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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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车经过,明晃晃的大灯不关,特刺眼。

赵西音赶忙从他怀里起来,往边上一站,路让出来了些。

黑色帕萨特,停住,车窗滑下,叶韬坐车里,半尴不尬地打招呼,“小赵妹妹,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呢?”

赵西音脸通红,虽然她平日和叶韬没什么实质接触,但稍微熟悉他俩的都知道叶韬对她有好感。方才的拥抱铁定被撞见了,谈不上心虚,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赵西音扯了个僵硬笑,“回,就回。”

叶韬蛮有绅士风度的一男人,点点头,没事人一样,“行,注意安全。”

车窗关上,点了脚油门就走了。

赵西音几不可微地松了口气,周启深声音幽幽,“你怕他?”

“有点儿。”赵西音诚实道:“他是北大数学系毕业的,现在也是C大的数学老师,我读书的时候,数学成绩不太好,天天被抓去补习,心理落了阴影,其实小叶哥哥人挺好。”

周启深哦了声,“小叶哥哥。”

赵西音一听就明白了,歪着头,一双眼睛特灵光地望向他,“记起来了,上回你跟叶韬比赛引体向上,你还输给他了吧?”

周启深皱眉道:“能比吗,上回我才出院几天,换现在试试?”

赵西音吐吐舌头,也没什么心眼地聊起,“他好会玩魔方,我看过他玩,二十秒吧,就都能复原。”

周启深平平静静地问:“爸爸是不是很喜欢他?”

“喜欢呀。”赵西音说:“赵老师喜欢乖孩子。”

话题到此告一段落,两人面对面,沉默了会儿,赵西音挠挠鼻尖,“我上去了。”

周启深看她一眼,没吭声。

赵西音刚转半个身子,就被周启深又拉进了怀里,不同于刚才那次。这一个拥抱,主动,浓烈,饱满,爱意缠绵,悔意深深。

周启深的脸贴在她颈间,语气难得的放软,唇齿间有淡淡柠檬香,他说:“西儿,我以后也会很乖的。”

赵西音懵懵懂懂上楼,每走一级阶梯,都像踩在云端。漂浮,摇摆,好像还未从刚才的浓情蜜意里抽离出来。有点飘晃,也尝到了丝丝甘甜。

钥匙刚进锁眼,还没转动呢,家里的门“哐”的一声就开了!

赵西音吓了大跳,就见赵文春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

赵老师两手叉腰,一脸凶相,看样子是守了很久,专门逮她来的,“赵西音!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你个姑娘家也不怕羞!”

赵西音明白了,“赵老师,您又趴窗边偷看呢?”

“我那不叫偷看!”赵文春气急败坏。

赵西音忍着笑,笑里甜意藏不住,小心解释道:“不是别人,是周启深。”

“周启深怎么了?周启深就能抱我女儿了?他顶多是个前夫,前夫也是别人!!”赵老师如是说道。

第62章 山不过来,我过去(4)

别看赵老师现在的样子凶, 有板有眼的能唬人,其实都是纸老虎。赵西音太了解爸爸了, 瞧见没, 眼神分明光彩熠熠,肯定是高兴多于生气。

她正觉得不是问题时, 目光一掠, 就看见坐在沙发上镇定自若的赵伶夏。

破天荒了,姑姑竟然来她家, 还坐到这时候?

赵西音反应过来, 暗想不妙,立刻萎了, 垂着头, 老老实实的, 如临大敌的。赵文春反倒纳闷儿了,“哎?怎么变脸了, 我就随便说几句,你用不着这么害怕啊。”

赵西音哪里是怕他,分明是怕姑姑。

赵文春不敢说重话了, 怕闺女曲解意思。

平心而论, 他是真的欣赏喜欢周启深,也想让俩孩子走到一起。不为别的, 这两人心里都装着彼此, 有些感情, 人这一辈子, 错过了,或许就再也遇不上了。

能努力的时候,该好好努力。

能试试的时候,别放弃自己。

“爸爸就是觉得,在小区里边儿不太好,路过的都是熟人,万一被瞧见,以后问我,我怎么答?”赵老师蛮聪明地把话抛给了赵西音,“男朋友?还是直接说丈夫啊?”

赵西音的脸不自觉地泛了红,但还不至于傻乎乎地跳进陷阱,“哪有人会无聊地问这些啊!”

赵文春嘿嘿笑,“我问行不行?”

“爸!!”赵西音羞得直跺脚,小声嘀咕了句,“没那么快。”然后一溜烟就闪去了客厅。

“姑姑,您今天这么有空呀?”赵西音挨去赵伶夏身边坐着,语气讨好,心里忐忑,藏不住小心翼翼。

赵伶夏转过头,笑脸慈爱地看着她。

越平静,越让人心里发毛。

赵西音咽了咽喉咙,咧嘴憨憨一笑。

“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还出汗了?”赵伶夏轻轻抚开她额前的碎发,眼神温和,“先去洗个澡吧。”

赵西音心里犯怵,一时还真摸不准姑姑的态度。她回卧室整理换洗的衣裤,没多久,赵伶夏也进来了,门被轻轻关上,“咔哒”一声,赵西音心脏跟着一跳。

赵伶夏今天异常平静。

往床边一坐,看了她十来秒钟。赵西音起先还能勇敢地迎难而上,接纳目光。可渐渐的,气势锐减,明显招架不住了。

赵伶夏以眼神杀人,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她大半兴头之后,才平声问:“你和周启深和好了?”

赵西音摇头,“没。”

赵伶夏听出来,那就是差不多的意思。也不咄咄逼人,始终平静的语气,“教训都忘记了?”

赵西音倏地揪紧衣服。

“受过的伤,吃过的亏,挨过的打,应该都忘记了。”赵伶夏替她做了回答。

赵西音抬起头,怯声叫她,“姑姑。”

“你想说什么?”赵伶夏微微笑,“说他不知情,说他不是故意的,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说离婚也不是他的错,说那个孩子,就算没被周启深推倒,也保不住。是吗?”

赵西音沉默许久,摇了摇头,淡声说了四个字,“我还爱他。”

恨过,悔过,决裂过,也曾想一了百了过。

她试图放下,并且身体力行地做到过。离开北京,断了一切可能的联系,看山川河流,看日月星辰,看各色各样的人,到头来,还是忘不掉这个人。

她也怨过周启深身上那些让人牙痒痒的臭毛病,也曾发誓再也不要失去自我。但午夜梦回时,总会记起他的点滴。精明狡黠,酒气财色,大男人身上的王八气,又或是每每在一起时,他对自己的包容与体贴。大是大非,于之种种,都是真实。

爱这个字,不是一时兴起,也非见色起意。而是消磨热情、新鲜、冲动之后,依然难以割舍,依然心有回音。赵西音做到的,不过是坦诚面对自己。

赵伶夏久久未吭声,精致姣好的面容亦看不出喜怒。

半晌,她冷言:“别把他说得那样无辜,孩子的事,跟他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那段时间你俩吵吵闹闹,说不定这个孩子来得也能安稳些。你是得不偿失,摊上周启深倒了八辈子血霉。身体伤了底子,现在还没调理好。我把话说明白,万一,万一你以后怀孩子困难。你想过他是什么态度吗?”

这话现实且残忍,赵西音脸色白了白,抠着衣服的手指紧了几分。

几秒沉默,她回答:“散过一次,我也不怕散第二次。总归是有经验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找个能生的去,都什么年代了,女人不生孩子就不能活了?我也不是没一个人生活过,不照样好好的。事情来了我不躲,努力挣钱,给自己买保险,攒养老费,自己给自己送终就是了。看您,现在活得多潇洒,我继承您衣钵呗,绝不给您丢脸。”

赵西音越说越坦然,表情轻松,嘻嘻一笑,还反问起赵伶夏,“姑姑,你觉得周启深会是那种在意传宗接代的男人吗?”

赵伶夏料不到小丫头如此牙尖嘴利,更没想到她心性开阔,倒也不是恋爱脑,事情看得通通透透。

赵伶夏黑着脸,半天不回答。

赵西音却把握十足地一笑,“看,就连您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赵伶夏又严厉几分,扬高声音,“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赵西音眼睛明亮亮的,像有潋滟轻漾。她忽然蹲下来,微微弯腰,把脸轻轻搁在赵伶夏的腿上,悄声说:“姑姑,我知道,您是打心眼儿地心疼我。”

赵伶夏绷着嗓子,“死丫头,知道就好。”

“不管怎样,我想再试一次。”

“你爸爸那边呢?是不是永远不打算让他知道那件事?”赵伶夏问。

赵西音猛地把头抬起,“肯定呀!都多久了,他知道也没用呀。还白让他担心,赵老师胆子可小,一点都经不住吓。”

这点赵伶夏倒是认可,一声冷哼,“我真是欠了你们父女俩的。”

刚落音,“嘭”的一声,卧室门从外向里推开,门板弹在墙壁上。

赵文春直楞楞地站在门口,一双眼睛失了魂,呼吸梗在喉咙眼,一动不动。

赵西音心一沉,糟糕。

“爸,爸。”赵西音从客厅跟到卧室,又从卧室追到厨房,寸步不离地黏在赵文春身后,“你说句话行不行,别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赵文春像只木头人,自刚才起,便一直沉默。

赵伶夏就不擅长家长里短的戏码,觉得浪费时间,早就走了人。赵文春当时没追问,没哭天喊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开始收拾家里卫生。

桌子椅子沙发擦得干干净净,床单被套全给换成新的,洗衣机嗡嗡运转,外头还有三大桶待洗的衣服。赵文春躬着背,脊骨嶙峋,让赵西音看着就心疼。

赵老师蹲在地上刷鞋子,半盆的水,上面浮了一圈白花花的肥皂泡。

父女俩一个站,一个立。赵西音蹲下来,抢过他手里的木头刷,“水太凉了,您歇着,我来。”

手还没下水,就被赵文春一把死死握住。

“你别碰凉的,寒气重。”赵文春声音发颤,哽咽着说完,然后失声痛哭。

老人家的眼泪一颗一颗坠到盆里,止不住,特伤心。脸一皱,苍老的面容便多了几分苍凉,看得赵西音鼻头一酸。

她强打精神,宽声安慰,“没事儿了啊,爸。都过去了,过去好久了。我已经好啦。”

赵文春哭得更伤心,握着闺女的手紧紧的,语不成调,断断续续:“妞妞,爸爸错了,这二十多年固执己见,我要是找个老伴儿,多少也能关心你。爸爸只想着咱父女俩相依为命,却忘记了你也是个女孩儿。”

父亲的爱再无私宽广,姑娘身上的很多隐秘事,也没办法详说一二。

赵文春哭得愧疚,心里是真真的难过啊。

赵西音劝不住,索性搬了条小板凳坐他对面,手肘撑着膝盖,手心捧着下巴,隐隐带笑地望着赵老师。这一望,还挺有效果。

赵文春哭着哭着,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伸手越过水盆,把她的脸推向左边。

赵西音又慢悠悠地给转了回来。

再一伸手,抡向右边。

她还是笑眯眯的不为所动。

赵老师擦擦眼泪,“你这孩子,能不能别看我了。”

赵西音笑着说:“长得这么帅,不就是给人看的?”

好样儿的,成功把赵老师逗笑。

一个风波滚滚,但又完美平息的冬夜。

就在赵西音这么觉得时,却不知爸爸的心思和态度悄然转了调。

次日大早,赵文春如往常一样出门买菜。

赵西音难得几天休假,懒觉睡得雷打不动。

赵文春掐点掐得准,一出楼道,正巧碰见刚停好车的周启深。白色路虎嚣张霸气,一辆车得占一个半车位。搁这老旧小区格格不入。

周启深从驾驶座下来,今天穿了一身深灰羊绒衣,同系的深格围巾很低调地掩在领间。他戴着皮手套,一只一只地摘掉后,绕到副驾把大捧红玫瑰给拿了出来。

英俊,精神,风度翩翩,搁人群里一眼能惊叹。

周启深转过身,看到赵文春时还愣了下,但立刻从从容容地笑起来,蛮有规矩地打招呼,“爸。”

赵文春左右回望,一脸不解地问:“你爸不是在西安吗?”

周启深怔然,心思转得快,知道有敌情出现。

赵文春看了眼他手里精致的花,张嘴就是一个喷嚏,气吞山河的架势,捂住鼻子嫌弃不耐:“拿走拿走,我一闻花香就过敏,浑身长疹子!”

周启深还真没上他这当,家里阳台二十几盆花花草草,怎么没见过敏。他是又费解又紧张,先是把花儿老老实实地放回副驾,再恭恭敬敬地和赵文春说话:“赵叔,您是去买菜吗?我开车送您,陪您逛菜场。”

“大可不必。”赵文春不领情,“你这三百多万的车,我等老百姓高攀不起。我是老党员,被人看见从这么贵的车里下来,到时候解释不清。”

周启深笑笑,“好,不开车,走路。”

“走什么走,你这么高的个儿,往我面前一站,我有压力。”赵文春摆摆手,“别跟着,没结果。”

赵老师脾气冲冲地往外走,走到他车边又停下来,“这玫瑰花送谁的?”

周启深诚实答,“送小西的。爸,我俩决定重新开始。”

“你们决定?”赵文春怒火中天,“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周启深其实特别无辜,他今天大早过来,诚意十足。车里装了一后备箱的礼物,基本都是送岳父大人的。出师不利,眼见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现在。

赵文春敌意满满,态度较之前是天壤之别,别说同意,恨不得把周启深烧成灰。

“你甭送花了,小西不在家!”

“她去哪儿了?”

“和小叶约会去了!”赵文春气势汹汹道。

刚落音,“赵老师,早啊,去买菜呢?”

叶韬揣着笑脸,开车从边上经过,好心道:“我去接我爸妈,要不要顺您一程?”

赵文春一愣,憋屈着呢。几句闲聊,叶韬的车开走后,他半天没说话,拉下脸,没好态度,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周启深,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跟我闺女没戏,我不同意。”

小老头背着手,步子迈得倒是快。

周启深站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

他拿出手机,给赵西音打电话。通了但没接。这个点,肯定是睡觉,她休息日赖床的习惯他记得一清二楚。不用想,手机也给调成了静音。

等电话回过来时,已到了中午。

周启深还没来得及问,赵西音就哭丧着语气,说:“哎!赵老师把我给锁在家里了。”

“……”

论心狠 ,还是赵老师牛逼。

赵文春下午要出门和老邻居们下象棋,一声不吭地把家门给反锁了。他表面不闹,不对周启深发表评论,那是都反映在了实际行动中。

他不让赵西音出门儿,不出门就不用和姓周的见面。到了晚上,赵老师还没回家呢,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就是故意的。

赵西音真服了。

周启深白天忙,到晚上终于有时间陪她聊微信。他明天要出国一趟,五天。赵西音就回了个字:“哦。”

周启深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沉声问:“你就不问我去哪?”

赵西音说:“去国外啊。”

周启深很低的一声笑,“还以为你舍不得。”

“郑重警告,别自己加戏。”赵西音蛮不客气。

周启深无奈道:“白高兴一场了。”

半晌,赵西音鼻音软软,“周启深,你又要出差啊。”

他嗯了声,“去澳洲盯条生产线,脱不开身。五天,不超过五天我就回来。”

“随你去几天,我又不关心。”赵西音一想起他家赵老师就忧愁,“我爸脾气犟的很,认定的事儿很难回头。他竟然锁我,从小到大他第一次锁我!”

周启深笑了笑,呼吸轻吐,甚至能想象他此刻应是站在落地窗边,侧脸借了城市的霓虹光影,英俊且多情。他低声说:“你顺着爸爸,他生气是应该的。等我回国,我上门赔罪,他打他骂,我都受着。”

赵西音“嗯”了声。

自此,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

呼吸很轻,喘息很轻,时间也变得很轻。

周启深看到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影子,虚虚实实,轮廓依旧,之前的每一夜,是孤单,是黑暗。而此刻……

他听到赵西音在电话里问,“周哥儿,你在干吗?”

……像被暖流无声填注,中间缺了的两年时光,正悄然紧缩。

周启深低声答:“想你。”

第63章 久雨初晴(1)

屋里冷冷清清的, 但赵西音被一声“想你”,着实捂热了眼眶。

她握紧手机, 眼含泪水故作轻松地笑道:“你土不土啊, 鸡皮疙瘩都被你土出来了。”

周启深也轻轻笑了,手掌按在玻璃窗上, 身体像要穿透这层阻碍, 与霓虹灯影融成一体。他问:“土吗?那现在年轻人都怎么表达爱意?”

赵西音说:“你去问和平哥, 他比你年轻多了。”

收了电话,周启深还真在群里问了声。

顾和平不知又在哪个花柳巷子里耗着,半天才回复:“爱意从不靠表达,只靠做。”

然后群消息提示:顾和平已被老程移出群聊。

赵文春十点钟才优哉哉地回家,只听见咣咣咣的铁链条声,估计上了还不止一把锁, 赵西音候在门口,特别无奈地看着他,“赵文春,您幼不幼稚啊?”

赵老师懒搭理, 转过身又把门板关得严严实实,“再幼稚我都认了,反正你不许和周启深见面,不许说话, 不许在一起。”

他发誓似的, 认认真真道:“我也正式通知你一遍, 我不同意你俩复婚。”

赵西音一脸惊愕, “谁说我要跟他复婚啦?”

赵文春迟疑片刻,“不复婚?”

“哪儿能啊。”赵西音蛮骄傲地扬着小下巴,“且晾晾他。”

赵文春冷呵一笑,“你就唬我,别跟我玩儿文字游戏,不复婚,但还在一起谈恋爱。我跟你说,谈恋爱也不许!”

赵西音被这声音震得浑身哆嗦,哎的一声,赵老师学聪明了,骗不住了。旁门左道行不通,那就促膝长谈,真情流露。

赵西音无奈地看着爸爸,“那件事儿,我自己已经放下了。和孩子没缘分,可能就是我的命吧。揪着过去不放,怀着恨意在心,难受的不还是自己吗?”

赵文春悲从中来,“那也不行,他对你百样好,也敌不过这一件不好。”

赵西音低了低头,安静,落寞,委屈。

“你姑姑也不是好人,你们姑侄俩串通起来骗我。”赵文春愤愤然,“她还好意思说,那个季芙蓉医生是营养学专家,让我督促你定期去开药看诊,我还真以为是给你补营养补维生素的!”

赵西音噗嗤一声,乐了。

赵文春往她脑门儿上一弹,态度十分坚定,“总之,我不同意你和他复合!”

——

周启深次日清早的飞机,他走之前给老程打了个电话,也没隐瞒,说他和赵西音在一起了,但她爸爸又不同意。让老程叫昭昭上家里头看看。姑娘家,赵文春不会闭门谢客。

老程答应,问:“澳洲去几天?”

“三天。”周启深在贵宾室里候机,说:“但我要去一趟上海。”

老程不多问,只提醒道:“庄邱两个月前就秘密回国,在溪水那边待了一段时间,没有走露风声。周哥儿,你注意点,剩下的,回来再说。”

服务员过来提示他可以登机了,周启深道了谢,架上墨镜,往贵宾通道去。

工作处理得很顺利,一些收尾就留了徐秘书善后。周启深搭乘航班,先行飞去了上海。

到浦东国际机场是下午,这两天上海变天降温,把南方阴冷的特质发挥得淋漓极致。周启深只穿了件薄绒黑色大衣,里面一件羊绒高领,也有些招架不住这湿寒。

黑色宾利早早候在接机口,风寒料峭,见着周启深,里面的男人亲自下了车。唐其琛也是一身黑衣,长至膝盖,肩膀挺括。他负手而站,气质与这三九天很是贴合,像高台明月,也如霁月清风,英俊的男人很多,但这位一定是最难忘记的那一个。

上了车,暖气傍身,周启深舒缓之后,斜睨唐其琛一眼,“这次见,比上回好多了。”他指了指脸。

唐其琛笑了笑,“你上次来的时候,正忙项目,那段时间确实累。”

“注意身体,给你带了两盅虫草,我托北边的战友收集的,市面上买不到。让以宁给你煲点汤,养养气。”

周启深与亚汇集团的交情颇深,和唐其琛相识近十年,当初还是唐总,如今已是位高权重的唐董了。唐氏在上海低调发展,家族财富与隐性实力不可估量。两个企业互惠共赢,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伙伴。

晚宴定在一处郊区庄园里,隐蔽,清净,优雅。两人之间从不需酒桌文化,一顿简餐后,谈及正事。工作方面告一段落,唐其琛说:“你让我留意的,有消息了。庄邱在上月一号回国,的确待在上海,倒没有特别的动静。但他的随行,那个叫符明的男人,中旬时,在庄邱住处进出频繁。”

周启深眼缝微眯,平声道:“我十七号受的伤。”

唐其琛淡声说,“那就是了。”

混迹商场多年,人与人之间到底还是有差别。比如唐其琛,家族殷实,根基深厚,自然顺风顺水。比如周启深,白手起家,风大浪大,火里淬炼才塑成的金身。成长之路坎坷崎岖的男人,故事总比一般人要多。

庄邱,北京人,早年与周启深在一个部队当兵。往亲密了说,是战友,往生疏了说,是仇人。

庄邱把周启深当仇人。

庄家这几年虽然发展势头弱了,但还是有点能力的。但庄邱跟顾和平这种还不一样,顾和平是正儿八经的子弟,根正苗红。庄邱不是,家丑不外扬,是他父亲年轻时候遗落的情债。

名不正,言不顺,虽然流着庄家的血,但到底登不上大雅之堂。偏偏这人世家子弟气息浓烈,在部队时就嚣张跋扈,牛皮吹上天。周启深什么人?就喜欢打人脸。从不阿谀奉承,以实际行动说话,各种训练、比武、技能比拼,永远都是第一。

庄邱瞧他不顺眼。

周启深也未必看得上。

真正的梁子是从两号人物身上结下的。一个就是顾和平,顾家名号响当当,庄邱一心想和顾公子交朋友。顾和平虽是个风流性子,但其实心气正,眼界高,透彻的很。他不喜欢庄邱,看不上他身上的阴狠气质。

庄邱没少巴结顾和平,但转个背,顾和平却和周启深结成了小圈子。

这哪是打脸,根本是诛心。

仇恨记下了,怨恨滋生了。

第二号人物,叫闵允芝,家里从商,鼎鼎有名的大千金,闵家的独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闵家没男丁,谁娶了闵允芝,那就真的平步青云了。庄邱特有心眼,名利掂量得清清楚楚,对闵允芝发起了爱的猛攻。追了一个月没成事儿,闵允芝反倒告诉他,自己有男朋友了,要奔着结婚去的。第二天,就看见周启深开着车,绅士体贴地替女孩儿拉开车门。

业内一直有传言,说周启深这人市侩精明,创业之初,把闵家千金哄得深陷情网,非他不嫁。周启深搭着这层关系,没少掘资源,就连闵允芝的父亲,也对他很是满意,乘龙快婿的不二人选。

庄邱恨得吃了他的心都有。

之后还有许多桩冲突,都是往心口碾的那种。

后来退伍,周启深下海经商闯荡,庄邱总算捞着了胜算,仗着自己的家世,没少差人给周启深使绊子,得逞了,就得意洋洋对外大放厥词,“他个乡巴佬,能成什么气候!”

这话辗转到了周启深耳里,周启深多记仇一男的,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几年之后,京贸发展迅速,融资上市,真成了大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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