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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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纪人陈湘问她:“你是不是得罪过谢大师?”

景瑟继续奋斗于手机屏幕:“没有啊。”

陈湘就想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黑你?”

“他黑我了吗?”景瑟埋头,天然呆,盯着手机很不走心地附和了一句,“谢大师说的都是实话啊,我觉得那个空心菜的形容很好很贴切啊,我看我自己的剧也是那种感觉。”

陈湘:“……”

她正想给自家这不思进取的艺人做做思想工作,这时,景瑟的手机里传来一句话:Youhaveslainanenemy。

陈湘:“……”

居然在玩农药!陈湘怒其不争地白了自家艺人一眼,她倒好,玩得正嗨,仰头大笑三声:“哈哈哈,牛不牛,对面出动一个师的兵力来干我,依然发育起来了。”

陈湘:“……”

激动的某个花瓶女演员,一脸蠢萌:“他不给我蓝,我拉他小鸟,让他难受!”

陈湘:“……”

她家这个,是被演戏耽误了的电竞选手。

六点整,《星火》准时开录。

主持人介绍完导师之后,又流利地念了一大段广告词,掌声过后,才报幕,请出今天的第一位参赛选手。

“接下来,有请一号选手。”

一号选手从容淡定地走上台,模样娇俏可爱,是位高颜值选手。

一号选手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谈爱笙。”然后不苟言笑,认认真真地补充了后一句,“爱慕的爱,姜九笙的笙。”

姜九笙粉丝后援会江北分区副会长谈墨宝,饭圈别名——谈爱笙。

主持人愣了五秒,话接得好干:“……这位选手的名字真有寓意。”主持人还是直入主题吧,“请问你要带来的曲目是?”

谈爱笙选手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我带来的曲目是《咆哮》。”

姜九笙的歌,有难度啊,又一位实力唱将。主持人退场,前奏响起。

谈爱笙选手开口唱了第一句:“你不要对我说,夜里三点的钟摆——”

录音棚所有人:“……”

怎么没一个字在调上,这一定是改编吧,肯定是个高手,大家正要听第二句。

导师谢荡按了红灯。

四位导师,只有全部亮了红灯,才会当场淘汰。

谈爱笙选手继续唱。

滴——

又按了一次。

滴——

再一次。

三次红灯,全是导师谢荡一个人按的。

音乐骤然停下,导师谢荡说:“你可以下去了。”

《星火》海选总共十二期,每位导师都有一次直通和一次直淘的特权,这才第一期,第一位选手,谢大师就用了他的导师特权,直接over了参赛选手。

一号选手谈墨宝:“……”

不是说看在她爸的面子上,也要让她进八强的吗?她可是打着她爸的幌子连后门都走了的,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录制事故吗?

谈墨宝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位拍胸脯保证让她进八强的导师。

谢荡旁边的朱姓导师同样一脸懵逼。

主持人也愣在了当场,隔了足足五秒,才记得控场,拿起话筒继续主持:“请问谢老师,是什么原因让您这么快就使用了导师特权?”

谢荡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听得我耳朵疼。”

主持人:“……”

谈墨宝:“……”

她咬牙,发誓:我谈墨宝,从今天开始,一生黑谢荡!

半个小时后,谈墨宝出了电视台,左拐,去超市买了一盒泡钉。

秦氏会所的顶楼娱乐城,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不到七点就开始热火朝天了。

莫冰看了看手表:“谢荡怎么还没到?”

姜九笙坐在吧台上,穿了件卫衣,很随意地撑着下巴:“刚刚电话过来,说他的车压到了钉子,现在在拖车,晚十五分钟到。”

压到钉子?

黑粉吧!

莫冰坐她边上:“那你家时医生呢?”

“傍晚临时有病人,他去了一趟医院。”讯息音响,姜九笙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消息,“他已经到太原路了,有点堵车,二十分钟后到。”

莫冰看了一眼姜九笙,她莞尔而笑,眼里光影温柔。

还是这样子好看,以前太淡泊随性,无欲无求得像个世外人。

“笙笙。”厉冉冉正在群魔乱舞,冲姜九笙喊,“过来跳舞啊。”

姜九笙笑着摇头。

倒是蹲在她脚边啃苹果的姜博美跑过去了,抖起屁股扭起来,狗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嗨得飞起来。

“莫冰,你那有烟吗?”姜九笙突然问。

莫冰神情立马严肃了:“上个月刚给了你两条,就抽完了?”

“被时瑾没收了。”姜九笙有些无奈,晃了晃手里最低度数的香槟,“他一天只给我一根。”

真是被时瑾吃得死死的。

莫冰好笑,调侃了句:“以前没发现,你居然是个夫管严。”

姜九笙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伸手递到莫冰跟前:“好莫冰,就一根。”

这辈子能见她撒一次娇不容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姜九笙为烟酒狂。莫冰也拿她没办法了,就塞了一包烟给她,还是偷偷摸摸的,姜九笙说得瞒着她家时医生。

夫奴!

姜九笙拿了烟,找地方解瘾去了。

女洗手间。

刘玲从包里拿出来一个药瓶,里面有几颗白色的药丸,没有过多解释,递给柳絮。

她没有接,盯着那个药瓶。

一开始说,只是陪酒。

后来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差临门一脚。

再后来,越来越多的陌生面孔。

到如今,玩药,玩极限,玩刺激。

柳絮冷笑了声:“玲姐,你这是要玩死我吗?”

刘玲脸上没什么表情,事不关己一般:“刘总已经给答复了,只要张导点头了,电影的主题曲会给你唱。”她把药瓶放在洗手台上,连同一起的还有一把房间的钥匙卡,说,“当然,你大可以扔了。”

东西留下,刘玲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柳絮盯着洗手台上的东西,发了很久的呆,抬头,看着镜中的人,化了漂亮又精致的眼妆,依旧遮不住眼底的浑浊与空洞。

电话铃声响,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张耐。

响了很久,她接起来:“什么事?”

语气冷漠又生硬。

电话里说了很简短一句,她回道:“我不舒服,你自己去吧。”

那边声音很大,说了许久。

柳絮忍无可忍,彻底冷了脸,呛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片刻静默。

柳絮突然发笑。

“你说你养我?”她捡起洗手台上的药瓶,在手里摇了摇,讥诮,“张耐,你说说,你拿什么养我?”

然后,便是争吵,无休无止,彼此恨不得将对方所有的弱点与不堪都用力践踏一遍。

她咆哮,声嘶力竭:“我是犯贱,我是什么都做,那也好过你成天像个窝囊废一样,只会怨天尤人,说什么怀才不遇,根本就是你不自量力,你他妈的离开了TheNine就是个废物!”

她发疯似地怒骂,歇斯底里像个泼妇,骂完,把手机狠狠摔在洗手台上,暴躁愤怒地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声尖叫着。

像个疯子一样。

门口,忽然有人影。

柳絮募地抬头,脸色发白地盯着门口的人:“来看我笑话?”

姜九笙按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

“来抽烟。”她随口说了一句,然后走到洗手池,开了水,洗完手后,对着镜子喷了一些香水,又漱了漱口,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自始至终,她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视同陌路。

柳絮身体缓缓下滑,蹲在地上,痛哭流涕。

门口,路人来来往往,侧目而视。

“那不是柳絮吗?”

“她来这做什么?”

“姜九笙不是包了顶楼办庆功宴吗,谁知道是不是来蹭热度的。”

“真是够不要脸的,我要是她,估计都没脸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人不要脸就无敌呗,偷了姜九笙的曲子还死不承认。”

“偷曲子算什么,我跟你说,我都第四次在会所里看见她了,不是陪制作人就是陪投资商。”

“到处爬床,也不怕得病。”

“……”

声音渐行渐远,耳边那些冷嘲热讽,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提醒着她,如今的不堪、落魄,甚至……人尽可夫。

柳絮死死攥着手里的药瓶,擦了一把眼泪,扶着洗手台站起来,把手机和钥匙一样一样捡进包里,手背上,青筋暴起。

------题外话------

猜猜景瑟是谁的官配,不是谢荡!

声明一下,本章直播那个梗,我不记得哪年在哪里看到过,貌似像薛之谦的梗,不知道叫不叫撞梗。

第一卷 113:笙笙被下药

柳絮死死攥着手里的药瓶,擦了一把眼泪,扶着洗手台站起来,把手机和钥匙一样一样捡进包里,手背上,青筋暴起。

姜九笙回顶楼娱乐城时,谢荡已经到了,还有谢大师,带了汤圆一起过来。不像以往,汤圆见了她都会扑过来,这会儿,汤圆正跟在姜博美屁股后面,转悠来转悠去,就用余光瞟了姜九笙一眼,然后继续围着博美转。

谢荡恼得不行,拿了块苹果扔过去:“汤圆,你给我死过来。”

汤圆鸟都不鸟谢荡,颠儿颠儿地继续围着姜博美,还时不时用尾巴撩一下狗子哥哥。

莫冰端了杯酒,坐在吧台椅上,感叹了一句:“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狗。”

姜九笙忍俊不禁。

汤圆长得膀大腰圆的,姜博美才到它腿高,众人就见体格健硕的母二哈不时用爪子挠一下小巧玲珑的博美,那画面,实在逗趣。

汤圆再挠一下,挠完,娇羞地抖毛:“嗷~”

姜博美回头,给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大致意思就是:别惹哥,哥想静静。

汤圆就去把它的狗玩具叼过来,献宝似的给姜博美。

姜博美挑了个一咬就会叫的鸡,然后坐在桌子边上玩‘鸡’,汤圆也坐过去,跟着玩具鸡一起嗷嗷乱叫,快乐得飞了!

姜博美一脸看智障地看着汤圆。

“嗷呜~嗷呜~”

叫唤完,穿着粉色裙子的汤圆公主满地打滚。

谢荡看不下去,去把汤圆提溜过来。

汤圆反手一爪子拍在谢荡手背上,回头甩了一个凶狠的眼神:“嗷!”

它最讨厌别人扯它的裙子了!

“嗷!”

又是一爪子挥向谢荡,然后趁机一甩,挣脱谢荡的手,转头就奔向姜博美。

谢荡:“……”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汤圆是个公主病,平时在家就总一副‘无论你贫穷还是富贵,健康还是疾病,本狗都嫌弃你’的样子,可这会儿,它扯着裙子居然在卖萌,撅着屁股摇来摇去,一脸的心甘情愿又娇羞欲滴。

“嗷呜~嗷呜~”汤圆叫得像只发春的狗。

姜博美甩都不甩一眼,扭头扑进了厉冉冉怀里,蹭她的胸。

靳方林:“……”

汤圆公主好气哦!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哀怨了三秒,它就麻利地跟上去了。

谢荡气得想炖了它。

天宇的小师妹拿了杯酒,坐姜九笙旁边,颇有感慨:“这年头,连狗都成双成对了,而我还在吃狗粮。”挑了挑漂亮的狐狸眼,“喏,那边又来一个屠狗的。”

姜九笙顺着看过去,是林安之来了,也没和谁打招呼,径直走去了莫冰那里。

莫冰诧异:“不是说八点吗?”

林安之脱下外套,坐到莫冰旁边:“跟剧组请了一个小时的假。”

“请假干什么?”

他又不是主角,来晚点也无妨。

林安之把莫冰手里那杯酒接过去,一口饮尽,面不改色地说:“来盯你。”

莫冰顿时无语凝噎,伸手去够桌上的酒。

林安之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都捞进怀里,像哄,语气却强势:“你感冒还没好,不能喝酒。”

莫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压着声音说:“还不都是你闹的。”

林安之笑:“嗯,怪我。”他把西装外套盖在莫冰腿上,“待会儿我替你喝。”

莫冰笑着点头。

“看什么呢?”苏倾伸手,在姜九笙眼前晃了晃。

她收回目光,抿了一口酒,没说什么。

苏倾坐下,顺着看过去。

“林安之?”苏倾也盯着那温情脉脉的小两口看,连连摇头,有点不可置信,“啧啧啧,我都不知道,林安之原来也会笑。”

林安之确实不爱笑,除了莫冰,对谁都一张冷漠脸,一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

苏倾和林安之不算熟,有过合作,想起那次合作,苏倾都肝儿疼:“我上次跟他拍戏的时候,差点没被他那块冰块给冻死,除了台词,他从头到尾没施舍给我一个字。”

那是苏倾没见过林安之唠叨莫冰多穿衣服时候的样子。

姜九笙见过,还见过林安之因为联系不到莫冰发疯摔东西时的样子,疯狂得像全世界都塌了。

“觉得他怎么样?”姜九笙波澜不惊地问了一句,很随意。

苏倾思考了一下,给了很中肯的评价:“冷是冷了点,不过,他对莫冰倒是没话说。”苏倾往嘴里扔了颗樱桃,说,“上个星期,我们剧组的女主角晚上找他对戏,你懂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嘛,不过赶巧了,那天莫冰来探班。”

苏倾撑着下巴看姜九笙:“你知道林安之当时怎么回女主角的吗?”苏倾想想都好笑,清了清嗓子,学着林安之的冷漠脸,“我在洗衣服,能不能晚一个小时过来。”

“女主角脸都气白了,估计没见过这么不识趣的男人。”苏倾凑到姜九笙耳边,神秘兮兮地八卦了一句,“我听说啊,当时,林安之是在给莫冰洗内衣。”

姜九笙点头,附和了一句‘应该是’。

莫冰不会洗衣服,她的衣服全是林安之给她洗,若林安之外出拍戏了,她便堆着,等林安之回来了洗。

苏倾瞥了一眼那两人,眼里有艳羡:“他们俩要是以后分开了,一定不是因为不爱了。”她叹气,“诶,搞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姜九笙接了一句:“徐青久不错。”

苏倾一脸惊吓:“开什么玩笑。”她义正言辞,并且非常肯定,“他不是弯的,他有心上人了。”就是你啊!

姜九笙但笑不语。

感情的事,兜兜转转也好,好事多磨也罢,几回留恋,几度痴情,个中滋味,只有当局者能尝出酸甜。

“你家时医生呢?怎么还不来?”苏倾问。

姜九笙看了看时间:“快到了。”

她端起酒杯,发现杯中空了,侍应生过来,续了一杯。

姜九笙道:“谢谢。”

侍应生低着头走开了。

这时,徐青久突然走过来,一脸别扭:“苏倾,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倾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过去了。

徐青久领着她去了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苏倾慢吞吞地跟着,唉唉了两声:“叫我过来做什么?”

徐青久环顾了一番四周,然后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往苏倾手上塞了个盒子。

她懵逼了半天,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什么东西?”

徐青久甩开脸,眼睛看着别处:“给你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倾打开盒子看了看,是一只金属手环,镶了黑钻,做工很不俗。

她将信将疑,眼有深意:“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徐青久扯了扯嘴角,笑得一脸坏气,过后,气定神闲地说“那上面有只猪,我看跟你很像,就送你了。”

苏倾:“……”

妈的,想把他脑袋打爆!

徐青久不等她发作,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等到没人的地方,才把口袋里另一只手环拿出来,看了又看,套自己手上了。

然后不到三秒,取下来。

抓了一把头发,他又给带手上了,拉了拉袖子,全部遮住了,这才回了庆功宴上,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嘴角不自觉露出的笑意。

七点半,不知是谁开了蹦迪的音乐,鼓乐喧天,人声鼎沸,频闪灯里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笙歌漫舞。

这样热闹又喧嚣。

宇文冲锋靠在吧台尽头的墙角,低着头在讲电话,偶尔有旋转灯打过去,落在他侧脸,忽明忽暗的,他微微躬着腰,地上的影子也略微蜷缩,落寞又萧条,与身后光怪陆离的灯红酒绿那么格格不入。

“怎么样?”他问电话里。

那边回话,恭敬却公式化:“夫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电话里是他母亲唐女士的主治医生,精神科的医生,见多了便麻木不仁了,语气竟显得习以为常。

宇文冲锋沉默了许久,说:“把屋里锋利的东西都收起来,不要让她一个人。”

嗓音艰涩,有些无力,眼底青影沉沉,全是倦怠,他捏了捏眉心,挂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怎么了,儿子?”

是他父亲宇文覃生,声调轻快,似乎心情不错。

宇文冲锋扯了扯嘴角,冷笑:“唐女士割了自己两刀。”

他父亲司空见惯似的:“这种伎俩她都玩了二十年了。”

是啊,都玩了二十年了,割了那么多刀,怎么就无动于衷呢。

宇文冲锋张张嘴,居然无话可说,还能说什么呢,老生常谈的话讲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父亲照样搂着不同的女人醉生梦死,他的母亲照样割腕切脉没完没了。

像唐女士说的,她没死,就结束不了。

电话那边有女人喊在‘覃生’。

他父亲应了一声,说:“我先去忙了。”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

宇文冲锋笑了一声,回了笙箫夜场里,若无其事地与人举杯、与人谈笑,右手负在身后,僵硬地握着。

他坐回沙发,有娇俏的女人靠过来,似是不满,娇嗔满面:“锋少,怎么去了这么久?”她挽着他的手,乖巧地依偎过去,温柔似水,“我给你调了一杯酒,你试试。”

因为宇文冲锋喜欢会调酒的女人,是以,他的女伴都会点皮毛。

他敛着眸,没说话,用左手端起酒杯,正要饮下,短信响了。

是他的摇钱树。

“手受伤了就少喝点。”

没有标点符号,就简简单单一句话。

他的右手是他母亲割伤的,在她自虐的时候,缝了七针,有点动不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宇文冲锋笑了笑,把酒杯放下了,后仰着靠在沙发上,抬起左手覆在眼睛上,遮住了有些刺眼的舞灯。

他低声说了句:“你回去把。”

身边的女伴脸色微变,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外套衣摆:“怎么了,锋少?”

宇文冲锋拿开手,光线昏暗,他眼里喜怒不明:“我让你回去。”

女人松了手,她低眉顺眼,全是不舍和担忧:“我知道了。”

算算时间,他好像很久没有换女伴了,女人叫沈熹微,是天宇的新人,很乖巧懂事,也不粘人,分寸拿捏得很好,他不太记得女人的样子,只在特定的场合带她出来,倒是记得给她买过很多首饰。

比如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

宇文冲锋起身,拉住了女人的手。

她回头,眼里全是雀跃与期待。

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凑近她耳边,说:“爱谁都可以,不要爱我这样的人。”

女人大惊失色,愣在了那里。

宇文冲锋摆摆手,背过身去,坐回了沙发,没有再抬眼,神色泰然自若。

女人站了很久,转身离开,眼底有泪,从一初始她就知道的,这个男人,不能爱,一旦开始,就是结束。

都说宇文冲锋无情,哪里是无情,他啊,从来都不碰感情。

“笙笙。”

宇文冲锋拨了电话:“给我调杯酒吧。”

电话里有舞曲的声音,还有姜九笙的声音,她嗓音淡淡的,说:“度数低的可以。”片刻,又说了一句,“你身上有伤,不能喝度数高的酒。”

没有人过问过他的伤,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他说好:“那我要最辣的。”

“等我三分钟。”

他挂了电话,看着坐在吧台上调酒的姑娘,忽然红了眼睛。

顶楼的楼梯口,背光,站着两个人。

短发,长裙,化了精致的妆,是柳絮,她环顾了四周,压低声音问:“我给你的东西放进去了吗?”

对面,是个女人,穿着会所里侍应生的衣服,女人点头,神色很紧张,额头一直在冒汗。

柳絮边张望,边打开手包,拿出一挑钻石项链,还有一把电子门卡,递给女人:“如果姜九笙去开房间,就把这串钥匙给她。”

女侍应生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手有些哆嗦,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才离开。

柳絮靠着楼梯口的门,自顾笑了一阵,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

“张导,房间钥匙玲姐已经给我了。”

“嗯,我在会所等你。”

“你要快点来哦,人家有惊喜给你。”

“……”

声音渐渐远了,听不清楚,楼梯里回荡着女人高跟鞋的声音,尖利,又急促。

楼梯口外面,左拐的墙角里,藏了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待听不见了柳絮的鞋跟声,这才从拐口里走出来,低着头,按了一个电话。

“二哥,是我。”

女人声音温软,轻轻柔柔的,带了江南女子的软糯。“你不是想知道时瑾对姜九笙是不是玩真的吗?”她抬头,看着顶楼娱乐城的门口,说,“机会来了。”

然后,女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庆功宴才开始不到半个小时,主人公说她头晕。

莫冰喊了两声助理的名字。

小乔才跑过来。

“你去开间房间,笙笙好像喝多了,状态不太对。”

“哦。”

小乔便去找侍应生开房。

莫冰把人从吧台上抬到沙发:“怎么回事?是太久没碰酒了?酒量怎么差了这么多。”

姜九笙躺下,往沙发里蜷了蜷,眼神有些放空,甩了甩头,说:“荡荡,你别晃。”

谢荡坐对面沙发,动也没动一下:“谁晃了!”

姜九笙迷迷瞪瞪,似醉非醉,似睡非睡。姜博美用爪子扒着沙发,要爬上去跟妈妈一起睡。

谢荡扔了颗葡萄,砸姜博美脑门上,凶神恶煞地说:“走开,别闹她。”

姜博美鸟都不鸟谢荡,继续扒沙发,它腿短,几次都爬不上去。

谢荡抬脚,作势要踹,汤圆立马跑过来,一口叼住了他的腿,冲着他龇牙咧嘴。

这护犊子的样!

谢荡都无语了,这只狗,选个日子炖了算了。

“这是你的狗?”

谢荡抬头,秦萧轶正站他左手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抱着手在看他。谢荡没好气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秦萧轶笑笑,也不生气,坐谢荡旁边了,目光落在他脸上,目不转睛。

这眼神,跟汤圆盯着肉一样。

谢荡浑身都不自在,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谁让你进来的?”

同行是冤家,天宇的庆功宴,怎么会请秦氏的人。

秦萧轶自顾拿了一杯酒,语气平常地说:“这家会所是我们秦家的,我二哥在管,我要进来没人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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