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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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云峥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你这毛手毛脚的,劲儿还大,我这身上一大半伤都是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功劳,还敢劳烦你换药?”

“……”

云峥听见蹲床边那小鬼一下没了声音,下意识地将脑袋转回来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会儿那小鬼正闭瘪着嘴满脸受伤地看着自己,他顿了顿,忽然就对昨天天德帝的遭遇感同身受起来,除了屁股疼还觉得头也疼了起来,于是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随即道:“这是什么脸,丑死了……我开玩笑的,你出去吧。”

白术站起来拍拍屁股,活动了□上的筋骨,浑身“咵嚓咵嚓”响,好像她每拧巴自己的腰一次,身上就能有零件往下掉似的——十来岁的年纪本来应该算是身子骨柔软的时候,她这反倒像是老太太似的,随便往哪儿坐一会,再站起来就浑身酸疼。

做完了舒活筋骨的运动,再抬起头时,白术发现云峥老大又是一脸准备教训人的模样,于是这一次她完全不准备再继续逗留,屁滚尿流地就冲出了房门……这会儿云峥的房门口守着她师父还有十八,两人正低低地说着话呢,见白术出来,纪云交代了几句出外差时候千万要小心,那些西番人有些手段,尽量离远点儿说什么听不见就算了之类的话,就转身进了屋子,白术整理了□上的装备,将腰间歪歪斜斜挂着的绣春刀以及象牙牌扶正了,跟着十八一块儿前后脚出了宫。

……

西番的使节住在驿馆里,生活多姿多彩,平日里不老老实实在驿馆里待着,尽在街头闲晃,正巧这会儿又是中秋前后,街上杂耍卖艺的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央城街道上倒是比平日热闹了许多……

耍火叉的动力利落踏实活泼,引来一阵阵喝彩;弄中幡的幡幅飘展,铃声叮当;还有耍花坛的,刷杂技的,禽戏木偶戏的,街上那是掌声喝彩声不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以西决二皇子为首,其余的人包括那天那个死肥猪似的西域和尚在内一干人等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那个西决似乎对捏面人和木偶戏特别感兴趣,停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手艺活,待身后的人忍不住上来在他耳边耳语半晌,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白术和十八猫着腰走在房顶上,跟着他们跟得腰酸背疼,白术好歹还能看看热闹了解了解古代人民民生乐趣,对这些早就不新鲜的十八那是从头抱怨到尾,奈何这些西番人真是体力好得过分,从街头走到结尾,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路过一个射箭有奖品的摊子上时,原本他们是头也不回到打从那儿淡定路过,忽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西二皇子的注意力,于是他又倒着原路退了回去。

蹲在房顶上,白术翻了个大白眼的与此同时,她还听见十八在她的身后满满不耐烦地喘了口气粗气。

一副小宇宙就要爆发了的模样。

都尉府自然也有急脾气的人,比如十六、十七、十八这*三人组,就是年轻气盛十分沉不住气的典型。

而此时此刻,并不知道房顶上已经有两位等自己等得不耐烦的鹰犬,西决二皇子淡定地无视了自己带着的那一帮子手下满脸的无奈,退回那射箭游戏的摊子跟前,跟那个摊子比手画脚地说了些什么,最后指向了头奖那玩意——那是一个圆敦敦,盘膝而坐,怀抱狮子的泥娃娃,民间又叫大阿福。

“……这西决皇子怎么娘了吧唧的,这种玩意他也稀罕。”白术嘟囔了声,见着这西决已经开始掏钱准备射箭了,琢磨着好歹能歇息一下,于是抹了把汗找了个树荫藏好一屁股蹲了下来。

“稀罕也没用,这可是央城脚下,武馆多如牛毛,你觉得那弓箭不调整过可能吗?这小摊贩又不是银子多烧得慌来搞感恩回馈福利的——你看你看,落了吧!”十八一边嗤之以鼻一边挨着白术坐下来,两人排排坐在房顶上,抱着膝盖看着西番人被小摊贩坑,看得相当开心。

特别是十八看见西决二皇子的箭落地,连准心的边儿都没抹着时,那叫个兴高采烈,就好像那个摆摊坑银子的大爷其实是他爹似的。

而这会儿在两名锦衣卫脚下,那西决皇子似乎也产生了疑惑,一箭落空后立刻低头检查手中的弓箭——西番国本就是塞外的民族,从小生活在马背上,骑射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会儿是距离压根不远的死靶子……

正当白术看着,身边的十八忽然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扬扬下巴道:“喏,哎呀,二十八,你对象来了。”

白术顺着十八下指着的方向看,果真看见男神大大正骑着他那匹冷艳高贵的大白马,神色淡然从远处缓缓靠近——这会儿好像还没到下班时间呢,这货在这干嘛?早退啊?不过……白术伸长了脖子,头也不回地贱兮兮地笑着跟十八说:“你看看看看我对象,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圣光有没有?”

十八道:“我只看见了一层佛光。”

白术:“?”

十八:“色即是空那种,和尚长得再好看也还是和尚,只能看,不能用。”

白术:“……”

忽然有一种想把队友从房顶上推下去的冲动。

而这会儿,男神大大已经来到了那射击摊位跟前,似乎是见了西决二皇子,索性下马跟那些人打招呼——西决的演技是杠杠的,君长知的演技也是杠杠的,明明双方都认出对方是那天在房顶上“以武会友”以及“火烧我家后院”的人,双方注视对方的眼中都能冒出火花来,却还是能友好地点头致意。

大概是君长知问了西决在这干嘛,后者便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了他,君长知拿过来看了一眼,想也没想便拉弓瞄准——这小摊贩看到来的是个本地的官,原本还有些警惕,但是看见他胸前那巨蟒补子,又天真地以为这是个文官不碍事,等君大人一箭射出命中红心,他愣了愣,君长知又一箭射出再中红心,他双眼发直,君长知拿过西决手中的最后一支箭,拉弓,放箭,第三次命中红心的时候,那小摊贩老板的下巴砸到了脚背上。

而在他们身后,白术已经被君公公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披在肩头伴随着拉弓动作轻轻摇晃的一袭长发那优美的弧线帅晕在了房顶上。

君长知满脸淡定地将哭丧着脸的小摊贩递过来的三个大阿福接好,三个大阿福造型各不相同,只不过白术离得远看不清楚,只见君公公低下头看了看似乎比较了下,然后选出两个给了西决,剩下的一个顺手便塞进了挂在他那大白马背上的兜兜里。

西决笑眯眯地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即跟君长知道别,带着自己那伙人继续往人群繁杂的地方走。

君长知上了马,调转马头,走上了通往君府的路。

两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按照十八的说法,白术就像是闻着了蜂蜜的熊似的双眼发自暗搓搓就要跟在君公公屁股后面走,好险被十八拎着后颈脖子拎了回来——

白术头也不回地说:“其实你这比喻还挺恰当的。”

十八严肃地点点头:“嗯,还有后半段儿呢,一般熊找到了蜂蜜的同时还找到了蜂窝,然后偷吃没吃上,先被蛰了一头包——你知道君公公今儿干嘛去的么?我听说他家里来了个什么远房亲戚的小表妹,啧啧,人家今天请假就是为了陪他那个表妹到山上烧香,说起来啊,那个大阿福应该也是顺手给他表妹的吧,小姑娘不就喜欢这些个玩意么……”

后来十八还说什么白术已经听不到了。

因为她已经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队友顺手推下了房顶。

而这个时候,在他们的不远处,西决一行人进了央城最红的花楼。

白术利落地跳下房顶,往趴在地上的队友身边一站:“且先将西番国美女云的硬条件放到一旁不提,你觉得西决二皇子这样身份的人,沦落到要逛花楼的几率是多少?”

十八从地上爬起来,揉揉屁股道:“比你跟君公公终成眷属的几率还少。”

白术:“……”

☆、第六十八章

花楼,自古以来的情报贩子聚集地。

西决二皇子进了花楼,无论他进去是做什么的,白术和十八都不可能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跟进去,好在倘若其中有什么猫腻的话,那西决二皇子去了一次自然不可能不去第二次,于是锦衣卫两人对视一眼,原地解散。

“去掏蜂窝吧。”十八满脸同情地说,“我回去给你准备蛰伤药。”

“滚。”白术面无表情地说。

然后,她就去掏蜂窝了。

君公公那个小王八蛋,每天一副忙的两脚不沾地的模样,却有空跑出来跟什么小表妹到灵泉寺烧香?白术满脸郁闷地蹲在房顶上,双目怨念地盯着那出双入对的佳人一对,这君公公的小表妹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七*,缺是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白术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发现有点膈手,再摸摸自己的胸,一马平川能打桌球。

心塞。

最不公平的是,这小表妹的脸还长得好看,往君公公身边一站,总让人觉得人家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小表妹的性格看上去好像不错,一路跟身边的年轻大理寺卿那是十分有话题,不像是白术跟君公公在一起,除了发呆就是心塞……在小表妹说话期间,年轻有为、样貌俊美大理寺卿则低着头,安静地听她说话,眉眼之中仿佛淡淡的笑意——

白术默默地回想了下君公公看自己的眼神儿……那真是随时随地都像是准备放狗咬人。

因为灵泉寺距离城中心并不算远,君长知与他的小表妹两人并未骑马也未坐轿,一路说说笑笑,大概是刚刚来了央城就待在君府未曾有机会出门,这会儿那君长知的小表妹几乎每个小摊前面都停留一下,零零碎碎买了一大堆的泥人和布偶——这小表妹似乎对这种东西也挺感兴趣的,白术觉得她可能跟西决比较合得来……

而在此期间,君长知就跟在其身边负责埋单,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买好了东西包好就交给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厮手上,两人继续前往下一个摊子,继续买买买。

白术蹲在房顶上,咬碎一口白牙,当一阵秋风吹过,小表妹哎呀一声捂住了眼,君公公转过身低下头用一只手挑起她的下颚去查看她的眼睛时,看着小表妹那白里透红无比羞涩的脸,白术捂着胸口滚下了房顶。

……

当天晚上。

这天正是周一,都尉府例会日。

憋着一肚子气又饿得头昏眼花的白术回到都尉府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个太监拢着袖子畏畏缩缩地站在前院的井边儿往里头看,这会儿新仇旧恨的,正对“公公”这类生物咬牙切齿的恨着,就有个人自讨没趣儿地送上门来?白术大大咧咧地一脚迈进门槛,粗着嗓子吼了声:“嘛呢?懂不懂规矩!看看看看什么看!”

她这一嗓门中气十足,吼得那拢着袖子正探头往井里看的太监吓得脚下一滑,头重脚轻就要往那井水里跌,白术一看坏了这泡西瓜的井可不能成了珍妃井啊,于是踮着脚三两步跑到那摇摇欲坠的小太监跟前,一把抓住他的后颈脖子将他拽了回来站稳——

两人摇摇晃晃站那井边站稳,双双是舒了一口气:一个是叹息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另一个是叹息还好自己机智敏捷否则一不小心就要在这专门抓违法犯罪的组织大院里成了杀人犯。

而此时,有了闲心的白术才看清楚,原来这会儿站在她太监大约是二十一二上下的年纪,生的倒是唇红齿白,极为好看,大概是因为是阉人,所以皮肤也白,五官也极为女性化,这样的年纪脸上干干净净,不施粉黛皮肤怕是比那些后宫妃子还好上不少。

只见这年轻太监又是拢了袖子,淡淡一笑,微微弯下腰语气谦卑地冲着白术软绵绵地说:“有劳侍卫小哥了,方才咱家也是一下受了惊,险些失礼,仔细惹了笑话。”

“……喔,喔?”

白术眨眨眼,盯着这二十来岁上下的太监打量了下,长期浸泡在糙老爷们的人渣堆子里,导致她自己也跟着变成了原始人,这会儿愣是对这细细软软说话的方式和用词有些反应不过来,人家跟她道谢,她就知道支支吾吾——方才那些个气势一扫而空。

而且她老早以前就想要这么一个软绵绵的弟弟。

介于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想了想,白术决定还是不要将对君公公以及薛公公的怨恨夹杂在无辜的(长得好看的)路人身上,于是摆摆手决定还是别为难人家,看了看四周发现院子里又没人,于是好奇地问:“你是什么人,跑来都尉府做什么?”

她话语一落。只见那年轻太监微微眯起眼露出抹笑容,却还没等他来得及回答,白术又已经噼里啪啦地刹不住车——

“你应当是太医院的小秋子吧?王太医跟咱们说了今儿会把咱们老大要用的疗伤膏药送过来来着……不过不巧的是,也正因为这个所以这会儿咱们都尉府吹的正好不是这阵风,所以这才没人来接应你,若有所得罪,还请这位小公公多担待着点儿。”

白术一边说着每一边冲着面前的太监伸出手,作势要讨要伤药——

然而却看见这年轻太监也不急着拿出伤药,只是依旧拢了袖子微微弓着身站在原地,笑眯眯的样子:“怎么,咱家倒是没听说,这阵子都尉府的风往哪边吹了?”

“你们太医院倒是不知道这事,”白术说,“因为前两天中秋晚宴咱们自己玩脱了,惹了万岁爷的怒,这会儿整个都尉府都愁云惨淡着呢,老大挨了打还要被降职,这就算了万岁爷还要弄个空降兵来咱们这座临时的指挥使,我说这不是瞎闹么——好好好,我也不是说万岁爷的决定有问题,就是这么觉得我也不能说出来对吧?我的意思是,你说一个公公怎么指挥都尉府啊——”

“公公怎么了?”那年轻太监歪歪脑袋,似乎有趣地看着面前滔滔不绝逮着个人就使劲儿抱怨的小鬼,“公公就做不成事儿了?”

白术一愣,看着面前这年轻太监眼中似乎有杀意,这才屁滚尿流地发现这会儿自己八卦的对象好像也是个太监,于是赶紧摆摆手澄清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公公也有厉害的,你看,比如,比如那个……大理寺卿,就挺厉害的——所以我不是针对你们这个群体,只是针对那个即将到来的空降兵。”

“什么是空降兵?”

“就是厚颜无耻,从天而降,在鬼都不认识他的情况下就这样当了人家的老大的人。”

“这解释咱家倒是第一次听说,倒是有意思。”

“嗯,那可不,今儿我也就是随便一说,小公公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呢,被空降兵听见了多不好——对了,说了那么久,咱们老大的药在哪?”

白术说完,爽了,这才一拍脑门想起正事儿,又伸出手做出讨要东西的模样,却发现这年轻公公还是拢着袖子唇角蓄笑瞅着自己,正莫名其妙心想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的时候,却在这时,她听见她家师父的声音在她身后沉甸甸地响起——

“二十八,嘛呢?回来不进屋在外面作死?”

“你才作死呢。”白术回过头,看了眼这会儿满脸阴沉的纪云,“人家太医院的公公给老大送药来你们也没个反应,就算是抵制空降兵也不能争对人家这整个公公群体啊,再说了老大要是耽搁了上药时间,耽误了伤口愈合,那副好臀你赔得起么你?”

纪云耐着性子听白术噼里啪啦说完,露出个嘲讽的表情:“你就疯吧你,老大的药过了晌午那会儿就送来了。”

白术一听,闭上了嘴。

转过头看着“太医院公公”,这会儿正站在原地,还是那副笑面佛的模样,微微歪着脑袋瞅着自己。

白术:“那……”

“那个屁啊那。”纪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随后目光绕过她,放到了她身后那个年轻太监身上,“请吧,王公公,虽然您今日第一天上任,例会总是该参与的,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问就是,今后,都尉府劳烦您多上上心了。”

白术满脸问号地看着面前的太监,只见其又是微微一个鞠躬,还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有劳纪大人,今后就有劳了。”

【什么是空降兵?】

【就是厚颜无耻,从天而降,在鬼都不认识他的情况下就这样当了人家的老大的人。】

白术:“……………”

白术,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在职锦衣卫,编号二十八。

永远奔赴在准备得罪上司与正在得罪上司的道路上。

☆、第六十九章

万岁爷请来的空降兵叫王睿。

锦衣卫是干什么的?锦衣卫是专门搞情报的,所以在他人出来之前,他的生平以及各种评价已经在都尉府上下二十八名锦衣卫的手中传了个便——比如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王睿王公公确确实实是内务府薛公公手下的人,而且不仅如此,他的关系和薛公公还挺亲。

当年刚进宫就因为长得好看,占了这张脸皮子的便宜被薛公公收了做义子——在这个看脸的世界,年长了的大太监会收几个新进来的长得好的小太监做儿子这是规矩,大家都习惯了的,只不过那时候先帝爷在位,薛公公还不像是现在这般在内务府如日中天,当时有好几位大太监都向王睿抛出了橄榄枝,其中不乏有比当时的薛公公品级更高之人,可是王睿还是选择了薛公公。

所以薛公公对王睿特别好,自己有一口肉吃,就不会忘记分自己的儿子一口肉汤的程度。

其实很多人都说,当时王睿选择了薛公公只是因为他膝下无子,其他的大太监虽然品级高了,可是手底下多多少少都有了那么一两个“儿子”——人们都说王睿这人看似笑面虎,实则背地里小九九的野心大着,是万万不肯跟别人分食一点儿好处的,薛公公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在膝下,就如同在自家后院养了一只养不熟的猛虎,迟早得反过头来咬他一口。

这皇宫中多少总有些流言蜚语,薛公公听了,人精似的虽然心中多少提防着,但也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当时琢磨的是,王睿再怎么有野心,也还是在他手底下做事的,顶了天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但是没想到的是,王睿这个人早就入了万岁爷的眼。

这一次的都尉府临时换下云峥,薛公公原本是想找一个手底下老实好操控的人来空降,却没想到,这事儿这次没轮得到他做主,天德帝大笔一挥,直接点了王睿的名字——这下子,王睿一下便成为了都尉府的临时指挥使,这央城之内又有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提到指挥使云峥的名字,满朝文武百官走路都得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这下子王睿几乎是一下就真的从薛公公的五指山里翻了出来,并且一跃,就成了他的平级。

甚至比他这个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更要风光。

而此时此刻。

作为都尉府的空降兵指挥使,王睿还未来得及配上象牙牌、绣春刀以及飞鱼服,只是还穿着寻常的大太监衣服,往那会议厅的主位上一座,在其座下,除却云峥之外二十七名锦衣卫均是面面相觑,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首座上真坐着那么一名画风与他们完全不同的人,各个心中又都觉得古怪得不行。

唯独坐在离主位稍远一些的地方的白术和纪云在嘀嘀咕咕——

“资料谁找的?上头也没说这个王睿长什么模样!”

“我找的。不是说了他长得好么,你他娘自己不往心里去,偏偏又有看见个长得好看的就跟熊似的往上贴的毛病,一张嘴和漏斗似的兜都兜不住……”

“喔,怪我咯?”

“那可不是怪你么,自己作死还赖天不成?你叫过哪个太医院的抓药送药小太监敢自称‘咱家’的——万岁爷说得一点没错,你可真多读些书吧,真真是闹心得很!”

“……说不定人家王公公是个好人。”

“好人?好人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跟咱们开会?自求多福吧你。”

“……”

白术被坑了个大爹还他娘的被纪云从头到尾嫌弃了一遍,坐在距离主位最远的位置,每当那王公公笑眯眯的视线从她身上扫过时她背后那冷汗就哗啦啦像是瀑布一样往下流……偏偏不巧的是,今儿个开会除了“介绍新同事”之外,主要还是争对那西决二皇子的行踪做报告,这几日连续有不同的锦衣卫跟着那人,可惜报道的都是那外邦人在央城里吃喝玩乐的消息,整个报告的过程中,那王公公都是低头喝茶沉默不语,直到昨天负责轮值的十五和十六提到西决皇子进了黄楼,然后白术跟十八也对此行为做出了肯定,这坐在上位的美太监杯盖忽然在杯碗边缘发出“磕”地一声轻响。

“完了完了,”白术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副指挥使,“触碰着王公公内心的伤痛了?”

纪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恨不得一拳将身边没个正经的徒弟一拳砸晕,没好气地说:“痛你祖宗,闭嘴吧你!”

而此时,只见王公公刮了刮茶碗子,又吹了吹那浮在水面上的茶末子,抿了口,这才放下碗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咱家听说,都尉府有一名专职做易容的手艺师父,可当真?”

在做的锦衣卫纷纷交换眼神,因为搞不清楚这王公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间居然没人敢直接接茬儿,好在是纪云,指尖在他面前那装着满满一杯茶的茶杯上轻轻一弹:“确有此人,王公公如何提出如此疑问?”

“胭京楼百年字号,花娘也各个貌美,这西决去了一次尝尝新鲜也罢,可是花楼到底是个人多口杂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一介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往那跑,咱家认为,这就多少有些说不通了。”

“……”

王睿话里的意思大伙儿都听得明白,还不就是在说“谁没事闲着天天往花楼里跑”的意思。

一介阉人来猜测正常直男的想法,这也怪让人心疼的。

白术坐在位置上无比唏嘘,却在这时,忽然听见坐于上首之人将那茶碗子一搁,那茶杯盖子直接从茶碗边缘滑了出去掉在桌面上,与此同时,王睿那明显换了个语气,不再含着温吞而显得有些凌厉的声音响起——

“依咱家的说法,花楼,倒是个做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好去处。”

这语气……

熟悉。

每次要有什么事儿要查了,基本云峥说话也是这么个语气。

这王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往那一坐就带着在场二十七名锦衣卫的思路往东又往西,最后兜兜转转回了原地,还把众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到了最后,居然没人能从他身上挑出一点儿毛病来——按照大伙最开始的设想,内务府的公公啊,那自然是跟薛公公一个尿性,做事畏畏缩缩不靠边儿。

王睿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当从会议开始,始终低着头的白术这会儿都被唬得下意识地抬起头去看他,却不料刚抬起头,就对视上了一双还是带着盈盈笑意的眼睛,这会儿正毫不避讳地瞅着自己,王公公瞅什么白术自然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小腹一紧那是差点儿被吓得尿出来,赶忙挪开视线。

“这事儿万岁爷交代了,要查,查个清楚。”王公公笑眯眯地说,“纪副使,劳烦您还请易容师傅来,咱们就送两个易容术在行的、跟胭京楼头牌‘韶华’身形差不多的人进去,顶了她们的位置,也好亲自套出点头绪来。”

王睿这主意一出,在场的锦衣卫各个没了声音。

鸦雀无声。

胭京楼头牌韶华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年芳十四,上届花魁赛中一举夺得花魁成了胭京楼百年来最年轻的头牌姑娘,听说走起路来如春风拂柳,抚得一手绝佳古琴,偏偏人也没什么架子,温软如玉,反倒是比其他当了头牌就爱端着的花楼姑娘受欢迎许多……

让锦衣卫扮演街边小贩、杂耍卖艺,江湖走镖师父,那都不在话下。

……花楼头牌?

别闹。

一个个大老爷们的,走路一跨出去十个有八个还带外八,要他们学那走一步扭三扭的法子,还不要了他们老命!

于是这会儿,当纪云站起来微微眯起眼在他们中间搜寻一个合适的人选时,在场的锦衣卫众人稍微年轻偏瘦的那是各个低下头装死,只恨自己平日里怎么就不甩开膀子大干三大碗饭将自己揣得比牛还壮实……

相反的,那些个牛高马大或者五官比较高挺立体难以做出易容效果的某几位就显得得意许多,昂首挺胸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似乎正幸灾乐祸着等着看是谁倒霉。

而这会儿王睿王公公的视线似乎也是从他们身边一一扫过,在经过白术的时候,他的目光明显一顿——

白术微微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会儿虽然她是女扮男装在这滥竽充数还充得挺开心,不过这关键时候,倘若还需要一个人来扮成女人,那自然是她这个本身就是女人的人比较入得人眼,无论是从五官的柔软程度还是身形还是各方面来说,唉,虽然这活儿听上去极为坑爹,但是谁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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