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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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被元帅坚决否决的limitless三期,终于重新被拿到了台面上。夫人和元帅之所以会松口,一是因为现在的情况证明了经过基因改造的人体巨大的优势,甚至在病毒的侵入下也能比普通人支撑更长的时间——假如最终也无法研发出疫苗,就只能通过limitless计划来和病毒硬碰硬。

另一方面,如今的limitless第三期计划已经不是许多年前,凌一醒来之前的那个第三期计划了——现在的三期计划,是以凌一为蓝本的,假如能激活每个人的DNA,让它具有一定的自主性,哪怕活性只有凌一的百分之一,都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跨越——因为它意味着进化不再依赖自然选择,整个历程被人为加快了。

“无论是哪一边的工作,都需要你的配合,你可能每天要被扎许多针。”林斯道。

“我没关系的。”凌一翘起唇角笑。

话是这样说,实际上还是有点怂的,比如他抓着林斯手臂的那只手就紧了一下。

林斯抓住那只不安的爪子,摸了一下以示安慰。

正事说完,林斯明明该走,但是凌一只消因为林斯要走而伤心地垂下眼睛,就又把人留住了。

他打开自己的手环,给林斯看自己在各个星球上拍的照片。

凌一显然具有非常出色的审美——砂砾行星上三颗恒星同时隐没在地平线的辉煌落日,冰封星球连绵不绝的剔透雪山,漆黑地表上银白色的人类飞船,这些行星大都异常荒芜,它们日复一日自转,永不停息,地表没有生物,所处的宇宙环境安静到近乎死去。

孤独。寂静、深远、永恒的孤独,但宇宙就是这样广阔又孤独,或许只有曾经的地球熙熙攘攘。

除了景色,也有人物照,最漂亮的一张是斯维娜拍的,傍晚的时候,他们驻扎在一个荒漠行星,在背风处点起了篝火,上校在和一众队员划拳,凌一坐在最高的那块石头上,军装勾勒出的身形利落又漂亮,风吹起他的头发,他对着镜头扬眉笑着,身前是明亮的火焰,背后是辉煌的落日。

荒芜的背景下,那种张扬的美丽与蓬勃的生命却饱满到几乎要冲破屏幕。

林斯转头看凌一,凌一正在说着这颗星球上发生的趣事,他安静的时候像童话故事里的人物,现在则不一样,年轻俊美的面容上有一种特别的神采,像跳动的火焰。

凌一翻到下一张。

“我最喜欢这个,”他道,“一朵玫瑰。”

林斯把目光放回照片上,这是在宇宙中拍摄的,一朵玫瑰星云。

大团温暖的星尘组成了它,不同波长的恒星光给它镀上了色彩,22微米是深红,12微米是碧绿,一枝玫瑰便这样绽放在星空中了。

凌一把它发给林斯:“送给你。”

离开的这些年,他的声音也有所变化,与少年时相比,质地仍然清澈,却已经不再是孩子的稚嫩音色了。

低了一些,仍是很好听的,由果汁变为了淡酒。

隐约的异样感再次漫上林斯心头——此时,凌一的一只手挽住他的手臂,半边身子靠在自己身上,黑发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离得极近,甚至呼吸相闻。

小时候,凌一就喜欢这样。但他现在已经不是个半大少年,而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再做同样的动作,实在是过于亲密了一点,至少他和自己的其它朋友之间并不这样,不过他和凌一之间也不是友情。

至于亲人之间怎样相处——林斯并不知道,他从少年时代就是孤身一人了。

但当凌一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那种异样又烟消云散了,美好的生物总有一些特权,没有人会拒绝小天使的接近,就算是小天使变成了大天使长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的糖=w=

微博放了一张玫瑰星云的照片,贼漂亮!

id日更少女小十四

第61章 破晓时分(5)

凌一很不满意林斯在看他的玫瑰的时候分神, 但是既然是分神来看自己, 也就姑且原谅了。

“其实我看到了好几片玫瑰星云,但是它最好看。”凌一把照片放大, 星云内部的结构十分飘渺美丽, 雾气缠绵起伏,放到最大时,整个屏幕像一片星光闪烁的玫瑰花海。

“等我们再路过那里, 我就带你去看……可惜没有真的玫瑰诶。”凌一眯起了眼睛, 好像在想象那时候的情景,神情像一只晒够了太阳的餍足的猫, 让人很想去揉一揉。

“好, ”林斯想了想,因着提起了玫瑰的话题,又道,“第二区存着很多植物种子,我可以申请一些, 你在实验室无聊的时候可以种着玩。”

凌一的眼睛亮了亮。

实验室的生活实在是很无聊, 因为实在无事可做,他已经沉迷手环里自带的扫雷小程序很久了。

——并且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他辛辛苦苦算数, 往往还会因为运气因素炸掉,林斯简直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瞬间算出那些雷究竟在什么位置,简直像是脑袋里装了个cpu。

要是换成唐宁在林斯身边长大, 他们两个一定很有共同语言,直接脱离肉体,用电磁波交流。

呸,嫉妒。

林斯说到做到,他的权限等级也足够,顺手就下载了一份申请单,填了几种容易种植的小植物名字。

“要玫瑰。”凌一把那张星云照片设成了自己的屏保。

“玫瑰有刺。”

“有刺也要。”

“很难养。”

“想要。”

依你依你都依你。

“种的时候小心手。”林斯填上了昔日地球上一个比较有名的玫瑰品种,把清单发了过去,这些种子或者幼苗会和下一批的物资补给一起送过来,想到这里,他稍微动用了一下职权,往物资清单上添了些栽培材料。

把凌一彻底哄高兴之后,才离开病房回了实验区。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因为有凌一在,抗体初有了点眉目,随着对病毒形态的逐步解构,疫苗也渐渐有了初步的方向,令人意外的是,这些眉目与方向,竟然与当初的柏林病毒,乃至最初柏林实验室的那项基因改造实验有一些微妙的相似。

这种相似非常无迹可寻,缺乏事实的支撑——林斯最初以为只是错觉,但是其它人也提出了类似的看法——实验室的成员都是优秀的学者,有非常惊人的科研直觉。

有人开玩笑说,没准这种病毒也是依附与和我们人类差不多的碳基生物存活的。

研究进行顺利,凌一的日子却不怎么好。抽血,抽骨髓,抽组织液,时不时再切个片,实在是暗无天日。

——其中绝大多数还都是林斯下的手,让凌一重新回忆起了小时候被他支配的恐惧。

不过,虽然每天都生活在针管下,他的身体还是顽强地好起来了。

先是彻底克服了病毒,接着又愈合了病毒造成的那些损伤。

确认完全康复后,他又在缓冲区待了大半个月,反反复复确认身上不携带病毒后,终于回归了正常人的行列。

这件事带来的最大变化是,他终于可以回到安全区,不用再和林斯隔着一层防护膜相处了。

但是,得到自由的头天晚上,他就和林斯吵架了。

“你要赶我出去?”凌一不能相信。

“你已经不是个小朋友了,凌一先生,”林斯面无表情调出他的资料,“如果你对自己的年龄没有正确的认知,我建议你看一眼自己的身份卡。”

“但是这和我能不能睡在你的房间没有关系!”凌一蹙起了眉。

“任何一种哺乳动物都有成年后独立建巢的生物本能,你是单细胞生物吗?”林斯道。

凌一的眼睛都委屈红了:“你不是我的监护人吗。”

“我们之间的监护关系早在你成年的那一天就终止了,”林斯又调出了关于监护关系的文件,说辞十分有理有据,逻辑严密,甚至举出了例证,“郑舒以前也是唐宁的监护人,但是你见过唐宁去郑舒的起居室吗?”

“他们不一样……”凌一刚刚开口反驳,忽然之间整个人都窒息了。

唐宁和郑舒。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

都是上船的时候还未成年,于是飞船指派了监护人,十八岁解除监护关系。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凌一至今仍然记得,许多年前,自己生日那天,从来不关注这种事情的唐宁破天荒给自己发了祝福消息,只是为了顺路询问一下郑舒最近怎么样了。

他并不自己去向郑舒发消息,因为郑舒的回复一定非常格式化,非常官方,就像他对所有表面朋友的回复一样。与收到一份自动回复相较,他宁愿从别人口中旁敲侧击。

还有别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之间的交流永远只有冷冰冰的工作交接。可是,在很多年前,唐宁也是一个被郑舒牵着长大,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孩子。

现在这种比陌生人还陌生人的相处模式,郑舒难受不难受凌一不知道,但他知道唐宁是难受的,每次看到那种明明难过却要假装无事发生的神情,他都宁愿他真的是个心中除了代码和数学外什么都没有的人。

现在林斯也要和自己分开了。

他也要像郑舒对待唐宁一样对待自己了。

凌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转身走进隔壁自己的房间,关门,背倚着门,茫然地望着银白的天花板。

“凌一?”林斯在敲门。

凌一声音很低:“我生气了。”

林斯微蹙了眉,停下了敲门的动作。

他在反省,刚才的语气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但是似乎又没什么不对。

凌一确实是应该习惯自己住——他倒是无所谓,孩子喜欢和自己亲近一点,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一个心理正常的孩子似乎并不会这样做……在地球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半已经和女友睡在一起了。

更何况,飞船上全是叶瑟琳的昔日下属或同僚,林斯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凌一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受到影响——二十几岁的人还和监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和尿床又有什么区别?

根据他的观察,这小东西在别人面前还是要脸的。

林斯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番,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拨通了阿德莱德的通讯。

“我亲爱的朋友林斯,距离你上一次主动拨通通讯已经过了十年,你终于记起你可怜的前任室友和朋友了吗?”

金发碧眼的阿德莱德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对他道。

“我遇到了一些问题。”林斯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斟酌着用词。

“我不在意你遇到了什么问题,只在意你到底什么时候接受治疗。”阿德莱德眯起了眼睛。

“我认为我现在的心理状况非常健康。”

“身患绝症的病人在看到诊断结果之前往往也觉得自己很健康。”

林斯选择不和他扯皮,直接进入正题:“凌一的状态有点不对。”

阿德莱德坐直了身体:“你怕是在开玩笑,那种等级的小天使是很难有心理问题的。”

“算不上心理问题,”林斯已经斟酌好了自己的措辞,道,“以前你给我发过一些关于凌一的东西,讲幼态持续——说飞船上的环境并不适合孩子成长,他的心理年龄可能增长十分缓慢。”

“没错。”阿德莱德点了点头,“但是在远征者上的生活应该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和其他人的相处没有问题,”林斯道,“但是对我的态度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五分钟前我劝他和我分房睡,然后就生了很大的气。”

“你是说俄狄浦斯情结吗?”阿德莱德明白“和小时候一样”形容的那种状态,神色认真了起来,审视地看着林斯。

“有一点像。”林斯道。

“所以现在你们的关系如何?”

“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拒绝给我开门。”

“有意思呀,”阿德莱德托腮,“你也有被拒之门外的一天。”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正色道:“你不要动,暂时交给我。”

林斯点了点头。

林斯不是一个根据自己的判断胡乱解决问题的人。在确认和凌一的相处绝对存在问题后,他选择了正确的解决方法,询问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拨通了凌一的通讯,他非常有耐心,知道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的孩子并不想接别人的电话,因而拨了一次又一次。

凌一终于接通了。

阿德莱德的全息投影出现在房间。

他笑眯眯坐在凌一面前,看着他。

房间没有开灯,凌一坐在窗边的扶手椅上,脸色有些苍白,抬起头看他。

那样郁郁的神色,让人恍惚间回到中世纪昏暗的古堡,古堡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世袭大贵族,拥有紫罗兰公爵之类的封号,靠啜饮鲜血为生。

阿德莱德微微怔住了,不是因为他的容貌,而是因为他的神情。

一个人的神情和身体姿势能透露出许多信息,在天才而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眼里,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眼神里那种迷茫的悲伤,绝无可能来自成长的烦恼或俄狄浦斯情结的困扰。

那分明是——为情所困。

“林斯让你来的吗?”凌一淡淡问。

“林博士放心不下他家的小朋友。”阿德莱德坐到他对面,微笑道。

“我觉得是因为他认为我有问题。”

“其实并没有问题,”心理医生笑容温和,能使人放下一切警惕,“听说你们就一张床上能否躺下两个人这个问题产生了冲突。”

“他说成年的动物应该学会自己居住。”

“问题不在这里……”阿德莱德勾起唇角,“你爱他。”

他认为这句话落下,会看见凌一恍然大悟走出迷茫的样子,但出乎意料的是,凌一就像听了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话一般。

“是啊,”他恹恹道,“我当然爱他。”

“不,不是那种爱。”阿德莱德轻声道。

“你要把爱也分门别类吗?”凌一问他。

“没错,”阿德莱德挑挑眉,“我喜欢把爱也分出界门纲目科属种。”

凌一笑了一下:“听起来很复杂。”

“其实也不复杂,”阿德莱德耸耸肩,“比如说,幼崽对父母的爱,父母对幼崽的爱,父母对长大后幼崽的爱,长大后的幼崽对父母的爱。”

“它们不是一种爱吗?”凌一想了一会儿,道,“对长大后的幼崽的爱就是把它叼出巢穴吗?”

“我对生物学的只是并不了解,但我知道只在一种情况下,两个成年个体会长久在同一个巢穴居住。”阿德莱德用那双碧绿的眼睛温和地望着凌一。

凌一沉默了很久,最后才低声道:“谢谢。”

阿德莱德还想说些什么,通讯忽然被凌一单方面掐断了。

“啧。”他靠在沙发上,说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

居住在同一个巢穴里的,当然是配偶了。

夜空下,凌一在想八年前。

八年前决定离开林斯的那一晚,也是在这样的星空下,他望着沉睡未醒的林斯,心中全然是难过,仿佛下一刻就会痛哭出声。

那时候,他就在想,为什么,看着明明是这么喜欢的林斯,却想要哭。

此时此刻,他却忽然想起一段歌词来。

露西亚数据库里存着的百万首之一,是中文,他并不陌生的语言,不知道源自什么时代,旋律已经忘记了,有两句却记得格外清楚。

不只是记得清楚,最初听到那样两句词的时候,心弦便突然为之一颤。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看见不朽

还未如愿看见不朽。

他抬头望夜空。

深夜星空,辉光闪烁,黎明浮沉往复,天光破晓。

作者有话要说:俄狄浦斯情结:恋母弑父,对父亲或母亲的独占欲。

歌词来自《山丘》。

林斯没往那方面想不是迟钝,有别的原因=w=

至于这一章的意思,诶嘿嘿(神秘的围笑)

第62章 费米悖论(1)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 林斯刷开了凌一的房门。

阿德莱德最后说, 凌一不存在心理上的问题,然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大致意思是——你摊上事了。

既然没有问题, 那就是单纯的生气?毕竟这件事确实有些突然。

他进去的时候,凌一还没有醒,眼睛闭着, 半边脸埋在雪白的枕头里, 是微微蜷起来的姿势,漂亮且安静。他的感官一向灵敏, 但面对林斯的时候经常失效, 比如现在,根本没有被吵醒。

林斯看着他,感到心中很安宁。他在床边的扶手椅上坐下,翻开一本书看,等凌一醒过来, 再和他好好谈谈。

凌一并没有睡很久, 生物钟使他睁开眼睛时,第一眼就看见了林斯。

林斯抬头看他。

他翻身朝窗外, 拒绝看林斯。

林斯笑了出来。

那种低低的, 从胸腔里发出的气音在凌一的脑内挠了一下,让他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他选择用被子捂住耳朵。

林斯走近:“还在生气?”

凌一不说话。

气性很大,看来不是一时半会能哄好的。林斯也并没有去继续问,转身收拾了一下桌上昨天被凌一翻乱的东西, 接着取了一管营养剂,又泡开一种白色粉末,成了一杯类似牛奶的东西——这八年来远航者上的饮食水平也有所提高。

“早餐。”林斯的声音伴随着杯盘与桌面的轻轻碰撞声。

凌一忍不住又把身翻了回去,从被子下露出一双眼睛。

他看见林斯迎着晨光站在自己面前,发梢泛着透明的金,那向来缺乏情感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加上清晨柔和的曦光,使他整个人褪去了一直以来的冷淡锋锐,让凌一心跳陡然慢掉一拍。

林斯走过来,拨开被子:“闷在被子里对身体不好。”

他的指尖因为这一动作擦过了凌一的脸颊,略凉的触感,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若是在一天前,凌一会毫不犹豫顺着林斯的动作去抱抱他,说一声早安,但是现在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做了。

与林斯亲近,是他曾经最习惯,现在却最不敢去做的事情。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自己和林斯的关系。

“理理我,乖。”林斯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宝贝儿?”

凌一套上衣服,闷闷道了一声:“早上好。”

他收拾好自己,叼着营养剂的吸管,咽下去,默默把牛奶推到林斯那边,等他喝掉一半后才又拿过来喝掉了剩下的一半。

喝完道:“我今天要去找元帅。”

他现在已经确认不携带病毒了,应当回远航者一趟,向元帅当面汇报这趟远征的成果,然后接受元帅的询问——原本该上校来做,但是现在上校还是个没有度过危险期的冰块。

林斯“嗯”了一声,接着道:“注意安全。”

“嗯。”

因为要见元帅,凌一今天穿了正式的军装。

黑色的制式军服衬得整个人格外英气挺拔,银扣与流苏点缀其上,使得整体不会因大面积的黑色而显出沉闷,他扣好配枪,从衣架的顶端取下军帽。

帽檐恰到好处地压住了黑色长发那种柔软的漂亮,加上他此时面无表情,竟然显得整个人都与之前不同了。

俊美又优雅的年轻军官,前途无量,拥有一切值得褒扬的优秀品质,毫不轻浮,值得信赖——若在地球,一定会有许多女孩子认真考虑如何去嫁给他。

林斯抱臂打量着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凌一确实是长大了。

不论他如何依赖自己,如何在两人独处的时候笑闹无忌,都已经是个完全的大人了。

——他将彻彻底底脱离一个孩子的身份,如同分裂过程中一个脱离旧细胞的新细胞。然后,有自己的前程、追求、交际乃至爱情,而别人对他的称呼,也不会是由“林斯家的小天使”变为“林斯家的大天使”,而是会喊——“凌一”。

这种认知使得林斯心底无端泛上淡淡的惘然。他私心里,是希望凌一不要长大,不要走进外面的风霜雨雪,可以永远生活在自己保护下的。

但幼苗永远不会停止抽枝拔节,正如河流注定奔赴汪洋。

凌一逆光朝他走过来。

“长大了。”林斯看着他,淡淡道。

凌一似乎是“嗯”了一声,林斯没有听清。

因为他越靠越近,在自己额头上吻了一下。

非常克制,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

“虽然很多地方都变了,”凌一轻轻道,“但我还是希望能一直做你的凌一。”

“并不难,”林斯道,“只要你愿意。”

成长就像有丝分裂,有些是全新的,有些则不会变。

凌一却没有回答这一句,转身离开了。

林斯倚在走廊的墙壁上等凌一的脚步渐渐消失,眼睛微阖,神情若有所思。

*

“假如我的儿子还在,也该像你一样了。”

令人意外的是,元帅对凌一的第一句话,并非公事公办,而是这样的一句话,他的语气也平添一分慈和,并不是平日里的威严。

八年未见,元帅老了。

外表上尚不太明显,可换成八年前的他,是绝不会与人闲话家常的。

他又深深看了凌一一眼,这才开始正式的交流。

凌一对整趟旅程都非常了解,带来的资料也一应俱全,因此对话进行得非常顺利,两小时后,他终于将一切汇报完毕。

“你们辛苦了。”元帅点点头:“完成了一项很艰巨的任务——你也做得很好。”

“谢谢您。”凌一笑了一下,“我的同伴们醒来后也会很高兴的。”

完成了一项艰巨且荣耀的使命的年轻人,骄傲而不张扬,优秀且不鲁莽,甚至让人觉得有些乖巧。

元帅的手指摩挲着桌面,玻璃下压着一张照片,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当年,远航者离开地球的时候,他还只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如果在自己身边长大,现在也该是个优秀的年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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