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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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倾城了容颜,惊了她本就动乱的心绪。她暗想,美人在怀,坐怀不乱简直天方夜谭!眼下夜半三更黑灯瞎火,若不做些偷偷摸摸的勾当,实在辜负这良辰美景。这么想来,闻柒心猿意马了。

这是他的压寨相公,一切耍流氓的行径,天经地义!

秦宓正静静看她,趁此,闻柒扑上去,对着秦宓的唇,重重一口——

擦,磕破皮了,一定流血了。

她是不是太孟浪了?闻柒贴着秦宓的唇停了片刻,然后……果断地伸出舌头,将那一星半点的血腥舔地干干净净,还意犹未尽地勾着秦宓的舌尖吮吸,待到魇足了,正要退开。

秦宓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下去,闻柒晕,天南地北,恍惚间她想:下回一定要找回场子,这次嘛……闻柒微微张开嘴,任秦宓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一个吻,几乎暴戾,她快要呼吸不上来。

这夜,缠绵了月,在舌尖上破晓。

次日,闻柒醒来便在一处陌生的院落,想必,宓爷得美人之,金屋藏娇。对此,闻柒只觉得秋高气爽,她神清气爽。

辰时方过,秦宓还在睡,闻柒辗转了片刻,偷了个香,下了榻。

夜里梁六守夜,争候在门口,见闻柒开门出来,恭恭敬敬唤了声:“主子。”

闻柒做了个禁声的动作,轻手轻脚地合上门,压低声音:“别吵醒了你家爷,他应该很久没睡熟过。”

确实,因着某人,爷夜不能寐,更甚,行尸走肉。梁六也不多话,颔首道:“是。”

闻柒落座,倒了杯清茶,抿了一口:“你是梁六?”

“是,主子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属下。”

闻柒搁下茶杯,懒懒躺进木椅,道:“事无巨细。”

一个时辰后,梁六坐立不安,在门口来回徘徊,频频往紧闭的屋门张望,却也不敢发出声响。

“闻柒。”

惺忪的一声,随即,又似心慌,慌乱地喊:“闻柒!”

梁六立马推门进去:“爷。”

只见秦宓半靠着床榻。侧脸灰暗,毫无神采,锦被坠下了一角,落在地上,他怅然若失,良久。

“她去哪了?”清冷的嗓音,乱而慌促,秦宓如此不安。

失而复得,秦宓太过患得患失。

梁六立刻回道:“闻主子去了花果山。”

话音才落,锦屏上的衣衫便缠落在秦宓手中,他匆匆着衣,动作慌乱急促,敛下的眸,在眼睑下落了一层深灰地暗影。

梁六端了杯清茶上前:“主子不用急,闻主子说去去便回。”他自然知道爷是怕闻主子一去不回。

“爷不放心。”

留下一句话,便不见了秦宓身影,梁六看着手里的茶杯失笑,他家爷,太草木皆兵了。

此时,刚过了正午,日头高挂,暖了几分秋日的寒气,花果山常年不暮的雾气稍许消散了,寨子里青葱的灌木,显得格外葱翠,一侧的藤木椅上,男子背着光静坐着,背影有些萧冷。

脚步,由远及近,却慢条斯理。

男子缓缓转身,轻笑,温玉的眼融了秋日的寒,清润地凝视:“你回来了。”是等得太久了吧,此时他觉得恍然如梦。

闻柒缓缓走近,坐在藤木另一侧,笑着看过去:“在等我?”

梦里微微点头,语气平淡得有些缥缈:“你走了,我无处可去,想着你总会回来。”国破家亡,除了闻柒,他了无牵挂,除却等她,他确实无所事事了。他静静地看她,“还好你来了,我没有等很久。”

她沉默,低头,扯着藤木椅上缠绕的藤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说完,梦里便后悔了。

扯断了指尖上缠绕的藤蔓,闻柒抬眸:“梦里,不要等我。”

他淡淡的笑,微微一滞,张嘴,生涩:“闻柒——”

闻柒说:“我是来道别的。”

平而静气,没有不舍,没有迟疑,好似家常。她说得是否太轻而易举。也许,只是道别,无关决绝。

沉默,良久。

梦里才抬头对视,无痕的眸底,流露淡淡的萧瑟,他问:“还会回来吗?”他想,只要她回来,哪怕一次,沧海桑田便也不是那么孤寂,哪怕是谎言,他总还能自欺欺人。

只是……

闻柒没有迟疑,摇摇头:“不会。”语气,如此云淡风轻,似轻描淡写。

她啊,平日里满嘴谎话,偏生,在风月情缠里容不得一丝虚情假意。

梦里苦笑:“因为秦宓?”

闻柒不置可否,很快地点头:“嗯。”这时,她唇角微扬,眸中溢出一抹浅而光灼的笑。

说起秦宓,她的眼总是流光溢彩,同记忆里一样。

梦里怔怔地看她:“你分明不记得了。”

她颔首:“确实不记得了,不过呢,我这个人死脑筋,栽了就是栽了,一次两次没什么区别,说我没出息也好,秦宓我看上了,打算占为己有,和过往没半点干系,就算他不是我孩子他爹,我也定会让他当后爹,没办法,我就稀罕他,别说他本来就是我闻柒的男人,就算不是,那也得抢来。”她心平气和,好似理所当然。

如此厚此薄彼,对秦宓,闻柒总是会毫无限制地偏爱。

梦里问她:“你就非他不可?”

闻柒瞪大了眼,很惊讶:“我是那么矫情的人吗?”转而咧嘴一笑,“嘿嘿,我就是流氓本色,架不住美色诱惑。”

这流氓本色,怕也只对秦宓如此,世间男子千千万万,她游戏红尘,除却秦宓,又对谁玩过真的。

“闻柒,”顿了许久,梦里轻叹着,嗓音微微暗哑,“可不可以……”

不待话落,闻柒便截断了,不疾不徐:“秦宓那张脸有多招蜂引蝶你也知道,我得看紧了。”

就连挽留,她也断得干干净净,也是,闻柒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梦里苦笑:“我还是留不住你。”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却足够让人心灰意冷,自嘲地笑了,“该做的都做了,我还是留不住你。”

闻柒跟着笑了一声:“不该做的也做了,何必。”眸底淡淡的纹路,杂乱无章,有些冷意。

梦里哑口无言。

闻柒掸了掸身上的细碎的藤蔓,起身,转头道了一句:“梦里,保重。”转身,没有再回头,她扶着隆起的腹,走得很慢。

梦里猛地起身,踉跄地几乎站不稳,他扶着藤木,痴痴地唤:“闻柒……”

他央求,闻柒却未曾回头,只是顿了顿脚步,背对着,声音冷冷地穿过风,夹杂了秋天的冷意:“当日,秦宓大破南诏,你十万人马兵临巫都城下,昭然女帝自顾不暇,秦宓意在解药,根本无心攻城,你要一举入内简直轻而易举,可是你没有,因为你知道秦宓为了解药受制于昭然女帝,必定会代守巫都城。秦宓意在解药,昭然女帝意在北沧西启两败俱伤,而你,”她缓缓侧眸,看着梦里,眸底冷若冰霜,“而你意在绊住秦宓,秦宓根本无暇去巫汀崖,而是由秦褚取而代之,目的就是引我前去。你入巫汀崖根本不是为了食人蛊,而是为了我。”她笑笑,“我说得都对吗?”浅笑,似嘲讽,眸光像隔了远古的横亘。

对吗?她啊,真聪明。

梦里淡淡地颔首,只是静静地凝着闻柒,一言不发,眸光近乎贪恋。

停顿了片刻,她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在入巫汀崖之前,食人蛊便在你手里,你与昭然女帝狼狈为奸,她要西启,而你要我,所以,梦里,”视线相对,她眼里毫无温度,是彻骨的寒,她说,“南诏之役我一败涂地,皆拜你所赐。”

一分不差,只是,当所有丑陋被戳破,他没有无处遁形,其实,早便料想到了,不慌,不乱,只是不舍。

梦里无声地叹息:“我的闻柒是世间最聪明的女子。”身子,缓缓靠着藤蔓,无力得难以支撑,面容却温柔极了,不动声色着。

闻柒敛住眸光,少了几分冷意,更似陌生疏离的语气:“你还有话说吗?”

无话可说……

他都算好了的,唯独没料准,闻柒只见了那人一面,他严阵以待的所有筹谋便溃不成军了。

起身,走近闻柒,背影略微摇摇欲坠,他不偏不倚地对上闻柒地眼睛:“闻柒,你怨我吗?”

闻柒神色懒懒,无波无痕的眸光:“我从来都不是圣人。”顿了顿,又道,“甚至是斤斤计较的小人,有仇必报,而且必须连本带利。”

他知道,闻柒不是在说笑,她言出必行,有时候会不择手段,甚至心狠手辣,她记仇,往往更喜欢血债血偿。

“我知道,所以料想过了结局,是我妄求了,我不悔,闻柒,得之我幸,或生或死,我命。”抬手,没有触碰闻柒,梦里只是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所以,你要我的命,我会给你,便当作我还你的。”缓缓抬眸,痴缠地看着闻柒,梦里说,“我若死了,你就不要再怨我了可好?”平静的眸,没有丝毫动乱,手,缓缓垂下,握住闻柒的手,冰冷的匕首,落在了闻柒手心。

那匕首本是唐门之物,闻柒心心念念了许久,他本打算待她生产完再赠予她,如今也等不到那时了。

闻柒低头,掂了掂手里的匕首,转了一下,手指一推便出了鞘,一个转腕,握在了手中,刀刃对向梦里,她笑了一句:“我对你心慈手软太多次了。”

梦里不言不语,只是看着闻柒的眼。

闻柒最善用匕首,一招就能毙命,或者,让人求死不能,杀人不眨眼,她确实如此。

“这是最后一次。”说完,收了匕首放在腰间,闻柒抬头,面无表情,“别多想,我这是替我没出生的孩子在积德。”

这无情的女子,太重情义……

“闻柒。”除了喊她的名字,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多余,梦里笑得苦涩。

丫的,心慈手软什么的真是愚不可及,闻柒想,莫非她是一孕傻三年?闻柒脸一冷:“梦里,我很小心眼,应该会记恨你很久,所以,以后再也别见了。”说完,闻柒毅然转头,因着隆起的肚子,脚步有些笨重。

梦里微微一颤:“闻柒……”

抬起手,他指尖穿过一缕风,冰凉刺骨,闻柒已远去,隐隐传来她清凌的笑声:“嗨,两位美人,真巧啊,又见了。”

又见了……

梦里苦笑,抬头,只能望见闻柒的背影,她正对着别人,与他咫尺天涯。

燕孝钰看了一眼闻柒身后的梦里,抬头,对上闻柒笑意嫣然的眼:“不巧,迷雾林的入口就在你前面。”

不比燕孝钰面无表情,燕湘荀语气显然恶劣多了:“托了你的福,我们在入口转了两天都没能走出来。”

闻柒抬眼,只见这传说中的两位王爷各自一身狼狈,衣衫与脸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立马陪笑:“误会误会,两位王爷初次见面便要我家孩子认贼作父,我这不是不留神将两位王爷当做了登徒子嘛,也算不打不相识,见谅见谅。”

认贼作父?登徒子?

闻柒措辞,还真是又准又狠,所有矛头,一句话就转回去了。不留神?不打不相识?她还撇得真干净。

燕湘荀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为什么不可以?”

闻柒愣:“嗯?”

燕湘荀言简意赅:“认贼作父。”

呵,闻柒第一次见比她还无耻的人,瞪大了眼瞧燕湘荀,一脸膜拜。听听,多死心塌地,闻柒都怀疑了,是不是她以前祸祸了他?

叹气,闻柒咋舌:“哟,好大一顶绿帽子啊。”

燕湘荀从善如流:“本王乐意。”

这唱哪一出,莫非仗着她记性不好,欲诱拐良家闺秀?要是一般女子,见了这般美人求欢的阵势,必定是要以身相许一番,可惜了,闻柒有家室了,眸子一抬,越过燕湘荀:“爷,你乐意吗?”

一瞬,燕湘荀的脸忽白忽红,僵硬地回头,只见秦宓那张冰冻三尺的脸。秦宓拂袖,一道劲风起,燕湘荀直退三步才稳住脚,一张俊脸彻底黑了,颜色很纯正。

瞧瞧,正室都是横着走的!闻柒不厚道地笑了,腰间一紧便被秦宓揽入了怀里,冷峻的脸仍旧沉着:“莫要同不相干的人胡闹。”

闻柒笑而不语,揶揄地瞧着燕湘荀,乐不可支。

燕湘荀咬牙切齿。

“冷不冷,怎这样便出来了。”秦宓拢了拢闻柒的衣襟,用额贴着闻柒的脸,眉宇皱了皱,解下自己的披风将怀里的女子裹严实了。

闻柒笑得乖巧:“你怎么也来了?”

“来寻你。”亲了亲女子冰凉的指尖,秦宓眉头蹙得更紧了,恼她不心疼自己。

“怕我不回去?”闻柒明知故问,一脸的调侃。

“嗯。”秦宓点头,将闻柒冰凉的手放在怀里,轻轻摩挲着,“以后不准一个人乱跑。”语气,冷硬了几分,片刻,秦宓又补了一句,“要带上我。”

嗯,甚为强烈的闺怨啊!

闻柒竖起三指,手背贴在脑门上,一本正经地道:“小的谨遵圣旨。”

瞧瞧,这一脸狗腿!

燕湘荀那张俊脸又黑了几分:“你们适可而止。”同样是第一次见面便要她孩子‘认贼作父’的‘登徒子’,她却如此厚此薄彼。哼,皮色惑人,可耻!

秦宓不曾抬眸,冷言:“下月初,北沧封后大典,爷恭候。”

嘿嘿,赤/裸裸的挑衅啊!闻柒正欲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番,被秦宓拥紧了几分,他贴着她耳边轻哄:“乖,我们回去。”

闻柒耳根子一热,心猿意马了,乖乖窝在秦宓怀里,美人在怀,很坦荡地魂不守舍。

好色之徒!流氓!

燕湘荀狠狠盯着那软成一团、乖得像只猫的某人,又狠狠戳了一眼秦宓的背影。

“分明这次我们比他都先来。”燕孝钰似自言自语。

燕湘荀咬牙:“后来居上,可耻!”

燕孝钰失笑:“闻柒对他,太偏心了。”

燕湘荀咬碎了牙,恶狠狠:“色令智昏,可耻!”更可耻的是,他还要为了那色令智昏的可耻之徒牵肠挂肚。

风月之事,哪有什么先来后到,不过心之所向而已,而闻柒,偏心了秦宓,谁能如何,束手无策罢了。

燕孝钰轻叹:“都不过是她愿意罢了。”

燕湘荀怒目而视:“你丫的咬文嚼字,吃饱了撑的!”骂完,依旧不解气,瞪了一眼走远的女子,拔出手里的剑,转身便火冒三丈,“萧亦莫,你这卑鄙无耻之徒,闻柒饶你,本王也不饶你。”

说着,提起剑便砍去,毫无章法,纯粹是泄愤。

燕湘荀摇头失笑:“越来越像闻柒了。”

那边,燕湘荀剑指男子,大骂:“你娘的,别以为你不还手本王就会手下留情,放心,本王不杀你,打你个半身不遂,看你还怎么对她动龌龊心思。”运气,提剑,狠狠刺去。

剑入皮肉,男子却纹丝不动,白色的衣衫,染了触目惊心的血红,他并未还手,眸底依稀映出女子的背影,越发模糊,越发荒凉。

闻柒说,以后,再也别见了……

他不想要以后了。

百米之外,模糊了视线,闻柒回头,只望得见龙飞凤舞地写着水帘洞字样的门匾,她侧耳,细听:“好像打起来了。”

秦宓不满地伸手遮住闻柒的眸:“燕湘荀有脑子,不至于趁人之危,顶多是伤筋动骨,你不要管他们死活。”

闻柒嗤嗤地笑出了声,拉下秦宓的手不再回头张望。

“闻柒,下月初的封后大典能不能提前?”秦宓微微俯身,用唇蹭了蹭闻柒的脸,像讨好,带着不确定的小心翼翼。

提前?现在貌似就月底了吧,还有几天来着?

原来爷比她还急色啊。闻柒贼贼地笑:“理由呢?”

秦宓闷着嗓音:“我等不及。”

“宓爷。”闻柒笑眯了眸子,不怀好意地揶揄调侃,“你太猴急了。”

秦宓蹙眉,些许不满:“闻柒,爷的名分,你欠了五年了。”语气多了几分怨气。

闻柒惊愕:“有吗?”她作无辜状,很认真严肃地严词申明,“我是那种吃完了不擦嘴的人吗?”通常,她喜欢生吞活剥了,绝对不留证据!闻柒底气很足,“怎么可能!”

插科打诨,素来是闻柒耍无赖的手段。

她吃干净了,不负责。

宓爷的眉头拧得死紧了:“你说过,待你权倾天下,以江山为聘,铺万里红妆冠我秦宓之姓。”

谁啊,这么吊炸天?是她吗?

闻柒看着秦宓,出神,他说:“这些我都予你,权倾天下,江山为聘,万里红妆,你只差予我一纸婚书。”秦宓拂着她的脸,俯身,气息微热,眸光灼灼,“闻柒,你不可以言而无信。”

这是倒插门?

哦,不,这是倒插门顺带倒贴上嫁妆?

闻柒愣了,怔了半天,憋出一句:“爷,你这是在逼婚吗?”

秦宓深深凝视:“是。”

她家宓爷,果然急色得很啊。

闻柒小手一摆:“大可不必。”

秦宓一脸颓败:“闻柒。”软软的语气,哀婉,不满,又像央求。

他总是拿闻柒没有法子。

一声戏笑,一双小手便攀上了秦宓的脖子,秦宓垂眸便对上女子流光溢彩的眸,她笑语嫣然:“正好,我惦记你多时了。”

她总是这般,狡猾得让人束手无策。

秦宓伸手,落在闻柒唇上,轻轻摩挲着:“闻柒,我想亲你。”

闻柒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然后摆出一脸正经:“爷悠着点我怕我会忍不住那什么……咳咳咳,那什么擦枪走火不太好,影响不好。”板着张小脸,“影响不好!”

秦宓浅笑,捧着女子的脸,亲吻,唇齿相缠。

“秦宓。”她嗓音软软的,水亮的眸子,微微迷离。

秦宓意犹未尽地舔了舔闻柒唇角:“嗯?”声音,有些暗哑。

“大着个肚子穿嫁衣会不好看。”她抬眸,小脸微微绯红,笑靥如花,好看极了。

秦宓吮了吮闻柒微微泛红的低垂:“爷不介意。”

闻柒笑着躲:“文武百官都看着呢,影响不好,本大圣一世英名啊。”

她忘了,她曾经恶名昭彰。

“没有别人,爷只要和你拜堂,其他的都无关紧要。”秦宓如是说,唇角高高扬起,昭示了爷心情极好。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

闻柒严词拒绝:“那怎么行!”

“嗯?”一个字符,尾音扬起,浓浓的蛊惑,秦宓俯身,不知魇足地亲吻闻柒的唇角,鼻翼。

闻柒再次强调:“绝对不行!”她板着小脸义正言辞,“宾客可以没有,喜宴也可以没有,但是,洞房花烛必须有!”语气,慷慨激昂得紧。

听听,流氓本色!如若论起无耻,闻柒实在没有下限。

秦宓颔首,笑道:“好,随你。”

闻柒笑眯了眼睛,欢喜地一把抱着秦宓玩亲亲。

三天后,大燕胤荣入住北宫,举国惶恐。

市井有言:老天不开眼,祸害遗千年呐。

五天后,钦天鉴夜观星象,择良辰吉日。

市井有言:老天不开眼,助纣为虐呐。

七天后,南诏臣服北沧,闻氏胤荣一旨诏书下,灭东陵一族,南诏巫都世代为奴籍。

市井有言:顺闻柒者昌,逆闻柒者亡。

九天后,北帝下聘大燕闻柒,铺红妆万里。

市井有言:北皇重色思倾国呐!

十天后,大燕常湘常钰两位王爷相继请旨赴边关守城。

市井有言: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情深不寿呐!

十一天后,北帝大婚。

市井皆摇头:佞后要一手遮天了,没明天呐没明天!

天襄六十年,十月初六,北帝以北后之尊,聘大燕胤荣,铺北沧万里红妆,普天为庆,八方来贺,北帝于天下万民,为闻氏封后,许天下事,天下权,许北沧天朝,许万里沧澜与君同坐天下,许六宫无妃一人独宠,许百年之后同葬一穴。

如此恩宠,自开天辟地来,无二。

后野史有记,北帝在位二十栽,唯宠闻后,任之独揽社稷江山,六宫无妃一枝独秀。

大婚当夜,红烛蜀绣,大红的宫灯高挂,整个北宫裹上红妆,月影绯绯。

月半微暖,风儿轻轻摇着,九华殿里正红绸浮动,暗香冉冉,花烛灼灼,正是热闹时。

文武百官,丫鬟小厮,跪满了殿里殿外,朝拜恭祝。

满屋贺臣,一跪:“一愿陛下娘娘凤凰于飞和如琴瑟。”

秦宓眸光淡淡,倒是红帐中传出来一声笑语:“有礼有礼。”

这皇后娘娘,一股子江湖味,百官汗颜,二跪:“二愿陛下娘娘福泽北沧国泰民安。”

依旧是好言好语,笑意沛然:“好说好说。”

北帝望着红帐里的女子,浅笑宠溺。

这北帝陛下,是个宠妻无度的。百官暗叹,三跪:“三愿陛下娘娘早生贵子福音皇脉。”

多少双眼不由得飘向红帐,听说,皇后娘娘身怀六甲,诶,虽说早生贵子,只是也未免太早了些。

叹气,叹气,唯有叹气呐。

皇后娘娘又回了一句:“客气客气。”

百官再次汗颜,四跪:“四愿——”

“有完没完!”

一声暴怒,河东狮吼,百官傻眼,秦宓笑着,眸光缠着红帐后的人儿,她似不耐烦,隔着锦帐,又传来催促声:“赶紧的,都撤了,这洞房花烛本宫等得,你们太子殿下可等不得。”

百官们各个嘴角抽搐,无语凝噎,汗颜不止,这皇后娘娘未免太急色了些。莫不是忘了,太子殿下昨日便满十月,神医大人说,分娩之期在即,不宜……

百官们面红耳赤了,抬眼只见北帝陛下眸光宠溺,笑意浅浅。

帐里的人儿又道了:“红包留下,你们撤,本宫顶着!”语气,十分得亟不可待。

传闻大燕闻柒枉顾礼法,昏庸无度,如此看来,这传闻不假,只是奈何以后这北宫,这北沧,这天下,都是皇后娘娘做主。

百官为天下苍生捏了一把冷汗,起身告退:“臣等告退。”

人散,殿门紧合,洞房夜月时,红烛轻摇,秦宓挽起流苏,走至大红鸳鸯榻前,俯身,轻唤了一声:

“闻柒。”

凤冠霞帔,她已是他的妻。抬手,掀起红绸,女子容颜施了粉黛,秋水剪瞳,美得惊心动魄,便那样静静地看他,弯弯的眸,嘴角带笑。

他的闻柒,额间,落下金黄的垂坠,这是北沧凤冠,她是他的皇后。

“闻柒。”心头,软得一塌糊涂,秦宓竟觉有些恍惚,未饮,浅醉,只觉得有些醺了。

“闻柒。”

他唤着她的名字,不知魇足。

闻柒想,洞房花烛花好月圆的,这新妇是不是要矜持点?于是乎……闻柒佯作娇羞:“爷~”嗓音,娇羞欲滴,能掐出水来。

秦宓坐到她身侧,拂了拂她脸侧:“累不累?”

闻柒想,她还可以更累点的。

她甚是含蓄矜持:“臣妾还顶得住。”她其实想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奈何,良家新妇,孟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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