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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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钰接着说:“我只愿今年,琰姐姐能多带我出去玩几次。”说着也不管别人,自己一口喝了。

王蓉笑吟吟地说:“天时地利兴伟业,盛世和谐添锦绣。”

下面的几个人也都说了几句吉祥话,酒是度数不高的黍米酒,喝酒用的杯子是小小的琥珀杯,但几巡酒下去,大家就已经不一样了,有的泰然自若,还有一两个量浅的面上现了些红晕,滕琰忙让大家随意吃点菜肴,又叫人上了些糕饼点心,以免空着肚子喝酒容易醉。

安宁公主瞧了空,就行礼告退,也没人勉强她,刚才喝酒时,也只有她只喝了第一杯,后面的也就应个景,就是邓钰也知道不去多嘴。

剩下的人就更放得开了,唐姑姑也在滕琰的一个眼神下没有再多话,她是个明白人,知道滕琰看着,邓钰也出不了什么事,也就听之任之了。

又闹了会儿,酒也有了,屋子里人又多,热了起来,滕琰带头脱了大衣裳,只穿里面浅紫小袄和裤子,散着裤腿,靠着一个大迎枕,自在轻松,邓钰也急忙脱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红色撒花小缎袄,湖绿绫裤,腰间扎着一条大红汗巾,越发显得蜂腰长腿,英资飒爽,其余的人自便,有的也松快起来,也有的却不肯随意。

滕琳从侯府回来后,经过一夜的时间,大概是想通了,对滕琰更加地巴结,每天早早来请安,晚上也来,见了燕王更是恭顺,倒让滕琰都有些不自在了,但也只得由着她。现在滕琳执了壶给滕琰倒了酒后笑着说:“王妃今天好兴致,带着我们也开心,不如我们行个酒令。”

大家纷纷问如何,滕琳放下酒壶说:“每人做一着诗,五言七言均可,里面必须用诗经、乐府、汉赋、唐诗里的典故或词句,还得…”

话还没说完,邓钰就插话说:“太难了,我可不会做诗,咱们划拳多好!”

滕琰看了看在座的几个人,要说做诗,可能就滕琳还行,王蓉和自己也不擅长,其余的恐怕还有不认字的呢,可划拳呢,正相反,只有邓钰在行。好在王蓉出来圆场了,“咱们击鼓传花吧,这个最是雅俗共赏,花到谁的手,不拘什么,做诗、弹琴、讲笑话均可。”

大家都赞成。

燕王府是前燕皇宫的东宫改建的,犬戎之乱时,皇宫破坏非常重,现在只用其中的一小部分,原来燕王并没有住上几天就又北上了。还是因为燕王纳妃和滕琰嫁过来才又重新修建了一番。现在看起来够富丽堂皇了,但其它的配置很不完备,例如大户人家都有的乐姬、歌姬、舞姬什么的,就一个也没有。平时还不觉得,春节期间却实有些不便,宴请官员时,礼部不知从哪里临时征召的人员,宴会结束后,人也就走了,现在滕琰她们在内院也叫不到人来唱个曲来助兴,就是这击鼓传花,也只是临时找个小丫头敲着盘子来充数。

第一通鼓停的时候,红绸扎的花就在滕琰手中,滕琰有些怀疑是席上席下的人串通了做的弊,怎么就这么巧到了自己手中?不过,这里人都认为拨得头筹是个好彩头,应该是特别将这个机会让给自己,只得想了想说,“做诗我不行,弹琴也不行,讲个笑话吧。”

“有个公子哥,学射箭,练了许久,准头还是一般。一天,他的一个朋友来了,他为了炫耀,就让人用绳子绑了一只兔子的腿,系在一棵大树上,绳子巧妙地藏在草丛中,看上去好象兔子是蹲在树下的。这公子哥拿箭去射,心想这样一定会射中的。就是射不中,兔子也逃不掉,他过去拣时,偷偷把一支箭插在兔子身上不就行了吗?”

“结果,他一箭射过去,就赶紧跑过去捡,兔子嗖地一下跑没了影,他很奇怪,一看,原来绳子让他射断了。”

“噗哧”邓钰忍不住笑了,“真是个笨蛋!”

大家也笑着捧场。

又是一通鼓声,停下来时,是滕琳。大家以为以为她一定会赋诗一首,结果,滕琳却说:“佳节佳日,难得如此机缘,我为大家弹一首曲子。”说罢,让人回去取琴。

滕琰阻拦道,:“一去一回要不少的时间,岂不耽误了?我这里有一张古琴,还说得过去,滕侧妃就不如先用好了。”滕琰出嫁时,父亲为她备的嫁妆里,还真的是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滕琳平时对琴棋书画下了不少的功夫,一曲高山流水浩浩荡荡,大家也不吝赞扬了一通。

接着大家先后得了花,王蓉让人拿了纸笔,画了一大朵盛开的红牡丹花,几个丫环有唱曲的,有讲笑话的,到了邓钰,她搔了搔头说:“这些我都不会,我只会骑马或射箭。”

唐姑姑劝她说:“侧妃,在王府哪里能骑马或射箭?还是给大家讲个笑话好了。”

邓钰憋了一会儿,还没想出做什么好,滕琰给她解围说:“你自罚三杯亦可。”

邓钰摇头说:“我才不呢,让我再想想。”

飞珠和几个丫环拿了大杯,倒了三杯酒来,“却不能再等了,邓侧妃就在我们手上饮了这三杯。”说着就给邓钰灌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加更。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杯酒刚下去,邓钰推开了要灌她第二杯的人,大声喊:“我想起来了,我给你们表演投壶。”

大家又笑,“投壶谁不会?那可算不得,还是把这三杯酒饮了吧。”说着又把酒送到邓钰嘴边,要给她灌下去。

邓钰却不肯了,她说:“总要让我投了你们再说罚不罚我,到时候大家说不好,我才不会赖了的。”

大家见她如此坚持,自然让人找了投壶过来,这些玩意,滕琰这里都是全的,很快就摆了上来。

邓钰拿了十支竹筹,一支支地掷出去,也不见她仔细瞄准,却都进了投壶里。“准头自然是好,不过,能不能免了酒,得让大家说。”滕琰笑道。

说行的也有,不行的也有,不待大家都表态,邓钰笑着说:“这点距离算不得什么,我将投壶挪远,一样能十支十中,你们要是还不免了我的酒,就出来与我比试一下,只要十支十中,我立刻就将酒喝了。”

现在大家正在滕琰卧室的外间里,这间屋子虽然不小,但毕竟不是厅堂,大也有限,邓钰干脆让人把帘子打起,投壶摆在相连的屋子里,这样的距离可真的不近了,果然还是十投十中。

大家自然叹服,邓钰又想起刚刚被灌下的一大杯酒,又闹着要找灌酒的人算帐,正在得意间,唐姑姑开口了,“我与滕侧妃比试一下。”

这可真是让大家稀奇了,唐姑姑平时端庄温婉,不用说要与邓钰比试了,就是能去投壶都让人有点不信。

不过唐姑姑一出手,大家的稀奇就变成震憾了,一样的距离,唐姑姑同样是十投十中,在配上她身穿的宽袍大袖,举止优雅,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晃花了大家的眼睛。

在大家敬仰的目光中,唐姑姑把投壶挪进了屋子里,放在最初的位置上放好,又拿了一个投壶并排放好,同时拿了两支竹筹,双双投入了壶中,再两支,最后十支竹筹分别进了两个投壶里。

邓钰拿了刚刚剩下的两杯酒,咕咚咚地都喝了进去,用手抹了抹嘴角,到唐姑姑面前说:“姑姑,一定要教我。”

大家纷纷拿了竹筹,试了起来,不用说象唐姑姑了,就是离邓钰都差得远呢,滕琰以前是练过射箭的,投壶当然不同射箭,但道理总是相通的,多投上几次就能找到规律,要想做到邓钰的程度,滕琰觉得自己练练也能行。但同时投两支,可不是简单地乘二了。

因此也凝神听邓钰缠着唐姑姑问的话,唐姑姑不太在意地说:“昔日在宫中无事,姐妹们闲着常玩,自然手熟。”

唐姑姑原来是皇宫中的宫女,前几年就放出宫中了,因与林公公相识,被请到燕地教导邓钰,听她说,她在宫中几个相好的姐妹都是个中高手,有一个能同时投中三支竹筹。

“并没有什么决窍,只是长夜无事,大家在一起消磨时间罢了。”唐姑姑满脸俱是笑意,滕琰却感到她表情下的一丝悲凉,长夜漫漫,宫中寂寞如雪。

再看大家,并没有人象她一样伤感,在她们看这是理所应当的,其实现在燕王的内院不也是一样吗?女人们,妃子也好,宫女也好,自己找点事干才对。

接着,大家都对投壶入了迷,因滕琰这里只有两个投壶,所以滕琳和邓钰又派了人回院子,又找出了几个,投壶赌酒,闹得满室生春。

滕琰见有女官找滕琳,在屋外说话,知道是回内院的事,忙让小丫环领她们到西屋书房去。滕琳接下了内院的管事权,不愧是经过培养的大家小姐,很快就理顺了,给滕琰省了不少的心力,就象滕琰今天想请客,也是一句吩咐下去,酒菜什么都整整齐齐。

滕琰瞧着唐姑姑找个机会终于从人群里脱身而出,就向她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把一杯茶递给她说:“不要拘束,我们在一起说说话。”

唐姑姑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滕琰也好奇她怎么能从吴国的皇宫进了燕王府的,要知道,燕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府里一向不留皇宫的人,就是滕琰和燕王成亲时皇上派来的女官、内侍什么的,现在已经全部打发回去了。

唐姑姑非常会看脸色,从善如流地坐在滕琰身边,笑着说:“王妃是宽厚有福之人,邓侧妃能遇到王妃也就是有福的了,就是奴婢也跟着有福了。”

滕琰笑着说:“邓家与我家是世交,邓钰只是还没长大,我自然会照应她,但我事情多,恐怕没有许多时间,有唐姑姑跟着她,不但我,就是她的父母兄长都能放心了。”

唐姑姑赶紧说:“奴婢是林公公遵从燕王的吩咐找来的,对邓侧妃自然用心扶助,也是尽自己的本分。”

滕琰点了点头说:“邓家两位侯爷都是燕王手下的得力干将,尤其是小侯爷,与燕王情同手足,只看这一点,王爷就不会为难邓侧妃的。只是燕王府里一贯不留皇宫里的人,姑姑却是特例了。”

“奴婢与林公公昔年在文华殿相识,”唐姑姑毫不介意地说,又看滕琰大约是不知道文华殿,“文华殿就在皇上日常起居的正殿的一侧,是燕王在皇宫里住的地方。那时燕王还小,皇上亲自接了养在身边,林公公是燕王从小就用在身边的人,奴婢则是在文华殿侍侯的。论起来,竟是同乡,慢慢就比别人亲厚些。”

“两年前,奴婢放出宫,回了家乡,弟弟将我嫁了人,不料那是个短命的,连个孩子也没有,夫家怕我得了那几亩地,就硬说我克夫,把我赶了出去。回了娘家,从宫里带出来的银子越花越少,弟媳的脸也不好看,我又不想再嫁,恰好,林公公找人问我愿不愿意到燕王府里来,他是知道我懂皇宫的规矩的,我就来了。”

滕琰没想到听到这样一个凄凉的故事,但看唐姑姑,却很淡然,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因看她皮肤白细,只眼角有些淡淡地皱纹,便转移话题问:“姑姑多大了?”

唐姑姑说:“我过了年就三十整了。”

这样算来,唐姑姑出宫时已经二十七八了,滕琰奇怪,“宫中宫女都多大年龄放出去?”

唐姑姑笑着说:“并没有一定的年龄,看主子的意思罢了。”又说:“睿太子薨了后,燕王从文华殿搬了出来,文华殿便封了,只留奴婢几个看屋子,日常打扫,那里从此就没有人再涉足了。妈婢们也不能随意出去,这一手投壶,还是那时候没事时练的呢。还是燕王出征后,有一天,皇上进了文华殿,见了奴婢几个,便金口一开,放了我们出宫。”

“那么,你就打算一直在燕王府里?”滕琰不禁问,又想到,唐姑姑毕竟是燕王让林公公找来的,就是唐姑姑真地想出府,她恐怕也无能为力,只是白问问而已。

“是啊,”唐姑姑大约是看出滕琰的心思,微笑地说:“奴婢原先在宫里时,还想出宫,出了宫才知道,外面已经虽然还和以前一样,可奴婢已经变了,还不如就在宫里一辈了呢。”

确实是这个道理,宫中与外面有很多不同,唐姑姑能在宫中生存,但未必能适应外面的世界,又没了真心疼她的亲人,进了燕王府对她来说是好事。滕琰轻声说了句“也好。”

看出滕琰并不是真心地认为好,唐姑姑伸手给滕琰换了一杯热茶,有些羞涩地说:“奴婢是真心愿意的。还有,林公公与奴婢说了,要与奴婢结成对食呢。先是因为王爷还没大婚,他不好说,这几日,有了机会就会求了王爷,只等王爷发了话,我们就…”

滕琰努力掩饰自己吃惊地表情,太监和宫女的对食,她也不是没听过,但真的到了她的面前,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好在,唐姑姑说这些话也算是脸皮极厚的,所以脸早就红了,低了头看不见滕琰的表情。

“那是好事,”滕琰尽力用平常的语气说:“我先恭喜你了,到时候我给你添妆。”因怕自己事多忘了,看飞珠正站在王蓉身边看她画画,就喊她叫她帮着自己记着。

飞珠答应了,又说:“小姐,王侧妃正在画大家呢,快去看看。”说着又拉唐姑姑也过去。

滕琰过去一看,王蓉画的竟是今天的酒宴,画中酒肴杂陈,几位女子或饮酒,或下棋,或投壶,靠在一旁说话的不就是自己和唐姑姑,画画的是她自己,就笑着说:“王侧妃的画果然传神。”

王蓉笑道:“传神是不敢当,但我见大家如此高兴,觉得应该留个纪念,心有所感,恰好东西都是现成的,就随手一画,只是写意,并不是工笔,很快就好,请王妃给题个名吧。”说着几笔如同有神一样,满纸透出了屋子里的恣意之态。

滕琰知道王蓉绣工出色,于绘画上也颇有研究,但字却一般,所以并不推脱,让人磨了墨,在刚刚画就的画纸一侧题了“冬日集艳”四个字,下面又引用了李白的一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滕琳打发了回事的人,走进了屋子,凑过来看了,赞道:“王妃的字飘逸却有风骨,用李太白的这句诗再合适不过了。”大家也都是一通表扬,表扬字的却多于画的,滕琰也明白,字固然不错,但表扬的人看的不完全是字,而是写字的人。

滕琰笑着对王蓉说:“我是喧宾夺主了。”

王蓉不在意地说:“王妃的字确实好,就是我祖父也赞不绝口。”这也是王蓉的谨慎,其实表扬滕琰字好的是王沂,但王蓉却不会这样说。

“今天高兴,王妃也画上一幅?”王蓉把画笔递向滕琰。

滕琰也学过一段时间画,最沉迷的时候,同王蓉在一起画过一整天,但她的字练得还可以,但在画上,总还是缺了点天份,后来就不再画了。今天她还是没有兴趣,倒是滕琳,见她不画,就接了画笔,换了张纸,不多时,也画了一张美人图。

若论功底,滕琳并不亚于王蓉,画面布局、色彩甚至还要高王蓉一些,但她的画却少了些灵气,在滕琰看来,怎么也比不了王蓉的。但滕琳接着也请滕琰题字。

滕琳与王蓉的相争滕琰一进王府就猜到了,也听飞珠与她说过几件事,看飞珠的意思,却是滕琳有些咄咄逼人,而王蓉只是息事宁人,今天终于摆到了她的面前。滕琰头痛,她不想再题什么字了,可也不能不给滕琳面子,抬眼看见王蓉含笑向自己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知道王蓉是明白自己的,而且在劝她题字。

聪明伶俐如王蓉,一定是没有把滕琳当做自己的对手吧,虽然滕琳在位份上要高一点,但只凭这个是不会为难住王蓉的,就看滕琳的挑衅就知道,现在落在下峰的是谁。

将心比心,就是滕琰是燕王,也会喜欢王蓉多一些的。王蓉无论相貌还是气质都要比滕琳高出一筹,最主要的是守本份,进退有度。什么时候滕琰看到王蓉都是笑吟吟而又低调的,对照起来滕琳更显出沉不住气的样子。

滕琰只好再次拿起笔来,因滕琳画的一个头簪牡丹的美女,就题上“簪花仕女”四个字,又把李白那首诗的另外两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写在后面,又得到不少真真假假的赞美。

飞珠与王蓉也很熟,一向又是极仰慕王蓉的才情的,刚刚王蓉绘画时,她一直在一旁欣赏,这时发现右手的拇指指甲上染了一小块红色的颜料,拿出帕子要擦。滕琰抬眼看见了,不觉得起了个心思,忙让她停下来,自己拿了笔,沾了颜料,就着原来染上的红色,给飞珠画了个指甲,五个红色的花瓣,中间点上一点金黄,每只指甲上都画上了一朵梅花,配上飞珠白嫩的小手,妩媚异常。

大家的兴趣全都调动起来了,平时染指甲只是一种红颜色,第一次看见在指甲上画上花朵,女人爱美的天性简直压制不住了。大家互相在指甲上画上了各种图案,就是滕琰也不例外,王蓉给她画了兰花。

而且没几天,这种画指甲的新方法就在燕都到处流行起来了,很快就席卷的燕地,又传到了南边,各种专门画指甲的材料也应运而生,改善了普通颜料遇水就会溶解的致命缺陷。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因为开心,大家一直玩到天色黑下来,才每人端着手,怕弄花画好的指甲,回了各自的院子,滕琰也不例外,王蓉给她画的兰花非常漂亮,她没舍得洗下去,所以晚上睡前和第二天早上时,就由别人给她用布巾沾水擦脸和手。

再见到燕王是初六的晚上了,燕王在军营里住了一夜,正好赶在晚饭前回了王府。滕琳及时赶过来侍候,自然在燕王面前秀了一下她新画的指甲,她的指甲留得要长一些,尤其是两个小指,画了翠竹图案更显出手指修长,再配上湖绿的衣裳,整个人都生动起来了。

果然,燕王打量了两眼,这是滕琰所看到的燕王第一次注意布菜的滕琳,不由得替滕琳庆幸,总算得到燕王的一点青睐了。但燕王确实是一个不懂风情,又从一贯把工作排在最前面的人,吃了饭,他无视滕琳离开前有些忧怨的目光,看起了滕琰整理好的折子。虽然是新年,各地都没有什么大事,但还是免不了要有一些事情要报到燕王这里的。

但燕王和滕琰最主要的事情是做新年的规划。燕地的税收已经有了最后的数据,今年是个丰收年,交上来的粮食几乎与前燕国最好的时候持平,自从去年秋天后,吴国不再给燕地拨付粮草了,而燕地,自给自足完全也没有问题。

还有就是收上来的银钱,却是比前燕国最好的时候还差了不少,这也是必然的,其实就是粮食产量也是比犬戎之乱前差得多了,只不过几乎所有的田地都要交粮,过去那些世家大族免租的事早已取消,才能使交到官府的粮食总量维持与过去持平,

现在的问题是燕地急需发展,要用钱的地方到处都是,而收上来的钱支付军饷、官员的俸禄这些日常的支出后,剩下的就有限了,而燕王却是有太多的计划要实施。

一向对钱不太上心的燕王此时皱着眉头看着滕琰列出来的一排排数字,半天没说一句话。滕琰第一次看见燕王如此地地愁眉苦脸,她能够理解,燕王并没有多少发展经济方面的经验,什么事都恨不得一蹴而就,但事情哪里是那样容易的。

严格说起来,任何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个企业,就是再富裕,也都面临着钱不够用的问题。如何分配投资的方向就是一个大问题。滕琰笑着说:“王爷还记得史书上写的,汉初时,天子尚不能具钧驷,将相或乘牛车,天下穷困至此,可经过几十年间,到了武帝,能派出十几万匹马去打匈奴。现在,燕地的情况比汉初要好得多,您要是这样愁,那当初的汉高祖岂不是愁死的?”

燕王苦着脸笑了笑说:“滕公子不愁么?”

“这不是愁就能解决的事啊!”滕琰要从容得多,“我们先把要做事情都列出来,按急迫的程度排出一顺序,接着就可以决定怎样做了。”

最后挑了重新耕种因战乱而荒废的农田,加强教育和建设边城等几件事情做为今年的重点投资。

下面就是具体的操作了,如何制定政策吸引农民多耕种,在云中、北宁和九原的一部分已经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迁些人口过去,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人,还是让军士屯田比较好;至于新城的建设,原来就有一定的规划,倒是不用再费太多心思,只有教育确实是个大问题。

其实中国历朝历代,基本上都很重视教育问题,从汉代甚至更早就开办官学,为国家培养人才。前燕这方面的工作自然也有,不过比起南边的吴国来,就逊色得多了,再经过犬戎之乱,官学早就全部停办,只有以半山书院为首的几家私学还在勉力支持。

任命王沂就是想把官学的体系全部重新建立起来。燕王和滕琰在大的方向上商议出了一个概框,看看天色,也是该睡觉了,明天把王沂找来一起定出详细的方案。

燕王在进屋子前突然说了一句,“你怎么也做那些无聊的事?”

滕琰一怔,什么无聊的事?

看燕王指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顺着燕王的目光,她低头就看见了指甲上画的花,就笑着说:“不漂亮吗?我倒很喜欢呢。昨天,王爷去了军营,我和几个侧妃凑到了一起,玩得特别开心,大家都画了。”

说着把手伸到燕王面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觉得这不算是无聊。”

燕王有些失望地说:“我以为王妃与别的女人都不一样,不会做这种女儿态。”

滕琰不以为然地说:“我再与别人不一样,也是女人,当然也喜欢女人的这些东西。”

燕王哂笑了一下说:“人皆云,女为悦已者容,王妃是为谁而容?”

滕琰也挑眉一笑说:“我偏信女为悦已而容。”对于这样的质疑,滕琰前生没少遇到过。一个女人,事业有一点的成绩,就要被人标上女强人的标签,然后就把她从女人的行列中清除了,好象这样的女人就不应该爱美,不应该享受生活了似的。

其实,社会的发展,使得越来越多的女人取得成功,这种成功并不是一定要以失去自己的女性天性为代价的,前世的滕琰就努力成为一个外表和内在都美丽的女性。

只不过,在几百年前的现在,更确切地说在滕琰扮成男装从军时是没法实现的,可是一旦有了机会,滕琰也会打扮自己的。而且打扮自己,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是为了取悦自己!

每一个女人,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是没有男人来欣赏,也会由然而生一种自信和荣光。滕琰不指望燕王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她不愿让燕王误会,更希望燕王能够尊重自己,这样就足够他们进一步的合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临时有事,没更上文,在此致歉,今天一并补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第二天,燕王把王沂叫到外书房议事,也让滕琰参加。滕琰还是把自己漂亮的指甲洗干净了。在女人只能在内院绣花的时代,她已经够另类了,还是低调些好了。

王沂按品穿上了官服,虽然还是原来俊秀的面容,但看起来有些陌生感,尤其是见滕琰也出现在外书房时,那种不自在就更明显了。

燕王若无其事地开口了,“王妃对于设立官学颇有见解,茂才也畅所欲言,我们先定出一个方案来,等开印后,尽早把官学建起来。”

王沂拿出了一份折子,他任命后的几天并没有虚度,看他的材料就知道他做了不少的准备。

按王沂的方案,设立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体系,其实是把学校和教育管理单位融为一体。中央官学做为燕地的最高学府,无论是入学还是定期的考核都是极为严格的,但入了官学的学子就直接有机会授官。地方官学则延续古时郡曰学,县曰校,乡曰庠 ,聚曰序的旧制,在燕地广设学校。此外还有针对书算学、律学、医学、画学等的专科学校。

就连滕琰也认为王沂的设想是非常全面的,中国人自古以来一贯注重教育,也形成了相当完善的教学系统,王沂的设想可以说是集其中的大成,但这些在教育体系中只能算是一株大树的树冠部分,至于学官与学生的规定和设置,官学经费的来源与支出、管理与经营,甚至与科举制度之关系等等,这些相当于大树的根系和树干的东西都要仔细商议。

滕琰便提出了一些在现在教育中已经成功验证了的经验,王沂端起上来的茶,用品茶来掩饰一下他的吃惊。其实王沂之所以几次求娶滕琰,正是觉得滕琰才智过人,不过再怎么能干,也不过一个女子,今天滕琰给他的冲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王沂经历了这几年的坎坷,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赞了一声说:“王妃大才,还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滕琰笑笑不答,但燕王坦白地说:“王妃就是滕瑾。”

看来王夫人一直没有对王家泄露滕琰的秘密,所以王沂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滕琰也没想到燕王这样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秘密,虽然他们也商量过将她就是滕瑾的事在合适的时间透露给一些人,这样对滕琰管理燕地的政务会有非常大的帮助的。但王沂是不是合适的人却有待考虑,毕竟他现在的官职还是太小,但滕琰很快也就释然了,那天燕王告诉王沂自己推荐了他就是为今天做准备的,王沂现在官职不高,但将来却不可限量,早早将这样的人说服,以后自然对滕琰参政是有极大的帮助的。这样算计人心的事情,燕王做得非常得心应手,滕琰一直自愧不如,因此只能信服。

于是滕琰笑着说:“这件事瞒了这么久,很不应该,但表哥应该能理解我的苦衷。其实,我一直很感谢表哥对我的欣赏和帮助,现在燕王打算让我继续参与燕地的政务,希望我们以后能一起愉快合作。”

王沂没说话,而是反复打量着滕琰,他的眼光直截了当地落在滕琰的脸上,甚至有些无礼了,看来这个消息对他并不容易接受。

滕琰不动声色地看着王沂,当初王沂来向滕瑾求婚时,也曾经这样看了滕琰一会儿,可他并没有认出滕琰来,现在他一定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也好,燕王这样釜底抽薪,干脆还把王沂曾经求娶的事一起解决掉,要不然王沂一直面对滕琰总会有些尴尬。

燕王静静地坐着,给王沂时间还消化这件事,直到王沂终于想通了似的垂下了眼睛,才说:“本王相信你能够将燕地的学政做好,王妃原本是你的表妹,她内举不避亲,举荐了你,你也不要辜负她的期望。”

王沂面色如常地抬起头来,对着燕王和滕琰行了一礼,严肃地说:“我定不会辜负王爷和王妃的期望。”

剩下的时间大家在认真的工作中渡过,一天下来,也有了大概的纲要,具体的细节当然还要逐渐完备。

燕王突然说了一句,“王妃在燕都外有一所女子学校,不如说出具体的规程来让我们借鉴借鉴。”

这一下,就是滕琰也有些吃惊了,她收留孤女,燕王知道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能非常清楚自己为孤女们办了学校,这些她刚刚开办时间并不长,而且一直保持着绝对的低调。

但滕琰心怀坦荡,吃惊后也不介意,而是笑着说:“我那里并不成什么规模,只怕你们见了会见笑。不过若是将来,官学要是能将女子也列入其中,倒是一件好事。”

滕琰的话说完后,不用燕王和王沂回答,她也知道,女子进官学,现在看还是不可能的,不仅是社会习俗上不能接受,更深刻的背景是社会生产力达不到支持这个方案的水平。就是男子尚且不能都读书认字,更何况女子呢。

所以她自己就转了话题,详细将她在庄子上为这些孤女办的学校做了一下介绍。她也知道,这一两百名孤女的教育在燕王和王沂眼里并不够看,只是她引入的一些现代管理理念和方法,是他们需要的,故而重点说明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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