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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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市井福女 作者:李息隐

阿福穿越了,穿到一市井小民家,成了老朱家大房的次女。

便宜爹老实憨厚,便宜娘貌美温柔。

哥哥结实健壮,姐姐娇柔可人,还有可人疼的弟弟妹妹......

市井种田文,小户姑娘发家致富的温馨故事。

PS:

①女主为穿越女,所以免不了要大开金手指。

②本文发家致富,所以感情线会比较慢热。

③男女主双C,1V1甜宠文。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种田文 天作之和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福 ┃ 配角:一群打酱油的 ┃ 其它:

【编辑评价】

前世的弃儿,死后却意外穿越,上天厚爱,终让她得了个幸福美满的家。朱福表示,定要带着全家走上人生巅峰,享尽天下富贵容华......最后她成了大齐第一女首富,名扬天下。本文故事娓娓道来,文笔温暖细腻,将市井田园生活写得形象逼真,情节环环相扣,人物塑造成功,值得一读。

第1章 朱家有女初长成

寒风呼呼地吹,将窗户上糊着的一层窗户纸吹破了,那刺骨的寒风就透过缝隙钻了进来。寒风扑面而来,朱福冻得一个哆嗦,忍不住裹紧了身上冰冷厚重得像寒铁一样的被褥,随即翻了个身,将脸对着墙壁,继续睡。

朱喜瞧了二妹妹一眼,见她近来越发贪睡了,只当她是入了冬犯懒起来,倒也没有多管,只自顾自先穿好衣裳后,再帮助小妹妹暖姐儿穿衣裳。

暖姐儿才将五岁的年纪,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似是擦了胭脂一般。她显然是还没有睡醒,眼睛闭着,不停打着哈欠,短胖的小手任由长姐拽来拽去地给她穿衣裳。待得长姐帮她将衣裳穿好后,又给她梳好了头,她方才用小胖手揉揉眼睛,眼睛眨了几下才完全睁开。

小姑娘胖乎乎粉嘟嘟的,梳着可爱的花苞头,两只小花苞上拴着红绳,红绳顺着圆润的脸颊垂在耳朵边,小丫头嫌痒,伸手挠了挠,然后去瞧二姐姐去。见二姐姐还裹着被子睡得像头小猪似的,暖姐儿手指朝着二姐姐一伸,笑了起来。

“小猪猡,长姐,二姐姐是小猪猡。”暖姐儿一笑起来,就露出那白白的糯米牙,好看极了,“二姐姐起床喽,再不起来,太阳就要晒屁股喽。”

奶声奶气地说完话,她一个翻身就滚到朱福跟前去,用自己冻得有些冰冷的手去碰朱福的脸。

虽然朱福不是这老朱家真正的次女福姐儿,可毕竟同名同姓,又占着人家身子,怎好成日好吃懒做?再说,这家人是极好的人家,朱爹老实憨厚,朱妈貌美温柔,长兄结实健壮,长姐贤惠可人,还有一双可人疼的弟妹,叫朱福怎么爱都爱不够似的。

她前世是孤儿,并没有感受过亲情的温暖,好在老天眷顾,让她死后穿越到了这十三岁少女身上,好好体验了一把人间温情。

“小猪猡你叫谁啊?”朱福被妹妹摸得有些痒,忍不住轻轻笑起来,然后隔着厚厚被褥一把将妹妹抱在怀里,亲她肉脸道,“暖姐儿,去那头将姐姐的衣裳拿来可好?”

“好,我给二姐姐拿。”暖姐儿被二姐姐亲得笑得更欢,一边笑着一边躲,然后想要爬起来去床尾给二姐拿衣裳去,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小丫头本来就胖,再加上冬天衣裳穿得厚,手脚又短,所以她只能滚到床尾去,然后将二姐姐的棉袄抱进怀里,又滚到床头来,推搡道:“小懒虫,起床喽,这下太阳是真的晒屁股喽。”她伸手指了指窗外。

窗户纸破了个洞,东升旭日的余辉透过小洞钻进来,在扎实的土地上照成一个圆点。

“这天说冷就冷了起来,留着这样一个洞,晚间睡觉肯定要着凉。”朱喜一边说一边已经站起了身子来,对两位妹妹道,“你们起来后将被子叠好,我出去瞧瞧,找些浆糊把窗户纸再糊一层才行。”

见长姐出去后,暖姐儿缩了缩脖子吸气道:“好冷,好冷……”

朱福叠好了被子,又将床铺都抹平,将妹妹抱下床去,牵着她的小手问她:“暖姐儿想不想住大房子?”

暖姐儿歪头想了想,问道:“是像外婆家那么大的房子吗?”

朱福来到这里之后,倒是见过那卫薛氏两面,但是还没有去过卫家,所以并不知道卫家到底有多大。不过,住在这小县城里的人家,就算再怎么富庶,也不会富到哪里去,因此朱福笑着对妹妹眨了眨眼睛。

“当然比外婆家的房子大,到时候,暖姐儿有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房间,就不用跟姐姐挤一个被窝啦。”朱福见妹妹有些呆了,捏了捏她小肉脸。

暖姐儿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却一把将朱福抱住:“不,要跟姐姐睡,住了大房子也要跟姐姐睡。”

“两个小懒虫,都什么时辰了,还嚷着睡。”话音才落,小姐妹俩便见一双素白的手挑起厚重的门帘,随即走进一位美妇人来,美妇人不到四十的年纪,皮肤白皙,体态纤侬合度腰身好,真是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这样刚刚好。

这便是卫三娘,朱福这副身子的母亲,卫薛氏的小女儿。

“娘,不是我,是姐姐。”暖姐儿撒娇似的跑到母亲跟前,抱住母亲柔软的腰肢,养着脑袋道,“我可乖了,早早就起了床。”她朝朱福做鬼脸,”二姐姐才是小懒虫,羞羞。”说完她用小胖手在脸颊上刮了刮。

卫三娘笑容甜美,摸了摸小女儿脑袋道:“好,咱们暖姐儿最乖了,走,娘给你煮了最爱吃的红糖鸡蛋。”说完亲了亲女儿的脸,又笑对朱福说,“还有福姐儿爱吃的豆腐花儿,刚刚隔壁的沈大娘特地让玉珠送来的,你快去趁热吃了。”

隔壁住着的一户人家姓沈,只有母女两个,听说还有一个儿子在外求学,只留母女俩人相依为命。

母女俩以卖豆腐为生,日子虽不富庶,但也过得下去。

朱家有男丁壮汉,时常会照应着沈家母女,因此沈家每天早上都会送一大碗新鲜的豆腐花儿来。

外头巴掌大的小院子里,种有一棵桃树,桃树下面放着一张圆木桌儿,桌上已经放有香喷喷的白米粥跟金灿灿的油条了。暖姐儿闻着香味,松了母亲跟姐姐的手,摇晃着身子就跑到桌前坐着去。

朱喜抱着才将三岁的弟弟寿哥儿,用小汤匙舀着米汤喂给他吃,见暖姐儿眼巴巴望着红糖煮蛋,她笑着说:“暖姐儿已经长大了,想吃蛋的话,自己动手剥。”

听了长姐的话,暖姐儿望了望似乎还没睡醒的寿哥儿,又望了望娘亲跟三姐姐,见没人帮自己,她只能皱着肉肉的小脸自己敲蛋剥蛋壳儿。将青白色的蛋壳儿剥干净,暖姐儿将白嫩嫩的煮蛋放到白米粥里,然后吃一嘴粥咬一口蛋。

朱福四周望望,一大早上就没有瞧见便宜爹朱大跟便宜哥哥朱禄的身影,不由疑惑地问卫三娘道:“娘,爹跟哥哥呢?怎么一早就没有瞧见他们的身影,是出门去了吗?”

卫三娘伸头往前面打铁铺子瞧瞧,没听得动静,也蹙眉道:“怎么去了一夜都没回来,没事儿,呆会儿娘亲自去你外祖家瞧瞧去。”

朱喜闻言不解道:“外婆家出了什么事情,需要爹爹跟哥哥一夜不归?”

卫三娘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她心里知道娘家人瞧不起自己一家,总觉得自己嫁得不好,不若两个姐姐嫁得好,不能给她跟弟弟带来好处。可不管娘再怎么对自己冷言冷语,她到底是自己母亲,自己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肚里抱怨。

其实昨儿晚上弟弟上门来叫大郎跟禄哥儿去帮大姐夫家办事的时候,她心里是抵触的,本能就想回绝。可想着,自己家跟娘家和两位姐姐家关系已经弄得很僵了,若是此刻再拒绝,怕是以后再难相处下去。

她望了眼坐在一边闷不吭声的夫君,心里挣扎了下,还是勉强挤出笑容对弟弟道:“你姐夫身子不若从前了,别让他做重活,我去叫禄哥儿起来,让他们父子一道去。”

弟弟明明说是只有一点点货需要从码头卸下来的,最多一个时辰就可以扛完,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瞧见大郎跟禄哥儿身影。

这样一想,卫三娘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事,也坐不住了,只简单跟几个小的解释道:“是你大姨一家,从省城回来一趟,说是带了一批货回来。昨儿晚上你舅舅急匆匆来咱们家,叫你爹爹跟哥哥去码头帮忙卸货。”说着便对长女喜姐儿道,“你照看好弟弟妹妹,娘去瞧瞧。”

说罢起身,匆匆忙忙就朝前头去了。

待得母亲走后,朱福小心翼翼打量着姐姐脸色,见姐姐脸色十分不好,她心里多少猜得了一些。不过,对这个家里的事情还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些,省得时间长了叫身边的亲人瞧出端倪。

这般想着,朱福那双如清水洗过般黑峻峻的大眼睛转了转,将小板凳端着靠近了姐姐一点,嗅了口豆腐花儿,问道:“长姐,你说爹爹跟哥哥会不会有事?我瞧娘脸色都不好呢。”

朱喜哼道:“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瞧不起我们家,又何必在需要找苦力的时候来寻人呢?前些日子爹爹打铁闪了腰,我早托玉珠帮忙将消息放到外婆家去了,可又有谁来看看爹爹的。如今倒是好,有脏活累活要做的时候,才想起我们来……”

第2章 极品外婆憋屈娘

朱福来到这个平行空间,不过也才十数日功夫,虽然隐约瞧得出来自家跟外祖家似乎不合,但是谁也没有明面上说出来过,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不合到什么程度。她之所以能瞧得出来,主要是因为她那便宜外婆卫薛氏来自家拿银子的时候那副明显瞧不起人的势力嘴脸。

前辈子是孤儿,见惯了那样的嘴脸,所以头一回见到卫薛氏的时候,她就本能对那位年近六十的老太婆没有什么好感。来女婿家拿银子,不但没个笑脸,还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着实讨人厌得很。

又不是欠她的银子,便是欠的又如何,自己的亲闺女,她也拉得下脸来。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她跟妹妹暖姐儿在堂屋玩儿,后来长姐说外婆来了,叫她跟暖姐儿去屋里头玩。母亲跟卫薛氏在堂屋说话的时候,她跟暖姐儿就躲在门帘后面听,她清楚听到便宜娘亲对卫薛氏说:“娘,相公近来打铁闪了腰,请大夫买药花了一笔银子。相公如今年岁也大了些,身子再不若从前那般结实了,这个月的银子……能不能先缓缓?福姐儿前些日子也生了场大病,得好生养着身子才行,娘您又不缺这点钱,待女儿手头松了些,多孝敬娘一些。”

谁知那卫薛氏阴阳怪气地道:“谁叫你嫁了一个没用的男人?还生了三个赔钱货!你要是听娘的话,当初嫁给那柳世安做姨娘,日子岂不比现在好过多了?你们家每个月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可知道,你二姐这个月可是孝敬为娘五两。”她伸出痴肥的手掌来,在自己闺女跟前晃了晃,一脸横肉抖了抖,随即语气更强硬了些,“一个月一两银子给老娘养老,一文钱不能少!”

卫三娘咬了咬牙,将眼圈里委屈的泪水憋了回去,小声说:“娘您也不想想,二姐出嫁的时候您可是给了嫁妆的,女儿出嫁,您可什么都没有陪。再说了,女儿往年每月哪怕少吃几口饭,也都是会将银子如数给您的,如今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卫薛氏不听,铁了心要银子,后来还是朱大听不下去了,直接唤卫三娘将给他买药的银子拿出来,这才打发了卫薛氏。

朱福当时恨得牙痒痒,若不是还善存一些理智,她恨不得冲上去骂那卫薛氏一顿。瞧她的穿戴,必然是过得悠闲自在的,就差这一两银子?拿着女婿买药的钱,她也真好意思花。

后来她私下问暖姐儿:“为什么咱们家要每月给外婆银两呢?”

暖姐儿皱巴着小肉脸说:“因为外婆有个儿子呀,她要把钱给她的儿子花,所以就问娘要钱。”

朱福继续笑着套妹妹的话问:“那咱们舅舅眼睛瞎吗?”暖姐儿摇了摇小脑袋瓜子,“还是断了腿了?”暖姐儿又摇了摇小脑袋瓜子,“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朱福指了指自己脑袋瓜子。

暖姐儿还是摇头道:“舅舅身体可好了,比咱们爹身子还好呢。可是外婆说,儿子是香饽饽,闺女就是赔钱货。”她眼巴巴看着自己二姐姐,似是想到什么,费劲地踮起脚尖,悄悄凑到朱福耳边说,“外婆还说长姐都十六了,应该找户人家将长姐嫁了,说长姐长得好看,一定能要到很多聘礼。二姐姐,可是我不想长姐嫁人,我也不想你嫁人。”

小丫头才五岁,什么都不懂,只觉得姐姐们待自己好,她就想永远跟姐姐们在一起。要是姐姐们都嫁人了,就没人跟她钻一个被窝睡觉了,她会害怕的。小丫头一急起来,就哭了。

朱福弯腰给妹妹擦眼泪,保证道:“有二姐姐在,谁也别想欺负咱们,暖姐儿不哭哈,乖。”

暖姐儿多半是委屈到了,虽然眼泪不流了,可还是不停打着哭嗝,后来还是朱福哄着她玩儿,她才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

心内叹息一声,这重男轻女古来有之,欺负自己闺女也就算了,那老太婆竟然都想将魔爪伸向外孙女。她不知道便宜娘是怎么想的,可是既然如今这个朱家次女朱福已经换成了她,就谁也别想欺负自家人。

朱福转头望着长姐朱喜,见长姐明艳秀丽的俏脸板着,便挨近了道:“长姐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得的,娘不是去了外婆家了吗?且等爹娘跟哥哥回来再说……他们想免费使用劳动力,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爹爹跟兄长干了多少活儿,就得按着市面上的价格来算。”

见妹妹说话似乎有些与往日不同,朱喜疑惑地望着妹妹,忍不住抬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下,蹙起秀眉道:“没有发热啊,你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福姐儿,你往日可是最怕外婆一家的。”

朱福吐了吐舌头道:“生了场大病,一切都想得通了,怕又有何用?有些人是专门欺软怕硬的,你越是软,他越是得胜,你要是偶尔硬一回叫他瞧了,他往后就不敢轻易欺负你了。”

朱喜静静瞧了妹妹好一会儿,拉起她的手来,心疼地说:“福姐儿,我的好妹妹。”

见长姐说二姐是好妹妹,暖姐儿赶紧将圆圆脑袋凑到两位姐姐跟前,眨巴着眼睛问:“长姐,那我呢?”

小丫头饭量大,刚刚已经吃了两个蛋跟三碗白米粥了,红润润的小嘴上还站着饭粒,圆润润的小脸儿皱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自己长姐。

朱喜瞧着妹妹这副模样,捏捏她小肉脸道:“你也是,好妹妹。”

此时寿哥儿也转过头来,清秀的小脸上泛着笑意,他后脑勺的头发全都剃光了,徒留脑门前一片桃形,他见二姐姐在朝自己扮猪脸,就朝自己二姐姐伸出手去,要抱抱。

“二姐姐抱我。”朱福喜欢家里头的这个小弟弟,一把将他抱得满怀,亲他清秀小脸说,“二姐姐喂你吃粥好不好?”

寿哥儿听话地点头,然后朱福从长姐手上接过汤匙来,一口一口喂弟弟吃。

姐弟四人才将吃完饭,前头的打铁铺子里便有了动静,朱福伸头去瞧,就见自己便宜爹娘跟长兄回家来了。

便宜爹佝偻着背,一脸的风霜疲惫之色,长兄倒是好些,到底年轻,身子骨也好,只是他脸上的怒气不少。

见爹爹跟长兄回家了,朱喜赶紧将已经端到灶上热着的大碗白粥端出来,又拿了两只小碗来,亲自给爹爹跟哥哥盛满。

看着桌子上那碗稀落落的白米粥,卫三娘对丈夫道:“这哪里能吃得饱?你跟禄哥儿先吃点垫底,我去厨房再给你们做了面条去,刚好前些日子娘送了一袋白面来,我做了与你们吃。”

卫三娘口中的娘,指的是朱大的母亲郭氏,郭氏跟着小儿子朱二住在乡下。

朱大歇了会儿,倒是顺匀了气,听得媳妇说要动那小袋子细白面,赶紧阻止道:“留给孩子们过年吃的,做啥子弄给我吃。”他搓了搓手,望着长子朱禄,到底松了口,“给禄哥儿做些来吃,你给我弄点棒子面做点窝窝头吃就行。”

朱禄道:“我不吃……”虽然嘴上说不吃,可肚子却狠狠叫了两声,他有些尴尬,声音低了些说,“娘,那细白面留着给弟弟妹妹过年的时候蒸馒头吃吧,我跟爹一样,吃点棒子面窝窝头就行。”

说完倒是也不客气,往一边坐下来,呼噜噜就扒拉着碗里的稀粥。

朱禄跟他爹一样,都是老实人,连身形都跟他爹朱大年轻的时候一样,高大魁梧,体格硬朗,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做事,话很少。

如今十八了,还没有娶媳妇,只因家里头穷,城里头的姑娘都瞧不上这朱家。

父子两人最后到底还是吃上了细白面做出来的粗面条,是卫三娘坚持要给丈夫跟儿子做的,干了一夜的活儿,哪里能只吃这点稀粥跟窝窝头,不吃点细软的东西补补身子怎么行。

一斤细白面用擀面棍摊成粗面条,灶上大锅里水烧滚了,将面条全部丢进去,先烧大火煮,待面条熟了后用小火焖,焖个一刻钟再盛上来。满满两大海碗,父子俩一人一碗,都闷头大口吃,最后大碗碗底比清水洗过的还干净。

见父亲跟哥哥饿成这副模样,朱喜也顾不得母亲情面了,抱怨道:“找人帮忙的时候,也真能厚着脸皮过来,如今活干完了到了吃饭的点,就没爹跟哥哥什么事儿了……娘,您也别怪女儿多嘴,若不是挨着女儿是晚辈,早就去他们家理论去了,他们欺负咱们的还少了!”

卫三娘心里也是恨透了娘家人,可又能怎么办?那是自己的娘家,是自己的兄弟姐姐,难不成真断了来往?

朱大见长女话说得不好,虎着脸训斥道:“臭丫头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去,将碗洗了。”又转身来安慰自个儿媳妇道,“喜姐儿也是心疼我,这是哪能怪你呢?要怪就怪我,怪我没本事……”

“这些话往后可别再说了,你怎么就没本事了?你可比一般男人好上千倍百倍!”听自己母亲说相公没本事她就很反感,她的男人哪里能容别人说个不字,可那是自己母亲,自己又如何理论?

“罢了,你跟禄哥儿累着了,先回屋歇着吧。”她望了望两个大男人身上的脏衣裳,道,“这身衣裳都脏成这样了,换下来吧。”

朱喜已经端着碗去了厨房,朱福作为朱家次女,主动提出帮忙洗衣裳。

卫三娘摸了摸次女脑袋,笑着道:“福姐儿身子才大好,碰不得水,你去带着弟弟妹妹玩吧,娘来洗。”

朱福却是一把将衣裳夺了过来,调皮地眨了眼睛道:“我都十三岁了,哪里还是孩子,娘,从今晚上我不会贪玩了,我会帮爹娘做事赚钱的。而且,我一个人吃了那么大只鸡,身子早就大好了。”又对暖姐儿道,“暖姐儿带着弟弟去玩好不好?就去那边玩儿。”

“好……”暖姐儿填饱了肚子乖得很,她伸出肉手去牵弟弟的小手道,“寿哥儿,三姐带着你去玩。”

寿哥儿也很乖,姐弟两人携手并肩,蹲在一边墙角下找蚂蚁。

待得爹爹跟哥哥进了屋子,朱福才牵起卫三娘的手来,那指头都破了,朱福没来由鼻子一酸,眼圈儿也红了。

“娘,往后你要是想做些绣活贴补家用,也得顾着些身子。”朱福有些时候夜间起夜,就会见着娘亲的房间亮着盏煤油灯,她偷偷趴在窗户底下看过,便宜娘一个人在煤油灯下刺绣呢。

便宜娘不想叫便宜爹知道,就带着福哥儿睡一间屋,让便宜爹跟哥哥睡一屋。

朱福想着,这一家人都是非常靠谱的好人,自己在这一世,一定要好好闯出些名堂来照应着他们才行。

卫三娘面上有着温柔婉约的笑意,她眼圈儿也红了,却是强忍着摇头:“娘没事,只要你们几个好好的就行,娘苦些没事。”说完抹了把脸,挤出笑来,“这天冷,你想洗衣裳也行,娘去给你烧些热水去。”

说完话,卫三娘便往厨房里面走去,朱福则将怀中抱着的衣裳狠狠抖了几抖,她原是想着将沾在衣裳上的灰尘抖下来的,却意外发现,衣裳上面沾有别的东西透明晶体状的东西。

第3章 一路杀去外婆桥

原本朱福还没有细看呢,这下将父子两人的衣裳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番,才发现,父子两人穿在外面的麻布衣裳上都沾有不少这样的小粒晶体状的东西。她想,这些东西大多是沾在了靠肩膀处的位置,想来是帮大姨父家扛货的时候沾上去的。

朱福捡起一粒来,仔细瞧了又瞧,总觉得像是没有加工过的盐。

现代人家里吃的盐,都是那种精制盐,细得如面粉一样。可是也有粗盐,粗盐大多是用来腌制咸菜的,朱福老家那里也常有人用粗盐,可是眼前这种东西瞧着比老家人腌制咸菜用的粗盐还粗。这样想着,她便小心翼翼将晶体状的东西在舌头上碰了碰,果然有咸味。

原来大姨父叫便宜爹跟哥哥扛了一夜的货,难道就是盐?是私盐?

她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眼睛睁得圆圆的,在古代,盐可是被官府被国家给垄断的,若是被官府查出有人贩卖私盐,那罪刑可是一点不轻的。

朱福忽然紧张起来,就怕便宜爹跟哥哥被人当枪使了,这么老实的两个人,怕是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屋去问个清楚才行,否则心里不踏实。

朱大跟儿子朱禄白天没有睡一个房间,朱福想着,便宜爹年岁大了,瞧着精神又一直不好,还是不要去打搅他的好,所以朱福选择从哥哥那里探情况去。

朱福站在门外,抬手轻轻敲了敲木质门框,道:“哥,你睡下了吗?”

朱禄才将躺下,便听门口有人唤自己,似乎是二妹妹的声音。他赶紧又爬了起来,将衣裳穿好,这才开口说:“二妹,我还没睡,怎么了?”

朱福道:“那我可进来了啊。”说完顿了顿,见里面没有反对的声音,她便推门撩帘走了进去。

这间原本是朱禄带着寿哥儿住的屋子,后来卫三娘为了能够在晚上偷着做点针线活,将丈夫赶来跟长子睡一间屋,她则带着寿哥儿睡。朱家很小,外头巴掌大的院子被正中间一口井一占,剩下也就没有多少地方了。三个闺女睡一间房,兄弟两个一间房,再一间便是朱大夫妻住的,另有一个厨房还是后来自己搭的。

朱禄兄弟俩这间屋子挤巴得很,里面只才站了两个人,似乎连转身的地儿都没有了。

没有房子没有银两,谁家的姑娘愿意嫁到这里来?嫁来了,怕是连个好点的新婚窝都没有……

朱福觉得,便宜爹娘真的是心里连个算计都没有,自己家里日子过成这样,竟然还给那卫薛氏银子。她想,任何一个朝代都没有任何一条律文规定,已经出嫁的女儿必须每月孝敬老母银两。

若说老母家贫,帮衬着点也是应该的,可那卫薛氏明明日子过得比这朱大一家好多了,竟然还每月都腆着脸来要钱。这朱大夫妻两个也太老实了,老实得连儿子娶媳妇都顾不上。

那老薛婆子,坑完闺女坑外孙外孙女,只拿那宝贝儿子生的姐弟当亲人看,而拿三女婿一家当傻帽,如此欺负人,可就别怪人不客气了。朱福眼睛滴溜转来转去,一直在想着如何叫他们先吃些苦头再说。

朱禄见二妹妹进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睛一直往四周看,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搓手道:“二妹妹,你怎么了?”

朱福抬眸望着长兄,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认真地打量长兄呢,眼前男子身形高大,拒朱福目测,至少该有一米八五。皮肤黝黑,却是长得一点不丑,相反,若是按着现代人的审美观来说,这位便宜兄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帅的。

身板结实,英眉朗目,五官比例也很好,她可以瞧得出来,这位兄长若不是常年风吹日晒,若不是性格如此木讷的话,怕是想要嫁给他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县城大门口去。

这朱家基因好,家里五个孩子个个容貌好,都是随了卫三娘的。

见妹妹不四处看了,开始看自己,朱禄黑俊的脸一红,笑得有些腼腆。

“二妹妹在看什么?”他抬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又问,“是不是哥哥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见这位便宜兄长傻乎乎的,朱福才俏皮地朝兄长吐了下舌头道:“大哥,你跟爹爹这一晚上就帮大姨父家扛货?”

朱禄望了眼二妹妹,心里觉得她似乎变了许多,可到底人老实,也没有多想,只是点头回答道:“大姨父从省城带了一船的货回来,他就让爹跟我将那船上的麻袋扛到他指定的地方去,还说这批货见不得阳光,必须要全部在天黑前扛完。”

“就你跟爹爹两人扛?大姨父自己呢?”朱福觉得自己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亲戚。

说到这个,朱禄明显也生气了,他道:“他怎么会做这些粗活。”

朱福抚了抚额头,罢了,先不说这件事情,又问朱禄:“那最后货都扛到哪里去了,你还记得吗?就是囤积货物的地方。”

朱禄摇头:“他说这些货都是宝贝,不能叫人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所以,一路都是给我跟爹用黑布蒙着双眼的,他在前头带路。”

朱福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听下去了,否则非被气死不可,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对朱禄道:“哥哥累了一夜,先好好睡上一觉吧,等睡醒了,就会有一顿丰盛的饭菜等着你。哥哥想吃什么?给你炖只鸡好不好?就是上次我生病的时候娘给我炖的……还去集市上买点肉回来,还有暖姐儿跟寿哥儿爱吃的糕点。”

朱禄才没将二妹妹的话放在心上,他多半觉得这个妹妹是疯了,有些担心地抬手在他额头上碰了碰。

兄长的手厚实温暖,这让从小便没有人疼的朱福心一下软化了,有哥哥真好。

“哥哥睡吧,我出去了。”说完朱福转着小身板就走了,徒留长兄朱禄呆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从哥哥屋子出来,见到便宜娘已经烧好了热水,此时正坐在小板凳上洗衣裳。

朱福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便宜娘跟前去,蹲下来说:“娘,我有好些日子没有出门去了,都快闷坏了,我想带着暖姐儿出去玩儿。”

暖姐儿正跟弟弟一起蹲在墙角找蚂蚁,一听二姐姐说要带自己出门玩去,她立即抬起小肉脸朝自己姐姐看来,眼睛都放光。

卫三娘一边搓洗衣裳一边道:“去吧,别走得太远,就在家门口附近玩。”

见便宜娘答应了,朱福抱着卫三娘的脸便亲了一口,开心道:“谢谢娘。”

卫三娘实在没有料到一向听话怯懦的次女会亲自己,她脸颊红了红,笑着说:“福姐儿生了一场病,连性情都变了。”

朱福趁机赶紧问:“娘,那您觉得是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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