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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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明着前来告诉他这件事,无异是说明了自己的立场,裴文宣轻轻一笑,温和道:“诸位放心,明日我会便回去。”

“科举的事情,还劳诸位上心。”

第147章 归来

裴文宣送走了这些官员, 李蓉摇着扇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裴大人魅力非常,这才到吏部多少日子,就成为大家心里的好兄弟了。”

“他们不是当我好兄弟, ”裴文宣笑了笑, “只不过是看不惯柔妃罢了。”

“那你这就回去咯?”

李蓉斜靠在门边, 裴文宣贴上来揽住李蓉:“殿下容臣再歇一晚嘛。”

裴文宣多歇了一晚,夜里就被抓花了脖子, 等第二日早朝时, 裴文宣用粉遮了又遮, 李蓉斜躺在床上笑眯眯瞧着裴文宣发愁, 懒洋洋道:“裴大人就这么上朝吧, 反正都在我府里呆这么久了, 还怕什么风言风语?”

裴文宣无奈看她一眼, 只道:“我看你当真是除了我不想嫁其他人了。”

“那你还让我嫁谁?”李蓉有些好奇,裴文宣拿着粉扑的动作顿了顿, 李蓉叹了口气,抬手放上心口,颇为哀怨,“郎君薄情呀。”

裴文宣笑出声来, 颇有些无奈:“我是为你名声着想。”

“我还要什么名声呀?”

李蓉闭上眼晴,轻轻敲着床沿:“你就挂着这伤出去,等父皇问我怎么放你出来了,你就尴尬一下, 谁看见你脖子上的伤不明白?”

裴文宣没有出声,李蓉抬眼看他,却见他发着愣。

李蓉挑眉:“发什么呆?不上朝了?不上朝就躺下,”李蓉一字一句说得颇为玩味, “本宫养你。”

裴文宣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镜子,见脖子上的伤痕遮掩得差不多,也差不多到了时候,就将粉扑放了下来,走到李蓉身边。

他单膝跪在李蓉床边,仰头看着斜卧着的李蓉。

“做什么?”李蓉笑声引得身上薄衫随之轻轻晃动,“还要我亲你一下再走?”

“殿下,”裴文宣仰头看着她,神色温柔,“我会点一城烟火,铺十里红妆,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回来迎娶您。”

李蓉听他说这话,一时有些愣了,裴文宣将她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抬起来,低头吻了吻:“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裴文宣爱李蓉,胜过李蓉爱他。”

“脑子坏啦?”

李蓉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戳了他一下:“管这些?”

“八抬大轿我又不是没坐过,”李蓉嘴上虽然不在意,心里却有些发暖,柔声道:“我才不稀罕呢。”

裴文宣笑笑不说话,他又起身亲了亲她,轻飘飘说了句:“走了。”

这便转身离开。

李蓉看着他走出门去,细心合上门,怕她被风凉着。

李蓉就盯着大门看了一会儿,最终闭上眼睛,翻身在了床上。

裴文宣去得晚,去的时候,柔妃已经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同旁边人笑着说着话。

柔妃如今站的位置,正是当初李蓉站的,若是不回头,根本看不见裴文宣来了,裴文宣来了之后便低头站在自己位置上,刚刚站定,就听太监宣布即将开朝的声音传来。

裴文宣低着头,随着群臣鱼贯而入,等进了朝中之后,裴文宣周遭的人也察觉了他来了,但都不好多说,只是抬头看上一眼,便没有说话。

苏容卿也察觉裴文宣的到来,他和裴文宣并列站在左右两边,他淡淡看了一眼裴文宣,裴文宣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朝臣议事,从西南边境骚乱、主将叛逃、一个冲锋官蔺飞白临时组织抵抗守住城池,到南方各地六月汛期防控赈灾,说到最后,终于才提到了科举一事。

“督查司既然结案,科举也该开始了,拖了几个月,总得快些。”

李明声音平淡:“今年朝廷里职位空缺,科举不同往日,当多多选拔一些人才。”

“陛下说得是。”柔妃立刻应声开口,“只是如今原先的主考官裴文宣尚在养伤,不如……”

“陛下,”裴文宣适时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去,柔妃面上有短暂诧异之色,随后便立刻冷静下来,裴文宣轻轻一笑,躬身道,“微臣已无大碍,这些时日也一直在与其他同僚联系,科举一事未有拖延,从试题、考场、擢选流程,均已准备妥当,只要陛下应允,科举随时可以开始。”

李明看着裴文宣,他沉吟片刻后,随后出声:“那就让礼部定个日子,在本月开始准备吧,也不要拖了。”

裴文宣应声下来。

等下朝之后,福来便将裴文宣拦住,请他到了御书房,李明将他上下一打量,带了几分探究道:“裴大人来得很合适啊,平乐放你出府了?”

“陛下莫要取笑微臣了,”裴文宣带了几分苦笑,“如今微臣都是大街小巷里的热议人物,都快话本了。”

福来低低笑了一声,李明听他的话,目光又在他脖子上多扫了一眼:“平乐当真很喜欢你。”

“殿下是个简单的人。”

“科举这边,这一次,你力求公正,朝廷里需要做事的人。”

李明说得意味深长,裴文宣听得明白。

朝廷里需要的不仅是做事的人,还有为皇帝做事的人。

“朕一直希望能北伐向外,一举平了北方,以免常年受其骚扰,”李明说着,站起身来,福来赶紧去扶着李明,裴文宣跟在李明身后,听李明缓慢道,“也想着,北伐之后,再在南边多派十万军队,就地生活,传播我大夏文化,感召那些蛮夷,百年之后,南边也就不会一直骚乱。”

“陛下深谋远虑。”

裴文宣恭敬出声,李明叹了口气,同裴文宣走出院子:“朕还想过,南方水患多年,不能总是想着修补堤坝,当找个人过去,开河改道,才是正经。可惜呀,”李明停住脚步,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旺盛的草木,“天下钱粮精兵尽归于世家,世家为求自保,莫说主动北伐南征,打到家门口了,也只想着议和。”

李明摇了摇头,带了几分讥笑:“一天天的,就知道嫁公主,朕三个姐姐都送去和亲,如今又时不时想送朕的女儿去和亲,一群孬种。”

裴文宣没有说话,他静静听着,李明见他沉默不出声,转头看向裴文宣:“朕这些想法,你怎么看?”

“陛下乃圣君,”裴文宣声音很轻,“臣不敢妄议。但臣一族本为寒族,因陛下赏识而盛起,我父愿追随陛下,微臣之心,亦如我父。”

李明听着裴文宣的话,他沉默着,好久后,他点点头,只道:“你父亲,很好。”

说着,他转过头去:“朕一直期盼,日后史书上,能记住朕的名字,可昨日起来,朕突然觉得,朕有些老了。文宣啊,”他抬起手,拍了拍裴文宣的肩,“肃王虽然不够聪明,但也胜在赤子之心,有大勇,他现在还小,好好教导,前程无量。”

裴文宣听着这些话,便明白了李明的意思,他恭敬行礼:“微臣明白。”

点拨了裴文宣,李明点了点头,同裴文宣聊了一会儿后,便让福来送着他离开。

裴文宣同福来走出院子,裴文宣声音很轻:“陛下近来可是有所忧心之事?”

“昨日陛下醒来时失明片刻,十分惊慌。”福来压低了声,裴文宣面上神色未变,福来继续道,“如今陛下正在暗中征召名医,寻找仙师。”

裴文宣听得这些,同福来一起走到门口,他朝着福来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李明的话,他明白。李明和上一世的李川很相似,但又有不同。

李明想北伐,想南征,期盼的都是以此为手段,瓦解世家军队财权,真正的瓦解世家,好让他安睡龙床,高枕无忧。

而李川则刚好相反,他想瓦解世家,获得军队财权,则是为了北伐戎狄,南修水患。

世家是所有帝王的心腹大患,无论是为了私欲收归皇权还是当真为了国家基业,一个皇帝要实现他的政治理想、成就其政治地位,都能容忍权力如此瓜分旁落。

身体的衰竭让李明开始做好最坏打算,他对他说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让裴文宣这个“寒族”意识到,肃王才会是他建立宏图伟业最好的归宿。

裴文宣思索着李明的话,刚刚出宫,就看见崔玉郎站在宫门前。

裴文宣挑了挑眉,随后就听崔玉郎笑道:“裴大人,娘娘有请。”

如今崔玉郎帮着柔妃做事,已经是朝臣中差不多都知晓的事。

崔玉郎做事圆滑有谋略,又精于夸赞女子,近来夸赞柔妃的诗词便作了不下二十首,在坊间广为流传,让柔妃美名传遍盛京,于是深得柔妃信任。

裴文宣由崔玉郎领着去了督查司,柔妃正教着肃王如何审讯犯人。

这次审讯的个奴仆,没有律法中官员世家子弟不允受刑的保护,裴文宣进去时,便见这个下人身上几乎没有完好之处。

肃王手里提了个长鞭,鞭子上带着血,裴文宣进去时,便见肃王正骄傲回头,同柔妃高兴道:“母妃,我打得如何?”

“好得很,诚儿鞭法又有进步,”柔妃拍着手,温柔道,“来,我给你擦擦汗,你父皇最喜欢你这男子汉的气概了。”

肃王听着,上前给柔妃擦汗。

裴文宣站在牢狱门口,神色不变,恭敬出声:“娘娘。”

“啊,”柔妃听裴文宣说话,回过头来,笑着道,“裴侍郎来了,快,坐下。”

裴文宣行了礼,坐到了一旁空着的椅子上。

柔妃给肃王细致擦着头上的汗,温和道:“裴大人近来在平乐府中过得如何呀?”

“吵吵闹闹,”裴文宣声音平静,“也无甚。”

说着,裴文宣话锋一转,抬眼看向柔妃:“不过微臣倒是想问问娘娘,听闻娘娘觉得微臣当主考官不妥,想换了微臣?”

柔妃听到这话,动作一僵。

她原先准备好质问裴文宣的话,一时竟然都被堵住了。她本来想着,裴文宣擅自找王厚文的麻烦,又和平乐不清不楚,昨日吏部一干世家子弟上了平乐的门,今日他就上朝。

桩桩件件,裴文宣多少要心虚一些才是,不想裴文宣不仅没有准备同她解释,反而似乎十分生气,反问她道:“娘娘,微臣自问为娘娘也算尽心尽力,敢问是微臣哪里办事不够妥当,让娘娘不喜?”

“裴大人误会了,”柔妃稳了稳心神,没有搞清楚裴文宣立场之前,贸然和裴文宣起冲突并不是柔妃想看见的,她忙带了笑,“我也是以为裴大人伤势未愈,又看陛下急着开科举,才想着先找个备选,没有当真要换你的意思。”

“娘娘当真吗?”

裴文宣盯着柔妃:“那微臣在平乐殿下府中几日,娘娘为何不出手帮忙?”

“帮……帮忙?”柔妃愣了愣,“你在平乐府中,还需要我帮忙吗?”

“娘娘,”裴文宣似乎是气极了,深吸了一口气,“若微臣乐意在平乐殿下府中,微臣还和离做什么呢?”

柔妃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半天,她才慢慢反应过来,裴文宣和平乐之间,怕是有点夫妻难以启齿的不和。

她稍稍镇定,勉强笑道:“本宫也没想过这么多,只当平乐对你一片痴心,你去她那里休养一阵子也好。而且,平乐性子刚烈,你进了她的府,我也没办法啊。她打小就是个小霸王,在后宫里宠着长大,我……”

柔妃叹了口气:“我也不过就是个妃子,能多说什么呢?”

裴文宣板着脸不说话,柔妃看出他不信,赶紧又道:“不管怎么说,如今你伤好了,一切都好。现下科举要开了,一切事情我都准备好,你也不用多想了。”

裴文宣僵着脸,朝着柔妃拱手,柔妃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感觉氛围好像正常了些,她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朝着裴文宣笑了笑道:“这次你动了王厚文,算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但是,不也给了娘娘最好的立威机会吗?”裴文宣转头看向柔妃,“娘娘拿下一个吏部尚书,如今满朝文武,谁不觉得娘娘能力非常,争相巴结?如此一来,娘娘不才有给肃王殿下收揽人才的机会吗?”

裴文宣这么一说,柔妃有些恍惚明白过来:“所以你才去找王厚文的麻烦?”

裴文宣点了点头:“娘娘不想招惹世家是对的,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招惹,毕竟陛下在看着。办了王厚文,表明了娘娘的态度,放过其他人,世家才会觉得,娘娘放了他们一马。若娘娘一开始就放了他们,世家还会觉得,娘娘是在卖他们人情吗?”

说着,裴文宣往前探了探,声音压了压:“他们只会觉得,娘娘是没办法动他们罢了。”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柔妃想了想,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名单:“那如今,王家我得罪了,余下的世家,我也不能都得罪。”

柔妃说着,将一个名单推给裴文宣:“这次科举,裴大人位列主考官之位,安排几个人中举,想必不是大事。”

裴文宣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世家子弟,为何不直接推举?”

“这些人并未入族谱,”柔妃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关系罢了。”

听这话,裴文宣便明白,有些金钱关系罢了。

裴文宣想了想,抬眼看向柔妃:“娘娘,微臣有一句话想问,还请娘娘清退其他人。”

柔妃抬手挥了挥,周边人便都走了出去,连架子上早已昏死过去的人都被解下拖走。

等房间里只剩下裴文宣和柔妃时,裴文宣终于开口:“娘娘想谋划的,是得一大笔钱财在后宫颐养天年,还是将肃王殿下,”裴文宣抬手,往皇宫的方向指了指,“送上那个位置?”

第148章 蛙来了

柔妃听到这话, 神色一凛,裴文宣笑了笑:“娘娘不必紧张,此处只有你我二人, 大可直言。”

“裴大人问这话, 心中想必已有答案。”

柔妃端起茶杯, 思忱着道:“上官氏三代为后,陛下只有两个皇子, 一个出自上官家, 一个便是我儿。”

柔妃说着, 抬眼看向裴文宣:“我儿年仅十一, 已是亲王, 陛下又将筹谋已久的督查司交给我儿, 陛下什么意思, 裴大人想必清楚。”

“微臣自然明白,此事陛下也早已同微臣说过。”

柔妃得了这话, 眼里顿时带了几分喜色,正要开口,裴文宣话锋一转:“但,若娘娘存了这个心思, 科举一事,娘娘不可干涉。”

“这是为何?”柔妃将茶杯放下,有些着急。

她早已同那些世家说好,又收了钱财, 裴文宣笑了笑,解释道:“娘娘,科举是陛下这半生心血,陛下这大半生, 筹备兵马,改革税制,都是为了科举一事做铺垫,如今陛下让您当督查司司主,我来担任主考官,又下令限制世家推拒名额,为的是什么?”

裴文宣说着,点在桌上:“为的就是让更多寒门子弟进来,这些人,才是肃王殿下日后真正可用之人。那些世家子弟不过是如今看娘娘得势与娘娘交好,可骨子里,他们对正统、出身、嫡长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娘娘再如何讨好他们,等到争位之时,他们又会真的帮着娘娘吗?”

柔妃没有说话,裴文宣继续劝说:“朝廷之上的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您让世家的人多进来,那真正寒门之人必然就少了,哪些是肃王殿下未来能用的,娘娘还不清楚吗?”

“裴大人说得有理,”柔妃有些纠结,“我再想想。”

“娘娘再想想吧,”裴文宣恭敬道,“那微臣就先退下了。”

裴文宣起了身,同柔妃告退,等出了门,裴文宣同旁边人吩咐:“同崔玉郎知会一声,让他劝着柔妃,别插手科举。”

柔妃想了几天,便开始往世家退钱。

不收钱还好,这样收了又退的,更惹人厌烦。只是有王厚文的先例在前,众人也不敢多说,只能朝着其他地方下手。

但有裴文宣盯着科举上下,一时之间,科举这件事便如铁桶一般,半个铜板都塞不进去。

李蓉每天在家里修身养性,就打听裴文宣的消息,得了空去找一找他,每日他都同她板着脸,等到了暗处,才同她调笑说话。

从开始登记考生名单到阅卷完毕、考生到李明面前殿试,整个流程下来,等科举放榜时,便已是近七月。

裴文宣忙完了科举,吏部尚书又没有定下来,他身为吏部右侍郎,便同左侍郎夏文思一起开始决议这些考生官职去处。

李蓉让人探听着消息,听说裴文宣和夏文思在吏部吵了好几天,最后消息传到柔妃那里去,柔妃竟然就直接找了个理由把夏文思抓了。

夏文思入狱,吏部便是裴文宣说了算,裴文宣迅速将考生一一安排在了应有的位置上,等一切做完,各个考生在自己位置上熟悉起来,已经是近八月底的事情。

去年李蓉督查司抓了一批人,今年柔妃又抓了一批人,整个华京朝廷本身不过七百多个官位,许多官员早就被迫身兼数职。

如今科举让新的一批官员涌入之后,这些人立刻就成了“肃王党”,同以前就在朝廷里的寒门聚集在一起,又深受皇帝宠幸,倒成了朝中不可小觑的势力。

其中最出风头的,自然就是裴文宣。

李蓉听闻他如今出行在外,都是前呼后拥,气势非凡。他尚且如此,柔妃更是气派。

她先后下狱王厚文、夏文思,又拒绝了世家收买的请求,竟然都没什么大事,柔妃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如今在朝中说一不二,若是有小官员得罪了她,轻则叱喝,重则直接拘入督查司中查问。

于是群臣对她越发畏惧,见面都要躲着走。

八月底时,华京就有些冷了。李蓉披了件披风,和上官雅、苏容华、李川一起在院子里打叶子牌。打从她从督查司离开,李明对她的监视就少了很多,于是这三个人得空就过来,打打叶子牌聊聊天,也算是华京生活里的乐子。

如今苏容华算是彻底无事可做,上官雅在督查司也是得过且过,李川倒是个忙的,但他正是爱玩的年纪,在其他地方,所有人都要用太子的要求提醒他,他觉得太累,于是能躲到李蓉这里就躲到李蓉这里。

三个人正搓牌搓得高兴,就看静兰急急走了过来,小声道:“殿下,外面几位大人求见。”

李蓉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和上官雅对视了一眼。

李川听见“大人”两个字,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往后院跑:“我先去躲一躲。”

苏容华听到这话,也笑起来,拱手道:“那在下也去逛逛园子。”

“我同苏公子一道。”

上官雅站起来,同苏容华一起出了院子。

李蓉喝了口茶,从旁边取了扇子,站起身来,吩咐了静兰:“让人都去大堂吧。”

静兰应声,转头让人去传了话。

李蓉悠悠然走进大堂时,扫了一眼,发现大堂已经坐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是王厚敏、顾子淳、郑秋。

苏王谢崔,顾郑上官,大夏最顶尖的七大姓里,已经坐了三姓人家在这里。

这三位虽然不是当家的家主,却也是族中有分量的人物,而其余十一人,也分别是华京各家说得上话的人。

李蓉大约猜到了他们的来意,摇着扇子进了屋,笑道:“各位大人今日怎的这么多人一起过来,可是有甚要事?”

说着,李蓉抬手让人给众人上茶,众人也没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王厚敏率先开了口:“我等前来,是有一件喜事要恭喜殿下。”

“哦?”李蓉笑着端了茶,“喜从何来?”

“我等是提前祝贺殿下,从柔妃娘娘手中取过督查司,重任督查司司主。”

王厚敏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谨慎,李蓉吹开茶杯上漂浮的茶叶,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观察着李蓉的动作,就见李蓉慢慢悠悠抿了口茶,又将茶碗放到手边,整个人斜倚在椅子上,懒洋洋道:“诸位大人说笑了,督查司如今在柔妃手中好好的,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殿下,我等这么多人一起过来,便不说什么客套话了。”顾子淳手放在拐杖上,缓慢出声,他年纪最长,顾家又最重礼节,李蓉听他说话,也不由得直了起来,以示尊敬。

“柔妃本为后宫女子,与殿下公主身份不同,不应参政。陛下强行让后宫妃子参政也就罢了,而柔妃出身卑贱,不知礼数,担任督查司司主以来,倒行逆施,以至群臣不满。今日我等过来,就是想同殿下商议,看看如何帮着殿下,将督查司重新取回来。”

李蓉听着这些人说话,面上带着笑:“顾大人误会了,当初建督查司,本宫也只是奉命行事。本宫不过一介女流,也没什么野心,督查司有柔妃娘娘和肃王做事,本宫很是放心,也不想掺和。”

“可这是殿下心血,”郑秋开口劝慰,“我等也是为殿下着想。其他不说,哪怕殿下不贪慕权势,难道也不为太子殿下想想吗?就算这两年殿下与太子不合,可那毕竟是殿下亲弟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怎么能眼看着肃王在朝中培植党羽而不闻不问呢?”

“郑大人说的话,平乐也听不懂。太子殿下有太子殿下的造化,哪里需要我来操心?各位大人就不必为我姐弟多操心了。”

众人见李蓉油盐不进,不仅对视了一眼,李蓉观察着他们,笑而不语。

顾子淳犹豫片刻,终于道:“殿下若是有什么要求,不妨明说。”

“顾大人明事理。”

李蓉轻轻一点头,靠到椅子上,环顾四周,慢悠悠道:“诸位大人近日前来是为什么,我也清楚。与其说是帮我,不若说是帮自己吧?马上就要到秋后,柔妃要处理的大批官员都要等到这时候一并问斩。各位大人不过是想着推我上去改判,免了家里人的死刑罢了。”

大家没有说话,李蓉笑了笑,接着道:“而且大家也应当都看出来,柔妃心大,又对世家心存怨愤,若再不加以阻止,长期以往,那就是养虎为患。今日是改科举,来日,怕盯得就不是科举,而是诸位手中的兵、权、粮了。”

“殿下看得通透。”顾子淳赞扬。

李蓉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

“可柔妃又有父皇护着,你们要动她,等于要动父皇,你们不愿意正面和父皇对峙,便想推我出来,拿我当个傀儡,操纵着与父皇斗争。”

“所以,当个傀儡的事儿,”李蓉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抢着做呢?”

“殿下误会了,”王厚敏赶忙道,“我等是来辅佐殿下,不是来操纵殿下……”

“那你们听我的吗?”

李蓉这话问出来,让所有人愣了,李蓉摇了摇头:“不听我的,又有什么好说呢?”

说着,李蓉站了起来:“送客吧。”

“殿下!”王厚敏急急起身,“督查司乃您一手创建,您当真就这么甘心拱手相让?”

“比起同父皇起争端,”李蓉微收下巴,“我还是好好休息,再如何,我也是个公主,不是么?”

“倒是各位要好好想一想,”李蓉提醒道,“柔妃的野心,怕是不至于此呢。”

说着,李蓉便头也不回,走了进去。

众人面面相觑,静兰走上前来,恭敬道:“诸位大人,请吧。”

李蓉将众人送走,又折回后院,被这么一打岔,几个人也失去了几许打牌的兴趣,上官雅和李川都有话想问,但苏容华在,也不好多说,苏容华也察觉几个人想让他赶紧滚的氛围,拱手道:“天色不早,那在下这就告辞了。”

李蓉微微颔首,算做行礼:“不送。”

等苏容华走了,上官雅立刻开口:“我听说来了许多世家里的长老,那些人来做什么?”

“说要帮我夺回督查司,”李蓉笑着看了上官雅一眼,上官雅笑起来,“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那殿下答应了吗?”

“他们自己不想出头,想拿我冲锋陷阵,不拿点诚意出来,我自然不会答应。”

“那阿姐要什么?”李川有些好奇,李蓉笑着斜昵了他一眼,端了茶杯道,“你最近课业怎么样了?”

李川一听就露出头疼的表情来:“别说这个。”

上官雅看了看李蓉,又看了看李川,便站起来道:“殿下,我也先走了,你和太子殿下聊吧。”

“近来督查司你多去看看,”李蓉吩咐了一声,“别让家里人在那里受了委屈。”

这次柔妃查办了许多上官氏的人,贬官流放的已经送出去了,就剩下等着秋后问斩的还在牢里。

柔妃本是想直接处刑,但涉及的人太多,便被世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用各种理由拖着。

上官雅明白李蓉的提醒,上官家真的犯事儿的人,早就已经被上官雅清理干净,不可能留着让柔妃清理。如今柔妃定下罪来的,几乎都是伪造证据作出来的冤案。

他们不过是给柔妃作个样子,给她搭一台戏,又怎么能真的让她伤了人。

上官雅应了一声,便站起来走了出去。等上官雅出去后,李蓉看向李川,笑着道:“你又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阿姐赶我。”李川爬到桌上,眨巴着眼看着李蓉,“孤不高兴了。”

“多大的人了,”李蓉抬手戳了他脑门一下,“都要娶妻生子的人,还撒娇呢?”

“我年纪不大,”李川振振有词,“我才十七岁,都没加冠呢,还是个孩子。”

“你这话莫让人听去了,”李蓉笑起来,“要让人知道太子是这么个样子,我看谁还辅佐你。”

“我也就在你面前这样,”李川听这话就有些郁闷起来,“太子该怎么做,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我努力做就是了,还容不得我稍稍在阿姐这里放肆那么一点点,”李川抬手掐了指尖一小截,“一点点吗?”

李蓉本想多说他两句,但是又想起上一世来。

她上一世便总是骂着他,提点他,鲜少夸赞他,听他说点什么。

于是继续教育他的话到嘴边,李蓉又停下来,李川浑然不觉李蓉的情绪变化,只是撑着下巴想着道:“方才那么好的机会,阿姐你怎么不一口应下来?”

“此刻应下来,扳倒一个柔妃简单,”李蓉听李川的话,轻声道,“可日后对付这批人,又麻烦了。如今他们与柔妃斗得厉害,为了要我的帮助,自然会愿意牺牲一些东西,现在不谈条件,更待何时?”

“那阿姐打算谈什么条件?”

“川儿,世家和皇帝的关系,不是你压着他,就是他压着你。”李蓉转着手里的叶子牌,摸着上面的花纹,漫声道,“所以你要记着,咱们永远不会求世家,都是世家求着我们。他们求我们,才会低头。否则他们就是永远训不好的野马。”

李川静静听着,似是在想什么。李蓉转头瞧他,见他发愣,不免问:“你在想什么?”

李川回了神,笑起来:“没什么,就觉得姐你说得对。”

“你似乎有心事。”李蓉对李川再熟悉不过,他哪里会无缘无故发呆这么久?

李川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道:“就是想到一些不可能的事。”

“什么?”李蓉有些好奇,李川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道,“我就是随便想想,真的没多想什么。”

“你说吧,”李蓉见李川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铺陈,直接道,“我不会多想。”

得了这话,李川舒了口气:“阿姐,我就是想,如果有一天,我和你都变得像父皇母后一样怎么办?”

李蓉愣了愣,李川为难出声:“阿姐,如果我当了皇帝,总有一日……你也会是这些世家的。”

李蓉没说话,她静静看着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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