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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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相濡以沫很正经。

闻柒伸出手勾住秦宓的脖子:“爷,我们很正经地去私奔吧。”对天发誓,她真的很正经的,绝对没有试图诱拐良家妇男。

秦宓笑着:“好。”眸底全是浓浓欢愉,柔情满覆,温柔极了,“去哪?”

闻柒扬着头,眸子像极了浸了水的琉璃,晶莹剔透得好看:“小的听说藤林三县正是藤林花期,要不咱也附庸风雅,来个一期一会?”

附庸风雅,一期一会……这是闻柒这个文明的良民干得出来的事吗?实在不像!

吻落在了闻柒眼睑便停了,秦宓眸间一凉,拧起了眉:“闻柒,爷不喜欢。”

真不解风情!

“小的愚钝。”闻柒笑得很狗腿,“爷怎么就不喜欢?”

“你不是与爷私奔。”眸子似深秋的井底,幽深薄凉,秦宓说,“平藤林之乱,收定侯大军。”

靠之!要不要这么神?这么明显?闻柒心虚,干笑:“小的惶恐。”

唇上一疼,秦宓咬了她,最近,闻柒不怎么咬人了,倒是秦宓越发喜欢咬她,归根结底,就是那句惹了祸:你不是与爷私奔……

闻柒舔舔嘴角:“爷,咱还能愉快地玩耍吗?咱还能利索地捡节操吗?”她想,秦宓一定很想与她私奔,太没节操了好吗?

秦宓拉着闻柒便贴近自己,不留丝毫缝隙,紧紧相贴,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探到了她背后,缓缓摩挲,流连不去,唇,落在她耳边:“爷只想要你。”

声音,忽然便暗哑了,全是情/潮。

闻柒下意识吞口水:“咳咳咳……”被口水呛到了,她老脸发热,揪着秦宓的衣衫往后退了退,一本正经地问,“爷,请问小的能不带黄色颜料地倾听您的教诲吗?”

她也不想满脑子黄色泡泡,可爷那……咳咳咳,是谁说她家爷清心寡欲来着,拖出去,扒了!

“不能。”声音哑得不像话,秦宓抬眸,竟是满覆绯色,灼人发烫的眸,“闻柒。”

又来了又来了,勾人犯罪啊。闻柒撇开眼,文明的良民绝不犯罪。好吧,老实说她怕她这发育不全的小身板忍不住化身为狼……咳咳,哎哟,好羞涩呀。

闻柒面不改色,扯了扯衣裳,衣冠楚楚:“爷,小的这搓衣板的小身板,您下得去嘴吗?不嫌咯牙吗?”

耳边,秦宓轻吐气息,只道了一句话。

顿时,闻柒脑袋里无数黄色泡泡奔腾而起,然后,热血沸腾了。宓爷说:闻柒,昨夜爷梦着你了。

梦梦梦梦……梦啊,闻柒很纯洁地想,春天怎么能做梦呢?也很纯洁地想,爷怎么在春天梦她呢?再很纯洁地想,爷在春天做了梦,梦了她,能纯洁吗?

好羞射!闻柒搓手:“小的给跪搓衣板了。”

闻柒做势就在秦宓怀里跪着,秦宓揽住她的腰:“别乱动。”嗓音嘶哑,低沉,“你可知你这小身板也能要了爷的命。”

那小身板不动了,心猿意马装淡定:“我不要爷的命,我要爷一句话。”她扬头,眸光莹润,点了漆般,墨亮,“甭管上刀山下火海,爷跟着小的混吗?”

秦宓颔首,轻咬她脖间:“不跟着你,爷怕你越跑越远。”

“不怕,你若不跟着我,我也会去找你。”她想,她家爷太勾人,得看着,寸步不离,拴在裤腰带里最保险。

秦宓未语,执起她的发轻吻。闻柒偎着他,懒洋洋得蹭着:“突然想到一句千古名言。”秦宓拂了拂闻柒的发,她说:“待我长发及腰,绿头牌给我可好,任我日翻夜翻想翻就翻。”

秦宓轻笑出声,言:“好。”

到底,何来此千古名言……秦宓只觉得,她说什么便是,甚至……

车外听耳根子的一干人一致认为,咱爷这是求之不得!可是,日翻夜翻想翻就翻……爷,当心身子。

不过——

长发未及腰,爷的绿头牌也未奉上,这日翻夜翻想翻就翻的日子竟来得这般快。

胤荣皇贵妃特使秦七公子视察三县,这是到藤林三县的第三日,藤林花开得正盛,是个争奇斗艳的时节,也是个桃花朵朵开的时节,使臣秦七的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哦,原来是藤林三县的县守给秦七公子送来了好些美人,正戏耍着呢。

西厢院里,美人环绕,酒香茶清,公子如玉。

院外,程大齐三尔等大眼瞪小眼。

“第几回了?”

“第六回。”

程大咋舌,都第六回了,那得多少美人啊。

梁六远远看着西厢院里你追我躲的身影,很不可思议:“才到藤林三天,闻主子就收了十九个女人,据说这些女人都是藤林县守之一钱县守的姨太太,送来时一个个哭得死去活来,不出半天,便花枝招展得同闻主子在院子里戏耍品酒、赏花赏景赏月亮,对闻主子那是一个趋之若鹜,恨不得……”梁六想了想措辞,“恨不得十几个女人分了闻主子,没瞧见咱爷的脸色,都绿了。”

这架势,很恐怖,闻主子不过是长发一挽,玉扇一摇,道了句‘在下秦七,七公子是也’,这些原本还哭哭啼啼骂着藤林县守没良心,眼泪一抹,就矫揉造作地喊‘公子有礼’,想想咱爷……

齐三道:“爷哪止脸绿,咱爷昨个儿泡了一宿热水,还觉得有脂粉味,闻主子倒好,晚上与那群莺莺燕燕耍够了,辰时回来,带着一身脂粉就钻进了爷的被窝,爷到现在还在水里泡着呢。”这也就算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爷宁肯白天泡一天热水,晚上也要忍着脂粉抱闻主子睡觉。

程大挠挠头:“闻主子到底想作甚啊。”

梁六回:“说是反间计。”这些女人无疑是细作。

齐三驳:“我看是美人计。”这些女人无疑都被闻主子勾了魂。

不信,就瞧瞧院子里,十九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各个花枝招展,倒酒的倒酒,喂食的喂食,环绕着软榻上的公子哥,那公子哥年纪尚轻,微微消瘦单薄,却生得高挑英气,一身月白的衣袍,摇着仕女玉面扇,一举一动怎止风流倜傥,见他正衣衫半敞地侧躺在软榻里,两手边各偎着个国色天香,脚边还坐着两个摇曳生姿,再站着两个端茶倒酒送吃食的婀娜多姿,别提多恣意潇洒了,让人瞧见了定要骂上一句妖孽啊妖孽!

这妖孽,可不就是闻柒,三县美人唤之秦七公子。耍了一番捉美人,又玩了一番弹琴跳舞,这会儿啊,行起了酒令,几轮下来,这秦七公子是醉眼迷离人比花魅,瞧瞧一个个美人,瞧秦七公子那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

秦七公子一声咕哝,可急坏美人了。

臂弯里两国色天香忙是顺气:“怎了,公子?”

“可是身子不舒服?”捶腿的两摇曳生姿也白了脸色。

婀娜多姿眼都红了:“公子~”

“公子。”

“公子。”

“……”

这才哼了一声,就叫十九个美人疼了心肝,哎哟,美人们是恨不得替了公子皱眉不爽。

闻柒,哦不,秦七,就是某七揉揉眉心,小白脸因着饮了酒,娇红欲滴的:“美人别担心,酒饮得多了些,有些头疼。”

美人们能不担心吗?心都酥了。

“奴家给公子揉揉。”

“公子,喝些热茶。”

“公子……”

美人萦绕,端茶送水捶背捏肩的,还有一个年纪稍小些,都心疼得红了眼,卷着手绢抹眼泪:“公子,奴家……奴家不好,给公子喝了那么多酒。”

某七用扇子抬起美人垂泪的脸,手指轻拭:“怎能怪我家美人呢,是公子我输了美人。”眸子微微一勾,温柔潋滟得似要将人的魂儿勾去。

这模样,还不软化了美人们的心肝。

那女子越发垂泪,咬着唇又是娇嗔又是软语:“奴家哪里赢得过公子,那行酒令分明就是公子让着奴家。”

瞧瞧,不愧是县守送来的人儿,火眼晶晶玲珑剔透啊。

某七醉眼半敛,瓷白的手指拂着美人莹莹泪光的眸子,温言细语:“公子若不醉了,美人回去可怎生交代?”他莞尔浅笑,“公子可舍不得我的美人为难。”

一语道破,全是怜惜。美人计里的攻心计,谁能逃得掉,恁的这一个一个藤林县守精心培养的细作,也是要神魂颠倒了去。

“公子放心,奴家不会让那老东西伤害公子的。”

“奴家也不会。”

“就是,县守要想伤害公子,奴家绝不答应。”

“公子~”

“……”

反间计,莫过如此。大抵那藤林县守听了这段,得吐血,这一个一个精挑细选送来的,就这么被人养成了白眼狼,就等着反咬一口。

对此,程大瞠目结舌:“老三,我没有看错吧?”

齐三深思:“我突然想起了闻主子那句话。”

“哪句?”

齐三一脸深不可测:“女人,能抵千军万马。”

“别的女人能不能我不信,不过,”程大笃定,“闻主子调教过的这十九个女人能。”

那日,初到藤林,三县县守城门相迎,皆衣衫褴褛,一路藤林百姓却面带微笑慈眉善目,三县守,一个比一个能哭,哭穷哭苦哭老天不公,年年灾害百姓受苦,肝肠寸断哭银库入不敷出,撕心裂肺哭饿了自己也不能饿了百姓。

好家伙,显然都是提前做过功夫的,消息灵通得诡异。

便这么一路哭到了县守府,破破烂烂的一处院子,然后端来一锅红薯,说是逢年过节才有得吃,粮食都给百姓了。

好一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啊。

当时,秦七公子说了什么来着,哦,啃了一块红薯,对着倒茶的侍女道了一句:“姑娘,何许人家?”

然后第二日,三县之一的钱县守送来了几位美人,秦七公子大大方方收了。

齐三也是知道的,这钱县守老奸巨猾,唯一的弱点就是好色,难怪,女人能敌千军万马。

夜了,某七陪着美人们赏了月才醉醺醺地回了自己的东厢院。

推开门,闻柒懒懒依着门,也不急着进去,先喊了一句:“宓美人,我回来了。”

宓美人刚出浴,着了一件素白里衣从屏风里走出来,衣襟微本书由糯 米論 壇为您整理制作敞,锁骨间也晕了淡淡的绯色,墨发尽散,染了些许水汽,好看得有些妖异。

“闻柒。”

秦宓站在烛光里,不紧不慢地喊她,好看的眉眼都笼着淡淡光华,清俊极了,闻柒怎么看怎么觉得美得冒泡,张开手就扑上去:“小宓宓~”

她踉踉跄跄,一个猛力就撞进了秦宓怀里,抬头凑着秦宓就玩亲亲,秦宓捧着她的脸,不让她亲:“爷不高兴。”

眸色微凉,眉宇轻蹙,便是扶在闻柒腰间的手也紧了一分。

确实,爷不高兴。

闻柒想了想,明了:“独守空闺空怨叹。”她也叹,“怪我怪我。”

说完,闻柒就笑眯眯地伸出双手去抱秦宓的脖子。

秦宓冷着脸:“不许抱爷。”他扶着闻柒的腰,后倾了几分,“一身脂粉,爷不喜欢。”

哟呵,这还是第一次宓爷对闻柒投怀送抱不为所动呢,不让抱?好,她不抱就是!

闻柒垂下手,垫脚就咬上了秦宓的唇,没轻没重地吮着,趁着三分酒意,伸出舌头就往秦宓唇齿间钻,却又不得其法,毫无技巧地凭着蛮力就啃,虽说磕着了,也疼了,却也真真是媚骨,秦宓还是冷着脸,不回应,只是细看,他眸间潮了几分,微微倾身凑近了几分,唇张着,任闻柒做乱。吮着唇,才须臾,闻柒身子便软了,站不稳,秦宓伸手便将她抱进怀里。

谁说不准抱来着?

闻柒软软地喊:“秦宓。”舔了舔秦宓的唇角,“现在可是你抱着我。”她笑得眸子都眯了,全是洋洋得意,贼贼看着秦宓的耳朵,红了呢。

宓爷,哪里是这小妖精的对手。

抿了抿唇,秦宓道:“爷又要沐浴了。”墨染的眸亮了些,“也好,陪你一起。”

语落,秦宓将她打横抱起,入了屏风,扬手,落下纱幔,片刻,传出女子轻盈的笑声,懒洋洋道:“小宓子,伺候本宫沐浴宽衣。”

衣衫褪尽,水波荡漾,秦宓只尝尽了三个字:自作孽。闻柒倒是耍起了大爷,一会儿嚷着要擦背,一会儿嚷着要揉腰,折腾了近半个时辰,水冷了,闻柒一身清爽,秦宓满头大汗浑身滚烫。

终归她太小,敢有恃无恐地不着寸褛,折磨得秦宓神魂凌乱,她便笃定他舍不得碰了她,也笃定他忍不得熟视无睹,总归,是让闻柒得尽了便宜。

尔后,闻柒闹了一顿,有些昏昏欲睡,酒劲上头,更是提不起力,便由着秦宓为她着衣揽发放进了床榻,她舒服得哼哼唧唧,为难秦宓一身薄汗。秦宓搂着她入眠,她窝在秦宓怀里,眼皮都懒洋洋得一动不动。

“闻柒。”

“嗯。”闻柒迷迷糊糊地应着。

秦宓亲了亲她的眼:“为何不让爷动手?”

闻柒这才掀了掀眼皮,嗪了一声惺忪地看着秦宓:“你动手?”她笑了笑,打趣,“是剥了那些人?还是剐了那些人?”

大概是剥了,秦宓素来秉持四个字:生杀予夺。

他只道:“爷自然将你要的给你夺回来。”至于手段,层出不穷够让人脱几层皮了。

闻柒不否认,接着秦宓的话:“结果无疑,过程无非四个字。”她凝着秦宓的眼,“血流成河。”

秦宓反笑:“不好?”语气很轻,似乎有些不确定的小心翼翼。血雨腥风惯了,他竟怕她半分不喜。

闻柒摇头:“你说过,让我玩的。”抓着秦宓的手,她拂了拂,又放到唇边亲咬着,直到那指尖瓷白莹润变得绯色才作罢,“本公子是怜香惜玉之人,这么美的手,本公子怎舍得沾了血脏了去,还得留着,”凑到秦宓耳边,轻吐了三个字,“伺候我。”

真是个无法无天的女子呢,满腹玩心,辩不清真真假假,只是将人心拿捏得精准。一句怎舍得,大概便是掀了天,秦宓也得由着她闹。

“你若只是玩玩便罢。”眉间阴沉难疏,秦宓喃着,“闻柒,不准给爷招惹别人。”

“别人?”她明知故问,“爷指的是院子里的那些女人?”

“嗯。”眸子沉着,光影难疏,秦宓轻怨,“爷不喜欢脂粉。”

“只是不喜欢脂粉?”闻柒不饶人,非得闹他。

秦宓不言语,敛着眸子。

嗯,闻柒觉着她家宓爷醋劲有些大,不过,她喜欢得紧,若无其事地说:“既然爷不喜欢脂粉女子,那我明日换个口味。”又想着,“听说那钱县守男女通吃,想必府里俊俏的公子哥也不少,断袖情深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准!”

秦宓眸中乱得是一塌糊涂,缠着闻柒的视线,似乎要将她引溺进去。

哟,真酸啊!

闻柒笑得乱滚,将秦宓的衣服都扯乱了,眸子雾气蒙蒙的,伸手拍拍秦宓的脸:“爷放心,便是三宫六院,美人缭绕,我家爷也是最受宠的!”

秦宓皱眉,什么也不说,揽紧了她便狠狠吻下去,不似平日里的耳鬓厮磨,他狠了力地攻城略地,吃着她的舌便吮,咬着齿贝一寸一寸地舔,唇边拉出丝丝晶莹的津液,连吞吐的气息都是灼人的。

闻柒本就三分醉意,一个吻,足以叫她恍惚怔然,沉沉地跌进眩晕里,她浑浑噩噩地想,这男人,才是真正的妖孽。

到闻柒气息粗喘,秦宓才放开她,她还眯着眼,朦朦胧胧得睁不开,脸颊绯红,惹得秦宓又亲了亲,含着她的唇:“困了?”

闻柒抱着他的脖子摇头,嗓音竟也哑了几分:“醉了。”眸色,确实醉醺醺地,迷离且迷人。

三分快要散去的酒意,加一个秦宓,她确实醉了。

“爷不该惯着你,由着你闹爷,明日玩可以,不准饮酒,你若不听,爷便剐了那一屋子女人。”

闻柒只是笑,醉眼迷蒙,蒙了水雾的清光徐徐,三分醉意更舔了媚态:“方才在院子里喝了几壶梨花酿也没醉,来了这,一杯未饮,怎生就醉了?”

这平日里满嘴胡言粗语的女子,说起情话来才最要命。这醉话,何止挠人,秦宓只觉得心尖都像被什么轻轻撩着,他满眼快要溢满的欢愉,抱着怀里的女子,反复喃着:“猫儿,猫儿……”

一声一声,叫闻柒心痒。

“秦宓,你真是个美人。”凉凉的小手钻进秦宓的衣襟,她一路挠着,唇边轻笑,“是我的美人,闻柒的!”

闻柒这会儿孩子气得可以,一双手,挠下去了,又往上挠,自己觉着痒痒的,自顾笑得璀璨。

这家伙,大抵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秦宓由着她耍性子,点头应着:“嗯,是你的。”

闹了一阵,忽而,她抱着秦宓一个翻身便坐在了秦宓身上,俯身扯着秦宓的衣领:“小宓宓,我既醉了,可容我耍酒疯?”

秦宓颔首:“嗯。”

她笑着,一把抱住秦宓的脖子,那双反复做乱的手,一路往下……

------题外话------

是不是太甜得发腻了,妞们冒泡,我一个人在战斗,寂寞空虚冷

☆、第二十八章:藤林花节,约吗?

五日过去了,秦七公子日日醉生梦死,三县县守夜夜秉烛夜谈。

是夜,县守府里,议事厅的夜灯点到了深夜。

“可有什么动作?”

说话之人,坐在首位,正是藤林三县之一禹县的严县守。

次座的男人四十有余,极是消瘦,颧骨高耸:“能有什么动作,就是你们太当回事了,要我说那秦七公子就是一二世祖,成日里只会戏耍戏耍美人。”

这人,便是三县之首的钱县守,藤林市井里一句口口相传的传闻:欺男霸女棺材本,唯生三愿。说的便是他。

“胤荣皇贵妃派来的人,怎会简单了。”此人最为谨慎,亦最为狠辣,乃藤林三县之苏县守,此人是苏国公府的旁支,关武年间因贪赃枉法而遭先帝贬斥至此。

钱县守喝着小酒,不以为然:“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什么不简单,还不是让我的美人迷了魂道,五天,便是连院子也没出一步。”浑浊暗黄的眸子精亮,眯了眯细眼,色眯眯,“倒是那个陪同而来的男子,那模样气度……”

狗改不了吃屎!

“老钱!”苏县守喝了一声,有些怒其不争,“都什么时候,还想这些。”

钱县守嘿嘿一笑,露出一排老黄牙:“我有数,有数。”

“你不可大意了,让人继续盯着。”苏县守眉毛一跳,“你送去的那些女人可靠得住?”

苏家的人,倒是各个老奸巨猾。

钱县守拍胸脯笃定:“那当然,各个都是我调教过的。”

大概这钱县守不知道这世道还有一种绝活叫:反调教。很不巧,某七专司其法。

连着几日,秦七公子甚是安分,逗逗美人,品品茶酒,今儿个雅兴来了,竟提起了笔,作起了画。

秦宓午时回来,便见闻柒一身男装趴在案桌上写写画画,不似往日般扑过去,埋着头,别提多来劲,秦宓都走到了跟前,她连个眼神都没给。

“闻柒。”

爷冷着脸,很大爷,瞧瞧,猫儿都不理他。

闻柒这才瞟了一眼:“回来了。”低头,继续画,手上染了墨汁,一片一片的黑,这人便没有文人雅士的能耐。

“闻柒。”

“嗯。”

闻大爷头都没抬一个。

“闻柒。”

“嗯。”

秦宓眉头都拧一块儿了,走过去,伸手便搂过闻柒的腰:“你都不看爷。”

爷越发孩子气了,整个一守妻奴,时时刻刻都要独宠。

闻柒甚无奈,转头,抓着秦宓的衣服,狠狠亲了一口方才摆摆手,哄:“乖。”

秦宓垂眸,盯着绯色衣角看了看,两个墨黑的手印,眉头又是一蹙,抱着闻柒蹭了蹭,直到蹭了她一身才满意:“做什么?”眸子落在宣纸之上,细细看了一番,“画的什么?”

闻柒一个大大的白眼丢过去,阴阳怪气地吐出两个字:“画你。”她很不爽,“瞧这眉毛,瞧这眼睛,瞧着鼻子……瞧瞧,瞧瞧,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吗?”

说话怎不脸红,咱宓爷都没瞧出来画的是人好吗?

“给爷瞧瞧。”秦宓握着她的手端起画,看了看眉毛,眼睛,鼻子……一团,一团……好多团晕染开的墨,宓爷一张俊脸也染了墨,黑了不少,亲了亲闻柒的侧脸,道,“闻柒,以后不要作画了。”

宓爷,还能再打击人一点?

闻柒心肌梗塞了,顺了顺气,很淡定地放下笔:“哦,那小的画院子里那些美人好了。”

秦宓俊脸又是一黑:“爷教你。”俯身,亲了亲她沾墨的脸,补了一句,“只准画爷。”

闻柒嘿嘿笑着,抓着秦宓的衣服,沾了他一身墨汁,秦宓也不嫌脏,就着袖子便给她擦黑乎乎的手。

闻柒仰着头,闭着眼让秦宓给擦脸,随口问了一句:“多少人?”难怪这画作成这般样子,定是作画时盘算宓爷做什么去了,不善画皮画骨,倒精画心。

“九章王府亲兵三千。”

闻柒眨巴眨巴眼,眸子里似乎也融了墨般:“三千亲兵就像要我的命,痴人说梦。”用鼻子冷哼了一声,冲着秦宓笑嘻嘻,模样狗腿极了,“简直不把我家宓爷放在眼里。”

瞧瞧,就一像狐假虎威的狐狸。

秦宓浅浅笑着,亲了亲闻柒狡邪的眸:“可知道谁领兵?”

闻柒想也不想,掀唇:“西北定侯。”

他的猫儿,当真会画心。

秦宓端着她的下巴便吻下去,笑溢在两人唇边:“真聪明。”

闻柒扬起下巴,猫儿般蹭了蹭:“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

秦宓轻笑出声,揽着她的腰微微摇晃着,眸间是柔柔的欢喜。

闻柒乖顺地偎着秦宓,提着笔在秦宓绯色的衣袍上做乱,秦宓由着她,闹了一会儿,她才道:“西北定侯是炎帝老头的最后的老底,怎么可能轻易就斩了,那日,九章王监斩,正好趁此与虎谋皮,于是狼狈为奸一拍即合,不过正合我意,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眸子微微转着,一颦一笑很是狡邪,“那闻家二十万大军里爪牙太多,我懒得去捉,让定侯去闹腾,我捡个现行也不错。不过我倒好奇,二十万大军和我的命,那狼狈一家的两头畜生怎么分?”

除了这厮,谁敢将九五之尊与一国亲王称作一家的两头畜生。

“燕怀只要你的命。”

嘿嘿,老畜生!

闻柒眯眼笑:“原来我的命这么值钱,二十万大军便宜九章王,燕怀就不怕他拥兵自重?”

“便是九章王当了皇帝,至少大燕还姓燕。”秦宓啄了啄闻柒的唇,“不姓闻。”

瞧瞧这买卖做的,多划算,只是,闻柒是吃亏的主吗?她一双脏兮兮的手就往秦宓脖子上钻,眸子一转,挤出水来:“宓爷,你看,他们欺负你家猫儿,你说怎么办?”

这小狐狸,又在唯恐不乱了。

秦宓惯着她:“定侯连同那三千亲兵的命,送你如何?”

闻柒点头,眼儿欢喜得眯成了缝:“甚得我心。”手一挥,“有赏!”看看,多豪爽,多大气,多牛气哄哄!

秦宓嘴角掩不住的笑:“赏什么?”

赏什么?闻柒一番思量,伸出一根手指端着秦宓的下巴,眸似多情更柔情:“今夜,独宠我家美人可好?”

她大抵便是用这双媚人的眼将钱县守送来的那十九个美人给反调教了,便是秦宓……

“好。”

秦宓欢欢喜喜,很听话,闻柒心痒痒,抱着玩亲亲。

忽而,一道娇柔媚骨的嗓音传来:“公子~”

闻柒立马撒手:“默娘怎生来了。”笑得那是风流倜傥,眸子那叫一个勾魂夺魄,“可是想公子了?”

秦宓的脸,秒黑。

那个唤作默娘的女子生得也极是美的,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公子莫要打趣默娘了,默娘可是有正经事与公子商议。”眸光略微抬起,稍稍审视,“这位公子是?”

只见秦宓冷着脸,垂眸,一身清俊,傲然冷漠至极,无关态度,似乎与生俱来,这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度,倒是叫人不敢看那般风华下的容颜。

闻柒期期艾艾:“是……”想了又想,点头,君子坦荡荡,“嗯,是男宠。”

秦宓那本就冷若冰霜的眸,一瞬冰冻三尺,闻柒缩缩脖子,往默娘美人那挪了挪,美人倒掩嘴笑,满眼都只有风流少年郎:“公子好生讨厌,有了新人便忘了我们姐妹。”

闻柒立马反驳,头头是理:“谁说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上前,揽住美人的腰,某公子端的是温润如玉,“随公子去西厢院,公子为你作画可好?”

诶,刚才谁说只给爷作画来着,爷的脸色,都不忍去瞧。

美人笑得风姿绰约:“默娘都随公子做主。”

于是乎,某公子抱着美人就要风流快活去,某爷三分恼,七分怨:“闻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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