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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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着脖子仍觉后怕,鼓起主人的底气怒斥道:“纭香,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打我?”

纭香脸色骤变,手里的杯子应声落地。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你、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一个伺候人的奴婢,做事不周到都要担心受罚,我怎么可能以下犯上,还、还打小姐?”

我稍稍回过神,摸了摸方才被她掌掴的半边脸。她那一巴掌打得那么狠,我的脸却一点都不痛,而且她明明还在掐我脖子,怎么瞬间就到了一丈开外,还倒了一杯茶?

纭香跪在地上膝行两步,小心地觑着我:“小姐,你是不是受惊过度,还在做噩梦呢?”

是吗?方才是我脑子吓糊涂了,臆想出来的吗?还是被蛇咬了余毒未清,以致出现了幻觉?

我只听说过吃五石散、毒蘑菇会让人产生幻觉、神智失常,却不知蛇毒会不会,咬我的又是什么蛇。

我举起手来看,右手中指指腹上确实有绿豆大一个小血洞,已经结痂了。

毒蛇咬人,是不是应该有两颗毒牙,咬出两个洞?

我以前也没被蛇咬过,不知道洛阳城郊的蛇厉不厉害,便问纭香:“大夫来看过了吗,怎么说的?”

纭香道:“一早就看过了,大夫说只是骤然受惊急怒攻心而昏厥,休息半日便好。”

“没说别的吗?给我用药没有?”

“开了安神的药,正在熬呢,就等小姐醒了喝。”

不对呀,如果是被毒蛇咬了,怎能不用药施救就自己醒转;但若没毒,我现在气血翻涌头痛心悸四肢乏力的症状,只是因为被血腥场面吓坏了惊魂未定吗?

我已经不害怕了,那是我最亲的姑姑,是生是死我都不会怕她。我只恨自己半夜没有早一点醒,没有早一点去找她,昨晚没有坚持和她同住,或许那样她就不会出事。

纭香还跪在地下。我暂且平定心气,对她说:“你先起来吧。”

她站起来后仍有些瑟缩畏惧,望了我两眼小心问道:“小姐,这茶水凉了,我去给你换一壶热的来吧?”

我点点头,她拎着水壶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纭香跨出门口,正好碰到仆妇回还,两人险些撞上。仆妇嘴里埋怨了一句,绕开纭香端着汤药走进屋里,把托盘药碗放在桌案上。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大摇大摆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她一边转一边四下打量,看到值钱的玩意儿便拿起来藏进自己袖子衣襟里。博古架上的钧窑花瓶太大了,实在塞不进衣服里,她反手把那瓶子掼在地上摔碎,口中忿忿道:「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不义之财!」我的干净衣裳熨好了挂在床边紫檀架上,她也拿下来往自己身上披,发现穿不上便不屑地团成一团丢在地下,不忘踩上两脚。

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夜之间,我们家已经落魄至此了吗,下人奴仆都敢这般嚣张,公然劫夺损毁财物?

“小姐,该喝药了。小姐?”

我一闪神,仆妇分明弓着腰低眉顺眼地站在我面前,手里端着药碗,与我眼神一对,立刻躲闪垂下眼帘。

我越过她看向其背后的衣架,我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在架子上,一丝褶皱也无;博古架上的花瓶也安然无恙,其余小物件都在原处。

方才我看到的是什么?又是臆想幻觉吗?

我不会是突逢剧变吓傻了,或者蛇毒把我脑子毒坏了,得了癔症吧?

所以就算那碗安神药滴滴苦,我还是一点不剩全喝完了。喝完我回想了一遍昨日从早到晚的经历,包括在湖边和虞重锐说话的情景都历历在目,觉得自己脑子应该还算清楚,记性也没出差池。

我得赶紧去找大理寺的人,尽快把凶手抓住。

仆妇扶我起来穿衣。或许是我先入为主、疑人偷斧了,总觉得她看那件价值不菲的莨纱襦裙的眼神里带着些艳羡、嫉妒、不忿的情绪,我还看到她悄悄用指尖捻了捻衣领。

这感觉真是微妙而别扭。

我没让她伺候,接过裙子来自行穿上。

大理寺卿受命亲自查办此案,正在澜园正堂里讯问管家。他是个面如圆盘、身形肥胖的中年人,查了半天、抓了一堆人,大约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愁眉不展,脑门上全是汗,看上去有些焦躁。管家胆小如鼠有问必答,把能交代的全交代了,末了还是被他一顿威慑喝骂,叫差役带下去收监待审。

大理寺卿见我来了,把额头上的汗擦了擦,坐到临时摆放的条案之后。案上堆着他收集的证物卷宗,他拧眉翻看那些供词,一边问我:“是你最先发现贵妃遇刺的?当时大约什么时辰?”

我想了想,昨夜出门虽不知道几更天,但我记得看到新月挂树梢,若是找个懂月相的人,应当能推断出大致时辰;或者今晚再看一遍,也能知晓。

正要回答,坐在桌案那边的大理寺卿却忽然站起来,盯着我冷笑道:「陛下责令我七日之内必须破案,否则就要我提头去见,这没头没尾的连个嫌疑人犯都找不出来,怎么侦破?你们贺家人在贺家自己的园子里丢了性命,怎么反倒要拉我垫背陪葬?」

大理寺奉旨办案,他身为正卿,怎能说出这等推脱抱怨不负责任的话?

我刚想反驳,他又绕过案牍,背着手一边踱步一边自顾自地说道:「现场没有挣扎缠斗的痕迹,必是亲近之人趁其不备突袭。下人们说贵妃矜持高贵、不喜生人,闲杂人等都不让近前,只有从宫里带来的一个女使贴身伺候。那女使已经拿去大理寺审问了,但她有多人作证夜里未曾离开过房间,怕是审不出什么来。除她以外,能让贵妃亲近不设防的,就只有你了。」

「没有嫌犯,这案子怎么审下去呢?不如……就由你来充当这嫌犯好了。」他踱到我面前,阴恻恻地看着我,「同院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没人给你作证;按我以往办案的经验,最先发现举报案情的,许多都是凶犯假装、消除嫌疑罪证;至于你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嫡亲姑姑,理由也不是没有。听说你是贺相的独孙女,自小溺爱娇纵,你的丫鬟招供说你作风不检,在外头勾搭了布衣后生,因此对贵妃安排的婚事很不满,昨天还对她说不想嫁人。」

他似乎很是得意自己的推测联想,击掌道:「这就对了!娇生惯养、刁蛮任性的富家千金,与布衣九流有染,家里长辈却要棒打鸳鸯,逼你嫁给豪门贵戚。你反抗不成心生怨毒,加上奸夫撺掇,就把逼迫你的长辈杀了,又怕事发后摘不干净,便假装胆小受惊昏倒,听起来是不是很合理?」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时竟不知从何反驳起好。堂堂的大理寺正卿,就是这么葫芦办案、草菅人命的吗?我一句话都没说,他就已经给我把罪名缘由都网罗编织好了!

“你是贺相的孙女、贵妃亲侄?”

我悚然一惊,抬头去看,面前的大理寺卿不知何时又回到了条案后端坐,一边翻卷宗一边板正严肃地问我。

怎么回事?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他接着问:“是你最先发现贵妃遇刺的?当时大约什么时辰?”

这句话他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忽然回过神来——我又出现幻觉了。

只是这回的幻觉却和前两次我自己的臆想不同,他说的那些审案细节都是我不知道的,譬如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凶手还会故意去报案,譬如他说现场无争斗痕迹、君柳有人证而我没有、丫鬟污蔑我行为不检点……

等等,他说“你的丫鬟”,难道是纭香?

之前我发癔症被纭香掌掴锁喉,她好像是有骂过我水性杨花?还说我大街上跟小白脸回家,把爷爷的脸都丢光了?

我忽然觉得害怕起来。如果是癔症,我为什么要臆想自己被冤枉,它们之间还互相联通印证?

我久不回话,大理寺卿又追问了一遍。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像也变了,带着狐疑和猜度,不像讯问证人,倒像在审视嫌犯。

心里乱糟糟的,头愈发疼了。我要怎么回答?他会为了应付交差把罪责硬栽到我头上吗?

要是姑姑还在就好了,她一定能知道怎么回事,会告诉我怎么办,不会任我一个人摸不着头脑、孤立无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为什么还没人来?祖父呢,那么多叔伯兄弟呢?

姑姑说得没错,我果然少不更事,离了家人的庇护就一点用都没有。

一想起她我就止不住地难过。这样纷乱芜杂不知所措的当口,我竟忽然想到了虞重锐。

他是朝中重臣,陛下新赐了澜园隔壁的园子给他,昨天他有没有在那边留宿?现在知道我们家的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歪,下线3章的男主,你听到隔壁女主在cue你了吗?

第8章

正堂里只有我和大理寺卿两个人,外头忽然冲进来一名皂吏,气喘吁吁地边跑边喊:“大卿,园子里有个女人要生孩子,让不让门口的稳婆进来?”

大理寺卿已经很烦躁了,听到这消息愈加皱眉斥道:“怎么又赶上生孩子了!大门全部封锁,谁也不许进来,里面的更不许出去!万一让人犯趁机逃脱、毁灭证据怎么办?生孩子就让她自己生去罢了!”

皂吏道:“好像是贺相家的孙媳妇,晨间听说这园子里发生了命案,吓早产了,都大半天了死活生不下来,怕是要难产!这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一尸两命,卑职可担待不起呀!”

我一听这话,明白定是四堂嫂,忙说:“这是我堂嫂在此处养胎待产,她的夫君、我堂兄乃监察御史贺珹。”

大理寺卿一听堂兄是督查弹劾百官的御史,改口道:“稳婆从哪里找来的?一个一个盘查清楚了,记录在案才准放行。”

皂吏道:“是他们家早就找好的,有人担保,身份都清白。”

大理寺卿挥挥手示意他去放人。我放心不下,请求道:“大卿容我先去照顾堂嫂,待她平安生产完再来回话。现在园中缺人手,我是女子,过去也方便些。”

大理寺卿又用那种狐疑不信任的眼光看我。我一着急,就说:“我是贺家的孙女,您不用担心我跑了。”

他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贺小姐说的哪里话……您快去吧,但愿令嫂母子平安无事。”

四堂嫂住的小院偏僻得很,也没人给我引路,弯弯绕绕走了一刻多钟才找到。我过去时两个稳婆已经先到了,正在屋里给四堂嫂接生。四堂嫂的叫声小猫儿似的,气若游丝,生了半天已然没有力气了。

我想进去看一看,推门时一个年纪五六十岁、满脸皱纹的稳婆正好出来。她看见我脸色一变,马上堆起笑把我推到一旁:“产房里头腌臜得很,小姑娘家家就别来添乱了。”

我说:“里头生产的是我嫂嫂,让我进去帮忙吧,我不怕脏。”

“你是贺府的孙小姐?”稳婆眉头一皱,“贺家还有孙女儿哪?”

我家有孙女儿怎么了?外人难道以为我们家全是男丁吗?

她死活拦着不让我进屋,说:“你还没嫁人吧?妇人生孩子血糊糊的不成个人样,我怕你一个小姑娘看了受不了,以后都不想成亲生子了。你要是想帮忙,就去催那丫鬟多烧些热水来,还有净布也不够用了。”

偌大的院子除了两个稳婆,竟只有先前我看到陪着四堂嫂的木讷丫鬟在伺候,难怪一直生不下来。四堂嫂在澜园养胎待产,受的竟是这等冷遇,若叫四堂兄知道了,还不得多心疼。

那丫鬟笨手笨脚,话都说不利索,一催促更是手忙脚乱不知怎么办好。我看得着急,索性自己卷起袖子到厨下干活。

烧火烧得我一脸灰,炉膛险些被我捅穿,好在火总算还是烧旺了。来来回回几十盆热水送进去,再变成铁腥深红的端出来。稳婆把脏水泼在花坛里,那片泥土都快被染红了。

四堂嫂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后面几乎听不见了。一直到傍晚时分,我正拿着空盆回厨房去,忽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婴啼惊破夕照。我心头大喜,把铜盆随手一扔,掉头折回去。

两个稳婆都在屋里厢,没人堵门。我掀开门口防风的布帘绕到床榻前,四堂嫂的长发尽被汗水淋透了,湿哒哒地凌乱覆在面上额前。她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嗓子也喑哑发不出声,但仍挣扎着对我伸出手,用气声道:“孩子……快……”

孩子呢?是侄儿还是侄女?

婴儿不在四堂嫂身边,也听不到哭声。除了落地的第一声啼哭,好像就没再听见其他动静。

我左右一环顾,两个稳婆站在帷幄后头,手里好像抱着孩子。我绕过去喜孜孜道:“快让我看看,是男孩儿还是女……”

后半句话我就说不出来了,因为我看到其中一个稳婆抓住小娃娃扭动的手脚,那个年纪大的正拿一块布巾按住孩子口鼻,脸上皱纹因用力而扭曲狰狞。

我又魔怔了?为什么总是看到害人的幻象?

我甩了甩头,睁眼再去看,幻象并未消失。倒是那两个稳婆没料到我会突然回来,回头惊愕地看着我,手一松布巾落在地上。

小娃娃一阵呛咳,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

这不是幻觉,是真的。

我没有细想,冲过去一把将孩子抢过来,退到她们一丈开外,怒斥道:“你们在干什么?”

年纪大拿布巾下手的稳婆率先反应过来,堆起笑往前走了一步。我立刻后退,侧身把孩子护在怀里:“别过来!”

我心里飞快地盘算,这两个稳婆看起来都是做惯了力气活的人,身强体壮,而我手里抱着孩子,四堂嫂有气无力自顾不暇,厨房那个丫头也指望不上;倘若她们当真起了歹意,我定然抵抗不住,但我离门近,拔腿就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逃出去喊人。

这院子太偏了,我也没有把握。

稳婆站在原地没动,菊花似的脸假笑着嗔怪道:“姑娘这是闹什么呢!”

我威胁她们:“你们两个都不许动!现在这园子外面铁桶似的围满了官兵,都是大理寺的人,我只要放声大喊,你们俩休想逃脱!”

稳婆马上赔笑道:“别喊别喊,我们绝不轻举妄动。”

另外那个抓娃娃手脚、四十多岁年轻些的稳婆埋怨道:“我就说嘛,进门的时候有官兵盘查,今日别做这事了,一百两银子不要也罢,你非不听!”

她们俩被我当面撞破对一个新出生的婴儿下毒手,居然一点悔意都没有;又是谁出了那一百两银子,买通她们干这等阴毒之事?

我继续威胁道:“你们说出谁是买|凶|杀|人的主谋,我就放你们一马,不向大理寺举报。”

两个稳婆互相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来。动手的年老稳婆说:“你们家自己的腌臜事,你不知道?倒来问我!”

“你要是不说,我就只好让外头的大理寺卿亲自来问你了!”我心里也没底,但嘴上还是故作凶狠道,“大理寺你知道干什么的吗?专审重犯要犯的,十个进去九个横着出来!”

“算了算了,告诉你便是!”年轻稳婆挥手道,“你听好了,是你家当家的主母亲口允诺给我们一人一百两,吩咐若生的是个女娃,便立刻掐死,只说生下来就是死胎!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好像倒成了十恶不赦了,现在又反悔摆这一副正经八百的嘴脸给谁看呢!”

年老稳婆也阴阳怪气地附和:“大户人家,要脸面!脏手的事情我们做,好人他们当!”

当家主母,小周娘子?她为什么要害四堂嫂的孩子?

四堂嫂确实是小周娘子安排到澜园来的,下人伺候不周,权算作小周娘子的过失,但何至于要害孩子性命?一个小娃娃能碍着她什么呢,还是个女孩儿?

我觉得这不合情理:“你们胡说八道,休要胡乱攀咬!”

年轻稳婆道:“不信你自己去问她,反正这事我不干了,白惹得一身骚!”

四堂嫂在榻上呻|吟,嘴里嘶哑地喊着“我的孩子”。我不信这两个恶婆子的话,又不敢离了门口,怕被她们堵在屋里。

正两相对峙着,屋外有男子声音喊道:“瑶瑶,你在里边吗?嫂嫂如何了?”

仲舒哥哥!是仲舒哥哥来了!有他在一切都好了!

我屏着的一口气终于放松下来,扬声回答:“我在呢!嫂嫂生了个女儿,母女平安!”

仲舒哥哥不能进产房,在外头应了一声。这下我不害怕了,把孩子抱到四堂嫂身边,她一下扑上来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发紫的嘴唇颤抖翕动,显然是后怕极了。

我安抚她道:“别怕,堂兄来了,她们不敢再为非作歹。还有我呢,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这是我的第一个侄女,软绵绵奶乎乎的小宝贝儿。我要爱她护她,就像姑姑曾经爱我护我一样。

这孩子今日出生,是否也是姑姑冥冥之中传递给我的念想?

四堂嫂却成了惊弓之鸟,连我碰她也直往后缩,抱着孩子一直发抖。我给她盖好被子,回头发现那两个稳婆趁我不注意偷偷跑了。

我追到门外,院子里只有仲舒哥哥和两个仆妇。我问他:“稳婆人呢?”

仲舒哥哥说:“已经走了,说是门口的官兵严令接生完了就要赶紧出去,连赏钱都没拿。”

我跺足道:“还给她们赏钱!这两个歹……”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仲舒哥哥稳婆咬出小周娘子的事,这件事太突然了,超乎我的意料想象之外。也许她们只是胡乱找个人推脱担责,连小周娘子的名号也不晓得,只模糊说是主母。

仲舒哥哥倒是很高兴,喜形于色:“嫂嫂生了女儿,我们有侄女了?家里总算还有件好事……你们俩,快进去好生照应着。”他指使带来的两个仆妇。

我心生警觉,拦住她们问:“这两人从哪儿来的?是小周娘子安排的吗?”

我到底还是对小周娘子生疑了。万一,万一稳婆说的是真的,这园子里的人说不定也被她收买笼络,都靠不住。

仲舒哥哥说:“澜园不剩得力的人手,我特地央人去刘夫人那边求借来的。这两人都在刘家做奶娘,照顾产妇婴儿经验足道,需要的物什也都带全了过来。”

原来是刘夫人家的,那我就放心了。我放她们进去照顾四堂嫂和小侄女,悬在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方觉得自己浑身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太阳快落山了。这一天过得真是惊心动魄、峰回路转。

作者有话要说:小猫咪别着急,后面还有更多的等着你呢。

第9章

我跟随仲舒哥哥走出院子,一边走一边低头踢路上的小石子。澜园的树长得非常茂密,这个时节正是最繁盛的时候,疏于修剪,枝条都伸到石径上来,我们俩如同在枝山叶海中穿行,浓绿的波涛快要把人淹没了。

“仲舒哥哥……”我期期艾艾地开口,“你觉得小周娘子……她……”

仲舒哥哥转过头来:“小周娘子怎么了?”

要怎么说呢?我虽没法把小周娘子当祖母一般尊敬,但也从未觉得她是个心肠恶毒、手段狠辣的女人。仲舒哥哥是三叔公的孙子,在同辈兄弟中排行不前不后,朝中领的也是光禄寺闲职,权位不高,在家里并不是个举足轻重、说话有分量的人物。我跟他说这事,是不是把烫手山芋丢给他,徒增他的烦恼?还是我应该先去找小周娘子对质求证,免得稳婆空口白牙无端诬陷她,抑或是直接告诉祖父让他来定夺?

我犹豫不决,仲舒哥哥却看着我笑了起来:“你这脸怎么了?跑哪儿去弄得脏兮兮的,都成小花猫了。”

在灶下烧火沾了一头灰,一忙乱都忘了。我抬起手想擦,仲舒哥哥却先行一步,帮我把脸颊上的污痕拭去。

他用的是手,不是汗巾。

他的指腹在我脸颊上慢慢地摩挲,流连往复,擦完了仍没有放开,反而两只手都伸过来捧住我的脸,凑近了目光迷离地盯着我。

小时候仲舒哥哥总喜欢捏我的脸,但过了十岁,有一回被三婶撞见说了几句,他就没再这样摸过我了。

我被他看得有点毛毛的。“仲……”

「瑶瑶,」他先开口打断我,语似梦呓,「你不要嫁人,好不好?」

眼下我确实不想嫁人,但往后的事可说不准。再说一直不出嫁,长辈们也不会答应吧?

「从你去年及笄、有人上门说媒提亲开始,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昨日来了那么多年轻公子,我真怕你会看上其中哪个……尤其是那个虞剡,我一看就知道你们俩不对劲,绝不是初次会面。你什么时候跟他扯上的关系,我竟毫不知情?」

我跟虞重锐……我们能有什么不对劲嘛!

仲舒哥哥继续喃喃道:「贵妃突然出事,你心里肯定不好受,但是我……我竟有些暗自庆幸。这样一来,你的亲事肯定要耽搁了;贵妃膝下没有儿女,你和她亲如母女,如果我劝你执礼替她守孝,你肯定会答应的,那我就又多了三年……」

他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贵妃是我的姑姑,难道不也是他的亲人吗?他不伤心也就罢了,怎么还暗自庆幸?

我板起脸来正想斥他,他却欺身上来,几乎贴着我的脸:「就这样,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我想叫他隔远一点好好说话,他突然低下头,把嘴唇覆在我的唇上。

就算我未经人事懵懂无知,也知道他这是在亲我;我更知道,兄妹是绝对绝对不能做这种事的!

我忽然明白了方才他为什么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仲舒哥哥,他、他竟然对我有那种不轨的心思!我们可是系出同宗的从祖堂兄妹啊!

我用力挣开他,心里觉得又气愤又难过,追上去又使劲推了他一把。

仲舒哥哥——不,是贺琚,以后我不会再那么亲密地叫他了。

贺琚被我推了个趔趄,撞到背后的树丛才没有摔倒。他一手扶着树干,诧异地问:“瑶瑶,你推我干吗?”

他还好意思反问我!

我指着他控诉:“我没有兄弟姐妹,自小就把你当亲哥哥看待的!你、你、你怎么能对我做这种……这种龌龊的事呢!”

我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比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和伤心。就算小周娘子真的是个手上沾了人命的毒妇,也没有这件事让我难以接受,因为我跟她不亲,但是仲舒哥哥……贺琚,我是真的当他作嫡亲的兄长,全家除了姑姑和祖父我最亲近信赖的人。

记得小时候读到《木瓜》,“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还跟他说:你看,我们两个的名字多相称,分明就是嫡亲兄妹,你是不是我爹爹生的,抱养给的三叔公家?

他当时还不情愿:谁要跟你是嫡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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