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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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玩点穴啊……

秦宓抬手,点了她睡穴,顿时,了无声响,只有浅浅的呼吸,熏软了心尖。

秦宓失笑:“真不听话。”伸手,将她抱紧了,眸间柔了所有冷峻。

微光漏进,照着地上破碎流苏,照着榻上相拥而眠的一双人,淡淡光华笼着他,而他,笼着她,夜,尤其静。

久时,殿外梁六道:“爷,可用打水?”

“不用。”

也是,都搂着人姑娘睡了,哪里还会嫌脏。梁六不做声。

“含章殿如何?”言语冷了冷,褪去了温柔,却似乎刻意压低了。

梁六道:“炎帝怕是想借着东风对爷不利,又加了把火,任愈烧愈烈,含章殿面目全非。”

这是找虐的节奏,闻家姑娘能放火,别人能吗?这世间,他家爷就惯着那一个作威作福。

声音一冷,森寒尽现:“去煽些风,随了那老东西的愿。”

瞧,这就是自不量力的后果,这风一煽,还不烧大燕个体无完肤。

“闻柒。”一声轻喃,融了所有冷漠。

梁六转身的步子一顿,细听,这是爷?那个温柔那个似水啊,哪有半分刚才的杀伐。

似乎呢喃,很轻,声音极是柔和:“爷会对你好些。”又似哄骗,极尽了温柔,秦宓道,“你乖。”

梁六叹气,百炼钢成绕指柔,闻家姑娘能耐啊。

☆、第二章:爷要正名

似乎呢喃,很轻,声音极是柔和:“爷会对你好些。”又似哄骗,极尽了温柔,秦宓道,“你乖。”

梁六叹气,百炼钢成绕指柔,闻家姑娘能耐啊。

冬夜漫漫,一处静谧一处喧嚣,子夜时分,衍庆宫中金公公急报:“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炎帝一盏茶微洒:“发生什么事了?”

金公公步伐慌张,腿一软跪倒:“含章殿的火势太大,这会儿已经烧到兰陵宫了。”

炎帝眸光一沉,大惊:“兰陵宫怎么会烧起来?”

金公公战战兢兢:“像是含章殿燃着的流苏被风卷到了兰陵宫,这才让火燃上了,这会儿,只怕要不了多久兰陵宫西侧的三宫六院都要染上火星子。”

这把火烧得好生嚣张,似要将这燕宫焚了去,虽曾煽风点火,只是祸于含章殿,那么兰陵宫之火……炎帝一声冷笑,满眼阴鸷:“今夜刮的西风,兰陵宫在含章殿的东侧,这流苏卷得可真好啊。”

毋庸置疑,炎帝借了‘东风’祸含章殿,却有人借了含章殿祸燕宫,一环扣了一环。

“皇上,不是天灾,是。”

……这大燕皇宫、天子枕榻,有如此能耐的便只有一人……果然,含章殿的火哪里动得了秦宓一分,反而任他将计就计,他既动手,怕是要翻天覆地,这把火……炎帝瞳孔骤然一紧:“井干楼!”炎帝拍案而起,打翻了茶盏,大喊,“快,快把井干楼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快!”

“井干楼?”金公公一怔,随即身子骨一软,惊道,“如此火势,又有东风助纣,为之,皇上,怕是来,来不及了。”

炎帝身子重重一跌,瘫软在座,金公公连忙上前搀扶:“皇上。”

“秦宓,你可真好手段啊。”炎帝一掌拍裂了案桌,指甲深深陷进了皮肉。

燕宫钱财十分,井干楼八分,一把火便烧了国本,这等手段……

这大燕,他一人之力,无所不知,亦无所不能。

西风肆意,天际亮如白昼,燕宫的火烧了整整一夜。后,史记有言:大燕炎禧年间,冬月年关,宫中大火,毀殿十座,宫十三所,院楼数目不详。

次日,东阳普照,燕宫依旧处处沉冷,人心惶惶,若嗅仔细了,闻得见那尚未散去的焦灼气息。

“诶,你瞧见了吗?”

华乾殿外,三两个司膳房的宫女凑成堆,神神叨叨,交头接耳讲是非:“昨夜兰陵宫和井干楼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一旁的人赶忙符合:“可不是,六宫十二殿便只剩了几座完好的,昨夜那大火可比闻家的火还烧得烈,昨夜里各个宫的主子都出来避难了,说是常钰王领着五千御林军都没法子,还是烧了个七七八八。”

端着水盆的宫女瞪着圆目,一脸的惊魂未定:“所幸没有烧到我们华乾殿,旁的宫里都乱着呢。”

身侧的宫女点头,望了望四下无人,掩着嘴又道:“我听衍庆宫的小喜子说,昨夜皇上发了好大的火气,天方泛白便摆驾去了含章殿,宫里都传火是从含章殿的寝殿里烧起来的,这才牵连了六宫。”

“含章殿不是宫里特意留给六王爷的下榻之所,那么大的火,那六王爷——”到嘴的话骤然噎住,那宫女手一抖,咣当一声,一盆热水洒了个干净,那宫女目瞪口呆傻住了,嘴皮子打架,说不利索:“男,男——”一蹬脚,“男子!”

“说什么呢?什么男子?”

那宫女顿住脚,颤着手指去:“那个男子,是从七小姐屋里走出来的。”

旁的人顺着看过去:“六、六——”整个人呆若木鸡,“六王爷!”

咣当,又一盆水砸在地上。

西厢殿外,旭日里,人影修长,步子有些懒散,侧脸笼着光,极美。

“爷,被瞧见了。”梁六看看后面三两宫女,有些兵荒马乱,又看看自家爷,很是闲庭信步。

“嗯。”

爷只轻轻扔了一个字符,侧了身子,步子依旧散而慢。

梁六有种猜想,爷是故意露出半张脸让人瞧见的。想了想,试探着问:“用不用属下去——”灭口啊,杀人啊,毁尸啊,灭迹啊什么的。

秦宓淡淡道:“不用。”唇角,略微上扬。

梁六拿不准,掂量着:“她们瞧见爷的脸了。”

秦宓抬抬眸子,懒而邪魅:“爷可是见不得人?”

呵,爷果然是故意让人瞧见脸的,太明显了,梁六立马中气十足:“谁敢!”爷嘴角又上扬一分,梁六心肝儿晃,想了又想,还是支吾着道,“可是爷,传开了,不好。”摸了摸鼻子,微微抬嗓门,“很不好!”

大清早的从人姑娘房里出来,被人看了去,指不定得传成什么样子,什么夜深人静,什么苟且之事,什么孤男寡女,什么瓜田李下……咳咳咳,虽然都是事实,不过这等事不应该堵住悠悠之口吗?

秦宓不痛不痒:“是事实。”

额……梁六一愣,无言以对了。咱爷就是牛,苟且都这么坦荡!只是咱……悠着点,梁六紧跟着,颠儿颠儿道:“爷,名声。”这要传出去了,人姑娘还怎么兜得住脸面。

秦宓皱眉,言简意赅:“爷不喜欢偷偷摸摸。”

敢情爷这是给自己正名啊,换句话说,爷想光明正大做苟且之事了。梁六又一番思忖,还是不妥:“那七小姐的闺誉?”咱爷的名声是非是没人敢嚼舌,只是人家一未出阁的姑娘……

秦宓还是言简意赅:“爷不计较。”

您不计较,有人计较啊。闻家姑娘铁定第一个……哎哟喂,又要闹了。梁六摇摇头,心儿惶惶。

“程大。”

梁六泪了,程大死哪去了,上前,微微颤:“爷。”

秦宓笼着肩头貂毛,漫不经心的神态,道:“今日之内,把消息传开。”

爷这是真没打算给人姑娘留点闺誉啊,而且还很捉急啊。

梁六又想到一茬:“爷,七小姐才十三岁。”宫里该怎么传啊,六王爷恋童玩娈,口味之重……

秦宓拂了拂肩上微乱,眉宇稍稍不散:“十三岁是年幼了些。”

梁六满眼迫切:是很年幼啊,都不方便下嘴啊,咬了吃了也没料不是?

秦宓若有所思,半响,眉间疏散,道:“爷便吃一次亏。”

梁六一个趔趄,差点脑门磕地。

嗯,很捉急啊很捉急……于是乎,不到一个时辰,六王爷在闻柒小姐房里过了夜的事儿燕宫无人不知,竟是压下了昨夜大火的风头,成为口口相传的宫廷秘辛,有人嘲笑,娈童苟且不为人齿,有人心惊,狼狈为奸强强联手,有人愤然,狐媚手段勾人下榻,最多的是不齿,道闻家姑娘不甘寂寞……

当然,还有人一口大红袍喷出了数米,梗红了脖子,破口大骂:“操他丫的蛋,谁说老娘不甘寂寞了!?”

这脏话,放炮似的。

华乾殿里一屋子的宫人都汗颜,连华贵妃主子也揉眉心,无奈至极。还是林小贱开口:“宫里都传开了,说主子你年纪虽幼,却不守女戒,行,行苟且之事。”

林小贱也是醉了,宫里一群小糊涂老糊涂,这位姑奶奶是不守女戒,不过行的不是苟且之事,是伤天害理之事好吧。

人闻姑娘自己也否认了,很义正言辞头头是道,连暖炉都踢倒了,嗓门很大:“妈的,都瞎了吗?明明是秦宓那个畜生饥不择食!”

饥不择食?这措辞……

闻华裳眉头都拧一块儿了,轻斥:“小七。”叹了口气,“不管对错,你总是落了口舌,你一个姑娘家的,如何是好。”

闻柒脑袋耷拉,眸子一凝,可怜兮兮:“姐姐,我是被强迫的。”

闻华裳脸一沉,神色凝重。

越描越黑了……

不再迟疑,闻华裳当即吩咐:“桂嬷嬷,去请六爷过来。”

桂嬷嬷道:“六爷一早便出宫了,只差了两位姑娘来照料小姐。”

说话间差了两位姑娘进来,一模一样的面孔,是对双生的姐妹,生得眉清目秀的,只是眉宇间多了股寻常女子没有的凌厉,倒是恭恭敬敬请了礼,只是秦宓的人,难免一身傲然,想必能耐都不小。

闻柒一肚子火正没处撒,没个好脸色:“你们主子呢?”

穿红衣那个没沉住气,脸色有些不善,倒是白衣那个神色恭敬:“爷说今后小姐便是我们姐妹的主子。”

这是来看人的啊。

闻柒眯了眯眸子,不疾不徐:“既然我是你们的主子,是不是我说什么你们都听?”

姐妹都道:“主子请吩咐。”

想必秦宓下了令,说到底,这姐妹听的是秦宓的。

闻柒扯嘴冷笑,指了指殿外,语气骤冷,咄咄逼人:“出去,仰天,大骂三声:秦宓,你丫的禽兽!”

两姐妹抬眸,神色凌乱,错愕,不可思议,唯独没有服从,站着一步也没动。

闻柒冷嗤:“怎么,做不到?”

自然,整个大燕,甚至放眼四国,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就闻柒敢讲,何况,秦宓是她们主子,是爷。

闻柒撑着下巴,往后一靠,挥挥手:“做不到就给老娘滚出去,等什么时候老娘叫你们往东你们不敢往西,叫你们骂秦宓是狗你们不敢骂猪,再滚进来喊我一声主子。”

两姐妹面面相觑,出了殿门。

随后,殿外传话的女官进来了:“娘娘,皇上传旨,请七小姐去皇后宫中抄习三日女戒。”

这才刚传开,皇后的手就伸来了,真快。

闻柒眨巴眼:“女戒?”踢踢腿,掀掀嘴皮子,吐了两个字,“靠之!”冷哼,盯着暖炉,很想下脚,脑中,是某人的脸,眼里火星四溅。

闻华裳见此,越发惶恐不安:“小七,冷静些,姐姐去见皇上,你先去皇后宫中,切记不可随着性子乱来,莫要与皇后起争执,这多事之秋多少人等着拿你话柄,你安生些。”转身又吩咐,“桂嬷嬷,去宫外请六爷。”

闻华裳前脚刚走,闻柒重重一脚过去,踢倒了桌子,咬牙切齿:“娘的,奇耻大辱!”

☆、第三章:桃花朵朵开

闻华裳前脚刚走,闻柒重重一脚过去,踢倒了桌子,咬牙切齿:“娘的,奇耻大辱!”

闻柒抬头,望着未央宫镶金次牌匾,小脸一拉:丫的,那么大火,怎么连未央宫的毛都没烧着一根。踢了一脚台阶,作死啊。

“你就是闻柒?”

闻柒一抬头,便瞧见十米玉石的尽头,娇俏的女子半蹲在台阶上,支着下巴浅笑盈盈,十五六岁的年岁,着了一件杏黄的宫装,长及曳地,没有挽发,只在额前缀了一个玉坠子,颜色与那眸光一般,似乎要溢出一股流光,说不出的灵动,嘴角扬起,两颊酒窝深深,煞是好看。

这女子,当真生得小家碧玉。只是……几十人簇拥,裙摆坠地,那般恣意,定也不是寻常女子。

女子在瞧闻柒,闻柒也在打量女子,隔了十阶玉石的距离。

“奴才给常宁公主请安。”

林小贱行的是跪礼,果然如传闻所言,大燕女子,唯常宁尊。燕史有记:炎帝得皇嗣十七,唯宠孝献皇后之女,赐名辰央,封御善常宁公主。

燕辰央拾阶而下,曳地裙摆铺满玉石,润了一地杏黄的浅光,晕得那张小脸越发张扬夺目,她缓缓走至闻柒身侧,抬眸,点漆的亮光灼人,含着笑,戏谑里又有几分审视:“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绝色绝代嘛,哪里配得上秦六爷那张天下第一的美人脸。”

一开口,丫的,真毒舌。

闻柒也不恼,摸摸自个的脸,嘿嘿一笑:“红颜皆祸水,我是良民。”

倒是比一般女子多些洒脱恣狂,燕辰央只是微微一笑:“胆子确实不小,难怪后宫那几个婆娘看你碍眼,不过本宫倒觉得你挺顺眼,比淳安那个柳拂风强多了。你可要看紧点,那个女人惦记你男人很久了。”

闻柒愣了,敢情这活在象牙塔里最尊贵的大燕女子生了一张市井的嘴,难怪跟泡了孔雀胆似的,这么毒。闻柒托腮,常宁性子太分明,爱恨张扬,看不惯宫中那些虚与尾蛇的女人很正常,只是……淳安惦记秦宓与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到底秦宓和燕凤锦有几腿?一腿?两腿?三四腿……闻柒吐了一口气,丫的,天气真他妈冷,冻得心口不爽,凉丝丝的,跟漏风似的,她哼哼:“关我毛事!”

燕辰央笑出了声,也不接话,意味深长地瞧着闻柒,眸子半眯,弯弯的一条缝,甚是灵气,凑近了说:“偷偷告诉你,皇后那个凶婆娘最怕老鼠了,见一次屁滚尿流一次。”

想必,这燕辰央看皇后那婆娘很不爽啊,逮到缝隙就插针,传闻已逝孝献皇后之死与姬家难逃干系,看来也并非空穴来风,至少燕辰央与姬皇后就不共戴天,这厮又是个典型的睚眦必报啊,倒是挺对闻柒胃口,拿人当枪使这种勾当闻柒也喜欢,挑挑眉:“公主这是想借刀行凶?”

燕辰央笑得很明媚:“真聪明。”说罢,冲着闻柒眨眨眼,一转身,摇曳生姿,很是潇洒。

这个妙人儿……闻柒笑笑,提着裙摆拾阶而上,才走了几步,回头,眉头一拧,一脸的不爽:“羞花!”

林小贱连忙跟上“主子。”

眸子一眯,很刀子似的,一个飞出:“淳安与秦宓有几腿?”

林小贱抽抽鼻子,怎生有股子味儿,难不成昨儿个晚上真苟合上了,林小贱惊悚了,六爷那样的人物……果然,姑奶奶最威武啊。

“林小贱!”

“得!”林小贱魂儿一抖,回过来了,立马打起精神头,“三年前淳安郡主陪同太后出宫进香,中途遭土匪劫持,是六王爷砍了那土匪的手。”林小贱瞧瞧主子脸色,声儿越发小了,“大概因这救命之恩,淳安郡主对六王爷多有仰慕。”

说起这茬,那也是一桩美谈,六王爷秦宓素来性子薄凉寡淡又乖张不定,对人不冷不热正眼都不会瞧,哪是好闲事之人,却破天荒地管了淳安郡主那档子闲事,自此宫里便有些传闻,说是淳安郡主得了六王爷赏析,宫里主子奴才对淳安郡主也是敬而远之,就连这次太后遭了难离宫,炎帝却对近身侍候太后的淳安网开一面,多少是拿不准秦宓与淳安那一腿关系。

诶,也是说来话长。

闻柒兴致缺缺,只用鼻子哼哼,非常之不屑:“英雄救美,俗不可耐!”

英雄救美,多耐人回味啊,林小贱违心地附和:“就是,忒俗。”

闻柒一脚踢了地上的石子,一个飞出,打翻了未央宫殿门前的凤凰宫灯。

诶,闻姑娘心塞呢。

后来,某人翻身农奴把歌唱时,某人对其忠犬横眉竖眼,吃起了陈年老醋:“哟,还会怜香惜玉啊。”

宓爷搂着人就亲:“爷只会对你怜香惜玉。”

瞧瞧,那时候咱爷那叫一个妻奴。只是有个词叫恃宠而骄,闻大爷得理不饶人,笑得阴阳怪气:“那燕凤锦呢?爷你当年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宓爷亲着这姑娘,心不在焉地回:“谁?”这话是真的,咱爷不记人不记脸。

闻柒勾着宓爷的脖子,在耳边吹了一口气:“你大开杀戒从土匪手中救出来的美人。”

秦宓想了想:“那土匪脏了爷的衣服。”

说完,抱着怀里的人儿继续亲,直到……咳咳咳,懂滴懂滴!

敢情爷砍了人劫匪的胳膊与燕凤锦没半毛钱关系……

诶,这都是后话,且说现在,闻柒刚走到未央宫门口,就听见里头女人一堆,七嘴八舌说是非。

“闻家也是名门望族,竟教养出了这样不知羞女儿家。”

闻柒竖起耳朵,记住这个声音了,嗯,这账得算不是?

“年纪终归太小,老国公与闻太傅都不在,性子是野了些。”

姬皇后的话刚说完,那刻薄的嗓音又道:“年纪是小,可是这才十三岁就会勾引男人了,以后还了得,指不定要讳乱宫闱。”这语气,被抢了男人似的。

“总归是庶出,比不得世家官宦的正经千金小姐。”

这声音听着柔柔弱弱的,甚是好听,想必是个‘正经千金小姐’。闻柒记下了,又一笔。

“那也是,那闻柒的生母还是风尘女子呢,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妓女——”

“柳嫔,说话莫失了分寸。”

是元妃的声音,这宫里,元妃倒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大度,有大家之风。

闻柒托腮,哦,这刻薄女人是柳嫔柳如是啊,姬家的姻亲,这柳如是管姬皇后唤一声表姐,难怪如此娇纵。

柳如是倒要给元妃几分薄面:“臣妾失礼。”

这时,不见其人,先闻阵阵嘻笑,打趣地道:“谁说龙生龙凤生凤呢?”

这声音稚嫩,屋里一干女子都望去,就见门口站了个小人儿,依着门,双脚交叠着,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嘴上挂着明媚灿烂的笑,一双眼尤其得亮。

可不就是闻柒,这一身懒骨头,总是漫不经心得紧。

“你——”

柳如是才说了一个字,闻柒笑着接过去,一弯唇一皱眉都是慧邪,道:“柳家几代书香世家,柳尚书更是翰林院第一御封大学士,可是生出来的女儿嘛,”闻柒眯了眯眼,从上到下将柳如是一番打量,摇摇头,咋舌,“啧啧啧!”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若是龙生龙凤生凤,你非老鼠倒是会打洞。”

说完,闻柒自个笑了,柳如是脸绿了,当即扣了茶杯拍案而起:“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此编排本宫的口舌,谁给了你胆子。”

显然,这柳如是并非四妃,从未识得闻柒,又是个尖酸刻薄谱子大的,也就是绣花枕头一个。瞧瞧,就会摆出一副尖酸刻薄的泼妇相,闻柒直摇头:“知道你这耀武扬威张牙舞爪的模样像什么吗?”托着下巴又多看了几眼,笑着道,“炸了毛的牝鸡,还没天亮呢,怎么就叫唤上了。”

柳如是气得浑身发抖:“你——”

那边正要发难,姬皇后一声厉吼:“柳嫔,你眼里可还有本宫这个皇后?”

哟,终于吱声了,不然还继续让这牝鸡司晨,越俎代庖呢,一屋子五个女人,若论分位,哪里有柳如是说话的份,皇后与元妃是摆设吗?还有……闻柒瞧了瞧坐在里侧饮茶的女子,微微一抬头,一双黯紫的眸,生得妖魅,穿着极是艳丽。

紫眸妖妃,不就是炎帝那位来路成谜的芊妃吗?确实长得勾人。

皇后发了话,柳如是这才收敛:“皇后恕罪。”抿了抿唇,视线剜过闻柒,怨忿不甘,“只是这闻家的丫头出口不逊,句句中伤臣妾,臣妾实在气不过方才口不择言了,皇后见谅。”

推脱还不忘踩别人一脚,这刁妇!闻柒翻了白眼,都懒得玩,倒是皇后身边的女子开口缓和:“皇后姐姐莫要冷着脸了,秋冉沏了壶好茶,就当替柳嫔表姐赔罪。”

秋冉?姬秋冉?皇后的本家妹妹,太子妃人选的重头人物,这姬家人脑子秀逗了吗?是女人就想往宫里塞,不过嘛……闻柒端详着,不得不承认姬家确实出美人,姬皇后本就是一等一的美人,这姬秋冉更是美得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啊。

姬秋冉给皇后沏了杯茶,又端了杯茶转向闻柒,笑得温柔和善:“闻家妹妹,可莫要生气了,柳嫔表姐心直口快倒并无恶意,念着妹妹年幼柳嫔表姐还送来好些女儿家的读物。”

女儿家的读物?闻柒瞟了一眼,才对上姬秋冉的眼,没有接过茶盏,笑得眸光潋滟:“哟,姐妹情深啊。”

眸子骤然暗红,微微一眯——只见姬秋冉一转身,手一抖,鬼使神差地将那一杯滚烫的茶水全数泼向柳如是的脸,顿时:“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那嗓门,肯定整个未央宫都听到了。

姬秋冉回神,愣了半响,大喊:“表姐!”

柳如是抱着脸直接用脚踢:“滚开!”

姬秋冉脸色刷白:“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闭嘴!”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杯热茶可是毫无遗漏地泼过去的,这话谁信?当然,只有闻柒信,她眨眨眼,已经褪尽了暗红色,笑着说风凉话:“这姐妹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呢。”她就一个眼神,还不是狗咬狗,两嘴的毛,眸子一转,正对上芊妃意味深长的眼,闻柒果断回了个媚眼。

闻柒话完,柳如是更是恼了,凶神恶煞直瞪眼:“秋冉,你这妮子想烫死我啊。”掩着面,茶水顺着发髻滴下,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气的。

姬秋冉也是个娇惯的,平日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一红,泫然欲泣可怜楚楚:“我不是故意的。”

柳如是大吼:“给本宫滚远些!”

诶,这泼妇嘴脸,还能更地道些?闻柒抱着手,耸耸肩:“柳嫔娘娘,人呐,画皮画骨难画心,衣冠楚楚又如何,曲意逢迎又如何,瞧瞧,你这人中龙凤的嘴脸,兜不住了呢。”说着哈哈大笑,那小模样,得逞的狐狸似的,别提多得意挠人。

柳如是的脸怎生黑得一个纯正:“你——”

闻柒截断了,起身,手指掠过案桌上那些柳如是带来的读物:“女戒,妇德,闺厢,”拿起一本女戒,翻了两页,抬手,扔在了柳如是身上,“别叫我一个妓女生的庶女平白糟蹋了这等闲情雅致,做不来附庸风雅,还是柳嫔娘娘带回去好生研读一番,学一学插了凤凰毛的鸡怎么叫。”

“闻柒!”

柳如是气急败坏,扬起手就往闻柒脸上甩,一只嫩生生擒住了柳如是的手腕,微微一拉,柳如是一个趔趄,闻柒轻笑:“我的脸,你可打不得。”扯扯嘴,笑着,俯身凑近柳如是耳边,唇齿张合,她只说了一句,柳如是的脸瞬间刷白。

她说:秦宓……

两个字,很好用呢,这大燕,别说后宫这些女人,就是炎帝听了这两个字也得掂量一番。

闻柒笑出了声,节操是神马,骨气是神马,这世道,能耀武扬威那也是本事。

姬皇后骤然出声,脸色很不好:“闻柒,这可不是华乾殿,未央宫还由不得你放肆。”她既容不得柳如是越俎代庖,自然也容不得闻柒嚣张刁钻,终归是是打了她一国之后的脸面。

闻柒三分笑,七分坏,眼儿成弯月:“哪敢啊,这三日还要劳烦皇后娘娘多担着点。”

说着,欠身行了个规规矩矩的礼,只是这礼还没行完,殿外就匆匆来报:“娘娘,出事了。”

闻柒勾唇,笑了。

这三日啊,皇后娘娘是没这福气让闻家姑娘劳烦了。

出未央宫已经是一盏茶后,闻柒心情甚好,踩着玉石玩。

“是你。”说的,自然是皇后突遭的横祸。

闻柒转身,瞧见了芊妃,黯紫的重瞳带笑。

闻柒也不否认:“这么明显?”这女人,脸长得要命,心思也精得要命啊。

陌芊荛似笑非笑,那总带了几分魅态的眸多了些暗色,盯着闻柒,似要将她瞧个通透:“你敢在这后宫如此横冲直撞,因为有他撑腰?”

他?秦宓……

丫的,又是那厮惹下的风流债,一朵两朵,这烂桃花开得很盛啊,闻柒重重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一肚子闷气,扯扯嘴,抹开一脸春光灿烂的笑:“哟,我怎生闻到了一股酸味。”凑过去,对着陌芊荛挤眉弄眼,一脸恬不知耻的流氓样,“偷偷告诉你,我家六爷腰软,撑不起来,昨晚上,是我在榻上太横冲直撞的,真真是累坏了,腰现在还软着呢,”说着揉揉腰,又捶捶胳膊,冲着陌芊荛眨眨眼,“你懂的。”

这黄段子……真荤,听听,整个一女流氓,好生生的话被她曲解成了一段女强男弱的攻受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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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我会慢慢调整好,我在咬牙坚持,妞们,请一直陪着我,不管数据,不管推荐,我只想好好地写我喜欢的故事

☆、第四章:天上掉下个小笼包

这黄段子……真荤,听听,整个一女流氓,好生生的话被她曲解成了一段女强男弱的攻受船战。

显然,陌芊荛是不信的,勾唇嘲讽都是撩人的姿态:“你这小身子,”她笃定,“他不是禽兽。”

哟,还挺知根知底的,听听这夫唱妇随的调调,想必,这对狗男女还不止一腿呢。

闻柒揉揉手腕,骨头莫名有些作痒,皮笑肉不笑:“是呢,人家是正人君子。”摊摊手,嘴角邪邪上扬,痞气得紧,“只是别看我衣冠楚楚,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禽兽,别瞧不起我这小身子,照样……”闻柒嘿嘿一笑,没往下说,只是摆了一脸猴急的样,整个一垂涎美色的衣冠禽兽。

绕是陌芊荛也从未碰上过如此露骨大胆的女子,丝毫没有女子作态,这等不要脸面……陌芊荛竟无言以对了,紫眸全是阴沉。

闻柒大笑几声:“哎哟,人家也会不好意思的说。”说完,以袖遮面,佯作娇羞地跺跺脚,转身跑了,身姿扭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陌芊荛恍然失笑:“秦宓,你怎么惹了个小妖精。”这小妖精,滑溜得寻不着尾巴,要命呢。

未央宫里散了席,才半刻钟功夫,皇上下了一道圣旨,皇帝诏曰:“天启年间,冬月年关,含章殿大火,东风所致以焚井干楼,几近毁于一旦,井干楼之物不翼而飞,次日未时,失物于姬国公府现,帝大怒,收姬国公六部兵权,惩姬氏皇后一年之俸,于如玉阁修习半月禅道,闻氏七女同往。”

一纸诏书,姬氏隆裕皇后自身难保,自是无暇‘管教’闻家之女,怕是这柳如是的《女戒》、《妇德》要送去如玉阁里,让姬氏皇后好生研读呢。

闻柒闻此,喊了一顶轿子,嗯,去瞧瞧皇后娘娘这《女戒》、《妇德》读得通透不通透,不过,美名:与后同往,修习禅道。

轿子那个大摇大摆,轿子里的人那个四仰八叉,惬意得哟。

林小贱颠儿颠儿地跟着轿子跑,气喘吁吁地:“主子,皇上真的会信姬国公纵火盗窃?”

轿子里丢出来一把花生壳:“当然不信,不过,送上门的肥肉不咬上几口,那就要蠢死了。”闻柒侧躺着,翘着二郎腿晃啊晃,一颗花生仁扔进嘴里,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姬国公也该放放血松松筋骨了,炎帝巴不得呢。”

也是,就算皇帝明知是假,怕是也要借此打压一番外戚,瞧瞧主子这心思,阴人嫁祸神马的,那是一坑一个准。林小贱五体投地那个狗腿:“主子英明。”想了想,又道,“只是,那些宝贝就这样送去了姬国公府未免可惜了些。”

井干楼里的那些宝贝啊,可件件是真品,想想林小贱都肉疼。

又丢了一把花生壳,闻柒自问:“可惜?”点头,自答,一本正经,“嗯,是可惜了,没想到姬国公府油水那么多,本姑娘双拳难敌众宝啊。”

林小贱一愣,没听明白,这井干楼的宝贝与姬国公府的油水有哪门子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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