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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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普通的人一位妇人,挎一只毫无样式可言的黑色皮包,款式和材质都普通的黑色短袖、黑色长裤。微胖,个子也不高,恐怕不到一米六。一头长发不知何时烫染过的,只余发尾一段是蜷曲的、枯黄色的。

陆明潼愣了一下,这与他想象的大相径庭,在她脸上,他只看见经年操劳日积月累留下的痕迹,不见有半点精明和算计。

她看见了沈渔的车,立即小跑两步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先急忙忙地道歉,说早上家里煤气用完了,等人送一罐新的上楼,耽误了些时间。

她注意到了后座的陆明潼,笑一笑说:“这是……”

沈渔笑说:“邻居家的弟弟。”

陆明潼略带局促地冲她点了点头,“您好。”

她将陆明潼从头打量一遍,那种仿佛是见了亲戚家有出息的小孩般的喜悦溢于言表,“还在读大学吧?”

“刚毕业,在我们工作室打杂呢。”沈渔替他答了。

她仿佛觉得再多问两句就失礼了,再冲着陆明潼笑一笑,转回身去。

陈妈妈和沈渔聊了一路,多是陈妈妈在说,沈渔在听。

说估计沈渔工作挺忙的,怕打扰到她,一直没联系,不然合该多走动走动;说沈渔前一阵过生日,原该接到家里来吃顿饭的,但陈蓟州没回来,怕她待着不自在;说最近天气愈发热了,但空调还是不能开多,楼下邻居就有个得空调病的,汗出不来,别提多难受……

陆明潼听得越发沉默。

看得出来,沈渔对陈妈妈这种事无巨细的唠叨是不排斥的,或者说,还有些受用。

也看得出来,陈妈妈对沈渔的喜爱诚惶诚恐,好像生怕慢待了她。

陈妈妈要做的是个小手术。

她大腿上莫名长了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肿块,摸着不痛也不痒,拍了片,做了肿瘤标志物检测,预估就是一个良性的纤维瘤,用不着住院,在门诊剥除,标本送检即可。

陈妈妈已和医生约好手术时间。

陆明潼和沈渔等在治疗室外,并肩坐在走廊上的一排绿色塑料长椅上。沈渔替陈妈妈拿着她的那只提包,陆明潼看一眼,那应当是PU皮的,且并不是多好的料子,用久了,底部缝边的地方,皮料磨损严重。

他突然说:“对不起。”

沈渔愣了下,有点莫名,“你这是为了哪件事道歉?”

“我昨天说你上赶着献殷勤。对不起。”至少,陈妈妈是无辜的,不该被他迁怒,且主观臆断地编派。

沈渔习惯了陆明潼平日里乖张不驯的样子,他突然这么来一句,倒叫她不适从了。

弯眉一笑,“今天这么乖?”说着,不自觉地伸手,想照从前那样薅一薅他脑袋。

他偏头一躲,“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自重点。”

“……”真是不讨人喜欢。

陆明潼别过头,些许的不自在,因她笑意里似有对他“迷途知返”的欣慰。

他知道自己压根不是,不过没坏到全然是非不分的程度而已。

手术时间很短,不过二十分钟。因做了局部麻醉,医生叫陈妈妈留下观察半小时再走。也没开消炎药,只嘱咐不能沾水,避免辛辣、生冷食物,两天后可自行去社区医院消毒换药,一周到十天左右即可拆线。

半小时后,沈渔开车载陈妈妈回去。

路上,被问及三餐是否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陈妈妈说不用,腿上这么一个小伤口,影响不了干活,单单煮个面条是没问题的。

沈渔笑说:“不跟您假客气,我的厨艺我自己都嫌弃。您如果觉得伤口疼,就别勉强,我帮您点外卖。”

陈妈妈笑说:“那倒是不用,要是真的做不了,我给附近餐馆打电话送餐就行,快,还便宜。”

二十分钟左右,到了小区门口。

沈渔找位置停了车,送陈妈妈上楼——陈家也住清水街那样的老楼房,没电梯,得爬楼梯,怕用力会让伤口处线挣开。

沈渔让陈妈妈将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要扶她上去。

陆明潼在后面跟着,看不过眼,走上去说,“我来。”

陈妈妈忙说:“那怎么行,我这一身汗的……”

沈渔看向陆明潼。

陆明潼不说话,上前一步挤开了沈渔,便要去搀陈妈妈手臂。

陈妈妈惶恐地看一眼沈渔,求助模样。沈渔笑一笑,“您就让他来吧,也就这身死力气还有点用。”

陈家住四楼,猪肝红色的一扇防盗门,两侧春节时贴的春联还没撕掉,门上一个福字,没太贴紧,边缘透明胶翻过来,沾了些灰尘。

门口一张红色地垫,印着“出入平安”。

陈妈妈拿钥匙开门,叫他俩进去喝杯水再走。她知道沈渔是特意请了假的,不好留她吃中饭。

沈渔找她要拖鞋,她摆手说不用,直接进来吧。

“还是换换吧,您这几天干不了重活,我们不能把地弄脏了。”

陈妈妈便找出来两双凉拖,脸上很有些歉仄的神色。

陆明潼直觉手里这双深蓝色的男式凉拖,应该是陈蓟州的,有些抗拒,直到沈渔已进了屋,回头看他一眼。

他蹬了运动鞋,换上。

室内陈设没什么超出想象的,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陆明潼坐在客厅的旧沙发上,看见电视旁边挂着一张上了年头的全家福,一对夫妻拥着一个男生,那男生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陈妈妈清早晾了凉白开,这时候入口刚刚好。

沈渔没让她动,在她的指点下找到一次性杯子。

陈妈妈在对面坐下,看他俩喝了水,殷勤地贴一个笑容,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白瓷杯,只稍微抿一口,看向沈渔,难启齿的模样,“……小渔,阿姨有一个不情之请。”

“阿姨您说。”沈渔放下杯子。

陈妈妈看一眼陆明潼。

陆明潼坐直身体,“我去外面等……”

正准备起身,陈妈妈忙说,“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陈妈妈放下水杯,先叹一口气,“蓟州让我别跟你说,但我知道他的性格,等他主动告诉你的时候,怕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这番开场白,使沈渔突然有惴惴难安之感。

“……前几天,蓟州突然探我口风,问我以后想不想去首都生活。我说我过不习惯,还是南城好。他说,他可能毕业了不一定会回南城。蓟州从来不说些没影的事,所以我我觉得,他多半是想要留在首都了。小渔,你能不能抽空给他打个电话聊一聊?毕竟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能不考虑到你。我倒不是觉得首都不好,可我们家没钱没势的,他能在首都混出什么名堂呢?”

沈渔不知道该觉得心梗,还是豁然开朗。

难怪,这段时间,他对她看房的提议兴趣乏乏,言辞之间也极为敷衍。

可是怎么,考虑未来去留的时候,不和她商量,要托人帮忙的时候,倒第一个想到她呢?

她从前觉得,陈蓟州可能只是不把她当外人,现在她有些怀疑自己这个判断了。

陈妈妈见沈渔垂下目光不说话,也跟着神情不安,“……小渔,这事儿蓟州确实办得不对,他应该跟你商量的。不过他肯定没有恶意,他只是怕你为难。你跟他好好说说,他肯定会愿意听你的。”

沈渔勉强笑了笑,“我一定会跟他聊的,但我不认为他会听我的。”

离开了陈家,沈渔预备直接去工作室,下午还有个总结会,等着她主持。

她开着车,觉察到副驾驶座凝视的目光。

转头看一眼,万幸,那目光里只有关切,没有事后诸葛亮的嘲讽。陆明潼一向是知道分寸的。

一路,她什么也不说,他就什么也不问。

下午开总结会,沈渔没避讳灯笼毁坏这个意外,同时总结了日后可采取的规避方案。

除却这桩无伤大雅的小事故,整场婚礼超高水准,完美符合预期。据说结束之后新娘子满场找沈渔,要同她道谢,听闻她生病了,还开玩笑说老板该给几天带薪假。

会上,沈渔强打精神看完了婚礼过程的部分原片,少有的,心里没半点喜悦之感。

开完会,其他人纷纷离开会议室,沈渔叫住唐舜尧,要跟他说件事。

陆明潼是最后一个离场的,临走时,看了她一眼。

她觉察到他的目光,抬眼淡淡地一瞥,随即就转了过去,不着痕迹的。

她现在心里乱得很,回应不了任何人的关切。

会议室门掩上之后,唐舜尧笑问:“怎么了?找我要带薪假?”

“带薪倒不用,假是真的要请。两天吧……最多。”

“我也不是什么周扒皮,给你算带薪,你好好休息。”

归位之后,沈渔便将请假申请提交OA,小武很快就给她批准了。

六点钟下班,她一刻也捱不住了,拿上东西便走。

赶在电梯门合上之前,陆明潼拿着工卡跟上来。

下班时间,下楼时陆续有人进来,他们两人被挤到了电梯最里面。

陆明潼略略地侧一下身,替她挡住前方的人。

他低声问:“你请了假?”因她在下班之前发的工作邮件里,注明了自己未来两天不在办公室,有事电话微信联系。

“嗯。我去趟首都。”

“我陪你去。”他脱口而出。

沈渔后背靠着厢轿,偏头笑了一下,“不用了吧。我吵架输过谁?”

☆、少年心事却起了雾(09)

沈渔不是第一回去首都。

去年去过一次,由陈蓟州带着,走马观花地将诸多景点打卡过一遍。不觉得有多好,地铁挤、气候干,食物也吃不惯。

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南方,喜欢南城,喜欢杨柳楼心月、桃花扇底风的那股子婉约情调。

她下飞机是在中午,到提前预定的酒店稍作休息,洗漱一把,化了个妆,才跟陈蓟州打电话。

“我来首都了。”沈渔将窗帘拉起一些,遮住外面白惨惨的日光。

“过来出差?”

“过来找你。”

那边顿了顿,“什么时候出发,几时到?”

“已经到了。你中午要是有空,出来我们说两句话。”

“已经到了?”陈蓟州惊讶语气,片刻笑说,“怎么不提前跟我说,我好去接你——我还没吃饭,你吃了没有?要没吃的话,我们一起。”

“没。”

沈渔住得离陈蓟州学校不远,步行距离十五分钟。

她在楼上房间,等陈蓟州到了才下楼。推开一楼大堂的门,一阵干热空气扑面而来。

陈蓟州穿一件白色上衣,神情严肃地站在檐下,待看见她出来时,才换上一副微微带笑的面孔,“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请的年假?准备待几天?”

“两天吧。”

“昨天你陪我妈去医院做手术,情况怎么样?”

沈渔被这热气袭得一身汗,心下焦躁,“先找个凉快地方吧。”

陈蓟州说学校附近新开一家烤肉店,带她过去试一试,正好离这儿近。

两侧行道树遮不了阳光,沈渔后悔昨天晚上收拾行李没把阳伞放进去,且方才出门之前应当把防晒霜涂得更厚些,她轻易晒不黑,但很容易晒伤。

走出一阵,皮肤便有些泛红征兆,背上汗如雨注。

而陈蓟州边走,边再次问及陈妈妈昨天手术的情况。

沈渔脚步一顿。

“怎么了?”陈蓟州也跟着停下,略感莫名地望着她。

“没什么。”沈渔暗叹一声气,为他的毫无眼力价。临走的时候,她撂话说自己是来吵架的,但等见了面,她发现自己彻底失去了吵架的欲望。

吵架能解决他们眼下的问题,但显然解决不了陈蓟州根深蒂固的思考方式。

经过陈蓟州的学校,校门口那一条路给人和车挤得水泄不通。

沈渔等了一个漫长的红灯,好不容易过了一条马路。汗水杀进了毛孔里,微微发痒,她终于不耐烦了,“还要走多久?”

陈蓟州指一指前方,“就在前面。”

沈渔瞥见了旁边就有一家麦当劳,便说,“就吃这个吧。”她实在败给了正午的盛夏。

陈蓟州说:“麦当劳有什么好吃的。”

沈渔不想管他了,径直朝着店门口走去。

陈蓟州正欲跟上去,吵闹车流里有一道声音叫住他:“陈蓟州!”

沈渔闻声停下脚步,转身去看,一辆别克停在路边,驾驶座上一位中年男人,戴副框架眼镜,身上穿一件深蓝色的polo衬衫。

陈蓟州急忙打招呼:“钱老师。”

“吃饭去呢?”

“是的……”

沈渔隐约记得陈蓟州的博导似乎是姓钱,出于礼貌,两步走回去,也跟着打声招呼。

钱老师笑眯眯看着沈渔,问,“这位是……”

“朋友,南城来的,正好来出差,我就顺便带她逛一逛。”陈蓟州仿佛生怕她先开口似的,抢在她之前,锚定了她的身份。

沈渔愕然。

陈蓟州闪躲了她的目光,只冲钱老师笑说:“您下午不待实验室?”

“后续你们盯着吧,我下午去开个会。果果在家闲得无聊,你既然要做地陪,可以把她也喊上。大热天的就别挤地铁了,叫果果开车带你老乡出去玩。”

陈蓟州笑说:“好。”

沈渔在旁待着,听见陈蓟州导师的话里,自然而然带出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但很快发现自己竟然毫不意外,可能因为这半年来陈蓟州以学业忙推托过她太多次。但她是愿意在关系中交付全部信任的,因此没作怀疑。

昨天,她的信任叫陈妈妈捅破,如今再从这破口里落井下石,她没有丝毫可震惊的了。

反有种,原来如此,那一切都说得通了的豁然之感。

唯一让她觉得意外的是,这真相未免获知得太迅捷,她才落地不到两小时呢。

钱老师抬一下手,升上车窗走了。

待那车子驶出去,陈蓟州立马转身,神色急惶,“沈渔……”

“你需要解释吗?要解释我就听一听,不解释我就回去了。”

“你听我说……”

“我听着呢,”沈渔抬眼看他,冷笑一声,“你慌什么?”

她转身往麦当劳走,陈蓟州急切地跟上去。

待她点了冰饮,他又抢着付账,叫她去找座位坐着,他来等餐。

陈蓟州端着餐盘,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找到沈渔。

她双手撑着座椅边缘,正偏头看着窗外。身上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衬出她一把纤瘦的骨架;头发绑成了马尾,露出光洁且白皙的额头。

他对她最初的惊艳,就是源于这清水一样的气质。

听见餐盘放下的声音,沈渔转过头来,拿起自己点的那杯果汁。

陈蓟州紧盯着她,想要从她显得过于镇定的脸上判明她此刻的情绪,然而这种尝试宣告徒劳,因为他没有见过这一面的沈渔。

沈渔把一口气喝去一半的杯子重重搁在桌面上,“说啊,还等着我问你么?”

陈蓟州从来不是善于言辞的人,不以为仅凭自己的三言两语就能挽回事态,便实话实说道:“果果是钱老师的女儿。”

一时沉默。

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了,方才遇见导师,陈蓟州第一反应是要摘清与她的关系,说明他已经下意识做出了选择。

“你们到哪一步了?”

“没有……”

“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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