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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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醉鬼咕哝了两句,就睡了。

徐青舶身体僵硬,没敢动,抬手摸到她上身还有布料,他才睁开眼,果然是习武之人,礼服里面还穿了运动背心和运动裤。

他哭笑不得,把人抱去了床上,起身,手被抓住了:“徐大哥,水。”

她眼睛没睁开,呢喃了一句,就又没声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把她稍稍遮住眼的刘海拨开,真是见了鬼了,他突然觉得她可爱爆了。

哎,爱情这玩意总是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当然,人生并不圆满,有的人,执一杯酒,与一桌子熟悉不熟悉的人谈笑风生,就那样,信马由缰、飘零半生。

宁悄是天宇的艺人,在公司,听得最多的就是老板的风流史,传闻中的锋少,说是个风流不羁的人,她还听经纪人说,只要有本事,爬上了锋少的床,就不愁不红了。

她壮着胆子打量身侧的男人,为什么和传闻的不一样呢?

他一个人坐着,与人逢场作戏,也与人谈笑自若,谁敬的酒都不推辞,若是杯中空了,他便会自己满上。

他又在倒酒。

她几乎脱口而出:“你已经喝了很多了。”

他才转过头来,目光懒懒的:“你是公司新签的艺人?”

她点头:“嗯。”

为什么她觉得别人看到的不是他呢,这才是他,眼里有笑,笑里有伤。

宇文冲锋把酒满上,轻轻摇晃着红酒杯,笑得漫不经心,他把酒喂进胃里,说:“这酒很淡,不醉人。”

然后,他继续与男人们说说笑笑,与女人们轻描淡写。

宁悄偷偷看了他很久,也倒了一杯跟他一样的酒,用舌尖尝了尝,这酒哪里淡了,这酒真烈啊。

一桌人,各有心事,各有故事,有人沧桑老去,也有人归来时,还是少年。

手机铃声响,秦明珠和姜锦禹一前一后地拿起了手机。

“锦禹,我绝食了,我爸答应我,下个月让我去见你。”

“S13赛季,我赢了,就跟我交往。”

两边电话里都是女孩子的声音,这时,酒桌上却有个女孩突然站起来,撕心裂肺地大喊:“张霆浩,我们分手吧。”

她歇斯底里,哭着说:“我不爱你了,再也不爱你了……”

挂了电话,女孩趴在桌上嚎啕大哭。没有人前去安慰,也没有人去问女孩为什么要在别人的喜宴上这样声嘶力竭,终归是她的路,或许,见证了幸福,才恍然发现自己有多不幸吧。

姜锦禹把手机递给秦明珠:“手机拿错了。”

他们两个,一个是姜九笙的弟弟,一个是时瑾的弟弟,就被安排在了同一桌,不凑巧,手机还一模一样,铃声同时响,这才拿错了。

秦明珠接过自己的手机,把另一部还给姜锦禹,说:“你女朋友。”

两人换回了手机,各自电话,而那个刚刚还歇斯底里的女孩已经不哭了,笑着对同桌宾客说抱歉,然后自罚了三杯酒,便离席了。

张爱玲说过,不伤筋动骨,不是爱情。

感情,在开始时,总是美好得一塌糊涂,结束时,却往往痛彻心扉。

这时候,新人已经开始在敬酒了,突然,有尖叫声。

女人在大叫:“爸!”

“爸!”

“帮我叫救护车!”

“爸,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爸!”

原来是宾客席上有人晕倒了,徐老爷子赶紧安排人过去帮忙。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

“看着像心脏病发。”

“是谁啊?”

“长风集团的董事长。”

“……”

姜九笙从洗手间回来,便听见有人在议论,时瑾把碟子放到她面前:“笙笙,你吃这个鱼,我剔了刺。”

她在看那边,心不在焉地点头。

时瑾用口布擦了擦手,起身:“待会儿你跟爷爷回去,我晚点去接你。”

姜九笙回头看他:“你呢?”

他说:“有病人。”

她懂了,点头说好。

时瑾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离席,走到外面的宾客间:“让一下,我是医生。”

徐老爷子一见是时瑾来了,松了一口气。

他让家属先让开,蹲下,探了探病人的脉搏,片刻后,又俯身,贴在病人心口,两指按在颈动脉。

旁边,女人在抽泣,忙问:“我爸怎么了?”

时瑾不言,解开病人的西装,左手食指、中指沿肋弓向中间滑至两侧肋弓交点处,再将另一手的掌根放在胸骨上,双肘关节伸直,垂直用力,急剧下压,然后放松,停顿一到两秒,继续向下按压,反复连续。

不到二十分钟,附近医院的人过来了。

医院的人一眼就认出了时瑾:“时医生?”

医学的圈子说小不小,不过,天才外科圣手的传闻,几乎在业内人尽皆知,时瑾,是外科领域的神。

时瑾没有废话,简明扼要地说明:“是心脏肿瘤,已经做了应急处理,让心外科准备手术。”

那位当地医生不禁问:“您主刀吗?”若按规矩来,跨医院执刀是不允许的,可徐家举办婚礼的地方是观光岛,附近只有一家当地医院,医疗水平相对落后,心脏肿瘤这样的大手术,风险很大,若由时瑾主刀,成功率会大很多。

时瑾颔首:“我主刀。”

那位医生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去准备。”由时瑾来开胸,就算破例,院长也不会说什么的。

时瑾回头看了姜九笙一眼,没说什么,转身随医护人员一起离开了。

风波过后,婚宴继续。

不少人还在唏嘘感叹,老钟忍不住向徐老爷子八卦了:“老徐,你不是说你孙女婿是开公司的吗?”

徐老爷子一脸骄傲:“那就是个副业,他主业是医生。”

老钟:“……”

信了你的鬼话了。

姜九笙把碟子里剔了刺的鱼肉吃完,放下筷子,抚了抚肚子,笑着说:“他是很有名、很优秀的心外科医生。”

还有一种爱情,叫时瑾与姜九笙。

或成疯成魔,或立地成佛,像时瑾的手术刀,可杀人,亦可救人,不热爱这个世界没关系,时瑾爱上了一个热爱这世界的人。

婚礼一波三折,可依旧圆满,那个心脏病人手术成功,次月,给时瑾送了一封感谢信,还有一面锦旗,另外,还送了两把平安锁,一把给了姜九笙,一把给了苏倾。

六月底,时瑾去国外复查,偏执与狂躁的症状都基本控制住了,性情也稳定了,三个月后可以停药。

七月初,时瑾去医院复职。

七月中,宇文冲锋出国了,姜九笙问他去哪,他说不知道,等到了给她寄明信片,他让她别去送她,她还是去了,跟谢荡一起去的。

七月底,褚戈来江北了,一向不爱出门的锦禹,彻夜未归,为此,博美失眠了整整一宿,现在这个年代,拐卖人口、杀狗骗狗的不法分子太多了,它担心舅舅被骗走,总之,内心戏太多的狗子,注定有很多不眠之夜。

好在,第二天下午,锦禹回来了。

八月初,景瑟和霍一宁订了婚期,就在年底,景妈妈忙得天昏地暗。

八月底,厉冉冉和靳方林领证了,领证第二天,两人因为高清无码的腐文,吵了一架,厉冉冉离家出走,可还没出走一天,就被靳方林逮回家‘执行家法’了。

九月初,谢荡举办小提琴世界巡演,谈墨宝跟着天南地北地跑,足足断了一个月的直播,粉丝都说要脱粉,可也没脱。

九月底,TYH战队夺冠,首发adc原神再战成名,她作为MVP得主上台发言,只说了一句话:明神,交往吧,明年的冠军你拿还是我拿就都一样了。

原神全名原茵,今年冬天刚过十九。

姜九笙的预产期在十月中,时瑾从九月初就向医院请了假,一天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姜九笙。

十一黄金周,姜锦禹学校放假,也在家。

晚饭前,姜九笙突然去厨房抱住时瑾,说:“我想吃冰激凌。”

宝宝六个月后,她就不孕吐了,口味变来变去,就是胃口依旧很小,都快生了,肚子还是不大,穿厚一点的大衣,都看不出来。

时瑾关了火,牵她出厨房,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不行,太冰了。”

“我很想吃。”

孕妇的情绪多变,到了姜九笙这里,倒不是脾气大,就是……爱撒娇。

时瑾哄她:“宝宝快出来了,不能乱吃东西。”

她还是想吃,打着商量:“就一口。”

这几天降温了,有些冷,她胃也不好,时瑾一口都不想给她吃,便说:“家里没有。”

“那出去买。”

他无奈:“出门太危险了。”

姜九笙很坚持:“预产期还有两个星期,没关系的。”

时瑾不松口。

她撒娇:“时瑾~”抱着他蹭蹭,像只软绵绵的猫,“嗯?”

她怀孕后,一向理智淡然的她就不怎么和时瑾讲道理了,来软的一套,因为她知道,时瑾最吃这一套,苦肉计与美人计,都是上乘。

果然,他妥协了:“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得逞了,她笑:“你说。”

“明天开始,就去医院待产。”

她爽快地答应:“好。”

便这样,晚饭做到一半,时瑾带姜九笙出门了,才十月,他就给她穿上大衣了,生怕冻着她。

买了冰激凌之后,时瑾才想起来,孕期中的笙笙,说话不算话。

已经吃了很多口冰激凌了,还是不肯撒手,时瑾直接抢过去,不给她吃了:“说了只吃一口。”

姜九笙最近嗜甜,尤其喜欢冰冰凉凉的甜品,她盯着那个剩了一大半的冰激凌:“不吃掉会浪费。”

时瑾把手举高,不给她,表情很严肃:“太凉了,你真不能吃。”

她思考了一会儿:“那你吃掉,总不能扔了。”

他不喜欢甜食,又拿她没办法,就皱着眉吃,可才刚咬了一口,她含住他的唇,把舌头钻进去,吮了吮,舔了舔。

“时医生,你真甜。”

时瑾:“……”

这个小妖精。

姜九笙意犹未尽地在他唇上啄了两下,哄:“你再吃一口。”

时瑾看看手里的冰激凌,又看看他家小妖精樱红的唇,就纠结了一下,乖乖又吃了一口。

他抗不住她的美人计的,一向如此,只要她玩这套,他必输无疑。

他吃完了整个冰激凌,让她亲了十三下,事后,他就懊悔了,怎么就没忍住。

对面,年轻的女孩走过来,手里拿了麦:“你们好。”

不远处,有镜头在拍。

时瑾立马用手去挡姜九笙的脸,目光凛凛地看了那年轻女孩一眼,她被这一眼看得直打哆嗦,怎么回事,有种万箭穿心的感觉,又像心肌梗塞。

姜九笙看了几眼,知晓了不是狗仔,便让时瑾把手放开,对女孩道:“你好。”

女孩被时瑾刚才的戒备弄得心惊胆战,不太敢看他,就向姜九笙询问:“我在做一个街头节目,主要目的是调查当今女性的社会地位,可以耽误你们几分钟时间吗?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你们一下。”

这个年轻小姑娘,显然没认出戴口罩的时笙夫妇。

姜九笙好脾气地答应了:“可以。”

女孩把麦开了,开始做街头调查:“请问两位是情侣吗?”

时瑾回答了:“我们是夫妻。”

好一把勾人的嗓子!

作为声控党,女孩只用一秒,被俘虏了,她转向时瑾,抬头就撞进一双藏了星辰的眼里,芝兰玉树,惊鸿照影。

她想到了这两个词,

只是露了一双眼睛,就如此风骨入画,她愣了许久,直到对方拧眉不悦,她才发觉失态了,赶紧端正目光,继续调查内容:“两位在家一般是谁做家务?”

这次的调查目的是了解现代女性的家庭地位,其实,这种街头调查,都不是完全客观的,都提前有预设的结果,比如,他们节目就是想借着采访,揭露现代女性没有得到真正公平对待的现状。

结果——

时瑾不疾不徐,回答:“我。”

居然碰到一个在家做家务的男人。

女孩继续发出灵魂的拷问:“做饭呢?”

“我。”

诶,怎么跟预设结果不一样?

女孩换了个问题:“有养宠物吗?”

“养了狗。”

“那谁帮狗狗洗澡?”一般来说,宠物和孩子,绝对是女士来任劳任怨。

结果——

时瑾神色自若:“我。”

不是吧,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勤快?组长不是说,现在的男人在家都是大爷吗,娶个老婆就跟找了保姆一样,下班回来就打游戏,不带孩子不帮家务。

女孩觉得匪夷所思:“宠物打针喂食?”

时瑾不矜不伐:“都是我。”

女孩不由得打量时瑾了,虽然灯光暗,还戴了口罩,可这气质、这骨相,这一身的贵族气,怎么都不像吃软饭的啊。

她便试探性地问:“你是全职丈夫?”

“不是。”

她不信:“方便透露你的职业吗?”

没有不耐,时瑾礼貌周到地一一回答,只是语气疏离,微微带着冷:“我是外科医生。”

傍晚,风时有时无,突然吹来,女孩嗅到了很淡很淡的消毒水味,真是个医生啊。

“冒昧地问一下,”女孩问,“你的妻子平时在家都做什么?”

时瑾想了想:“陪我。”

提到这里,他眉眼稍稍柔和,一身矜贵清冷的贵族气里,添进了几分温柔的烟火气,目光都生动鲜活了。

女孩着实被这双眼惊艳到了,也被这回答惊愕到了,她看了看姜九笙的孕肚,问:“以后孩子你会自己带吗?”

现代女性,百分之八九十,都要带孩子,关于这一点,男性的贡献值基本为零。

没等姜九笙自己回答,时瑾帮她答了:“她不用带,她陪我。”

采访结果与预设结果完全背道而驰,女孩心态都要崩了:“那谁带?”

“家里有长辈。”

“……”

她的三观彻底重塑了,是谁说现在的女性在家没有得到真正的公平待遇的,是谁说的!

“谢谢两位的参与。”

最后,女孩送了两把折扇,作为采访礼物,深思着离开了。

姜九笙把玩着扇子,跟时瑾抱怨:“你这么说,会显得我很好吃懒做。”虽然,他说的全是实话。

时瑾以为她不高兴了:“那我找人禁播他们的节目。”

她失笑:“算了。”

他隔着口罩,亲她的脸,把她护在怀里,小心地走在人行道的里侧,霓虹初上,处处人间烟火。

当然,他们没有想过采访播出后,会掀起怎样的巨浪。

全国女性都在家摔碗了:换老公!没得商量!

当然,男性朋友不服了,就去留言,什么酸言酸语都来了,结果呢,突然杀来一波笙粉!

哦,网民恍然大悟了:原来是姜九笙和她老公啊,这把恩爱秀的!

总之,很多男性同胞,尤其是在家只吃饭打游戏的男性同胞,因为时瑾这一对比,被嫌弃了个彻底。

这就是后话了。

晚上,因为姜九笙吃了不少冰激凌,时瑾担心她的胃,就熬了粥。

饭吃到一半,姜九笙突然放下筷子:“时瑾。”

“怎么了?”

她拧眉:“疼。”

时瑾顿时慌了,碗都被打翻了,紧张地看她,他脸都白了:“哪、哪疼?”

姜九笙手扶着肚子,头上很快沁出一层汗:“肚子疼。”她抓着时瑾的手,还算镇定,“可能要生了。”

预产期还有两周,早了太多,完全杀了时瑾个措手不及,他只觉得世界都塌了,然后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姜锦禹在餐桌对面,叫他:“姐夫。”

时瑾没听见一样。

姜锦禹看不下去,踢了一下凳子:“还愣着干什么,我去拿东西,你快把我姐抱下去。”

时瑾这才回神,抱起姜九笙就往车库去,几分钟的路,他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比姜九笙还惨白。

姜锦禹把提前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后备箱,时瑾抱着姜九笙坐在后座,催促他:“锦禹你快过来开车,我开不了。”他手都在抖,根本开不了车。

相比较时瑾,姜九笙姐弟就冷静多了。

她其实痛得不是很厉害,还能忍受,倒是时瑾,惊慌得厉害,抓着她的手,用力得有点疼,他手心都是冷汗,抿着唇,唇色发白。

她安慰他:“我不是很痛,你别紧张。”

时瑾一言不发,抖着手给她揉肚子,怎么能不紧张,他怕得要死。

很快就到医院了,姜九笙被推进了手术室,时瑾签完字,只对主刀的周主任说了两句话:“盆骨太小,要剖腹。”

说话时,他声音在发抖,眼眶通红。

他说:“不管风险值是多少,只要有意外,保大人。”

周主任问他要不要进去陪产,他摇头,说:看不了,看不了她流血的样子。

晚上九点十三分,手术室里传来新生儿的哭声。

主刀的周主任从手术室出来:“恭喜时医生,母子平安。”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开,时瑾站不稳,踉跄了一下。

周主任笑,她当了这么多年产科大夫,见过很多等在产室外面的丈夫,或满不在乎,或淡定自若,当然,也有哭得不能自已的,可只有时医生,把手术室外面的墙抠下了一大片石灰,地上落的石灰却不是白色,是红色的,全是血。

他该有多爱手术室里的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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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小包子番外1

时瑾没有看孩子,一眼都没心情看。

他蹲在姜九笙病床,眼眶发红:“笙笙。”

姜九笙麻药还没完全过去,疼得厉害,一点力气都没有,却说:“我不疼了。”她吃力地抬手,摸了摸时瑾的脸,“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疼,有几个女人生孩子会不疼。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时瑾握着贴在自己脸上,亲了亲她的手,又凑过去,亲她的脸,眉头、鼻子、眼睛,他一处一处亲得仔细。

姜九笙躲开:“脏。”

时瑾继续亲:“不脏。”

她便不躲了,睁着眼安安静静地看他,他脸色也不好,没什么血色,就是瞳孔很红:“眼睛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哭过了?”

时瑾点头:“嗯。”

怕得哭了,怕她进了手术室,会出不来。他是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了,以前有多麻木,现在就有多触动。

姜九笙侧头,在他手背上轻吻:“只是生个孩子,干嘛这么怕。”

“因为我是医生,我知道手术台上有多危险。”时瑾目光专注地看她,“笙笙,我们以后不再要孩子了,答应我。”

一次就够了,再来,他会崩溃。

姜九笙没有立刻答应他:“不想要女儿吗?”

“不想。”时瑾毫不迟疑,“一点也不想。”

他就只想要她。

时瑾抚了抚她的脸:“答应我。”

姜九笙点头:“好。”

他俯身,亲她的唇。

“宝宝呢?”

“护士抱去洗澡了。”时瑾说,“大伯母在。”

说起宝宝,姜九笙心里柔软得不行,眉眼温柔:“我们宝宝多重?”

“五斤七两。”

孩子不算轻了,姜九笙怀孕后,也就重了十斤。

“名字呢?”姜九笙问时瑾,“让爷爷取吗?”她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老爷子取名,听父亲说,老爷子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想名字了。

时瑾不置可否,只说:“你好好养身体,名字和出生证我来处理。”

或许时瑾想自己取名,她想。

徐平征抱了宝宝过来,大伯母王女士也来了,两人都面带喜色。徐平征没有抱过孩子,动作别扭又小心,他把宝宝放在姜九笙旁边,红着眼说:“辛苦我们笙笙了。”

姜九笙对父亲笑笑,这时,怀里的小宝宝哼了一声。

“他睁眼了。”

新生的婴儿,眼珠子又黑又亮,像黑色的宝石,毫无杂质,漂亮得过分。

姜九笙惊喜地抓着时瑾的手:“时瑾你看,他的眼睛和你好像。”

这孩子的眼睛里,和他父亲一样,有星辰。

时瑾看那小小的一团,没说话。

像他?

红红皱皱的,哪里像了。

丑,真丑。

徐老爷子年纪大了,他想晚上过来,儿子儿媳都不同意,到第二天才过来看姜九笙和孩子。

老爷子自打进病房,嘴就合不拢,添了曾外孙,喜悦之情可想而知,这时候,宝宝在睡觉,不哭不闹,乖巧得很,老爷子越看越喜欢,戴上老花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上面用毛笔写了好多个名字。

老爷子和姜九笙商量了:“笙笙,我想了几个名字,你看看哪个好?”

姜九笙看了看,满满一页,都是男孩的名字。

“我觉得程锦不错。”徐老爷子自己很满意,扶了扶老花镜,“鹏程似锦多吉利。”

姜九笙点头,也觉得不错。

徐老爷子还拿不定主意,往下挑:“予白挺好,仲景也可以,还有昭容,这几个都不错。”老爷子询问孩子妈妈的意思,“笙笙,你喜欢哪个?”

寓意都很好,姜九笙也拿不定主意:“都好。”

徐老爷子笑眯眯:“那就仲景吧。”这名字,多有感觉,显得有底蕴呐。

时瑾刚好这时进来:“名字已经取了。”

徐老爷子一愣:“什么时候取的?”

“刚刚。”时瑾轻描淡写一样的语气,“办出生证要填名字。”

我艹!老爷子都想把最近学的粗话全骂一遍了,他忍住,先了解情况:“你取的?”

时瑾点头。

老爷子赶紧问:“叫什么?”

他说:“时天北。”

徐老爷子右眼皮无端跳了一下:“天北?什么寓意?”

他云淡风轻地随口回了句:“天北医院妇产科。”

徐老爷子and姜九笙:“……”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亲生的儿子,你就取这名?!你怎么不取名叫时医院!时妇产!时产科!”

“没想那么多。”

“……”

意思是想了就叫这名?MMP!老爷子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

就这样,孩子的父亲取了名,天北,徐老爷子取了字,仲景。

月子里,大伯母王女士把姜九笙照顾得很好,还有景瑟的母亲,隔三差五地炖汤给她补营养,只是,她体重一直偏轻,基本没什么母乳,孩子只能吃奶粉。

时瑾几乎寸步不离,除了几个大手术,他推了所有工作,没日没夜地照顾姜九笙,剖腹产的刀口很疼,不过姜九笙能忍,从来不喊疼,倒是时瑾,心疼得瘦了好几斤。

时天北两个月大时,时瑾去做了结扎手术,去之前没有跟姜九笙说,手术完了才告诉她,时瑾没有刻意隐瞒,医院很多人都知道,也很诧异,毕竟,这个年代,有几个男人会自己去结扎,若真不想生了,也多半是女人去遭罪,几个人能做到时瑾这样,把妻子搁在心坎上疼着。

时天北三个月大时,时瑾和姜九笙都搬去了徐家暂住,她开始工作了,已经尽量推了需要外出的通告,她与时瑾白天都很忙,老爷子与徐华荣的妻子帮着看孩子,晚上,姜九笙便自己带,不过,大部分时候是时瑾起来冲奶粉、换尿片,姜九笙舍不得累着他,便与他约法三章,一人负责一个晚上,时瑾口头上答应,可到了晚上,还是会起来忙前忙后,为此,姜九笙甚至提出了分房睡,她带孩子,不过时瑾怎么都不同意,她没了办法,只好每次跟时瑾一起起来,时瑾舍不得她操劳,只好同意轮流带天北。

时天北很乖,不吵不闹的,非常好带,和谁都很亲,和时瑾最亲,哭的时候,只要时瑾一抱,立马就不哭了。

每每这个时候,徐老爷子就心里发酸,然后趴在婴儿车上,一边给时天北喂奶,一边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仲景还是太单纯啊,分不清谁是大尾巴狼。”

老爷子喊孩子仲景多一点,他不满意天北这个随便的名字,很!不!满!意!

时天北把奶嘴吐出来,吐泡泡。

大尾巴狼时瑾走过去,把奶瓶塞回小孩嘴里:“再喝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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