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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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白术昂首挺胸地回了都尉府,面对一群锦衣卫兄弟,她将皇帝那些个嫌弃的话抛到脑后,大言不惭道:“皇上很满意,夸奖我说,一看就是做大事的人!”

一群没心没肺的锦衣卫听了,还真给她欢呼起来。

白术被包围在这群人里,心里翻了几十个白眼,脸上去只是摸着鼻尖讪笑。

等其他锦衣卫热热闹闹地散开了去,深知自家徒弟尿性的纪云伸出手将白术往旁边一拽:“万岁爷真这么说啊?说你是那个……那个什么,做大事的人?”

“喔,”白术严肃地点点头,瞥了自家师父一眼,“当然是假的。”

纪云张开嘴,呆愣半晌挤出一句:“…………你这是假传圣意。”

“我累死累活蹲了三四天房顶,他一句夸奖都没有,我替他说一句怎么啦!”白术瞪眼,“你别去告状他怎么知道有人假传圣意!你别去啊!你要去了万岁爷怪罪下来我就说你教我说的!”

“你……我看你跟君公公待了三四天,旁的没学会,就学会无耻了!”

“别胡说,这项技能不是你主教的么!”

……

第二日,白术便重新回到了锦衣卫当值的队伍里,因为正巧是站的晌午那一班岗位,这让她亲眼目睹了最后一批新入宫女的殿选过程——这一批的宫女里就有陆双。这一天她的打扮看上去平日里稍稍来得仔细一些,但是相比起其他花枝招展努力把自己跟鸡毛掸子靠拢的其他姑娘来说,她又显得低调了许多——这么一映衬,她那简简单单的发式、颜色低调的衣裳以及那恰到好处的淡雅妆容,反倒将她在人群里拖得更加出挑了些。

一大排姑娘莺莺燕燕站在宫殿之内,天德帝端坐于龙椅之上,正儿八经,面无表情地,那冰冷的视线从面前那些花儿似的娇羞面容上一一扫过。

宫殿内无比肃穆。

而相比之下,殿门外却热闹许多。

如今在职的锦衣卫大多数都是一些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又仗着平日里跟皇上有接触关系比一般君臣之间稍微妙不少,美女当前,胆子便分外大了起来,这会儿一个两个的正伸长了脖子八卦兮兮地往宫殿里拼命偷瞄。

还叽叽咕咕地讨论着——

“这个好这个好,看看那小蛮腰。”

“好什么好,你换过来我这边看看那正脸,和撮箕似的。”

“我看看我看看,哎呀,还真是,这个肯定要被撂牌子,我赌二两银子。”

“猴儿似的上窜下调,就好像看好了哪个还有你们什么份似的,”纪云的声音传来,顿了顿,又重新响起,“让开让开,让小爷看看,你们那都什么瞧人眼神,尽挑个歪瓜裂枣的——”

“……”

这时,性取向十分正常、渴望壮士强劲胸襟的白术自然是兴致缺缺,在最初看了个热闹之后便没了兴趣,索性抱臂靠在大殿外闭目养神,她听着身后夹杂在锦衣卫兄弟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当中,还隐约能听见从殿内传入的响动——就跟昨个儿那个公公所言一致,陆双果然是被点了丹青摘了牌子,反倒是孙银铃,虽然不至于被原封不动送回,但是也紧紧是摘了牌子,按照规矩,以后恐怕就是个当女官的命。

成不了主子。

这结果一出来,白术便颇有感慨似的摸了摸鼻尖。

此时,在她身边,那锦衣卫们的絮絮叨叨讨论声忽然安静了下来,于是,天德帝的声音便清晰地从她身后传入耳朵——

“朕曾听闻江南陆氏天生遍体生香,那日在大理寺前惊鸿一瞥,果然名不虚传,如今闭上眼,当日情景浮现于眼前仿佛历历在目,如今陆氏点了丹青留了牌子,照理说,这刻起便是后宫的人,是否愿意再让朕见识一次,当日神采?”

…………

这番话说得挺冠冕堂皇的。

不过听着还是有点像流氓啊万岁爷。

白术在心里腹诽着,随后,又听见耳边理所当然地传来一声“奴婢遵命”。

片刻沉默。

白术原已摆好姿势准备迎接今日恐怕只能看见一两只蝴蝶的尴尬场景,却没想到正这么琢磨着,忽闻暗香扑鼻,她微微一愣,还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抬起头来,便看见一大群蝴蝶以令人头皮发麻的数量,煽动着翅膀,冲着大殿门前翩翩飞舞而来。

☆、第四十九章

看着这么一大群扑面而来的蝴蝶,站在大殿门口的白术面无表情。

她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如果有一天老子死了,那肯定是被这些宫斗斗的也不怎么专业的小妞们坑死的。

她第二件想到的事情是:现在万岁爷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这么想着的时候,其实白术已经手脚麻利地跟在纪云他们屁股后头杀进大殿了——当然不是为了看热闹,首先她的身份是一名在职锦衣卫,其次才是群众演员,所以眼下出了这么个乱子,作为门口站岗的他们当机立断是要冲进去护驾的。

白术腰间挂着一把临时的佩刀,将佩刀抽出来握在手中舞了两舞,回过头便不意外地发现,在纪云的脚边以他为中心已经落了十几只被砍碎的蝴蝶,而这会儿的功夫,脸上表情很精彩的不止天德帝,这会儿就连孙银铃以及陆双本人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不那么淡定……

这会儿站在大殿内的宫女们已经乱作一团,本来嘛,再漂亮的东西它也到底还是昆虫类,这个呼啦啦地飞来一大群怎么想都觉得挺吓人的,当大家抱着头躲避着飞舞的蝶群时,孙银铃也趁着乱离开了陆双的身边——本来作为好朋友这会儿她应该是义不容辞地上去护着她的,但是这会儿,大约是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索性也跟着用帕子捂着脸混入了尖叫遁走的其他宫女人群里……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大殿里便只剩下了被锦衣卫们团团围绕住的天德帝以及独自一人站在大殿中央的陆双,她面色苍白,看不出丝毫的血色,唯独额间那一抹天德帝亲手点的丹青存于额间,鲜艳得异常夺目……她看上去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那蝴蝶停留在她的肩膀上发簪上手上衣服上,微微煽动着翅膀,再加上浮动于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暗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幕明明是众多美好的元素拼接起来的,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美好。

反而让人觉得恶心。

大殿里约是陷入了几秒的寂静。

到了最后,陆双反而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只见她伸出手,轻轻挥舞去停留在身上的蝴蝶,待蝴蝶翩翩飞起,她毫不犹豫“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脑袋也是狠下了心似的往那冰凉的青砖地面一砸:“奴婢惊扰圣驾,自知有罪,请万岁爷责罚。”

一声自行请罪说得柔柔弱弱真真切切,若是放了常人恐怕还要被皇上怪罪个什么装逼的罪名,但是这会儿这样的话从这平日里看上去几乎有些高冷的姑娘口中说出,便十分地具有说服力,更何况,陆双的用词十分小心——

比如,她叫天德帝“万岁爷”而不是“皇上”。

这里面又有一点儿讲究。

通常情况下,那是皇帝身边的近臣侍卫或者后宫女人,才会稍显得亲密地称呼他一声“爷”,而普通的文武百官,更多就是规规矩矩地叫一声“皇上”——这会儿用女子的声音皇上那么一声尾音稍稍往下调的“万岁爷”,既显得柔弱又显得卑微,这古代的男子都有点儿大男人注意的尿性,皇帝是九五之尊自然将这点尿性发挥到了最极致,于是,陆双这么一跪,反倒是将天德帝那紧紧锁住的眉头给跪得松了开来。

“你先起来说话,”天德帝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威严,之中隐约又能听出一丝温和,“这蝴蝶来多少,又不是双儿你能说得算的,若是你说来几只就来几只,那恐怕其中反倒是有了猫腻。”

得,对应着一声“万岁爷”,这会儿“陆双”也变成“双儿”了。

这古代女子打从生下来几乎都被这些用词规矩束缚着,她们哪里会不明白这些个其中的微妙,于是这会儿那些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其他宫女纷纷瞪大了眼,仿佛难以置信一般地死死地瞪着那趴跪在地上的那抹纤细身影,见她动作缓慢,柔柔弱弱地站起来,捏着帕子垂头站到一边——期间,天德帝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众宫女知道,这是要坏菜了。

本来还有点儿幸灾乐祸这陆双弄巧成拙闹出这么一出,于是在躲避蝴蝶的时候演戏也经不住稍微用力了点就好像进来的不是蝴蝶是一群喷着火的哥斯拉似的,然而这会儿,陆双不仅没被怪罪下来,反倒还顺手上演了一场“知书达理、我见犹怜”的戏码。

她们这些演戏时候用力过头的,指不定还要被皇帝当成一群小题大做的疯婆子。

从白术的方向看去,分明可以看见那孙银铃脸上表情看上去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却又忽地笑了,换上了个歉意的微笑,从后面靠近陆双扶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她:“双双,没事吧?”

陆双回过头,冲着忽然冒出来的孙银铃飞快地展颜一笑——白术默默地给她在心底配了音:没死呢。

这会儿正看热闹看得欢快,冷不丁从后面忽然天降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白术“唉”了一声,回过头却发现顶头上司正瞪着自己一副随时准备抽筋扒皮喝血的模样,白术愣了愣这才想起昨天她打得那些包票,想了想她确确实实看见孙银铃在陆双的方子材料上动了手脚,于是想也不想,咧嘴一笑道:“恭喜皇上,陆姑娘果然心思聪慧,寻常小计量,居然就这样被她识破。”

孟楼哼了一声:“怕的不是她心思聪慧,是某些人蠢笨如牛。”

白术:“……”

两人凑一块嘀嘀咕咕半天,讨论了一会儿这到底怎么回事,最后得出个结论:果然出宫去打探一下那个董霓佳的下落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事情从她那起,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时此刻闹了这么个乱子,最后一批宫女的殿选索性草草结束,天德帝又随便留下了几个姑娘的牌子,那后面的丹青鼎炉,却再也没有被掀开哪怕是一个——眼下一群姑娘眼瞧着已经有了去处,留了牌子没点丹青的就等着内务府将她们分配到各处,结果一群人还没来得及退下,又被天德帝叫住了,男人的思想比较难以理解,他这么叫了一声,原来是将孙银铃亲点放到了陆双的身边。

理由是见她们感情好,好做个伴。

陆双拍了拍此时跟她交叠在一起的孙银铃的手,规规矩矩地谢了恩。

反倒是孙银铃那笑里简直含着泪。

同为女人,曾经自己也有过姐妹,其实白术完全能理解她的想法——就好像当初她妹高考失利就考上一个普通学校时候,她在看着自家亲妹妹哭得梨花带雨活在地狱似的模样,跟着难过着急的同时,心里多少也有点小爽是一个道理,并不是说她孙银铃就跟陆双真的没有姐妹情了,事实上,姐妹情是有的,恐怕还真的很深。

只不过两姐妹一起入宫,孙银铃本身还属于性子开朗比较讨人喜欢的那一个,再加上虽然两人因为从小一块儿长大长相气质都比较接近,但是严肃地来说,孙银铃还是比陆双长得好看,而且她家里祖上也有那么个规规矩矩当官的,按理说,她的结局本来应该肯定比陆双好……孙银铃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是知道这事儿的,所以入了宫,面对与她料想的完全不同的情况,她这才忽然慌了神,有了后面那个似有似无的猪队友行为,以及企图破坏陆双的染香方子的戏码。

结果现在她已经做了她自己都觉得对不起陆双的事情,换来的结局却依然和她最初设想的完全颠倒了过来——陆双成了主子,她却成了伺候陆双的宫女。

所以这会儿,听见自己直接被皇上亲自安排到了陆双即将分配到的宫里,孙银铃内心不可谓不五味陈杂——一方面可能觉得自己是活该,另一方面,也觉得,为什么这世上就如此多的不公平?

看着此时此刻两姐妹相互搀扶着离开的背影,白术只有一个想法:倘若孙银铃的心思再扭曲一点,再脆弱一点,往陆双的茶里下砒霜那恐怕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只有女人才能理解女人那种矛盾的心里……小阴暗嘛,谁没有?

男人真是坑爹的物种——特别是当他们自以为自己相当体贴的时候,那才是神坑。

……

宫女殿选的闹剧暂时落下一段帷幕。

下午的时间,白术按照计划与云峥一块儿出了皇宫大门。

头一回跟自家老大出门,白术有点紧张,打从迈出都尉府的半个时辰之前,她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子里转了几个来回,先是冲了个凉,然后将头发也散开重新认认真真地束好,正当她撅着屁股扒在铜镜跟前试图看看自己经过这么些天惨无人道的熬夜毛孔有没有变大时,纪云在她身后忍无可忍的一句话将她成功从慌乱中拯救出来,纪云说——

“你跟老大到底是去查案还是去约会?”

“……”白术将面前的铜镜扑倒,恍然大悟状,“查案,而且查得还不是一宗案。”

“那你又是沐浴又是整头发又是磨脚皮的是要干嘛?”纪云说,“磨脚皮真的不能忍,街边市井大老爷们儿似的,你能不能稍微沾染点锦衣卫的英姿飒爽的风骨?”

“……”

“进宫多久了?除了学会君公公的厚脸皮,二十一他们的猥琐,你给我说说你还学会什么了?”

“你不懂,”白术淡定地说,“我心里苦。”

纪云看上也很淡定:“我收了你这么个徒弟,我不仅心里苦,我心还略塞。”

“哦,心塞用开塞露啊。”白术挠挠头,想了想又问,“你觉得从皇城这一路上走出去,老长一段路呢,我应该跟老大聊什么好?他喜欢什么话题?平日里有什么爱好?有什么不能提的禁忌么?”

“聊聊你好龙阳这口的感想,问问老大怎么看这个话题怎么样?”

“滚。”

“万一你俩一拍即合呢?”

“……”

“老大不好?”

“……挺好的。”

“我就随口说说,你他娘的露出这副有所幻想的表情是要雷死我么?”

纪云翻了个白眼,打开门将白术一脚踹了出去,白术跌跌撞撞地扑出去好不容易站稳了,抬眼一看,便看见了此时此刻独自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她的指挥使大人——这会儿他换下了身上那华丽的飞鱼服做普通侍卫打扮,只是一把绣春刀用绷带缠着低调地佩戴在腰间,象征着锦衣卫指挥使的特殊象牙牌挂在绣春刀下,见白术走出来,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地问了句:“准备好了?”

白术僵硬地点点头,走上前,绕道云峥的身后去,扶住了他的轮椅往前推。

刚推出去几步,便听见指挥使大人不急不慢道:“莫紧张,万事有我。”

白术手一抖,

这一回她是真的开始紧张起来了。

☆、第五十章

白术就像是头一回跟大老板出门的小跟班似的,一路上低着头死劲儿地瞪着地面,生怕凭空出现个小石子什么的将轮椅上的人摔着了磕着了……出都尉府时候大门有一道门槛,白术也没怎么过脑袋想清楚这门槛在这平日里云峥是怎么出去的,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老大出门当然有人保驾护航,所以还没等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已经很自觉地连人带着轮椅将自家老大举了起来,然后平平稳稳地放在了都尉府的门外。

云峥:“……”

“怎么了?”白术绕道轮椅前面,一脸紧张,“是不是我放您落地时候劲儿太大?”

云峥沉默片刻,随即道:“无碍。”

“那就好,我不太会照顾人,要是有什么需要您要对我说,我能办到的肯定给您办妥。”

都尉府临时工一听露出个松了口气的模样,重新绕到云峥身后,继续推着他往城门外面走,白术他们往东面出的皇城,镇守于东华门左右两边到东安门左右两边的守卫侍卫亲军分为金吾左卫、羽林左卫、府军左卫、燕山左卫,属于上十二卫的其中一部分,但是与锦衣卫都尉府这个直接独立起来听命于帝王的部门并不相同,包括守卫侍卫亲军在内的其他十一卫都由兵部直接管理。

要不怎么说“上十二卫,锦衣为首”呢。

这一路上白术他们要出城门压根就不用掏腰间的象牙牌,云峥往那一坐一言不发光是刷脸就成了最好的通行证,一路上那守卫的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的时候,白术简直觉得自己能听见“哔哔”一样的仪器放行响声。

出城门的路上白术简单给云峥讲了下这次自己出门的目的,云峥听了只沉默不语,白术猜到其实她家老大未必就不知道她这次出门究竟是干嘛去了,只不过事关他年轻时候的青梅竹马,所以态度有些模糊暧昧罢了,所以白术在讲述的过程中,只是简单地讲了讲关于陆双的事情,孙银铃的事情倒是没怎么提起。

她刻意回避了尴尬,没想到云峥却显得相当坦然,主动提起问道:“昨日银铃她们进行殿选时,我听纪云说是你们在职。”

“……嗯,”白术迟疑了一会儿后说,“在的。”

“结果如何?”

“银铃姑娘被留了牌子,但是没点丹青。”

“陆双呢?”

白术一愣,有点儿没想到云峥反应倒是挺平静的,看来也是几年没见,感情淡了?……这也不对啊,谁家初恋不是心头那朱砂痣啊?……看着自家老大的面瘫脸,将他内心那难以言明的凄苦自行脑补了一便,白术微微眯起眼道:“陆双姑娘倒是留了牌子也点上了丹青,后来那些个蝴蝶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了,一团乱后,怕是看在君大人的面子上皇上倒是没怪罪下来,只是把银铃姑娘直接打发到了陆双姑娘即将入住的宫内——”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原本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末了,似乎有些惊讶地微微坐起来了一些,侧过头——从白术的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男人眼睛上那一道狰狞的疤痕,倘若是没有这道疤痕,身体也健全的话,只怕这锦衣卫指挥使不知道又是多少少女春闺梦中人。

白术有些唏嘘。

却在这时,听见云峥说:“万岁爷怎地做出这种判断?银铃向来是个心高气傲的,陆双又从小同她一块儿长大,银铃虽表面上没说,但是可以看得出私底下她还是知道自己各方面比陆双胜出一筹的,这会让她去伺候陆双?……”

白术:“……”

老大,我觉得以您的智慧,分分钟可以胜任后宫三千佳丽任何一“丽”的贴心闺蜜。

白术:“我也觉得皇上此举……欠妥。”

云峥:“小时候也不曾听说陆双有遍体生香的本事,后来说是用了方子,结果昨日方子被破坏了效果却更好,这事怎么琢磨都有些古怪,一会你调查时候,便用师傅们教你的那些个文问话技巧去问董霓佳,仔细别有疏漏,也别让她钻了空子。”

白术十分感动地嗯了一声,想了想,又继续十分感动道:“万一董霓佳已经走了呢?”

“她虽身染重病,然原本身份毕竟还是准备送进宫的宫女,所以在大选结束之前,她必须留在指定地点,由专人陪护,这是规矩。”

“喔。”白术想了想,又问,“那……老大您一会儿自己单独行动?”

白术语落,又觉得自己问得不妥。

感觉有点不礼貌。

然而却没想到,那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却只是坦然一笑,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显得有些多余的担心”,指尖轻轻从腰间的锦衣卫指挥使腰牌上擦过,那指尖舒展开来,续而平稳地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而后淡淡道:“我没事,你且放心去。”

此时正巧已出皇城门,到了繁华热闹的街上,白术便与云峥分道扬镳了,两人约好了酉时之前在街尾的那家酒楼前等候,再结伴一同回皇宫去——白术并不知道云峥此次去执行什么任务,只是知道锦衣卫指挥使的任务那想来是皇上亲自与他密谈发布的,所以也就自觉没有多问。

白术先是来到了皇城脚下的官家驿馆,通过驿馆的人员方才得知董霓佳确实在这儿呆过,只不过这会儿因为驿馆需要陆续腾出位置给即将进入皇城、或者从皇城出来的其他落选的姑娘落脚,放着一个病人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于是便由内务府的人做了主,将人移到了其他的客栈里去。

由一个还算客气的小太监引路,七拐八拐之后,白术总算是见着了那神秘的董霓佳的面儿——虽然一路上,经过那小太监的旁敲侧击的提点,白术对于董霓佳的情况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然而当她真的见着她的时候,却还是被着实吓了一跳。

董霓佳的病比她想象得严重得多。

只见她浑身脸上已经长满了水泡,血肉模糊的,有些水泡被挑破了有一些看上去像是新长出来的,疙疙瘩瘩一片压根看不清她原本的样貌,然而除却脸上,脖子上没有那么严重的地方却依稀还能看得出她原本白皙的皮肤……她浑身乏力地躺在榻子上,凑近了闻还能闻到一股几日没洗澡的潲味儿,当白术靠近时,她似乎有所感应,从喉咙里发出像是小鸡叫似的“哼哼呀呀”的虚弱声音,却说不出话来,听着可怜得很……

这样子,真不怪其他的宫女躲避瘟疫似的躲着她。

白术站在床头边上看着,一时间心里算是五味陈杂,虽然不认识面前这姑娘,但是哪怕是这么看上一眼,旁人恐怕也会觉得心里难受得很,当真是觉得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干净。

此时此刻,房间里就剩下一个被派来照顾董霓佳的老宫女,那负责带路的小太监送白术进了房门,就唯恐被传染了病似的关上门离开了——

白术找了张椅子在董霓佳身边坐下,接过那老宫女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给董霓佳擦了擦,她用劲儿很小心,很注意让自己不要碰到董霓佳脸上的那些个水泡,期间董霓佳一直从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看上去很惊慌很着急,似乎并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

“姑娘,别着急,我是宫里出来的。”白术试图安抚她的情绪,“陆双姑娘的牌子已经留下了,她倒是个好心的,不放心你,让我出来看看你。”

听到陆双的名字,白术注意到董霓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很快的,她似乎变得更加急躁了起来,她在摇头,不断地从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她的指甲看似已经很久没有修甲了,这会儿在塌子上轻轻刮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白术皱起眉,给董霓佳擦脸的动作也稍稍停顿了下来——董霓佳已经不能说话了,但是她显然还能听得懂别人说话,白术想了想就说:“姑娘,你是不是有话想要对我说?”

董霓佳以微小的幅度轻轻颔首。

“正好,我也有一些话想要问你……其实我并不是陆双姑娘差着出来探望你的,我是都尉府的人,陆双姑娘身上近日来出现了一些怪事,遍体生香什么的……”

董霓佳“啊啊”了两声,又点了点头。

“那好,我现在问你,你可仔细听好了——她们都说,当初你身染重病——”

白术话还未落,董霓佳已经开始看似急切地摇头。

白术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些,却只是继续道:“她们说,当初你身染重病,是陆双好心照顾你,而你病情始终没有好转,得知自己进宫无望,为了报答她,你便将那遍体生香的方子交给了她作为报答——是,还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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