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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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斯年嗯了声,平静说:“还算幸运,再偏一公分,肾就伤了。”

语罢,他悄然观察佟辛的反应。

佟辛手指尖上还蘸着辣椒油,她怔怔发呆,手指也克制不住地抖。察觉到哥哥的打量,立刻藏起这些反应,慢半拍地坐下。

辛滟端上最后一道菜,“吃饭吧,今天这红烧肉做得挺好。”

佟辛忽问:“妈,鱼汤还有吗?”

“野生鲫鱼不大,只够炖两碗给你们兄妹俩喝。怎么了?”

“没事。”佟辛敛下心思,扒了几口饭,然后端着鱼汤,假装边喝边往厨房去,“我洗个手。”

到厨房,她回头看了眼餐厅,趁不注意,赶紧把自己的鱼汤藏起来。吃完饭后,她主动帮妈妈洗碗,再将藏好的鱼汤偷偷倒进保温杯里。

辛滟难得的休息日,进卧室午休。客厅里,佟斯年在回邮件。察觉动静,他回头看了眼,“下午也要上课?”

佟辛拎着一个巨大的学习袋,面不改色,“嗯,我去问问题目。”

不看佟斯年,她说完就走了。怕被看到,她给霍礼鸣发了条信息:“你来一下‘仲夏柠叶’。”

霍礼鸣回:“在外面。”

“想喝奶茶?”

“记账,先喝。回来给你付钱。”

佟辛默了默,“你要多久回?”

“不确定,三四小时。”

佟辛拎着鱼汤,被盛夏烈阳烤炙,心里却空落落的。她没再回信息,而是去“仲夏柠叶”里等。

金桔柠檬水大杯加冰,从冰凉剔透到水汽朦胧,最后化作常温。佟辛小口小口抿,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看路边的兰考梧桐树荫从东挪到西。

带来的试卷铺开,一下午,半张都没刷完。橙色学习袋里的保温杯谁都看不到,佟辛偶尔拿笔尖戳一戳,想着,这人怎么还不回来。

只要不开车,进小区必然会路过仲夏柠叶。五点,烈日褪去火烧,黄昏徐徐登场。下班的人多起来,佟辛一眼看到了远处的霍礼鸣。

她赶紧收好一切,拎着袋子跑去店门口,假装刚刚路过的偶遇。

霍礼鸣远远冲她笑,“这么巧啊,天生来敲我竹杠的嗯?去吧,想喝什么,自己点。”

佟辛踟蹰没动。

霍礼鸣记起来了,“中午找我有事?”

“给你。”佟辛把袋子给他,“你回去热热喝吧。”

霍礼鸣打开看了眼,“哟,变小厨娘了啊?”

“嗯。”佟辛说:“我会把你的评价转达给我妈妈的。”

“别别别。”霍礼鸣顿时紧张,“别破坏我乖仔形象。”

佟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真大。”

霍礼鸣笑了笑,要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佟辛鼓起勇气:“等等。”

“嗯?”

“周五晚上你有空吗?”

“怎么了?”

既已开了个头,怯懦退场,佟辛看着他,说:“我周五生日,十八岁生日,我邀请你一起吃饭。”

安静许久,霍礼鸣面色温和,问:“还有哪些人?”

“玩得好的朋友,同学,很多人的。”佟辛面不改色,态度诚挚。

“你哥去?”

佟辛点点头,“去的。”顿了下,她大方道:“你不去也没关系,我就觉得,咱们邻里之间,你帮过我这么多次,我是感激你的。”

霍礼鸣忍笑,“这么正式?我都不习惯了。”

佟辛拿不准,忍不住催问:“那你到底来不来嘛。”

“来。”霍礼鸣勾了个痞坏的笑容,“盛情难却。”

晚上十二点,宁蔚今天只唱一场,所以到家早。霍礼鸣还没睡,转头看她一眼,“回了啊。”

“你还没睡?”宁蔚换下高跟鞋,狐疑问。

霍礼鸣站起身,“问你个事儿啊。你们女生,过生日,一般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宁蔚脱口而出:“房子吧。”

霍礼鸣:“……”

“再不济,豪车也行。”宁蔚拨了拨头发,懒洋洋道。

“正经点。”霍礼鸣提声。

宁蔚睨他一眼,双手环抱胸前,倚着墙壁,一眼刺破他所想,“送隔壁那妹妹啊?”

行吧。

不愧是姐姐。

霍礼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她生日的事儿说了一遍。宁蔚关注点比较奇特,“她才高三,就十八岁了?”

“她小学读得晚,多上了一年学前班。”

宁蔚意外,“这你都清楚?”

“佟辛自己说的。”霍礼鸣皱了皱眉,“你这什么表情?”

宁蔚笑得其味无穷,“这是交底,你注意点儿啊,别被小姑娘拐跑了。”

霍礼鸣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抽了,等她到这个点,主意没拿一个,还说这么多似是而非的话。

他径直回卧室。

身后宁蔚说:“不用买礼物,你去,就是最好的礼物。”

亲姐不靠谱,只能靠百度。霍礼鸣查了一圈网友问答,什么水晶球,相册,金箔玫瑰花。得了,更不靠谱。

最后,霍礼鸣拿了条他前几年去川藏线旅游时,在民家收购的一条藏银手链,手链上的一颗蓝宝石最吸睛。东西不贵,当时买也就花了小八千。

东西有讲究,辟邪。

成年礼,总得奔个好兆头。

很快到周五。霍礼鸣想着人多,还特意传了件薄外套。一整条花臂别吓着她同学。佟辛提前给他微信发了定位。

霍礼鸣打车过去,结果就佟辛一个人坐在马路边的石凳子上。

“你同学呢?”霍礼鸣左看右看,“你哥呢?”

石凳子高,佟辛双腿悬空,悠哉地一晃一晃,“放我鸽子了。”

“都不来?”霍礼鸣皱眉。

佟辛低着头,很难过的样子,“我哥加班,我朋友也都有事儿。对不起啊,就剩我和你了。”她跳下石凳,“走吧,去吃饭。”

少女的背影写满落寞,浸润在夏日黄昏中,周身裹着一圈暖黄毛绒的光。霍礼鸣恻隐之心泛动,生日还挺惨,他想,待会吃饭就他来买单吧。

于是,佟辛请他吃了一顿麻辣烫。

吃的时候,她不怎么说话,若有所思的模样透着重重心事。霍礼鸣以为她是被朋友放鸽子而失落。于是说:“我看你也没心思吃,待会陪你去逛夜市?”

佟辛定定看着他,“年年说过,陪女生逛夜市的,都是男朋友。”

霍礼鸣立刻安静闭嘴。

佟辛说得若无其事,继续低头吃麻辣烫。她身上有一股很沉静的魄力,从容的,有条不紊的,闷声干大事的。霍礼鸣这一顿吃得如坐针毡,好不容易这小妞吃完,她拭了拭嘴,轻声说:“去逛夜市吧。”

“……”

“你刚才那么迫切地想和我去,满足你。”佟辛说得风轻云淡。

直到走到大街上,霍礼鸣还有一种云雾缭绕的不真实感。佟辛漫步走在前面,长发被夏风轻漾,腰肢贴在衣服上,被风吹出盈盈一握的弧线。

十八岁,这么捉摸不透的吗?

霍礼鸣甚至回忆了一番自己的十八岁,太久远了,记不清了。

佟辛一路都很安静,与其说逛夜市,倒不如是静夜思。霍礼鸣主动打破沉默,指着棉花糖,“吃吗?”

佟辛摇摇头。

路过冰激凌店,“这个呢?”

佟辛看了眼广告,“第二支半价,你吃吗?”

霍礼鸣看了眼排队的人,你侬我侬,全是情侣。刚才没看仔细,这会看清广告牌:夏日新品上市——鸳鸯小恋曲。

“……”霍礼鸣:“再看看别的。”

佟辛对这些小玩意儿没什么兴趣,身上有一种超脱同龄人的早熟。可霍礼鸣一联想到她已经十八岁了,好像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佟辛。”他把人叫住,目光自上而下落到她脸上,“你去前面的沿江风光带等我。别走远了,我去去就来。”

佟辛点点头,“你去哪里?”

霍礼鸣已转身小跑而去。

江边灯影绰绰,偶有货船沉声鸣笛。满月高悬,月光洒下来与江水缱绻作伴。佟辛手肘撑着栏杆,心思跟着水波一上一下。

她闭眼,不是没有过退缩的时候。

可一想到那天霍礼鸣和别的女人相亲吃饭,她就产生了危机感。二十多岁的酷哥,有怎样的感情选择都再正常不过。

打败一个王矜矜,还有千千万万个王矜矜。

再者,霍礼鸣也不像良家男人模样,别指望他守身如玉。

佟辛深吸一口气,其实她的生日不是今天,要到年底十二月。算起来,还有小半年呢。

所以,她也算豁出去了吧。

正入神,霍礼鸣回来了,“找个地方坐吧。”

佟辛回头,注意到他手上拎着的一个小蛋糕。

霍礼鸣笑着说:“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佟辛手指下意识地掐了掐掌心,“你去哪儿买的?”

“路过一家蛋糕店,我记住了。店里就最后一个,我去的时候,正巧还有个女生也要买。”

“她人好,所以让给你了?”

“没,”霍礼鸣不怎么正经地说:“我给她跪下了。”

佟辛:“……”

他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她后脑勺,“逗你的。走吧,吃蛋糕。”

两人就坐在绿化带供游客休息的石桌上。蛋糕很小,蜡烛,刀叉一样不少。佟辛诧异,她还记得,那次给他过生日,他一副毫不上心的模样。

似是看穿她心思,霍礼鸣抬头看她一眼,“十八岁第一天,不受委屈。”

男人年轻的面容上透着全力以赴的认真,因抬头的动作,额间隐隐泛出性感的纹路他的眼眸如黑瞿石,不经意间,流光溢彩。

佟辛心里升起沸腾狼烟。她心跳加快,忽然说:“我成年了。”

霍礼鸣手一顿,火焰熄了,他“嗯”了声,“恭喜长大。”

佟辛反问:“你成年的时候,做了什么?”

霍礼鸣眉眼顿时鲜活起来,“打架进医院,断了两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佟辛处变不惊,眉眼清亮透彻,誓要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没泡妞吗?”

霍礼鸣愣了下,随即失笑,“喂,小妞。我会告状你家长的啊。”

佟辛依旧镇定,白皙的脸庞不见一丝不好意思的红晕,“你告吧,我就说是你教的。”

霍礼鸣啧了啧,“我还给你买蛋糕了,小白眼儿狼。”

蜡烛点好,小火焰映亮佟辛的脸。余光漾进眼睛,愈燃愈烈。霍礼鸣端着蛋糕,听到她猝不及防地问:“你以前女朋友都长什么样?”

蛋糕差点脱手摔落,霍礼鸣的舌头仿佛被勒住。他能说,他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吗?主动追他的倒是多,但他这人天生不爱钓妹子,一是怕麻烦,二是习惯了一个人。与其为面子找个寂寞,倒不如坦荡一点,别祸害女孩子。

霍礼鸣自己有姐姐。

他很能共情,女孩子,就是应该被宝贝的。

但现在……是会丢面子的。

佟辛的目光像两束激光,誓要把他的秘密照亮得一览无遗。霍礼鸣定定的,没回答。佟辛倒是挺坦然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喜欢富婆。”佟辛说。

霍礼鸣差点没气笑,索性顺着话承认,“是啊,我这职业不容易,吃青春饭,身体一天一天被掏空,趁年轻多赚点吧,我做梦都在想,什么时候遇见个大富婆为我赎身,让我提早退休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调侃,差不多得了,霍礼鸣收了收情绪,“别乱猜,许愿吧。”

佟辛的内心像一片涨潮的夜海。无声的浪推她去远方。没有启明星,也没有辨别方向的灯塔。

一切都是未知的。

可这是一个女孩儿,离勇气最近的一次。

她的心尖烧滚,翻腾出岩浆,足够照亮自己披荆斩棘的路。喜欢这个词,不该被辜负。

至少,她不想辜负自己。

佟辛在烛光里双手合十,许愿:“祝我早日成富婆。”

五个字毕,她睁开眼,目光笔直明亮地看向霍礼鸣。

作者有话要说:霍礼鸣:我要被佟氏兄妹俩玩死。

佟斯年:别急,好戏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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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2)

第29颗

几缕阴云悄然遮月, 江面传来厚重的轮船长鸣声。夜风轻抚江水,带着凉意吹开少女额前的头发。

佟辛的眼眸剔透,一点不比天上月光逊色。

这么直白的暗示, 再不明白,就是真装糊涂了。但, 明白是一回事, 宣之于口又是另一回事。

霍礼鸣太清楚,佟辛现在的情况,就像跃跃欲试的浪花随风舞摆。可以汹涌澎湃,也能悄然止息。

她这个年龄,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

但, 最重要的, 绝对不是这一件。

霍礼鸣不想伸出推波助澜的手,但这一刻,在炙热虔诚的目光里,分明感受到自己被温暖包裹。

他笑起来, 挺不正经地扬高眉梢,“可以啊,你的梦想真牛逼。”

佟辛:“……”

她心里忐忑,怎么还牛逼了?他是听不懂还是自己说得不够明显?那怎样才叫明显?直接大声说,我喜欢你吗?!

佟辛对上霍礼鸣的眼睛。

男人的眼神很硬朗,直勾勾地看着她。没有半分多余的感情。这么硬的目光, 就是一道无声的城墙堡垒。

佟辛的勇气一瞬泄了气。

她有点无解,脑子空白半秒, 然后有东西钻进来,一团团的,像浸了水的棉花, 又沉又重。

她后知后觉,这种东西,叫委屈。

霍礼鸣把蛋糕推高到她跟前,“来,吹蜡烛。”

佟辛没好气地鼓了一下嘴,够敷衍的。蜡烛没吹灭,还燃着。霍礼鸣“呼”的一下就给吹灭了,“好了,佟辛同学许愿成功。”

佟辛炸毛:“你干吗吹我的蜡烛?”

“好好好,点上,再吹一次。”霍礼鸣撬开打火机,“咔哒”脆响,蜡烛重新燃起来。他不再调侃,神色收敛认真,声音也沉下几分,“就一个十八岁,多重要。来,重新许愿,小姑娘正经点。”

佟辛默了默,仿佛知道了答案。

她一口气吹熄,说:“不改。”

霍礼鸣挺想拍拍她后脑勺,手都伸到一半了,又给缩了回去。佟辛低着脑袋,长发遮住眼睛。

“妞妞。”霍礼鸣倏地叫她,“高三了,好好学习。”

佟辛不放过任何机会,战火重燃,帅旗高挂,直直望向他,“好好学习有奖励吗?”

“……”

“没有啊?那考上好大学呢?这样有没有?”

“……”

佟辛等不到答案,小声嘁了嘁,“那你还让我好好学习。”

霍礼鸣不怎么坚决,“我四舍五入也算你哥哥吧,哥哥嘱咐妹妹,是出自对你的关爱。”

佟辛闭了闭眼,赌气道:“谁要你当哥,不要你这种爱。”

有那么点擦枪走火的苗头了,霍礼鸣静了会,两指点住她右肩,稍一用力,就把人给带转到正面。

他的视线自上而下,坦荡诚挚地包容佟辛的目光,“愿望都是以后实现的。小妞儿,好好学习。”

佟辛怔怔发呆。

男人全神贯注的样子,迷人又俊朗。霍礼鸣笑意隐忍,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耐心:“好好学习,没准愿望能实现得快一点。”

这晚回到家,宁蔚比他还快,连澡都洗完了。单腿盘在沙发上,膝盖下露出匀称的小腿。她头发吹得半干,擦拭着毛巾回头看他一眼,笑嘻嘻地问:“没怎么样吧?”

霍礼鸣莫名其妙,“能怎么样?”

“你没被那小姑娘抽筋扒皮啊?”

这语气就不太让人高兴了,霍礼鸣皱眉说:“佟辛说话是灵活了些,但没有坏心思,你别总阴阳怪气的。”

“哟哟哟,还护起短来了。”宁蔚叹气,“千辛万苦找到的弟弟有什么用。”

霍礼鸣勾了条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手肘撑搭着膝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宁蔚扫他一眼,定声问:“她喜欢你。”

霍礼鸣默了默,没否认。

宁蔚亦平静,“你怎么想的?”

霍礼鸣失笑,“我说有罪恶感,你信么?”

“信啊。”宁蔚由衷说:“妹妹是个乖女,有点小聪明,但一看,就是优越家庭里出来的孩子。”

干净的白球鞋,款式简洁但质量上乘的衣服,待人接物落落大方。佟辛这样的女孩儿,会让人想到“美好”这个词。

思及此,宁蔚又看弟弟一眼,“真表白了?”

宁静的夜晚,落地灯暖黄的光圈中,霍礼鸣语气平和,“她今年高考,成绩很好。”

宁蔚当机立断,“那就断了想法,别耽误人。”

霍礼鸣啧的一声,“怎么就叫耽误人了?我还能害她不成?”

宁蔚冷笑,“所以呢,你也报个高三,当个插班生陪她一块儿搞学习?”

霍礼鸣蓦地闭声,安静几秒后,他说:“我知道。”

“我跟她说了,好好考试。”

宁蔚哎的一声长叹息,“今晚有人要伤心喽。”

真不巧,某人还真说不上是伤心。

佟辛回到家,反倒平静下来。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好像也没那么坏。她对今晚之行的定义,更多的是成全了自我。

霍礼鸣好像不是个坏蛋。

她这么明显的情绪表达,他都没有泛滥附和。若是个浪子,大概早就不正经了。这么一想,他还是挺男人的。

一顿细致透彻的分析完毕,佟辛盯着墙上摇曳的树影想笑。

这叫什么?

无脑吹捧。

她迈出的这一步,严格来说,并没有收获她想要的结果。但自己并不难过,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霍礼鸣接受了,或许才叫她失望。

喜欢这种事,搁佟辛这儿,憋不住。感性之余,她又有清晰的理性。她深知,她和霍礼鸣认识的时间不长,年龄吧,差得也有点远。如果不是有这份心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那就叫老牛吃嫩草。

想到这,佟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划破安静。单方面的喜欢这件事,或许这样,才是最合适的答案。

佟辛想到霍礼鸣说的那句“好好学习,没准愿望就实现得快一点”。那是正正经经的回应,也是藏匿温柔和余地的诱人。

佟辛第一次觉得,原来搞学习,是一块巨大的,香甜的蛋糕。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坐起,没睡意了,不多想了。

听他一次话吧。

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或许,愿望真会很快实现。

连日来的苦闷和迷茫瞬间被吹拂,只剩一腔热忱。佟辛又恢复了高效率的学习状态,本该惹人遐想的夜晚,她有如神助,一口气刷了五套试卷。

从深夜滑到天明,夏日晨光来得更早些。

六点不到,练太极的爷爷奶奶悠然自得,晨跑的青年朝气蓬勃。菜市场是城市最先热闹起来的地方,七点一过,推着童车遛弯儿年轻母子咿咿呀呀,早餐店的老板热情吆喝,“来喽,牛肉面不加醋。”

霍礼鸣神清气爽地出门,包子铺不嫌难排队,二十几分钟买了四屉小笼包。自己吃两笼,宁蔚和那小妞儿各一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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