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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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陪她死,可是若要阿娆陪他死,光是想想,他都怕。他没有内丹,兴许寿命不长,也想过他死后阿娆怎么办?她总说陪他黄土白骨,他其实怕得要死。

萧景姒笑,拍拍楚彧的背:“我吓你的,知道怕就好。”

楚彧微恼,用力勒住她的腰:“以后不准这样吓我了!”

她笑着点头。

才不是吓他的,若他真死了,她立刻就想尽办法去死。抛下所有关心疼爱她的人赴死确实很自私,可她别无他法,以前怎么过的她忘却了,以后她没办法过没有楚彧的日子。

叫她怎么舍得让楚彧一人深埋在黄土里。

兴许是萧景姒夜里一番话吓到楚彧了,他抱着她一夜,不睡觉也不撒手,生怕一撒手她就不见了,到天蒙蒙亮时才被萧景姒哄着睡下。

楚彧一觉便睡到了黄昏时分,他还在熟睡,萧景姒便去了章华殿。

西陵楚帝被锁住脚踝,长长的铁链捆在了章华殿的石柱上,偌大的宫殿,铁链只有十米长,昔日的一国之君沦为阶下之囚,活动的范围便在方圆十米内,与世隔绝。

听闻脚步声靠近,楚怀霖骤然抬头看去,见来人,他拖着脚链猛地扑上去,双目狰狞:“妖女,你将朕的儿子抓去哪了?”

十米铁链,拖着诶,发出刺耳的声响,丧失理智的男人奋力前扑,却被铁牢牢牢扯住。

萧景姒走近殿,隔着几步距离,看着男人狂躁的挣扎,眼里有似是而非的笑意:“自身难保还惦记着幼子,倒是父子情深。”眸色突然一沉,“同样是你的儿子,你对楚彧又做了什么?”

提及楚彧,西陵帝愈发狂躁,狠命扯着脚下铁链:“他不是朕的儿子,他是妖孽!他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妖孽!”理智被眼底的火光燃烧殆尽,他嚎啕嘶吼,“她背叛了朕,那个孽畜不是朕的儿子!不是!”

楚彧说过,他的母亲沙华被除序妖王抓回北赢被剔了妖骨,受了半年折磨,曾逃回来过一次,不知除序与楚怀霖说了什么,他便心存了芥蒂,在他看见了楚彧的妖身够,便彻底否决了那个他曾独宠过的女子。

市井都传西陵帝痴情于沙华,为她散尽六宫佳丽,独摘一朵芳华。这帝王佳话,曾被多少人传唱。

而真相,却这般丑陋。

楚怀霖能因为除序的几句话,便将夫妻情分剥离得一干二净,甚至杀子,他最爱之人,终归是他自己,是他身为帝王的尊严与傲骨。

若是情深,怎会固守那可笑的尊严。

“是,他不是你的儿子。”萧景姒冷言,略带讽刺,道,“你哪配。”

大抵是往事重提,楚怀霖发了疯般,愤恨大喊:“妖孽!妖孽!朕十二年前就该弄死他的!他该死!”

他恨楚彧,也恨沙华。那广为人传的帝王佳话在他眼里,是耻辱。

这个该死之人!

萧景姒顿时便眼覆冰寒,难掩一身戾气,她逼近,字字凌厉:“你倒提醒我了,十二年前的账,我今天就要跟你好好算算。”

她眼里,全是阴鸷,杀气腾腾。

楚怀霖恍然回神,被眼前女子逼视得竟有几分胆寒,不由得拖着铁链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血债血偿!

欠了楚彧的,她怎会不讨。

萧景姒启唇,语速放慢,一字一字道:“十二年前,你对楚彧做过的,今日,你便一样一样还。”

十二年前,他亲眼目睹楚彧的真身,将他关进了地牢,用尽了所有杀人的刑法,甚至火刑。

楚怀霖脸色顿时煞白,牙关发颤:“你、你敢!朕是西陵的皇帝,你敢动朕——”

悠悠嗓音断了楚帝的话,毫不迟疑的狠绝:“古昔,所有刑具,全部用一遍,不要弄死了,明天还要刑火刑。”

殿外,古昔回道:“是。”

话落,楚怀霖面如死灰,整个人虚晃几下,便狠狠瘫软在地,怔怔发愣,盯着那越走越远的女子背影。

她突然顿住,沉默许久:“留一口气吧。”

楚帝大汗淋漓,张张嘴,抖得说不出话来。

萧景姒回头,冷目而望,她说:“你是他生父,留你一命,便当是还了你的血缘之情。”

她转身,推开章华殿的殿门,殿外已天黑,夜色初临,一缕月光洒下,地上有纤长的影子,萧景姒抬头,便看见了楚彧,他站在月下,有些失神。

他听到了吧。

萧景姒回头看了一眼殿中:“若是你觉得我太狠了,可——”

楚彧毫不迟疑:“是他欠我的。”

他们都不是慈悲之人,也断然不会有菩萨心肠,其实萧景姒与楚彧一样,奉行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楚怀霖,他罪有应得。

楚彧牵住她的手,将章华殿的门关上:“阿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大凉的钦南王。”

这话,算是纠正她方才那句留情的话。

萧景姒点头:“嗯,我记住了。”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因着是半妖原形,大大的兜帽遮住了额头与耳朵,露出一张比女子还小还精致的脸,牵着萧景姒的手,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里,已是夏日,他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

蓝色的眸子垂着,楚彧突然道:“那个男人,不配让我母妃到死都记着。”

萧景姒沉默,听他轻声地说:“他五岁时救了我母妃的原身,我母妃幻作人类女子等了他足足十五年才得以入宫为妃,散尽一身修为为他生儿育女。”

能让沙华等了那么久那么久,不只是恩情吧,只是,错付了一声。

楚彧兴许是像沙华,为着人世间情爱,不顾一切。

“我五岁时,母妃被除序抓回了北赢,剔了妖骨,忍着剔骨之疼逃回西陵,就为了最后见他一面,可是除序只说了一句构陷我母妃清白的话,他便眼睁睁看着我母妃生生疼死,在我母妃闭眼之前,只说了两个字。”唇紧紧抿着,他笑得嘲讽,“他说,妖孽。”

他牵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力道:“我六岁时,他看到了我的原身,也是说了这两个字。”声音越发飘忽,轻得让人心疼,“我母妃,真不值。”

是啊,多不值。

那样的一世芳华,那个美丽的女子,却被世间丑陋遮了眼,香消玉殒,徒惹了一身人世的伤。

她也是恨的吧,恨自己,恨那个爱了不该爱之人的自己。

“楚彧。”

萧景姒走到楚彧面前,踮起脚,仰着头温柔地凝视他:“别难过,他不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是大凉的钦南王楚牧。”她抚平楚彧眉宇间褶皱,还说,“父亲在东宫等你回去。”

楚彧点头:“嗯。”

回到东宫时,楚牧便站在殿门口,点了一路的宫灯,将来时路照得明亮,远远见楚彧回来,便急急忙忙出殿门去迎,他脾气不好,很上火的样子:“大晚上的你去哪了?”

萧景姒笑了,果然,楚彧是钦南王楚牧之子,脾性很像,没耐心,越是在乎,便越是放肆。

楚彧哼了一声,别扭得一句话都不说。

楚牧见他不说话,很急,没好气地吼:“你这身子还乱跑,小命不要了?”一边摆脸色,一边嚷嚷道,“快快快,进去躺着,不然受风了怎么办?”

“我无碍,你去休息。”

难得,楚彧开了尊口。

听听,他宝贝儿子还是疼爹的,楚牧什么气都消了,吩咐殿外的宫人:“去把殿下的药端来。”

楚彧还是不理人,不过,乖乖坐在榻上,等着喝药。

紫湘走上前,对萧景姒说:“主子,菁华与菁云兄弟还在外跪着。”

这兄弟二人,都是倔性子。

“让他们起来,回了北赢自己去诛妖台领罚。”楚彧声音微微提高了些。

外头那对请罪的兄弟应该听到了。

就在这时,一声奶娃娃的声音传来。

“爹爹~”

稚嫩的小奶音,软软糯糯的。

就见夏乔乔抱着个孩子进来,与其说抱,更像拎,动作僵硬,托着小孩儿的腰,夏乔乔一脸嫌弃。

照理说,那姿势,两岁的孩子会难受地哭,然而相反,奶娃娃开心地瞪脚,艰难地扭着头,将自己沾满口水的小粉拳塞到夏乔乔嘴前:“吃,吃。”

这小孩,兴许是常年藏于冷宫,比一般孩子心智要缓些,会说的字眼不多,却是生得圆圆乎乎的,一双眼珠子小鹿般清澈又明亮,红红的唇,总挂着口水,粉粉嫩嫩的脸,短腿短手的,煞是可爱。

“爹爹!”

“爹爹!”

奶娃娃欢喜地对着夏乔乔一个劲儿地叫。

前两日楚彧伤势严重,萧景姒倒忘了这孩子,这是第一次见,有些诧异,怎就两天时间,这孩子便叫爹叫得如此顺溜。

紫湘解释道:“兴许是雏鸟情节,那孩子一直是宫里的老嬷嬷带着,出生后便没见过其他人。”

萧景姒哑然失笑。

夏乔乔铁青着稚嫩的小脸,他也才半人大,抱着个孩子,姿势怪异,走到萧景姒面前。

“他,”夏乔乔指手里乱扭的孩子,问,“能不能丢掉?”

萧景姒一时无言。

那小娃娃扭过头,好奇地顺着夏乔乔的手,乌溜溜的眸子一转,然后嘿嘿一笑,对着萧景姒扑过去:“娘亲~”

“……”

众人:这也是雏鸟情节?

楚彧的脸,黑滴哟!他对着夏乔乔手里的孩子就疾言厉色:“她不是你娘亲!”

小娃娃很怕的样子!更用力地往萧景姒怀里扎,挥舞着小拳头:“娘亲,抱,抱抱~”

这孩子,是冷宫里的嬷嬷带大的,平日里不与人接触,便是西陵帝也没见过几次,养出来的孩子倒没有半分皇家孩子的规规矩矩,尤其得……放飞自我。

楚彧好嫌弃,好嫌弃:“立刻丢掉!”

夏乔乔点头,也想丢掉。

孩子还小,再胆大也架不住楚彧那副恨不得揍人的表情,吓得人孩子缩着脖子,怕得不要不要:“娘亲,凶,凶凶……”

“我再说一遍,她不是你娘亲!”喊他阿娆娘亲便罢了,还喊夏乔乔那只夜妖精爹!简直不可饶恕!

小娃娃被吼得愣了一下,然后瘪瘪嘴,嘴巴一张:“哇!”

哭声,惊天地,泣鬼神!

楚彧:“……”如果不是怕阿娆生气,他应该会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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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总没时间查错别字,会第二天再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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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楚彧带娃记

楚彧:“……”如果不是怕阿娆生气,他应该会打他。

那孩子,应该是被楚彧吓坏了,红通通的小胖脸上两行清泪,鼻子上挂了鼻涕,憋着嘴可怜兮兮地抽泣:“娘亲,抱,抱抱。”

萧景姒哪里受得了这奶娃娃麋鹿一样的眼神,心软得不像话,当即便将小孩抱过来,他立马便不哭了,搂着萧景姒的脖子,一口一个娘亲。

“……”楚彧咬牙,忍住想把那小胖手捏碎的冲动。

萧景姒也不太会抱孩子,动作很是小心,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脑袋,生怕怀里的小东西摔着:“他叫什么名字?”

紫湘回:“西陵帝一直将他藏着,皇室族谱里没有一丁点这孩子的记载,带他的老嬷嬷一直喊他四皇子,许是还没有名字。”

萧景姒又问:“他可还有亲眷?”

“孩子的母妃是朝臣遗孤,并无亲眷,那女子生下四皇子之后便病逝了,除了西陵帝于幽禁的太子衡,与四皇子有血缘的亲眷便只剩一个。”

“嗯?”萧景姒一时未反应过来。

紫湘看向楚彧:“世子爷,您与他算是兄弟。”

“……”楚彧不为所动,一张冷脸摆明了他浓浓的嫌弃之情。

看来,这兄弟情深的一幕,是不可能出现的。

小奶娃听不懂大人们说什么,小孩子到点就犯困,趴在萧景姒肩上:“娘亲~”小奶音好酥好酥,撒娇,蹭蹭,“娘亲,困,困觉觉。”

撒娇求抱便算了,还敢得寸进尺!

楚彧俊脸冰冻三尺,森森冷意,纠正:“她不是你娘亲。”

小孩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楚彧,有点怕怕,往萧景姒脖子里藏。

楚彧正要去把那黏在他家阿娆身上的讨厌鬼扯开,便听萧景姒耐心地教孩子:“这是哥哥。”

楚彧:“……”如果这话不是从他家阿娆口里出来,他肯定要用杯子砸那人。

小孩儿似懂非懂,又怕又好奇地用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偷瞄楚彧,笑得露出两颗大门牙:“娘亲,哥哥。”还是很怕,又好欢喜,挥舞着小拳头,冲楚彧喊,“哥哥~”

楚彧冷着脸瞪他:“我不是你哥哥!”

说完,他直接把窝在萧景姒怀里的小东西硬生生拽出来,动作粗鲁的一只手拎着孩子的衣领,塞给夏乔乔,拉着萧景姒救走。

夏乔乔僵硬地双手托着小孩,面无表情地看他踢腿挥手,撕心裂肺地喊:“娘亲,娘亲!”

喊了几句,还是没看到萧景姒,小孩儿嘴一瘪就要哭。

楚牧走过去,一脸慈祥地说:“你娘亲要和哥哥睡,你就和爹爹睡。”说完,楚牧自己也凌乱了,纠结了,“这孩子唤景姒一声娘亲,却唤彧儿哥哥,那我是爷爷?伯伯?还是爹爹?”

紫湘:“……”辈分好乱啊。

“爹爹。”

奶娃娃往夏乔乔怀里钻,困了,迷迷糊糊地转悠着眼珠子。

夏乔乔拎着他:“再喊我爹爹,”扬了扬得闲的那只手,威胁,“打你。”

奶娃娃非但不怕,还抱住夏乔乔的手,把鼻涕口水全蹭他手上,用小奶音撒娇:“爹爹,困觉觉。”

夏乔乔忍住,没打他,拳头松了又紧。

楚牧年纪大了,越看这小娃娃越喜欢,真恨不得他宝贝儿子也能立刻整一个出来:“你儿子还没名字,你这个当爹的取吧。”

紫湘囧,没办法将眼前这七八岁身量的夏乔乔当爹看,虽然听主子说过,夏乔乔是只年纪估计一大把的妖,可到底是小孩模样。

他年少老成的样子,想了老半天,说了一个名字:“鱼干。”

紫湘:“……”

楚牧:“……”

是有多喜欢鱼,才给‘儿子’取了这么贴切的名字。

不过,楚鱼干是很开心的,欢喜地用鼻涕吹着泡泡,手舞足蹈地欢呼:“鱼干!鱼干!”

夏乔乔嫌弃地用鱼干的袖子给他擦鼻涕,然后跟鱼干去睡觉,一手抱着鱼干,一手从怀里掏出来一条鱼干,一个叫得很欢快,一个啃得很欢快。

再说正殿寝宫这边,楚彧牵着萧景姒回了房,一路无言。

萧景姒替楚彧将披风脱下,扶着他躺下:“你不开心?”

他尾巴都耷拉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拧着眉头生了一会儿闷气之后,还是忍不住问萧景姒:“那个奶娃娃不能丢掉吗?”

萧景姒为难:“除了你,他没有其他亲眷了。”将锦被打散,给楚彧盖好,又用净面的帕子沾了热水,给楚彧擦手,随口问着,“你不喜欢他?”

楚彧老老实实地说:“他喊你娘亲,却喊我哥哥,阿娆,这是什么道理!”

原来,他在纠结这小孩的童言无忌。

萧景姒失笑:“孩子小,不懂事。”

楚彧很坚持,很不满:“可他喊夏乔乔那个野妖精爹爹,你是要我嫁给我的,怎么任由他人喊你娘亲。”

萧景姒哭笑不得,将帕子搁下,打趣道:“吃醋了?”

他用力点头:“嗯,吃了好多好多。”

她搂住楚彧的脖子,笑出了声音。

“阿娆。”

“嗯?”

楚彧抱着萧景姒,一同躺在榻上。

他侧身,支着头看萧景姒:“为何你还没有怀我的宝宝,我们都交配那么多次了。”说着,手落在她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揉着,似乎要揉出一个宝宝来。

萧景姒羞囧:“……”红着脸,许久才道,“你不是说人类与妖族不容易怀有子嗣吗?”

楚彧不服气似的:“我是妖王,我才不是一般的妖族。”

萧景姒:“……”可菁华说,白灵猫族更不易受孕。

楚彧想了想,得出了结论:“肯定是交配得不够多。”他现在特别特别想跟阿娆生一窝小崽子,省得别人家的小兔崽子乱认亲戚。

对此话题,萧景姒无言以对,只是羞得将脸埋在了楚彧胸口。

楚彧虽也不好意思,但闺房之事,他素来就胆大,在萧景姒面前一点都不遮遮掩掩,言明:“等我养好了伤,我们再努力一点。”

再努力?

萧景姒脸更红了,滚烫滚烫的,小声地问楚彧:“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吗?”

楚彧没什么耐心,又脾气不好,除了萧景姒,也不会迁就人,若真有了一窝小猫小孩,想必楚彧也会烦。

他说:“我现在觉得若是有个女儿喊你娘亲喊我爹爹,我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想来,是被四皇子那小孩给刺激到了。

萧景姒就问:“儿子呢?”

楚彧很勉强,很凑合将就的样子:“一般般吧。”

“……”

萧景姒觉得楚彧重女轻男这件事,是个大问题。

夜半三更,紫湘去了一趟偏殿,菁云正躺在榻上,哼哼唧唧。

妖族若被银器穿了肩胛骨,听说是重伤,很难调养,紫湘好奇,盯着菁云看。

他脱了上衣,被子只盖到了腰间,被火辣辣的视线一盯,莫名的很不自在,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紫湘收回视线:“这是我主子让我送过来的。”将药瓶往矮榻上一扔,“人类的药对妖族也有用?”

这语气,怎么有种轻视的样子。

虽然说此次他大意被人暗算了,但好歹是一只年事稍高的大妖啊。

菁云躺着,语气颇为拿乔:“我们和你们人类一样,也有血有肉。”

紫湘哼了一声:“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

“……”

这简直就是赤条条的鄙视!

菁云觉得自尊心被人踩了一脚似的,心头很是不舒服,坐起来:“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紫湘耸耸肩,“没意见。”就是有点不爽,“两百岁的大妖连人类都斗不过。”若非这只妖遭人暗算了,世子爷也不用来西陵冒险,自家主子也不用这么折腾一番。

眼神,还是赤条条的鄙视!

菁云窝火了,不顾被子滑下胸口,不顾肩胛伤口拉扯,他要据理力争:“那是他们偷袭!他们用银箭偷袭!”

紫湘瞥了一眼:“我对细节没没兴趣。”

菁云:“……”就没见过这么不把他放眼里的雌性,想他也是兔族一族的妖尊,多少母兔子对他言听计从,再看看这人类女子,多放肆,多粗鲁,多目中无人,不能忍了,菁云手一摊,,命令,“你过来给我上药。”

紫湘站着不动,一脸‘你在搞笑’的表情。

哟,架子不小啊!

菁云强硬:“你不是侍女吗?”

紫湘脸一冷:“我是戎平军少将军。”紫湘十三岁便在戎平军里封了将,与古昔同为正三品的少将军。

她平日里只是低调,不代表好欺负。

菁云笑笑:“那好,紫湘将军,过来给我上药。”

紫湘走上前,本想过去给他两个耳刮子,却脚步一顿,瞪大了眼,盯着菁云的肩:“你的伤口好像在愈合。”

见菁云肩上狰狞的伤口,有细微的愈合迹象,虽比不上妖王尊上那般变态的自愈速度,却也是相当神奇的。

菁云抬头挺胸,很自豪的口吻:“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紫湘愣着没回答,好一会儿过后,她走过去,双手撑在榻上,凑近。

菁云猛地往后一撞,呃,有点慌。

她又凑近,一双眼睛近距离地盯着那伤口。

“你、你做什么?”菁云口齿不伶俐了,一低头就看见一个脑袋,伏在他胸口的位置。

一直手伸出来,不像北赢女妖的手白白嫩嫩,有一点粗暴,还有老茧,指腹落在了菁云肩上,摸了摸,又摸了摸。

他没穿上衣,那受伤的地方又贴近胸口,被人这么一摸,菁云行为本能地颤了一下,缩了一下,结巴了一下:“你做、做什么摸我?”

“我看看。”

然后,她就很认真地看,专注的视线,好奇的神色,目不转睛……

菁云只觉得有热气喷在心口,一下轻,一下重,他屏住了呼吸,出奇地还是闻到了女子身上的气息,不像北赢女妖们身上的香气,这女子一点都不香,有股淡淡的皂角味……

一团红光炸开,紫湘伸手挡住刺眼的光,再睁眼,只见榻上一件男子衣衫,还有……一只兔子,火红火红的毛色。

紫湘傻了:“……”

次日晚,章华殿大火,火势极盛,御林军极力营救,幸保得西陵楚帝性命,只是大火灼伤了帝君圣颜,全身肌肤重度烧伤,需闭门修养,太医院诊断,灼伤太重,不可见光,不可外露,不可得见外人,以防伤口恶化感染。

太子彧下旨,西陵帝深居章华殿养伤,任何人没有传召,不得踏进一步。

有传闻道:太子暴政,西陵已彻底换主。

楚彧养伤不便,章华殿大火一事是由准太子妃全权处理。

萧景姒回东宫时,正好是早膳的时辰。

夏乔乔黑着脸,黑着眼圈,抱着鱼干来用膳,小家伙一见萧景姒就很是雀跃兴奋,使劲儿往她那边扑。

“娘亲,抱。”

楚彧拉住萧景姒,不让她抱。

鱼干不开心,喂他喝粥,他不吃,吐泡泡。

夏乔乔把他放在昨夜刚给鱼干做好的孩童木椅上,无精打采地对萧景姒说:“我想丢掉他?”

“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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