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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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茗挑眉,一双幽深的绿色眸子懒洋洋地敛着,这幅模样,便是一身正义凛然的长衫也遮不住他的乖张与邪佞:“怎么不一样了?”

滕瑛煞有其事地想了想:“像个人了。”

他们的父亲滕先生是个没有人情味的独裁统治者,教他们掠夺,教他们阴谋诡计,就是不教人情,不教爱欲。

哦,这种教育模式,有个还算贴切的别称,叫驯兽,若是驯化成功了,就是滕茗这种,成为天生的掠夺者,若是失败了……

滕瑛的腿就是这样被打断的,七岁时,他贪嘴,偷了一块糖,就赔了一双腿。滕先生当时只说一句话:区区一块糖,你都戒不了,怎能成大事。

幼时,戒糖。

如今成年,要戒嗔戒贪戒情戒爱,碰不得的东西,更多了。

滕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别说我,你呢?”

“我怎么了?”

滕茗揶揄:“我听下人说,你也掳了个人回家。”

滕瑛笑:“哪个下人这么多嘴。”他不多说,低头把玩手里的小提琴。

“二少爷,”云霞奉了杯茶过来,“喝茶。”

滕茗接了杯子,喝了一口,抬头:“你刚才撞她哪了?”

云霞懵住。

滕茗将杯子放在游廊的座位上:“云霞,你在滕家多久了?”

云霞知道他脾气,眼神生怯,有些畏惧了:“四、四年了。”

“都四年了,”他眸眼陡然冷了,“还连尊卑都不懂?”

动气了。

他很少动气,若是动气了,总会折磨人,用各种古怪的法子,滕家上下都知道,二少爷看似斯文儒雅,却最是阴晴不定,面上温柔,内里却没有人情味。

云霞不禁后背冒汗了:“云霞知道错了。”

“看在你姑姑的面上,不动你。”滕茗这是这般,用温温柔柔的语气,说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话,“去收拾东西,别让我再看到你了。”

云霞红着眼,说知道了,低头退下,这才想起姑姑前几天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这徐小姐,是二少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动了真格的人,要收好不该有的心思,二少爷是个笑容里有刀的人,他对你斯斯文文,说话轻声细语,也不要觉得自己有多特别。

“至于发这么大火?”

滕瑛调侃他。

滕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有发火吗?”他笑得斯文秀气,“我要真发火了,她一双手就别想要了。”

视人命如草芥,也是滕霄云先生教的。

滕瑛笑:“阿茗,二十一世纪了,我们家不是地主了,要守点法。”

滕茗不以为意,冷嗤:“那你还玩强取豪夺。”

滕瑛不说话了,把小提琴搁在肩上,有模有样地拉着,断断续续的音符,实在不悦耳。

“怎么突然玩这东西了?”

滕瑛玩笑似的口吻:“我们家那个,就喜欢这玩意。”

滕茗拂了拂长衫:“少荼毒我耳朵,走了。”

他走后,滕瑛再练了些功夫,才回西厢。

门口穿黑色正装的西厢管家见他过来,低头站到一边:“大少爷。”

滕瑛推着轮椅:“还不吃东西?”

“一口都没吃。”

他挥手,让管家出去,刚开了门,一个杯子迎面砸过来,一起砸来的还有女人恼羞成怒的声音:“滕瑛,你他妈关着我算什么男人!”

他徒手接了杯子,转动轮椅的轮子,进了屋,把门关上:“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

沙发上的女人跳起来,气得面红耳赤:“艹,我想弄死你了!”

长相清丽,一身傲气,

是秦家老七,秦萧轶。

滕瑛笑了笑,从轮椅上站起来,一双修长的腿,哪里不良于行了,走过去,抱着手看她,清俊的皮囊满脸无赖:“随你怎么弄,但是秦萧轶,你睡了我,得负责。”

“……”

她秦萧轶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她高傲地抬了抬下巴:“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拉小提琴的?”滕瑛嗤了一声,不以为然,“我也会拉。”

秦萧轶冷着脸:“我就喜欢他拉的。”

滕瑛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你是睡了不想负责?”

一向冷傲的她也被惹的气急败坏了,忍无可忍,咆哮:“能不能别提这事!”

活了二十多年,就没有这么失态过,这个该死的假瘸子!

滕瑛目光肆无忌惮,扫了她一圈:“不提也行,你也让我睡一次,我们就扯平了。”

“……”

妈蛋!

晚上,滕霄云与二子都外出,姜九笙两天前就知道了,今日是绵州滕氏的周年庆,滕家父子都要出席。

九点半左右,是姜九笙的睡觉时间,她躺在床上,叫了两声云曦。

云曦推门进来:“徐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纱帐已经落了,姜九笙犯困,嗓音有些沙哑:“灯太亮了,可以帮我换成台灯吗?”

“好的。”

云曦关了吊灯,去开仿古的落地台灯,插头是松的,她蹲下,插上,下一瞬,插头处火光一闪,灯光全暗了。

姜九笙坐起来:“怎么了?”

云曦拿出手机照明:“应该是电路出问题了,我这就让人来修理。”

姜九笙没说什么,躺回去:“你去吧,我要先睡。”

“您休息,我让小葛在外面守着。”

云曦说完,退出了房间,将门关上。

等了片刻,脚步声远了,姜九笙才起来,把藏在被子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借着光,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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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又卡文更晚了

第二卷 356:滕家的秘密,时瑾来抢人

等了片刻,脚步声远了,姜九笙才起来,把藏在被子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借着光,下了床。

屋子里有摄像头,即便黑暗里,也能实时监控,只有把电路断了,她才能避开耳目,是以,她摔了白天那一碗汤,潮了落地台灯的插头。

门果然被锁了,只能从窗户了。

姜九笙抓着排水管,小心翼翼地顺着往下,院子里有几个保镖守着,她护着肚子,翻墙避开。白天云曦带她转了很多地方,只有两处没有去,南院的最里面,还有正屋后面的一个平房。

她只逛了一次,对滕家宅院的格局不太熟,兜兜转转了两圈,才摸到南边的偏房,只有一间屋子外面有人守着,她绕到后面的窗户,轻轻敲了两下。

屋子里的人压着声音问:“谁?!”

果然是关在了这里。

姜九笙低声:“秦左,是我。”

秦左立马开了窗,面露喜色:“笙姐。”

屋子里没开灯,很暗,姜九笙借着外面的月光打量她:“你有没有受伤?”

秦左说:“没有。”

她当日被那个‘碰瓷’的老人用药迷晕了,一醒来就被关着,对方并没有要伤害她的意图,只是也不让她出去。

电路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时间不多,姜九笙长话短说:“我会把这边的人都引开,你等会儿找机会逃走。”

秦左皱皱眉:“那你呢?”

“你逃走后,防守肯定会更严,我走不了。”

秦左不同意,态度非常坚决:“那你先走,我来挡着。”她们当保镖的,怎么能先逃,江湖儿女,绝不苟且偷生。

院子里有脚步声,大抵有人路过,姜九笙把声音压得更低:“我走了,你就没命了。”

她不能先走,她走了,秦左就失去了价值,没有价值的人质,会怎么处理可想而知。

既然这样,秦左当机立断:“那我也不走。”

“我没有时间多说,常茗不会伤害我,你留下反而会对我不利。”姜九笙语速很快,沉声命令,“你找到机会就离开,听到没有?”

秦左想了想:“好。”

与其被困着,不如出去搬救兵。

商讨好,姜九笙又翻墙出去了,离南院最远的是正房,那么,最好把人引到正房。云曦带她逛宅院时,有说过,正屋后面的平房决不可以擅闯。

只是奇怪了,那平房外面却并没有人守着,她推门进去……

没有通电,院子里,手电筒的光照得不远,不远处,忽然人影一晃,迅速移动到了假山后。

正房的管家照着手电筒看过去,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只见那黑影跃过回廊,一晃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管家道:“快追!”

一时间,滕家宅院里吵吵嚷嚷。

便是这时,南院的一间屋子里,里面的人突然发出惨叫声。

门口看守的佣人贴近门,询问:“你怎么了?”

里面的人没回答,叫得更厉害了。

佣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听这叫声吓人,就怕里面的人发生什么突发状况,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门,没有电,他用手机的光照明,才刚迈进去一只脚,肩膀被扣住,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摁在了墙上,他刚要叫出声,一个尖锐物抵在了喉咙上。

女人的声音与她的动作一样,干脆利索:“别叫,不然弄死你。”

对方被她吓得腿直打哆嗦,立马捂住嘴:“我、我不叫。”可他刚闭嘴——

秦左抬手就是一个手刀,直接把人敲晕了,然后摸着黑出去,南边院子里住的佣人和保镖都‘抓贼’去了,没什么人,她一路畅通无阻,走到西厢的游廊了,突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她闪身绕到拐角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左当机立断,直接出手。

对方后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毫不犹豫,一脚踹在对方的大腿上,对方被迫后躲,撞在了护栏上,闷哼了一声。

月光朦胧,秦左这才看到对方的脸,不太真切,模模糊糊,是她熟悉的一张脸:“七小姐?”

秦萧轶一愣。

秦左从暗处走出来:“七小姐,是我秦左。”

“秦左?”秦萧轶诧异不已,“你怎么会在这?”

还没等秦左解释,游廊的另一端,有人在喊:“人在那边!”

来不及多说,秦萧轶一把拉住秦左:“跟我来。”

月朗星稀,夜色已深。

滕氏的周年庆刚过半,大厦的顶楼灯红酒绿,亮如白昼,滕茗避开喧嚣,走到僻静的一角,接通了电话。

那头,男人禀道:“少爷,韩渺败露了。”

滕茗‘嗯’了一声,态度不愠不火,没有半分讶异。

电话那边的人摸不清态度,请示:“您的意思是?”

滕茗简明扼要:“送她出国。”

“明白了。”

这个境况,在他预料之中,韩渺这颗棋子,骗骗外人便罢了,在时瑾那,也就只能探探底。

时瑾,倒没让他失望。

挂了电话,滕茗下楼,他父亲滕先生与几位董事都在议事,他走进去,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

不大一会儿,阿弥进来。

“少爷。”见滕霄云抬头望了一眼,阿弥喊,“滕先生。”

滕霄云示意外人回避,待只剩了父子三人与阿弥,他才问:“什么事?”

阿弥看滕茗:“关在南院的人逃走了。”

“她呢?”滕茗问。

他神色自若般,只是细看,他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惶惶不安,眉宇蹙了蹙。

阿弥说:“徐小姐还在。”

滕茗便没再说什么了,微微蹙的眉头又松开来。

阿弥又看向滕瑛:“大少爷。”察言观色了一番,他小心地说,“您西厢那位,也逃了。”

滕瑛脸色瞬间变了。

好你个秦七,睡了就跑人!

滕霄云听完后,冷哼了声,面色微愠:“看看你们兄弟俩做的好事。”

两人都不做声,不表态,各有所思。

滕霄云暂且把火气压下去,言归正传,问滕茗:“陆启山的那批货处理得怎么样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回:“已经谈妥了。”

“在转手之前,提防着点,陆启山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滕霄云看着次子,神色转变了几个来回,垂下眸,心里有了打算。

那个姑娘,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放任不得了。

姜九笙不知道滕茗是何时回来的,次日晌午,她才见到他,关于昨晚的事,他只字未提,还和往常一样,在她这里喝茶小坐。

“笙笙。”

她看滕茗。

他停顿了会儿,把杯中沏出来的第一茶倒掉,说:“明天,我们出国。”

姜九笙有些猝不及防:“为什么突然出国?”

若是他把她带到国外,要逃脱,便更不容易了。

滕茗神色自然,说了一个不太令人信服的理由:“绵州的气候不适合养胎,我带你去国外。”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解释。

姜九笙神色不安:“我不想去。”解释,“我才刚刚适应了这边。”为什么突然要出国?是时瑾找来了?还是因为昨晚的变故?

她百思不解,根本摸不清滕茗的底细。

“笙笙,听话一点,好不好?”他温温柔柔地哄,眼里却有一丝没有掩饰的阴沉。

他不是来征询同意的,是已经做了决定,完全不由分说。

姜九笙对视他的眼睛:“我要是不听呢?”

她要是不听……

滕茗放低了语气:“就一次,”他示弱,语气带了讨好,走到她面前,蹲下,“以后,换我听你的。”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不等姜九笙表态,阿弥已经在门口喊了:“二少爷,滕先生让您过去一趟。”

滕茗起身,把长衫整理好:“你睡一会儿,我待会儿再过来。”

他走后,姜九笙小憩,醒来后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没有再过来,不知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有佣人和保镖都出去找了,整个滕家,都快要被掘地三尺了。

快天黑的时候,几个穿西装的男人过来姜九笙的住处,为首的那人同云曦说:“云曦姐,东厢只剩徐小姐这边了。”

云曦颔首,敲了姜九笙的门:“徐小姐。”

她在里头看闲书,只听到动静,不知道何事,问:“什么事?”

云曦解释说:“二少爷丢了一个故人送的袖扣,我们需要进去找一下。”

姜九笙放下书:“进来吧。”

云曦推了门进来,跟在她后面的男人恭敬地说了声:“打扰了。”

然后,三个男人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动作小心翼翼的,没敢发出声音,却找得很仔细,连地毯与床底都没有放过,一寸一寸地找。

三人都摇头,示意没有。

为首的男人这才看向九笙,有些为难,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姜九笙明白他的意思了,拧了拧眉头,有些不悦:“还要搜身?”

男人迟疑。

除了滕家的三位主子,所有人都要搜身。

这时,云曦上前阻止:“行了,出去吧。”

男人没有罢休,还站在屋里纹丝不动:“滕先生交代过,要挨个——”

云曦突然冷了脸,语气愠怒:“二少爷说了,徐小姐是滕家的第四个主子。”她怒斥,“另外三个主子你们都搜了?”

男人想了想,低头:“抱歉徐小姐。”

随后,云曦领着他们出去了。

姜九笙半眯着眼,若有所思,一个故人送的礼物,惊动了滕茗便罢,还惊动了滕霄云,怎么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袖扣。

她起身去浴室,把挂在脖子上玉石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瞧了瞧,轻轻一折,断开了。

原来是个U盘啊。

东西是今日晌午滕茗落下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她能肯定,一定是能让滕家鸡犬不宁的东西。

她不禁想起了昨夜去过的那间平房,还有一屋子堆积如山的黄金……

北院正房里,滕霄云正急得来回踱步。

滕茗进来:“父亲。”

滕霄云坐下,端起茶杯,用茶盖拂开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口:“东西找到了没有?”

他摇头。

茶盖重重摔在桌上,滕霄云起身,雷霆大怒:“你怎么这么大意,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也能弄丢!”

滕茗倒不急不躁:“父亲多虑了,别人不会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滕霄云素来行事谨慎,怎能放心:“万一要是被人破解了,”他怒不可遏,冷眼看着次子,“我们滕家就到头了。”

滕茗不以为然:“不必庸人自扰,且不说有没有人捡到,就算捡到了,也没有那么容易破译。”

“哼,你还有理了。”

滕霄云怒气难消,罚了他去跪祠堂,一跪便是五六个小时,滕霄云没有松口,佣人连口水都不敢送。

阿弥偷偷倒了杯水送过去。

“二少爷。”他欲言又止。

滕茗跪在蒲团上,没有接过杯子,笔直地跪着,看着桌上的牌位:“什么都不要说。”

阿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还是要说:“为什么要给她?”他都有点生气,从来没见过少爷这么糊涂,这么乱来,“那东西怎么能——”

滕茗转头,眼底冷若冰霜:“我让你住嘴。”

阿弥偏偏要说:“她会害死你的。”他跟了他十七年了,知道他是个多不近人情、不择手段的人,知道他狠辣乖张,知道他阴晴不定,知道他被滕先生教得心像块石头一样,就是不知道,这块冷硬的石头怎么就突然有了软处。

阿弥第一次不管尊卑,语气这么重:“她真的会害死你的。”

他掀开长衫,从蒲团上站起来,孤注一掷的语气:“那又怎样?”

又怎样?

怎么能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阿弥眼睛都气红了:“她又不喜欢你,她,”他瞪着眼,一脸的凶神恶煞,“她还骗你!”

从来没有人,在骗了二少爷之后,还能活得好好的,就她例外。

“阿弥,”滕茗突然问他,邪佞的一双绿色瞳孔,竟柔和了所有颜色,“如果是你最喜欢的猫,它咬了你,你舍得打它吗?”

阿弥是个猫痴,养了几十只猫,他最喜欢的那只猫很温顺,不会咬他,若真咬了他……没等他想清楚。

滕茗说:“我舍不得。”

他眼里,有一层柔软得不像话的光。

阿弥觉得不可思议,他的主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宁愿他草菅人命,宁愿他玩弄人心,宁愿他不懂人情冷暖,甚至,用佣人的话说,他变态鬼畜,怎么样都行,也比现在好,这样饮鸩止渴,他动真格,开始玩命了。

今晚没有星星,夜里有些冷。

云曦刚想起身去添衣,听见脚步声,抬头:“二少爷。”

“她睡了吗?”

云曦说:“睡了。”

滕茗在门口站了片刻,还是推了门进去。

云曦守在门口,很久很久,他才出来,屋里,自始至终连灯都没有拉,云曦已经习以为常了,二少爷每晚都会过来坐上许久,也不吵醒里面的人,就那么坐着。

晚上十一点,飞机着陆。

秦中进房间的时候,时瑾正在给手枪装弹,低着头,一片阴影从上面压过来,他穿一身黑,更衬得他肤色白。

“准备一下,去滕家。”声音阴沉沉的。

秦中迟疑:“六少,就这么去,我们肯定讨不到好。”滕家哪是一般的家族,绵州又是他们的大本营,这么去,不是送死吗?他劝,“滕家在绵州的势力很大,我们再筹谋筹谋。”

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枪口,时瑾抬头,灯光照进眼里,一片阴鸷:“我等不了。”

秦中觉得不妥,还想劝阻:“那我们怎么要人啊,滕家肯定不会承认。”

他言简意赅:“硬抢。”

那就是一场血战了。

第二卷 357:睡睡更健康,时瑾常茗开战

那就是一场血战了。

秦中还是顾虑重重,欲晓之以理,门口,手底下人来禀报:“六少,七小姐来了。”

“六哥。”不等回应,秦萧轶直接进去,“我给你带了个人来。”

她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是秦左:“六少。”

时瑾抬头,瞳孔黑漆漆的,目色阴沉:“你把她留下,自己逃了?”

秦左一句不解释:“秦左甘愿受罚。”

气氛,突然沉下来。

他指腹正摩挲手枪的扳机,眼里的暗影沉沉浮浮。

秦萧轶把秦左拉到身后:“不怪秦左,是笙笙帮她逃出来的。”她怕她不解释两句,时瑾会崩了秦左,“滕茗对笙笙不错,不会伤害她,秦左留在那里反而会束手束脚。”

她所说,属实。

姜九笙的性子一贯如此,重情,也重义,不可能不管秦左死活,那么,明智的做法,就是让秦左先逃出来,了了后顾之忧。

时瑾没有再追究,敛了神色:“带路。”

秦左听从。

秦萧轶拉住她,看向时瑾:“你要现在去滕家?”

时瑾不置可否。

她就事论事:“要不到人的,绵州黑白两道,都要给滕家三分面子,不管是明着来还是暗着来,滕茗不点头,很难要得到人。”

这里不是江北。

绵州是滕家的老巢,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哪有那么好拿捏。

时瑾面不改色:“我不是去要,是去抢。”

这话的意思,是要用暴力。

一遇到姜九笙的事,他就沉不住气!秦萧轶苦口婆心:“六哥,你冷静一点。”她语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郑重其事,“滕家除了滕茗,还有个滕霄云,滕茗不会伤害笙笙,不代表滕霄云也不会,我们这么贸然行事,会对笙笙很不利。”

硬抢是快,但风险也大。

智取,又太慢。

时瑾沉吟。

门口,又有人来禀报:“六少。”

秦中问:“什么事?”

“刚得到消息,滕家的私人飞机申请了航线。”

这是要带人跑路?秦中立马看向时瑾。

他目光深沉似海:“几点?哪个机场?”

“九点,天茂机场。”

时瑾沉默了半晌,道:“去安排,明天在机场劫人。”

秦中刻不容缓,立马去办。

这下没时间从长计议了,绝不能让滕茗把人带去国外,山高皇帝远,要是到了国外,要寻人,简直大海捞针。

天茂是民用机场,凌晨一点,时瑾在酒店见了机场的负责人,一点半,回房。

这个点,电梯里还有人。

一个穿着很妖娆的年轻女人,她烈焰红唇,风情性感,手里抱着一只猫,高跟鞋的鞋尖又高又细,那只猫,是白色布偶,与它主人一般,眼神放肆,见时瑾与秦中进了电梯,顿时张牙舞爪。

“喵。”

“喵。”

时瑾眼皮都没抬一下。

猫的主人,那个妖娆的女人目光一直落在时瑾身上,丝毫没有收敛,上下打量着,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往前了一步:“先生。”

这个男人,气质样貌都出色得让人心痒。

时瑾抬了眸,目光寒凉。

这下,女人看清他全貌了,更是心痒难耐了,好个矜贵优雅的人儿啊。她撩开耳边的发,笑了笑:“一个人?”

对方不言。

女人再往前一步,眯了眯丹凤眼,猎艳的意味十足:“我也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声音酥麻,女人扯了扯大衣的衣领,露出里面低领的针织,半个浑圆都遮不住了。

秦中:“……”

什么一个人,当他空气啊。

时瑾不怒不愠,只是嫌恶,退后了几步,抬抬手指,按了十八楼的电梯按键。

女人笑得风情万种:“你住十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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