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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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礼的百姓都散去,凌粟见自家主子愣神了许久,正要提醒一番,却见他掉头。

凌粟上前:“王爷,方向错了。”钦南王府在相反的方向。

凤玉卿背着手,背脊有些弯下,他说:“本王身体不适,喜酒便罢了,你去钦南王府帮本王送一份贺礼。”

“是。”

凌粟还没走几步,又被唤住了:“凌粟。”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凤玉卿顿了许久:“贺礼让人去送,你陪本王去喝酒。”

不是身体不适吗?

凌粟不多言:“是,王爷。”他不傻,知道王爷这是要借酒浇愁。

刚至申时。

钦南王府外鞭炮声响起。

华支赶紧跑进屋,大喊:“王爷,来了!来了!”

楚牧立马从木椅上站起来,拂了拂衣袖,问华支:“本王如何?”

这件袍子是王爷新做的,因为是武将,平日里总是穿得利索劲装,这一身锦衣玉服富贵相华支还真不习惯,顿了很久,昧着良心说:“丰神俊朗,英俊潇洒。”

楚牧:“……”额头三根黑线,“又不是老子成亲,什么英俊潇洒!”

华支立马竖起大拇指,改口赞道:“好!”

楚牧哼了一声,心情好,就不计较了,又整了整衣袍,这才出去相迎,站在门口,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楚牧颇为感慨啊,道:“我家彧儿,果然是最好看的。”对着枣红马上的楚彧瞧了又瞧,说,“像我。”

“……”华支无言以对了,虽然说王爷老当益壮,年轻时候也是浓眉大眼俊俏人儿一个,但和世子爷那样人神共愤的美貌还是不能比的吧。

申时三刻,吉时刚至,行拜堂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这高堂上,坐的是钦南王楚牧,还有安远将军秦臻。

哦,文国公坐哪啊,文国公在外面站着呢,皇亲国戚一品大臣那么多,屋里面站不下。

太常寺司礼史官高声喊:“夫妻对拜。”

楚彧牵着萧景姒,让她站好,然后理了理她的裙摆,这才拜下去。

众人:“……”

礼可乱,裙摆不可乱!

这一拜,卫平侯萧景姒自此入钦南王府,她的称谓,便不仅是大凉国师,还是钦南王世子妃,是西陵太子妃,是楚彧的妻子。

这一拜,两世情深,不负韶华。

“阿娆。”

“嗯。”

楚彧突然唤了她一声,随后,只闻抽气声。

这、这、这——

楚彧掀了女子的盖头,钻了进去,吻住了女子的唇,红帘为掩,他肆意亲吻。

这——太不和礼法了!

司礼史官都羞红了一张老脸,赶紧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再不送入洞房,还不知道常山世子要猴急成什么样!

楚彧用力啄了一口,这才从萧景姒的盖头里钻出来,然后淡然自若地用指腹擦了擦唇上嫣红的口脂,扬唇一笑,然后给萧景姒整理好盖头,没有露出来一点点娇俏容颜,这才心满意足地牵着他的妻子进了屋。

留下一干人等,擦掉口水:为何常山世子爷分明做出这等登徒子一般的行经,还如此撩人啊,光看着都叫人心痒。

当然,只有一个人,擦的是眼泪。

楚牧从高堂木椅上起身,用袖子遮着脸,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儿子以后有媳妇了,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世子爷早就搬进星月殿,王爷老人家何时不是孤家寡人了?

华支上前去,小声提醒:“王爷,世子爷大婚,您不能哭,让人笑话。”

楚牧撩开袖子,一双鹰眸哭得通红,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嚎:“笑话个屁,他们就是嫉妒本王儿子长得美,儿媳妇有能力。”

“……”华支竟哑口无言,细细分析来,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会儿,宾客都到屋外入座去了。

楚牧一个人坐在无力,形影单只好不孤家寡人的样子,他一边抹泪一边在华支跟前絮絮叨叨说:“我彧儿都成家了,我还记得刚带他来府里的时候,他才那么点大,白白嫩嫩的小孩子,好看得不得了……”

又开始!这一段,从三天前开始就絮叨了,都不知道反复说了多少遍了,华支掏掏耳朵,只能被荼毒了。

这会儿,早便是近黄昏,夏日昼长,屋外还通亮着,世子殿里便点了红烛。

这大婚的红烛是不能灭的,楚彧将门窗都锁好,免得屋外的邪风吹灭了他的红烛,会不吉利。

然后,他才走到萧景姒跟前。

她的盖头未掀,坐在榻上,问楚彧:“他们人呢?”方才她还听到温伯侯与宣王的声音,吵着要来闹洞房。

楚彧说:“我赶走了。”

萧景姒失笑。

怕是不仅将闹洞房的人赶走了,便是喜娘与媒婆都被赶走了。

楚彧俯身,凑得很近,热气喷在萧景姒脖颈,他唤:“阿娆。”

“嗯。”

一只白皙瘦长的手缓缓掀开了萧景姒的绣线盖头,她抬眸,便撞进了楚彧眸中,一汪醉人的温柔。

淡妆轻抹,容颜妖冶。

她平日里不爱脂粉,素颜清雅,却不想妆后如此艳丽魅惑。

真美,他的阿娆。

楚彧俯身,便含住了她的唇,纠缠吮吸,她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张开嘴,便任他予取予求。

最是温柔香,莫过如此。

良久,他才放开她,她脸上染了两朵烟霞,是俏丽的绯红色,微微喘着气,媚眼如丝。

他的阿娆啊,不仅美,还美得要命。

“饿吗?”

“嗯。”

她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楚彧心疼她,不管还未行的同牢合衾礼,便牵着她去用膳。

“我们先吃东西。”他给萧景姒舀了小半碗汤。

她小口小口慢慢地喝着:“外面的宾客呢?”

“让我父亲去陪酒,我自然是要陪你。”楚彧一口没吃,给萧景姒夹了许多易消化的膳食。

待她吃得有六分饱,楚彧才倒了一杯酒,自己饮了一口,又含了一口在嘴里,端着萧景姒的下巴,渡进她嘴里。

她张开嘴,缓缓吞咽。

“别的不管,合衾酒要喝。”

萧景姒浅笑。

这合衾酒也喝了,楚彧便不拘着,把萧景姒抱进怀里,耐心地开始吻她。

屋外,十米远,有个人影鬼鬼祟祟。

古昔面无表情地拔剑:“侯爷,世子爷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十米内。”

温思染:“……”

防贼啊!

温思染脸很臭:“谁稀罕闹他的洞房。”将手里的酒盏递给古昔,“把这个送进去,就说是我这个当长辈的送给侄孙侄孙媳妇的贺礼。”

古昔还是面无表情,接过去,剑指着温思染:世子爷有令,闹洞房者,打!

温思染前脚刚走,又有动静了,窸窸窣窣得响了一阵。

古昔喝道:“什么人?”

只见走廊尽头,一个人影趔趔趄趄歪歪倒倒地走过来,走近了才看清对方容貌。

那人咧嘴一笑:“嘿嘿。”指着古昔,痞里痞气地说,“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冷面冰山小侍卫吗?”

酒气,扑面而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春宵夜月合欢处

“这不是我心心念念的冷面冰山小侍卫吗?”

酒气,扑面而来。

开席不过一刻钟,这是喝了多少酒!

古昔:“……”皱眉,不想搭理,古昔板着脸问,“宣王殿下有何事?”

他踉踉跄跄东倒西歪了一会儿,扶着墙站稳,嘿嘿一笑:“无事。”

古昔无言以对。

某醉鬼很兴奋的样子,傻笑着补充了一句:“我就是来偷偷瞄你。”

“……”古昔揉揉隐隐作痛的头,酒气很重,他后退了一步,尽量沉着,“王爷你喝醉了。”

前一刻还笑得跟白痴一样的小俊脸一黑:“本王没醉!”又咧嘴一笑,继续像个傻子,“本王才喝了几杯而已,怎么可能醉,本王清醒着呢!”

古昔沉默,并不觉得与醉鬼有话可言。

廊道里没有落座的地,凤容璃这个醉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开始絮絮叨叨地酒后胡言了,皱着脸,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刘璟那个老狐狸,居然灌我酒,以为我不知道啊,他就是想灌醉我,然后让他女儿趁机对我霸王硬上弓,我酒量好着,才不上当呢。”

刘璟是武状元出身,酒量在凉都都是闻名的。

难怪这厮醉得跟傻子一样。

他坐在地上,拍了拍绯红绯红的小脸,嚷了几句没醉,抬头,笑露八颗牙齿,酒气氤氲的眼亮晶晶的,他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

“……”古昔无语凝噎了很久,他无话可说,还是那句,“你醉了。”

凤容璃嘴硬,红着脸嚷嚷:“没有,就没有!”左摇右晃地爬起来,晃了两下,抬手准确地捧住古昔两边脸侧,凑过去,酒气冲天,他眯着眼笑,“你看,我还认得你,怎么可能醉。”

古昔嫌弃地拧拧眉头,放下温伯侯嘱托的那盏酒,伸手把某个醉鬼的手扒开,然后退后五步,敬而远之。

凤容璃好像很受伤的样子,肩膀一抖一抖:“小侍卫,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不是同小李子说的,你是欲拒还迎,想吃紧我?”

“……”无言以对,古昔选择不回答,有种风中凌乱之感。

见他不回答,凤容璃更受伤了,盯着古昔的一双凤眼,潋滟春色黯然失色了:“你赢了,我认输。”

这酒后醉话,越说越哀怨了,越说越悲凉,眼眶越来越红,醉了,又似乎清醒,因为那样认真目光,他说:“小侍卫,我认输了好不好?你就说一句,说你不愿我娶别的女子,只要你说了,我就不娶她,就算母妃绝食我都不娶了,我跟你私奔去,你老家不是仓平吗?我跟你去仓平,不管我母妃了。”

古昔凝眸,看向凤容璃,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审视他,这个皇家的天之骄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一根筋。

他继续沉默不语,有些荒唐,又一筹莫展,无措而头疼。

不知是酒气上脸还是如何,凤容璃挺立的鼻尖都红了,吸了吸,眼眸水汽朦胧。

他碎碎念似的:“我会给你洗衣做饭的,我还可以给你端茶倒水,会比你以后的妻子还贤惠,除了生儿育女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

他还说,自言自语般:“不是我没有尊严,我是王爷,我是天之骄子,我怎么可能没有自尊,我也有我的气度与傲骨,我之所以这么低微……”似乎如鲠在喉,他停顿了很久很久,“我这么低微,是因为你太骄傲,你太冷漠,所以,只能我低头了,你——”

古昔喝止:“够了。”古井无波的眸,有些乱了。

凤容璃咬着牙关,唇角抿得发白,死死盯着他,久久却没有再说一句。

“王爷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古昔低头说了这一句,去拉凤容璃。

他猛地弹开,大吼:“你别碰我!”

古昔咬咬牙,一声不吭地扯住他的衣服就拖走。

这次他不躲了,反而一把扑上去,抓住古昔的肩膀,撅起嘴就往他脸上撞去。

“嗯。”

这一声是古昔叫的,抬手摸摸嘴角,果然被撞破了。

这醉鬼还有理了:“我让你别碰我的。”他洋洋得意地磕了磕牙,眼角都要飞起来了,“哼,本王想亲你很久了。”

“……”

不可理喻!冥顽不灵!

古昔擦了唇上的血,抬手对着凤容璃的颈后根就是一个手刀。凤容璃身子一软,倒地,被劈晕了。

古昔一只手把人揪起来,拖走。

地上,瓷白的酒盏被放在一边,无人问津。

片刻后,廊道里,人影缓缓走来,脚步顿了顿,将地上的酒盏拾起来,转身,长亭外,女子站在月下,朦胧月华下,英气的眉眼笑意浅浅。

女子说:“你怎一人躲在这喝酒?”

“一起?”

是男子的声音,温柔淳厚。

女子笑:“好呀。”

月下独酌,对影成双,钦南王府的常青藤爬上了屋檐,折射了满地斑驳。

且说前厅,钦南王府喜宴,满园宾客,来的皆是凉都西陵的权贵人家,两国朝臣难得如此毫无隔阂,酒兴大发。

这常山世子的大婚宴,便声声办出了国宴的排场。

凤朝九应酬完官员回来时,便看见沈银桑手里抱了个孩子,一两岁的样子,奶里奶气的,沈银桑正在逗孩子,那小团子咯咯直笑,甚是其乐融融。

凤朝九莫名其妙就不爽了,走过去,指了指那莫名其妙蹦出来的奶娃娃:“这孩子是谁的?”

沈银桑没回答,对着一盘红烧鱼埋头苦吃的夏乔乔抬头,面无表情地说:“我的。”

这孩子凤朝九认得,萧景姒不知从哪里拐来的高手,看着也就七八岁,竟还带着个孩子,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夏乔乔不是普通人。

“姨姨~”

沈银桑怀里的小孩奶声奶气的,坐在她腿上,一手拿着一根筷子,敲着碗叮当作响,油油的小嘴直嚷嚷说:“姨姨,吃吃。”然后,丢了筷子,用满手是油的小手去扯沈银桑的袖子。

凤朝九有点想打人了。

可沈银桑脾气很好,不仅不生气,还一脸宠溺地看着孩子,温柔似水地问:“鱼干要吃哪个?”

楚鱼干欢快地说:“鱼鱼。”

鱼干?

一听就是那缺根筋的夏乔乔取的,凤朝九更嫌弃了。

夏乔乔把红烧鱼往自己那边挪了挪,说:“小孩不能吃鱼,有刺。”

沈银桑笑笑:“无事,我给他挑出来。”

然后夏乔乔盯着沈银桑夹走了盘子里一块最大的鱼肉,那是鱼肚子上的肉,他最喜欢的一块。

夏乔乔有点心情郁闷了。

沈银桑专心地给鱼干挑鱼刺,然后很小心地再三确认不会有刺之后才喂到鱼干嘴里。

凤朝九:“……”

他郁闷得要死,他家爱妃都没给他挑过鱼刺!

那小兔崽子还得寸进尺,用油腻腻的手去抓沈银桑的手,软绵绵地说:“鱼干还要,还要鱼鱼!”

撒娇卖乖装可爱!

凤朝九不屑一顾。

沈银桑却很吃那一套,看见鱼干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都软化了,轻声轻语地哄着:“鱼干乖,先喝点汤。”

“嗯嗯~”楚鱼干是个听话的乖宝宝,自己拿着小勺子舀汤舀得欢快,那勺子拿反了,汤汁全洒沈银桑裙子上了。

她还是温柔又慈爱,摸摸鱼干的小脑袋,笑着夸:“真乖。”然后用自己的勺子,小口小口喂鱼干喝汤。

鱼干笑得口水直流。

凤朝九看不下去,他家爱妃的裙子都被这小兔崽子弄得一片狼藉了,他对沈银桑说:“我来抱,你先吃饭。”

不等沈银桑说什么,她怀里的小娃娃抬起圆乎乎胖嘟嘟的小脸,骨溜溜的眼睛盯着凤朝九:“不要!”扭头就扎进沈银桑怀里,“鱼干要姨姨抱。”

撒娇卖乖装可爱!

“……”凤朝九气得火冒三丈,到底是哪礼冒出来的小兔崽子!

沈银桑果不其然地宠孩子:“好,姨姨抱。”用绣帕给他擦了擦手,又轻轻擦了擦嘴,“鱼干还要吃什么?”

怀里的小团子欢欢喜喜地在沈银桑怀里扭来扭去。

凤朝九脸色不太好看,夹了块肉放在沈银桑的盘子里:“你先吃些东西垫垫。”光顾着照顾这小兔崽子,她都没吃上几口,凤朝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当沈银桑动筷子的时候,楚鱼干用手去抓沈银桑盘子里那块肉,糯米糍一样的小童音撒娇说:“肉肉,要吃肉肉。”

然后,沈银桑把凤朝九夹的那块肉分成了三小块,全部喂给鱼干吃了。

凤朝九:“……”

他从来没觉得,小孩子这么烦人。

凤朝九筷子一撂,说:“银桑,给我斟酒。”语气带了几分强势了。

沈银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执起酒盏,正要给凤朝九斟酒,一双小手扒住沈银桑的手腕,“姨姨~”

“姨姨,鱼干要尿尿。”

沈银桑一刻都没犹豫,放下酒盏,抱着鱼干就离席了。

凤朝九:“……”心头像堵了一块石头,郁结得不得了,狠狠盯着被沈银桑抱在手里的那个小娃娃。

好一会儿过去了,沈银桑还没回来,凤朝九正在忍着,再不回来就去逮人。

夏乔乔冷不丁突然说了一句:“鱼干以后要去怡亲王府给你当儿子。”

凤朝九实打实懵了一下:“什么意思?”

夏乔乔难得没有闷不吭声,一脸认真地说:“鱼干是孤儿,以后要养在怡亲王府。”

凤朝九立马情绪大变:“本王不同意。”

抱着孩子回来的沈银桑正巧听到了,看都没看凤朝九,激动得两眼清亮,问夏乔乔:“真的吗?”

“萧景姒说给你养。”

是萧景姒的打算,那便不会有错了。

沈银桑看鱼干的目光更温柔如水了:“鱼干,还要吃鱼吗?姨姨给你挑。”

鱼干笑得见牙不见眼:“要!”

然后沈银桑把整盘红烧鱼都端到自己面前,专心致志地给鱼干挑鱼刺,小家伙吃得很欢快,砸吧砸吧嘴,油腻腻的一口亲在沈银桑脸上,惹得沈银桑浅笑嫣然。

凤朝九表情便严肃了:“银桑,我不同意。”

沈银桑挑刺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凤朝九,眼一红。

他强硬不过三秒,降了:“好,随你高兴。”

“……”

同桌的官友们,就笑笑,不说话。

再说隔壁桌,同桌的官员们都敬酒应酬去了,一男一女两人端坐着,中年年纪上下,样貌十分出色,也不动筷子,新奇地四处张望。

在北赢,妖王为尊,妖尊次之,之后便是各族群的妖主,这二人,正是北赢兔族的妖主沂水,以及他的夫人明玟。

正是菁华兄弟二人的双亲,二老第一次出北赢,看什么都稀奇,当然,除了这一桌子菜,他们不吃熟食,正四处打量时,一张眉开眼笑的小脸走进视线里。

那小姑娘生得娇俏,看着很讨喜,规规矩矩地躬身问好:“伯父伯母好。”

二老盯着人姑娘看了好久,又看了看站在人姑娘后面的菁华,老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菁华上前介绍:“她是竹安公主,我信中和你们说过。”

然后是很久的沉默。

凤观澜规规矩矩地立正站好,任由二老的检视,动都不敢动一下。

真的过了怎就,菁华娘似乎回神了,眼神一下子就火辣辣了:“你就是观澜啊,来来来,快坐到伯母跟前来,让伯母好生看看。”

跨越种族,本以为会有一出棒打鸳鸯的戏码,不想这画风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凤观澜:“……”

菁华:“……”

沂水妖主老人家有点小尴尬,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袖子,清清嗓子:“咳咳咳,别吓坏了人家。”

菁华母亲这才收敛了那‘如狼似虎’的眼神,说:“我这不是高兴嘛,菁华都六十八了都没开荤,身边终于有雌性了,我们折耳兔族很快就有后了,我能不高兴吗?”

凤观澜:“……”惊呆了!未来的婆婆大人竟如此快人快语,豪气云干啊!

“母亲!”

难得看到菁华暴跳如雷的样子。

菁华爹又清清嗓子:“咳咳,”颇为惭愧地对凤观澜说,“多担待,多担待。”

综上,菁华娘是为了菁华的婚事操碎了心,菁华爹又为了菁华娘操碎了心,如此看来,这棒打鸳鸯的戏码是不用担心了。

凤观澜浅浅一笑,拿出了她身为皇家公主的气度礼仪来,笑露四颗牙齿,哪里有半点平日的刁蛮任性不拘小节的样子,十分之温柔婉约地说:“伯父您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跟观澜见外的。”

菁华:“……”这矫揉造作的,好不习惯。

可二老是越看越喜欢啊,拉着凤观澜问东问西,凤观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生辰八字都交代了。

最后,菁华娘大力推售一把:“虽然菁华六十八一把年纪了,可他在北赢还是小年轻呢,观澜你可别嫌他老。”

小年轻菁华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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