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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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永远爱女儿。

——

赵西音回团里训练,岑月这个一级情报员太尽职,重要消息一网打尽,“你知道吗,倪蕊走啦。”

赵西音神色平静,“哦。”

“说是公司另一个剧本缺个小角色,老师推荐了她,上面同意把她借调过去。”岑月眼睛生得漂亮,溜溜一转灵的很,“我听好多人私下议论,说倪蕊被人包,惹了事儿。现在谣言不攻自破啦,好多人羡慕她呢。”

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这种小机会不招恨,走得师出有名,体体面面,并且能很快平息流言。

旁人不明真相,但赵西音自然清楚。

上午,团里又临时发了个通知,原定于后天的考核取消,时间再定。

大家都在猜原因,岑月像只小狐狸,在赵西音耳朵边悄悄说:“我听到张一杰打电话,是大老板住院啦。”

孟惟悉一身伤,倒也不是多严重,但有伤在脸上,怕惹非议,所以闭门谢客。并且瞒着孟家,一个人在他京郊的庄园里休养,只秘书每天往返两次,汇报重要工作。

张一杰从杭州片场回到北京,从机场直奔他这里。

吓着了,也气着了,“周启深干的是人事儿吗?”

孟惟悉眉色淡淡,专心看完最后一页文件,才说:“是我找他先动的手。”

张一杰差点没噎死。

明白了,能让俩位爷幼稚成毛头小子的,再没第二个原因。

张一杰说:“明天我让小赵过来,绑也得绑来。”

孟惟悉正在文件签发卡上签名,手指蓦地一抖,笔顺就断了章。

“不许找她。”

张一杰:“你不想见她?”

“想。”孟惟悉搁下笔,垂眸于纸面,闷声说:“但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

临近考核,大家训练得都卖力。晚上自个儿加训的,清早就来训练房练功的,女孩儿们之间那点暗潮汹涌,在远大前程面前不值一提。

倪蕊的事情是个意外,一颗投石掷于海洋,水花没激起,甚至连沉入海底的资格都不配,就这么随浪而去了。

林琅这段时间出现的次数也少,她签了经纪约,出席各种活动,俨然一个合格的准新星。至于戴云心,自那次争吵之后,再没和赵西音联系过。

生活在继续,一分一秒,二十四小时亘古不变。

但又好像什么都在变,白云苍狗,沧海桑田。

周五结束排练,岑月挽着赵西音的手一块儿出去,“小西,晚上陪我吃火锅呗。”

赵西音说:“你还吃呢,马上就要考核了,不怕长体重啊。”

岑月挠了挠鼻尖,“我又不争领舞,而且我本来就不太喜欢跳古典舞,我爸非让我来。”

“知道你喜欢跳钢管。”赵西音说:“下次陪你跳。”

“真的呀!”岑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你帮我找个酒吧,我能跳全场。”

“你缺钱啊?”赵西音睨她一眼。

“我缺热情。”岑月说。

赵西音笑了。

“哎呦,你总算笑啦。”岑月长舒一口气,“你这几天精神特别差,我都没敢问。”

赵西音摸了摸脸颊,低着头,不说话。

岑月问:“去不去吃火锅呀?”

赵西音摇摇头,“下次吧,今天走不了,我姑姑明天到北京,我陪我爸去买点东西。”

正说着,熟悉的声音从前边过来,“小西,这儿。”

顾和平的车停在路边,他从车里下来,一路小跑,穿着黑色大衣,双腿跟模特似的,又直又匀称。顾和平长得就很五好青年,顾家从政,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气质根正苗红,浓眉阔庭,特别正气凛然。

岑月哇了一声,“好看的。”

顾和平听见了,笑得桃花眼开桃花,“哪儿的妹妹呀,真会说话。”

赵西音对他是知根知底,下意识地拦在了岑月前面,兴致缺缺地打招呼:“和平哥。”

顾和平敛了笑意,抿着唇,表情正儿八经的,他说:“我刚从医院过来。”

赵西音没反应,手指缠着手指,指甲一点一点抠皮肤。

“周哥儿上次伤得挺严重,骨裂,还有轻微脑震荡,这几天一直住院做治疗,上午复查了片子,医生说有点怕脑出血,他自己知道轻重,没敢出院。但情绪挺不好的,没事儿就看着窗户发呆。那模样儿,挺废。”

顾和平说:“公司那边事情也多,徐秘书往医院跑得勤,这个钱串子,都脑出血了还惦记赚钱。哎,说这些,也不是替他卖惨。小西,你和平哥不惯着他,是非对错,那都是周哥儿的不是。你放心,我训过他了,他也悔了。你知道的,周哥儿好面子,浑身都是王八气。可有些话,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错。”

顾和平娓娓道来,一席道理说得通透,是个明白人。

赵西音安安静静的,垂着头,从上而下看,只看到姑娘半边姣好的脸。秋风过,耳边的落发遮住眼,就这么凌乱的一种美,顾和平莫名想到一句话——委婉之态,楚楚动人。

其实气氛挺压人的,怎么形容呢?

无望,对,了无希望。

顾和平要放弃的时候,一旁的岑月忽然打破沉默,问了句特冷门的话,“你叫和平鸽?是因为你经常放别人鸽子吗?”

顾和平都傻了三秒,“嘿?哪儿来的丫头啊?”

岑月长得显小,水灵干净的一姑娘,她也不怵他,眨眨眼一本正经道:“你刚才还叫我妹妹,现在变丫头啦?我是丫头,那你这个哥哥不成了……家丁?小厮?仆人?”

换别人说这些,就略显刻意博关注。但岑月不会,这姑娘眼珠明亮,目光清清澈澈的,好像在说,不管是坏心思还是好心思,都在这双眼睛里啦,诚不欺你哟。

顾和平笑了,笑得风流倜傥,问她:“你叫什么名儿啊?”

“岑月。”岑月笑得眼睛弯弯,“月亮的月。”然后学他的京腔,儿化音溜溜的,“那你叫什么名儿啊?”

顾和平笑着说:“问你小西姐去。”

赵西音一直闷闷的,听到这也不乐意了,“姐什么姐啊,我就比她大一岁。”

顾和平手一挥,“还有事儿,走了。”

岑月咧嘴,跟招财猫似的也挥挥爪子,“和平鸽飞走啦。”

哎呦喂,把顾和平乐的,坐在宝马大越野里眉开眼笑。

人走后,赵西音和岑月继续往地铁站去,只不过她越走越慢,慢到岑月都忍不住说:“我都快成蜗牛啦。”

赵西音深吸一口气,停住脚步,“我不陪你了,我还有点事。”

——

顾和平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前两天的朋友圈里就发了个在医院的动态,顺便给了定位。赵西音扫了一眼就记住了,这家私立医院名气大,离这边也不远。

赵西音坐在出租车里时,其实已经说服了自己大半。

说服什么?

抽丝剥茧下去,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只知道,跟着感觉走。

赵西音多坦然一人,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多半时候,是个愿意与真情实感握手言和的人。

到了医院,病房在走廊最安静的那一间。

门是敞开的,赵西音还没走近,就已听到周启深的声音。

他在讲电话,谈公事。

很奇妙,一听到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赵西音某一部分紧绷的神经,悄然松了一个结。然后,她看到周启深站在窗户边,一手举着手机搁耳畔,另只手抬起,一个女孩儿站在他身后,拎着外套,特别认真地套在他手上。

先左手,再右手,穿戴得齐齐整整后,周启深转过身,面朝门。

赵西音那双冷得掉渣的眼睛,毫无征兆地落入他视线。

周启深怔然。

而那个lolita小甜护工嗓子细细腻腻的,“您中午想吃什么?油焖虾少辣可不可以?晚上八点后不要喝水哦,您明天早上还要抽血化验肝功能和大小便。”

周启深现在只想让这女的闭嘴闭嘴闭嘴!

他向前一步,从头发丝儿到脚底心,浑身上下写着紧张:“你,你怎么来了?”

赵西音展露笑颜,漂亮得不可方物,敞亮答:“来看你死了没。”

“小西,小西!”周启深瘸着腿儿追出去,抓住她胳膊,“你听我解释,那女的是医院护工,我这两天做检查做得够呛,得有人帮衬,而且她也不是我叫来的,是顾……”

赵西音奋力甩开他的手,再转身时一脸愤恨,“护工啊?护工替你穿衣服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半身不遂,智障得连衣服都不会穿了。周启深,你就是个骗子!死骗子,我要再信你,我,我,我……”

赵西音气得指天发毒誓,“我就胖死,我就变成大肥猪!”

赵西音甩开他的手,跑得走了。

周启深右腿骨裂,压根望尘莫及。他对着墙壁狠狠捶了一拳,整个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起来。

手机震,是顾和平。

他心情愉悦,邀功领赏似的往枪口撞,“我可跟你说啊,哥们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动小西。她应该来看你了吧?来了没来了没?”

周启深闭了闭眼,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喘着粗气,声音发抖:“顾和平,我是掘你祖坟了还是日你仙人了?你他妈真是个人才啊,阎王爷见了你都得吓得连哭带嚎抹着泪儿找妈妈。”

顾和平莫名其妙,“我不找妈啊,我妈在家好着呢。怎么,你找到你妈了?我天,喜事儿啊周老板!”

周启深肝儿颤,手机都差点给砸了:“你明天来参加我的遗体告别会吧,滚过来给老子披麻戴孝!!”

第42章 你真不是东西(3)

顾和平听完前因后果, 完了, 坏事了。

等他再想负荆请罪,号码被拉黑,微信好友被删除, 周启深是真生气了。

顾和平一晚上都窝在老程的茶馆吐槽, “我这不是出于好心吗, 他和小赵这么僵着, 我急死去。我又不是故意的,他犯得着这么心狠手辣啊?从当兵那会儿认识十多年了吧,至于么?”

老程听他叨扰,烹着茶, 掐着秒针往里加薄荷,加陈皮,禅意十足。

“碰上小赵的事,他能杀你信不信?你给他找的那么一姑娘,伺候的都是贴身活, 多敏感的时候, 你不嫌乱呢?不是, 顾和平,你找护工就找护工,男的死绝了?找个女的干嘛你?”

顾和平说得煞有其事,“你不觉得那姑娘长得挺像小赵吗, 周哥儿就喜欢这一款,我就想让他睹物思人, 心灵得到慰藉。”

老程放下镊子,“你就不怕他意乱情迷啊?”

“他都伤成那样了,还玩得动?除非人姑娘愿意在上边儿自己动。”

老程堵他的嘴,“你毛病。昭昭,上边儿去。”

昭昭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追剧,愣了下,然后红扑着脸乖乖上了楼。

顾和平笑得特妖孽,等人走后,挑眉问:“老程,我记得那年在漠河集训,你从树上摔下来,腰椎受过伤。好全了没?现在能使上劲了吧?”

老程就知道他没一刻正经,不搭他这满嘴胡诌。只问:“说,干嘛找一女护工?”

“和朋友吃饭的时候认识的呗,人小姑娘挺可怜,缺学费,偏偏成绩不错,我这不是乐于助人,积德行善吗。”

老程太了解他什么德行,“你泡妞就泡妞,别到处惹事。”

顾和平乐了,“我还真没动她。我可能要有对象了。”

老程信了他的邪,点了根烟,悠哉哉地问:“谁这么倒霉?”

“黎冉。”

老程被一口烟呛得猛烈咳嗽,咳得眼泪都蹦出来了,“顾和平,你丫疯了吧!那是小赵的死党,闺蜜。你这,这这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顾和平笑得前俯后仰,老程辨不出真心与假意。

老程服气,眯了眯眼,正儿八经地提醒了句,“有的雷你别碰,碰炸了,自己溅得一身屎,小赵找你算账,周哥儿跟你翻脸。”

顾和平敛敛眉,神色几分认真,“先处处吧,也没定下来。”

——

下午那意外一出,周启深治病也没心思了,索性自个儿出了院。他手还疼着,开不了车,徐秘书来接的他。把他往梵悦一送,叫了外卖,就这么打发了老板。

周启深问:“你急什么急,晚上我又没让你加班。”

徐秘书说:“也不是很急,就是我女朋友做了宵夜,在家等我。”

周启深心里插了把刀,狗粮材质,伤心伤肺。后来他实在坐不住,拿起手机打电话。赵西音的肯定打不了,那丫头犟脾气他又不是没见识过,拗的很,气头上,哄不动。

周启深打给赵文春,五六遍都是一个回复,暂时无法接通。周启深回过味来,赵老师是把他拉黑名单了。

大半年的折腾,周启深第一次感到烧心。像是背后的靠山被愚公移走,定海神针被孙大圣给收拿。他孤立无援,是被世界遗弃的那一个。

在客厅枯坐一小时,周启深才迟钝慢悠地去洗澡。人一倒霉,喝洗澡水都中毒。本来就瘸腿断胳膊的,费劲地往头上抹洗发水,结果洗发水没拿稳,瓶子掉进浴缸里。

周启深忍着疼,弯腰去捡,重心没了,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还带回音。

臀部着地,特重的一下,尾椎骨都给震麻了。

周启深操了一声,光着身子坐在冰凉的瓷砖上,疼得他半小时没敢动。最后狼狈不堪地出来,瘸着腿,臀还疼,疼得他连裤子都没劲儿穿,光身裸腚的,屈辱。

周启深往床上一趴,手机就响了。徐秘书打来的,尽职汇报:“周总,我刚听了个消息。小西的姑姑回国,明天下午到北京。”

什么叫世界末日,周启深算是见识到了。

——

周六团里还得加训,赵西音跳得萎靡不振,但两遍排练走位下来,完成度还是不错。中途休息的时候,岑月帮忙递过她的水杯,看了她好几眼。

赵西音有察觉,喝了一口在腮帮鼓了鼓才咽下,问:“有话跟我说?”

岑月眼珠一转,“没。”然后低着头,心事重重地跑开了。

休息结束后,又排练了几遍。戴云心和苏颖就是临近尾声时进来的。她俩站在一块,岁月从不败美人,无论是四十多的戴云心,还是三十风华的苏颖,各自气质淋漓盛放,真真的赏心悦目。

她俩看了一遍彩排,全程安静,只在快要结束时,偶尔低声交流几句。

交流什么,不得而知。

之后苏颖先离开,戴云心和助理留了下来。解散后,好多团员都跟戴云心打招呼,殷勤的,尊敬的,想得她一番指点的。

赵西音磨磨蹭蹭地换衣服,收东西,等人散得差不多了,才提步往外走。她先探出头左右环顾,确定没人了,松口气。走过长廊,拐弯去电梯间,戴云心的声音悠悠响起:“躲我到什么时候?”

赵西音吓了大跳,往后猛退一大步。

戴云心被她这反应给气着了,忍不住提高声音,“赵西音,你就是个养不熟的小狼崽子。”

赵西音紧抿唇瓣,一副不妥协的犟姿态,头一偏,眼睛故意不看她,“老师,您永远是对的。”

戴云心冷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说反语。”

赵西音心里梗着一口气,气她最敬爱的师傅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选择理解支持。气她引以为神明,甚至当成半个母亲的人,也会为了世俗利益而动摇立场。

“律师函我撤了,人我不告了,可是戴老师,您知道您那位朋友,做的是什么事吗?”赵西音字字铿锵,没有半点服软,“把一姑娘搞大了肚子,逼人去流产,还妄图把所有过错都推过来,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道貌岸然地再去祸害下一个——这些您都不知道吗?”

戴云心异常平静,眉眼鼻唇没一处为之动容。谈什么愧色,连脸色都懒得给。良久,她才说:“这个圈子不是童话镇,我也不是正义使者,赵西音,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极度理想化。你已经为此付出了一次代价,因为你的固执己见,错失最宝贵的六年光阴。六年,一个舞者最好的岁月,你是有天赋,这六年,也幸亏你的天赋撑着。你可以对自己任性,但你不能任性地要求这个世界都按你的思想来运转。”

戴云心说完,转身就走了。

赵西音僵在原地,上一秒心潮澎湃,这一秒又百念皆灰。

戴云心的助理踟蹰在原地,犹豫了很久,一声叹气。她对赵西音说,“戴老师刚从美国回来,连轴工作了一礼拜,时差都不倒,从机场直接到了这里。”

赵西音垂着头,手指一下一下抠衣摆。

“她知道苏颖今天来团里,她也知道苏颖挑剔,她不放心,想着在旁边帮你撑撑场子,一是试探苏颖对你的印象,二是帮你说说好话。毕竟以后你和苏颖的合作机会很大,一旦带偏见,最吃亏的还是你。”

“戴老师有她的身不由己,但她是真的疼你。”

——

从室内出来,乍一接触冰冷秋风,赵西音脑子都短路了。风扑在脸上,好像还带着细微的砂砾,赵西音眯缝着眼睛,进沙子了,硬磕着结膜,她难受地把眼睛闭上,忍过这阵湿意才睁开。

这一耽误,一晃就到五点。

赵西音脑袋沉闷,情绪怏怏,但也不敢忘记正事,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又耽搁了二十分钟。北京晚高峰的堵况那是相当震撼,赵西音知道急了,“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

“少说四十分钟吧。”

赵西音一身汗都得吓出来。早上的时候,赵文春就千叮万嘱,你姑姑六点准时到,她点名要吃宫廷菜。你看着时间,训练完就过去,千万别迟到。

赵文春甚少有这么如临大敌的时候,也就这个妹妹了。整个一女王陛下,翻脸比翻书快,骂起人来能出一本字典。赵西音哪儿敢迟到啊。

“欸嘿?姑娘,后边车你认识么?从京广桥那块就跟着了,还用大灯晃我。”司机师傅忽然说。

赵西音回头看,看不清,膝盖撑着后座抬直身子。

黑色卡宴,嚣张的车牌号也没第二人,是周启深不常开的那辆。

第43章 你真不是东西(4)

赵西音没功夫揣摩这人的心思, 只求师傅, “拜托您快点,晚了我就上断头台了。”

“姓顾的,科目二拉关系过的吧?会不会开车了?你就不能加把油门往前开点?瞧见没, 又让一辆加塞到前边。”周启深坐在副驾, 安全带都困不住他的怒气。

顾和平理亏在先, 眼下又是将功赎罪, 应得唯唯诺诺,“一小电驴见缝插针,我堵不住啊,要不我直接撞上去?”

周启深沉着脸, 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的出租车。

昨晚上在浴室那一跤摔得他元气大伤,扭到腰了,腿跟着使不上劲。顾和平被拖来当司机,顾公子也知道事态严重,没敢贫嘴。

问, “你就这么跟过去啊?”

“不然呢?”

“不是, 周哥儿, 人家姑姑回来了,家庭聚餐其乐融融,你什么身份过去啊,这不是惹人嫌吗?”

周启深冷笑,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

顾和平怂兮兮地立刻闭嘴。

交通便秘似的,好不容易过了两个红绿灯, 周启深才语气幽幽,“小西不接我电话,她爸也把我拉黑了。”

顾和平哎了一声,“十二月枪毙名单归您了。怎么,这真没戏了?”

周启深很久没吭声,低着头,眉骨上的豁口还泛着偏深的红,新肉长出来,总要一段时间和旧皮肤融合修复。有没有戏,他自己清楚,天秤往“否”字端倾斜,偏偏一根筋在另一端扯住,宁死不投降。

半晌,周启深平静道:“至少,我不让她再误会。”

话题抡了一个圆,又回到了起点。

周启深越想越憋屈,继续怒骂顾和平,“你干的好事!”

顾和平也觉得委屈,小心翼翼为自己辩解两句,“我真是好心帮你,谁知道赶巧了,被小西撞见。不是,周启深,你摆什么谱啊,我给你找的是护工,又不是小情人,衣服都让人穿?你手又没断,是不是小西再晚来一点,就能看见小姑娘给你穿裤子啊?”

“我当时接客户电话!那女的拎着外套就往我身上套,我都没反应过来。”气归气,但周启深真正懊恼的还是自己。

“你,你可以让她走的啊。”

“我这两天做了多少检查,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我腿又不方便,总得有个人推轮椅吧。”

顾和平哎声叹气,“对不住了哥们儿,这次真怪我好心办坏事。下次你进医院,我给你找个男护工,五十年龄往上,绝对出不了桃色绯闻。”

周启深闭了闭眼,“你就不能盼我好点儿?”

顾和平反应过来,自己把自己逗得乐死。

他俩之间算是说开了,兄弟之间没有隔夜仇,有些时候,阴错阳差反倒能给迷途里的人一点启发和指引。

今天运气好,前半程交通堵成便秘,后半程还挺通顺。

为了追赵西音那辆出租车,顾和平压线闯了一个红灯,一边心疼驾驶本,一边问周启深,“你跟过去了又能怎样?抢人啊?你要敢在小西姑姑跟前抢人,我给你跪下敬你叫爸爸。”

周启深说:“不抢,我坐别桌,找机会跟她解释。”

顾和平把头点得如捣蒜泥,“我保证替你作证。”

——

赵西音掐着时间赶到了吃饭的地方,没迟到。但找包厢的时候费了点时间,一时遗漏了赵文春说的包厢号。楼上楼下一圈下来,发现人都搁大厅坐着。

赵西音无语了。

四四方方的八仙桌,赵文春起身叫她,“小西,这边这边。”

赵西音立刻笑容灿烂,打心眼的开心,她小跑过去,目光落到赵伶夏身上,亲热响亮地叫人,“姑姑。”

赵伶夏穿的是prada今年的冬季新款,宝蓝色的呢子衣,极其修身。一般来说,她这个年龄的女人,身材多少有些浮肿松垮,但赵伶夏完全没有,身条正,背脊直,窄窄的肩,纤细的腰,就连手指皮肤都没有半分暗沉。

其实有个坊间趣事儿,早年赵文春带着女儿住在胡同里,邻里乡亲凑在一起侃天侃地,都一致认可,赵家出美人儿。

赵西音是青枝绿叶的那类美。

既生动,又温婉,没什么攻击性,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赵伶夏则美得浓烈大气,像陈酿佳酒,尝一口能飘飘欲仙。年龄这回事,在赵伶夏身上,成了最没存在感的附属品。

赵伶夏喝着茶,轻藐藐地扫来一眼,淡淡应了声“嗯”,也看不出个情绪变化。

赵西音站得规规矩矩,有板有眼地解释:“舞团今天加训,我走得晚,路上特别堵车,姑姑,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赵伶夏冷呵一声,“我一句都没说,你就顶我六句。”

赵西音摇头认错,“姑姑,我知错了。”

赵伶夏略施粉黛,唯独口红用的是正宫大红。多挑人的一个色,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她抬了抬下巴,陆陆续续问了赵西音几个问题。

赵西音站得笔笔直直,手背在伸手,老实得像是迎接大考的小学生。

“小西这么怕她姑姑呢?跟站军姿似的。”

一屏风之隔的另一桌,顾和平压低声音感慨。

周启深连忙捂他的嘴,“小点声,小点声。”

“你舌头捋直了行么,说的什么玩意儿?”顾和平一个字都听不清,因为周启深这音量小得都埋进了嗓子眼,“你现在特别像猪在打鼾,咕噜噜的一串口水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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