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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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没在国内上大学?齐兑想了想,高考前夕她继父方晋棠去世给了她沉重打击,估计是没考好,才会自费去国外念大学。

“她有没有结过婚?”齐兑一想到那个外国老头就生气。

“结婚?”冉非翻了翻资料,“应该没有吧,和法国人结婚就可以入籍,资料显示她至今没有入籍。”

还好没结婚,齐兑松了口气,以她的美貌,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法国,想嫁出去也很容易。只是这样一来,那个外国老头究竟是她什么人,看起来对她那么殷勤。

“和她同机入境的除了她妈妈,还有一个叫李斯特的法国老头。”冉非忽然提起这件事。齐兑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也许那个法国老头是她妈妈的男朋友?她妈妈当年就风华绝代,有老头迷上她不奇怪,有了这个想法,他忽然高兴起来。

“她现在住在哪里?”齐兑迫切想知道端木涟漪的下落。

“不清楚,但是查到她上个月应聘了北京一家交响乐团,好像签了一年。”

打听清楚端木涟漪的事,齐兑告别了冉非,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瞎逛,想了想,把车开往冉非说的那个交响乐团,这个时间,她应该会在团里排练。

然而,让齐兑没想到的是,他到团里扑了个空,问端木涟漪同事也没人知道,他只得去问传达室老头,老头告诉他,看到一个男人来找端木涟漪,端木涟漪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什么样的男人?”齐兑问。

“年轻的,长得很帅,一看就是个有身份的人,开一辆迈巴赫,那车得有一千多万。”老头很八卦地告诉齐兑,“最近经常有人来找她,一水儿的高档车。”

齐兑一听迈巴赫就知道是程念远,朋友圈里只有他有一辆迈巴赫,别人都嫌车型老气,只有他喜欢迈巴赫的稳重感。

 

作者有话要说:

外国老头os:明天我不一定死

第17章 第三章

附近的某个咖啡馆,端木涟漪和程念远一前一后进包间,两人有默契一样都沉默着,彼此对视良久,才开始交谈。

“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程念远握住端木涟漪的手,丝毫没有因为十年的分离对她变得生疏。

“还行吧,就是我妈身体不怎么好,方爸爸去世以后,她精神就垮了,再也不能登台演出,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不可能伺候她一辈子,我就把她接到了法国。” 端木涟漪语气淡而清远,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而不是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你知道我一直等你。”程念远动情地看着端木涟漪。端木涟漪惨淡一笑,“你等我了吗,在别人身边等我?”

“不是你想得那样。”程念远苦涩地说。

“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端木涟漪不想怀旧,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却发现咖啡没有加糖,苦得难以下咽。

又是一阵沉默,甚至都没有看彼此。

“你约我出来,悠悠知道吗?”端木涟漪摆弄着手里的汤匙。程念远听出她的意思,“她不知道,也没必要什么都给她知道。”

“昨天十一约我见面,问起以前的事。”

“我俩的事他知道,彻底死心却不容易。”

“其实人人都知道,悠悠、齐兑、还有戴阿姨,他们都知道,只是谁都不说罢了。”端木涟漪念及往事,早已想明白,路悠悠暗恋程念远多年,程念远妈妈也看中这个未来儿媳,所以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暗中出面,帮她把情敌赶走。

人啊,无论多么思念,无论多么相爱,都躲不过命运的安排。从一开始,似乎就注定了有缘无分,所以一再发生变故,彼此不断错过,最终擦肩而过。

“我和悠悠的事,你听我解释,我跟她……”程念远不知如何表达。

“不是她也会是别人,这些年你又没闲着,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端木涟漪语带讥讽。

她在法国,不代表她就不知道程念远的情况,当年他们在人大附中那么多同学,不乏有人去法国上学和定居的。

“你都知道?”

“当然,总有人会告诉我,不管我想不想知道,都会有人说。我若太幸福,总会碍了一些人的眼。”

“但是你却不想把自己的任何消息透露给我,我找了你几年,你都躲着我,不肯和我联系。”程念远长长出了口气,目光里尽是哀伤。他生命里为数不多的一点光,十年前被无情地掐灭了,此后多年,他再也找不到那样的光。

“你我之间,情是滋味、苦是核心,在法国那几年,有些事不敢回忆,更不敢展望……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起码我们三个人里有一个是幸福的,只要你不去破坏她的幸福。”端木涟漪话中有话。

路悠悠费尽心力安排上回那个聚会,无非是想宣誓主权,告诉她,程念远已经是她的人,端木涟漪知道她用意,所以痛快赴约。

程念远冷哼一声。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端木涟漪看到手机上齐兑的留言,站起身和程念远告辞。程念远握住她的手,不想让她走,她像是怕和他牵扯,很快摆脱了他,决绝而去。

齐兑坐在车里等端木涟漪,看到她过来,一扫之前的疑虑,换上轻松的表情,下车替她开车门,“我想起来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端木涟漪坐上齐兑的车,也把心头的痛苦深深隐藏起来。

车在路上开了半小时后,停在一个公园附近,下车后,齐兑带端木涟漪找到一棵大槐树,指着问她:“你还记得这棵树吗?”

端木涟漪举目看了看,诧异地问:“难道是当年那棵老槐树?我后来听说空军院儿拆迁了,树还留着?”

“三百年的古树,轻易不能挪地方,所以这里建公园的时候特意给留了个位置,你看,这上面还挂了牌子,清康熙年间种植,距今三百余年。”齐兑轻抚着树干,也抬头望着树冠,初春季节,树上已经能看到油油的绿意。

“这树特别好,春天开很香的花,夏天有阴凉,我都多少年没吃槐花馅儿的饺子了,还有茴香饺子,都没再吃过。”端木涟漪想起曾经的过往,无限留念,那时候他们都还无忧无虑的,就算偶尔有烦恼,也都是少年维特的烦恼,哪像后来,都是无比艰难的选择。

“你想不想吃饺子?我带你去北京最好的一家饺子馆,我自己经常去,纯手工包的,什么馅儿都有。”齐兑提议。

“好啊。”端木涟漪一听说能吃到槐花和茴香馅儿饺子,顿时来了兴致。

齐兑说的地方离公园不远,开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门面不大,还没到晚市,店里客人并不多,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小包间,点了槐花馅儿和茴香馅儿的饺子。

看到墙上挂着的布艺装饰,有老虎,还有五毒荷包,端木涟漪好奇地拿起来看看,问齐兑:“这家饺子馆是不是陕西人开的?”

“是啊,北京挺多做生意的陕西人。”齐兑给端木涟漪倒了一杯茶。看着她秀美的侧脸,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叫李斯特的法国老头,到底是她的男朋友还是她妈妈的?

“这个布老虎真好看,一看就是纯手工做的。”端木涟漪指着墙上挂着的布老虎对齐兑说。

齐兑见她有点爱不释手,叫来服务生要买布老虎,服务生起初不答应,齐兑给她两百块钱,她去找了老板以后,把布老虎取下来送给端木涟漪。

“啊,这么贵买个布老虎?”端木涟漪虽然喜欢,但也觉得两百块买太贵了。

“你喜欢就不贵。”齐兑对她微笑,喜欢她看着布老虎时眼睛里那种光,像小时候的她。

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端木涟漪沉醉地闻了闻,“好香啊,在法国可吃不到这么地道的槐花饺子,我自己倒是包过白菜猪肉馅的。”

齐兑给她往碟子里倒上醋和酱油,问她:“你还会包饺子?”“当然,我会的可多了,都是我妈教的,在国外我经常自己下厨烧饭吃。”端木涟漪自豪地说。

见她往碟子里倒辣油,齐兑问:“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能吃辣。”“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我妈以前还不怎么爱吃饺子呢,方爸爸爱吃,她经常包给方爸爸吃,时间长跟着吃习惯也就喜欢吃了。我吃辣是到北京之后锻炼出来的。”端木涟漪夹起一个饺子往嘴里送,吃得津津有味。

“改天能尝尝你的手艺就好了。”齐兑有意说。

“没问题,我租的房子有个很大的厨房,随时欢迎你去。”端木涟漪低头吃饺子,并没有注意到齐兑看着她那种温柔的目光。

“你和闻阿姨一起住?”齐兑试探地问,心突突地跳。

“对啊,我妈,还有我男朋友。”端木涟漪说的很坦然,完全没想到齐兑听到她的话呛了一口,差点把吃到嘴里的食物全喷出来。

“你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齐兑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费了好大劲才说出这句话。

“怎么了你,好好的能呛到。”端木涟漪关切地拍拍齐兑的背。齐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那天去接你的老头是你男朋友?你怎么能找个那样的,那老头看起来快七十岁,都能当你爷爷了。”

“老才好呢,老的可靠,年轻的都会骗人。”端木涟漪若有所思地说。

齐兑没心思领会她的言外之意,依然很激动,“可是你这么年轻,他都那么老了,他能给你幸福吗?你怎么能找个老头呢?”

端木涟漪听他激动地颠三倒四,笑了笑,“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解释吧。”“你是不是为了入籍,我听说入籍最快的方式就是找个法国人结婚。”齐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年轻女孩子怎么会心甘情愿和老头在一起。

端木涟漪没回答,像姐姐一样安慰地拍了拍齐兑额头。

“你是为了入籍对吧,找个法国人假结婚。”齐兑还是不甘心。端木涟漪放下筷子,瞥了他一眼,“傻孩子,这么激动干嘛?这个世界谁和谁在一起都不稀奇,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她的淡然冷静反而让齐兑的心平静下来,她和那个法国人之间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只是她一时之间不愿意说而已,真要是爱得死去活来那种,自己提到假结婚她不会如此淡定。

想到这里,齐兑安稳许多,问她:“你住哪儿?”端木涟漪优雅地拿起纸巾轻拭嘴角,告诉他一个小区名字。

为了带走她脸上的苦涩,齐兑有意转移话题,说起她离开后那群朋友的趣事,说得最多的是林亚平和何初月,这两个人多年来一直是给大家提供笑料和段子的开心果,齐兑口才本来就不错,再加上故意渲染和夸大,把端木涟漪逗得咯咯直笑。

偶尔笑累了,端木涟漪的目光也会从关注转为沉思,沉溺在她自己的遐想中久久无言。每到这个时候,齐兑便不敢惊动她,安静地看着她看得出神。

她纤长的睫毛每一次闪动,齐兑的心都会为之一颤,这张脸占据他的心占据得太久了,他甚至记得她曾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她每一点细节,那几年,他最盼望的就是自己能快点长大,大到能坦然地站到她面前,对她倾诉那些在他心里百转千回的话。

“你变了很多。”端木涟漪说。

“变黑了还是变丑了?”齐兑含笑望着她。

端木涟漪摇了摇头,“小时候你话很少,特别是人多的时候,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想心事。”

齐兑淡淡垂眸,“没有父母的人,听到别的孩子说起爸爸妈妈,不想参与他们的话题而已。”端木涟漪注视着他表情细微的变化,想起他年少时看到别的孩子在父母面前撒娇时那种孤独落寞的样子,心中动容。

饺子吃了,心里也热乎乎的,齐兑送端木涟漪回家,等到她快下车了,才说:“你说你要亲自下厨请我吃饭,可别食言,过些天我联系你。”

端木涟漪点了点头。齐兑下车把她送进电梯口,过后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这里是望京一个很有名的高档社区,房子只租不卖,虽然在四环外,但因为环境好户型大,很多有钱的老外喜欢住这里。

本以为齐兑只是说说,端木涟漪没想到过后他真打电话给自己,要到她家吃饭。

听到齐兑在电话里说相声报菜名一样列了一堆他爱吃的菜,端木涟漪直笑,“我说你行了啊,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菜,不怕撑坏肚子,就算是四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我不管,你答应我了,就得做给我吃。”齐兑任性地说。端木涟漪笑够了,说:“好吧,我尽量给你做,你最好提前三天别吃东西,把肚子空出来,专等这一顿。”

挂断了电话,齐兑照了照镜子,对镜子里自己的形象十分满意,为了这次见面,他整整花了一个月时间安排,一想到她会有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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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四章

事情正如齐兑预料的那样,端木涟漪打开门看到他,惊讶地不行,把他让进屋,上下打量着他身上的制服,好奇地问:“你这是?什么单位呀?”

“机场海关,你不是想看我穿制服的样子吗,军装我是穿不回去了,公检法又不适合我,海关正好招人。”齐兑把帽子摘下来放到玄关的柜子上。

齐家这样的家庭,有他姥爷在,他有名校学历又是退役军官,自然是想去哪儿工作就去哪儿,只是端木涟漪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他就记在心里,笑了笑,“你穿制服是挺精神的。”

把带来的红酒交给端木涟漪,齐兑这才注意到客厅里还有两个人,认出其中一人是端木涟漪的妈妈闻芳,另一个则是个年轻女孩。真庆幸,那个法国老头不在。

客厅是法式装修风格,布置得典雅大方,留声机上的黑胶唱片正在转动,放的是一首很著名的法国香颂《玫瑰人生》,餐桌、茶几和靠墙的柜子上摆放着色彩搭配协调的鲜花,让人一走进来就觉得温馨舒适。

“妈,齐兑来了,您还记得齐兑吧。”端木涟漪带齐兑走到闻芳面前,见闻芳一脸茫然,笑着说:“这是齐兑啊,您忘了,方植的好朋友,他小时候老去咱家玩的。”

“哦哦。”闻芳像是认出了齐兑,又像是认不出,一双眼睛因为瘦弱显得尤其大,皮肤也不像当年那样光泽红润,反而苍白憔悴。此时她不过五十多岁,可齐兑觉得她佝偻着背苍老的样子足足像是七十多,哪里还有当年那种风姿卓越的影子,美人迟暮真是最令人唏嘘的事。

“我妈精神一直不怎么好,有时候不太认得人,你别介意。”端木涟漪歉意地对齐兑说,紧跟着介绍闻芳身边的女孩,“这是我妹妹长安,我爸妈离婚的时候她判给了我爸,在北京读大学,周末休息,我叫她过来一起吃饭。”

端木长安站起来,和齐兑握了握手,齐兑以前依稀听说过端木涟漪有个妹妹,被判给了她生父,只是没想到她和生父一家居然还有来往。

“你们先坐一坐,我厨房里还有活儿,今天要给你们露一手。”端木涟漪把齐兑安顿在沙发上坐着,让端木长安陪他说说话,自己去厨房烧菜。

齐兑哪里坐得住,不时往厨房看一眼,端木涟漪看起来很善于烹饪,切菜炒菜非常熟练,长发用发带扎起来,像个漂亮的小主妇。

相比之下,她妹妹端木长安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十指嫩如春葱,姿态端庄、说话细声慢语,清秀的面庞和端木涟漪很相似,没有姐姐那么明艳,却比姐姐多一分天真的稚气。

换了别人,以齐兑散漫洒脱的性子,也许早就和她调侃几句活跃气氛,但此时不一样,端木长安的出现让他心里升起不安的信号,端木涟漪选今天让她来吃饭目的性太明显了,只怕端木长安也知道姐姐的安排,时不时偷偷瞥齐兑一眼,这让齐兑无所适从,从小到大头回遭遇相亲,还是他心上人一手安排的,气氛不能更尴尬。

“厨房里烧什么菜,闻起来好香,我去看看,你陪阿姨坐坐。”齐兑也不等端木长安说话,径直走向厨房。他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相亲,除了端木涟漪,他谁也看不进眼里。

端木长安委屈地抿了抿嘴,心里暗自嘀咕,有什么呀,不就长得帅点,看不上就看不上,躲去厨房算什么,这些公子哥儿,平常不见得会下厨,自己又不会赖上他。

端木涟漪正在煎虾球,看到齐兑进来,好奇地问:“你进来干什么,快出去吧,厨房油烟重、不是你待的地儿。”齐兑见她一边炒菜,手里还夹着根烟,很像法国文艺片里的女人,笑着说:“闻到香味,来看看你在做什么菜。”

“按你的菜单做的,十几样儿,你检查一下,是不是都是你爱吃的。”端木涟漪把烟掐灭了,向身后的料理台努了努嘴。齐兑看到那些等着下锅的材料,欣然含笑,问端木涟漪:“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不用不用,你一个小少爷,除了帮倒忙你还能做什么,快出去吧,帮我招待一下我妹妹。”端木涟漪麻利地把炸好的虾球盛进碗里,又把香菇木耳青椒下到锅里翻炒,等炒得差不多了,再次把虾球倒进锅里。

齐兑看了看,自己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得退了出去。

端木涟漪忙活了快一个小时,做出来色香味俱全的一桌菜,除了中餐的菜式,还准备了法式甜品和沙拉,齐兑吃得很香,所有人都吃饱下桌,他还在吃。

“唉,看不出来你这么能吃,早知道我再多准备一点。”端木涟漪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吃相,心里很是高兴,一桌菜有人欣赏,是对厨师最好的赞美。

“因为是你做的,我什么都爱吃。”

“记得你小时候到我家吃饭,最喜欢吃我妈做的油焖大虾和香辣蟹,吃得满手都是油,让我妈给你擦手,还让我给你盛饭。”

“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了。”齐兑似笑非笑看着端木涟漪。端木涟漪浅笑着垂下眼帘,“怎么会忘呢,我又没失忆。那天你跟方植闹别扭赌气,西瓜也不吃就跑了,大太阳底下,倔得很……你现在,没小时候那么拧了。”

轻颦浅笑风情无限,似乎只有往事才能让她露出笑容,齐兑目不转睛看着端木涟漪,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给她看。

端木涟漪见照片里是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好奇:“这谁呀?怎么给揍成这样了,打人的下手也太狠了。”

“是方植,几年前回国,我们几个聚会,我打的。”齐兑供认不讳。端木涟漪更惊讶了,“你和他有仇?打他干嘛?”

“他打你,我就打他。”齐兑凝视着端木涟漪的眼睛。端木涟漪无奈地摇摇头,“傻孩子,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你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是铁哥们儿——”

“就是铁哥们儿我才打他,要是别人,我早就把他给灭了。”齐兑始终记得曾经那一幕,方晋棠去世,端木涟漪虚弱地躺在床上,告诉他,她也要走了。那一幕,把他的心扯痛好多年。

端木涟漪又是一阵笑,笑中带着凄凉,为了不让自己被这种情绪继续影响,她振作精神,对齐兑说:“快点吃,我好收拾桌子刷碗。”

“我帮你。”齐兑赶紧吃完了,要帮端木涟漪收拾碗筷。端木涟漪也不推辞,指挥他把用过的碗碟都放进水槽里,倒上洗洁精泡着。

端木涟漪刷碗,齐兑在一旁擦桌子,想起边上还有个用过的水晶烟灰缸,端木涟漪叫齐兑帮忙把烟灰缸递给她。齐兑找到烟灰缸,送到她手边,她刚要接,他握住她的手,沾了一手滑腻的洗洁精沫子。

端木涟漪坦然地把烟灰缸从齐兑手里拿过去,随手塞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擦手。齐兑不肯擦,任由洗洁精停留在皮肤上,那种滑腻后风干的紧绷感,仿佛一张少女的嘴在轻轻吸吮着。

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总也舍不得离开,齐兑又把她从头到脚好好地打量一番,她穿一身淡雅的居家衣服,宽宽松松的,细看能看出身体的轮廓,很朦胧的一点影子。少女时代的她,纤细袅娜像等待绽放的蓓蕾,而现在的她,每一寸都是活的。

“洗洗手。”端木涟漪把齐兑拖到水池边,命令他把手放到水龙头底下,汩汩的热水洗掉了齐兑手上残存的少女的嘴,温热的触觉激发了他心底更深的欲望,比起刚才那种紧绷感,他更渴望这样四面八方的包围。

“洗个手也洗半天。”端木涟漪不知道他又想哪儿去了,对他这样心不在焉倒也见怪不怪,齐兑从小就是个想法很多的人,思想脱缰是常有的事。

客厅里端木长安早已找借口离开,端木涟漪把母亲送回房间午睡,问齐兑是想继续在她家坐坐,还是两个人外出走走,春风十里,正是樱花开得最好的时节。

“走走吧。”齐兑想,有些话还是更适合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端木涟漪换了一身衣服,和齐兑一起离开家,两人没坐车,沿着街道走,端木涟漪问起齐兑对她妹妹的印象。

“长得有点像你,但没有你好看。”齐兑并不想谈论她妹妹,但是她问起了,又不得不谈,巧妙地把话题引到她身上。

端木涟漪见齐兑猜到她用意,索性开门见山,介绍她妹妹的情况,“她今年二十三,读研二,我爸打算将来让她留在北京工作。”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总不会想把她介绍给我。”齐兑见她总绕不开这个话题,心下不免负气。

“不是非要你们怎么样,认识一下而已,你俩年纪挺适合的,就算谈不成,也能当朋友。”端木涟漪委婉地说出自己想法。

齐兑更生气了,语带讥讽:“没想到你和你爸关系这么好,自己都还没嫁出去,还想到给他女儿介绍对象。”“和我爸无关,长安是我亲妹妹。”端木涟漪解释。

“当初他抛弃你和闻阿姨,害你们孤苦伶仃的,他养大的是别人。”齐兑越说越有气。她总是这样,只念别人的好,不念别人的坏,给她一点好处,她就感激人家一辈子,而真正对她好的人,她却想方设法逃避。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端木涟漪把头别到一旁。

不想讨论?

双眸因为染上一丝薄怒而变得幽暗,齐兑很不满意她对自己这种敷衍的态度,让他感受到一种被忽视的轻蔑。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让他瞬间重温小时候那种不被她重视的苦涩,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在犹豫、退缩,想把他往外推。

齐兑很气愤,一把搂住她的腰,手伸到她脑后,用力把她的头托住,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看着我,端木涟漪,我今年二十五岁,只比你小三岁,但是我已经爱了你十三年,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是你弟弟,我的心意你都知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你不能把我推给别人。”

端木涟漪没有动,手在齐兑背后拍了拍,安抚他不要激动。齐兑并不领情,他低下头去,向她唇上肆意吻去。手臂紧紧箍住他,他已经长大成人,有足够的力气不让她有挣扎反抗的机会。

端木涟漪并没有挣扎,等他吻够了,才轻轻放开他,“圆梦了吧,小男孩儿,想不明白就回去好好想,我早就不是你记忆里那个人了,我们也回不到从前。”

齐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脏瞬间像是被利刃刺中,血淋淋的抽痛,想去挽留她,可留不住,她转身离去,不曾有一点犹豫,更不曾回头看他。

她永远具备影响他情绪的能力。

“我不会放弃的。”他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血液在血管里渐渐发凉,冷到心口闷闷地疼痛。

第19章 第五章

端木涟漪回到公寓楼里, 看到闻芳一脸焦虑地从电梯出来,忙过去扶住她,“妈, 您怎么自己下楼来了,不是让您别出来吗, 万一迷路走丢了。”“我看你不在家, 想出来找你。”闻芳有焦虑症,看不到女儿就会心慌。

“我出去走了走。”

端木涟漪把母亲领回家,想起妹妹的事,打电话给端木长安, 询问她对齐兑的印象。端木长安说:“他长得是挺帅的, 不过不适合我, 而且他的心里早就有人了。”

“他跟你说的?”

“那倒没有, 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姐,你何必装糊涂,他喜欢的明明是你, 一看到你就眼睛发光, 总想围着你转, 不要太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端木长安是个聪明姑娘,齐兑对她态度冷淡,对她姐姐却非常热情, 那种迷恋的目光想藏都藏不住。

“不是的……我跟他怎么可能,我比他大, 把他当弟弟一样。”端木涟漪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怕说错了让妹妹误会。

“比你小又怎么了, 只要性格够男人,能照顾你,小一点未必不好,我还是觉得李斯特太老了,也不知道你图他什么,他儿子都比你大多了。”端木长安也不理解姐姐为什么要找个老头当男朋友。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要是觉得齐兑不错,你可以主动联系联系他,他的条件特别好,是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的那种。”

“条件好又怎么样,统共跟我说两句话,第一句问李斯特去哪儿了,第二句问你是不是欠李斯特钱……我告诉他,李斯特回法国去了,你也不欠李斯特钱,他就没再和我说什么,去厨房找你了。”端木长安不满地把齐兑对自己的态度说给姐姐听,同时强调,“他不喜欢我,再好的条件也是白搭,我可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的条件好,就能容忍他不爱我,我宁愿找个特别爱我而条件不那么好的。”

对妹妹的想法,端木涟漪笑了一笑,“那也是,这种事最重要的是个人感觉,剃头挑子一头热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这个就算了,姐再帮你物色别的。”

“别把你挑剩下的塞给我就行,我知道追你的男人多,你应付不过来,但我也不是收容所。”端木长安笑着挤兑她姐姐。

“死丫头,什么挑剩下的,我给你介绍的男孩儿是万里挑一的。”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他看到你的时候眼睛冒绿光,唰唰唰,小狼狗见到肉骨头的感觉。”端木长安特别强调那个“绿”字。

端木涟漪被她的形容逗笑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是你自己当局者迷罢了。”

“下星期我们团公演,到时候给你几张票,带你同学去听。”

和妹妹聊了很久,端木涟漪挂断电话后才发现齐兑给她发了微信语音。

他说:“我知道你在法国那几年可能受了很多苦,你和那个老头在一起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请你务必离开那个人,让我照顾你,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十年,我有能力让你走出过去的阴影。”

还和小时候一样自负,以为付出就一定会得到,端木涟漪苦涩一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齐兑等了很久,没看到端木涟漪的回复,莫名烦躁,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飞镖,往墙上的镖盘上扔过去,没想到正中红心,让他心中一凛,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林亚平打电话给他,约他晚上一起喝酒。

“听说你工作定下来了,哥几个给你庆祝庆祝。”林亚平和齐兑只差一岁,从小就喜欢和他互怼,没少磨牙掐架,长大了关系也是最铁。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又不是成了首富。”齐兑提不起兴致。

“出来玩玩嘛,整天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你要带妞儿也随便你。”

“不带,我自己去。”

听说林亚平他爸最近在东四搞了一套四合院儿,齐兑早就想去瞧瞧,一直不得空儿,如今北京高楼林立,各种高档公寓层出不穷,可老一辈讲究人还是喜欢四合院,敞亮、气派,还冬暖夏凉,燕居养老最合适不过。

齐兑按着林亚平说的地址,开车过去,老街老巷车开进去不容易,别别扭扭绕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眼看着太阳西斜,天上一大群鸽子飞过,夜晚的老城有一种繁华落尽的苍凉。

像过去的宅门儿一样,林亚平因为晚上要宴客,早早打发了人站在朱漆大门边上迎客,公子哥儿的地方,一进去就透着香艳绮靡,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廊子上一排挂鸟的架子,养着十几只八哥儿和各色鹦鹉,林亚平正拿着小水壶给架子上添水,这些鸟都是他爸爸心爱之物,老爷子人虽不常来,嘱咐儿子一定要把他这些宝贝儿们伺候好了。

鹦鹉八哥儿看到客来,巧嘴儿会说话,这个说“吃了吗您呐,没吃回家吃去”,那个说“大爷,给妞儿笑一个”,还有一个怪声怪调地唱“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把齐兑乐得不行。

“林丫头,给大爷笑一个。”齐兑见林亚平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活像以前的纨绔子弟,玩的尽是些精致的淘气。林亚平从小就长得文静,有点女孩儿样子,齐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丫头,有事没事就拿他这个外号开涮。

“笑你妈个头,你扮上给我们唱一曲,我就笑给你看。”林亚平怼回去。齐兑以前和家里闹别扭的时候,经常在家里扮花旦唱戏气他姥爷,不然他姥爷也不会急得把他送到杭州去当兵。

客厅是两间房打通的,很宽敞,摆得下两三桌酒席,一式的明代花梨木家具,海水江崖苏绣靠枕又厚又软,齐兑坐在沙发上,把身子陷进去,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闻到厅里飘来细腻的甜香,齐兑睁了睁眼,猜测这一定是林亚平女朋友的手笔,把这么好一个地方沾染上脂粉气,照齐兑的想法,这样古色古香的老宅子,种几棵桂花和丁香,满院儿再挂上紫藤茑萝,植物的天然香气好过这些甜腻的熏香。

林亚平的女朋友段雁容抱着只胖乎乎的英短金渐层猫从里间出来,看到齐兑也没打招呼,慵懒地往贵妃榻上一歪,真丝衫裤、雪白的脚趾上十个趾甲红得耀眼,娇憨妩媚的样子像老电影里的交际花。齐兑冷不丁瞧见,觉得她和林亚平真是一个德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段雁容随手抓起一把瓜子,边嗑边问齐兑:“平平说你去海关了,怎么想起来去那地儿,钱少活儿还累。”

“喜欢他们的制服。”齐兑把手靠在脑后,腿也舒服地架在沙发上。

“为了泡空姐吧?端庄的制服下诱惑妖娆,还真是各有所好,我家平平就喜欢学舞蹈的,说腰软脖子细。”段雁容笑着说。

“你也不管管他。”

“管他干嘛,他又不敢不娶我。”

段雁容出身名门,是林家人早就相中的儿媳妇,林亚平挺喜欢她,但也不会因为她就不在外面玩,公子哥儿有几个专一的,不玩都对不起祖宗挣下的这份家业。因此林亚平身边有些莺莺燕燕的,段雁容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太较真儿他俩就没法相处了。

“倒是你,应该找个人管管你了,听说你在杭州也没消停,有一个都差点要结婚了。”段雁容把怀里抱着的猫放下去,猫很熟稔地跳到齐兑身边。

齐兑把猫抱起来,看着它水汪汪的大眼睛,逗了逗它,“没有的事,都是别人瞎传,我不会这么早结婚。”“就是,你比平平还小一岁呢。”段雁容随手又抓了几颗花生吃。

“大妞子这是胖了还是怀了?”齐兑发现林亚平家这只猫肚皮圆滚滚的。

“怀了,前些天家里人没注意,跑出去浪了一回,不知道跟哪只公猫鬼混,回来就怀了,气得平平拿着扫帚把附近的流浪猫全打了一顿。”段雁容瞅着大妞子隆起的腹部直笑。

“生下来给我留一只。”

“串了种的你也要?”

“无所谓,猫长得可爱就行,我拿去哄我姥姥。”

“行,生了就通知你,满月你带走。”

这时有人来告诉他俩,厢房里的酒席已经摆好了,林亚平叫他俩过去。齐兑和段雁容一起去厢房,却不料看到杨柳坐在席上。

“你怎么也来了?”齐兑心想,这妞儿也忒神通广大了,总是在他不经意的时候出现,那叫一个稳准狠,难不成她买通了他整个朋友圈。

杨柳笑着跟他解释,“我也是偶然发现你认识雁容,我哥和雁容的姐姐是同学,我俩以前就认识。”齐兑听在耳朵里,也不论她的话是真是假,这些年追他的妞儿各出奇招,他都麻木了,她非要挨着他坐,他也随她。

林亚平不仅爱玩,在吃上也很下功夫,高薪聘请的厨子做出来的菜都是国宴水平,酒也是难得一遇的陈酿,齐兑酒量不错,在场的又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很快就把气氛带动起来。

酒过三巡,林亚平悄悄问齐兑,“好像不太得劲儿?美女当前话也不说,尽是喝闷酒。”在他心里,他这个发小儿从小自带一身匪气,喝酒打架快意恩仇,学什么都快玩什么都精,不该这样闷闷不乐。

“没什么。”齐兑无法倾诉他的心事。

“让端木招的吧?”林亚平诡异一笑。齐兑惊愕,“你说什么?”

“当我看不出来?敢作敢当,装就没意思了。”林亚平和齐兑厮混多年,对他的心事不说了解个十成,起码也能猜到七八分。当年齐兑经常往方家跑,还都是选端木涟漪在家的时候。端木涟漪离开的那个暑假,整整两个月他就像丢了魂儿,没见他笑过。

“那又怎样?”齐兑想,说就说吧,老子豁出去了。

本想自己舔舐伤口,哪知道还是被一起长大的哥们儿看出来,在这个圈子里,无论他怎么想逃避都是逃不掉的。

“不怎么样,听说她已经有主儿了,一个法国老头,好几拨人找过她,全都碰了钉子。”林亚平觉得齐兑为了十几岁时那点儿念想执着,很不明智。

“你还听说什么了?”齐兑情不自禁想知道有关端木涟漪的一切。林亚平他妈当年就是全空军大院有名的包打听,林亚平继承了他妈的传统,是圈里消息最灵通的一个。

“你真想知道?”林亚平有点犹豫,真话说出来可不好听,他们这些人,自己玩得再大,却很介意女人的清白。

“说。”齐兑讨厌他这种叽叽歪歪的态度,明明心里想说,嘴上却要卖关子,端木涟漪那种美女,有故事不奇怪,没故事才让人怀疑,全世界男人都一个德性,见了美女就像苍蝇见了血,能让她消停才怪。

“听说她在巴黎华人圈里名声不大好,专找有钱男人,被其中一个人的老婆追到音乐学院打耳光,还因此自杀过。”林亚平把他打听来的消息详细告诉齐兑。

齐兑听了只觉得心痛,自杀过,说明她对那个男人一定是失望透了,所以才会自暴自弃找个快七十的老头。猜到她过得不怎么好,却没想到是这样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意这只大妞子,它是只非常重要的猫。

第20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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