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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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寅原本还有些怂,可一听他老丈人还没来,立即挺直了腰板。

“不打紧,那咱们先上去候着吧。”林成寅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背着手昂着头,只大步流星往里面去。

薛平忍不住朝林琬看去,都没瞧见脸呢,那颗少年心就扑通扑通跳将起来。

林晁见状,不怀好意地捂着嘴巴笑,然后用手肘拐了拐薛平健硕有力的手臂,朝已经走到前面好远的林琬努嘴道:“我姐早走远了,你还傻站在这里作甚?表哥,我这么觉得你身子都抖了起来,被谁吓的?哈哈哈哈哈……”

笑完赶紧双腿一抹油就跑了,徒留薛平呆呆站在远处,心跳不止。

陆渊从马车上出来,就见薛平呆呆傻傻站在外面,腰杆听得笔直,眼睛却是朝一个方向看,目光痴傻。陆渊顺着他目光看去,只瞧见林晁飞身上楼的身影,但心下已是了然,随即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来,唤了他一声。

薛平这才回过神来,但见是陆渊,不由蹙了眉。

陆渊一袭淡蓝色的广袖对襟长袍,腰间系着一方羊脂白玉的玉佩,面上笑容若四月春风,较之薛平,身上有一种文弱的书生气。虽则较为文弱些,可容貌出众,又气质超群,身形高大俊美,自当比薛平还惹人注目些。

“薛兄瞧见在下,似乎有些不高兴啊,不知道在下是哪里得罪了薛兄?”陆渊自始至终面上含笑,站在春风里,袍角被吹了起来,真真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似是那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

薛平知道琬表妹打小就喜欢这陆渊,故此,他本能便不喜欢陆渊。

“陆兄说笑了,你我平素交集甚少,更不存在有什么过节。”薛平是武将,说话自当不如陆渊圆滑,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硬邦邦的不讨人喜欢,但他本来就不喜欢这陆渊,也从不掩藏对陆渊的敌意,只匆匆抱拳道,“在下还有事,先告辞。”

说罢,只飞身往二楼雅间去,只面色一直不好。

进了房间后,林琬便早早揭了面纱,此刻露出了整张脸来。

薛平乍一见到琬表妹,立即又心慌意乱起来,那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好了。

林琬自然瞧见了薛平,她只友好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尴尬地将目光移到别处去。

薛平一颗少年心立即就碎裂了,也心灰意冷起来,总想着,或许有那陆渊在一日,琬表妹就不会瞧中他吧。

陆渊进了隔壁一间屋,进去的时候,一众少年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赵德见陆渊可算是来了,一下子便从桌角跳将起来,然后踉跄走到他跟前去,眯眼笑道:“玉儒兄,来,咱们喝酒。”他手上还握着一壶酒,说罢便将鼻子朝那酒壶壶口处凑了凑,十分迷醉道,“好酒啊,来,今儿咱们一定要喝个痛快。”

陆渊抱拳道:“在下来迟,自当罚酒三杯。”

“三杯怎么够?要罚当罚一壶才是,子都兄,你说是也不是?”旁边一位穿着绛紫色袍子的少年歪着身子斜靠在一处,阴柔的脸上含着一抹浅浅笑意,他身边倒着数个酒壶,却还是在喝,喝完一口,又兀自笑将起来,“咱们几个哪里如玉儒兄,常年伴在亲人跟前,有享不尽的天伦之乐。咱们呢?呵……”

倒也不再说下去,只是又仰起脖子来,只咕噜咕噜将一壶酒全部喝尽,然后狠狠一掷,便闻得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长相阴柔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肃王之子赵敏,同旁的州王之子一样,都是打小就被太皇太后唤到身边来养着的。

美其名曰是培养,其实就是软禁,以防各州州王谋逆。

赵邕坐在桌边,尚还存着几分清醒,他依旧穿着一身黑袍,美如白玉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凤眸微敛,一双素手轻轻摩挲着酒杯,纤长的十指看起来是轻轻按压在杯壁上,实则是用足了力道。

陆渊倒也爽快,果然举起一壶酒来,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了酒,他擦了擦嘴,又抱拳致歉道:“在下此番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与众位一起畅饮至天明了,改日若得机会,陆渊自当赔罪。”

说罢,将酒壶置在一边,转身出门去。

赵德跳将起来,想去拉人,却是没有拉住,他又歪倒跌了回去。

赵敏轻哼一声道:“拉他做什么?人家可是堂堂陆国公府的长房嫡子,身份尊贵着呢!咱们是什么?说好听了是州王之子,不好听,那就是人质,是囚犯!哈哈哈哈哈,咱们是囚犯啊,是囚犯!”

兀自笑得癫狂,笑完又伸手捞酒壶去,奈何一滴不剩,他气得甩手又扔碎一个。

赵邕起身,也不言语,直接大步往外面去。

隔壁间,陆渊已是寻了来,朝着林成寅与薛氏请礼道:“外甥给舅舅跟舅母请安。”抬起眸来,又冲林琬笑道,“琬表妹,今儿是你十四岁生辰,表哥祝你一辈子幸福安康。”

林琬自当该是起身回礼的,她朝陆渊弯腰回一礼道:“多谢表哥。”心中想的却是,只要见不到你,自当一生幸福安康,面上却是始终含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见是自家外甥,林成寅自是高兴,忙招呼道:“渊哥儿,既然来了,便坐下一起吃吧。”又问,“你是知道我们在这儿,特意寻了来替你表妹庆生的?”

陆渊撩袍子坐下,又望了林琬一眼,这才道:“回舅舅的话,外甥原是来见几个朋友的,只是偶然在酒楼外面遇到薛兄,这才知道舅舅舅母在这里,所以特意过来替表妹庆生。”

薛氏道:“渊哥儿既是来会见朋友,怕是不便耽搁功夫,你的好意琬琬也是心领了。”

林琬不由悄悄为她母亲竖起大拇指来,母亲所说的,正是她想说的呢。

薛氏言语间明显有送客之意,陆渊却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连忙道:“舅母言重了,朋友随时都可以会见的,但是表妹生辰,一年只有一次,自当是比会见朋友重要得多。”说罢,又冲林琬看过来,刻意往她脖颈处看去。

虽则衣裳穿得严实,可他还是瞧见了她脖颈上戴着的项坠,眼睛里不由添了一层光。

有小二哥来上茶水,却是不小心打翻了茶壶,偏生就泼在了林琬衣裙上。

那小二哥见状,立即跪了下来求饶道:“小的该死,小的不是故意的,请几位贵人原谅小的吧。”

薛平一把将那小二哥拎得站起身子来,冷着一张俊脸训斥道:“原谅你?”说罢,抬起拳头就要挥打过去。

“平表哥!”林琬唤一声道,“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

薛平闻言,这才松了手,只关心地望着林琬,嘴巴有些笨拙地问:“可有烫着?”想说些关心的话,却是不晓得怎么说,高大威猛的身子只呆呆站在那里,有些尴尬。

林琬冲他笑道:“衣裳穿得厚,不碍事的。”

薛氏望着闺女裙子上那一大块茶渍,实在难看,今儿是女儿生辰,怎么都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由对画堂说:“你速回府去替姑娘重新那件衣裙来吧。”又问那小二哥,“我记得你们酒楼是有歇息的雅间的,在哪儿?”

那小二哥连忙说:“请贵人这边来,我这就领着贵人去。”

薛氏领着女儿往那雅间去,进了屋后,安抚道:“没烫着人就好,左右渊哥儿在,我瞧你也不愿呆在那里似的,咱们就先坐在这儿歇歇,待得你外祖父外祖母来了,咱们再回去。”

林琬一把抱住薛氏,亲昵道:“娘,女儿也正是这样想的呢。”

“好了好了,我瞧这里不错,你若是累了,便先歇会儿吧。”说罢,她自己倒是忍不住打起哈欠来,只觉得实在是困,“娘也困了,咱们先歇会儿。”还没说完,竟就倒了下去,只是瞧着怎么都不像是困的。

“娘……”林琬轻轻唤了一声,忽而反应过来什么,立即瞪圆了眼睛,随后就紧紧捂住嘴巴。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晕晕乎乎倒下去的时候,模糊瞧见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走进屋子来。

第042章 第044章

第042章~第044章

042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林琬自然是知道自己遭人暗算了,她努力想要睁圆眼睛保持清醒,却是徒劳无用。浑身发烫,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更别说是逃跑出去、或者是张口呼救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中了迷香,这种迷香无色无味,便她是懂药理之人,也是疏忽了。

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却是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人用一个黑色布袋套住了她的头,接下来,她便一点意识也没有了。

赵邕出了房间后,没有离开酒楼,而是寻了个静谧之处醒酒。

迎客来是整个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能来这里吃饭消遣的,多半是京都城里最有地位、最有权势的人群,故此,迎客来不论是吃食,或者是其它服务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供人饮酒作乐的地方,自当也有休息的地方。

赵邕一袭黑袍,独自一人静静站在黑暗之中不做声,望着窗外万家灯火,街头车水马龙,他开始思念家乡,思念亲人。

十岁离开仪州,到如今,也有六个年头了。

这六年来,除了每年除夕父王进京朝贺之时他能够见到父王一面之外,其它时间,都是他一人独自在深宫中度过。

好在有祖母极力暗中帮衬,否则的话,如今这世间再无赵邕此人。

静谧中,他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不由蹙眉,微微扭过头去。

“谁?”他声音清冷凌厉,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迎客来这间屋子,早已被他包了下来,平素除了自己,根本不敢有人靠近。

再说这里是迎客来最西边的一间房,再往西边去,只有一个窗户,外面就是一条长河,也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路过此处。正因这里平素没有人过往,实在静谧,赵邕才会选择包了这间包厢。

这么些日子以来从未被打搅过,怎生今日就被打搅了?他打小便活在勾心斗角之中,自有警惕之心,问出声的同时,手已经摸上了腰间暗器。

黑暗中,那沉重的脚步声骤然停止,紧接着便是一个稍显粗犷的男人的声音。

带着几分颤抖,几份急躁跟慌乱。

“小的该死,小的喝醉了酒,不小心走错了地儿,小的这就离开。”说罢,也没待赵邕说话,直接转头就跑了。

赵邕思乡心切,见那扰兴之人已走,便没再追究。

又静静临窗站了会儿,待得冷风吹得酒早醒了后,他才收了心思,转身往回走。

途经一间房的时候,突然听到女子大声呼救的声音,赵邕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可也不知为何,这次他竟是想也没想,直接就推门而入。

呼救的女子正是画堂,她遵命速速回府去帮林琬拿了衣裙,回来后,就由酒楼里的小二哥领着来到薛氏母女所呆的厢房。可没有料到,房门是虚掩着的,她敲了一下见门没有锁,询问一声也没人应答,就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内,她没有瞧见自家姑娘,而夫人却是躺倒在地上的。

她本能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乱中,就大声喊了出来。

赵邕夺门而入,便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躺倒在房间中央,一个丫头模样的少女正跪在一边哭喊。

他比较冷静,黑眸微微一敛,那犀利的目光便四处搜寻起来。

窗户脚下,留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他蹲下身子来,用手指捻了一些,然后目光一沉,随即起身大步离去。

迎面撞到陆渊,陆渊见是赵邕,一把将他抓住。

“子都兄怎么在这里?”他浓眉微蹙,眼睛里有着疑惑,但见躺倒在地上的薛氏后,不由一惊,也管不得赵邕,随即只大步往室内去,问画堂,“琬表妹呢?”

画堂哭着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进来的时候,就只见到夫人躺在地上。”

薛平比陆渊还要先赶到房间,他见不见了琬表妹身影,早急得暴跳如雷,却偏生还听到陆渊这假模假样的话语,不由气得一拳头就朝他脸上砸去。

陆渊始料未及,待得反应过来想要打还回去的时候,手却被林晁截住。

林晁已经将自己母亲抱放到了床上,厉声吩咐画堂定要寸步不离守护着,然后回头对薛、陆二人道:“两位表哥若是真为我姐好,此刻便别再争吵,得速速将人寻回来才是。”他虽年少,平素也甚是不着调,但常年跟着老侯爷混在军营中,身上自当有股子凌厉之气,站在薛平跟陆渊跟前,竟也丝毫不逊色。

陆渊双拳紧紧攥起,凌厉目光在薛平脸上划过,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赵邕……”他忽而想起赵邕来,可转头去看的时候,门口却并没有赵邕的身影。

林成寅见不见了闺女,妻子又被人用迷香给迷晕了,一时间也慌了神。这显然就是有所预谋的,歹徒必然是冲着琬琬来的,现在女儿不见了,怕是……怕是贞洁难保……想到此处,林成寅不由狠狠咽了口口水,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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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琬意识不清,可却并没有完全昏厥过去,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那梦境也是不断变化的。

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了她与赵邕洞房花烛的时候。

她嫁赵邕是二嫁,赵邕乃是仪王嫡次子,而她只是早已渐渐失势的贵安侯府被休弃回家的姑娘,就算是说破了天,这门亲事也是门不当户不对的。

可她就是嫁了赵邕为妻,并且替他生得一子,两人倒也过了三年安静甜蜜的日子。

洞房花烛之夜,她因思念母亲跟弟弟,心情十分不好。而仪州离京城又路途遥远,只要想着往后怕是再难见母亲弟弟一面,便伤心得落下了眼泪,赵邕掀开她红盖头的时候,她正兀自哭得伤心。

新娘子是该哭,可那只能在娘家的时候哭,到了婆家再哭,不吉利。

当场闹洞房的所有人,都冷了脸来,之后也对她无甚好脸色,总觉得她是不详之人。

就只有赵邕,自始至终都待她温和有礼,不论哪方面,都从来不强迫她。甚至是行房之事,只要她觉得不舒服了不肯再屈就,赵邕也是依着她。然后他会起身出门去,只能靠着吹冷风压制住心中那股子火气,如果火气旺得连吹冷风都压不下去,他会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身上。

那么冷的天,冰冷的水浇在头上,任是再强壮的身子,也是受不住的。

林琬渐渐也收起了任性的小脾气,平素不再只叫丈夫迁就自己,她也慢慢学会了迁就他。两人婚后爱情虽不是轰轰烈烈,但也平淡中透着温情,渐渐的,倒也生出一种默契来。

赵邕素来话不多,自当不会说很多甜言蜜语哄妻子开心,林琬也只是内敛的女子,便是对丈夫动了心,那种感情也不会流露出来。对丈夫从来都是淡淡的,以至于后来直到她死了,赵邕都以为她心中永远藏着的只有陆渊。

林琬又思念丈夫了,迷迷糊糊间,她一直唤着丈夫的名字。

这里是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屋顶都破了洞,是连乞丐都不愿意呆的地方。

挟持林琬的歹人,是京城里有名的地痞流氓,素来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欠了赌债后,为着银钱,竟然也干起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本事自当是有的,不过,那样的本事对付几个江湖小混混还行,遇到如赵邕这般真正有本事的人,过不了一招。

在迎客来的时候,见陆渊等人慌张赶去厢房,又听薛平口中唤琬表妹,他已是知道了被歹人所挟持的姑娘的身份。再加上独自站在厢房醒酒的时候,有人扰过他雅兴,当时其实已经觉得奇怪,不过因为不关心,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后来待得反应过来,他便暗中寻着蛛丝马迹,一路追了来。

就在这破旧的茅草屋中,抓到了行凶之人,赵邕站定身子,连手都没用上,直接抬腿踢了一根细长的竹子,那长竹便刺穿了歹人小腿,直直将他定在一边再动弹不得。

为防他因痛大叫而引来好事之人,赵邕直接用竹竿挑下他的鞋子,然后塞进他嘴里。

破旧的茅草屋里,点了几根蜡烛,有了点亮光。

赵邕见所寻之人就躺在一堆杂草之中,他赶紧大步走了过去,弯腰蹲在她身边,轻唤一声道:“林三姑娘……”

林琬中了迷香,她所中的迷香不仅仅只是迷魂药,其中还夹杂一些调情的药粉。

原就是在做梦,梦中全是丈夫的身影,是往日与丈夫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有令人面红耳赤的床笫之事。

听得有人唤自己,而且那声音还十分熟悉,林琬不由自主便缓缓睁开眼睛来。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美如白玉的脸,竟是跟梦境中的那张脸一模一样。不过,眼前这张俊脸要稍微年轻一些,稚嫩一些,但那刻意保持的冷漠气质却是一样的,看她的眼神也是一样的,还有那双眼睛……

“子都。”林琬情难自禁,望着那双漂亮的凤眸轻轻呢喃一声,忽然间,所有的思念之情席卷而来,她再也不要装作矜持了,忽然伸出双手,竟是主动环住赵邕脖子,还没待赵邕回过神来,那如樱花瓣一般娇嫩的唇就迎凑了上去,紧紧压在他薄唇上。

赵邕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女人如此调戏,一时间有些呆住。他那双漂亮的凤眸蓦地大睁,似乎失去理智一般,倒是忘记将她推开。

043

女孩子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这种香,与他平素闻到的那种脂粉香不同。

这种香清清淡淡的,幽幽袭来,似有若无,挠的人心痒难耐。她的唇很软,也很甜,像是沾了蜜汁一般,叫人欲罢不能。

若是往日,但凡有女子近他半步,他早就要嫌恶地一个眼刀子飞过去了。

可此番,他堂堂王爷之子被明目张胆地调戏了,他竟然只任其索取,一动不动。

林琬并非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的芯子是经过事的女人,前世的时候,于房事中,她跟着赵邕学到不少精髓。一个经过人事的老女人出手,再加上有着少女身的好皮囊,哪里是一个毛头小子能够抗拒得了的?

两人首次交手,赵邕败下阵来,也是情有可原。

林琬早已神志不清,见日思夜想的丈夫就在跟前,她双臂紧紧抱住他,生怕一个不留神,丈夫就会离开自己。

“子都……”她的声音酥软娇媚,双手如蛇一般缠绕在他脖颈上,唤了他一声后,那双腿也不由自主缠了上来,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肢,香香软软的身子整个依偎在他怀中,那双小手,已经开始去解他领口的扣子。

赵邕忽然回过神来,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另一只手则托住她脑袋。

强行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可身子却是不听自己使唤的,那双腿之间早已擎天一柱。

“林三姑娘……”又耐着性子唤了一声,但见她小脸通红,整个人蹭着他身子要往他身上凑过来,他便明白,这不过是迷药的药效。

稍稍用力将她推开,想着,中了这种迷药,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

赵邕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眉心轻蹙,他不知道为何,这个女孩子,他似乎早就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他可以确定,在那次贵安侯府赏桃宴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她。

她方才唤自己子都,就算是中了迷药情不由己,也不该会亲昵地唤自己字号的。又想着,与她初次见面的时候,她仿佛就有些奇怪,她看自己的眼神,也似是之前认识自己的……思及此,赵邕不由蹙眉。

他微微转头,见那歹人此刻正挣扎着想要说话,他忽然想到两人方才那一幕已被这歹人瞧见,不由眸光一狠,摸出腰间暗器便射发出去。

~~~

林琬药性过去后,整个人就不再说胡话,只是沉沉睡去。

赵邕夜探林侯府,趁着整个侯府慌乱之际,找到林琬居住的小院落,直接将人送了回来。

之后也没有离去,只静静坐在床边,似乎在等着她醒来。

林琬这一觉睡得很沉,幽幽转醒的时候,她不但觉得口干舌燥,而且脑袋还痛得很。又想到方才做的那个梦,甜蜜中带着一丝失望,到底只是梦境。如果不是做梦的话,她怎么可能跟子都在一起呢?

想想又觉得羞涩,竟然做那样的梦,真是越发老不正经了。

“画堂,我口渴了,想喝水。”林琬浑身酸软没什么力气,艰难的撑起身子来,见房间内没有点灯,又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房间都不点灯。”

“林三姑娘……”赵邕轻轻唤她一声。

乍一听到房间里竟然有男人说话,林琬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就清醒了很多,然后脑袋瓜子开始不停运转起来。

想着今儿是自己生辰,爹爹特地请了外祖一家去迎客来替她做生辰的,她此刻该是在迎客来酒楼才对,怎么会……忽然想到有人用迷香迷晕了自己,她吓得伸手紧紧捂住嘴巴。

“你是谁?”林琬艰难地开口,本能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可她不敢相信。

赵邕没再说话,只转身点了一盏煤油灯来,瞬间,这个屋子亮堂不少。

林琬还不适应光亮,本能抬手遮了遮眼睛,待得看清楚站在床前男子的容颜的时候,惊得张大了嘴巴。

情绪是复杂的,有惊喜,有恐惧,但更多的,还是得见爱人的喜悦之情。

她和衣坐在被子里,面上表情精彩丰呈,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就只呆呆仰头看着眼前少年。眼圈儿忽然就红了,她轻轻咬唇别开头去,那泪水就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赵邕原本是有很多话想问的,再说他也是占理的一方,被调戏了,合该理直气壮。

但见她哭了,他忽然慌了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林琬见他不说话,过了会儿子,便扭过头来看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中了奸人的迷药昏睡了过去,是你寻到我的?”忽然想起自己母亲薛氏来,她惊道,“我娘呢?我娘跟我一道中了迷香!”

赵邕只静静站在床边,腰杆挺得笔直,见她神色紧张,安抚道:“你母亲很好,现在整个侯府上下,包括忠勇将军府,都在寻你的下落。”

听罢,林琬掀开被褥就要穿鞋下床,却被赵邕拦住。

“林三姑娘,在下一直在等你醒来,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赵邕身子微微一晃,便站到林琬跟前去,阻止她下床离去的动作,只问道,“上次贵府桃宴之前,在下与姑娘可否有见过面?”

林琬一愣,随即抬眸看向他,那双漂亮的凤眸漆黑深邃,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没有。”她不敢再看他,只平静收回目光来,简单两个字便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了。

这样的答复,赵邕自然不满意,他站到她跟前去,离她更近了些,依旧冷声问道:“那为何,你方才睡梦中一直在唤我的名字?”

他声音不高,却很冷,叫人听着无端会生出一股子寒意来。

林琬总觉得被逼得有些无路可走了,她穿了鞋袜,虽然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但也强撑着站了起来,强装镇定地仰头望向赵邕,眼睛里全是真诚。

“我知道是公子救了我,也是公子送我回家的,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是将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定然义不容辞。”这些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客套话,不过,林琬说的句句都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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