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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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瑾眉头轻皱。

金兰想了想,问:“你来找我的?”

语调听起来仿佛很受宠若惊。

罗云瑾脸色微沉。

金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张地抚了抚发鬓。

“圆圆,他是来找我的。”朱瑄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挡住金兰的视线,笑了笑,“你接着玩,我和罗奉御说几句话。”

金兰喔了一声,神情茫然。

罗云瑾跟着朱瑄步上长廊,眼神久久停留在金兰身上。

她笑着朝他挥了挥球杖。

朱瑄立在廊前,少年依旧瘦削矮小,轻声说:“圆圆不记得了,她不记得那晚的事。”

罗云瑾闭了闭眼睛。

“这样才好,张守勤死不足惜。圆圆吓着了,她那晚整夜整夜说胡话,刚睡着一会儿就吓醒了,我一直陪着她,她病好了以后就不记得那晚的事了,我试探过几次,她记得张守勤,也记得那天在内书堂见到你了,还记得她病得晕晕乎乎,你就像不认识她一样,没有理睬她,就是不记得张守勤最后想做什么。”

朱瑄慢慢地道。

他觉得这样很好,圆圆忘记了最可怕的事情。

罗云瑾转过身,看着金兰。

她手里拿着球杖,一遍一遍练习朱瑄刚刚教她的姿势,看起来无忧无虑的样子。

那晚她真的吓着了,谁都不认识,他胳膊上还有她留下的牙齿印。

罗云瑾走下石阶。

朱瑄紧张地跟上他,低声警告:“你不要告诉她。”

罗云瑾没说话,踏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到金兰跟前。

她仰起红扑扑的小脸,朝他笑了笑,眉眼弯弯。

罗云瑾拿出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小球,递给她:“好玩吗?”

不记得了也好,这样她就不会被痛苦的记忆折磨,她还是以前的她,天真赤诚,傻里傻气。

金兰接住小球,嘿嘿一笑,点点头,目光扫过他腰上挂着的牙牌,看着那赤红的穗子,一脸不可置信。

“云瑾哥……”她不敢说出来,怕他又突然变脸,试探着问,“我再给你编一个装小印的茄袋吧?”

罗云瑾低头看她,眼神温柔,“好。”

她不由莞尔,颊边笑涡浮动。

193. 决裂

金兰的茄袋足足做了两个月才做好。

她太忙了。

朝臣多次上疏奏请皇太子出阁读书, 郑贵妃实在找不出新的理由阻挠,于是朱瑄十三岁这年,他终于得以正式出阁。

出阁仪式在文华殿正殿举行, 天还未亮时,礼部和鸿胪寺执事官于后殿向朱瑄行四拜礼, 礼毕, 鼓乐齐鸣, 至正殿, 升座,内阁大臣率领文武百官等候在殿外,按着次序上前,分批朝朱瑄行礼, 这些人中包括内阁元辅郑茂和朱瑄的老师。

一次次拜礼就是在无形中确认巩固朱瑄的储君地位, 虽然侍讲官即将担任朱瑄的老师, 但是他们之间仍然有君臣之别。

等朝臣拜礼毕, 侍卫们簇拥着朱瑄挪到东厢房,官员们从两边侧门进殿,分班站立, 通事舍人呈进书案, 内官展开书本,侍讲官上前, 开始讲解。

等讲解完, 通事舍人撤走书案,侍讲官叩头退出东厢房,朱瑄命赐酒菜。

金兰跟在朱瑄身边, 身着青色圆领,戴纱帽, 屏息凝神,不敢吭声,等通事舍人呈上书案,她就伸手帮朱瑄翻开案上的书本。

出阁仪式隆重繁冗,朱瑄怕她累着,她却觉得很好玩,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每天旁听朝中大儒讲解经史。

大臣要上朝当班,早朝后方能至文华殿讲课,朱瑄每天寅时起身,先在殿中读书写字,等到巳时大臣至东厢房开讲,午时散学回东宫,下午或温习功课,或继续练字。

内官撺掇着朱瑄玩捶丸、蹴鞠、打球、斗鸡、斗蟋蟀、打牌、杂耍,让钟鼓司的小内官演百戏、筋斗、爬杆、中幡给他看。

朱瑄不动声色,不久之后就找机会把那几个内官打发去了浣衣局。

金兰夸朱瑄意志坚定,像他这么大的少年正是最贪玩的年纪,他每日天不亮就起身,亥时才睡下,手不释卷,勤奋刻苦,作息严格,实在难得。

朱瑄认真地说:“出阁读书的机会得来不易,我不能耽于享乐。圆圆,等我以后能做主了,就没人能欺负我们了。”

金兰又骄傲又心酸,每天陪着他,跟着他一起寅时起身,和他一起去文华殿,夜里他坐在灯前读书,她也拿了本书看。

晚上还好,她熬得住。白天她贪睡,实在起不来,每次听到一点响声就揉揉眼睛爬起来,一边穿衣一边和朱瑄说话,不一会儿声音越来越模糊,等朱瑄回头看时,她又抱着被子睡着了。

朱瑄笑了笑,坐在床边看她。

她还保持着要起身的姿势,侧身睡着,一条腿大大咧咧地搭在床沿边,乌黑浓密的长发铺满半边床榻,圆圆的脸,饱满红润的双颊,眼睫浓密,呼吸间胸脯微微起伏,只穿着里衣,隐隐约约能看清起伏的线条。

朱瑄忽然觉得脸热,给她盖好被子,她白天当差,还时不时抽空去找罗云瑾,夜里陪着他读书,肯定累着了。

她做好的茄袋就放在床头的针线笸箩里,鹤鹿同春的花样,寓意吉祥又雅致,她一针一线亲自绣的。

朱瑄拿起墨绿地茄袋看了看,放回笸箩里,脸上神情阴郁。

她也给他做茄袋,那是因为别人都有,唯独他没有,她不想让他受委屈。

在她眼里,他还是个孩子。

他必须快一点长大,长大到可以保护她。

金兰已经从内书堂正式结业,他和罗云瑾都不敢再让她去内书堂上课,她虽然不记得,似乎也对内书堂存了惧怕,平时很少提起内书堂的老师,罗云瑾有几次无意间提起,她没想起来,情绪却变得忐忑不安。

罗云瑾沉默了很久,从此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内书堂的事。

朱瑄那天亲眼看见罗云瑾怎么抱她回来,怎么照顾她,怎么跪在床前安慰她,知道他怎么杀了张守勤,怎么处理了当天所有可能知情的人。

他知道罗云瑾一定很喜欢她。

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抱着她的时候,凤眸里有泪光浮动。

她不知道。

罗云瑾的痛苦悔恨和爱怜,她全都不知道,罗云瑾怕她回想起所有事情,只能假装那天什么都没发生。

宫里的人说罗云瑾为了荣华富贵出卖自己的老师,狼心狗肺。

事情传到金兰耳朵里,她呆坐了半晌。

朱瑄坐在一边,出了一身的汗,生怕她会想起什么。

她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第二天她陪朱瑄去文华殿,路上遇见罗云瑾,找他求证。

罗云瑾一声不吭,点头承认,抬脚走了。

她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长廊前风声呼啸,朱瑄看着她的背影,她看着罗云瑾。

夜里回到东宫,她靠在床前看书,忽然道:“云瑾哥肯定有他的苦衷,他不会无缘无故帮钱兴作恶。”

那一刻,朱瑄忽然明白,即使她不记得张守勤的事,她也愿意相信罗云瑾。

他突然发现自己嫉妒罗云瑾,嫉妒到发狂。

可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给她。

他痛恨自己的孱弱,痛恨她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学着收揽人心,培养人手,一夜之间,他仿佛陡然成长,躯体仍然瘦小,心智却在疯狂成长。

金兰几乎天天和他在一起,没有发现他的改变。

罗云瑾却注意到了,不仅注意到他超乎年纪的沉稳,也注意到他心底不可告人的心思。

“我准备找机会送圆圆出宫。”他找到朱瑄,道,“她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东宫最近又有几个宫人暴病而亡,她的身份终归是个隐患。”

朱瑄脸色苍白,身边的人陆续消失,他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舍不得她,可他保护不了她,他甚至想不到一句反驳罗云瑾的话。

罗云瑾得到钱兴的重用,从奉御升至监丞,又至少监,从干杂活的写字到整理奏章的典簿,他熟谙典章制度,博闻广识,风度出众,嘉平帝也开始注意到他了。

短短一年,他为钱兴做了不少事情,名声越来越差,地位越来越高。

朱瑄有几次看到金兰和罗云瑾争吵。

她挡住他的去路,抬头看他,和人吵架的时候声音也很轻柔:“云瑾哥……你早些为自己打算,这样的事做多了,于你的名声无益。”

罗云瑾冷淡地道:“你安心等着出宫,别管这些事。”

她叹息一声:“云瑾哥,司礼监做的那些事,连朝上的大臣都阻止不了,我知道你有难处,不是在为那些被抓的人求情,我只是担心你,你可以离这些事远一点,别牵扯进去。”

罗云瑾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我已经牵扯进去了。”

说完,他转身走下长廊。

她目送他走远,像是站不住似的,倚着廊柱,看了很久。

“形势不由人……”

朱瑄走近的时候,听到她低声喃喃:“钱公公一手遮天,云瑾哥只是奉命行事,他没有办法。”

罗云瑾现在就是钱兴手里的一把刀,钱兴不方便出面做的一些麻烦事,罗云瑾可以帮他处理得干干净净,毫不拖泥带水。罗云瑾才学过人,文官们越欣赏他,钱兴越要他去做一些抓捕文官的事情,借此彻底孤立他,让他不得不效忠自己。

她明白罗云瑾身不由己,还是忍不住劝罗云瑾早日为自己打算。

罗云瑾显然另有打算,他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对错,只要是司礼监下达的指令,他一句都不多问,一开始只是负责抓捕,后来主持审讯,手段阴狠,杀人如麻。

李忠吓坏了,尤其当几个相熟的提督太监死在罗云瑾手里后,他提醒金兰不要和罗云瑾再有来往,逼她发誓。

金兰不愿发誓。

李忠气得直跺脚,骂她:“他做了多少昧良心的事?你一件都没听说?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现在都是怎么说他的?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么傻,早晚被他生吞活剥了,听叔的话,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要再见他。等太子长成,你尽早出宫。”

他无比畏惧罗云瑾,和金兰大吵了一架,气得脸红脖子粗。

金兰有些心虚,送李忠回去,李忠当着她的面砰的一声关上门。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不久之后,李忠得罪钱兴,被锦衣卫抓捕入狱。

他牵扯进一件陈年旧案之中,负责审案的人正是罗云瑾。

李忠没有熬过来。

金兰大病一场。

她躺在床上,泪流满面,一遍遍叫着忠叔。

屋外大雨滂沱,庭院传来脚步声,罗云瑾冒雨而来,带来从太医院抓的药。

金兰赶他走,不肯吃他送来的药。

朱瑄目不交睫,守在床边照顾她,喂她吃药,在她噩梦惊醒的时候爬上床,抱着她柔声哄她。

半夜的时候她总算睡着了。

朱瑄出门去茶房讨热水,目光掠过院子,愣了片刻。

大雨如注,罗云瑾跪在雨地里,脊背挺直,面色苍白,身上早已经浇得透湿,雨水顺着衣袖往下淌。

不知道他跪了多久。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和朱瑄对视。

两人都没有说话。

朱瑄去茶房要热水,回房继续守着金兰。

第二天早上,朱瑄支起窗子看了一眼院子。

罗云瑾还跪在那里。

金兰吃了药迷迷糊糊的,不想见他。

沉缓的钟声传来,罗云瑾踉跄着站起身,赶去司礼监文书房当班。他不能缺席,否则钱兴查到东宫,她的处境就危险了。

他每晚来东宫看金兰,金兰仍然不愿见他,他一跪就是一夜,接连跪了几天。

那晚朱瑄喂金兰吃了两碗鸡茸粥,她精神好了点,下床拉开房门。

罗云瑾跪在庭前,面色惨白,抬起脸。

金兰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他面前,“云瑾哥,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罗云瑾身形僵住。

金兰脸上神情平静,既没有愤怒,也没有痛恨,只有空茫和冷淡:“我知道你身不由己,知道你的志向,云瑾哥,你非池中之物……我祝你前程似锦,鹏霄万里。”

罗云瑾双手轻颤,闭了闭眼睛。

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没有歇斯底里的对骂,没有饱含愤怒的质问,却让他一瞬间万念俱灰,如坠深渊。

朱瑄立在廊前,看着金兰决绝地转身,一步步朝他走来。

他冷静沉着,没有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扶住她,感觉到她在颤抖,搀扶着她回房,关上门。

门刚刚合上,她眼前一黑,瘫软在他怀中。

朱瑄抱她上床,给她盖被子,手指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花。

“还有我呢,圆圆。”

她朝他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发顶,还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

朱瑄守着她。

不要紧,他现在还小,他还保护不了她,他可以等。

等一辈子也可以。

194. 朕等不了太久

景宗登基第十四年,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暮春时节,枝头杏花如雪。

艳阳洒下金箔般潋滟着斑斓丹华的灿烂光辉, 大内宫城巍峨矗立,花映朱墙, 琼楼金阙。

裙琚曳地声窸窸窣窣, 一行头戴珠花冠、身着圆领袍、腰束金带的女官翩然走过长街, 步履轻盈而又庄重, 沉稳严肃。

长街旁洒扫的宫女、内官纷纷朝女官拱手,目送她们走远。

为首的女官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清秀,体态微丰, 顾盼间眼风冷厉, 不怒自威, 正是嘉平三十年落选的秀女胡广薇。

她如今掌司宝局, 已经在宫中当值十几年,升女史,宫官, 掌印, 供内职,掌宫闱禁令, 教授的女官已有数百人之多, 宫中上上下下对她敬畏有加,人称胡司正、胡太史。

黄女官早已告老归乡,她离宫之前, 拉着胡广薇的手,语重心长地道:“皇后娘娘当年留下你的时候, 我极力反对,如今看来,皇后娘娘看人的眼光比我的好。你和你姐姐不一样,你比她更明白。”

彼时皇后病逝已有两年,胡广薇热泪盈眶。

在东宫的那两年,她被关在偏殿教宫女读书写字算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随着她的学生一个个分拨至各处当差,她入宫之前的那点小心思早就淡了。

周太后癫狂,姐姐奉旨侍候,不能踏出仁寿宫一步,不再动不动就对她长篇大论、催促她及早打算,她松口气之余,开始琢磨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后来胡广薇发现自己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她的父兄、母亲因为她而得到朝廷赏赐,她成为胡家第一个以女子之身获封官职的人,哥哥写信告诉她,圣旨送达家乡的那天,族长率领全族男女老少迎接天子使者,然后带着子侄祭告宗祠,鞭炮足足放了一个时辰。

兄长们争着抢着把儿子过继到她名下,为她承继烟火。

这种时候,男女并没有分别,谁能给宗族带来荣耀,谁就有资格入宗祠。

胡广薇今年三十多岁了,不用担心自己年老色衰,也不用惶恐身后无继,更不用掺和进宫闱之间的争权夺势,她是每个月都可以领到俸禄粮米的朝廷内官,只需要尽忠职守,便能以才能在宫中立身。

皇上即位初年,皇后就建议重开女校。

起初宫女们无意于读书上进,更愿意以姿色来博一场豪赌,后来学有所成的女官越来越多,宫女和女官的区别也越来越明显,很多姿色平平的宫女开始认真进学。

前几年,皇上和内阁大臣商讨国事时,忽然提起生母覃氏,大臣们想及覃氏的悲惨遭遇,泪落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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