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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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棠看到了一张极其英俊而又气势凌人的面孔。

她呼吸一窒。

但很快被那青衣男子看她时眼底的淡淡漠然刺伤。

郁棠脸上火辣辣的,不禁解释道:“我不是来当假画的,是我爹,买了朋友的一幅画……”

青衣男子根本不相信,视她如无物般,微微扬了扬线条分明的下颌朝着佟大掌柜点了点头,和郁棠擦肩而过。

怎么会这样?!

郁棠在心里尖叫,懵了半晌,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气愤地道:“我真不是来碰瓷的……”

青衣男子回眸望了她一眼。

乌黑的眸子清浚浚,凉悠悠,如秋日深潭,幽寒入骨。

郁棠心中一凛。

再多辩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定在原地。

佟大掌柜则急忙追了过去,殷勤地送那青衣男子出了门。

郁棠此时才发现门外不知何时已停了辆青帷马车。

佟大掌柜亲自拿了脚凳,要服侍着那青衣男子上马车,却被马车旁的一位穿着玄色短褐的劲瘦男子抢先一步撩了车帘。佟大掌柜也不恼,弯腰后退几步,望着马车“得得得”地驶远了,这才站直了转身回当铺,笑眯眯地道:“小娘子,您怎么折了回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郁棠不禁讪然地朝着佟大掌柜笑,道:“刚才那位公子是谁啊?”

佟大掌柜和煦地笑,没有直接地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面弯腰伸手示意她里面说话,一面笑眯眯地问她:“小娘子有什么话我们屋里说。”

郁棠回过神来。

虽然说两世为人,她还没有见过比那青衣男子更好看的人,可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居然追着别人问他是谁……还好佟大掌柜为人厚道,没有讽刺她两句,不然她只有去钻地缝了。

郁棠赧然,忙将画递给佟大掌柜,真诚地请教,道:“大掌柜,您说这画是假的,可有什么证据?”

佟大掌柜一愣。

小佟掌柜可能以为她是来找事的,忙上前几步将佟大掌柜拦在了身后,道:“小娘子,我们当铺在临安府是百年的老字号了,您一开口就点出我们姓佟,想必也是打听过的。我们铺子里从来不做那偷龙转凤的事,您要是不相信,可以仔细检查检查那幅画,您是怎么拿进来的,我们就是怎么还给您的。虽说《松溪钓隐图》是名画,可我们当铺也不是没有见过好东西,为了您这一幅画坏了名声的事,我们可做不出来。”

郁棠的脸羞得通红,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怀疑你们偷龙转凤。是这幅画,也是别人卖给我们家的,我就是想知道这画哪里出了问题,我到时候也好去找那人!”

大、小佟掌柜都松了一口气。

小佟掌柜快言快语地道:“你们就不该贪小便宜——我们裴家的当铺开了多少年,死当活当从来不勉强别人,他若是真的缺银子,怎么不拿来我们这里当了……”

“有你这样对客人说话的吗?”佟大掌柜喝斥了小佟掌柜一声,打断了小佟掌柜的话,想了想,道:“说这幅画是假的,也不完全对。”

郁棠精神一振,道:“您此话怎讲?”

佟大掌柜道:“小娘子可能不知道,能传世的古画,多是用宣纸画的。这宣纸呢,有两个特点,一是吸墨性极好,就是说,可以墨透纸背。另一个特点呢,就是它是由好几层纸浆反复晒制而成。手艺到家的装裱师傅,通常都是可以把宣纸一层一层剥开的。为什么说您这幅古画是赝品而不是假画呢?我们刚刚给铺子里专门鉴赏古画的先生看过了,您的这幅画,的确是李唐所做。可最上面那层被人揭了,您这幅,是下面的那一层,所以您看——”

他说着,打开了画卷,指给郁棠看:“这里,这里,明显就是后来添加上去的,少了几分浩然飘渺之风……。”

不是因为印章吗?

郁棠有些茫然。

佟大掌柜望着郁棠那稚嫩的面庞,心中生出几分不忍,同情地道:“小娘子若是手中拮据想当这幅画,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当不了几个银子。”

郁棠闻言,指了画上的盖着“梅林”的印章道:“这个印章没有问题吗?”

佟大掌柜听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郁棠心中喊着糟糕。

她这么问,分明是欲盖弥彰——既然怀疑印章有问题,知道这幅画不妥当,还要拿到当铺里来当……

郁棠再看佟大掌柜的脸,果然已经不复刚才的春风和气。

她急急地道:“不是。我是觉得既然这幅画是左大人收藏的,应该不会有错才是……”

只是佟大掌柜已经不相信她了,脸上浮现出生意人特有的客气和疏离,笑道:“小娘子说的对,这幅画最终的确是落在了左大人的手里,可小娘子的这幅画也的确是赝品,恕我们当铺不能收。若是小娘子还有什么好东西,再来光顾我们就是了。”

小佟掌柜干脆就亲自送客。

郁棠气得头昏脑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回去之后连喝了两杯大叶粗茶,这才缓过气来。

好你个鲁信!

拿了他们家的银子就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

郁棠喊了阿苕过来,给了他十几个铜板,吩咐他:“你去打听打听鲁秀才的下落,不要让我阿爹知道。”

阿苕常常背着郁文和陈氏给郁棠买零嘴,不以为意地笑呵呵应诺,出去打听鲁信的事去了。

到了下午,他忧心忡忡地来给郁棠报信:“鲁老爷是不是犯了什么事?他把房子都典当给别人,说是要去京城投亲。可就算京城里有亲戚,难道能在亲戚家住一辈子不成?”

前世,鲁信就再也没有回临安府。

郁棠冷笑,道:“那他走了没有?”

“大家都以为他走了,”阿苕机灵地道,“可我打听清楚了,他有个相好在花儿巷,他这几天就宿在花儿巷,怕是舍不得那相好。”

郁棠脑子飞快地转了半晌,叹了口气,朝着西方合十拜了拜,招了阿苕过来,附耳叮嘱了他半天。

花儿巷就在长兴街的背面,弯弯曲曲一条巷子,东边通往长兴街,西边通往府衙大街,两旁都种着合抱粗的香樟树,到了晚上就红灯高照,莺莺燕燕的,人声鼎沸。

因长兴街走水,铺子都烧没了,残垣断壁的不好看,就有人用雨布将通往长兴街这边的道口遮了,只留了通往府衙大街那边的路。

晚上戌时,正是花儿巷最热闹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楚大娘的院子前,呼啦啦下来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手持着棒槌就往院子里闯。

众人都是风月巷里的老手,一看这架式就知道是有正房来闹事了,兴奋地就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看着笑话。

楚大娘院子里一阵砰砰啪啪地砸,一个人高马大的妇人揪着鲁信的衣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一面走,还一面高声道:“你到院子里喝花酒就喝花酒,怎么为了院子里的姐儿把家里的房子典当了呢?你让我们娘俩以后住哪里?吃什么?喝什么?”

临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何况鲁信是个喜欢多事的,哪里有事都要凑一脚,认得他的人很多。见此情景不由都哄笑起来。

有人道:“难怪鲁秀才天天往院子里跑,原来他家里的妇人五大三粗的,要是我,我也呆不住。”

也有人奇怪:“不是说鲁秀才前头的老婆死了之后就没有再娶,无儿无女吗?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妇人?”

有人猜想:“可能也是相好,不过是一个在院子里,一个养在外面。”

鲁信气得嘴都歪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妇人,闹事闹到他面前来了,想辩解几句,偏偏衣领勒了脖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被那妇人一直拖到了马车上,嘴里塞了一堆破布,驶出了花儿巷。

他这事只怕会被临安府的人议论一辈子。

鲁信裂眦嚼齿。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在暗算他,他绝不让他好过!

马车停在长兴街的街口。

鲁信被拖下了马车。

月光照着长兴街断梁碎瓦,影影绰绰一片荒凉,隔壁花儿巷不时传来的吹弹笑唱又透着几分怪诞,让他头皮发麻,两腿打颤。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鲁信战战栗栗地道。

郁棠包着头,从断墙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鲁信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来,指责道:“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我要找你爹去评评理!”

郁棠似笑非笑地道:“干嘛找我爹评理啊!我和你去衙门里评评理去!”

鲁信愕然。

郁棠把那幅画丢在了鲁信的脚下:“你不是说这是前朝李唐的《松溪钓隐图》吗?裴家当铺的佟掌柜正好和我家沾亲带故,我拿去给佟掌柜掌了掌眼,人家佟掌柜可说了,这是赝品,最多值三、五两银子。要么,我和你去衙门走一趟,要么,你把骗我爹的银子还回来!”

鲁信跳脚:“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扯着虎皮做大旗,还想拿裴家压我?!你们家是什么家底,我还不知道?你说是赝品就是赝品。我还说你偷梁换柱,拿了我的画又不想给银子,诬陷我卖给你们家的是假画。”

那妇人一个使劲,重新把鲁信压在了地上。

郁棠不屑地道:“我也知道你不会认,也没有指望你认。天一亮我们去衙门,我已经请了佟掌柜做证。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到时候就等着身败名裂吃官司吧!”

☆、第十章 再见

别看郁棠的话说的振振有词,落地有声,心里却十分的抱歉。

拿了裴家做伐子,是她的错。

可除了这个办法,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暗暗想,等这件事过后了,她一定去庙里去给裴家老太爷点盏长明灯,谢谢裴家对她们家,对乡邻这些年来的庇护。若是有机会对裴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她一定尽心尽力,绝不含糊。

鲁信对郁棠的话半信半疑的。

可这种事不怕一万,就万一。

郁家和裴家是没有什么走动,可前些日子他亲自搭桥,从裴家请了御医给郁陈氏瞧病,郁文曾经说过,要请亲去裴家拜谢裴老太爷的,谁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就后悔的要跺脚。

早知如此,他就不管郁家的事了。

但不管郁家的事,郁文又怎么会轻易的花二百两银子买了那幅画呢?

鲁信挣扎着:“我要去你爹!我于他有救妻之恩,他竟然这样待我!”

郁棠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敢不经过我爹的允许吗?我爹不过是不想看着自己最好的好兄弟一副无赖的嘴脸罢了。”说着,她对阿苕使了个眼色,道,“你先把人送到佟掌柜那里,明天再和他理论。”

阿苕高声应“是”。

鲁信一下子慌了神,声厉色荏地道:“你想怎么样?你就不怕坏了名声,以后都嫁不出去吗?”

郁棠无所谓地道:“我们家被你骗得家破人亡,我难道就能嫁个好人家?”

两人舌枪唇箭,鲁信到底忌惮着裴家,问:“要银子没有——我已经花了五十两了。”

郁棠让阿苕搜身,搜出一百八十两银票来。

她啐了鲁信一口,当场写下文书要鲁信画押:“咱们把话说清楚了,你自愿把这幅《松溪钓隐图》的赝品作价二十两银卖给我们家,立此为据,以后不得纠葛。另外我还送你三十两银子做盘缠,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鲁信怎么甘心。

郁棠威胁他道:“据说长兴街烧死了不少人,我若是把你藏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鲁信像条毒蛇怨恨地盯着郁棠。

前世的郁棠遇到过比这更难堪的事,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

她旁若无人的按着鲁信的手画了押,收好了文书,丢了三十两银票给鲁文,让他滚了。又拿出二十两银了谢过帮忙的妇人,把人打发了,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阿苕担心地道:“大小姐,鲁秀才不会去老爷那里告状吧?”

郁棠拍了拍放进了腰间荷包的文书,道:“他要是有那个脸就去告去。”

阿苕放下心来,开始心疼那三十两银子:“您为什么还给他那么多的银子?”

郁棠不以为意地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不是急着去京城吗?我们一文银不给他,断了他的念想,他若是铤而走险对我们家不利怎么办?这三十两银子就当是买平安好了。”

希望鲁信像前世一样去了京城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阿苕笑嘻嘻地应着。

郁棠也觉得出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她一转身,发现对面断墙的阴影下一双洞若明火的眼睛正静静地盯着她看。

难道是长兴街火海烧死的鬼魂?

郁棠吓了个半死,抬脚就想跑,谁知道两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她瑟瑟发抖,甚至想和阿苕抱团了。

眼睛的主人悄无声息地从断墙阴影中走了出来。

皎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

修眉俊目却面若寒潭,风姿矜贵却锋如剑刃,整个人如这夏夜的月色,清冷幽静,寒光四溢。

竟然是当铺里遇到的那个青文男子。

郁棠瞪圆了眼睛。

他怎么会这样?

郁棠松了口气。

好歹是个活人,不是什么鬼怪!

郁棠拍了拍胸,想到在当铺里时这人对她的态度,迟疑怎么和他打个招呼,青衣男子却冷哼一声,看着她挑了挑眉,道:“裴家?你和裴家当铺的佟掌柜很熟?佟掌柜给你背书说这幅画是赝品?”

浓浓的嘲讽之意扑面而来。

郁棠的脸顿时通红,倍觉狼狈。

她生平做过最荒唐的事,一件就是去裴家铺子当画,第二件就是扯裴家大旗打压鲁信。而最不能让她接受的是,偏偏这两件事都被眼前的男子碰到了。

他肯定以为自己是个品德不端的卑劣之人。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郁棠就浑身不自在。

她忙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这个就是卖画给我的……”

“如果不是见那人是卖画给你的,你以为我会听你在这里仗势欺人、胡说八道?”那男子不屑地瞥了郁棠一眼,厉声道,“念在你小小年纪,也是想讨回被骗的财物,这件事我就不跟你追究了。若是还有下次,定不轻饶!”

原来他都看见了!

这副语气跟她说话,不是裴家的人就是和裴家有关的人。

如果换成是她见有人这样狐假虎威,早就急得跳了起来。哪里会像他只是喝斥两句完事。

郁棠低头认错。

那男子大步朝外走去。

郁棠犹豫着要不要追上问一声,男子如同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回头瞥了她一眼。

那目光,像锋利的刀子划过长空落在她的身上。

郁棠顿时失去了勇气。

虽然说事出有因,可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她怎么好意思去和别人说东说西的。

男子继续朝前走。

七、八个举止矫健的男子鬼魂般从被烧坏的断垣断壁中冒了出来,簇拥在了男子身边。

原来这长兴街上还有这么多的人!

郁棠骇然,

那男子和身边的人很快消失在了月色中。

郁棠打了个寒颤。

阿苕仿若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上牙齿和下牙齿打着架地道:“大,大小姐,这是谁啊?怎么阴森森的?他不会去裴家老太爷那里告我们一状吧?”

郁棠苦笑。

就算是告状她又有怎样?

是她不对在先。

郁棠心情复杂,越发对这男子好奇起来。

她吩咐阿苕:“你找佟掌柜打听打听,看看这人是谁家府上的少爷?”

阿苕有些害怕,但想到家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是硬着头皮应下。

郁棠揣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回家,交给了郁文,直言不讳地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郁文。

郁文大惊失色,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责怪女儿:“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小姑娘家,居然跑到那种地方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和你姆妈怎么办?还有阿苕,反了天了,还敢怂恿着你去花儿巷雇了妇人让鲁信出丑?若是那鲁信血气一些,不要脸地拉了你垫背,你准备怎么办?”又感叹那青衣男子好修养。

“这件事是我不对!”郁棠连忙低声错,说起了佟掌柜的仁义,“因不知道那幅的真假,手里又没有多余的银子,这才借口去当铺,实则是想让裴家帮着掌掌眼。佟掌柜那里,还请父亲备些厚礼去谢他才是。”

郁文连连点头,道:“若是能知道那青衣男子是谁就更好了——也要去向别人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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