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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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平王妃就向皇后说:“他这是第一次出门,没骑惯马。”

皇后娘娘就笑,“东平郡王可会打叶子牌,若是会就跟着我们凑一手。”

“我常陪母妃玩呢。”东平郡王就天真地笑着说:“大家都说我牌打得好!”

“这孩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最不喜欢听大臣们谈论仕途经济,但有一点好处,就是性子好,平日也不爱出门,就喜欢在府里陪着我读读书,看看花什么的。”东平王妃说着,又推粘在她身上的东平郡王,“这是卢指挥使夫人,你再这么着让人笑话了!”

东平郡王这才发现原来还有外人,就像小孩子做了坏事一般,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赶紧到宁婉面前拱手行礼,“卢夫人好!”

第334章 丢人

东平郡王虽然还不到弱冠之龄,但早已经封了郡王,宁婉哪里能受得起他的礼,赶紧起身要还大礼。东平王妃就让人按住她说:“他还小,你只管安坐。且我平日也不许他受礼的,只怕折了福气不好养活。”

宁婉推不过,只得福了福重新坐下,却暗自想,这东平郡王长得实在太好了。先前宁婉读书时,见古人曾用“美人”二字称赞男子,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如今见了东平郡王方才觉得原来这二字称赞男子果真也是合宜的。什么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都可以用在他身上,实在处处都美。

因此她不由自主地想到,若是只论相貌,东平郡王与洛嫣正是一对,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也没有他们俩人般配。但,东平郡王这不知世事的性子,可远远比不了嫣儿的聪明、能干、懂事。要知道洛大哥对妹婿的要求可高着呢,他又一向喜欢读书人的。

然后宁婉便偷笑自己,怎么就能想到嫣儿了呢,还是与东平王妃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其实就已经帮着洛家回绝东平王妃了。皇家并不是好地方,嫣儿还是依洛大哥的意思嫁一个读书人,将来回江南过富贵闲适的日子好了。

一时午膳摆了上来,因在行宫,并没有宫里那许多规矩,皇后在上座,一边是东平王妃母子,一边是宁婉,宫女将流水般的菜馔先送到各自面前的案几上,然后又撤下。宁婉便学着皇后娘娘和东平王妃的样子,看中了便夹一两筷子,看不中就摆手让人撤下,一会儿也就吃饱了。

没多久离了行宫,皇后娘娘虽然刚才开玩笑说要东平郡王陪着打牌,但其实她老人家每日午后必要小憩的,因此大家先送了皇后娘娘上辇后各自回车驾。

东平王妃便叫宁婉,“卢夫人,到我车上吃杯茶消消食。”

真不知是巧合,还是东平王妃的手段了得,宁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见过了她原不打算见的东平郡王,然后又被邀上东平王府的车驾,进一步了解东平郡王。宁婉本应该回绝的,但是,刚刚一同用膳时东平郡王出色的风仪和温和的谈吐却打动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就答应了,随着东平王妃上了车。

东平王府的车驾虽比不了凤辇,但也相差不多,王妃与宁婉相对坐下很是从容,东平郡王却不落座,腼腆一笑道:“我来煮茶吧。”

宁婉便不肯,“这怎么好?”

东平王妃却道:“他一向做得来,煮得比侍女们还要好呢,我们只管等着喝就是了。”

东平郡王便令侍女拿出一个精巧的小茶炉烧水,又自黄缎子锦盒中取出一块形似南瓜的茶饼,亲自拿木茶刀在上面取下些许茶,用沸水洗过后重新泡水煮沸,却将壶盖揭开让茶水在炉上滚了几滚,才拿下来盖上盖子闷住。过了片刻,才将茶倒在薄胎素白瓷杯里送了上来,“卢夫人,请尝一尝。”

东平郡王烹起茶来十分娴熟,正如行云流水一般,宁婉早知是高手,如今接了茶满心敬意,端正地低头示意,“谢谢郡王。”

缭绕着茶香的氤氲水气中,东平郡王抿嘴一笑,脸还有些红呢,只不知是刚刚烧茶时热了还是害羞,真是再可爱不过的孩子了,和洛嫣一样招人疼。

怎么又想到了洛嫣?宁婉赶紧将这杂七杂八的念头撇了过去,垂头看茶汤红亮浓郁,衬着素白的茶杯颇有惊艳之感,饮上一口更觉得香气纯正,滋味醇和,不由得大赞,“托王妃的福气,今日竟能尝到云南顶极的金瓜贡茶。”

东平王妃就笑道:“你能喝出这茶的出处,也是不俗了。”又指着东平郡王,“说起来这茶比他的年纪还大呢,还是我和他父王成亲进宫行礼时,他祖母赏给我们的。”

这样顶尖的好茶,自然是贡品,也只有那位宠妃能得到了。宁婉突然想到,大约东平郡王绝世的容貌就随了他的祖母吧,毕竟东平王妃长相只是平常。

东平王妃喝着茶似乎颇有些感慨,“龙井毛尖讲究鲜,明前雨后都不一样。而黑茶正相反,新茶滋味并不好,需要放上一些年头味道才能出来,因此当年我们得了这茶并没有立即喝,而是一直放到了现在,如今品着是不是恰到好处?”

宁婉喝着茶便点了点头,心里想,东平王妃说的只是茶还是另有含义呢?还真是要好好品一品呢。

东平王妃说着品茶之道,并没有在宁婉面前称赞儿子一句,也没有提到洛嫣,而东平郡王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话,可是宁婉对东平王府、东平王妃、东平郡王的印象却又好了许多许多。

傍晚时分,车队到了皇家猎场。

猎场正在燕山山麓,这里的行宫更为宏大,非但皇上皇后各有宫殿,便是铁石和宁婉这样随驾而来的臣属也都分到了不错的住处,又有锦衣卫与各京卫在行宫外面竖起了数不清的旌旗,搭了数不清的帐篷。一时之间人声鼎沸,将周围山上的鸟儿惊得四处乱飞。

当天晚上便有盛大的宴会,宁婉与卢铁石到了此时才又见了一面,赶紧低声问他,“你一直在皇上身边?可有什么不对的?”

卢铁石就道:“一切都很平静顺利。”

“皇后娘娘这边也是一样,”宁婉就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皇上在位多年,大权在握,江山巩固,若是想做什么,只要一声令下,谁敢不从?为何要特别到猎场遇险呢?

更何况眼下燕山方圆数十里布置了十几万的京卫,行宫外有上万的锦衣卫、金吾卫、羽林卫将士,真是铁桶一般。宁婉看着眼前明亮的篝火、排了半里长的筵席、盛大的宫廷九奏三舞,如此的太平盛世,真很难想像会有什么阴谋正暗暗潜伏着。

“我也但愿没有事。”卢铁石低声说了,又告诉媳妇,“只是这里毕竟是京外,还需小心。”

正说着,场地中间奏过了飞龙引之乐,风云会之乐,庆皇都之乐,接着便是平定天下之舞,三十二个束着紫缨金冠身着红罗销金袍的舞者排成四排,左手持画着飞龙的长干,右手握着朱柄金斧,正将当初高祖平定四方之情形演化,引人注目。

宁婉便轻声应了,“我只跟着皇后娘娘,定然没事的,倒是你要小心。”

二人站在宴席外面,虽然离场中略远,可看乐舞却觉得比近处还要好,正能觑见全貌,且前些日子一直在一处,遽然分开一天竟有些不适,因此便靠在一处又看了下去。一时九奏三舞皆毕,便以诸国来朝之舞结束。宁婉就说:“你赶紧回去吧,防着皇上找你。”自出了京城,皇上便一直将铁石带在身边,还是宴会他才出来的。

卢铁石便点了点头,“也好,你也回宴席上吧。”

宁婉回到了席上,就见场地上已经换了两个髡发的夷人正在角斗,秋夜已经很凉了,可这两个威猛的汉子浑身上下只穿条黑布裤,用宽宽的大红腰带系了,强健的胳膊搭在一处用力扭着。宁婉便认出了正是小青木手下的勇士。

半晌分出了胜负,皇上便叫获胜的勇士上前,拿金杯赐了酒,再三嘉许,又笑问:“还可再战否?”

那勇士就便跪拜高声生硬地答道:“好!”

皇上就向身旁左右看看,指着陆炎道:“卿可与之一战,扬我朝之威。”陆炎是锦衣卫指挥使,正随侍左右,被点了名就是一怔,却不敢不应,跪地接了旨意下到场中猛地拨出绣春刀与那勇士战在一处。

宁婉在心里“嘁”了一声,陆炎还真不要脸,明明夷人的勇士本是来角斗的,非但没有穿着铠甲,就是兵器也没有一件,他拿着刀冲上去了就是胜了也丢人呀!

就是再勇武有力的人也无法抵抗锋利的刀,果然那勇士左支右拙,一不小心胳膊上就受了伤,鲜血流了下来,小青木和刚刚战败的那位勇士便在一旁用夷语大叫,随后将一把短刀扔向了场上。

那勇士便退后一步去接刀,陆炎哪里会让,紧跟着一刀砍过去,眼见着那勇士若是想要接住刀必要先丢一只胳膊,场下一片惊叫声,就连宁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可场上情形霎间就变了,那勇士接刀的动作竟是虚晃,见陆炎使尽全身力气砍出一刀,他却收回了手,一转身将拳头砸向陆炎拿刀的手臂,只听得喀嚓一声,陆炎的胳膊垂了下来,绣春刀也掉在了地上。

小青木便又大声喊了一句,那勇士便收回了手,向皇上方向跪下,紧闭着嘴不语。

先前欢乐的气氛陡然消失了,偌大的场地上一片寂静,皇上便吩咐传了御医给夷人勇士和陆炎看伤,平静地道:“我们接着看下一项。”

此后是扶余国的歌舞,比起本朝的乐舞要欢笑随意得多,就大家差不多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时,那位夷人勇士重新跑到了场中,挥着胳膊用夷语流利地大声嚷着什么。他的伤口已经包了起来,上面系着的布条正留下小小的一截,染了血随着他的动作一摇一摇的,就像一面旗帜。

虽然语言不通,但大家都看懂了,这个夷人并不服气,因此又回来挑战。可是陆炎却没有回来,他的胳膊应该是折了,而皇帝身边的护卫们个个面露忿忿之色,却没有人敢上前。能在御前护卫的将士都选自京城平民中,身高体壮、面貌端正是最基本的,至于入锦衣卫更是其中的姣姣者,武功自是不弱。但是眼前的夷人与中原人毕竟不同,虬髯紫眸,强壮如牛,如今盛怒之下,口中哇哇大叫,十分可怕。

宁婉便去找小青木,却不见踪影,没了他的制约,这个夷人便似脱缰之马,一时竟无人能控制,若是仗着人多将他压制,反而不美。估计皇上也是这样想的,因此并没有开言,而下面更是一片寂静。

此时,卢铁石走了上去,先向皇上一礼道:“臣愿意应战。”

皇上就一笑道:“好!”

卢铁石便解下腰刀站到了场中,夷人勇士却是认得他的,此时便收了方才嚣张之气势,做出十分防备的姿态。

第335章 狡黠

卢铁石本就是身材高大健壮之人,与眼前的这个夷人勇士相比,个子不相伯仲,但体态就要纤瘦一些,两人一个像一株根深叶茂的老树,一个像风中的劲竹,相向而立,将所有人的心都抓住了。突然间,夷人勇士动了,像一只下山的猛虎般扑向铁石。宁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然后又随着铁石轻巧地一转让过又放了回去,然后又提了起来,因为她发现铁石一直将右手背在身后,并没有拿出来。

这位夷人受的伤正在右臂,当初因为被刀划破流血很是吓人,但其实包扎后已经无大碍,现在双臂如常,但铁石是着着实实地让了他一只手臂,还是吃亏了!

不过,别人都不知道的是铁石其实是个左撇子。他小时学刀时师傅一定让他改成右手,但他同时也练成了左手刀法,左手箭法,他的左手比起右手还要有力,只在最关键的时候才用。

就在宁婉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时,场上已经见了分晓,铁石觑了个时机将夷人踢倒在地,左手将他的手背在后面按住,看向皇上。这时小青木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上前向皇上叩头请求饶了手下勇士的性命。

皇上就哈哈笑了起来,“赶紧放了人,不过是比武而已。”又招了那夷人勇士前,将手边的一支金镶玉如意赏给了他。然后便向铁石笑道:“陆指挥使恐怕要歇一段时间养伤了,你便暂代锦衣卫指挥使,护卫在朕身边吧!”

不必说卢铁石,就是宁婉也惊呆了。虽说都是三品的卫指挥使,但锦衣卫与安平卫能一样吗?皇上就是需要铁石护卫,但也不必让他代锦衣卫指挥使呀!

可是,皇上金口玉牙说出的旨意,谁又能改变呢?

当天晚上,铁石只回来看一眼媳妇就走了。想也知道,他遽然接了锦衣卫指挥使,只护卫御驾便有多少事要做!要知道锦衣卫是所有卫所中人数最多的,当然权限也是最大的。

在猎场突然换了锦衣卫指挥使,虽然有陆炎受伤的原因,可宁婉还是相信皇上早就有心了,那么形势真的不妙了吗?

但是表面上还依旧平静。从第二日起,真正的狩猎开始了,皇上在众人的簇拥下射了第一箭,中了一只老虎,接着又斩获了数只鹿、兔、野鸡等等,在一片欢腾中回到了行宫里,两位皇子以及随驾的官员、属国王子等等也都各有收获。

宁婉纵不是十分内行,但也早看了出来,皇家猎场的猎物并不用大家到林中去找,而是提前准备好的,因此皇上一下场就很快遇到了这么多的动物,也很容易就射中了。是以这样骄人的成绩是很有水分的。

接下来的几天,皇上便没有下场,或与来朝诸国臣属宴饮笑谈,或处理朝中大事,或在行宫里四处走走,只命两位皇子带着大家进入林中行猎,每日日落时按大家所得猎物数量行赏,到了晚上再点起篝火,将打到的各种野味做成佳肴宴饮,更是欢乐无比。

京城的女眷们几乎没有会骑马的,更不用提打猎。其实若不是心里的重重疑云,宁婉恐怕会去打几样小东西,那可比整日陪着皇后娘娘、东平王妃等人在一起打牌有趣得多了。

但是,她的谨慎毕竟是没错的。

出事的这一天很平常,一早大家出去打猎,宁婉陪着皇后娘娘、东平王妃在外面散步,感觉到太阳慢慢上来了,皇后就笑道:“有些热呢,不如回去打牌。”又向东平郡王道:“你今天要是再输,本宫可要罚你给我们煮茶了!”

东平郡王来时骑了半日的马,便说将腿磨破了一处皮,因此再没有骑马的心思。而且他虽然带了一把非常华美的弓装样子,但却不大会射箭,只整日跟在他母妃身旁转着,也与宁婉一样成了皇后娘娘的牌搭子。此时就乖巧地笑道:“娘娘牌打得太好,恐怕小王还是要输的,不如回去就先给娘娘煮一壶茶解渴。”

皇后娘娘就欣然地笑了,向东平王妃道:“你有这么个儿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东平王妃就笑道:“谁能比得了皇后娘娘的福气!”

这些日子常在一处,宁婉便也慢慢知道了些事情。皇后与东平王妃年轻时曾是闺中密友,选秀时进了宫,先前不过是不大起眼的小妃嫔,一点点地升到了德妃,在四妃中也算是偏下的,可是皇后薨逝后,最有可能封后的贵妃和淑妃都没能更进一步,反而是无子的她成了继后。

在皇后默默无闻的时候,也正是东平王府被压制得最重的时候,这两个女人相互安慰着,相互帮扶着,一同走了过去,现在一个母仪天下,一个护住了东平王府,因此她们间的情分是很深的。比起每次来请安就被打发走的端王和敬王,皇后娘娘对东平郡王的宠爱更是发自内心。

宁婉与她们相处越久,就越佩服这两个女子,表面上看荣华富贵,但其实她们经历的苦难并不比贫穷人家的女子少,甚至还要更多。可她们都有着各自的办法,将日子一点点过好。就是现在,虽然还有许许多多不痛快的人和事,她们还是一样能找到乐趣,从来都是开开心心的。

甚至宁婉还忖度皇后娘娘其实不只不喜欢端王、敬王、那些宫妃,甚至她也不喜欢皇上。就比如眼下皇上带着大臣们出了行宫,晒太阳看歌舞,皇后娘娘只出于礼节派人去行礼问安,自己却没有过去打个招呼的意思,她对丈夫一向都会敷衍,面上一点儿也不差,但实质上却没有多少实在的关切。

皇后尽了礼数便带着大家回了行宫,方才坐下饮茶,忽然听到外面喧闹起来——这种喧闹并非乐舞或者欢笑,而是夹杂着箭羽飞过的啸声,可怕的呼叫,让经过夷人进犯的宁婉立即就警觉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赶到最近的窗前向外望,就见一群黑衣人蒙面人自行宫前面不远处地里冒了出来,一路呼叫着开弓,将如飞蝗般的箭射向行宫前面的人。

宁婉呆住了,这些黑衣人怎么能从地里钻出来呢?难道会妖术不成?

而且铁石正在行宫前伴着御驾!方才宁婉还与他遥遥相视了呢,宁婉心里急惶惶的,恨不得立即飞奔到他身边,可又回看了身后的人,未及想好,却已经有人飞速地将大门关上,又放下窗槅子。宁婉也就定下了心,自己出去也未必能帮到铁石,也许还会给他增加了麻烦,还是先自保为上,护住皇后娘娘等人也就是帮了铁石。

再看东平郡王,宁婉的眼光都变了,刚刚关上门窗的就是他,只这遇事不慌、当机立断就绝非他平日所表现出来的懦弱无能,宁婉便与他商量道:“行宫还有后门、其它窗门,我在这里守着,你带人都一一关死,拿桌椅等东西顶住,再与皇后、王妃等女眷到内室不能被流矢所伤之处躲避。”

东平郡王答应着便带着内侍去了。

宁婉就赶紧分派自己手下几个会武功的侍女,拿出带来的弓箭刀剑分守各处,毕竟是行猎时,她们借以此为借口带了武器。能敢来行刺皇上的,自然不是乌合之众,那群黑衣人直奔行宫正中皇上所在之处而去。

宁婉自窗棂间看去,就见这一会儿工夫,黑衣人已经将手中的箭都射空了,皆弃了箭拨出腰刀与锦衣卫打在一处,忖度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到黑衣人之处,将将在射程之内,便命大家放箭。

只可惜距离还是略远了些,女子力气又小,大部分箭只都射空了,但宁婉想着只要能为铁石分担一点就是好的,因此还是一箭又一箭地射去。

突然身边一只箭飞了出去,力道颇大,正中一个黑衣人,宁婉一侧头,便见东平郡王站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那只描了金又镶了宝石珍珠的弓,身端体直,平肩舒臂,一箭飞出去,又中了一个黑衣人!

宁婉的功夫虽然稀疏平常,但她嫁了铁石后见得多了眼光却是极好,一眼就瞧出东平郡王哪里是不会射箭?而是箭术不凡!此时无暇言语,见黑衣人注意到了皇后行宫这边的箭羽便奔过来几人,赶紧引弓射箭,立即将最前面的一个射倒!

凭黑衣人会什么妖术,遇了刀箭一样是会死的。

黑衣人的目光毕竟在皇上那边,扑过来的人终是有限,竟全被他们射杀,一时未再有人过来,眼见着远处黑衣人已经与锦衣卫混在一处,再射便容易误伤了。宁婉便立在窗下,向外看着,一时却找不到铁石,他应该护着皇上退入了行宫吧。

那样应该就安全了。

好在黑衣人虽然来得突然,但人数毕竟还是少,此时行宫外围以及附近的锦衣卫及京卫纷纷地回行宫护驾,一会儿便再看不到黑衣人的身影,大家亦都道:“应该无事了。”

可就在这时,有侍女高声呼叫起来,“有人撞击后门!”

宁婉赶紧命两个侍女守在前门,便与东平郡王到了后面。这里与前门不一样,窗高而小,因此他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听得叮当不绝的声音撞向后门,将横在门前的桌子撞得一阵猛烈摇晃。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附近的器物移来,胡乱堆在门前,将门堵得死死的,一时之间,外面的人绝难打开。便听有女子之声高声骂道:“真是废物,连个门也打不开,给我烧!”

宁婉听出了正是贵妃的声音,也明白敬王果真要杀父弑君了。只是现在,最要紧的怎么能防火,“我们把皇后娘娘屋里的那两只荷花缸里的水舀来!”

皇后娘娘闻声走了出来,还是不急不慌的,隔着门向外面笑道:“贵妃也太急着想坐上皇后的宝座了吧,敬王那边还没有消息,你这里就要放火了?”

贵妃忍不住叫道:“你娘家算是什么,芝麻小官而已;你又算什么,无宠无子,皇后之位本就是我的!”

“只可惜皇上就是没有立你为后,而是选了无宠无子的本宫当了皇后!你就是再不服气也只有每天来坤宁宫请安,敬王对本宫这个嫡母也要嘘寒问暖。每次想到你们心里的不服气,本宫就十分开心呀!”

贵妃的声音有如疯子,“赶紧点火,烧!”

可是火最终并没有烧起来,宁婉听到了铁石的声音,“将人都关押起来!”便高声叫到,“铁石,皇后娘娘、东平王妃、东平郡王和我都平安!”

铁石便道:“外面已经无事,可以把门打开了。”

宁婉就笑了,“这门恐怕要等些工夫才能打开呢。”说着便叫大家,“我们不如先回正门收拾,那边堆的东西还少些。”

大家便重新转回去,宁婉方要走,却被东平郡王悄悄地拉住了,又将他手里那只镶了宝石的弓递到她手中,很是不好意思地恳求,“卢夫人,若是有人问起,就说那些箭是夫人射的,好吗?”

东平郡王的弓与众不同,箭也是带了特别标识的,正是皇家为了行猎时区分射中的猎物所用。刚刚情况紧急,他将箭射出了好几支。

宁婉心里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着点了点头,“好。”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洛嫣,东平郡王也与洛嫣一样,聪明狡黠得紧哪!

第336章 领情

刚刚为了阻挡贼人入内,大家不计一切地将皇后行宫封了起来,现在打开却要费更多的工夫,而外面的人又很难帮上忙。

宁婉立在后面看着大家收拾,隐隐听皇后娘娘与东平王妃说:“本宫瞧着皇上一直将信将疑的,再没想到他最喜欢的儿子竟然真敢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是啊,皇上已经将陆炎换了下去,若是知趣的也就知道应该收手了。”

“他们恐怕也收不住了,只能孤注一掷。”

“不反也是死,反也是死。”

“贵妃和敬王为了皇位差一点疯了。”

“我有时候想,也许先太子的事与贵妃也有关系。”

“就是本宫这样空有一个皇后虚名的人,贵妃也忍不了,竟带着人来灭口,你猜的应该不错。本宫倒是庆幸自己没有孩子。”

“毕竟不管谁得到了那个宝座,也要称娘娘一声太后的。”

“其实我还真不稀罕做什么皇后、太后,每日里不缺吃穿,再打几把小牌,这日子就过得挺好。”

“所以皇上才放心娘娘。”

“可笑她们都想不开,一个个拼命地争,最后争到了什么!”

“听说淑妃病得很重,只是挨日子罢了。”

“纵是成了皇太后,恐怕也只能追封了。”

这些大事,秘事,皇后娘娘和东平王妃只平平淡淡地说着,似乎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她们毕竟都站在了胜利者的一面。

自吴粮商进京捅出那些事情后,襄武侯虽然急忙将周指挥使灭了口,但是贵妃和敬王还是觉出了皇上对他们起了疑心,便生出了弑君夺位之心。他们靠着克扣军饷、军需、收受贿赂等一直有花不尽的钱财,多年积累之下,在行宫、京卫、锦衣卫都收买了心腹之人,又养出了一批死士,这一次便想借着在行宫前面挖好的地道,一举将皇上刺杀。

可是,纵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孙悟空终是跳不出如来的手掌,皇上对于朝局的掌控还是远远超过他们的想像,到了行宫就先换下了陆炎,将他们的很多布局打乱,最终行刺也不过成了一场闹剧。

狩猎并没有受影响,依旧还按照先前的日程又进行了几日,大队人马方才如期回京。向外明发的旨意是这样的,敬王乖戾狂暴、秉性凶残、结党妄行,废为庶民,圈于原敬王府内拘执看守;襄武侯与锦衣卫指挥使陆炎妄议国事、骄纵皇子,图谋皇位,处以凌迟,并诛九族;又有数百官员受到牵连,各有处分不提。

宁婉与铁石在被窝里说话,“我们不过来京城觐见,不想竟遇到了这样的大事,又卷到了其中,当时并没有觉得怎么样,现在却反后怕了起来呢!”

“谁能想到竟会如此呢?”铁石也说:“幸而我们事先想到了,各样应对都不差,现在都还平安。”

“那你暂代的锦衣卫指挥使什么时候能交回去?”宁婉便算计着,“再晚些恐怕我们就难在年前赶回安平卫了。”

“我猜我们要在京城过年了。”

“朝中暂时选不出接替锦衣的武官?”

“京卫这么多指挥使,锦衣卫又有两个副指挥使,当日救驾时皆舍身与贼人相斗,哪里会选不出人来?”卢铁石苦笑道:“可看来皇上并不想重新选人了,直接加封我从二品散佚大臣,镇国将军,依旧领锦衣卫,恨不得我一日十二个时辰不离开身边护卫,我这回家一次也很不容易呢!”

“洛大哥说起当年江南大案,正是上位者猜忌之心过重所致。大约人到了最高位,就谁也信不过了,哪怕是妻子儿女也要防着。”宁婉想了想就道:“你自边城而来,既然能舍了安全的虎踞山去驰援虎台击退夷人,忠心自是无疑的。且皇上见你到了京城之后,只与先前辽东结识的洛大哥往来,其余朝臣、五军都督府、兵部等各处竟无一处送礼拉关系,因此更信你不会结党营私,不可能与皇子勾结谋夺大位。”

想来就是这么个道理了。宁婉不由得竟同情起了皇上,“他年纪也大了,身边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又遽然遇到亲儿子要杀他这逆了伦常的大事,心里难过也是难免的。既然他只信你,你便多在宫里陪着他些时候吧,我们毕竟年轻,来日方长呢。”

“况且如今皇后娘娘也时常招我入宫,陪着打牌说话什么的,经了行宫的那些事儿,大家情分又不一样了。”皇后娘娘再赏了她好些东西,不再是过去那种要在宫里登了名才能领的场面货色,而是真正的宝物,都是皇后的私房,不必记档的。就连东平王妃也送了她一匣子各式首饰呢。

只是宁婉便又想到了,“先前只当在京城不过住上一两个月便走,因此就住在了洛大哥家里。现在既然留下过年,总不好一直客居。不如我明日到牙行转转,看有差不多的宅子赁上一处,收拾了正好过年。”

铁石自无有不点头的,“你看着办就好。”

两人又絮絮说了些衷肠的话儿,方才睡了。

敬王被拘在府里看守,最开心的就是洛家。洛嫣原本要待皇上行猎后重回庵堂的,现在却留在家里,将先前那身居士的衣裳脱了,头发重新挽起来,随便插几只简单的银饰,更显出倾国倾城的容貌。

宁婉自她手里接了茶,越看越爱看,心里着实喜欢,便向卫夫人说:“自猎场回来,铁石整日不着家,洛大哥也为册立皇太子的事忙得什么似的,影儿也看不到,我原有许多事情要与大家商量,竟都没有空儿!”

卫夫人肚腹日隆,人也胖了,但精神却好些了,笑嘻嘻地说:“谁说不是呢,自那日行猎出门后我竟一直没看到卢兄弟,便是相公,要么不回家,要么回了家说不上两句就睡着了,竟是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呢。”

洛嫣就笑道:“家里有什么事,倒不必等着大哥,只管交给我!”

宁婉就笑了起来,“偏我要说的事不能交给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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