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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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音听得一头雾水,“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放心啊妹妹,周哥儿出不了事。”

顾和平声音响亮,跟宣誓似的,把手机当成了话题。赵西音挂断,他还半天没动,华为搁在桌面,屏幕朝上,免提开着,音量调到最大。

“满意了?”顾和平斜睨一眼沙发上的男人,“你丫有没有心啊,啊?听听小西刚才的声音,都带哭音了。我还帮你骗她,我他妈都想抽自己。”

周启深寡言,下颌骨的线条绷紧着。

顾和平想操了,“再大的误会就不能好好说?”

周启深颓了,熬了几晚上没阖眼,全是红血丝,他哑声说:“和平,我以为我能给她幸福。但其实,最混账的就是我。她遭的罪,受的伤,到头来全是因我而起。你说,我这样的人,压根就不配去要一个姑娘的真心。是我辜负了她,哪怕她和孟惟悉在一……”

“你他妈瞎几把说个鸟蛋啊!”顾和平怒了,“发什么神经!斗了这么多年,有你这么打击士气的吗?就算你和小西走不到一块儿,也绝不能成全孟惟悉!”

周启深慢慢摇了摇头,那一抹笑全是自嘲,“我欠赵西音太多,真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这状态让顾和平害怕,那天林依医生亲自给他打电话,也就是那一刻才知道,周启深的状态又陷入了低谷。林依说,亲近的人,多陪陪,多开解。其实是怕周启深出事。

什么叫亲近的人?

父母,妻儿。

他周启深一个都没有。

顾和平一想起,到底是心疼兄弟的。

与老程两人打好商量,一人一天先陪着,要都没事,就带着昭昭一块儿来热闹热闹。顾和平晚上跟他睡一张床上,周启深这么有领地意识的人,都淡漠得不说一个字。

顾和平心里玄乎,前天半夜睡得迷迷糊糊时翻了个身,身侧空了,吓得他一个机灵猛地坐起。周启深哪儿都没去,卧室待着,支着腿坐在飘窗上,天将亮,外面灰蒙模糊的光,把他的身影虚成一道凌厉的剪影。

那是顾和平很久之后再回忆时,都没法儿忘记的一个画面。

五官、表情、眼神,什么都看不清。但男人身上那种无望,汹涌的像潮水,隔得再远也能感受到。

顾和平有个挂牌公司,但不太干实事,他们家又红又专,身份敏感特殊,就连他出国都得往上审核几道批复。顾和平虽当过兵,其实他自己并不想走这条路,家里限制又多,他也懒得抗争,反正狐朋狗友多,拿钱砸项目,房地产,餐饮,美容,外贸,就没他顾大爷没搞过的行业。

虽比不上周启深这种势要发展成家族企业的商人,但一年红利也十分可观。

顾和平这几天推掉大部分工作,专心当起了顾保姆。不会做饭,就顿顿叫外卖,他吃的都要吐了,周启深没受影响,点什么,吃什么,行尸走肉一般。

顾和平说:“我再陪你两天啊,还有两天就元旦了,老爷子下了死命令,我年年都是陪他跨年的。要不你跟我回家?”

周启深的烟瘾这几日渐涨,烟灰缸倒了一次又一次,他说:“不了,我不爱热闹。”

顾和平明白,他只是不爱这种家庭氛围式的热闹。

伤口撒盐,雪上加霜。

是怕伤心呐。

“行吧行吧,你一个人待着,我可告诉你啊,你这屋里我明儿就装五个摄像头,每个房间一个,我回家跨年,时刻也能监视你。你别给我搞什么自残自杀啊,晦气!我还得来给你收尸。”

周启深嘴角往上,扯了个很淡的笑意。

顾和平稍稍宽心,啧了声,又烦心了,“如果小西这几天老往我这儿打电话怎么办?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哭,到时候说漏嘴你可别怪我啊。”

周启深忽然抬起头,目光颓然,“和平,当我求你。”

……

“让我好好想两天。”

“哎呦我草,别用这个眼神勾我。答应你了还不成么!”顾和平不仅见不得女人哭,也见不得男人心碎。他摸摸自己的脸,“真是天下第一帅。”

行吧行吧,辞旧迎新也别整幺蛾子了。

本以为能安稳过个年,却没料到,谎言在第二天就被拆穿。

第58章 韶华倾负(4)

周启深这状态外出, 顾和平也不敢让他开车。

和林依医生约了早上九点的心理门诊, 整个上午就接待他一位患者。顾和平调侃道:“您这是顶级vip啊,林依当了你几年心理咨询师?前前后后五六年总有吧?”

周启深掐着眉心,不说话。

“她结婚的没?”

“不知道。”周启深手一顿, “你别打她主意。”

“你瞎护什么短呢。”顾和平嘁声。

周启深没力气解释, 只说:“林医生是好人。”

“你还说过小西是好女人呢。”

周启深沉沉喘了口气, 克制着表情, 半晌才转过头,诚恳认真道:“和平,不提她,行吗?”

顾和平敛去玩闹之意, 再也不敢搭腔。

路程过半,他还没回过味,这个“她”到底是指林医生还是赵西音啊。

周启深在庄园里头一直待到晚上。中途,林依从疗室出来,顾和平问:“情况好些了吗?”

林依摇了摇头, 抿着唇, 不容乐观。

“以前, 他还会主动倾诉,这一次,我引导也没有用了。启深的话越来越少,我也只能给他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 对了,他最近晚上是不是经常失眠?”

“不经常。”顾和平说:“就没睡过。我每天守着他呢, 他一到凌晨就跟只孤魂野鬼似的,瞧见没,我这黑眼圈就是被他吓出来的。”

林依笑了下,梨涡浅浅镶在嘴角,也是无奈道:“他上我这儿来,倒是能好好睡一觉。”

也只能这样了,顾和平道了谢,“麻烦你了,天使。”

他这人生得俊俏,说话也招女孩儿喜欢,把林依身边的小助理逗得直乐。顾和平冲她笑了笑,“妹妹,多多关照里头那臭男人,哥晚上过来给你们带奶茶。”

周启深这一觉得睡到六七点。

顾和平还真提着奶茶来接人,周启深睡了一个白天,精神看着倒是好了许多,拉开副驾驶,自己没上去,而是对顾和平说:“林医生搭个便车。”

又转过头,“林医生,上车。”

周启深是个有绅士风度的人,自己坐去了后座。一上去,拿着手机翻了翻邮件,挑了几封重要的回复,然后玩起了梭|哈。

他不知从哪下了个赌牌软件,几万几万的往里充值,输多赢少,眼看着几十万都贡献进去了,眼皮都不带眨的。

人一颓废,就习惯找寄托,不求好结果,能分散心情就行。

顾和平和林医生对视一眼,林医生倒是温柔耐心,好像在说,没事,慢慢来。

到了地方,顾和解开安全带,“等一下啊林天使,给你带了点东西。”

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红酒,顾和平是真心实意感谢她这些年的帮忙,两人站在车后客气推辞,周启深下了车,顺手把副驾的女包拎了出来。

收吧。周启深把她的包递过去,站在身侧,乍一看就像英俊温柔的男朋友在嘘寒问暖。

顾和平刚有这认知,视线一掠,整个人都懵了。

他俩身后,商场门口,赵西音拎着满手东西,应该是才逛完。

她定在原地,目光幽幽的望向周启深。

顾和平疯狂朝周老板使眼色,周启深回过头,愣了一秒,随即又平静。

赵西音走过来,走到他跟前,“你没有出差。”

周启深挪开目光,嗯了声。

“那为什么骗我?”赵西音声音闷。

顾和平压根不敢帮着解释,默默躲远。

周启深沉默地伸过手,“东西给我,我来提。”

赵西音倔在原地,不给。

眸色亮,像有水光在晃,就这么心无旁骛地盯着他,不依不饶,势要一个答案。

周启深收回了手,叫顾和平,“你把小西送回去。”

顾和平嚷:“那你呢?”

周启深说:“我自己走。”

赵西音低着头,眼睛发酸发胀,迟疑几秒,重新迈步追上去,“周启深!”

她抓住他的衣袖,紧紧的,“跨年夜你一个人过吗?”

女孩儿的手指轻轻刮蹭他手腕内侧,燃烧发烫,他觉得自己这条胳膊都要废了。周启深哑声答:“我加班。”

赵西音没松手,指尖用力得都泛了白,眼神湿漉像林间鹿,问:“周启深,你那天说,等我跳完舞,我们好好谈一次……我问你,还谈吗?”

周启深僵硬地将手盖在她手背,然后一点一点拨开,“小西,你陪爸爸好好过节。”

赵西音愣在原地,大声喊:“周启深!”

背影停顿一秒,然后扎向冬夜里。

两天后,跨年夜。

原本赵文春想在家做顿饭,但赵伶夏说麻烦,她定了地方,上外边儿吃。赵文春说浪费,赵伶夏冷呵一声,从不惯着人,来不来随你。

赵文春一边念叨妹妹凶悍,一边在衣柜里挑外套,“小西,我穿哪件好?”

半天没回音,赵文春伸头一瞧,就见赵西音蔫蔫地躺在沙发上,虚弱道:“爸,我发烧了,你去陪姑姑吃饭吧,我在家躺会儿。”

体温三十七度七,低烧。

眼看时间快到了,就赵伶夏那个性,迟到能把桌子给掀了。

赵文春给她倒了温水,“你睡一觉,多喝水,不舒服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赵老师匆匆忙忙地出门,门一关,赵西音掀开被子,穿上外套也往外面跑。

今天北京城降温,看天气预报说是会下雪。

冷是真冷,干燥的风呼呼往脸上糊,赵西音一吸气,肺腑都凉着疼。她一头扎进沃尔玛,再出来时两三大袋东西。跨年夜各地活动多,城区每年都有交通管制,赵西音等了半天都打不到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又被一大妈加塞,换做平时,她让一让也无所谓。但今儿不行!

赵西音跟这大妈争论半天,谁也不让。

司机师傅等的不耐,“都不坐是吧,那我走了啊。”

赵西音伸手一指,惊讶道:“看!地上好多钱!”

大妈转头的一瞬,赵西音挤开她,闪电似的坐进车里,门砰的一关,“师傅,去梵悦。”

今天的安保约莫是新来的,查了登记表,说赵西音不是这儿的业主,硬是不让她进。赵西音说:“我真认识你们这儿的业主,叫周启深。最中间那一幢的,二十三楼。”

安保问:“你是他的?”

赵西音淡定道:“女朋友。”

说这三个字时,她特别坦然,胡诌得跟真的似的,“我俩异地恋,半年才见一次,今天不是跨年夜嘛,我偷偷来的,想给他个惊喜。你看我都买了好多菜呢。”

小哥哥将信将疑,后来他们当班的队长来了,他对赵西音是有印象的,上次她回去,周启深就是让他安排的车辆。

“赵小姐您进去吧。周总的车六点多就回来了。”

门铃响了半天,周启深才慢吞吞地过来开门,一见是她,彻底怔住。

赵西音拎着三大袋东西,勒得手指尖没了血色。她委屈得噘嘴,“周启深,我手断了。”

周启深半天回过魂,沉着脸,“大晚上的,不陪爸爸跑这儿来干吗?”

赵西音不废话,东西直接往他怀里塞,“你能帮别人拎包,都不肯帮我拎菜。”然后自顾自地进门,换鞋,长发顺在脸颊,露出漂亮的鼻尖。

周启深模样挺颓的,换了深蓝色的家居服,人瘦了一圈,五官更加立体,轮廓愈发凌厉,不苟言笑时,严肃极了。

他把东西慢慢放在玄关,理智道:“别闹,我送你回家。”

赵西音猛地直起身,目光清亮,嘴角带笑,“行啊,吃完饭我就走。”

赵西音脱了外套,摘了围巾,里头一件v领纯色羊绒衫,把她身材勾得凹凸有致,她身段好,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腿又直又匀。周启深注意到她的袖口,有一块很明显的污渍。

“怎么弄的?”他问。

赵西音把食材一样一样拿出,“跨年夜不好打车,一大妈跟我抢车。”

周启深皱眉,“受欺负了?”

赵西音点点头,“嗯。”

周启深走过来,握住有污渍的那只手,仔仔细细地看,“伤哪儿了?”

赵西音陡然鼻酸,“伤心了。”

周启深的手就这么颤了颤。

赵西音抬起眼,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哎!周启深,你不是总想知道你儿子的中文名吗?这样,你呢,跟我一块儿做顿饭,吃开心了,我就给你看照片,行么?”

好不容易软化的气氛,一听到“孩子”两字时,又彻底僵硬。周启深的脸色以可见之速变差,握着的手迅速放开,然后往后退一大步,痛色全写在了脸上。

赵西音就这么直晃晃地盯着他,不遗落他每一分的神情变化。在对视中,她的不解与疑问,逐渐显山露水,拨开云雾。

她低着头,再抬起时,又是一派纯净笑颜,“周启深,我们一起做顿饭,行吗?”

周启深点了头,“好。”

空了数月的垃圾篓终于满了,崭新的厨具终于开封了,周启深背对她,有条不乱地忙着,“鱼想怎么吃?红烧还是清蒸?”

他的厨房明亮、干净。

世贸大楼今晚的霓虹灯光格外绚烂,一片片的光影打进来,晕在冰箱面,赤橙黄绿,温柔而缱绻地变幻。周启深的衣袖挽上去,小臂肌肉紧实,用力时,筋骨隐现,很男人。

赵西音的目光如水,平静得像山泉小溪。

周启深没等到回答,刚要转过身。

腰间一紧,就被赵西音轻轻圈住。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背,呼吸清浅,闷声道:“我今天好惨的,早上帮赵老师搞卫生,被书柜上的一本汉语字典砸中了头。我去沃尔玛买菜,沉死我了,打车打不到,天寒地冻的,我还发烧啦!”

周启深身体一怔。

“你不许动,听我说完。”赵西音把他搂得更紧,声音哽咽了。

像是一朵烟花砸到心底,轰轰隆隆沸声震地。

“我不想你一个人过年。”赵西音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慢慢塞进他手心,额头往他背上重重一抵,

“周启深,新年快乐。”

第59章 山不过来,我过去(1)

周启深握紧那只红包,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没回头, 没转身, 没有挣扎,任她抱着, 可再多余的回应也没有了。还是那句话重复, “鱼想吃红烧还是清蒸?”

赵西音身体陡凉,大半勇气都垮了台, 怏怏松手, 离开厨房时还一步三回头。

周启深做饭很快,两菜一汤一次端了出来。赵西音侧躺在沙发上, 随手扯了条羊绒毯盖着, 眼睛睁开, 定定望着他。

周启深眼神很明显的闪躲,“吃吧。”刚说完, 他又很快抬起头,眉头皱了皱。

赵西音眼睛亮,亮得有点不太正常。

周启深走过来, 伸手往她脑门上一探, 好家伙,烫得都能煮鸡蛋了。

赵西音瘪着嘴, “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才骗你的?你不相信我真在发烧。”

周启深望着她, 默声。

赵西音头一偏, 张嘴咬住他的手背, 小牙齿多尖啊,不解恨,特别委屈,“你混蛋!周启深,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相信我了?是不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另有目的,都是谎话连篇的是吗?你个王八蛋!”说着说着,眼泪沾着飚高的体温,都是沸腾的味道。

周启深不为所动,感觉不到疼,亦或是麻木了。等她咬得下颌骨疼了,自己松开了,手才从额头慢慢滑到脸畔,似怜似疼地轻轻抚了抚,“对不起,是我让你委屈了。”

赵西音泪眼斑驳,喉咙眼里全是烧热的火气,她一脚蹬过去,率先堵住了他的话,“下一句是不是想说,你再也不来打扰我了啊?”

周启深嘴角动了动,低下了头。

赵西音眼泪忍啊忍,“那我回北京之后,你干嘛来招惹我!你要一早有这想法,就别总在我面前晃悠啊!周启深,你回回说对不起,但次次做的都是伤人心的事儿。你好意思吗,拿人当猴儿耍呢。”

边说,赵西音边拿脚踹他,肩膀,胸口,一下一下使了蛮力。周启深握住她脚踝,疼得郁气难散,沉着嗓子喊了句:“你就乱踹,踹伤了脚还跳不跳舞了?”

“你都把人当猴耍了,还管我跳不跳舞做什么?”赵西音坐起身子,双手狠狠搂住了他脖子,埋在他肩上呜呜地哭,“周启深,我都给你发红包了,你连句新年快乐都不跟我说,你这人怎么总放我鸽子啊,你到底还谈不谈了?”

周启深心被她哭出了大窟窿,女孩儿的体温灼热,热得他没闲心想别的,抱着人就往卧室走。

赵西音被放在床上,周启深转身就去找退烧药。

他家医药箱里的东西还是挺齐活的,乱七八糟的止痛药一大堆。体温计让她含着,从冰箱拿出冰袋,毛巾裹着贴到她额头。赵西音忒不配合,舌头一抵,把体温计吐出来,脑袋一歪,冰毛巾也被蹭掉在地上。鼻子贴着他枕头,明明是洗发水的淡香,却仍十分嫌弃地说:“周启深,你床上有味儿。”

周启深欲言又止,眼神沉了沉,随她说。

后来体温一量,三十九度八,赵西音成功卖惨,哼哼唧唧的喊冷。周启深满屋子瞎转悠,从储物间翻出一床崭新的蚕丝被。人还没进卧室呢,赵西音就捂着鼻子,“我对蚕宝宝过敏,拿开,拿开。”

周启深真拿她没办法,又憋屈又无奈地站在那儿。

两人对视好久,赵西音半坐在床上,白皙的脸烧得通红,朝他伸出手,可怜兮兮地说:“周哥儿,我冷。”

周启深多想不理不管,立地成佛。但她望着人时这双哀怨嗔痴的眼眸,就是穿肠毒|药,再坚硬的意志决心,都能立刻摧枯拉朽被毁灭。

周启深放下被子,坐在床边,沉默地将她搂入怀里。

赵西音揪着他的衣领,瓮声说:“这么多年用的还是冥府之路,这香味儿你不腻啊?”

周启深嗯了声,“刚才不是还嫌我床上有味儿吗?现在又说香了?”

赵西音软弱无力地呸了声,“你改名儿算了,别叫周启深,叫周杠杠好了,我说什么你都能跟我杠一下。你就是有味儿,臭死了。”

语无伦次的,听笑了周启深。

胸膛微颠,心跳跟着加速,一下一下传入赵西音的耳朵。她安静了,宛如催眠曲,慢慢阖上了眼。周启深等她睡熟,才把人慢慢放平。

烧到快四十度,人早就晕晕乎乎的了。

周启深看看那些退烧药,幸亏没吃,什么时候买的他自己都不记得,过期一个月了都。也不乱吃药了,毛巾换勤点,一个小时后,耳温枪一量,体温在降。

周启深放了心,勾了条椅子坐在床边,看着赵西音的睡颜怔怔出神。

追溯往事,他求了两次婚。

交往两个月的时候,赵西音正儿八经的找了份工作,公司离她家远,早上六点起来转地铁,两个小时的车程。周启深当时就心疼了,说:“我在那边有个公寓,空着,你住吧。”

赵西音不肯,“你的房子,我住像什么话呀。”

周启深笑得意味深长,坏心思一下冒了头,“哟,住男朋友的房子还要师出有名呢?”

赵西音蛮严肃,“青门有归路,坦坦高槐下。我爸经常这么说的,不能贪人便宜。”

周启深连连应声,“我爸有才,名言警句信手拈来。”

“赵老师很有文采的,什么诗句都能背。”说到一半,赵西音倏地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谁是你爸爸啊,那是我爸爸!”

“以后就是了。”说这话时,周启深坐在书桌前,往后退了退转椅,单手勾住赵西音的腰就往自己大腿上压,“小西,要不你嫁给我吧。”

赵西音脸红了,掐着他的大腿狠狠一拧,肌肉太紧实,根本捏不住,倒是挠痒了男人的心。

“有你这么求婚的么?一句话就想让人嫁给你,也太便宜了。”赵西音下巴扬得高,虎虎生威。

周启深作势起身,“我这就去买戒指,买好了你就得嫁我了啊。”

把赵西音急的哟!“你你你……”

周启深哈哈大笑。

只当是玩笑话,赵西音压根没当真。才交往两个月,也太不实际了。但周启深好像惦记上了,说的话,做的事,都带着长远的目的。

第二次求婚,成功。

但平心而论,疙瘩就是那时候拧上的。

孟惟悉当年还是孟少爷,多拗的脾气,以为和赵西音的分手只是吵架的范畴,分什么手啊,冷静一阵就能和好,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一阵瞎玩儿,国内国外四处散心,用完了这几年的年假后,终于回了北京。拿着玫瑰花,一身收拾清爽,再去哄人时,云游潇客不见来,早就物是人非了。

孟惟悉和赵西音见过一面。

这件事,赵西音没有告诉周启深,但周启深是有办法知道的。

昔日恋人,再决绝,也不至于闹得多难看。但他俩那一次是真伤心挫骨。吵的凶狠、绝情,孟惟悉一八五的个头,哭得跟什么似的,两人吵啊吵啊,后来孟惟悉应该是放了狠话,内容不得而知,但赵西音当仁不让,回了一句,闹掰得彻彻底底。

这天,周启深正运作第二次求婚。

家里布置得漂漂亮亮,求婚戒指是在伦敦一次展览上拍下的,全球就这么一只。顾和平和老程当时还打击他,周哥儿,是时候准备第三次了。你啊,这次也没戏。

其实周启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偏偏,赵西音就答应了。

不过她和孟惟悉见过面的事,是求婚成功后,他才知晓的。

周启深从小缺爱,所以在感情认知上,极度敏感、敏锐以及缺乏安全感。他是一个有着极强领地意识的人,爱一个人时,什么都是她的,也同样渴求,她也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结婚前一夜,孟惟悉怒气冲天地来赵家抢新娘,什么天之骄子通通滚蛋,他落魄得像一个莽夫。周启深一句轻飘飘的“明天来喝喜酒吗”,几乎要了孟惟悉的命。

当时在门外,就他们两个人。

孟惟悉稳了好久,犀利一笑,讥讽与嘲意像暗箭,“周启深,你真以为她心甘情愿嫁你?她就是赌气,就是为了让我死心。我俩三年感情,你才多久,四个月?三个月?你不过就是个替身,让她疗伤的替身。”

天打雷劈,字字诛心。

周启深后来回到房间,赵西音坐在梳妆镜前,一头如瀑的黑发把她的脸色衬得愈发白皙。周启深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平静道:“人还没走远。”

后半句,她一定悟的出。

赵西音什么话都没说,只伸手搂住他的腰,脸枕在他腹间,一个沉默的拥抱。

周启深就是这时定了心,赵西音是他妻子,是生是死,都是他的人了。

电子钟微亮的光,提醒着已非昨日。

周启深望着床上的赵西音,眼神浓郁、纠葛、茫然,往日与今夕重叠,最后只剩懊恼的悔意。周启深克制不住地伸出手,颤抖地盖在她手背。

体温依旧灼人,柔软纤瘦,这些年,她该吃了多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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