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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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尼玛!一个男人,要不要比女人美,丢人!

萧凤歌嘴角一扯,阴阳怪气地问:“你这么无聊,小九造吗?”

蓝瞳微微一沉,萧殁轻言,无痕:“千丝万缕,我能解。”

萧凤歌骤然抬眸。

这日,未时,晋文公觐见椒兰殿,申时折返,取令符,于帝都城外,烽火台之上点兵点将,子夜,马蹄缭乱,城外卷起尘土三丈,男子一袭白衣,踏马而去。

子时三更,椒兰殿外格外幽静,稀疏地点了几盏宫灯,殿外,守卫重重,铁衣卫严阵以待。

“都睡这么久了,这样睡下去不会有事吗?”

十三靠着门,瞅着殿中。

十二难得抱了把剑,一脸防贼样。

我去!大晚上的,防谁啊。

“诶。”十三仰着下巴,睃了一眼楚夜,“说话。”

楚夜抬头,拍拍胸脯:“放心!”语气一提,“谁有事我家王爷也舍不得让王妃有事。”

再说了,这么多脑袋都端着呢。这三步十个兵,别说放个人出去,就是一直苍蝇也别想放出去。

十三很不屑:“还敢说,你家王爷是怎么回事?放倒我家小姐做什么?还玩失踪,不会是想做什么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事吧。”

楚夜,满头黑线。

这姑娘,嘴上功夫得了王妃几分真传了。

楚夜信誓旦旦:“我敢用人品保证,绝对不可能。”

十三嗤笑一声,好笑:“人品?”挑挑眉看楚夜,“那是啥玩意?值几个钱啊?”

这语气,不止得了几分真传,是好几分啊。

楚夜哑口了:“额?”半天答不上来,眸子一转,正逢巡逻的楚林,他抬步上前,“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啊?”

楚林满头的雾水,楚夜眼角都挑抽了。

十三翻了白眼:“擦!小王八羔子!”拧眉想了想,又骂了一句,“大王八羔子!”

十二抬抬眸。

十三伸手,捂嘴,细声细气地对着寝殿道:“小姐,我用人品保证,我绝对不敢骂你相公。”

人品?那是啥玩意?值几个钱?

嗯,容九教出来的人,可想而知。

“碰!”

殿中忽然一声响,很轻,未惊动殿外的重重守卫,窗下,月光漏进来,翻了暖炉,一双洁白洁白的……爪子,扒着灰,嗅了嗅,眼珠子滴溜溜转,胖身子一滚,滚到了床榻便,挥舞着爪子:“啾啾啾!”

流苏卷起,拂着元帅大人一身白毛,打了个冷战,纵身一跃,跳上了床,小脑袋一钻,往里拱了拱,摇头晃脑:“啾啾啾!”

随即,倒头,大睡。

帐外,暖炉的火星字渐进熄了。

夜半,月上城楼,窗幔中脚步轻缓,昏暗里,一双丹凤眸流转,俯身,拾起暖炉,拂袖,烟灰吹散,毫无痕迹。

转身折回床榻,不多时,帐子里,丢出一团白花花的……球。

“啾啾啾。”

哼哼唧唧声中,似乎夹杂了两个字,细听,像是……

尼玛!

天,方才破晓,一缕微光下,万里裹素,雪域之巅上,玉莲花盛放,花瓣吐了冰凌。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莫过于此。白茫茫的雪里,女子一袭纯黑的一群,长长曳摆铺了雪,她居高而站,望着雪峰之下,唇角扬起,浅浅的笑:“你来了。”

“我来了。”

男子无痕的嗓音,散在雪中,冰凉冰凉的。他高坐白马,白色的披风卷起,容颜美得白雪失了色。

身后,是千军万马。

女子浅浅俯睨着,站在风里,身后,雪山映衬下,她赤色的眸越发妖异,笑着:“带了很多人呢。”

“嗯。”蓝瞳沐了冰雪,他嗓音悠扬,绕在风里,久久不散,“要踏平你雪域千年不暮的冰雪。”

雪,越发汹涌了,这雪域之巅,冰雪千年不暮呢。

然,京都风轻云淡,天放晴。

椒兰殿里,有人絮絮叨叨。

“你说我这张脸是不是没以前俊了?”

某人,躺着椒兰殿的软榻,吃着椒兰殿的点心,拿着椒兰殿的镜子,左照右照。

这人,好不自觉!不请自来,鸠占鹊巢,可不就是萧凤歌,依旧是一身绯色的袍子,虽有几分病容,只是依旧风情万种。

对着镜子,一番对照,萧凤歌蹙眉:“是不是你家男人对我的脸动了什么手脚?”

端着一张脸,反反复复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这才放下,理了理褶皱的锦袍,撩开纱幔。

这人,还能更自觉点?

床榻上,沉睡的人儿,似有若无地蹙眉。

萧凤歌探了半个脑袋过去,一本正经地自言自语:“你一定要一睁眼便看见我的俊脸,然后忘了之前我中毒的模样。”转念一想,“哦,还有两天才醒。”

伸手,又不放心地摸了摸自个的脸,确认没有变样,这才抱着手,懒懒地看床上的人儿:“你倒惬意,躺在这里,两眼一闭两腿一伸,两耳便可不闻窗外事。”

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某人碎念:“这几天,天下要大乱了呢,萧简已经到了雨落,怕是要开始夺权了,云宁止七日后就要登基了,改了朝换了代,这三国也安静太久了,是要动动筋骨了。”话锋一转,“这烽火边上,萧殁竟调走了晋文公府五十万大军,他是不想要这风清了?还是不把云起雨落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放在眼里?”

床榻上,人儿没有又是一皱。

安静了才片刻,萧凤歌冷哼了一声,骂道:“自以为是的家伙!”

话落,忽然,睡着的人儿睫毛一掀,侧眸。

“你这张俊脸还想不想要了?”

萧凤歌傻住,额角一抽,转眸看去,床榻上的人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下巴,挑了挑眉:“凤歌儿,我说了我家男人的坏话哦,你说我怎么处罚你?”

“你——你——”半天,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惨白的脸,倒是红得有几分血色。

容浅念继续勾着唇笑着:“要不就罚你两眼一闭,两腿一伸?”

萧凤歌扯开嗓子:“来——”

一个字还未落,容浅念眸子一眯,一掌就拍过去。

萧凤歌身子一软,一头栽倒,扯扯嘴,发不出声。

变态!一根针扎两个穴位。萧凤歌狠狠瞪容浅念,不要脸!阴险!

容浅念笑得纯粹:“不怪我哦,你自己走进来的。我今早听外面人说你昨日便解了毒,只是——”拍拍萧凤歌酱紫的脸,脸色一变,怒了,“老娘都等你半天了,居然到现在才来,差点没睡瘫老娘。”

老子不养好脸,怎么能让你瞧了去!

萧凤歌眼都瞪抽了,桃花眼一转:等我?作甚?

容浅念坏坏一笑。

萧凤歌眉毛一跳。

“我要干什么?”

萧凤歌眨眨眼。

容浅念很老实:“哦,扒了你!”

萧凤歌眼皮一跳。

容浅念接过话:“为什么要扒了你?”

又眨眼:为什么?

容浅念一脚踩在榻上,拍了拍萧凤歌的俊脸:“哟,脸恢复的很快嘛,我家男人真本事。”笑得灿烂,她又道,“乖,老娘看上你骚包的袍子了。”

袍子?

这可是某人最喜欢的,这不脸刚好,就穿来给她看了。

萧凤歌一脸同色,咬牙,抿唇。

容浅念反问:“不要?”

点头,甚是艰难。

容浅念耸耸肩,冷笑:“你这白眼狼!老娘的男人留救了你的命,现在指不准正水深火热,老娘扒你一件袍子怎么了?”小脸一拧,一脚就过去了,“我叫你忘恩负义!我叫你合着我家男人算计我!”换了只脚,又是一记,“我叫你这闷骚闷了一天才来!”

被踢的某人,脸黑了,然后红了。前者因为恼了,后者因为……某女踢的是脸。

这天下,大概就也只有容浅念踢了萧凤歌最宝贝的脸蛋不用想后续问题。

一阵拳打脚踢,虽不说多疼,但踢得很阴。

容浅念拍拍手,揉揉手腕,对着萧凤歌冒火的眸子,笑得无赖:“乖乖躺着,不然老娘亵裤都不给你留!”

萧凤歌两眼一瞪。

容浅念笑了:“我是不是女人?”

你是不是女人!

容浅念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我不是,难道你是?”伸手,扯上萧凤歌的腰带,痞痞一笑,“来,给我瞅瞅。”

话落,直接,扒!

萧凤歌闭眼,挺尸!有种你就扒!有种你就一件都别剩!小爷不要亵裤了!

半柱香后,男子一身骚包的袍子走出去,掩着面。

“世子这是要回去了。”

“咳咳咳。”这人干咳了一番,嗓子哑了几分,道,“莫不是毒素未清,本世子这脸甚是不爽利。”

楚夜楚林等人瞅了瞅。啥也看不出来,遮得严严实实。

“诶。”叹了一声,“本世子这就回去养脸。”

说完,甩了甩袖摆,施施然走出了殿。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诶。”叹了一声,“本世子这就回去养脸。”

说完,甩了甩袖摆,施施然走出了殿。

半盏茶后……

“啊!”

椒兰殿内一声尖叫,枝头雀儿拍着翅膀乱飞,风轻云淡的天颤了颤。

下一时辰,铁衣卫破门而入。

“何事?”青衣一眼望去,倒不见异常,床榻里,人影安静。

楚家兄弟看看洒了一地的洗脸水,又看看王妃家那惊魂未定的十三丫头。

十二上前:“怎了?”

“男——”十三抹了一把汗,指着床榻里,“男的。”

青衣脸色一变,剑出鞘,挑开流苏,顿时脸色大变。

楚家兄弟探着脑袋往里看,乍入眼球的便是令人喷鼻血的一幕,衣襟半解,香肩全裸,好一身冰肌玉骨,在往上看,一张脸……

楚林脸一变:“世子!”鼻血倒流回去,几欲从喉咙里喷出来,“王妃呢?”

床榻上,四仰八叉的某世子,嘴角抽搐:“小——爷——”

刚挤出两个字……

“完了。”楚夜脑袋一晃,端不稳了,“跑了。”

跑了?

身后三千铁衣卫,都凌乱了。

是滴,苍蝇跑不出去,某人只用了一碟小菜,溜之大吉了。

“铁衣卫听令。”青衣一声令下,“封城!”

“爷——”

某世子嘴角接着抽搐,挤出一个字……

下一刻,一干人等刻不容缓,抄上家伙,作鸟兽散。

笑话,谁敢耽搁,这可是事关项上人头的大事。

床上,某人两眼一翻,一个字一个字嘶磨:“冷——死——老——子——鸟。”

殿中,寂静一片,忽然:“啾啾啾。”

一只白色的爪子从锦被里掏出来,随即,是身子,卷着被子一滚……

“啾啾啾!”

元帅大人裹着锦被,倒头大睡。

某世子一身冰肌玉骨堂而皇之地裸了,风吹来,蹭蹭蹭,全是鸡皮疙瘩。

两腿一伸,蹦出一个字:“擦!”

这叫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叫什么,两眼一翻,两腿一伸,就那样过去了。

此时,夜半,城门。哀嚎生生,闻着大恸。

“老爷,你死的好惨。”

那叫一个撕心裂肺,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守城的一干人,瞧了过去,一顶棺材,百来个送葬人,一个哭丧的。

一个?照样哭得地动山摇。

“老爷,你叫奴家怎么活。”

“老爷,你就这么一闭眼过去了,叫奴家怎么办,奴家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我滴老爷啊”

“……”

我滴神哟,心肝颤抖啊。

“你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女子掩面痛哭,一个瘫软,“生生受夫人的折磨。”

哦,原来是小的,上头还有大的,老的死了,少的还在肚子里。

一路哭哭啼啼,这就到了城门。

守城的将领赶紧开门,吆喝着:“真晦气,出去出去,别在这哭丧。”

那女子泪眼汪汪一抬,掩着半张脸:“奴家,奴家……”一甩脸,“不活了!”

女子抬步,正欲跑出城门,身后马蹄哒哒,忽然传来一声:“京都何人?”

那女子回头,怔了一下,随即,脚下生风撒腿就跑。

青衣一见异常,大喊:“快,抓住她!”踏马而去,回头下令,“椒兰殿有令,封城!”

顿时,几百铁衣卫追赶而去,兵荒马乱之时,送葬的队伍已经出了城门。

“砰!”

城门紧闭。

片刻,城外一里,送葬的队伍甚是安静,没有哭声,没有哀乐,脚步急切,赶集似的。

棺材里的人到底得多遭人嫌,死后才这待遇。

左边一人,抬着棺材,问右边的:“刚刚那女人谁啊?哭得跟死了相公似的。”

右边的说:“指不定是老爷生前藏的哪个红颜知己。”

左边的纳闷:“老爷一年前就死了,哭的哪门子丧。”

右边的嗤笑:“谁知道,不过老夫人生前刻薄,正好缺个哭丧的。”

两人抬着棺材,说说笑笑的。

“诶!”

忽然一声轻叹。

右边的脚步一顿:“谁在叹气?你叹气了?”

左边的怵了:“不是我。”

“那是谁?”

百来人,面面相觑,竖起了耳朵。

“诶!”

又一声轻叹,细听,是女子,细听,从棺材里发出来。

顿时,阴风阵阵,百号人背脊生寒,看向棺材。

忽然……

砰!

一声巨响,棺材盖一飞冲天。

下一秒,棺材里,探出来一个人头,还有一句哀怨:“生前三妻四妾给老身添堵也就罢了,死后还不让老身安生。”一双素白的手,探出了棺材,又一句哀怨,“找哪里的姑娘不好,非得上魈魂窟寻花问柳。”

可不是,刚才那位怀了小的,就是魈魂窟的头牌:寻花。

又一只素手出来,接着,是一张脸,很白,很白,像……鬼。

左边那位牙齿哆嗦:“老、老——”

右边那位双腿哆嗦:“老夫人!”

棺材里的人,坐起来,趴在边上,抛了个笑脸:“乖。”随即,抹了一把脸,有些懊恼,“这是什么粉,会不会影响我白嫩嫩的肌肤啊。”

呼呼呼呼——阴风吹过。

人群里,不知道谁,颤着嗓子,说:“鬼——鬼。”

鬼?有这么美的鬼吗?

容浅念扯嘴一笑,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同志们,辛苦了。”

顿时一片缄默,一群乌鸦飞过。

下一秒……

“啊!”

“啊——啊!”

百来号人,撒腿,撒手,跑!

“啊——啊!”

“哎哟。”

一声脆生生的哀嚎,棺材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土坑,棺材里,某人龇牙咧嘴:摸了一把自个下面,哀嚎:“老娘的屁股哟。”

尼玛,还好,着地的不是胸。

人群在狂奔,人群在大喊。

“诈尸啊!”

“诈尸啊!”

“……”

容浅念一个冷眼抬起来:“诈你妹尸,跑什么。”起身,一脚踩在棺材边上,大喊一句,“都给老娘站住。”

一句话砸出,前头屁滚尿流的一干人等生生顿住,转身,扑通一声响,跪下:“夫、夫人饶命。”

“老夫人饶命。”

“……”

这群孙子!

容浅念整了整夫人发髻,端坐,两手交叠,倒是端庄,只是一开口就邪了:“饶命啊,好啊,但是要乖乖听话,不然——”端着抹了厚厚一层粉的下巴,笑嘻嘻,“老身化作厉鬼,找你们秉烛夜游哦。”

秉烛夜游?

百多个人,泪了大半,尿了小半,齐刷刷屁颠颠跑回来,抬棺材的抬棺材,端灵牌的端灵牌,其余的,一起哭丧。

命咋就这么苦呢,缠上了鬼。

女子一声喝:“不许哭!”

顿时,鸦雀无声,抽泣断断续续。

命咋就这么苦呢,缠上了鬼,还是厉鬼!

于是乎,一干人等默默垂泪,微微颤颤抬着棺材走起。

某人坐在棺材里,侧躺,斜靠,趴着,窝着,翻来覆去,一把拆了头上的发髻,散下三千青丝,配上一张粉白的脸,更像鬼了,嘴里骂着:“靠,什么破玩意。”随即,踢了一脚棺材。

话落,棺材忽然一个颠簸,容浅念一脚悬空,屁股结结实实砸到棺材上,再一次龇牙咧嘴。

妈的,居然摔了同一个地方。

幸好,不是胸。

容浅念扯着嗓子怒吼一句:“作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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