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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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

纪云:“可能是君公公不喜好龙阳,你被歧视了。”

白术:“……”

于是如此这般。

经过几番波折,眼瞧着就要走马上任的白术因为君公公的一句话,到嘴边的鸭子,飞了。

好好一吃正经皇粮的公务员变成了编制外临时工。

有苦难言,白术只能仰天长叹:……………………………………妈蛋,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啦啦啦啦啦啦~~求霸王们浮出水面么么哒

☆、 第三十三章

天德二年,玄月。

这央城到底是占据了大商国版图上最好的地理位置,一年四季极为分明,眼瞅着刚刚过了八月,这才一脚踏入九月的前端儿,空气之中的燥热便仿佛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树上那整日响个不停的知了也偃旗息鼓终了了一生短暂的寿命,随着那日渐泛黄的夏叶落地归根。

颇为凉爽的小风嗖嗖之中,不知不觉地,整个皇城似乎也由老天爷亲手涂抹,随着那逐渐泛黄的叶,主色调由从夏季的翠绿变成了初秋的橙黄。

这几十天来,皇城一直沉浸在一种莫名萧条的气氛当中,除却是秋天到来的缘故,还有便是因为但凡长了眼的人都发现了,早先前半个月某天开始,皇帝的心情一直不算太好。

原因是因为他曾经为太子时,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天玄皇帝一直没给他挑选个正室太子妃出来,晚年又一直病着,整个皇城都提心吊胆的随时要提防着万岁爷驾崩,好不容易等他蹬直了腿新帝登基,屁股还没在那龙椅上坐稳呢隔年又赶上了西北饥荒,新帝被这天灾惊了个手忙脚乱,这会儿好不容易在他扶持上位的大理寺卿的一番雷厉风行后,以渝北县奉仙镇县知县黄鹤为开端,前前后后一路撸了七八名官员脑袋顶上的乌纱帽以及项上人头,西北那边的情况终于缓和了下来——

这一番大动干戈之后,而还没等天德皇帝孟楼来得及歇上一口气,转头便有言官联名递了折子,洋洋洒洒大几千字,中心思想便是:皇上,麻溜地,后宫主位不得空置太久,您该娶老婆了。

孟楼头疼得不行,心想这天子当得也忒窝囊,明明之前跟这群不找事浑身难过的王八蛋商量好了明年开春再举行大选填塞后宫,这会儿怎地就说反悔就反悔?

无奈,再不情缘,他却找不出旁的理由去推脱,只能大手一挥,便将这件事往下交代谁乐意办谁办去了——那些言官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皇帝点头,就像生怕他反悔似的,效率出奇的高,孟楼这前脚刚点头,大约七八天后,从宫外便进了第一批年龄约十七上下的宫女。

这些姑娘已经是经过一番海淘后的初步胜利者。

那些参差不齐的货色,早已在见到皇城朱色大门之前,便被淘汰了去。

这些宫女是第一批进皇城来的,按照往常的规矩,通常一批里统共不多不少一百人,她们之中有一些是民间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还有一些是官家小姐,无论今后她们会遇到什么,又会变成什么样,此时此刻,这些从皇城外进来的生灵总是多少给这到处是规矩的皇城增添一丝生气。

银铃便是这一百名女子中的其中一员。

她姓孙,出生自江南书香门第,祖上往上数三代有人在朝中为官,名唤孙嘉,是个不大不小的詹事府左司直郎,从六品——这偌大的央城到处是官老爷,这样的品级抬起眼就要淹没进了人群里去,只不过这孙嘉的存在,到底是让孙家站上了一点儿央城的地气,明白人都知道,这倘若是过了前面几道审核,到了第三审调查宫女出生时,倘若家族里有人曾为官,甭管那官职大小,肯定都是加分项。

银铃今年十五,生得粉鼻俏眉,说起话来声音像是黄鹂,通常是还没见着人便先听见了她的笑声,这样的性格,却并没有在这颇为保守的社会风气之中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也算是难得。

与银铃一起进宫的还有那打小同她一块儿长大青梅成双的陆双,陆双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只不过家族历史没银铃那么久远,成分也没银铃那样占些便宜,只不过这丫头长得也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俊俏得很,大小便有人说,她与银铃和亲姐妹似的,是她们那个水镇上最有灵气的姑娘。

这会儿,两名姑娘走在宫女队伍的最后边,前面是莺莺燕燕的淡淡胭脂粉香,但凡姑娘们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阵隐约暗香,她们身上穿着的是新宫女们统一样式的兜帽,这样一来,人群之中若非个子特别高的,一眼看过去还真看不出谁比较出挑。

孙银铃与陆双两人的身形一般大小,只不过陆双性格沉稳,脚下步子也稳当,而银铃却因为性格活泼,走起路来还带着一点儿颠脚的小习惯,看上去蹦蹦跳跳的,那兜帽遮住了她半张脸,清爽透气的布料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震动。

这会儿,她们正打万岁爷歇息的乾清殿外墙经过。

抬起头远远看去,隐约还能看见守在颠门外几名锦衣华服腰配长刀的宫廷内侍,银铃好奇地探头探脑,也不知道是她的目光太热情还是怎么的,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其中一名个子最矮小的那个居然似乎有所感应一般,远远地转过头来。

“哎呀!怎地……”

似乎与那男子遥遥相望对视片刻,银铃一顿,羞红了脸,赶忙慌慌张张收回了目光,低下头走她的路。

而此时此刻,一只蝴蝶不知道被何吸引,从天边飞来,原本低头只管走路的陆双似乎有所察觉,猛地一下停了脚步,秀眉一蹙抬起头来,只见那粉蝶翩翩飞舞着停留在她雪白的鼻尖,稍稍一顿后,又飞了开去——

兴许是之前那场暴雨淋坏了这蝴蝶的翅膀,眼下,只见它越飞越低,而此时,陆双只来得及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闷的笑声,眼前忽然闪过一抹灵活的身影,那身影高高跃起,露出兜帽底下那双漂亮绣花鞋,而后伴随着“啪”地一声轻响,那鞋便结结实实地将低低飞行的蝴蝶踩在了脚下!

陆双的眉蹙得更紧了些,微微一顿,正欲说些什么,那身影却率先转过头来,兴高采烈地跟她说:“双双,看啊,我踩着蝴蝶了!”

看着银铃那张高兴的笑脸,陆双眉头舒缓开来,也跟着在唇角边扯出一抹笑:“踩着蝴蝶高兴什么,人家好好飞过去你也看着碍眼,仔细弄脏了鞋,不是最喜欢的一双么。”

银铃眉头一挑,正欲说些什么,却在这时,只听见走在前面的大太监忽然提高了嗓音说了声什么,紧接着走在队伍前面的那些宫女们便歪七倒八地跪拜下去,银铃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只感觉有人往下猛地拽了把她的袖子,待她“哎呀”惊呼一声顺势跪下,正瞪圆了眼要抱怨,却看见此时在她身边的陆双伏地身子,只是头也不抬。

与此同时,一架漂亮的檀木辇子打从队伍前面经过,银铃仗着自己离得远,便大胆稍稍抬起头来看,这才看见,辇子上坐着的是一名华服年轻女子,约二十上下的年纪,神态端庄,经过她们这些新入宫女队伍边儿上时,连余光都没给她们一个——

倒是前面的大太监,啪啪甩甩袖子往下一叩:“奴才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

那檀木辇果然停了下来。

这下,用不着大太监使眼神或者吆喝,百来名新宫女也不知道之中也不知道是由谁打头,跟着齐声呼:“奴婢见过贤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那被称作贤妃的女子歪在辇上,目光在前方几名宫女脸上一扫而过,而后淡淡一声“免了”,便让宫人抬着辇径直离去……直到她经过一个拐角,走得没影了,那大太监张公公才转过头来,笑着跟后面那群满脸好奇的宫女们说:“别瞧了,贤妃娘娘这是赶着要去菊园跟万岁爷一块儿赏花呢,今儿个往后你们好好表现,多积德行善,指不定,哪天便也就修来了这种福分呢!”

银铃在队伍最后听了,止不住冷笑一声:“积德行善?在这地方积德行善倒是要问问其他人还能给咱们留张皮么?”

话语刚落便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嘴,那手似乎天生冰凉,还带着一股与胭脂气不同的暗香,银铃转过头,便看见陆双正蹙眉责备似的看着自己,压低了声音道:“仔细小声点儿,你以为这是在自个儿家呢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我偏要说。”银铃哼了声,嘟起嘴,露出副女儿家的可爱模样来,却还是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和陆双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看那贤妃娘娘也就那样,长得还没你好看呢!双双你人那么好,就像那太监说的,哪天福分来了,指不定比她爬得还高!”

陆双听了,终于忍不住摇头笑,伸手去戳这打小同自己一块儿长大的姐妹:“就你心眼多。”

银铃笑着去躲,整整齐齐继续前进的队伍最末端被她那摇摇晃晃的活泼身影弄得像是正在甩尾巴的长蛇似的——被戳得痒痒了,银铃这才咯咯笑着跟陆双讨饶:“这不是没人听见吗,咱们那么小声谁听得见呐——”

“没规矩!”

“往后学规矩的机会多得是,又不指望这么一下——哎呀,糟了,我的鞋。”

银铃一边说着,一边低呼一声,陆双低头一看,这才看见那精致的绣花缎面鞋边缘,用丝线绣着的一朵精致梅花上沾上了一团粘稠污垢,想来是方才银铃踩了蝴蝶挤破出来的内脏沾染上来的,抬起头看着女伴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她顿了顿,却又扑哧一声笑了:“活该!”

两人又是一番小打小闹。

直到跟着队伍走远了,拐了个弯消失在宫墙的另一边。

她们不知道的是,她们这前脚刚一走,后脚,从内墙的门院里便走出来四个身影,其中三名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个个气宇轩昂,神气异常,眼瞧着原来是几名刚刚换了班下来的锦衣卫大爷。

在他们屁股后面,跟着一个身穿普通内宫侍卫服的小身板儿,来人直到其他三位胸口那么高,身材干瘪,只不过连续快一个月的小厨房胡吃海喝,好不容易将那原本面黄肌瘦的脸养出了一点儿属于人类的气色出来。

这人便是方才站在乾清殿外,与银铃有瞬间对视的那名侍卫。

这人便是白术。

此时,她一溜小跑超过其他三名锦衣侍卫,来到方才那些宫女经过的地方某处弯腰一看,果不其然看见青石砖地面上有一处小小的污痕,曾经翩翩飞舞的蝴蝶翅膀如今支离破碎,黏糊上了青色的内脏,看不出原本的漂亮模样来。

“他娘的真恶心,蝴蝶都不放过。”白术皱起眉,嘟囔道,“我就说刚才怎么见她做了个跺脚的姿势,还奇怪呢!”

“刚才?”纪云从后面探了个头出来,人被开膛破肚的模样他都见过更别说蝴蝶了,于是他十分淡定地将重点放在了令个方面,“你别是生了双千里眼吧,这么老远你也看得见?”

“我怎么就看不见啦?”白术翻了翻眼睛,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直起腰往那些宫女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那些女的干嘛的?”

纪云笑着调侃道:“你不是好龙阳吗,跟兄弟抢什么饭碗?”

白术一挺胸义正词严道:“这宫里女人都是万岁爷的!”

纪云对准那光洁的脑门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可响,随即道:“哟,你倒是学得快,赶明儿把这话在万岁爷跟前来一遍,说不定他一高兴就给你扶正了,小狗腿子。”

“小狗腿子骂谁呢!”

“耳聋?本副指挥使骂你狗腿子。”

“哎哟,居然不上当了你!”

“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天生愚笨……埃,我觉得吧,你家妹妹长得也不错,虽然年纪小了点,不过如今正好赶上大选,改明儿让君公公给她个什么名分送进宫里,放个一两年熬熬资历,指不定以后——”

“放屁哦,副使大人,你可别指望把我妹往火坑里推!”

“给万岁爷当女人怎么叫往火坑里推,哎呀,你这话说得,啧啧,真是扶正没希望了。”

“……你一天不拿这事儿说事就吃不下饭是不是?”

“是的呀。”

“……这些宫女以后要去哪啊?”

“命好的就成娘娘了,命不好的就成宫女了,过了年纪才给些银子打发放出宫去,”纪云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嘿嘿笑了两声,“倒霉点儿的就被赏了公公们做对食,那就一辈子都出不去了,跟你似的,没混出个名分,这一辈子也要交代在这皇城里。”

“……你一天不拿这事儿说事就吃不下饭是不是?”

“是的呀!”

“……”

作者有话要说:新卷轴开始啦大大们,真的不要来点儿掌声们大大们?

本文女主不宫斗啊,女主只负责看人宫斗~~哈哈哈哈哈~

☆、第三十四章

白术一行七名锦衣卫与老赵他们换了班后,其中三名又被皇帝安排了其他的外勤,换了班便马不停蹄地出宫去了,剩下包括白术和纪云在内的四个人琢磨着没别的事干,索性决定就这么回了都尉府从井里捞个西瓜开了吃,然后去睡一蒙头午觉——如今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加上白术这个临时工如今统共二十八人,正好可以分为四组,轮班站岗,每天十二个时辰每组分摊三个时辰,每三十天轮换一次早晚班,这次轮到白术他们这组都负责站午间这一班。

大概是因为眼睁睁地见识过自家老爹天玄皇帝怎么落得个中年疾病缠身苟延残喘十余年在病痛中去世,天德皇帝本身是个十分注重作息习惯的人,所以午间他要按时用午膳,要睡午觉——人就数吃饭睡觉的时候最老实,索性天德皇帝好歹也是个人,所以白术这公务员的班上得也还算得上是轻松。

换了班就没事做了,除了到各房师傅那里去学点本事,白术觉得自己简直如同是在养膘。

一脚踏入都尉府大门,白术先是拎着小桶打了点水给那些要死不活的树浇了一圈,其中有两棵海棠以及玉簪花,这几棵树也算倒霉落在这群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糙汉子手里,眼瞅着就要枯死在这个夏季,正好白术来了平常还能照顾一下,于是挺过了那炎热的夏季,如今也到了花期,居然也挣扎着开出零零落落几朵花来。

对此,锦衣卫副指挥使纪大人曾经咂吧着嘴说好好一爷们的老窝被整理得像是娘娘们住的地儿,反倒是某一次,白术某天下午午睡起来后看见过锦衣卫正指挥使独自一人停留在那棵开得正好的海棠树下,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术当时还愣了愣,总觉得自己从那背影之中品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

从那之后,她便比较留心云峥的一举一动,搞得纪云某天值班的时候鬼鬼祟祟地告诉她,锦衣卫内部禁止发生办公室恋爱行为,以及,别想了,云峥是个大直男,曾经也是有过相好的,听说是他小时候的青梅竹马。

白术:“后来呢?”

纪云:“什么后来?后来老大就进宫做锦衣卫了,就没有然后了,听说老大脸上那疤痕,就是那姑娘用簪子划拉的。”

白术:“……哇哦。”

纪云:“不然呢?谁还敢动老大那张倾国倾城的……呃,总之你别打他主意,一想你俩要在一起,不知为何便觉得雷人得很。”

“……”

白术只好满脸风中凌乱地告诉纪云,她比较喜欢君公公那个款。

而这会儿,正和纪云撅着屁股蹲在井口旁,这会儿锦衣卫副指挥使师徒二人整齐划一低着头往进水里望——

白术:“那个,那个!”

纪云:“哪个哪个?你谈娘的只管嚷嚷又不说具体哪个,好歹给我形容下啊,这个?”

白术:“不是,旁边那个,瓜的轮廓尾巴够卷清楚肯定甜,你捞那个纹路凌乱瓜尾笔直仔细切出来变成了冬瓜,留给老赵他们嘿嘿嘿——”

纪云:“喔,还有这种区别?我就说选瓜肯定有区别,老大他们还说我想太多,啧啧,你让开点,别挡着光,我捞起来了。”

纪云把那西瓜利落地从十几米深的地下井水里捞了出来,白术鼓掌一阵欢呼,旁的没出去轮班的锦衣卫在旁边看着这捞个瓜都热闹得像是过年似的师徒二人一脸黑线。

其实白术这么高兴完全情有可原——首先,她觉得一个穿越到了饥荒地区愣是把她一好好的含蓄姑娘给穿成了饿死鬼投胎;其次,古代科技比较落后,哪怕皇宫也好不到哪去,这会儿除非是厚着脸皮去管冰窖要冰,否则这井水便是唯一可用的天然冰箱。

虽然眼下已入秋,然而秋老虎那要来不来的架势弄得人站了几个小时的班之后还是满身大汗,白术当然不能像纪云他们往井水边一站脱了衣服就一阵爽快冲凉,就指望着这甜滋滋水汪汪的西瓜解渴。

捞上了西瓜,纪云将那湿漉漉的瓜往自家大力徒弟怀中一塞,后者接过来便用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夹着,另外一只手还手舞足蹈跟纪云描述今儿个那个引得万岁爷大发雷霆的言官还没等她举起廷杖便被吓得晕过去的模样——万岁爷又不是暴力狂,最多就是吓吓那个啰啰嗦嗦的言官让他好闭上嘴安静几天,那板子最后当然还是没打,纪云一听却拍了拍脑门想起自己还没教自家徒弟打板子的规矩,这孩子劲儿那么大,这要是踏踏实实的打下去了,非得动不动就出人命不可,那些言官撑死了也就是啰嗦了点,罪不至死……

纪云琢磨着,正欲开口跟徒弟科普下关于锦衣卫打人的那些个行为准则或者黑话,一抬头,却看见走廊底下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把精致轮椅,轮椅之上,正指挥使大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纪云一噎,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吞回了肚子里,心里正揣测不安地琢磨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又让自家老大用这种寒碜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却不料对方只是在与他对视片刻后,便收回了目光,看向走廊尽头小厨房的方向,淡淡道:“皇上赏下一筐新秋蟹,二十一已经蒸上笼子了,洗洗手,吃蟹。”

纪云一脸劫后余生:“…………”

白术一脸兴高采烈:“喔喔,有螃蟹!”

待正指挥使大人被他身后一脸无语的锦衣卫兄弟退走,纪云这才转过头,一巴掌拍在他那有吃的胆子比熊胆还肥的徒弟脑门子上:“缺心眼不缺啊你,就知道吃!”

“怎么啦?”白术摸了摸被拍得通红的脑门,踮起脚看了看已经被推远的云峥,因为旁的没人有胆子敢嚼这锦衣卫正指挥使的舌根,至今她都不知道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她只能旁敲侧击地说,“老大的腿不方便,现在不出任务了?”

“出的。”纪云想了想,扫了身边这只到自己胸口的小鬼一眼后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老大本领大着,外面那些个私底下有猫腻的肥虫哪个不是听见锦衣卫指挥使云峥的名字便要夹着尾巴做人,,皇上还仗着他做许多事,否则指挥使早换人了。”

“喔,”白术点点头道,“你不说没换人是因为他人好欺负么?”

“我说什么你就信,缺心眼不缺啊你。”纪云翻了翻眼睛。

此时师徒二人也一道往小厨房走去,他们进了厨房之后,依旧还是看见二十一站在蒸笼旁边,脚边放着一个大竹篓框子,里面悉悉索索还爬着□□只耀武扬威的螃蟹,显然是给老赵它们留下的。白术他们进来的时候二十一正往螃蟹里滴料酒,那料酒一滴下去,蒸笼里螃蟹的肥美的蟹黄与蟹肉掺杂的腥鲜一下子散了开来,勾得人哈喇子都快滴下来,白术踮着脚颠颠儿地蹭到桌边在自己平日里的位置上坐下来,这时候其他没轮班没出外勤的锦衣卫也都进来了,大家热热闹闹往桌子边一坐,众人面面相觑,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白术正莫名其妙,忽地,便看见这群锦衣卫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拧过脑袋看纪云。

纪云似乎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眯起眼像只狐狸似的笑道:“别看我。”

锦衣卫十五号看上去稍比纪云年长,脖子动脉处有一道疤痕,显然也是从鬼门关走过一趟又回来的人,他听了纪云的话,立刻将脑袋转向云峥——他这一动作像是发号施令似的,众人又一块儿眼巴巴地眨巴眼睛看向云峥。

十五说:“老大,一年就这一回。”

十六说:“螃蟹寒凉,就这么吃了闹肚子。”

十八说:“是啊是啊。”

二十一说:“唔,老马你别跟我使眼色,我不喝酒,喝多了多耽误事儿。”

十八怒道:“你不喝就闭嘴,还下绊子几个意思!猪队友!”

二十一:“……”

云峥:“一只螃蟹有什么好闹肚子的,就你们肠胃金贵。”

十五举手急切地说:“有有有,去年都喝了的!”

云峥:“去年喝了今年也要喝?什么时候有的规矩,都没人通知我一声。”

十五偃旗息鼓,十六笑嘻嘻地走怀柔政策:“老大,今儿个三十守夜咱们也没多喝,云哥儿还升官成了副指挥使呢!”

纪云一听连他都搬出来了这群人真是没节操,瞪眼道:“干我屁事,我也不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便被十八一下子捂住了嘴。

桌子边闹成一团,一群锦衣卫各个眼巴巴地瞅着嘴边那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云峥就是不说话,直到二十一骂骂咧咧地将蒸煮好的螃蟹从蒸笼里端出来放桌子上,这才听见云峥嗓音低沉地说了句:“只许今日,莫要喝过了。”

众锦衣卫先是习惯性地听见云峥发话便沉默片刻。

几秒后,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家老大说了什么,顿时“嗷嗷”地炸开了锅,一时间六七个人从桌边跳了出去,从厨房里簸箕底下米缸深处白菜叶子里头房梁顶瓦片下各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地儿掏出了七八个酒坛子出来。

这上天入地的模样看得白术目瞪口呆。

云峥一看便知道这群人明知道按照往年的习惯皇上肯定会往下赏螃蟹,估计早就备好了酒就等着这一天,却也不揭穿,只是当众人将酒坛子从七七八八的地方搜出来堆放在桌子上,由十五笑眯眯地开始分发酒杯时,不阴不阳地说了句“辛苦你们好找了”,不过这么说着,却也并没有阻止十五将那小小的酒杯放在他的跟前。

众人一人领了一只螃蟹,爱喝酒的没急着动螃蟹,先是乐滋滋地喝了几杯,这才动手去解螃蟹身上的麻绳——这个时候白术已经卸下一条腿啃了去,正准备动手卸另外一条,这时候,坐在她对面的十五乐颠颠地推过来一杯香气四溢的小酒到他面前:“小狼崽子也来喝喝。”

白术一愣。

那酒还没推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就觉得那是一般的好酒,等到到了鼻尖底下,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岂止是一般的好酒——作为一年才有一回碰酒的机会,一群神通广大的锦衣卫大爷几乎剩下的一整年时间里都在为这一天做准备,找来的自然是不比万岁爷小饮时酒壶里的酒液不相上下级别的好东西。

纪云一看这群人要带坏自家徒弟简直不得了,当场便撸袖子准备揍人,白术眼睛一眯,正欲忍着馋虫拒绝,却在这时,她听见旁边的云峥清清冷冷地说了句:“想喝便喝罢,十岁也不小了。”

云峥都发话了,纪云只好一边凉快去了,这会儿满桌子的锦衣卫兄弟都眼睁睁地看着她,白术再拒绝那便是不识抬举,怎么她都是新近后辈,还是个临时工,人家老前辈邀请你喝酒不喝是怎么回事?

于是白术也没含糊,抓起杯子便往喉咙里灌,一小口酒吞咽下去,除了酒香清甜在舌尖扩散开来,那强烈的究竟瞬间便在她五脏六腑炸了开来——

白术上辈子酒量不错,撸袖子就能干翻一群汉子,这会儿愣是没反映过来她已经换了个身体,还是按照上辈子那习惯喝,这会儿愣是被呛得鼻涕都快喷出来,在周围人的热闹和调侃中,只能暗搓搓地撕了螃蟹啃……

但是这还真别说,经过这酒香一开味蕾,螃蟹的肉的甜美和甜度都上了几个台阶,光是蟹腿上一块不大的肉,都能吃得满口留香。

更别说是那长得正好、几乎快从肚子里溢出的蟹黄,更是叫人想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下肚子里去。

想不到穿越了古代之后,居然还有能坐在桌边像个正常人类似的吃螃蟹的这一天,一想到这白术便感动得要死,埋头吃蟹,人家推过来的酒也不拒绝,只不过换了之前牛饮的方式,含蓄地小口小口抿得欢快,悉悉索索就喝掉了一杯,把她师父看得唉声叹气,直呼自己收了个酒鬼徒弟。

喝得高兴了,女人的八卦本性便暴露了出来。

白术扔下啃了一半的螃蟹,开始兴高采烈地给桌子边的锦衣卫兄弟讲述她看见的那些新入宫的宫女,讲她们身上穿的统一的兜帽,还自行发挥想象跟那群瞪着眼的大老爷们说那兜帽的样式后来被东瀛改去做了名叫“白无垢”的样式,是只有新娘们才会的嫁衣;讲她们的长相,讲她们身上的绣花鞋——

十五起哄:“小色痞子,你就吹吧你,人家的绣花鞋你都看见了?!”

这时候白术已经是一副踩在藤条椅子上的壮士姿势,她冲着十五的方向皱了皱鼻子,不急不慢地又将那些宫女中最引她注意的两个说了出来,细细致致地将外貌描述了一遍,并嘻嘻哈哈地评论两人非亲姐妹却像得让她要犯脸盲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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