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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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真相是什么,没有人在意。皇室的争斗中,从来只有赢家与输家。

赢者,真龙天子,输家,一败涂地。

“广朔,本宫警告你,本宫的人立刻就会赶来,明日就是入皇陵的日子,本宫……”

“殿下可能不知道,”广朔看着他,似是带着冷漠的怜悯,“封云将军的人已经到了乘乐宫外,殿下的人马……”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尽数弃甲投戈。”

“不可能!”广延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他道:“不可能!”

但心中,慌张和惊惧已经渐渐浮起,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殿里全都是燕贺带来的人马,他的人迟迟没有进来,倘若外头是肖怀瑾的人……

那些乌托人……混账,那些乌托人到了此时,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楚子兰,一个名字陡然映入广延心中,他的筹谋如何会被对方未卜先知,楚子兰泄密?那个混账,养不熟的白眼狼!

“广朔,你休要得意,”广延已到强弩之末,咬牙看着眼前人,慢慢的往后退去,“你以为天下人会相信你的鬼话,本宫是太子,是储君,登基大典近在咫尺,你若是在这个时候害了本宫,天下人都会议论你的阴谋。就算你登上了这个位置,一辈子也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你,免不了被人指点!”

“殿下多虑了。”广朔并未因他的话而生出其他情绪,看着广延的目光,像是在看某种可笑的东西,“父皇在此之前,已经立下改立储君的诏书。”

“你撒谎!”广延目呲欲裂,“怎么可能?”

“诏书在父皇信任的臣子手中,不是你没看到,就代表不知道。”广朔微微侧身,身后的人上前,递给他一把弓箭。

他把玩着弓箭,缓缓开口,“这样一来,殿下还觉得天下人都会议论我,名不正言不顺么?”

广延几欲吐血。这个时候,他恍然间明白了刚刚一开始,广朔所说的“真假并不重要”。

要堵住天下人悠悠众口,只要拿出一封传位诏书就是了,真或假谁会在乎?天下人又不会一一前去分辨。只要今日这大殿上活下来的人是广朔,那日后旁人怎么说,还不都是广朔说了算?

他看着自己那个向来寡言不争的四弟,慢慢的拿起弓箭,箭矢对着他,广延下意识的躲到龙椅之后,怒道:“你想干什么?广朔,你住手——”

他的话没有说完。

金銮殿上突兀的吹来大风,将四周的灯火吹灭,昏暗的殿里,一簇粘稠的血液顺着龙椅慢慢往下,将扶手上真龙的龙须龙首,染得分外鲜明。

如无声的窥视,又似冷嘲。

风声掩盖了所有的杀意,这是一个寒冷的夜。

……

晨光熹微,禾晏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神情逐渐凝重。

从昨夜肖珏走后到现在,她没有合眼。白容微有了身孕,禾晏也不敢告诉她别的事。肖璟虽有些怀疑,但被瞒着,到底也不清楚出了何事。禾晏独自守着,不时地摩挲手中的黑玉,心中想着倘若到了早上,肖珏还没回来又该如何?

只怕出城去找沈瀚,也未必就真的能万无一失。

正想着,外头传来动静,禾晏蓦地起身,冲出门去,就见肖珏自外面走来。

他穿的铠甲上尚且还带着一点暗色的血迹,禾晏问:“你受伤了?”

这个时间点,青梅都还没起来,肖珏微微蹙眉问:“你一夜没睡?”

“睡也睡不着。”禾晏盯着他的脸,他看起来略有疲惫,但也还算好。禾晏问:“这血……”

“不是我的。”肖珏顿了顿,“进屋说。”

两人到了屋里,禾晏将门关上,转头就问:“昨夜宫里……”

“太子死了。”肖珏看向她。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事实上,从那一日在魏家看到燕贺时,禾晏就已经有了预感。燕贺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很多时候,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禾晏帮他将饮秋挂到墙上,肖珏脱下铠甲,在桌前坐下来。禾晏倒了杯热茶推到他跟前:“肖珏,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肖珏看着她,过了片刻,知道自己若是不说,今日也不可能出的了这个门,就叹息一声,将昨夜的事相告。

禾晏听得入神。

昨夜金銮殿中发生的事,肖珏也是事后才知道一点,当时他带着一半南府兵在乘乐宫前与太子的人交手。燕贺带人去的里头,待出来时,也只知道广延是被广朔亲手射杀的。

“你……是故意不去金銮殿里的吗?”禾晏迟疑了一下,才问。

肖珏低头,笑了一下,淡声道:“肖家同燕家不同,燕家是新贵,尚且依附皇室,我本身兵权过大,如果亲眼见证了四皇子射杀兄弟,纵然现在无事,时间久了,难免四皇子心中不适。”

“我不想在四皇子心中留下一根刺。”

天威难测,没了广延,日后四皇子就是九五之尊。即便他现在可能没什么,但一旦坐上那个位置,或是身不由己,或是因事改变,倒不如一开始就独绝可能出现的一幕。

“如此,让燕贺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燕家兵权不盛,又是新贵,无甚根基,四皇子用起来没有顾忌。”禾晏道:“我只是没想到,燕贺竟然也会追随四皇子。”

燕家中立了这么多年,狡诈如狐,却在最后关头给了广延一击。只怕广延自己也没料到。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肖珏端起茶盏,低头饮了一口,才道:“到了必须做选择的时候,就算是不想,也必须做。”

禾晏松了口气,“总之,你平安无事就好。不过……”她看向肖珏,低声问:“陛下真的一早就已经立下改立传位储君的诏书么?五皇子又是真的亲眼看到了太子投毒?”

这样一桩桩一件件,来得太过凑巧,让广朔登基,成了一件毫无异议、顺理成章的事。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肖珏敛眸,“太子已经死了。”

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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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晏的主场还是在战场不是朝堂哈,不然本文就叫女丞相女政客了……大概还有五六万字完结,着急的朋友可以养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输

一夜之间,天下易主。

广延杀父弑君,谋权篡位,被四皇子广朔带着归德中郎将捉拿定罪。文宣帝早在驾崩之前已立下改立储君的诏书,待入皇陵之后,登基大典还是照样举行,只是登基的人从广延,变成了广朔。

朝中无人敢反对。

广朔做事,是同他宽仁寡言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果断狠辣,早在昨夜捉擒广延时,已将广延几大信任的心腹尽数缉拿。广延的兵本就不盛,若说当初因为徐敬甫的关系,尚还有禾家支撑,自打禾如非出事后,抚越军的兵权收回,并不能为太子所用。

斩草除根,广朔的动作,来的雷厉风行,令人胆寒。朝臣们纷纷议论,四皇子身上帝王之气,已初见端倪。

至于先皇遗诏令人殉葬一事,也被查出是假的。兰贵妃和倪贵人,连同其余的数十名女子,得以保全性命。传到外头百姓耳中,也都说四皇子仁慈英明。

百姓们从不在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只要有衣穿,有饭吃,皇帝由谁做,并不重要。

而朝臣们亦不会反对,如今大魏皇室中,五皇子广吉还小,眼下能撑事的,也唯有一个广朔而已。

文宣帝入了皇陵,清澜宫里,兰贵妃脱下沉重的礼袍。刚坐下,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倪贵人。

“恭喜姐姐如今得偿所愿。”倪贵人自行走到小几前坐下,皮笑肉不笑道:“再过不了多久,妾身就要叫姐姐一声太后娘娘了。”

兰贵妃望着她,目光仍如从前一般和缓平淡,“倪贵人,现在不是还活着么。”

倪贵人一愣。

那一日,魏玄章一头撞死在乘乐宫前,将太子与大魏的矛盾激化到了顶点,太子如此暴戾偏执,而她明日就要随着文宣帝一同没入黑暗的陵墓。最后关头,倪贵人与兰贵妃合作了。

广吉的话是假的,传位的诏书未必也就是真的。说到底,广朔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倪贵人也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想着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但其实内心深处,并不认为广朔会成功。

但广朔偏偏就成功了。

外头说起来轻描淡写,短短一夜,在此之后,倪贵人终于意识到,倘若只是临时起意,倘若广朔只是为了自己的母亲而抗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恐怕争取不到归德中将军与封云将军的追随。

只怕昨夜里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幕,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兰贵妃预见到了。

甚至于想的再深一些,或许文宣帝死于广延手中,兰贵妃也未必真是一无所知。

广朔的沉默与温和,宽仁与不理朝事,兰贵妃的不争与柔婉,文宣帝的宠爱与真心,都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兰贵妃安排好的。从头到尾,不是广朔的演技太好,而是兰贵妃心里的主意,连她的儿子都不曾知晓。

张皇后或许有一件事猜对了,兰贵妃不是不争,只是寻常恩惠根本瞧不上,她要争,就替自己的儿子争世上最尊贵的位置。

所以太子注定会输,因为他没有一个能为了自己隐忍潜伏多年,丝毫破绽不露的母亲。

广吉还小,而从今日起,整个大魏的皇室里,再没有人是广朔的对手了。

倪贵人心里,慢慢的涌上一阵寒意。眼前的女人眉目和婉,这么多年,从未见她有过怒言斥责,可原来,她才是最可怕的那一个。

“妾身,活着就很好了。”倪贵人低下头,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一丝谦卑与惧意,“今后,妾身会好好追随娘娘。广吉……还望娘娘多加照拂。”

兰贵妃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过了许久,她回过头,像是才听清了倪贵人的话,微微点头,阖眼道:“好。”

……

太子府上,一片混乱。

下人们哭哭啼啼,被官兵们拖的拖,抓的抓,太子妃尖叫着被人带走,临走时,指甲划过墙面,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有人慢慢的走着,一直走到了院子靠里头,最后一间房。

这是一处暗室,太子广延性情凶狠阴戾,若是得罪过他的人,好一点直接杀了泄愤,有更惨一些的,被关进太子府的暗室严刑折磨,生不如死。

如今太子府出事,官兵忙着捉拿府上亲眷,并无人注意这里。

年轻男子慢慢的走着,干净的靴子踩在潮湿的地面上,暗室里很黑,就着昏暗的灯火,可以看见暗色的痕迹,或是已经干涸,或是泛着亮光,似是人血。

这里修建的像个牢房,房与房之间以铁栅栏隔开,也并无守卫。听见有人的动静,房里的人也并无什么反应,至多微微抬一抬头,又极快放下——这里的人都已经奄奄一息,也并不认为,会有人前来相救。

绝望充斥着这里。

他慢慢的走着,每走过一间房,就在房门前停下脚步,认真的端详一番,似是在辨认里头人的样貌。待发现不是,便又走开。

这样一间房一间房的走过,直到走到了最后一间。

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影,如幼童一般侧躺着,双手抱着肩膀,头往胸里埋得很低,她衣衫不整,甫一走尽,虽未动弹,身子却开始微微颤抖。

楚昭脚步一顿。

他望着里头的人影,过了片刻,将门打开了。

里头的人仍旧没有动静,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楚昭走到这人身前,慢慢的半跪下身,似是想安抚对方,却又不知从哪里下手,片刻后,他温声开口:“应香。”

面前的人剧烈的一颤。

“应香,”顿了顿,楚昭道:“太子死了,我来带你回去。”

他伸手,想要扶起应香,被应香挡住,可她似乎实在是没有力气,这点阻挡毫无作用,楚昭将她扶到石壁前坐下,替她拨开挡在眼前的乱发,随即愕然:“你……”

“……不要看……”应香无力的道。

原来千娇百媚,美艳动人的脸上,遍布了可怕的刀痕,又因为没有被好好医治,刀痕尚且还未结痂,鲜血淋漓,看一眼,状如前来索命的女鬼,令人既惊且骇。

楚昭心头大震。

广朔去乘乐宫那一晚前,楚昭去了四皇子府上。

他已经看的清清楚楚,广延根本斗不过广朔,张皇后也不是兰贵妃的对手。他确实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就算是现在追随广朔,广朔也绝不会重用于他。但跟着广延,也不过是绑在一块儿一起死罢了。

徐敬甫在世的时候,就告诉他,任何事,学会做选择。

他选择了与广朔做最后一笔生意。

将太子的兵马与安排和盘托出,出卖太子,求得一个他与应香活下来的条件。他已经不奢求在仕途上有何建树进益,因为这已经不可能了。虽然活下去这筹码,到最后也不知能不能成功,但已经如此,至少现在活下来也行。

当时,广朔瞧着他,似是没想到楚昭会提出这个条件,只问:“楚四公子既然对你的婢女如此看重,当初为何又将你的婢女主动送去广延身边?”

“你既送去将她做眼线,应当没有别的情义。如今到了此时,除了此女别无所求,反而让人看不明白。”

楚昭温声道:“臣也不明白。”

对他而言,天下无不可利用之事,也无不可利用之人。但偏偏每一次,又会在某个时候,留下些不应当存在的软肋。

禾晏是这样,应香也是这样。

他看着眼前的应香,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应香只看了他一眼,就飞快的埋下头去,像是怕自己弄脏了楚昭的衣袖,不再说话。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官兵呵斥与下人哭嚎的声音,应香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儿,道:“……太子死了吗?”

楚昭回过神,轻声道:“对。你可以离开太子府了。”

应香闻言,并未显出高兴的神情,反而像是往后退了一点,道:“不……”

“你不想跟我回去吗?”楚昭问。

“四公子,”她的声音柔软的像是最脆弱的丝帛,只要轻轻一扯,就会碎裂,应香道:“奴婢走不了。”

楚昭一怔:“为何?”

像是经历了巨大的挣扎,应香慢慢的伸出手,撩开衣袖,楚昭蓦地睁大双眼,衣袖上原本似雪无瑕的肌肤,眼下已经面目全非,像是被火燎过,又像是被捣碎,发出溃烂的痕迹。

“太子喂奴婢服下无解毒药,”应香道:“奴婢……是等死之人。”

广延痛恨她的背叛与不忠,对于不忠之人,有无数种折磨的办法。应香容貌生的极艳,他就毁掉她的容貌。还要让她以一种最让人崩溃和残忍的方式死去——眼看着自己最后一寸完好的肌肤溃烂,最后连死了,都让人恶心作呕。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楚昭在一瞬间,竟生出极大地茫然,已经许多年未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他不知所措的看向应香,道:“没事,待出去,我会找大夫替你医治。”

“没有用的。”应香苦笑一声,“奴婢自己清楚,已经救不了了。”

墙壁上燃烧的火把安静的摇曳,将她半张布满血污的脸照的分外清楚可怖,再无过去巧笑倩兮的绝色模样。

楚昭怔怔的看着她,他是知道应香落在广延手中,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也万万没料到,竟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没有死,却还不如死去。

“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他道。

“奴婢一生,没有什么东西,唯有容貌尚可。”应香伸手,似是想要抚过自己的脸,可手在半空中就停住,“如今容貌尽毁,又服下无解之毒,奴婢不想死的可怖狰狞,四公子……能不能送奴婢一个痛快。”

“你要我杀你?”楚昭愕然看向她。

“奴婢这条命,本就是四公子所救,如今死在四公子手上,也算圆满。再者,”女子的声音轻轻,“四公子不是害奴婢,这是在帮奴婢。”

楚昭道:“我不杀你。”

“那就请四公子离开。”惯来对他低眉顺眼的婢子,第一次对他露出了强硬的神情,“奴婢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应香,”楚昭第一次对她束手无策,他耐着性子轻声道:“你的伤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朔京的大夫很多,能治好你。”

“纵然治好了又能怎样?”应香轻轻一笑,“奴婢如今已经没有容貌,甚至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留在公子身边,不能为公子驱使,也是拖累。”

楚昭闻言,神情微动,他道:“你在我身边,只是为我驱使吗?”

“公子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应香回答。

这话中,绵里藏针。而他无言以对。

“奴婢当年被父亲当做货物贩卖,是公子救了奴婢。至此之后,公子就是奴婢的恩人父母,奴婢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初奴婢所做一切,全都是心甘情愿,可到了眼下,快要死的时候,奴婢希望能够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应香看着他,那双美丽温顺的眼睛里,第一次显得灼然如火星,“请公子成全。”

四目相接,楚昭能看的清楚,她眼中求死的执着。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应香是这样的倔强与固执。

“求公子成全。”眼前的女子又吃力的跪下身去,随着她的动作,身上可怕的伤痕渐渐显露出来,散发着和着污血的腥气。如同她第一次与楚昭相见,被楚昭买下,惶惑不安的拜下身去那般恭敬。

她活不长了,纵然眼下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楚昭闭了闭眼:“我答应你。”

“多谢公子。”应香轻声道。

楚昭伸手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应香踉跄着抬起头,下一刻,那只绕到她身后的手猛地往前一送。

刀尖没入血肉时,原是无声的。

她都没来得及说话,被送的往前一扑,倒进了楚昭的怀中。楚昭松开手,将她抱在怀里,半跪在地。

“……多谢公子……”应香看着他,对他吃力的绽开一个笑容,“公子还是第一次,满足奴婢的愿望呢。”

她的身上沾满了新的旧的血迹,血迹蹭在楚昭干净的衣袍上,如映出斑驳的花。男子低头望着她,目光有些无措。

就是这一点无措,落在应香眼中,令她霎时间心中大痛。

她喜欢楚昭,从第一次见到楚昭时就爱上了。在那种绝境的时候,被自己父亲硬生生按着往火坑里推的时候,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向自己抛来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抓住了这根稻草,也爱上了这个人。

她爱他的温文尔雅,也爱他的心狠手辣。爱他看似宽厚包容下一颗冷漠无情的心,也爱他无坚不摧保护色下某一瞬间的脆弱和无助。

这是个多么复杂的人,有多复杂,就有多不幸。命运令他矛盾,旁人所看到的楚子兰,都只是假的楚子兰,唯有她知道真正的楚子兰,真正的楚子兰绝非良人,可她还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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