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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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陛下!”

地牢外,有将领急急赶来,大汗淋漓黑着脸,神色惊惧:“有一支人马杀、杀过来了。”

一波不平,又见风云!

楚帝脸色极其难看,难掩慌张地大喊:“谁?!”

地牢深处,楚彧身子一软,单膝伏地,他撑着身子,手背白皙得近乎剔透,唇缓缓扬起:“阿娆来了。”

身子摇晃,直直往前栽去。

“楚彧!”

一声惊呼,撕裂了嗓音,楚彧抬头,他的阿娆飞跃而来,一双眼通红通红。

随即,一双小手攀上了楚彧的腰,骨节纤细,却有力,有些紧绷,轻微的颤抖。

阿娆……

他的女子,真的如此便来了。

楚彧笑了,苍白了脸,一双眼还未褪去蓝色,灼灼其华:“吓坏了吧,别急,我没事。”

萧景姒一开口便吼:“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他襟口,全是血色,白色的衣袍,被红色染得妖娆。

她一双眼,满是杀气,伤他者,她绝不放过。

楚彧抬手,掌心有血,便小心地用指腹拂她的脸,声音低沉无力:“阿娆,别受伤,我要休息一下护不了你了。”

她点头,眼神坚定:“你的女人,不需要护。”

楚彧笑,蓝眸温柔:“我知道,我家阿娆最厉害了。”手缓缓垂下,他浓密的长睫轻轻颤了颤,“你没来,我不敢倒下。”

话落,他便倒在了她肩上。

菁华幻化回人形,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元气耗尽,他站都站不起来,额上大颗大颗的汗砸下来:“国师大人,等脱险后,菁华与兄长再去领罪。”若非为了救菁云,主子怎需独闯这天罗地网,若非保他兄弟二人的性命,断可独自逃脱。

“照顾好他。”萧景姒将楚彧交给菁华,起身,提剑,“不接受投降,全部给我杀!”

令下,地牢外顿时有人马逼近,来势汹汹!

“杀!”

“杀!”

片刻时间,黑色战甲的将士杀进了包围圈,人数不多,却来势汹汹。

领兵之人竟是西陵的黔西大将军!

如此突变,西陵帝措手不及,当下慌乱不已:“那女子是谁?”

“是大凉的华凉国师。”

大凉萧景姒,名震三国,何人不知。

传闻大凉国师精于谋略,亦擅兵法,果然,名不虚传,只是竟不想是个如此年轻的女子,西陵帝眸光狠辣:“好他个路正北,竟敢反!”不尊他这个一国之君,却听命于他国国师,这萧景姒倒当真会未雨绸缪。

“陛下,您先撤,护城的御林军马上便会到。”

西陵帝闻言面露喜色,振奋道:“好!传朕的旨意,把这些人全部杀了,一个都不留。”

随之,西陵军掩护楚帝撤退出地牢,方出去,便有宫中宦官来通传。

“陛下!”

“陛、陛下!四皇子他,他,他……”

那宦官支支吾吾,脸色发白。

这四皇子,便是西陵帝藏了两年的幼子,宫中知之者甚少,前太子楚衡野心勃勃,西陵帝早便弃了,除楚彧之外,便只剩四皇子这一脉,西陵帝怎能不急:“快说,四皇子怎么了?!”

宦官回道:“四皇子不见了!”

为了避开太子衡的眼线,西陵帝曾将所有知情者全部诛杀,甚至四皇子的生母都没有放过,除非他的心腹,西陵绝不会有人知道幼子的存在,眸光一沉,睃向那包围圈里奋力砍杀的女子:“你!”他怒指着萧景姒,“是你掳了朕的儿子?”

她一剑刺穿了一位将领的咽喉,剑落,血滴顺着滑下,满头的汗湿了额前的发,分明那样狼狈,却静如深秋的井,无波无澜,她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西陵帝大喝:“你想怎样?”

“你的儿子,现在便挂在陵都南门城下,三更时分,我的人便会砍断绳子。”她顿了顿,嗓音平缓,却寒冽,“你现在还有一个时辰。”

带着那点人便敢深入虎穴,她果然有备而来!

西陵帝脸色发青,死死盯着萧景姒,许久,咬牙愤然:“传令护城御林军,去陵都南城门。”

随后,西陵帝便撤出了东宫。

“紫湘。”

“主子。”

萧景姒命令:“告诉古昔,活捉楚怀霖,挟天子以令诸侯。”

“是。”

紫湘刻不容缓,立即杀出包围圈,由几个精兵掩护着,纵马离开。

大凉的大军要攻入陵都腹地,怎会那么快,西陵帝借病早便暗中筹谋,除了黔西将军路正北,并无可调令的兵马,那么要尽可能地推到楚帝的统治,便只能以擒贼先擒王。

楚彧说过,暴力往往是改朝换代最立竿见影的办法。

“楚彧,”

萧景姒自言自语般,看着双眸紧闭的楚彧:“我还是让你担了弑父夺位的罪名。”

本想让他堂堂正正登基的,只是,她已经等不及了,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伤他之人千刀万剐。

一刻钟后。

西陵帝亲自领护城御林军前往陵都南门城下。

“四皇子呢?四皇子在哪?”西陵帝亟不可,不过四十上下,生得周正,一身盔甲。

城墙之上,一片寂静,一眼望去死沉沉的墨色,毫无动静,只见城门上方,悬着明黄布帛包裹的一团,像孩童大小。

那一角,确实是四皇子的。

西陵帝速命人前去营救。

“陛下!”

城墙上,护城御林军的将领突然面色大变,将那明黄布帛摊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大喝:“陛下,我们中计了!”

话刚落——

“啾——”

一只利箭,破空射来,正中那将领的心脏,砰的一声重响,便从城墙上砸下来了。突然变故,还不等西陵楚落反应过来,顿时火光大作,城墙上有数之不尽的将士涌现,箭矢上弦,对准西陵的护城御林军,不仅如此,大军之后,亦有人马逼近。

人数不多,只是排兵阵法极占优势。

西陵楚帝脸色当下便变了。

城墙之上,古昔站上高处,居高临下得睥睨一眼,运了内力,声音传遍城门:“我主子华凉国师说了,西陵陛下你以人为饵卑鄙无耻,我们凉军也断不会学你不要脸的伎俩,凭我大凉数千勇士也能杀你个片甲不留。”

“张狂小儿!”西陵帝气得额头上青筋都凸出来了,“张集,将他们给朕全部千刀万剐!”

“末将尊令!”

西陵的护城御林军刚动,古昔随即便道:“众将听令,活捉楚帝!”

刚说完,就见楚牧第一个跳下去:“楚怀霖,老子要弄死你!”

古昔:“……”

战乱已起,两军对峙,血染城池。

城门外,百米处,搭了一顶营帐,夏乔乔坐在帐外,抬头看天,低头啃鱼干。

突然,帐中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那架势,大有一股哭到天昏地暗不罢休的样子。

夏乔乔拧眉,将鱼干全部放进嘴里,走到营帐里面,掏出一条很大的鱼,拎起那襁褓里的奶娃娃,就塞进他嘴里:“不准哭!”

再哭,他就打他!

那两岁的奶娃娃似懂非懂,睁着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眼里的泪花,将鱼干吐出来,对着夏乔乔就手舞足蹈,喊:“爹爹~”

“……”夏乔乔一掌稚嫩的小脸黑了,他想把这个小娃娃扔掉。

------题外话------

因为好多妞要看章节名,我还是取名吧,最没原则的作家就是我!

此宝宝,名为楚鱼干!

☆、第一百五十四章:捡了个便宜儿子

“爹爹~”

“……”夏乔乔一张稚嫩的小脸黑了,他想把这个小娃娃扔掉。

“爹爹,爹爹~”奶娃娃抱住夏乔乔,用力在他脸上嘬了一口,“啵!”

夏乔乔:“……”

他抬手,用袖子狠狠、狠狠擦掉脸上的口水,然后撒手,不管!

一个时辰后,陵都南门城下,大凉千人对峙西陵护城军三万,僵持不下时,黔西将军路正北领军援助凉军。

黔西将军路正北,亲擒西陵帝,以令诸侯。

不过片刻时间,西陵各路兵马赶至南门城下,文武百官已闻声而来。

路正北擒了楚怀霖,绑在城墙之上,刀架脖颈:“让他们退兵。”

西陵楚帝咬着牙,不开口。

路正北一刀便刺进他皮肉:“退兵。”

楚帝迎风哆嗦,对城下西陵大军令道:“听、听朕旨意,退、退兵!”

西陵三军不敢妄动,退兵十米。路正北随后一刀留敲晕了楚帝。

护城御林军统帅方启远急眼大喝:“路正北,你竟敢反!”

路正北抬头挺胸,望着城下,面色冷峻,字字掷地有声:“帝君不仁,弑子专权,为保西陵长盛,本将军良禽择木而栖,誓死效忠太子殿下。”

立三皇子为储至今不过半月,便父子相残,西陵帝缠绵病榻半年之久,方有好转便与新太子敌对,由此可见,西陵楚氏皇族内乱。

在场众官员皆默不作声,省得站错了阵营惹来杀身之祸。

自然,也有人言之凿凿:“分明是太子彧起兵造反,你竟还倒打一耙!”

说话之人是西陵九章王楚怀印,先帝的第八子,在陵都素有八贤王之名。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当今的八贤王自然希望太子倒台,西陵帝再无可以继位的子嗣,将来这帝位花落谁家,便各显神通了。

哼,狼子野心!

路正北瞥了九章王一眼:“将宋史官带来。”

只见几人押着内廷史官宋毅到众人面前。

路正北正色道:“宋史官,将东宫地牢之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有半分隐瞒与捏造,本将军摘了你的人头!”

宋史官畏畏缩缩不敢抬头:“陛下——”

“大声点!”

路正北一声吼,宋史官小命都吓去了一半,闭着眼视死如归地高声道:“陛、陛下于东宫与太子殿下博弈,太子大意不觉,骤然杨将使以银箭射之,殿下遭、遭难,被囚于地牢。”

九章王楚怀印当着众人之面大喝:“大胆宋毅,你竟敢污蔑当今圣上,本王这便取你——”

话只道了一半,突然,箭矢破空射来,擦过烽火台的冉冉火光,溅起了火星子四溢,直直射向九章王。

一箭正中胸口,九章王惊呼一声,便捂着胸口倒下了。

众人倒抽一口气,朝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南城侧门下,女子容颜清雅,一身深色男装,束发凌乱,额前两缕发随意地垂着,一双剪瞳精致,似含冷冷秋水。

她道:“意图灭口,兴风作浪之人,杀。”

女子声音清凌,很轻,带着几分云淡风轻般的幽冷。

只见驻守城门下的大凉将士纷纷俯首让道,姿态极恭敬。

这身着男装的女子是何人?

她走至城下:“你们,是降?”顿了片刻,不急,不缓,淡淡道,“还是战?”

女子声音悦耳,轻缓好听,只是这不瘟不火的一句,竟似不怒而威,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惧意。

“你是何人?竟敢胆大包天以天子相胁?”

质问之人乃御林军统帅,方启远。

“我?”她似沉吟了须臾,微提嗓音,“西陵太子彧正妃,萧景姒。”

萧景姒?

萧景姒!

立马便有官员震惊喊道:“你、你是大、大凉国师?”

竟不想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竟是大凉的摄政国师,眼下看来,前几日与华凉国师订婚的常山世子,确实是西陵太子彧无疑。

方启远高坐马上,重重冷哼一声:“大凉的国师又如何?这里可不是大凉,西陵朝堂你也不是你大凉的朝堂,你要牝鸡司晨便回你的大凉去,还轮不到你来我西陵指手画脚。”长枪直指萧景姒,大声怒斥道,“妖女,还不速速将我西陵国君放了,否则,我西陵万千将士势必踏过你的尸体。”

长枪一抬,方启远身后万千护城御林军便震吼三声,以示威慑。

大凉大军远在千里,即便萧景姒有路正北保驾护航,再凭着大凉精兵几千,要在西陵翻天覆地简直异想天开,

然,她仍不急不恼,肤色胜雪,容貌雅致,难掩一身矜贵淡漠的气度。

“本国师与太子彧在大凉便已定下姻亲,大凉西陵两国缔结盟约,西陵帝不仁,太子重伤,本国师身为西陵未来的太子妃,怎就不能指点这西陵之政,怎就不能拨乱反正?”

身为女子,竟如此冷傲恣狂!

方启远怒目而视:“你不过是大凉的摄政文臣,好大的口气!我看你拿什么在我西陵兴风作浪。”言语里,尽是鄙夷不屑。

一个女子,几千人马身处西陵千军万马之中,太子彧始终未出现,她即便有帝君要挟在手,要颠覆西陵朝堂,也是痴人说梦。

“传本将军——”

方启远号召三军的调令还未说完,突然急报传来。

“报!”

方启远抬手,道:“说。”

探兵环顾了一番城下,各路文官武官汇集,诸侯皆在,犹豫不决了稍许:“边关急报,接壤大凉的边界境外,有大军临城。”

此话一出,诸侯众臣都面色大变,下意识朝那女子看去。

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先,兵临城下在后,大凉国师她有备而来!

方启远乱了方寸,急问道:“多少人马?”

“大凉戎平军和楚家军,有、有百万雄师,数不尽数。”

百万雄师……

大凉善战,天下皆知。

西陵众人倒抽一口气,便是一直态度强硬的方启远也慌了神色,下意识拽进了马绳。

“莫慌,两国已缔结姻亲,我大凉的将士自然会以礼相待,只是,若有人蓄意谋乱,本国师也不介意两国大战。”

方启远额上,有冷汗冒出来。

终于知道这个女子为何如何胆大包天,因为,她胜券在握,两国战乱,确实,她一句话便会破了三国鼎立之势。

众官员面面相觑,便是城下千军万马也噤若寒蝉,不敢妄动一步,只闻城下女子清清冷冷的嗓音,不轻不重,恰如其分的凌厉:“今日降者,本国师已上宾待之,官拜原职,若不降,待我大凉大军挥兵陵都,一律诛其九族!”

先礼后兵,嗓音轻轻,却威震三军。

尾音久久不落,掷地赋声。

顷刻死寂之后,城下一众官员纷纷弓腰俯首,高呼:“我等尊太子之命。”

“我等尊太子之命。”

三军投降:“我等尊太子之命。”

这世道,是强者为尊,忠义礼孝在生死富贵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楚彧说的对,强权暴力果然立竿见影。

她莞尔一笑,缓缓上前。

方启远慌乱地跌下马背,下意识后退,警觉地盯着女子:“你、你想做什么?”

“莫怕,我不会杀你。”她走近,轻声冷语,“你去夏和告诉你的主子,让她在夏和好生等着,大凉与西陵的大军,他日定踏平夏和都城。”

方启远身子一震,出了一身冷汗。

亥时,大乱方休,一众前来‘救驾’的百官诸侯回去后都三缄其口,三军撤离陵都,南门城下安静得似从未战乱。

西陵史官宋毅记道:西陵三十三年,楚帝专权弑子,于南门城下与太子彧两军对垒,太子重伤,百官诸侯匡扶正本,拥立太子,擒下楚帝,幽禁于章华殿,朝政由太子代理。

一夕之间,政权跌宕,西陵臣民议论纷纷。

有人道,帝君不仁弑子专权;有人道,太子不孝起兵叛乱。

众说纷纭,谁又说得出个明明白白,这宫廷风云已平,成王败寇,西陵日后便是太子的天下了。

是夜,楚彧昏迷未醒。

菁华吐了一口浊气,收回手,体内妖气渡尽,他脚步虚浮,下了榻,将楚彧放平,探了探他的脉息,然后舒了一口气,可算是稳住了。

萧景姒守在一旁,急急问道:“如何?”

“暂时没有大碍,爷催动妖法,元气大伤,修养长一些时间便能恢复。”

楚彧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菁华给他渡了三次妖力都没有醒,萧景姒怎会信他的安抚之词。

“你与我说实话,楚彧的身子到了什么地步?”一双眼灼灼,盯着菁华,她神色平静到有些冷寂,心平气和地咄咄逼人。

菁华迟疑不定,考量良久,还是道出了实话:“没有内丹护体,催动妖法,便等同于损命,爷他的心脉,已经越来越弱了。”

“多久?”

萧景姒冷静得有些反常,垂下了眼睫,便看不出面上半分波澜,只是抿着的唇微微发白。

越是不动声色的人,一旦牵动情绪,心里越会惊涛骇浪。菁华知晓,萧景姒在强忍,不敢乱,也不能慌。

菁华紧了紧收拢的拳头,道:“属下不知,北赢从未有过前例。”更无法估量妖王尊上身上白灵猫族的血统与天赋有多强大,底限又在哪。

她不再多问,坐在榻旁,伸手拂着楚彧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俯身凑在他耳边。

萧景姒说:“楚彧,你若不能陪我老,我就陪你死。”

菁华震惊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若不能陪我老,我就陪你死……

原来,戏文里那句酸溜溜的山盟海誓,不仅只是唱唱而已,真有人用生死相许,赴一世情深。

楚彧是这夜后夜才醒来,睁开眼时,便看见萧景姒正趴在床榻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大抵许久未睡,一双眼有些红肿。

“阿娆。”

楚彧起身,想抱她到榻上躺着。

萧景姒连忙扶住他,小心地不让他乱动,在他身后垫了软垫:“心口还疼不疼?”

他一双眸子,是深蓝色,说:“不疼。”

菁华说,他受伤太重,这几日最好以半妖原形养伤,不止为何,他的指甲无端褪下了好几根。

萧景姒看着他,很不安。

楚彧将她拉过去,俯身脱了她的鞋,要她挨着自己坐,他枕着她的肩,伸手去轻轻戳她的眉心:“别皱眉,我用原身养养便会好了。”

他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隐约能看见细微的筋络,甚至那一双蓝色的蓝眸,似乎我退却几分灼热的温度,变得有些黯然,有些无神。

他啊,伤得很重,还在她面前表现得云淡风轻。

“等我处置了楚怀霖,”萧景姒很坚定,“只要你身体好些了,便动身回大凉。”

“为何这么急?可是凉都出了什么事?”

萧景姒摇头:“长白医仙兴许可以治你的心疾,而且,”她扭头,正视楚彧的眼,“楚彧,我想把婚期提前。”

楚彧恍惚了一下,本就苍白的脸,褪了一分颜色:“怎么了?是不是菁华同你说了什么?”

他隐隐感觉到,阿娆她很不安,在怕什么。

她很快便摇头:“没有。”反问楚彧,“你不想早点娶我?”

楚彧还没细想,就本能地点头:“当然想。”若是给他一对红烛,两个喜字,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楚牧拉来,三拜高堂,直接入洞房。

他想娶她都想了很多很多年了,嗯,从他第一次春潮时梦见阿娆开始,便确定了,要娶她同她生崽的。

大抵,她被他的伤吓到了。

也好,能早点当阿娆的夫君。

萧景姒眉间阴郁散了稍许:“那我们回去立刻成婚。”

楚彧欢喜,点头如捣蒜:“好。”人逢喜事,脸上瞬间多了几分血色,“受伤真好,阿娆会很疼我。”

萧景姒抬头就在他下巴咬了一口:“不准胡说。”她不笑,表情严肃,“以后你再敢受伤,我便不理你,还有,你再敢催动妖法,我便——”

本来想说,便与他和离,话到嘴边,又舍不得吓唬他。

楚彧知道她是心疼他,乖乖伏耳认错:“是我不好,菁云为我卖命,我不能让他没命,也不能让你陪我来冒险。”

萧景姒沉默了一会儿,反驳他:“逻辑不对。”

他蓝色的眸子,小鹿般清澈:“嗯?”

她郑重其事的口吻:“自然不能不管菁云,可你要记住,”仰起头,目光坚定,“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话里,尽是决绝。

楚彧被她吓得怔忡了许久,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阿娆,你不准乱说。”

他没有办法设想她会死去,想都不能想。

这一次,她没有依着他,倔强又强硬的口吻,毅然决然地像恐吓,她一字一字,似乎故意说得很难,很清晰:“楚彧我很认真,我早便知道,妖族怕银器,你敢死,我就敢弄死自己。”

楚彧脸都白了,唇色毫无血色,抓着她的手都有点颤:“阿娆……你、你别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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