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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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救场吧,我的专访没有主角。”

第一卷前尘方恨少 第五十一章:不是英雄爱救美

“帮我救场吧,我的专访没有主角。”

有些人总善于找各式各样的挡箭牌,其实不是他们聪明,而是那些甘愿很傻。

比如程信之……

他揶揄地反问,早有了答案地走走过场:“替补吗?”

明知故问,他还真傻得彻底。看来有时候绯闻可以信一半的,比如左城与关盺,左城那一半是假的,关盺那一半是真的。

“给你做主场。”她笑着回答。

“如果来得及的话。”

“没问题,本来就只欠一个冬风,随机应变是我的专业,不会冷场的。”

“我的独家,希望不会太糟。”

这场直播欠了一个冬风,他可以替补,只是有些位置怎么也替补不了,有些人怎么也代替不了。

只不过是心甘情愿而已……

她转了身,走进去:“放心,你的救急之恩,我怎么也不能辜负了,相信我的专业。”

他收了伞,跟着进去:“我相信。”

不是你的专业,是你。望着关盺的背影,这未说出口的话映在了眼里,看不到而已。

身后,滴答声渐进小了,只一个瞬间,雨停了,昏蒙蒙的雾一般,却安静如斯。

关盺顿足,回头看着玻璃门外,皱皱眉:“雨停了,居然停了,这种天气很让人厌恶对吧?”

就像某人,说变就变,毫无章法可言,她防不胜防。

雨是停了,天还阴翳。

他没有看,听不到雨声,看着关盺的侧脸:“是啊,六月的天很讨厌。”

不过下雨很好……

一场雨,落了多少心事,爱恨,均融在点滴里。

天,很暗,像极了西下夕阳后的沉。江夏初一身狼狈,长睫如被雨水打湿了的蝶翼,无力地垂着。六月的雨后没有彩虹,转角之后依旧是泥泞,唯有一个她,于天,于地,那样突兀地一直走着,甚至没有方向。

“江夏初。”好听的声音,在雨过沉寂里显得那样动人。

江夏初恍然,哦,原来世上不止江夏初之一人。

湿漉漉的头发粘在头皮,显得沉甸甸,似乎很艰难,她缓缓抬头,牵动唇角只是轻微:“是你啊。”苍白的唇畔一抹弧度,“真巧。”那样荒凉的笑,甚至显得荒诞。

真巧,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你出现了……

真巧,在我以为世上只剩我一个的时候,你出现了……

真巧?车里的叶在夕想笑,可是江夏初如此对着他笑,嘴角扬起的弧度似乎带着什么牵扯力一般,拉扯着自己最不堪一击的器官,抽搐得疼。怎生还笑得出来?那便怒好了:“你个不懂爱惜自己的女人,巧什么巧,我是专门来英雄救美的。”

我不是周瑜,你也不是小乔,不能造一座铜雀台将你安然锁住。正如你的英雄不是我,我的美人却是你……

谁是谁的未亡人……

兴许这五年没有笑过吧,脸颊的梨涡都有些僵硬了:“可是晚了,都死过一场了。”

谁也救不了她,谁也救不了……就算她不是小乔,可是真有铜雀楼,罂粟花铸成的囚城。

叶在夕不语,笑,不该;怒,不起,倒是有些无措,熟悉叶在夕的人可能知道,他一无措便喜欢虚张声势地阴阳怪气:“还能说话,没有死彻底。”推开车门,那被歌迷痴迷的天籁嗓音,一阵叫嚣,“我说你个女人说得是什么话,我一个红遍大江南北的巨星,推了一个七位数的通告万里迢迢来英雄救美,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快点给我上车。”

他撒谎了,哪是七位数字的通告,是八位数字,叶在夕想,他是疯了吧,不然这般劳心劳肺,费财费名,丢魂丢魄是为了什么?为了仇恨?对!一定如此!

江夏初没有移动,学了几分叶在夕的戏谑:“雨都停了,不用了。我可不敢湿了你红遍大江南北的巨星的宝贝座驾,更耽误不起你七位数字的通告。”

她的铜雀楼已锁,生人勿近……

这般不远不近,不生不疏,不冷不热,专属于江夏初的淡漠,谁也学不来。

偏生江夏初这态度像长了爪子,挠在叶在夕心口,又疼又痒:“那还不快上来,早点办了你,没准,七位数的通告还赶得上。”

碰上叶在夕,脚本永远是乱的。业界谁人不知,叶在夕习惯没有章法,原来不仅针对演戏,江夏初却是避之不及。

罢了……回头这厮抱怨车脏了,当没听到好了。

江夏初尽量小心翼翼,省的狼藉了某人的爱车。回头,果然看见叶在夕眼中中谢了一眸子的桃花,心疼得都眼红了。

江夏初讪讪:“看吧,说了会脏了你的车。”

金马奖得主又怎样,原来不过是空有其名,不然如何不会掩饰,居然心疼堂而皇之,幸好,他心疼的是‘爱车’……

桃花眸一眨,所有心疼烟消云散,随手丢了一块毛巾:“又丑又脏,好好擦擦。”开了车里的空调,才刚开,温度都没转换,就等不及问,“现在还冷不冷?”

她不答,擦了脸,拭了副座上被裙摆沾染的水,理所当然一般道谢:“谢谢。”

谢谢……聪明的女人,两个字各不相干,就算三年若友若师。

一如往常,她理所当然,他就不动声色,接的好不显尴尬:“口头的,不接受。我最讨厌吃剧组的工作餐了,明天《爱,未果》第一天开机,要是愧疚于我七位数的通告,明天给我送便当吧。”

到底在僵持什么,自从某一天变质之后,叶在夕也模糊了。

叶在夕最近发现好像他越来越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了,小到一个短信,大到一张单曲专辑,他开始和她计较起来。

记忆总是不断更新,这样的细枝末节居然渐进取代了最初信誓旦旦的恨,他小心翼翼,还是乱了戏份。

“我不愧疚。”她说,“记者捕风捉影的能力你该比我更清楚吧。”

叶在夕平均一周换一个绯闻女友,媒体见怪不怪,却不厌其烦地在头版上不断变更他身旁的女主。

奇怪的艺人,还有两件奇怪的事,林倾妍八年不可撼动,江夏初三年独善其身。

第一卷前尘方恨少 第五十二章:美人不爱英雄

奇怪的艺人,还有两件奇怪的事,林倾妍八年不可撼动,江夏初三年独善其身。

叶在夕唇角一勾,几分邪肆:“反正早就传我们关系匪浅了,不如给你正个名,我可是为你散尽后宫佳丽三千啊,就一个便当好像太便宜你了。”

他刻意强调‘关系匪浅’,她刻意过滤所有,另起炉灶:“上次林倾妍接了一个饮食节目,厨艺应该不错吧。”

演员是个看尽百态的职业,偏生,林倾妍学了最要不得的痴情不悔。

江夏初虚与委蛇,叶在夕不到黄河心不死:“便当要红烧鱼,冬瓜炖排骨七分火候就好,去火,最近嗓子上火。”

不然怎生心里热得难受呢……上火啊。

“她应该很乐意,最佳荧幕情侣你侬我侬情意绵绵,这个题材记者应该很喜欢。”江夏初娓娓道来,不紧不慢,就算是风马牛不相及,江夏初也可以如此淡然从容。

薄凉无痕,大概以江夏初为最。

江夏初越是不以为然,叶在夕越是咬牙切齿:“江夏初!你个没良心的,亏我大雨天惦记你没带伞,淋死你活该,丫的没心没肺没肝没脏,要是换了别人,指不定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呢,碰上你这个铁石心肠,浪费了我七位数字的通告。”

不识好歹,大概以江夏初为绝。

不过……

自作自受,大概以叶在夕为患。

三年,除却漠不关心,在叶在夕面前,江夏初从有过未之外的表情,此为头一遭:“没心没肺,没肝没脏,那我怎么还觉得冷。”淡淡的忧,不加修饰。

都说寒从外生,江夏初不然,寒从心生,不会颤抖,不会渗人,只是心房一直收缩,皱得让人窒息。她环抱着自己,指尖所触,尽是冰冷。

还是第一次江夏初如此不加伪装,叶在夕蹙着眉,倒是几分认真:“怎么了?生气了?不就是让你做个便当吗?至于——”

猝不及防,江夏初抬头,清凌凌的眸子直接对上叶在夕:“叶在夕,很冷。”

江夏初如水,便是再大的波澜也会归于平静。过往三年,叶在夕总想着这片静水起皱时的模样,原来这般寒,这般静,这般夺人温度。

很冷啊——似乎真的如此呢,不然她眉间的寒意怎如此重。

结了冰霜的江夏初那样脆弱,薄薄的一层,有种错觉,仿若随时会碎裂了去,叶在夕不知不觉便如履薄冰了:“冷?”

她不语,长睫微合,掩了微波,额间细密的水珠不知是雨是汗。

她的冷,似落了一层冰霜,在叶在夕心尖,她冷,他寒,如他愿,却非他意。

将车里的空调开到了最大,他问:“现在呢?”叶在夕专辑主打便是高音,这样低沉温和还是头一遭。

她未语,只是敛了睫毛,长发已然风干,凌乱着,模糊了轮廓,靠着车座,梦呓一般:“好累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似乎所有温度都笼在了眼眶里,温热地灼人。闭了眼是否就能藏了那些个动辄成就的伤。

亡了小乔,未亡人已央,铜雀楼里洒了泪。

叶在夕看见了,江夏初藏于眼角的一滴晶莹……

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靠近,那几乎惨白的侧脸,似乎隔了万水千山的距离,怎么也触不真实,收回手,他苦笑,撇开头,后视镜里,沾了泥的豪爵就在不远不近处……

左城……

原来,锁了江小乔的是铜雀是左城铸的啊……原来江夏初是已亡人,左城是未亡人。

挂挡,转向,他加了速,后视镜里的豪爵远了。她梦着了,他清醒着,胡言乱语着:“那就不要睁开了。”

看不见眼泪还可以继续假装视而不见,然后置身事外地笑到歇斯底里,笑到得意忘形,那个人坟头的丁香花应该开了吧,夏初都末了……

她还一寸,他痛了十尺……真不公平,却不能停止。

空调坏了吧,怎生这样冷,她,他。

相反的加速度,一正一负,拉远了距离,左城落了满身凄凉。

你可好,夏初,我不好,那样是否你就会好……

车停了,左城该回自己的世界了,梦了很久了……

招风的法拉利七拐八拐,主驾驶上的叶在夕摘了墨镜,就算他这张平时出镜率再高的脸,到了这一带怕是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这样鸟不生蛋的地方怕是除了江夏初不会有人居住了。叶在夕曾经无数次苦口婆心地劝江夏初换个有人气的地方,江夏初次次同样的回答:你知道,我喜静……

静?哪止静,是死静!叶在夕每次只能无奈摇头。

车停了,难得叶在夕一路的安静,转头,一双妖娆的桃花眸映着江夏初略显苍白的颊,不知觉间,眸光便柔了。

这样脆弱的她呢……像飘忽的梦境,一触即碎。

江夏初,后悔过吗?十六岁那年……

假如你还在季家,假如你从来没有遇上过那个男人,假如你还是你,我也是我,不认不识……

也只是假如罢了。

冷吗?那样蹙着眉头,抿着唇。难过吗?就连梦中也迷蒙了眼眶。伸出手,似乎不受控制,叶在夕只想碰碰她的颊,想知道是否她的脸像她的人一样冰冷。

叶在夕不贪心,就一下。

只是还未触及到,江夏初蒙了水汽的长睫微微颤动了,叶在夕做贼心虚一般慌忙收回手,连看也不敢再看,好看的桃花眸因为局促而不停地颤着。

他好笑,何时他这般手足无措过,就算是戛纳电影节领奖也没有这般胆战心惊过。

久久,没有预料的动静,叶在夕才又看过去,江夏初并未转醒,倒是自己清醒了不少。

“江夏初。”似乎欲盖弥彰一般,他刻意粗鲁得明显,伸手摇晃她,“醒醒,到了。”

叶在夕唤她江夏初,三年未变,江夏初似乎偏爱别人这样喊她,连名带姓。叶在夕也宁愿,免得唤得亲昵了,便不清醒了。

眼睑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半睁开眼,没有惺忪,更多的是朦胧。江夏初却总能最快地恢复淡漠平静:“我怎么睡着了,看来真是累了。”

第一卷前尘方恨少 第五十三章: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眼睑动了动,眉头皱得更紧,半睁开眼,没有惺忪,更多的是朦胧。江夏初却总能最快地恢复淡漠平静:“我怎么睡着了,看来真是累了。”

“应该是,眼睛都红了。”

既然自欺欺人那他配合好了,演戏吗?谁还能比他叶在夕透彻?

合了几分眼,似乎遮挡什么:“那是雨水进了眼里。”

“自作虐。”他冷不防地丢了三个字。

自作虐啊……也是,似乎一开始她便是引线。叶在夕意有所指,江夏初意有所悟。

她不反驳,将不知道何时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折好,顺了顺潮湿褶皱的裙子,不冷不热得道了声‘走了’,便下车了。

“江夏初。”叶在夕大声喊住她,却又没了下文。

想说……

以后记得带伞,不要狼狈,不要脆弱,不要痛楚,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掉眼泪……

那样我就没有理由不忍心了……

只是能说吗?不能啊,于江夏初,于他自己都不能说。

江夏初站在离车一米的地方,苍白的唇微微张合:“在夕,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唤他在夕,三年来,次数少之又少,要细究起来,江夏初好像不怎么称呼叶在夕。

叶在夕妖孽地勾着唇,很受用:“口头的,不算。”

叶在夕一贯得寸进尺,江夏初一贯视而不见。直接转身,摆了摆手:“早点回去吧,这雨还会下。”

“没良心。”叶在夕忿忿,挂了档就走人,省的遭人不待见。

这个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女人……叶在夕心里腹诽,嘴角却挂着妖孽的招牌笑容,很是惬意。

路口,停靠的车窗里倒影出一张精致的脸,重瞳紧锁着后视镜,直到红色的法拉利消失在镜中,归于平静的眸子点点厉光浮现。

“在夕,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咬着唇自言自语。

怎么可以……恨了那么些年,忘了吗?

“你不忍心我来做好了,就算你会怪我。”车窗上她美丽的脸,有几分阴沉,落了一层决然。

叶在夕,你大概快要忘了吧,曾经你在那座坟前的信誓旦旦,我却一如昔日。那好,便我来执手好了。

手里的手机紧握,泛着蓝屏的光,连串的号码闪过,手指轻触……

六月的天,变得真快啊,这会儿,又阴了。

太阳,西落东升,碾过一个昼夜,乌云背后,似乎未曾改变。

雨后,天,阴翳,人,鼎沸。四十九层高的雨后大楼外,摩肩擦踵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举着牌,呐喊,尖叫,这样沉冷的天,倒躁动不少。

《爱,未果》筹备一年之久,终于开拍,第一场戏竟取景雨后大楼,娱乐界与商界均是瞠目结舌,雨后作为上海第一娱乐公司,背后又是国际财团左氏,一向奉承低调,这次居然一改常态,许多人更是雾里看花,纷纷揣测这次电影对于雨后,甚至是左氏置于何位。

江夏初停驻,抚着额头,真疼啊,自己竟是这般脆弱,一场雨,似乎一个牵引,拉出了所有潜藏的疼痛。甩甩头,她穿过人海望着雨后,嘴角一抹冷笑,但愿这次不会像前两次一般,落荒而逃。

冥冥之中存在着沼泽吧,不然如何她越是想逃开越是深陷呢。背着人群,只来过一次的地下停车场,江夏初倒是驾轻就熟,走至电梯口,指尖按了四个数字。

叮——电梯门开。

1209……真刺眼的数字啊。

江夏初笑了,难忍自我嘲弄,十二月初九,她的生日呢,一如五年前,左城的所有专用密码,都是这四个数字。

从六年前,江夏初就不过生日了,这一天是她最讨厌的日子,因为左城视为专属。

电梯缓缓上升,心惴惴沉下,惨白了清丽的脸庞。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阴沉,居然抵不过左城脚下的这一方地。

“理由。”似乎无关紧要,左城不温不火地丢出两个字,那样恣意的语气,经了他,威慑便浑然天成。

果然,气场这个词是为了左城量身打造的。

林倾妍亦是处变不惊,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慕名雨后,够吗?怕是没有哪个艺人不想签入雨后吧。”

“可是你签的是专辑不是人。”黑不见底的眸子微微低垂,扫了一眼桌上的一纸合约,“这张专辑原本已经签给了你的经纪公司,就算雨后接了,除去八位数字的违约金,你根本没有利益。”抬眸,似是乌黑的漩,有种让人沉陷的引力一般,无处遁寻。

林倾妍淡笑:“左总裁这账倒是算的精细,不过演艺圈,名气远比利益更诱人,棋牌上不是有句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相信这张专辑投在雨后一定会意想不到的收获。”林倾妍似有所指。

江夏初,你可知,你是左城的狼,最好的武器呢。

左城只是嘴角微抿,声音冷而自制:“雨后从未只签专辑不签艺人。”眸光一沉,“你笃定,我会破例?”

林倾妍毫不迟疑:“你会。哦,还没告诉你,这张专辑的制作人,作曲人都是江夏初,电影金曲她可以违约,这张专辑却是板上钉钉。你说著名金曲制作人与上海娱乐龙头首度合作是不是众望所归呢?”顿了顿,笑得肆意,“这样,你愿意破例吗?”

左城,你拒绝不了,只要是江夏初你就只能弃械投降。林倾妍笃定。

果不其然,左城沉吟不语,那双眸随时一如既往的冷,却泛起了格格不入的纹路,晕开,晕开。

他可以罔顾所有,唯独江夏初,一次一次,破例。不带犹豫,拿起了笔。

一式两份,一纸合约,各有所图,都是精于算计的棋士。

嗓音冷冽,毫无温度可言,左城的眸冷得像千年不暮的雪:“作为艺人,会运筹帷幄不好。”

她回,处之泰然:“作为商人,忘了运筹帷幄也不好。”

“不要将江夏初当做狼。”

一个话里有话,一个便弦外还有音:“怕是左总裁将江夏初当做狼了吧。”盈盈一笑,碧波漾过眼帘,“合作愉快。”

运筹帷幄,到底舍了谁,套了谁?因人而异吧。

门开,微亮的一道光突兀地射进来,江夏初踱着不缓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似是丈量:“我还是来晚了。”

第一卷前尘方恨少 第五十四章:步步紧逼

门开,微亮的一道光突兀地射进来,江夏初踱着不缓不慢的步子,一步一步似是丈量:“我还是来晚了。”

脑中似乎碾过什么沉甸甸的东西,一波一波疼痛叫嚣着,她眉头微蹙一分,只是不紧不慢地走进。

桌上的合约,白得刺眼,几张纸的重量,却让江夏初翻不了身。脸上透着纸样的白皙,唇色却抿得发红。

一眼寒光,她望着他,不言语,只是满满的怨,浓浓的恨。

非要不止不休吗?

只能如此……

不说,亦都懂。

旁观者总是清的,不着痕迹间,林倾妍便窥透了左城所有的溃不成军,即便再深不可测,还有一个江夏初让他变得透明,根本伪装不了自己。

左城啊左城,江夏初你根本赢不了。

林倾妍言笑晏晏:“江小姐也来了,正好看看,合同才刚刚签,你消息很准呢。”

“是你计算的准。”江夏初平淡如斯,永远的不冷不热。

合约不早一步,不晚一步,恰好,她知,却难改。

林倾妍不见半分窘迫,半边唇角漫舒,眸色明浅:“江小姐说笑了,这个合约我倒是思忖了好一段时间呢。”

叶在夕你说我聪明,可比不上江夏初呢,你说你不喜欢聪明的女人,那江夏初呢?应该另当别论吧。

江夏初置身事外一般面无表情:“难怪专辑一直没有上架,你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吧。”唇角微抿,浅浅梨涡若隐若现,眸中那般墨色,漠然,狂狷又漫不经心,“我还能说些什么吗?”

叶在夕果然是妖孽,蛊惑人心的祸害,看来得敬而远之了。偏生还要牵扯上左城,这样的游戏她江夏初玩不起。

林倾妍莞尔:“按照法律程序,这张专辑与江小姐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只有一点,梧桐花下,这一首歌还给我。”终日不暮的积雪似乎松动,原来江夏初亦会急促。

很远的记忆里,有个少年最爱梧桐,树下,有个声音隔了多少年月还是清晰:夏初,梧桐花开了……

谁都知道,却也都假装不知道,季谦成……三个字从远古的记忆里翻新。

“都说创作人夏的曲子都有故事,这首歌的故事又是什么?梧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呢。”林倾妍漫不经心,裙裾摇曳,倒是洒脱,“协商好,再告诉我,我的戏份快开拍了吧。”

话音落,戏子退场,一幕落,一幕起,林倾妍写了一个脚本,江夏初与左城是主角,非正剧。

江夏初以为自己会无动于衷的,终究她是高估了自己,几年来第一次疾言厉色:“林倾妍,不要再有第四次。”巧合也好,刻意也好,她都不想参与,这张致密的网让她喘息不过来。

林倾妍顿足,没有回头,潋滟眸光里隐了丝丝缭绕的冰意:“不会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吧。”唇角微挑,表情冷得像中古世界里的皇后:江夏初,慢慢还吧。

落了的帷幕,又拉开了。

人生要只如戏便好了,总有散场的时候。

江夏初与左城的戏,不唱完这辈子怕是不会有个结局吧。

江夏初转眸,看着左城,缓缓靠近了丁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脚步有些虚浮。薄薄的唇晕开凉凉的气息,她开诚布公:“我只要那首曲子。”

他久久未语,暮雪的眸子直直望着她,似乎要看进那旁人不能窥视的禁地,那样不余缝隙,冷笑:“永恒的爱?是给谁永恒的爱?季谦成?”

三个字,江夏初的防线溃败,脸色一瞬苍白,眸间几乎乌云笼罩:“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那个名字,这个世上谁都可以问我,就你左城没有资格。”

强烈的恨意,如溢出宣纸的字句,无法定格,也无法抹去,清晰了所有那些江夏初花了五年时间来刻意模糊的东西,来势汹汹地在她脑中横冲直撞,疼痛无以复加。

季谦成……江夏初心里的一道伤,早已溃烂,左城不用修葺,是刀刃,不差分毫得嵌入。

她沉寂的眼不再冷若冰霜,那样灼热,一丝一丝,扣进他心里,焚了他所有自制与理智,握着她的肩,只恨不得揉碎了:“真的忘不了?真的要记他一辈子?他给了你五年你要还他多久,这么多年了还不够?”

你可以并不爱我,可以恨我,怎么也都可以,但是你不能爱别人……我会死,你也会死。

所以不能放手,不能……他狠狠抱着她,想揉入骨里,血里。

江夏初并不挣扎,木偶般地任左城桎梏,仰着头对着左城笑,笑得毛骨悚然:“那你呢,不够吗?也要这样一辈子,可我不想奉陪呢。”

紧了紧手上的力道,俯在她耳边,每一个字带着狠厉:“我不止,你也别想休。”

“左城,你不累吗?”眸子渗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光,唇角微挑,她幽幽地问,“我恨不得你死,你知道的,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

如果可以,如果能够,如果再无退路,她绝不犹豫,绝不!

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怖的想法,牢牢盘踞在心口,不知从何时起,不动声色地滋长,以她不能控制的速度泛滥。

如果可以,望每个初夏,罂粟花开败,他不再,就算血染双手……

疯了,江夏初疯了……

左城也疯了,只是冷笑,黑眸黯淡:“也好,如果是你,怎么样都可以。”

如果她想,如果她要,只要他有,只要能给,他都舍得,即便是他的命。

江夏初怔然,抬头,目无焦距:“你真要把我变得和你一样?麻木不仁?杀人如麻?”

不,她可以堕落,可以颓废,甚至可以死去,独独不能像他。唇角抿得鲜红,垂于两侧的手抬起,狠狠推开。

那样瘦弱的她也只有遇上左城才能如此不遗余力吧,他们之间隔着伸手触不到的距离。

那双最美的手,她说过会珍惜的,却让它如此苍白的颜色,似乎在老去,死去,无力垂下。

不再唯我独尊,卸了桀骜不拘,只剩无措,无力,无奈,他摇头:“夏初,不要逼我,我没有办法。”

第一卷前尘方恨少 第五十五章:他说缘,她说债

不再唯我独尊,卸了桀骜不拘,只剩无措,无力,无奈,他摇头:“夏初,不要逼我,我没有办法。”

他不舍得啊,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她,如何他忍心让她染脏了手,不该啊。

“所以在那之前,陌路不好吗?我不想有一天,我变得像你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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