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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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继续沿着宫墙走了大约二三十步,便瞧见几级玉砌雕栏徐徐抬升,通往汤池那本应莹白无瑕的正大门。

之所以说“本应”,是因为此时此刻无论玉石阶梯还是白玉大门,全都散落着斑斑点点的、暗红色的血迹。

作者有话要说:凤章君:这个手链的用法是……

练朱弦:我知道啊,对着铜钱弹三下

凤章君:其实并不是。

练朱弦:哈?那是什么

凤章君:既然是青蚨子母钱,你当然要对着铜钱喊三声爹

练朱弦:你是德○社派来占我便宜的是不是?!为什么不是我对着铜钱喊三声儿子?!

凤章君:喔,原来你喜欢年下。

———

练朱弦一爪子把凤章君拽倒

凤章君顺势扑在练朱弦身上

背景音乐响起,两个人近距离对视,目光移向彼此的嘴唇……

多亏了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以上这段才没有出现(x)

没关系,这个副本处处高甜

———

第32章 暗室之中

汤池门口的血迹就像一个不祥的预告。可尽管有了心理准备, 步入汤池之后,练朱弦还忍不住暗暗作呕。

这哪里是濯身洗尘的汤池,根本就是血流漂杵的修罗场!

原本洁净莹白的玉石地面之上, 到处是东一滩西一滩的血迹。怪物与东仙源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四周, 显然有过一番鏖战。

至于大雾形成的原因也找到了——由于尚未知晓的原因,院内的大小汤池竟已蒸发殆尽,干涸的池底尚有少数泉水正在沸滚,将不慎跌入其中的尸首煮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异香。

觉得这种气味比尸臭更恶心, 练朱弦一手掩住口鼻, 一边跟着凤章君继续探索剩下的空间。

若从高空往下俯瞰,整个汤池区域呈现出的是近似于花朵的布局。花瓣是大小汤池, 而中央的花蕊便是此刻他们面前的这座香浮玉沼楼。

这座同样由白玉砌成的五层小楼, 莹白若雪、剔透玲珑,每一层的窗棂和檐角上都系着金铃, 微风拂过, 上下清音。

然而就是这样一座玉宇琼楼, 此刻也已被鲜血与尸体所污染。

“等一下。”在迈过门槛的时候,练朱弦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回台阶的右下方。

凤章君站在台阶上向那边望, 这才发现在塔墙与台阶的死角处,倚靠着一位看上去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女, 身上没有半点血污,却双眸紧闭。

“她睡着了。”练朱弦探了探少女的鼻息,又试着摇晃了几下她的肩膀, 始终无法将少女唤醒。

“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吧?”练朱弦想要将少女抱起来,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安置。

凤章君摇了摇头:“周围一片死尸,唯独只有她安然无恙,其中必有奥妙。你若是破坏了奥妙,岂不好心办了坏事。”

他这一番话倒是极有道理。练朱弦虽然心有不忍,却也唯有暂时将少女留在原地,继续跟着凤章君往香浮玉沼楼内走去。

楼内的光景也与楼外相差无几,时不时地可以看见几具怪异的尸体。却也出现了几个沉沉昏睡的人。这些人或坐或卧,有些怀里甚至还抱着香盒或者布巾,看得出应该是在做事时突然陷入昏睡的。

“变成怪物的和昏睡的,这很显然是两类人。”练朱弦已经看出了端倪,“一定有什么事是导致这种两极分化的原因。”

玉沼楼的一层主要是更衣室,也有几间用于储物。保险起见,他们逐一查看了所有房间,并无任何怪异。

转眼间二人就在楼内绕了一圈,站在了通往二阶的楼梯前。

“这里也有地下室。”练朱弦指着楼梯下方一处敞开着的暗门,“怎么样,先上楼还是先下去,要不分头行动。”

“……”凤章君思忖了片刻,答道:“分头行动,我往下,你往上。”

练朱弦对于这个答案稍稍有点诧异——毕竟从一开始凤章君都是那个叫自己紧跟着他的男人。眼下却干脆地决定分头行动,肯定有问题。

可他依旧不动声色,点点头爽快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个人就在楼梯口分开,约定了谁先探索完毕就弹三下青蚨钱作为信号,然后回到楼梯口来汇合。

练朱弦先转身上楼,等到他的脚步声平平稳稳地消失在了远处,凤章君才扭头看向自己所需要面对的地下暗门。

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暗门之上被施加了幻术,看起来仅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实则足有四倍的宽度。如此庞大的入口,显然并不是为了汤池的日常运作而服务的。

凤章君默默持剑在手,轻晃剑身,凤阙剑上旋即浮现出发亮的铭文,差不多可以照亮前后五步左右的空间。

他沿着暗门后的台阶往下走,首先进入的是一个储藏室。顶天立地的橱柜里齐整地摆放着各种必须避光保存的药材,空气中药香浓郁。

可这显然只是一种伪装——凤章君继续走到储藏室的最深处,有些本该被精心掩盖起来的东西,如今正大大咧咧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第二道同样高大的暗门,还有正从里面汩汩涌出的强大怨气!

或许不让练朱弦跟过来,是正确的。

凤章君脚步不停,转眼已经沿着第二道暗门后的甬道前进了将近百步。或许是为了混淆方向感,甬道被设计得迂回曲折。好在以那股怨力作为指引,凤章君还是顺利抵达了出口。

还没站定,他就闻到了一股腥风恶臭。

暗藏在地下甬道尽头的,居然是一座高大、宽敞的密室。不同于香浮玉沼楼的洁白无瑕,密室倒更像是五仙教存蛊堂内专供叛徒罪人存蛊的地下室。

粗砺的大块黑岩墙壁上到处都是腥红符印,地面上血污遍地,从天花板上垂下无数粗大铁链,互相交缠牵绊着,宛如蜘蛛的老巢。

而在这一片狰狞的正中央,凤章君看见了一个非常难以用言语来描述的“东西”。

它像是人类,因为勉强能够区分得出头部、躯干和四肢,却足有将近两丈的可怕高度。它浑身上下没有一块人类般柔软光滑的皮肤,却在身体的不同部分覆盖着鳞片、甲壳、皮毛甚至羽毛。

凤章君看不清楚它的脸,因为被一个厚厚的青铜头罩锁住了,头罩顶部的铁链同样固定在天花板上,强迫它维持着艰难的仰头姿势。

不仅如此,它的四肢也被铁链牢牢地锁着,庞大畸形的身体正面朝上,被水平悬吊在离地三尺的半空中。

“当啷、当啷……”铁链正在发出微弱的碰撞声,而那来源于怪物时不时的抽搐。

它还是活着的!

凤章君心里一突,不由得迈开脚步,想要走过去查看。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他头顶的锁链突然哗啦啦一阵乱响,又一只刚才在汤池外出现过的怪物飞快地跳了下来!

“小心!”

一声清亮沉着的提醒从身后传来,凤章君没有回头,而是迅速俯身、向右侧闪躲。

从天而降的怪物扑了一个空,却发现自己脖颈上已经缠绕着一柄柔若银蛇的软剑,紧接着寒光一闪。

须臾之间,生死已决!

又将剑身恢复成直剑状态,练朱弦振臂挥去刃上残血,然后不无得意地看着被自己出手相助的男人:“没事吧?”

然而凤章君却不领他的这份情:“我记得你应该上楼去。”

“去过了。”练朱弦点头,“谁叫你那么慢。”

“去过了就该先发信号,然后再去楼梯口等。”凤章君不满他的作为,“若一开始就不愿遵守,又何必要商议规矩。”

“我这还不是……”

辩解的话语到了嘴边,却还是硬生生地噎住了。练朱弦有些委屈,但最终也只是叹气:“算了,就当是我不对。那要我给你陪个不是,还是现在重新回到楼上去等……诶,那是?!”

他的目光落在了密室中央的那具巨大怪物身上,从惊愕迅速转变为好奇。

凤章君警告他:“那东西恐怕不是善类。”

练朱弦却不以为然:“是善类还能被弄到这里来?都被五花大绑成这样了,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光站在原地动嘴皮子是肯定弄不清楚的,凤章君再三要求练朱弦跟着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之后,二人终于朝着那庞然大物走去。

及至到了近前,练朱弦愈发惊叹于这怪物的巨大与丑陋。他上下飞快地打量了一番,紧接着目光就定在了怪物的腹部。

“看,它的丹田!”

凤章君当然也看见了,怪物的腹部被切开一道足有二尺来长的创口,还用工具向两旁扩开,宛若一张森然大口。

然而与之前见过的怀远的腹腔不同,怪物的腹腔里既没有脏器的踪影,也看不见内丹的存在,有的只是一片泛着淡淡光亮的粘稠液体。

练朱弦突然想起了在香窥里见过的云苍鼎炉,眼前的景象倒是与炉膛内熔炼的鬼魂有些类似。他正思忖着二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忽然听见凤章君道出了答案。

“这恐怕是在吸食修为。”凤章君俯身捡起一个紫金料葫芦,抖了抖,从里面倒出一粒银铅色的丹药,“这种丹药能将内丹溶融为液体,仅仅只需一个时辰,便能以直接饮用的方式,将对方修为归为己用。”

练朱弦皱眉道:“难道这就是西仙源的修行?未免也与那些清圣高洁的巫女们太不搭调了吧?!”

“自然不是。”凤章君摇头:“这种丹药在中原被列为禁物,以这种办法吸食修为,更是禁忌之术。”

这倒也是,开膛剖腹、融人内丹,还直接将丹田当做餐具——即便对象是恶贯满盈的妖魔鬼怪,做法也未免过于邪佞了。

练朱弦思忖道:“所以说,这就是汤池内部私下里的行为?看这样子,汤池里那些发狂变异的人,应该也和这个怪物有着直接关联。”

“不错。”凤章君肯定了他的推断:“禁术之所以是禁忌,一则由于手段过于残忍;二则因为效用并不稳定,还有可能造成反噬。”

“所以,我们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怪物,都是遭遇反噬的汤池弟子?”练朱弦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如此严重的副作用,居然还有人敢于铤而走险,真是疯狂。”

凤章君摇头道:“反噬不假,但严重到汤池这般地步,也实属罕见。只能说是这个怪物修为深厚、怨念深重,不是这些人消受得了的。”

汤池弟子成为怪物的谜题算是解开了,但是那些昏睡的弟子又该如何解释

——二人暂时还没有头绪,便决定继续朝西仙源腹地进发。

密室之中似乎再无其他出入口,原路返回之前,练朱弦看了看那还时不时抽搐几下的庞然巨怪,似乎有所犹豫:“这家伙会怎么样?”

凤章君道:“内丹融溶的液体会继续侵蚀它的肉身。短则数日,长则月余,它终将化为一滩白骨血水,再无其他可能。”

但那显然将会是一个极端漫长与痛苦的过程。

练朱弦闻言沉默片刻,再开口的时候,显然已经有了决定。

“或许它是个恶贯满盈的妖魔,伤害过许多无辜者的生命。但如果我们也拿出同样的手段来折磨它,岂不是沦为与他一样的禽兽。”

说罢,他又看向凤章君,用眼神征求对方的意见。

凤章君点了点头:“做你想做的事。”

练朱弦重新将手按在腰侧,缓缓抽出细剑,只见银光一闪,那怪物巨如老树一般的脖颈便被轻松斩断了,一分为二的头颅与身体,各自在铁链上来回晃动着,但毕竟是不再抽搐了。

“走罢。”凤章君等他过来。

练朱弦甩干净剑身上的残血,快步朝着凤章君走去。两个人才刚走出几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当啷”一声脆响。

他们回头望去,只见那怪物的头颅下方,掉出了一枚沾着血污的小小银锁。

这或许是怪物生前,最后吞噬的一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凤章君:不想让阿蜒跟着我冒险,可是他还是跟来了

练朱弦:我不需要被保护、被特殊对待。我可以自保

怪物:被迫看秀恩爱最后还得死一死,怪没人权……

————

写这一张的时候觉得自己也许对不起云梦的汤池?但是实际上我脑海里出现的,是冰心堂的汤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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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匪夷所思

离开了密室, 凤章君与练朱弦沿原路返回到香浮玉沼楼的一层,从后门离开,快速通过了余下的那一半汤池。

出了汤池院, 便算是正式踏入西仙源巫女的地界。只见眼前依旧是一片白莽莽雪原, 可脚下却多出了一条白玉砌成的康庄大道,为他们指出正确的方位。

二人沿着大道一路向前。约莫又走出四五百步,只见前方雪原之上,几座白玉阙楼拔地而起。

惊叹于阙楼的玲珑颀秀之余, 练朱弦也注意到了高楼之上设有弩机。而阙楼之下赫然躺着两具怪物尸体, 胸膛后背上插满了透明箭矢,力道之大, 几乎将尸身穿透。

“你没有西仙源的通行许可, 阙楼也不会放你通过。”凤章君突然道。

“……”练朱弦看了看那些几乎被扎成刺猬的尸体,打了一个寒噤, “那怎么办?你不早说!”

凤章君道:“不如留在此处等我。”

练朱弦一听他这语气, 便知还有别的选择, 立刻摇头:“来都来了,不成。”

凤章君倒也没有坚持,却突然解开自己的法袍, 向他丢了过去:“披好。”

练朱弦大致知道了这是要做什么,也不多问, 直接接过法袍披上。凤章君随即又过来一把将他揽住,压住他的脑袋,这才提醒道:“放心跟着我走, 绝对不要抬头。”

毕竟是要紧关头,练朱弦也没这个闲心去在意什么亲近不亲近的了。他依言低下头去,恨不得将整个身体都缩进凤章君的怀里藏好。而凤章君已经迈开脚步,领着他往前走去。

根据刚才的观察,阙楼前方大约二十步处的地面上,镶有一道异常明显的赤红色-界限。练朱弦猜想那应当就是阙楼弩机的射程警示。

此时此刻,保持着在凤章君怀里低着头的姿势,他恰恰可以看见脚下的一小片地面,没过多久,那道醒目的红色就出现在了视野里。

“躲好别动。”凤章君也明显紧了一紧自己的手臂。

头顶高处隐约传来了机括旋转的声响。只要一想到那些弩机极有可能正在缓缓地调整方向对准自己,练朱弦就忍不住脊背发凉。但此刻,他除了完全地把自己交托给凤章君之外,并没有别的选择。

所幸,这个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过了红线又走出二十四五步,凤章君的双臂陡然放松,紧接着停下脚步:“已经没事了。”

练朱弦这才抬起头,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阙楼的另一边。或许是以阙楼为界施了障眼法,此刻他才发觉这里已不再是一片雪原。

地上依旧白雪皑皑,却变成了一派秀丽别致的庭院风景。白玉石铺成的道路在覆着积雪的青松间迂回穿行。远近散落着几处玲珑雅致的亭台院落,也俱是由白玉堆砌而成,点缀着金质的角铁和银色的窗棂。

而在这一片素雅之中唯一鲜亮的,是那些散落在雪坡之间的池塘湖泊,无论大小一律呈现出自翠绿到宝蓝色的奇妙渐变。只是如此美妙的池水里却看不见半条游鱼,显得死气沉沉。

练朱弦很快意识到,死气沉沉的并不只是池塘而已,更是眼前的万事万物——没有一丝声音、没有半点动静,甚至连风都不起了,仿佛就连时间都陷入了凝滞之中。

显而易见地不对劲。

练朱弦这才想到回头去看凤章君,却发现自己身旁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凤章君的影踪。

不会真这么邪门吧?饶是练朱弦都觉得有些惊悚起来。

他打消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开始寻找凤章君的下落。所幸才呼唤了两声,就看见远处的一颗雪松边上有人影闪了出来。

“你看这个。”突然消失的凤章君也将练朱弦叫到了雪松旁,指给他看自己刚才的发现。

那竟是一名西仙源的巫女——货真价实的那种。银纱覆面,曳地宫裙,小指上戴着银色指套。只见她正安安静静地依靠在雪松树身上,仿佛恬然睡去。

可是练朱弦却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睡眠,而是死亡。

“这不是撕裂伤,而是利器切割所致。”凤章君指着巫女腹部那道狰狞的血红色伤口,“有人取走了她的内丹。”

“可是她的表情却看起来很恬静。”练朱弦细致地分析道,“所以,她很可能是在入睡之后的无意识状态下,被人夺走内丹的。而西仙源出事之后,进入过这里的人,只有东仙源的弟子。难道是他们干的?”

“也许并不是只有东仙源。”凤章君从乾坤囊里取出了一个金色小笼,里面放着的正是早些入侵练朱弦身体的那枚内丹。

他将金笼贴近巫女的尸体,只见内丹果然如同共鸣一般,放出异常明亮的光芒。

“竟然是她的?!”练朱弦愕然,“这么说,有人趁着西仙源出事,潜入这里,剖取了巫女内丹交给怀远,从而制造出了云苍峰上的尸鬼之祸。”

“这个人是故意利用这枚内丹引导我们到这里来的。”凤章君得出结论,“他希望我们能够揭开西仙源的谜底……不,或许他就是那个出谜题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陡然严肃了,而原本漆黑如沼的双眼却意外地明亮起来,仿佛一羽见到了猎物的兀鹰。

这些天几乎与他形影不离,可练朱弦却仿佛还是头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不知为何,这种表情的凤章君反倒令他觉得有些安心。

———

巫女已经无法复生,练朱弦与凤章君将她的遗体从树下挪动到了就近的凉亭里,又销毁了她的内丹作为了结。结束之后,二人又继续朝前走去。

接下去的好一段路,他们都没碰到半个人影。觉得有些无趣,练朱弦便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我刚才就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就可以出入西仙源。”

“东仙源的弟子也可以。”凤章君答道,“凡是经过了西仙源的特别许可之人,都可以顺利通过阙楼。”

练朱弦点点头:“东仙源弟子我能理解,毕竟与西仙源过从甚密。可你又不是东仙源的人……总不会是每一位云苍弟子也都有这样的许可吧?”

“……”凤章君似乎在组织语言,可最终还是只吐出了一句话:“待会儿就明白了。”

刚说到这里,他们前方的道路旁终于再度出现了银白的人影。

正如之前逃出去报信的那名东仙源弟子所言,越来越多的巫女出现了。她们全都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倒卧在地上,无一例外地陷入了叫不醒的酣眠。

白玉为桥、湖水如碧,青松之下美人酣睡——这场面美则美矣,却又无比怪异。

保险起见,凤章君与练朱弦约定不去触碰任何一位巫女。可练朱弦却注意到,每遇见一位巫女,凤章君都会留意观察她们的容貌,仿佛是在找人。

他认识这里的巫女?这仿佛也并不奇怪,毕竟是云苍派的首座,这些年恐怕也少不得与中原各派走动。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找人有什么意义,反正就算找到了也是昏睡的,忙肯定是帮不上了,难道是单纯关心那个女人的安危?

想着想着,练朱弦舌根上又涌出一股酸意。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单方面的醋味既无聊又狭隘,不过反正也只是埋在心里头,就连凤章君都不会知道。

二人走走停停,不觉间已经沿着迂回曲折的雪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路边除了昏睡的巫女之外,还零零星星地倒着几个黄衫的东仙源弟子,显然就是早先进来探路的那一批。

周遭空气之中仿佛沉淀着浓重的睡意,不过无论练朱弦还是凤章君都始终没有丝毫倦意——毕竟论修为论功力,二人都是一时之选,岂是那些寻常巡山弟子所能够比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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