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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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六科给事中、各地监察御史等八十余人分别联名上疏。

事情越闹越大,朝中尚书、侍郎,通政司、大理寺、都察院……六部文武官员再次上疏,要求嘉平帝按祖宗法制安葬钱太后,不能因为愚孝周太后而不顾礼法。

难道周太后比祖宗规矩还重要?

周太后勃然大怒,不肯妥协。

文武百官一怒之下,由当时的阁老带领着齐聚文华门前,跪地大哭。

内阁,六部,五军都督府,大九卿,功勋贵戚,詹事府,翰林院……文武官员几百人跪在宫门外,哭声震天。

嘉平帝派人劝慰诸阁老,阁老们表示:如果周太后不收回成命,他们就一直跪下去。

周太后见状,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只得罢了。

钱太后得以按照礼制归葬先帝陵寝。

第二次相争,朝臣坚持遵守皇家礼制,再次逼得周太后妥协。

但是自那以后,朝臣和嘉平帝的关系就一日不如一日,乃至于后来君臣彻底离心。

大臣们集体哭谏文华门,逼得嘉平帝妥协,到底还是让嘉平帝心里有了疙瘩。

……

听朱瑄慢慢道出由周太后的跋扈和争强好胜引起的两次礼仪之争,金兰困意全无。

原来周太后以前这么蛮横固执。

这些年郑贵妃耀武扬威,世人都骂郑贵妃是惑乱后宫的妖妃,很少有人提起周太后和朝臣对峙的事,她保护吴皇后和王皇后,民间还对她颇有赞誉呢!

金兰进宫之前一直以为周太后是一位慈祥温和的长辈,黄司正从没提起过周太后曾引发两次礼仪之争。

现在回想,周太后对她慈爱有加,一半是看在朱瑄的面子上,还有一半应该就是为了扶持她对付郑贵妃。

金兰踮起脚,捧住朱瑄的脸,眉头轻皱:“五哥,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

她手心温热,朱瑄依恋地蹭了蹭她掌心,拍拍她发顶:“你不必理会这些腌臜事。”

金兰无奈,气得咬牙。

是啊,她不必理会。

郑贵妃和他有约定,不会动她。周太后也有顾忌,加上轻视她,从不拿她当威胁,不管是谁想对付东宫,都是直接从朱瑄身上下手。赵王妃晕头转向,刚伸了一下爪子,立马就老实缩回去了。

他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不想让她操一点心,连发现淑妃死因这种事都不曾透露一分,非要她逼迫才肯如实告诉她。

可是她不想被蒙在鼓里,虽然她可能帮不上忙,至少可以陪着他一起面对。

金兰心里柔肠百转,想骂朱瑄几句,又舍不得,垫脚亲了亲他的鼻尖。

他的谨慎是刻进骨子里的。

朱瑄搂着金兰的腰,顺势抱起她送到榻上:“无事不要去仁寿宫,我再多派几个人跟着你。”

金兰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总觉得朱瑄好像在怕什么。

淑妃暴毙,嘉平帝冷漠忽视,一起长大的弟弟为储君之位上跳下窜,他亲情淡薄,只有她了。

而她不记得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

刚刚重逢的时候,他对她还有一丝怨气,他梦中说恨她,对她的态度古里古怪,之后再也不提起那些旧事,只当一切都没发生,因为知道不断提起过去只会徒增她的压力。

没有人陪他回忆过往,他连对她的一点点怨恨都得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生怕伤害到她。

金兰越想越替朱瑄心酸,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疼。

她张开双臂,用力抱住朱瑄,缠得紧紧的。

朱瑄顿了一下,按住她的手,俯身看着她清亮的双眸,含笑道:“刚才不许我胡闹,这会儿怎么又等不及了?”

说着低头亲她,手指开始解她衣襟前的镶宝金玉扣。

金兰想起陪他用晚膳的时候月牙桌旁的事,腿还是软的,满腔惆怅之意立刻不翼而飞,哭笑不得地按住朱瑄的手:“你想哪儿去了……我就是想抱一下你。”

朱瑄浓眉微扬,单手挑开玉扣,右膝跪在拔步床沿,声音低沉:“抱吧。”

金兰挥开他的手,捏了捏他掌心,软语撒娇:“还没洗漱呢。”

她觉得自己还是一身羊膻味,他素来爱洁。

待会儿要是满床膻味,看他怎么睡!

朱瑄挣扎了好一会儿,眉头轻皱,扬声吩咐帘外侍立的宫人去准备香汤香脂。

金兰肩膀发抖,咯咯笑出了声,推开朱瑄坐起身,还没站起来,他从后面搂住她的腰,直接打横抱起她,含笑低语:“洗的时候也可以抱我。”

……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雨,春雨润如酥,一夜淅淅沥沥。

石阶旁栽种的桂树浸润在绵绵细雨中,新生的嫩绿枝叶默默生发。

第二天早上朱瑄醒来的时候,雨还没停,时断时续,雨丝绵密,帐外光线暗沉。

一夜过去,花几上的海棠花依旧娇艳。

宫人进殿服侍,脚步声放得很轻。

金兰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长发披散,双颊晕红,眸子湿漉漉的,泛着潋滟的水光。

她躺在枕上揉了揉眼睛,声音沙哑:“这么早?”

脾气真好,昨晚折腾得狠了,她睡着之前说今早不会搭理他,为了强调,腾地一下背过身去,不许他碰她。

后来气消了,觉得对他太凶,背对着他一点一点蹭过来。

他伸手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哄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已经在他的怀抱中翻了个身,主动抱住他。

她舍不得对他发脾气。

朱瑄心里柔软,忍不住低头亲金兰,揭开锦被,握住她的脚,她还在用汤婆子,脚底帛袜暖乎乎的。他换走汤婆子,重新为她盖好锦被。

“外面落雨了,不算早,你接着睡。”

金兰在锦被底下伸了个懒腰:“落雨了?五哥,记得添件夹衣,别着凉了。”

又道,“带上大帽,你不爱穿蓑衣,大帽不许不戴。”

朱瑄嗯一声,坐在床沿,看着金兰入睡,放下床帐,退出内室。

槅扇外灯火晃动,杜岩服侍朱瑄穿衣戴冠,小声说:“仁寿宫昨晚派人去奉先殿,宫门落了钥,太监不敢去,今早刚敲过钟,孟时就去奉先殿了。”

朱瑄对着镜子扣好大帽系带,道:“派人告诉谢太傅。”

差点忘了奉先殿的事。

杜岩应是。

用过早膳,雨还是没停,而且越下越大,叮叮当当敲打在回廊碧绿琉璃瓦上,雨帘垂挂,水花四溅。

扫墨为朱瑄撑伞,禀报仁寿宫昨天的动静。

细雨纷飞,朱瑄步下石阶,长靴踩在湿漉漉的花砖地上,沉声吩咐:“你不必去文华殿了,留下保护太子妃,不管太子妃去哪,寸步不离。”

扫墨愣了一下,问:“如果殿下问起来呢?”

他平时跟着朱瑄居多。

朱瑄道:“她说什么你都听着,你不走,她不会真的赶你。”

扫墨不禁微笑,这倒也是。

太子妃一般不会因为寻常琐事和太子争执,即使她有时候不赞成太子的做法,也会先和太子讲清楚,说服太子之后再让他收回成命。至于太子惹怒太子妃的那几次,太子妃虽然生气,到底也没狠下心肠。

不过已经足够让太子发疯了。

太子妃只是冷一下脸,温文儒雅、从容稳重的太子爷就不管不顾地使性子,要是太子妃真出了事……

扫墨感觉到肩头重任的分量,把手中的罗伞交给另一位近侍,冒着雨跑回长廊,目送朱瑄在内官的簇拥中走远。

一个时辰后,金兰起身梳洗用膳,看到站在珠帘外面的扫墨,疑惑地问:“太子叫你回来的?”

扫墨回答说:“回殿下,千岁爷说最近宫里乱,他放心不下,让小的留下保护您的安全。”

金兰问:“那太子身边有没有添人?”

扫墨点头:“殿下放心,掌事太监另拨了个机灵的内侍顶替小的,他之前在太医院跑腿,也懂医理。”

他知道金兰担心什么,朱瑄身边的近侍多少都得会点医术。

果然,金兰听他这么说,神色稍松,点了点头。

金兰没有赶扫墨走。

朱瑄担心她,留下扫墨可以让他安心一点。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画像

郑家兄弟和宫里的太监往来甚密, 半夜的时候接到宫里的消息, 立刻换好衣裳, 等到天一亮便冒雨进宫。

嘉平帝精神不济,一早起来说头疼心慌,郑贵妃派人去太医院请院判。

开了方子,吃了药,内官簇拥着嘉平帝回乾清宫。

不一会儿内官回来向郑贵妃禀报:“娘娘,陛下回去以后,又宣召了那几个道士。”

嘉平帝痴迷长生之术, 宫里豢养了一大批僧道, 全都授予了官职,几次服用丹药发病也不能阻止他继续追求仙药。

郑贵妃眉头紧皱。

半个时辰后, 宫人领着郑家兄弟进殿。

兄弟俩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小心翼翼地挨到半倚在美人榻上的郑贵妃跟前:“姐姐有什么吩咐?”

郑贵妃怀里抱着狮子犬,手指轻抚狮子犬柔软卷曲的长毛:“你们最近注意着周家那边。”

郑老二立马蹦了起来, 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郑贵妃一巴掌轻轻甩过去:“吩咐你做点事, 你卖弄什么呢!”

郑老二捂着脸,委屈巴巴地道:“姐姐,您不是叮嘱我和大哥,要我们别惹事吗?还说要我们远着周家, 怎么又要我们看着周家?”

郑贵妃翻个白眼:“我这是为你们以后打算!我照管不了你们一生一世,俗话说树倒猢狲散, 等我走了, 谁还会上赶着讨好你们?你们自己又没什么本事, 以后离了我,还不得被人生吞了?”

她一辈子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忍让,什么时候可以得寸进尺,她得为郑家做点长远打算。

兄弟俩不明所以,对望一眼,点头应承。

反正不管姐姐吩咐什么,他们照着做就是了。

……

雨一直没停,斜风细雨,织出万丈雨帘。

下午金兰午睡起来,站在长廊里看宫人们栽花。

天气越来越暖和,御花园的杏花和海棠陆续冒出花骨朵。廊前花池子里的花泥要趁着多雨的时节换成南边运来的肥沃河泥,好栽种花木。

金兰披了件石榴红织金闪缎杏林春燕鹤氅,梳家常低髻,指挥宫人在院墙底下搭起细竹竿架子。

架子搭好了,花泥里种上花种,等种子发芽生长,藤蔓顺着竹竿爬满花架,花朵垂落下来,就是一道天然的花障篱笆。盛夏时百花齐放,从竹篱花障底下走过,既有碧幽幽的浓阴,又有沁人心脾的浓香,又好看又轻巧。

回廊深处响起脚步声,小满从仁寿宫回来,快步走到阶前,行了礼,道:“殿下,东西都送过去了。”

周太后昨天当场气晕了,金兰今早打发小满准备了些补品之类的东西送去仁寿宫,顺便探听情况。

小满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扫墨怕金兰站累了,扫了扫栏杆,示意宫人拿来蒲团垫,请金兰坐下。

宫人安设好软垫,搬来花几香凳,奉茶奉果。

金兰倚着栏杆坐下,端起茶盅。

小满凑近了些,道:“殿下,太后那边又闹起来了!”

金兰喝口茶,挑了挑眉:谁敢去闹周太后?

不等她问,小满接着说下去:“今早太后派孟时去奉先殿,谢太傅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事,赶去礼部,追问奉先殿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合礼制之处,礼部的人不承认,谢太傅揪着礼部侍郎的官袍要去乾清宫,礼部侍郎只好说出实情……”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金兰笑了笑,没有责怪他,顺着他的话问:“奉先殿有什么不合礼制之处?”

奉先殿是供奉历代皇帝牌位画像、祭祀祖先的地方,殿内供列圣列后神牌。每逢重大节日、寿诞、忌辰,嘉平帝都要带领诸皇子皇孙去奉先殿上香行礼,皇帝登基、太子册封以及举办重大庆典之前,也需要告于奉先殿。

金兰和朱瑄成亲时就祭拜过奉先殿。

小满压低了声音:“昨天老娘娘见了钱家人,今早就急急忙忙派人去奉先殿,谢太傅说里头一定有文章,非逼着礼部的人去奉先殿瞧一瞧。礼部的人哪用得着去奉先殿啊!这事其实好多人都晓得,只是不敢戳破窗户纸罢了!”

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奉先殿后殿供奉列圣列后的神龛,先太后去世,画像应该和先帝的悬挂在一起,老娘娘让人悄悄撤走了先太后的画像。”

先帝驾崩后,神龛画像供于奉先殿,钱太后逝世,神龛理应和先帝的供于一处,帝后并尊,共享后代子孙烟火。周太后心有不甘,授意太监孟时撤走钱太后的神龛画像。

这事不知道怎么传进谢太傅耳朵里,他一早就去礼部问询,刚好周太后心虚,叫孟时去奉先殿确认钱太后的画像不在,加深了谢太傅的怀疑。

据说现在谢太傅正在拟写奏疏,请求将钱太后的神龛挪回奉先殿。

周太后暴跳如雷,在仁寿宫大发脾气。

金兰听得咋舌。

周太后对名分地位的执着已近于疯狂了,居然做出这种令天下人不齿的小人之举。

难怪朱瑄说周太后忙不过来,她早年的行径虽然没人提起了,朝中的大臣也换了一拨又一拨,但是周太后仗着自己是皇帝亲母,做事没什么顾忌,只要有心人将当年的事情翻出来,仁寿宫就像筛子装水——浑身都是漏洞。

刚好朝中有一位现成的谢太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人给他骂。

当年由周太后引发的两次廷议,谢太傅都参与了。

一个是嘉平帝敬重畏惧的老师,一个是嘉平帝的亲生母亲,两人都顽固执拗,接下来就看谢太傅和周太后谁能坚持得更久。

……

谢太傅在礼部闹出的动静很快传遍六部六科。

进士出身的科道官摩拳擦掌、两眼放光: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

谢太傅带头揭穿周太后做下的丑事,只等时机成熟,他们可以联名上疏,名留青史,指日可待!

前两次礼仪之争,多少言官悍不畏死,坚决维护伦常礼制,因此博得刚直不阿、忠肝义胆的美名,年轻官员们只恨没有机会参与。后来皇太子废立之事也曾引发不小的争论,但是群臣全都一边倒地支持太子,太子的地位稳固如山,他们人微言轻,实在没有发挥的余地。

没想到谢太傅居然又把钱太后的事情翻出来了。

科道官们翘首以盼,等着周太后闹出更大的纷争。

其他官员和科道官一样幸灾乐祸,不过嘉平帝还没有公开表态,众人都知道他有多愚孝,而且性子懦弱怕事,凡事和稀泥,说不定会继续袒护周太后,所以不敢公开发表自己的见解,以免不小心触怒嘉平帝。

皇帝虽然被架空了,司礼监可不是好对付的!

几位阁老默默叹息,不想多管闲事。

他们年事已高,已经位至元辅、次辅高位,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早就在宦海沉浮中打磨光了。嘉平帝希望他们当摆设,他们就真的把自己当成摆设,皇帝信赖司礼监,内阁被一群阉人全面压制,谁还有心思办实事、办正事?

只要不出错就行。

阁老中,唯有参预机务时间最短的徐甫兢兢业业,每天按时点卯当差,天不亮就入宫,忙到天黑才出宫回府。

这天他依旧忙碌,下属从礼部过来,向他禀报周太后撤走钱太后画像之事。

徐甫沉吟片刻,皱眉道:“你们先别管,等谢太傅的折子递到乾清宫,看陛下怎么批复。”

折子能不能送到嘉平帝手中还说不定,只要嘉平帝不露口风,谁敢惹怒周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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