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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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热而柔软,也许窝在椅子上睡了太久,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曲着,到了床上都没有改变,他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忍不住又端详着她的脸。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梁芒芒睁开眼睛,无声地望着那一点光亮。

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月了,两人的关系却没有进展多少,他并非不关心她,但仅仅停留在某一阶段,而那之上,似乎有他害怕的东西,谨慎地从不越雷池半步。

就算是刚才感觉到他似乎有那么一点意乱情迷,他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趁她睡着就有非礼举动。

梁芒芒闭上眼睛,回忆着他刚才的一举一动,唯一有点不一样的,就是他的手指在她眼角轻抚的那个动作,传递着一种不可名状的信息。

脚上的石膏拆掉以后,梁芒芒行动自由了许多,虽然还是不能独立外出,做一点简单的家务却不成问题。

章修良不在家的时候,她把每个房间都打扫得很干净,尤其是他的房间,每天都擦一遍,洗手间更是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清理,壁砖的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

他书房边上有个小小的杂物间,里面横七竖八放了一些不常用的东西,除了篮球、羽毛球拍子等等体育题材,还有几个瓶瓶罐罐。

梁芒芒把其中一个玻璃罐子拿起来看看,见里面都是五颜六色纸叠的星星,嗤一声笑,大概是他的学生送给他的,除了那些爱幻想的小女生,没人会花这些心思叠星星和纸鹤。

玻璃罐边上有一束落满了灰尘的玫瑰,以为是干花,拂去灰尘仔细一看才发现是纸叠的玫瑰,看得出来叠得很用心。

心思一动,梁芒芒把纸玫瑰拆开一朵,果然看到里面写满了“我爱你”,又拆另一朵,还是“我爱你”,难怪他后来拒收礼物了,明明不喜欢,还给她们希望等于是害了她们。

角落里有个挺大的纸箱,落满了灰尘。

不知道纸箱里放的会是什么,梁芒芒没有控制住好奇心,不顾灰尘,跳着过去把箱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些奖状、奖杯和证书之类的东西,有他在国内上中学时期的,也有他在国外读大学时期的。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这样乱放也太不应该了,梁芒芒把那些证书和奖杯归置起来,想着改天好好把他这个杂物间改造一下。

奖杯下面有一本相册,梁芒芒抽出来,用毛巾擦干净灰尘,拿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看。里面都是他以前的照片,除了他父母之外,出现最多的是一个女孩。

女孩亭亭玉立,长发,看起来很温柔纯净,有单人照,也有和章修良的合影,每一张照片两个人的互动都非常有爱,一看就是热恋的情侣,梁芒芒大概数了数,她的照片至少有三四十张。

他不是不会温柔,只不过自己不是那个能让他温柔对待的人。梁芒芒意兴阑珊地把相册放回原处,打电话给夏明珠,让她替自己去一趟菜市场。

“买两条新鲜的黄花鱼,回头我给你钱。”

“就这个吗?”

“嗯。”

一个小时后,夏明珠来了,看到梁芒芒穿着家居衣服,笑道:“呦,当起小师娘来了,挺像样的嘛。”

“住在人家,又不给房租,当然要帮忙干点什么。”梁芒芒领着她进厨房。

夏明珠告诉梁芒芒,除了黄鱼,她还买了点青虾、黄瓜和番茄。

“你既然要表现,就一步到位,今天市场里的青虾不错,炒辣椒和黄瓜都好吃,再烧一个番茄汤,不怕收不住章老师的胃。”

“那我不是成了田螺姑娘。”梁芒芒洗了一些水果端到客厅,拉夏明珠坐下聊聊天。

“看你好像有心事。”

“你也看出来了?”夏明珠叹口气,“我这几天烦着呢。”

“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什么。”

“什么呀?”梁芒芒见夏明珠支支吾吾,忽然醒悟,“是不是跟王一鸣有关?他后来又找你了?”

夏明珠垂下眼帘嘴角微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梁芒芒知道,这是她默认了。

“他说了什么?”

夏明珠把王一鸣约她开房的事告诉梁芒芒。梁芒芒瞪大了眼睛,眼珠转了转,“他这是不安好心,想发展你当炮`友啊,打了炮还不用负责任。”

“谁说不是呢,难道在他眼里,我就那么贱?”夏明珠愤愤不平。

“那你去没去啊?”梁芒芒有点不大放心,夏明珠对王一鸣有好感,她感觉得出。

“没去,他一叫我就去的话,我成什么人了。”

“就是,不能让他得逞。”梁芒芒义愤填膺地说,看到夏明珠表情凄楚,又问:“后来呢?他还联系过你吗?”

“没有,在胡老师那里见面他也不和我说话,就算非说不可,也都是说课题有关的事。月初胡老师带他去上海参加了一次会诊,他回来的时候倒是很兴奋,说他长了很多见识,又给我们把会诊纪要讲述了一遍,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夏明珠说起王一鸣,始终有种意难平的情绪,梁芒芒察言观色,给她出主意:“要不你找他谈谈,或许他有什么想法不好对你说。”

夏明珠未置可否,半晌之后问梁芒芒:“你打算一直住章老师这里?下个月我们就要去附院规培了,到时候你的脚应该也能走动了。”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咱俩规培带教老师的事我跟章修良说了,他说只要胡老师安排,他就没意见。”

“那胡老师万一不安排他带我们呢,他虽然技术一流,但职称还是讲师,院里一般不会安排资历浅的导师带研究生,之前都是本科生规培去他那里学。”

“这个嘛,我们可以找老胡通融一下,反正我们去规培以后,老胡那么忙,根本没时间管我们,我们可以去章修良那里蹭课,只要掌握了他的手术时间,还怕蹭不到?”梁芒芒并不为此担心。

“好吧。”夏明珠也放心了。就凭梁芒芒和章修良现在这种“同居”关系,这种小小的要求,他应该会满足吧。

作者有话要说:

章老师想,老衲已经这样了,女施主竟然不中招,枉费一番心思,难道非得脱光了才行?

梁老师想,是不是因为那个女的?

第23章

在夏明珠的指导下, 梁芒芒做了一道焖汁黄花鱼,又做了个糖醋虾,等章修良回来的时候, 闻到饭菜香气,好奇地过去看看。

餐桌上摆放着三菜一汤, 除了鱼和虾, 还有一道冷菜,章修良惊讶:“谁帮你买的这些菜?田螺姑娘?”

“我让明珠去菜场买的。”梁芒芒得意地说,“明珠说,我们下个月去附院规培, 要提前贿赂贿赂你, 你就看在我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收了我俩当学生吧。”

章修良这才了然, “我就知道你一献殷勤准没好事,果然又是有事相求。”

“怎么不是好事了,人家虚心求教。你也没损失啊,我们两个博士给你当学生, 让你提前体验当博导。”

梁芒芒盛了一碗粥放到章修良面前, 筷子都替他摆好了, “这条焖汁黄鱼可是我的杰作,你一定要尝尝。”

“你明知道我不吃鱼。”章修良看了一眼,鱼的卖相不错,看来是真下了功夫。

“都做好了, 你不吃我一个人哪里吃得完,你就尝尝嘛, 不好吃我给你钱。”梁芒芒跟他耍赖。这一招对付她哥屡试不爽,不知道对他行不行。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章修良无奈地说。

梁芒芒见他不肯就范, 只得作罢,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坐在他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碗里的粥。

章修良见她噘着嘴怏怏不乐,更无奈了,这丫头永远这么情绪化,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只得哄哄她:“好了,我吃行了吧,怕了你。”

见他夹了一筷子鱼肉送到嘴里,梁芒芒兴奋无比,“好吃吧?好吃不好吃。”“挺好吃的,鱼汤入味了。”章修良称赞她。

梁芒芒自己也吃了几口,的确很好吃,她的心思没有白费。

“我一直想问你,鱼这么好吃,你为什么不吃鱼?是不是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住过,以后就害怕吃鱼了?”

“不想吃就是不想吃,没什么特别理由。”章修良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夹了一块蘸上汤汁的鱼肉在她碗里。

“是不是因为林小鱼?”梁芒芒忽然说。章修良正准备夹菜,听到这话,手抬起又放下,“提她干嘛?”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提一下又怎么了?”梁芒芒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好问一问,死就死吧,好过牵肠挂肚苟且偷安。

他看起来很不开心,气鼓鼓地像个刺豚鱼,这种极为看重自己内心世界的人,除非自己主动交代,不愿意别人去触及他内心深处的隐秘。

“与她无关。”章修良放低了声音,但是语气冷得像冰。

可是她还能让你感觉到疼,梁芒芒敢保证,自己再多提那个名字一句,他一准能释放出堪比十万吨炸药的能量,赶忙见风使舵地把那盘糖醋虾往他面前推推,谄媚讨好地笑:“哥哥,知道你爱吃甜的,这盘糖醋虾专门为你做的,都给你吃。”

说话间,把鱼推到自己面前,“这两条鱼我来承包。”

“你小时候和现在不大一样。”章修良主动换了一个话题。梁芒芒诧异地看着他,本以为这顿晚饭会以他的沉默草草收场,没想到他居然又开了口。看来他倒也知道自己突然生气有点过分。

“怎么不一样了?”

“小时候好像挺害羞的,我去过你家几次,你除了吃饭的时候,其余时间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不是害羞好不好,是不想见生人,跟我父母冷战,谁让他们把我关在家里。”

“哦,你之前说被关了半年,就是那个时候?”

“差不多吧,那半年我妈给我找了两个家教,两年的高中课程我半年就学完了,考大学那一年我十六岁。”

梁芒芒看着章修良,他的眼睛清亮有神,偶尔睫毛闪动,给人一种安静清肃之感,问他:“我来江京上学之前,你还记得我的长相吗?”

“说实话,不大记得了,就记得你挺瘦的,头发长长的,所以在火车站我才会把那个小偷当成你,完全没想到你会变成个假小子。”章修良如实道。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的头发也长长了?”梁芒芒幽幽道。章修良一怔,看着她头发,“没发现。”

真是个直男,完全没法沟通,头发明明元旦过后就再也没剪过,怎么可能没长长,大概在他看来,只有披肩长发才算长,就像某个人那样。

“你和夏明珠规培的事,我会跟胡老师说。”

说完这句话,他就放下碗筷去了客厅。梁芒芒低头吃饭,想着心事,一不小心就吃了很长时间。

看到章修良手插裤袋又一次站在餐桌边上,梁芒芒抬头问他:“怎么了?”“晚上少吃点,吃多了不消化还影响睡眠,等你吃完了我刷碗。”章修良似乎在没话找话。

“我没吃多少呀?”梁芒芒看着自己的碗,才吃了一碗粥而已。

“已经吃了快一个小时了,你自己看。”章修良指了指钟。

梁芒芒看看钟,自己磨磨蹭蹭竟然吃了这么久,他回来的时候七点多,现在已经八点多了。

“你自己吃饭如狼似虎像饿了很久一样,而我就喜欢细嚼慢咽,这你也要管吗?”

两条鱼还没吃完呢,今天晚上她非把这两条鱼吃完不可。

“好,我不管你了,等你吃完了叫我。”章修良回书房去了。

梁芒芒看着他那种无所适从的样子,心想,难怪人家都说学医的男人没什么情趣,还长着一张性冷淡的脸,难得回来早,他都不会陪她聊聊天。

也许,他情绪低落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提到了那个名字,不管两个人是不是已经隔了一重天涯,她都是他心中不能忽视的曾经。

复检后征得医生同意,梁芒芒返回学校上课,和章修良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谁也没提她搬回学校的事。

不能长时间走路,也不能提重物,梁芒芒除了必须要外出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实验室待着,替课题组处理分析数据、整理资料。

薛崇来看她,跟她汇报班里实验课的情况,楚箭担任他们班助教以后,班里又有一些同学开始逃课。

“他们看楚师兄好说话,点了名以后,课上到一半就偷偷溜出去。”

“不管他们,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到时候修不够学分,挂科都是自己的事。”

“师姐,你最近都住哪里啊,我去宿舍找你,夏师姐说你不住学校里。”薛崇有意提起这件事。

“我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他家离医院近,方便我去复查。”梁芒芒多了个心眼,不对别人提起她住在章修良家的事。

“我怎么听人说,你住章老师家里啊,是不是真的?”

梁芒芒瞅他一眼,面不改色,“你听谁说的?”“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班里的哪个同学去附院的时候看到章老师带你骨科去拍X光片。”

“我没住他家。”

“其实……你是不是喜欢章老师啊?不然你一个博士生,去听他给本科生上课?”薛崇帅气的脸上多了几分狡狯,一双眼睛贼亮。

“你说呢?”梁芒芒冷哼一声,就凭你小子,也想套我的话。

“我看你挺喜欢他的,他也挺喜欢你。”薛崇故意说。

“何以见得?就凭他罚我拿大顶,却不罚别的女生,就是对我另眼相待?”

“不是的。”薛崇说,“上回我去医院看你,病房里住了别人,我不知道你已经出院了,去找章老师打听情况,他说你出院了,他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说到这里,薛崇笑了笑,“他要是不知道,怎么接你去复查?无非是不想让我去罢了。”梁芒芒心里一甜,笑起来,“你的联想能力还挺强。”

薛崇见她不承认也不否认,心里有数,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问她:“待会儿你怎么回去啊,不如我送你吧,虽然我只有一辆自行车,也能把你安全送到家。”

“不用,我自己能走。”梁芒芒推辞。

薛崇俯下身抬起她受伤的脚,“我看过你的片子,关节内韧带拉伤,这种软组织损伤不是自然能修复的,恢复期你不能长时间行走。”

“不错嘛,骨科的片子你都能看了?”

“我已经大五了。”

“对哦,我忘了你是八年制本硕博连读,现在已经相当于研究生入门的水平。”梁芒芒称赞薛崇。

薛崇站起来,把梁芒芒扶起来,“我送你……不管你住哪里,我发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梁芒芒点点头,由他搀扶着下楼。

骑自行车带梁芒芒离开学校,薛崇按着梁芒芒说的地址把车骑到家属区某栋楼下。

“有电梯,我自己上去就行。”梁芒芒从车上下来。

“章老师挺忙的,以后我来接你去学校吧。”薛崇看了一眼楼号,记在心里。

“那怎么好意思,你还要上课。”

“不客气,师姐,你教我那么多,我为你做点事是应该的。”

梁芒芒想了想,答应了。薛崇把她送进电梯才离开。

夜晚,梁芒芒迷迷糊糊醒过来,下床去上厕所,穿过客厅,拉开洗手间的门,赫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顿时吓醒了。

“你……你才回来呀?”梁芒芒结结巴巴看着章修良,真是囧死了,谁知道他会半夜回来,上厕所也不把门反锁了。

章修良嗯了一声,扭过头拉好裤子拉链,放水冲马桶。梁芒芒等他离开,才把门反锁上,坐在马桶上。

外面哗哗的水声,一定是他在洗手,他每次洗手都会洗很长时间,梁芒芒忽然想,要是刚才她闯进来的时候,他是在洗澡,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淡定?

一想到他洗澡被她撞见可能会出现的画面,她就没来由地兴奋,心脏狂跳不止。他的身材好得没话说,她在健身房见识过,只可惜同一屋檐下住这么久,还没有全方位近距离欣赏的机会。

如厕过后出去洗手,梁芒芒看到章修良倚在门边低头看着自己,有些心虚,“你怎么不去睡呀,不困吗?”

“我等你出来,进去洗个澡再睡。”章修良低沉的声音弦乐一般动听,衬衣领口更是诱人犯罪一样半敞开着。白天也就罢了,午夜时分这样的画面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洗澡……哦……你洗吧,我先去睡了。”梁芒芒忽然有一种自己的脑电波已经被他破译的恐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不打自招对他的非分之想。

“你下午怎么回来的?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章修良忽然提起这个话题,目光不露痕迹地从她曲线分明的后腰扫视到两条又细又直的长腿。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晚了,各位么么哒。

第24章

梁芒芒听章修良语气中像是带着不满, 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别人送我回来的,你这么忙, 我不想打扰你。”

“别人?是薛崇吗?”章修良想不出其他人会对她这么殷勤,她那些师兄帮她代课已经是不错了, 不会连接送都包了。

“是他。”梁芒芒低着头, 目光暗自在他身上睃巡。章修良思忖片刻,“别跟他走得太近了……那小子并不像你想得那么单纯。”

“你怎么知道他不单纯?有点小心机,想讨好助教,也不算人品问题吧。”梁芒芒眯缝着眼睛, 判断他是不是吃醋了。

“我言尽于此, 听不听由你。”

梁芒芒回味着他的话, 却不得要领, 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事,但是不愿意跟她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所以才显得孤僻不合群。

薛崇会有什么问题呢?梁芒芒把自己认识他的经过仔仔细细回想一遍, 发现那小子除了聪明过头爱挖苦人, 似乎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二天, 梁芒芒起个大早,看到章修良正对着洗脸台的镜子刷牙,走过去也拿起杯子接水刷牙。

洗手台上只有一个洗脸池,两个人同时用难免有点别扭, 梁芒芒把章修良往边上挤挤,章修良满嘴泡沫, 没法跟她说话,只得往边上让了让。

漱了口之后, 章修良说:“你明知道我早上有课,一大早跟我抢洗手间。”“我早上也要出去。”梁芒芒一本正经地说。

“你的脚伤还没恢复,不能走远路。”

“门口就是地铁,而且我也不是去很远的地方。”

章修良不说话了,拧开水龙头洗脸。梁芒芒在一旁看着他,男人洗脸很简单,对着水龙头捧起点水冲冲,简单用点洗面奶,胡乱抹两下,洗干净后就用毛巾擦干了。

抬起头,章修良瞥了梁芒芒一眼,见她像个门神一样堵在那里,忽然醒悟,她这是有话要说。

梁芒芒清了清喉咙,“我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个多星期,我们就要去规培,不方便再住在你这里,我想过几天就搬走。”

观察着章修良的表情,十天也是几天,三天也是几天,就看他留不留她。

“可以,只要你觉得走路已经没有问题,搬回去也行,记得按时去医院复检。”章修良淡定自若,情绪稳定。

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梁芒芒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笔记本,念道:“我在你家一共住了七十四天,这期间你在家里陪我吃晚饭十三次,早饭三十五次,去超市六次,带我去医院复诊五次,买药三次,接我放学九次,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决定送你一个礼物。”

章修良听她念得一板一眼,忍俊不禁,难得她记得这些细节,“谢什么,我答应过你哥要照顾你。”

仅仅是因为我哥吗?梁芒芒有些失望,“就是要谢谢你。”

“好吧,你打算送我什么?”

“先不告诉你。”

梁芒芒把章修良挤开,自己独占洗脸池,拧开水龙头洗脸。章修良只得站在边上,对着镜子戴隐形眼镜。

茶几上梁芒芒的手机响了,梁芒芒往脸上拍化妆水,让章修良把自己手机拿过来。

王不留行?这叫什么名字,章修良好奇地把手机拿到梁芒芒面前,“一个叫王不留行的找你。”

“是我师兄。”梁芒芒接过手机,和王一鸣说了几句话,就把手机挂了。

“你师兄为什么叫王不留行?”章修良好笑地问。

“我们几个有一个群,这是他群里的名字,也是他代号。”

“那你叫什么?芒硝?”

“你真聪明。”

“好嘛,一个王不留行一个芒硝,一个治痛经一个通便的,两味中草药,还有呢?其他人叫什么?”章修良虽然不怎么认识梁芒芒那几个师兄,但还是觉得很有趣。

“半夏、徐长卿、鬼箭羽、土木鳖……”

“土木鳖?这人也太倒霉了吧,姓穆吗?”章修良哈哈大笑。

“不是,他名字里有个林字,拆为一半,就叫土木鳖了,一开始明珠也不叫半夏,他们给她起名字叫夜明砂,明珠赌气退群,他们才同意她叫半夏。”

“这个笑话能让我笑一上午。”章修良换鞋准备去上班。

笑点也太低了吧,难怪他说过的笑话都是些不好笑的冷笑话,梁芒芒在门口看着他,想起自己跟他说要搬走,他却无动于衷,抬脚就在他皮鞋上踩了一脚。

章修良脚上吃痛,抬头诧异看着她,却见她绷着脸,心里有数,默然不语开门走了。

一天都没课,也不想做别的事,章修良中午不回家,梁芒芒一个人吃饭,想起书房边上那个杂物间还没整理,决定下午去宜家看看,买个能组合拆分的杂物架。

虽然不是节假日,地铁里乘客依然不少,梁芒芒走路还不利索,只能等他们都上去了,才慢慢走近车厢,扶着把杆站着。

地铁里空气不怎么好,梁芒芒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看到边上有一对小情侣,男孩个子很高,衣着虽然普通,但长得相当帅气,背靠把杆站着,怀里抱着个穿校服的女孩,女孩雪白的皮肤,容貌极美,两人头靠着头,说不完的悄悄话,男孩不时低头在女孩脸上亲亲。

到哪儿都能遇到秀恩爱虐狗的,还让不让人活,梁芒芒悻悻然撇着嘴角,没好气地把脸转到另一边。

好想要那样的亲亲和抱抱,她忍不住又回头看,却见那个美丽的少女头枕在男孩肩上,男孩比她高不少,为了配合她的身高,不得不微微岔开腿放低重心,手轻轻抚摸她头发,看起来很宠溺的样子。

现在的中学生,不好好学习,小小年纪就知道谈恋爱,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哭都来不及!梁芒芒瞬间班主任附体,在心里义愤填膺。

这时候,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向梁芒芒招手,“姑娘,看你站着挺吃力的,我这里有位子,你过来坐吧,我叫我孙子起来。”

梁芒芒本想推辞,但见那老太太已经让孙子给她让座,而她的脚也确实不能长时间站立,道谢之后过去坐下。

“看你的脚像是受伤了吧。”老太太关心地看着梁芒芒的脚。

“嗯,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骨裂了,刚好,但还是没什么力气。”梁芒芒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踝,有点隐隐作痛。

“那你可要小心点,少点路,等养好了再出来。”老太太唠唠叨叨跟梁芒芒说了养生之道,也说了很多家常话。

梁芒芒注意到,边上有个男人一直有意无意看着自己,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人好像在她进地下通道前就见过,没想到他不仅和自己上了同一截车厢,连目的地都差不多。

“姑娘,我先下车了,你自己小心点。”老太太带着小孙子站起来准备下车。梁芒芒赶忙跟上他们,“奶奶,我跟您一起下去。”

车门打开后,梁芒芒紧紧跟着祖孙俩,然而,就在她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两个男人制住了。

“唉,你们要干什么?”梁芒芒惊骇无比,挣扎着大叫起来。

“老婆,你怎么说走就走啊,连孩子也不要了吗?”其中一个男人按住梁芒芒的肩,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

一瞬间,梁芒芒头皮一炸,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人贩子了,大叫:“谁是你老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虽然她有点功夫底子,可惜脚踝受伤,根本使不上力气,而且这两个绑架她的人也是练过的,手臂特别有力,她稍微挣扎两下,就能感觉到。

他们的争吵引来众人围观,有两个人刚想上前劝说,之前那个带孙子的老太太围上来,小孙子一把抱住梁芒芒的大腿,苦叫:“妈妈,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和爸爸。”

老太太抢走梁芒芒的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就算你嫌弃我老太婆,儿子总是你生的,你可不能丢下这么小的孩子。”

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梁芒芒更着急了,然而她只要稍微挣扎一下,之前制住她的男人就打她一耳光,“臭娘们儿,结婚三年,你不仅不好好孝顺老人,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赌,打麻将欠了一屁股债,就想跑吗?”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来人啊,救命,我不认识他们……”梁芒芒被两个男人拖着往前走,无力地向周围人求救。

之前她和祖孙俩一前一后从地铁下来,还和老太太说话,很多人都是看到的,因此对她的话半信半疑,谁也没有上前。

“不认识我,回去我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男人看到围观的人半信半疑,指着梁芒芒的腿说:“她打麻将欠了人家十几万,前几天被债主抓到,挨了一顿打,到现在腿还是坏的。”

说话间,在梁芒芒受伤的脚踝上一踢,梁芒芒顿时疼得一声惨叫,站都站不稳。

几个看热闹的人本来还想劝架,一看到梁芒芒的样子,开始相信男人的话,纷纷散去。梁芒芒焦急无比,脚踝处的疼痛让她不断冒虚汗,头发和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湿了。

就在这时,一个高个子少年冲过来和绑架梁芒芒的男人扭打,“放开我姐,你们这些人贩子。姐,你不要怕——”

对这个陌生少年的突然出现,梁芒芒懵了两秒钟,忽然想起来他就是刚才在地铁上亲热的那对小情侣里的男孩,忙叫道:“弟弟,快报警,这几个人都是人贩子。”

看热闹的人群瞬间又聚集了一堆,两个男人见状焦急地想摆脱那个少年,把梁芒芒拖走,哪知道那个少年颇有些拳脚功夫,他们一时间竟难以招架。

急中生智,梁芒芒看到一个抱小孩的年轻女人站在不远处打电话,趁着少年和两个男人厮打的机会,拼尽全身力气挣脱他们的控制,扑到那个年轻女人身上,抢她怀里的孩子。

孩子受到惊吓哇哇大哭,无论两个男人和年轻女人踢打谩骂,梁芒芒死死抱住孩子不放,直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带着警察赶过来,梁芒芒看到警察,才松开手把孩子交给警察。

“他们……他们是人贩子。”梁芒芒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喉咙已经沙哑了。

众人被带进派出所,梁芒芒情绪稳定下来以后,解释事情经过,那个年轻妈妈听了她的叙述,想起人贩子凶神恶煞踢她的情形,原谅了她,孩子虽然受了点惊吓,好在没受任何伤。

警察通知法医来替梁芒芒验伤,证实了她说的话,让她签字办手续。梁芒芒打电话给章修良,告诉他,她在派出所,让他来接她。

“你闯什么祸了,怎么又进了派出所?”章修良一阵头疼,这梁芒芒简直就是个闯祸精。梁芒芒抽泣着把事情告诉他。

章修良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到梁芒芒头发散乱,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梁芒芒看到他,像看到亲人,委屈地握住他的手不放。

“良哥——”

“别怕。”章修良轻轻搂住她。她哪知道,他心里比她更怕,一听说她差点被人贩子带走,他的心就要飞出来了。

章修良找警察问清楚事情经过,向救了梁芒芒的少年和少女道谢。梁芒芒从未见过他对人那么客气,好像那两个人救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他的。

“您不用谢,看到坏人见义勇为是应该的。”那少年看起来很朴实,章修良再三问他姓名,想表示感谢,他不愿说。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改天我要送一面锦旗去你们学校表达谢意。”章修良见少女穿着江京一中校服,猜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

“不用了,我们……我们不是本地的。”少女的普通话带着点上海口音。

章修良见他俩不愿说学校和姓名,也就不再勉强,把梁芒芒抱起来,带她离开派出所。去医院仔细检查过后,确认她的脚伤没有大碍,章修良才带她回家。

一路上,梁芒芒紧紧依偎着章修良,到家以后,章修良把她放在沙发上,“我去做饭,你先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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