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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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应是。

徐甫叹口气,从案头翻出一封密信,出了文渊阁值房,求见朱瑄。

嘉平帝病倒之前命朱瑄代理政务,直到如今。

朱瑄不骄不躁,条理分明,不管嘉平帝那边有多反复无常,他自岿然不动,只管不慌不忙地料理手头的庶务。该他管的,他用心经营,管理得井井有条,不让他管的,他立刻撂开手,绝不贪恋手中权力。

久而久之,嘉平帝放松了对朱瑄的压制,也不再限制他和朝臣往来,甚至有时候兴致来了就把他叫到跟前,教他怎么驾驭臣子。

是以徐甫才敢捧着信求见朱瑄。

朱瑄正和工部官员商量事情,一屋子此起彼伏的热烈讨论声。

内官引着徐甫走进去,他飞快环顾一圈,屋中官员个个一脸兴奋激昂,眉梢眼角藏不住的喜色,案前凌乱堆放着山水舆图和山川地势的大沙盘。

众人刚好说得差不多了,见徐甫进来,告退出去。

徐甫走到书案前,目送官员们出去,笑着问:“可是宋素卿那边有好消息了?”

朱瑄点点头,拿起一封信。

徐甫接过信细看,脸上的郁色立马一扫而空,哈哈大笑了几声:“太好了!大堤修筑,河道疏浚,等下个月新河、旧河沟通,此次治河工程就能顺利竣工!”

治理河患,疏浚河道,提高漕运效率,这可是造福万民,利在千秋的旷世奇功!

皇太子全程参与其中,宋素卿由他力排众议举荐,旧河工程初期屡次被文臣攻讦,他毫不动摇,新河工程受挫,群臣要求处置刘敬,他坚持力保刘敬,既有宽广胸怀,又有坚定不移的大局观,有坚忍果决的魄力,还能妥善处理好各方利益纠葛,确保宋素卿和刘敬不必为拨银犯愁。

等工程竣工,天下百姓都将看到皇太子不仅才学广博,温文宽厚,也有和群臣周旋的老辣手段,这无疑能让朱瑄的名望更上一层楼。

怪不得刚才工部官员个个眉飞色舞,立此大功,人人都能论功行赏,升官加爵近在眼前,谁不高兴?

徐甫也忍不住眉开眼笑,将信送回内官手中,笑着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朱瑄面色如常,示意内官收走案上的舆图和沙盘,淡淡地道:“此非孤一人之功,也非孤一人之喜。”

徐甫收敛了喜色,暗暗点头。

朱瑄第一次经手处理这么大的工程,最后的结果其实只是其次,更可贵的是朱瑄从头到尾一丝不苟、镇定从容,不管出了多大的乱子他都不曾慌乱,既能坚持初衷,也能不断听取官员们的意见适时做出调整,刘敬当初和他针锋相对,他并没有迁怒于刘敬和刘敬背后的文官,想出解决办法后依旧重用刘敬,让刘敬得以将功补过、施展才华。

为君者不一定要多么聪慧睿智,更重要的是能够虚心纳谏、善于任用人才、能巧妙地处理阁权和君权之间的矛盾冲突。

这些品德皇太子已经在治河工程中一一展现了出来。

工程顺利时,他不曾骄傲轻狂,急功近利,工程受挫时,他没有垂头丧气,自暴自弃,能脚踏实地,也有不怕冒险的远见卓识,当真是滴水不漏,沉稳健练。

徐甫心中喜悦,捋须微笑,想起正事,从袖中取出密信:“这是从蓟州送来的,蓟州知州吴健为人正直,他弹劾当地镇守太监霸占民田,被冤入狱。”

朱瑄问:“老师要救他?”

徐甫点点头,道:“吴健在当地深得民心,他入狱后,百姓争着为他送饭送衣食。听说镇守太监收买狱卒想暗害他,每天都有数十人去大牢看守轮班,以防狱卒下手,狱卒畏于民心,不敢为难他。此人忠直,善于治理地方,是个人才。”

朱瑄嗯一声,将密信递给一旁的近侍,“孤会派人去打理此事。”

徐甫放下心来,太子既然应承此事,那吴健一定死不了。

可叹他身为次辅,却没有能力解救吴健,镇守太监是司礼监的人,他只能将此事托付给太子。

又说了几件其他庶务,徐甫准备告辞,想起听到的传言,迟疑了一下,问:“谢太傅和仁寿宫那边的事,殿下可听说了?”

朱瑄低头看奏本,淡淡地道:“祖宗法度为重。”

徐甫眼皮一跳,眸光闪烁了两下,掩不住诧异之色。

太子居然站在谢太傅那边?

周太后是太子的亲祖母,为尊者讳,他应当为周太后遮掩不光彩的过去才对,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徐甫怔愣良久,眼眶微微湿润:不愧是皇太子,果然清正贤明!

书案前弥散着淡淡的沉水清香,墙角的莲花滴漏发出淅淅沥沥的水花声。

徐甫出去不久,一名脚步轻快的护卫快步奔进内殿,抱拳道:“殿下,罗统领说真定府那边收网了。”

朱瑄眼帘抬起,眸光敏锐:“有没有活口?”

护卫答道:“有两个,其他的当场服毒自尽。已经审讯过了,他们什么都不肯交代。”

朱瑄一笑:“那就让罗云瑾亲自审。”

罗云瑾最擅长审讯。

护卫应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告别

谢太傅写好奏本, 因是个人名义呈送, 不必先经过通政司, 也不用另外准备副本送至给事中,直接送到了会极门前。

管门太监看到谢太傅就头疼,接了奏本,特地单独放在一只空匣子里,径自送去司礼监。

秉笔太监们圆滑精明,默契地忽略掉谢太傅的奏本,决定将烫手的山芋留给罗云瑾。

既然罗云瑾不怕文官, 那就让罗云瑾来处理这个难题吧!

洪亮悠扬的钟声响彻大内宫城, 宫门次第打开,阶前一片奉承讨好声, 罗云瑾身着蟒服,肩披霞光,踏进值房, 剑眉星目, 面如冠玉。

秉笔太监们撇撇嘴。

不说别的,罗云瑾确实气度出众,他从廊下走过来,一句话不说, 光是举止间的风姿就直接将满院其他太监映得直如草木,也难怪嘉平帝重用信任他, 尤其是重大庆典上更是常常点名要他近身侍候, 还给他佩刀的特权。

据说在前年的正旦典礼上, 高丽使者和日本使者为了争位次当堂大吵,礼部和鸿胪寺官员焦头烂额。罗云瑾前去调解,两国使者看到一声赤色罗袍的罗云瑾,惊为天人。他说什么,使者奉若纶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后来两国使者还给罗云瑾做媒,妄图送本国女子与他为妾,被他断然拒绝。

秉笔太监们对望一眼,心照不宣。

他们倒要看看罗云瑾夹在嘉平帝、周太后和文官之间时,还能不能手眼通天。

罗云瑾刚从乾清宫后殿回来,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案头摆得端端正正的奏本上,停留了一会儿。

几名秉笔太监心头微颤,心虚地挪开视线,要么低头奋笔疾书,要么和身边的人小声说话,要么起身去书架前翻找典章书籍,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

罗云瑾淡淡地扫一眼众人,拿起奏本,翻开,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就看完了。

众人屏息凝神,等着他的反应。

罗云瑾合上奏本,没有批复,命近侍送去嘉平帝案头。

众人惊讶地瞪大眼睛。

内侍应喏,捧着奏本去后殿。

嘉平帝用了早膳,正和道士清谈,刚说到紧要处,内侍进殿送上奏本,他皱眉道:“若不是大事,让罗云瑾代为料理就是了,不必事事都来烦朕。”

内侍小声说:“万岁,涉及奉先殿圣人圣后,罗统领不敢僭越。”

嘉平帝只得拿过奏本,刚看了两眼,眉头皱得愈紧。

谢太傅怎么知道奉先殿的事了?哪个多嘴的告诉他的?周太后才刚刚消了气,要是真如谢太傅所说的那样把钱太后的画像挪回先帝的神龛旁,太后还不得拆了乾清宫?

嘉平帝揉揉眉心,放下奏本:“朕知道了。”

内侍眼珠一转,躬身退出后殿,回文书房复命。

“统领,万岁说他知道了,奏本先留中不发。”

秉笔太监们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内侍折返,竖起耳朵听他回了话,面面相觑,哭笑不得:嘉平帝管不住谢太傅,又不敢得罪周太后,这是想一直拖下去。

还真是万岁的处事风格。

众人摇头叹息,回到各自的书案前,埋头批阅各部经由通政司送达官中的例行奏本。

罗云瑾拈起朱笔。

内侍走到他身边帮他磨墨,小声道:“统领,小的刚才看见钱公公了。”

罗云瑾神色不变。

内侍继续说:“今天万岁召见的道士就是钱公公推荐的,此人名叫张芝,号称是张真人的后人,虽然不能像他吹嘘的那样吞云吐雾、呼风唤雨,不过的确有几分神通,万岁吃了他的药,精神好了很多,听说前天还连御两女。万岁对张芝对他深信不疑,叫他张神仙。”

钱兴了解嘉平帝,知道嘉平帝痴迷长生之术,特地花费重金请张芝出山。张芝果然得到嘉平帝的赏识信重,钱兴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罗云瑾眉毛都没动一下,一本本批复奏本。

一个时辰后,莲花滴漏的铜制荷叶缓缓浮出水面,水声滴滴答答。

院外传来嘈杂的说笑声和脚步声,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笔,结伴去廊房用膳吃酒。

罗云瑾留下没走,没人敢自讨没趣邀请他,不一会儿屋中就只剩下他和两个值勤的内官。

他仿佛没听见外面的喧闹,坐姿端正,神情专注,看完所有奏本,按着事情的轻重缓急分门别类整理好。

年轻内官噤声不语,等他收拾完了,奉上一盏煎好的松萝茶。

他接了茶盏,没有喝,揭开杯盖,凝望碧绿清冽的茶汤,沉声吩咐:“我过几日要出城一趟,如果宫中有什么异状,派人去城南送信。”

内官恭敬地道:“统领放心,您不在的时候,小的会紧盯着各处,一有什么异状,立刻向您禀报。”

罗云瑾握着茶盏,眼睫低垂。

真定府抓住的人已经押送回来了,他要亲自去保定府审讯那两个活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既没有即将得知真相的激动迫切,也没有仇恨愤怒,只有沉甸甸的不安。

到底是谁阻止他调查祖父的死因?

在事情查出眉目之前,东宫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连累朱瑄的话,也会波及到她……

罗云瑾很久没看到她了。

朱瑄说到做到,既然不再刻意折磨他,于是一并剥夺走所有他可能见到她的机会,即使他们同处一场宫宴,他也休想和从前那样窥看她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模样。

不知道她是胖了还是瘦了。

胖点好,笑起来甜丝丝的。

茶香氤氲,手中的茶盏一点一点凉透,罗云瑾闭一闭眼睛,站起身,喝尽杯中冷茶。

……

谢太傅上疏,嘉平帝留中不发。

谢太傅继续上疏,嘉平帝继续置之不理。

仁寿宫周太后大发雷霆,直接派人去内阁训斥阁老,大骂谢太傅多管闲事,欺负她一个幽居深宫的年老妇人。

阁老们不想惹事上身,不论孟时说什么,他们微笑以对,一言不发。第二天就有三位阁老告假,反正除了宫宴谁都见不着嘉平帝,用不着上朝。

惹不起,他们躲得起。

谢太傅不惧周太后,照样天天上疏,请求嘉平帝将钱太后的神龛迎回奉先殿,和先帝并尊。

周太后见谢太傅软硬不吃,暴跳如雷,听说摔碎了不少稀罕宝贝。

满朝文武都知道,谢太傅和周太后杠上了。

谢骞去工部当差,同僚们都对他投以敬佩和同情的眼神,敬佩他祖父悍不畏死,同情他有一个愈挫愈勇、永远不肯消停的老祖宗,万一周太后又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嘉平帝一怒之下贬了谢太傅,他这个孙子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相熟的知交好友还好,其他官员看到谢骞就绕道走,生怕和谢家扯上关系。

嘉平帝或许不会处置自己的老师谢太傅,但是最后总得找几只替罪羊,好让周太后消气,这时候谁和谢家走得近,谁就会被周太后记恨。

谢骞平生最喜欢热闹,好美酒,好美食,好饮宴,乍一下被同僚们冷落,委实有几分凄苦。

夜里归家,路过孙家,进去吃了几杯酒,还没来得及撒酒疯就被孙檀赶了出来。

他抹了抹胡子,没有骑马,踉踉跄跄往回走。

长随牵着马跟在后面。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巷子里黑魆魆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

谢骞唱起小曲壮胆,晃晃荡荡转过街角,猛然看见前方立着一道人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

春日多风沙,他噗通一声砸在泥地上,扬起一阵细尘。

“大人!”长随吓了一跳,甩开缰绳,扑上前,扶起谢骞。

谢骞晃了晃脑袋,借着道边谁家宅邸门前两只竹丝灯笼透下来的朦胧晕光,看到一张轮廓分明、如刀削斧凿的熟悉面孔。

罗云瑾静静地站在暗影中,长身玉立,一袭绿地麒麟锦袍,手里握了把弯刀。

他嘴唇蠕动了几下,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你吓死我了!”

罗云瑾瞥他一眼,黑暗中眸光锋利,脸孔比白天时看起来更加俊朗,世间再精妙的笔墨也难以描摹他如画的眉眼。

谢骞叹口气,打发走自己的长随,拍了拍衣袍:“找我什么事?”

罗云瑾从袖中摸出一只黑棋匣子。

谢骞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对雕琢精美的镶金玉臂支,夜色下红玉泛着温润光泽,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咧嘴大笑:“你送我这个干什么?”送他香罗香帕的妇人小娘子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不过还真没人送他玉臂支。

罗云瑾眼帘抬起,浓稠夜色中五官深刻,眼神格外凌厉。

谢骞立刻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罗云瑾道:“我要去一趟保定府,此物暂时交于谢侍郎代为保管。”

说罢,转身步入幽深的夜幕之中。

街角停了一匹马,他利落地翻身上马,扯紧缰绳。

谢骞呆呆地目送他走远,回过神,惊出一身冷汗,拔步追了过去,扑在马背上,死死拽住罗云瑾的衣摆。

“等等!你什么意思?”他摇动手里的匣子,脸上涌起怒意,“你这是托孤?如果你回不来,我是不是得把这只匣子送到你我都知道的那个人手里?”

谢骞很聪明,很快就领会了罗云瑾的用意。罗云瑾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保管一对女子所戴的玉臂支。

罗云瑾挽着缰绳,目视前方:“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谢骞一时无语凝噎,跺了跺脚,怒道:“我不给你送!要送你自己送!万一我被误会了怎么办?我可是有妻儿的人!”

太子爷那么看重太子妃,他头天给太子妃送一对玉臂支过去,第二天就得被太子打发到天涯海角去受罪!他自小娇生惯养,才不要去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磨砺心志!

罗云瑾袖摆轻扬,甩开谢骞的手。

谢骞眉头轻皱,收起玩笑之色:“你不是在吓唬我?”

罗云瑾低头看他,平静地道:“你只需要送到她手上就行。我的人认得这对玉臂支,以后就算我不在了,只要看到玉臂支,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即使他不在了,他的人也会牢牢记得他们立下的血誓,护她周全。

谢骞听出罗云瑾话中的未尽之言,双手发颤:“你要去做什么?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去?”

罗云瑾凝眸望着夜色中浮动的万家灯火,一字字道:“此事非我不可。”

夜风轻轻拂过,谢骞酒意全无,身上凉浸浸的,冷得直打哆嗦。

半晌后,他郑重地道:“好,我答应你。云瑾,你……你万事小心!”

罗云瑾夹一夹马腹,黑马撒开四蹄,一人一骑向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衣袍被晚风吹起,猎猎作响。

谢骞站在原地,目送他挺拔的背影缓缓融入浓得化不开的无边夜幕,伫立良久。

他不忍训斥罗云瑾对太子妃抱有不切实际的恋慕之情。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罗云瑾听到别人提起太子妃时那万般隐忍、又克制不住微微露出微笑的样子。

季和这一生只有这一点念想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知道自己这一趟可能有去无回,只交代了这一件事。

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过是身外之物,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牵挂。

马蹄声渐渐隐没于浓重的夜色中,夜风穿过静谧的深巷,几簇花枝从院墙里探出头来,暗香袭人。

谢骞握紧匣子。

假如季和真的一去不回,他一定会遵守诺言,把玉臂支送到太子妃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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