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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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这个,秦一路是我很喜欢的男演员。”阮江西特意挑了一个商战片,她觉得她家宋辞是商人,应该会喜欢。

只是,宋辞脸却莫名其妙就沉了,随意指了一个宣传牌:“看这个。”

国产2D科教片,阮江西有些吃惊:“你喜欢科教片?我以为你会喜欢商战。”

宋辞一言不发,揽着阮江西就往影厅里走。他绝对不会告诉他的女人,他只是不想看到任何男演员,尤其是那个叫秦一路的。

进场之后,工作人员推着载满食物的小车过来,宋辞这时候突然问阮江西:“你喜欢他什么?”

“嗯?”阮江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转头对着服务员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宋辞托着下巴,侧着脸看阮江西,昏暗的影厅里,他眼眸灼亮得惊人:“秦一路,你喜欢他什么?”

阮江西想了想,丝毫不敷衍又认真地回答:“演技好,相貌好,听演艺圈的前辈说,秦一路是演艺圈最后一株没有被污染的莲花。”

评价很客观,很中肯,当然,评价非常高,阮江西很少这样夸人,对宋辞也顶多说过他容貌好之类的夸赞话。

宋辞转头,看向屏幕,慵懒又漫不经心地说:“靠脸吃饭的奶油小生。”

语气,非常不屑一顾。

阮江西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说话,笑着。

倒是那位推车的服务员忍不住憋笑,宋少这是吃哪门子的醋啊,阮江西对秦一路的那一番评价,分明演艺圈众所周知的说辞。三十多岁的影帝大人应该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成奶油小生吧。

电影画面很美,制作精良,因为是国产科教片,所以时常非常长,镜头切换很快,让人炫目,阮江西看得有些出神,旁边的宋辞,盯着她的脸,也有些出神。

只是,不到二十分钟,候在影厅外面的服务员便看见宋少抱着阮江西出了影厅,用风衣裹着怀里的女人,宋辞动作小心翼翼的,声音压得很低,只对外面的特助说了句:“去准备房间。”似乎惊扰了怀里的人,宋辞低头安抚地说着什么,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满眼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入口两个服务员面面相觑,显然瞠目结舌,原来,锡南国际的宋辞,对阮江西是这样视若珍宝。

然后,其中一个女服务员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宋塘主带阮江西来电影院包场了!

不到一分钟,微博留言刷出了几百条。

“楼主,求照片,求宋塘主高清无码真人照!”

“卧槽!宋塘主还真被阮江西潜了?”

“没有照片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宋塘主是大家的大家的,阮江西想承包,休想休想!”

“楼上,是真的,今天我碰到宋塘主带阮江西来商场搞承包了。”

“没有照片不相信!”

“锡南国际那个黑得像非洲难民的家伙太讨厌了,居然不准拍照!”

“宋塘主居然被阮江西承包了,生无可恋!”

“生无可恋+1。”

“生无可恋+2。”

“生无可恋+3。”

“生无可恋+4。”

“……”

“生无可恋+10086。”

阮江西醒来时,天已灰黑,房间里很暗,她睫毛颤了颤,睁着眼,有些惺忪,看着陌生的坏境,还有些迷糊,下意识喊了声‘宋辞’。

“嗯。”宋辞应了一声,走到床头,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台灯,揉了揉阮江西散乱的发,非常宠溺地,“睡够了吗?”

点点头,刚睡醒,阮江西还有几分惺忪:“这是哪里?”

“酒店。”

看了看窗外,斑斓的街灯漏进几缕光线在窗台,华灯已上,似乎有些晚了,阮江西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

两点开场的电影,现在七点,她整整睡了五个小时,阮江西十分懊恼:“电影我才看了十几分钟,怎么不叫醒我?。”

他怎么舍得叫醒她,五个小时,他看她还嫌不够。亲了亲她额头:“下次再看一次。”俯身,直接将阮江西抱起来,“现在去吃晚饭了。”

勾着宋辞的脖子,她问:“意大利面吗?”

宋辞摇头:“中餐。”将她放在沙发上,又拿过她的外套给她穿好,给她围上那条今日才买的围巾。

粉色的HelloKitty,分明很幼稚的款式,配他的江西,却十分悦目,他家江西,确实穿什么都好看。

阮江西乖乖地任宋辞摆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西餐。”

宋辞没有直面回答,只说:“你的经纪人很啰嗦。”

语气,还是嫌弃得很明显。对于阮江西那位不太靠谱的经纪人,宋辞一直都是不大满意的。

“她还说了什么?”

“太多,没记住。”顿了一下,宋辞补充了一句,“不过和你相关的另当别论。”

那个姓陆的,确实说了很多,比如旁敲侧击地表示她的忠心耿耿肝胆涂地,比如直截了当地表示看上了某某某导演的剧本,还比如罗里吧嗦说了一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心酸,不过,宋辞只记住了与阮江西有关的,宋辞一边给她扣着外套的扣子,一边一一告知:“她说你不喜欢西餐,唯独喜欢甜食,喜欢白色,最不喜欢紫色,因为你会觉得太忧郁,喜欢栀子花,不喜欢所有气味浓烈的花,喜欢旗袍和唐装,喜欢JudyCollins,喜欢钢琴协奏曲,喜欢橘子花茶。”停顿了许久,宋辞才又补充,“还喜欢那只叫宋辞的胖狗。”语气,又冷又硬。

陆千羊的原话是:我家江西喜欢的东西很多,不过她最最喜欢的,就是家里那只狗,不然怎么会取像宋少您这么威武的名讳,不说别的,你看那只狗的体重就知道我家艺人对它爱得有多深沉了。

说到这的时候,宋辞便挂了电话,一点都不想再听下去。

阮江西看着宋辞喜怒于色,忍不住轻笑,她说:“千羊很了解我。”她的宋辞,一定费尽了所有心思去记住一切与她相关的点滴,阮江西搂着宋辞的手,稍稍紧了紧,“以后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嗯。”宋辞整了整阮江西的外套,才将自己的衣服递给她,张开手要她替他穿,阮江西笑着接过来,垂着眸子给他整理衣襟,宋辞的声音从头顶缓缓传来,他说,“以后我会比那个啰嗦的女人更了解你。”似乎认真思考着,说,“目前她还有点用,我可以暂时不换了她。”

语气,是一贯的唯我独尊,大赦天下般。

阮江西失笑,眨眨眸,几分狡邪,几分灵动,行了个戏里的淑女礼:“我替那个啰嗦的女人谢主隆恩。”

这模样,像只狡猾又灵气的猫儿。

宋辞抓着阮江西的手,将脸凑近了些:“如果你真想谢的话,可以亲我一下。”

语气,十分十分的冷傲矫情,俗称:傲娇。

阮江西失笑,踮脚吻了吻宋辞的唇角。

宋辞一路上心情都很好,连一向不太喜欢吃的甜品也吃了不少。不过吃的方式嘛,咳咳,有点与众不同,如下所示:

饭后甜点,是阮江西最喜欢的慕斯蛋糕,她的餐桌礼仪十分好,小口小口地吃着,姿态闲适又斯文,品了一口红酒,慢条斯理地吃着。

宋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阮江西拿着勺子的手,停了一下:“怎么了?”

“味道很好?”宋辞盯着她的唇角,似乎很有兴趣。

“还不错。”阮江西就着自己的勺子,递到宋辞嘴边,“要不要尝尝?”

宋辞点头,握着阮江西拿着勺子的手,隔着桌子,他前倾,张嘴含住了阮江西的唇。

咣——

阮江西的勺子掉在餐桌上,一向就餐礼仪十分完美的阮江西,失礼了,有些怔,睁着眼睛看着宋辞。宋辞直接覆着她的眼,深深亲吻,舔舐她唇角每一寸,罢了,他舔了舔阮江西唇角沾染到了奶油,说了句:“太甜了。”然后,拾起阮江西的勺子,放在红酒杯里浸了一下,又舀了一勺蛋糕,喂到江西嘴边,他说,“不过味道还可以接受。”

阮江西傻傻地张嘴,不等她吞咽,宋辞又欺身过来。

如此反复,一份甜品,吃了半个小时。阮江西第一次觉得,她家宋辞,太不克制了。

阮江西脸上的绯色,一直到出了酒店都没有退却,偎在宋辞怀里,也不抬头。

宋辞笼了笼她的围巾:“外面很冷,在里面等我,我去开车。”

她抬头看他:“秦特助呢?”

在阮江西看来,秦江不仅是特助,也是司机。

如果秦江知道在老板娘心里,是这么给他定位的,一定会心灰意冷的。

宋辞直言:“你不喜欢电灯泡,我赶走了。”他将阮江西安置在大厅候车室的座位上,将她的围巾往上扯了扯,遮住了她半张脸,有些不放心地嘱咐,“不要走动,我怕找不到你。”

“好。”

宋辞又亲了亲她微凉的手,这才去开车。

车停在离酒店三十米远的VIP停车区,宋辞刚坐上主驾驶座,秦江的电话打过来。

宋辞带上耳机:“什么事?”语气是典型的宋氏风格,简单,粗暴,冰冷。

秦江委婉地表示:“宋少,用不用我过去接你?”

“不用。”宋辞不耐烦,直接挂了档。

秦江有些急了:“宋少,您、您千万别忘了,还有半个小时就八点了,阮小姐在不在你旁边?您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阮小姐,不要单独一个人。”秦特助几番叮嘱,“万一记忆没了,阮小姐又不在您身边会出大事的。不行不行,还是我过去接你。宋少,让阮小姐——”

宋辞直接就挂了电话。

酒店门外,几米的距离,泊了一辆灰黑色的越野车,车窗打下,车里的人趴在车窗上,盯着酒店门口,看了许久。

“看什么呢?”后座的美人顺着顾白的视线看过去,红唇黑裙,女人十分性感美丽。

“美人。”顾漫目不转睛,答得漫不经心。

后座的美人儿撩动发梢,伏在椅背上,双手攀上顾白的背:“她有我好看吗?”

女人姿态,风情万种,撩人心肺。

顾白轻微侧着脸,眸光不转,扔了两个字:“下去。”

女人身子一僵,妆容有些失色:“顾少,你说什么?”

顾白指了指车门,嘴角依旧笑得邪肆:“自己打开车门下去,游戏玩完了。”

女人不可置信:“顾少,我做错了什么?”眼眶盈盈,楚楚动人。

顾白身边的女人,各个都会拿捏。

“我不太喜欢愚蠢的女人。”顾白起身绕过女人的腰,直接开了车门,“下去。”

女人泪眼汪汪,泫然欲泣,楚楚惹人地看着顾白。

咣!车门关上,顾白直接踩了油门。

女人眼泪都愣在眼眶了,好半响,踢了脚下的高跟鞋,嘶喊:“顾白,你混蛋!”骂完猛地回头,看向酒店门口,那里,安安静静地坐了个女人。

原来顾白的那些逢场作戏女伴说得对,顾白的禁区,是个女人。他从来不玩真,不碰任何一个女人,皆因一人。

竟不想,这样无情的人,会如此情深。

夜里,突然起了风,阮江西扬着下巴,频频望向门外,片刻,将围巾拉高了些,走出了酒店。

风刮得很大,带着深秋的寒气,她拢了拢外套,捂着脸,静静地依着玻璃橱窗,看着路口。电话铃响,她接通,喊了一声‘顾白’。

“在哪?”

“在等宋辞。”她轻声回答,语气,透着淡淡的欢愉,心情似乎很好。

电话那头顾白笑了一声:“你可以不用这么诚实。”

她回答得很快:“我不喜欢撒谎。”

电话那头沉默了须臾,顾白略为暗哑的嗓音响起:“站在外面很冷,进去等吧。”

阮江西抬眸,张望着四周:“你在附近吗?”车水马龙里,她并没有看到顾白的身影。

顾白却轻笑,语气,玩世不恭:“我那么闲吗?当然在女人堆里风流快活。”

阮江西不语,并不擅长闲聊顾白的风流史。

他叮嘱:“别站在风里傻等,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听话点,快进去。”

阮江西笑:“你也在酒店附近是吗?”想了想,阮江西收了笑,突然严肃起来,“顾白,不要随便带女人去酒店,会闹出人命的。”

语气,与顾白家老头简直如出一辙。

顾白顿时哭笑不得:“好好好,听你的。”不再玩笑,顾白说,“别操心我了,外面风大,你去里面等着,听话。”

语气,像小时候他哄着她吃饭睡觉。

阮江西很配合:“好。”

挂了电话,她却依旧靠着有些冰冷的玻璃窗,安静地等在分叉的路口,等着她的宋辞。

顾白苦笑了一声,将车窗摇下,他家江西啊,居然学会了阳奉阴违。

半响,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走近酒店门口的玻璃窗前,唤了声‘阮小姐’。

阮江西抬眸,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有些探究。

女人递上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小姐,这是一位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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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澜从钱夹里掏出两枚小钢镚:“就你那技术,只值这么多。”

周陌面色一黑,夺过了钱夹,抽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飞快的揣入了裤兜,才把钱夹还给她。

宋海澜瞪大了眼,“你干嘛?抢钱啊!”

周陌一把扛起了宋海澜,大步往里间走去,“还欠我九十八次。”

宋海澜欲哭无泪,“你个流氓!”

☆、第七章:两处情深

女人递上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小姐,这是一位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

迟疑了一下,阮江西接过外套,对着女人说了声谢谢,礼貌地询问:“请问他还说了什么?”衣服上,有顾白惯用的古龙水,阮江西并不陌生。

她猜的没错,顾白果然带女人上酒店开房来了。阮江西皱眉,有些担心。

“那位先生说,”女人顿了顿,有些语塞似的,许久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复述顾白的话,“他说他比某人体贴多了,请你货比三家。”转达完,女人匆匆便跑进了黑夜里。

顾白的话,总是这样,一分玩笑,九分不正经。这某人,说的是宋辞,货比三家的货,是顾白自己。只是阮江西她不太喜欢货比三家,因为,她确定,她的宋辞无人能及。

阮江西笑了笑,拿着顾白的衣服,并没有穿上,只是垂着眸子,等在门口,任夜里的风,吹红了脸,她往衣服里缩了缩,有些冷。

又几个须臾,阮江西看了看时间,眸间浮出些许不安的慌张,她抬脚便要离去,身后,女人的声音喊住了她。

“阮江西。”

阮江西回头,眉头锁紧了。

叶以萱从酒店门口走过来,披着黑色的女士西装,环着手臂站在台阶上睥睨:“真是冤家路窄。”

冤家路窄,何尝不是呢。阮江西语气清冷:“我不想和你发生任何不愉快,我会无视你,也请你无视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阮江西的性子向来如此。

叶以萱不离开,反倒走近了一步,抬起有些尖瘦的下巴,语气嘲讽:“你这么让人讨厌,碍着我的眼了,没办法无视。”

显然,叶以萱以阮江西为敌,哪会轻易善罢甘休,阮江西之于她,便像眼里的沙,容不得也放任不得。

叶以萱挡在阮江西前面,神色不屑:“怎样?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让开。”轻灵的嗓音微沉,阮江西凝眸相视,冷了颜色。

叶以萱不让反近,嘴角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奉劝一句,嚣张跋扈也要有个度。”她凑上前,眼里针刺般,犀利如刃,“等宋辞恩宠不再的时候,我不会对你客气。”

叶以萱看不惯阮江西,多半还是因为宋辞,女人的嫉妒心,向来能敌千军万马。

阮江西不瘟不火:“那就等那个时候再出现在我面前,现在,”睨着黑亮的眸,冷冷看叶以萱,“请你滚开。”

请你滚开……

这大概是阮江西生平以来,第一次骂脏,放下了她的修养,这么堂而皇之地表示她的厌恶。

叶以萱脸一僵:“你——”气绝失语,她抬起手腕就往阮江西脸上甩。

一只皓腕截住了叶以萱的手,动作不疾不徐,冷冷的眸,像落了冬夜的星子,阮江西道:“我不愿与你争执,但也不会容忍你的无理取闹,这是宋氏名下的酒店,保安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如果你不想太难堪的话,现在就请你离开。”

叶以萱所有精心伪装的平静全部打破,眼底血丝乍现,她尖叫:“阮江西——”

阮江西面无表情,直接背过身去,接听电话:“有什么事吗?”

“阮小姐,宋少在不在你身边?”

是秦特助的电话,语态听起来十分焦急。

“他去取车了?怎么了?”不知是否是风太大,阮江西的睫毛都有些颤动,投射在眸中,一片慌乱。

秦江顿了顿,尽量镇定下来:“阮小姐,我想宋少的记忆可能提前清零了,电话不通,可能是出事了。”

身体骤然轻微地颤抖,握着手机的指腹很用力,指尖有些泛白,久久沉默后,阮江西开口,连声音都在颤抖:“秦特助,我现在有点害怕,没有办法冷静,我需要你的帮助。”

此刻,她胆战心惊,极度害怕,所有理智全部崩盘,慌乱得不知所措,

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她带着央求的语气:“秦特助,你帮帮我,我有点怕。”

听得出来,阮江西所有惯有的冷静与从容全部被击垮了,懦弱又无助得像个迷失的孩童。

秦江心惊:“阮小姐,你先不要慌,我已经让人过去了,宋少应该还在附近,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而且你和宋少的手机里都安装了定位,他只记得你,一定会去找你,你冷静下来,站在那里不要——”

电话里的声音还未落音,叶以萱一把扯过阮江西的手:“阮江西!”

“啪——”

手机砸在地上,滚到路中间,一分为二,屏幕暗下去,毫无声响。阮江西猛地抬头,眸中满覆冰凌,尽是摄人心魄的冷。

叶以萱被阮江西的眸光惊愣了一下,怔了一下,才喊道:“我在和你说话,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无视我。”

冰冷的眸,突然翻涌起火光一片,灼灼睃视,阮江西吼:“滚!”

褪去所有温和,她暴戾得像头发怒的狮子,全然没有任何理智,一身森冷的狠意,叶以萱被摄住,一时忘了反应。

阮江西转身便跑到路中间,蹲在地上,颤着手在地上摸索,灯光很暗,路面上照不到一点光线,隐约可见她白皙的手指,抖动得厉害。

“叭!”

突然,十字路口出,拐进来一辆重型货车。阮江西抬头,一抹强光猛然撞进眼底,她忘了所有动作……

“江西!”

一股大力拉扯,她重重跌进一个宽厚的胸膛,只听咔嚓一声,货车碾过手机,顿时粉碎而过。

阮江西失魂落魄,空洞的眼,盯着马路中间那一堆金属碎片。

“你不要命了!”顾白失声大吼,摇着阮江西的肩,暴怒到理智全无,“你蠢啊,不会看路吗?你这该死的女人想找死是不是?”

顾白的话,字字都骂得很难听,他与阮江西十五年朝夕相处,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刚才,他真的快要被她吓死了,关心则乱,哪里还顾得上风度。

骂完,又有些于心不忍,扶起还在怔愣的阮江西,声音放软了几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骂傻了?”

阮江西失神,指着马路中间的一堆金属残骸,喃了两个字:“手机。”然后挣脱开顾白就要去捡。

车来车往,她几乎横冲直撞,顾白一把紧紧扣住阮江西的腰,将她往路边上带,嘴上抱怨:“老子管你一个已经够累了,谁管你的手机。”

她很慌乱,抓着顾白的衣服:“怎么办?手机坏了。”声音,竟有哽咽。

顾白捡起掉在地上他的那件深蓝色的外套,披在阮江西有点瑟瑟发抖的肩上,好声好气地安慰她:“坏了就坏了,我给你买一卡车这样的同款。”

阮江西却用力地摇头,眼眶忽然便红了,紧紧抓着顾白的手:“他一定在找我。”

宋辞,又是宋辞,只有他,才能让阮江西这样方寸大乱。

顾白张张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何尝不知道,除了宋辞,谁又能左右阮江西的情绪。

她心慌意乱极了,一双墨染的眸子迎着风,光影凌乱破碎得一塌糊涂,似乎手足无措,她只是紧紧地拽着顾白的袖子:“顾白,怎么办,他找不到我怎么办?他什么都不记得,他要怎么办?”字句,竟有些声嘶力竭。

对于宋辞的病,顾白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动用了顾家所有的人脉,却也只查到了冰山一角。

顾白曾想过,宋辞那样的病患,如何配得上他顾家的江西,只是,亲眼所见之后,才大彻大悟,原来不是顾白非阮江西不可,是他家江西,非宋辞不可。

苦叹一声,拍着她轻微颤抖的肩,顾白轻言安抚:“别慌,不会有事的,宋辞的智商不会那么低。”

阮江西抬头,一言不语,拉开与顾白的距离,声音压得很低,只说:“谢谢。”

转身,她走出顾白身边,深蓝色的外套滑落在地。

这个倔强又冷漠的女人!顾白苦笑,捡起外套,跟在阮江西身后。

隔着叶以萱三步的距离,阮江西冷冷看着她,一双眸,似覆了千年不暮的冰,冷得刺骨。

叶以萱心惊,下意识便退了一步:“你想干什么,不就是个手机。”刻意扬高了声调,有几分虚张声势的寓味。

阮江西沉默,走近两步,抬起白皙的手,重重一巴掌落下。

“啪!”

很重,很响,阮江西几乎用了所有力气,甚至月色下,隐隐可见她掌心泛红。

顾白惊住了,十五年来,这是第一次,教养堪比欧洲贵族的阮江西对人动粗。

叶以萱更没想到阮江西会直接动手,整个人都懵了,许久,火辣辣的疼痛感灼烫了整个侧脸,她猛地抬头:“你敢打我!”

说完,叶以萱抬手就往阮江西脸上掴。

手,被擮住,力道很大,叶以萱的手腕瞬间红了一片,侧眸看过去,阮江西身边的男人,满眼慑人的冷傲:“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这个男人,叶以萱并不陌生,能操控整个H市法界的人,她得罪不起,手被狠狠甩开,他站在阮江西身侧,挡住了所有光影,满身凌厉的狠绝:“赶紧滚,要是等我动手,就不会像我家江西那么温柔。”

好一个阮江西,居然有这样的依仗。叶以萱猝火的眸光落在阮江西身上,许久,重重哼笑离去。这笔账,叶以萱自然是记下了。

不待叶以萱走远,阮江西转身就往车道上走,顾白拉住她:“你别去,你在这等着,我去找。”没有半点命令的语气,几乎像是央求。

阮江西回头,眸光冷冽:“别管我。”

顾白非但没有松手,手上力道大了几分,一把将阮江西拉到跟前:“如果你能冷静一点,能不要浑身颤抖得连路都走不稳,我可以不管你。”

她怒目相视,像只浑身是刺的小兽,身体,愈发颤抖得厉害。

此时的阮江西,毫无理智可言。

顾白一只手抓着她,一只手将她消瘦的身体整个裹紧深蓝色的外套里,竖起衣领,遮住她近乎纸白的脸,顾白揉了揉她的脑袋:“待着别动,你先在原地冷静一下,什么都不要做,别让我分心,别让我担心,我会帮你把他找回来。”嗓音沉沉,他看着阮江西的眼睛,一字一字如扣紧的弦,“江西,相信我。”

没有片刻的迟疑,阮江西摇头:“顾白,我没有办法什么都不做。”她想,她的宋辞,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她如何舍得让他等。

挣开顾白的手,阮江西转身走进了昏暗的路口,毫无犹豫,带着一身不顾一切的决然,那么消瘦的背影,越走越远。

顾白呆在原地,喃了一句:“这个固执的蠢女人。”摇头苦笑,他朝着前面的人大喊,“老子最讨厌愚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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