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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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孔不出血了, 江连雪丢掉棉签,从她手里把单子拿了过来, “行行行, 听你的,我自己去交费。你一个月在上海能挣几个钱, 这么不知道持家呢怎么。”

温以宁一言难尽,“持家这个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怎么这么想笑呢。”

江连雪瞪她一眼,瞪完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温以宁又把缴费单拿回手里,微叹口气,“我去。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玩牌我不拦着,但你得有个度,总那么坐着身体吃不消。”前面这些话还很中听,江连雪难得的没跟她杠。顿了下,温以宁又一本正经说“本来就一把年纪了,身体再不好,你还怎么二婚,怎么傍大款?”

江连雪气得当场嚎叫“姓温的你找死呢!”

温以宁快步下楼梯溜得飞快,心情挺好的还插了把刀“实话还不让人说了。”

这母女俩就是这样,三句好话说不上就得翻脸,这么些年互相折腾嫌弃也不是一朝两日,江连雪都这个岁数了,对什么都看得淡,唯一能鹤立鸡群一点的就是自己这张风韵犹存的脸。她着实吃了个憋屈,当着满楼道的人嚷“呸!死丫头真不是亲生的!”

两人吵吵闹闹地从医院回了家,在出租车上也互怼成章,江连雪骂起人来一溜溜,把司机大哥都给听乐了。下车的时候鼓起勇气说想加个微信,江连雪睨他一眼,“什么岁数了还想泡我女儿。”

司机大哥脸涨得通红,鼓起一百二十个勇气说“不加她,加你。”

江连雪一脸憋闷,愤愤然的把车门给踹上。进了门温以宁还在笑,被她用力往手臂上一拧,“有完没完了!”

是真狠了劲儿,温以宁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再看江连雪铁青的脸色,估摸是真生了气,她揉揉手,诶了一声,也肯好好说话了,“你也别太挑,找个合适的伴儿过日子,我不反对。”

“我真要找,还管你同不同意?”江连雪冷哼。

这句话倒是很符合她性格了。

“你还是先顾上自己,真成老处女了,你就去当尼姑得了。”江连雪瞥她一眼,“这么看我干什么,我是说错老处女了?呵,别跟我提李小亮,你俩谈恋爱那会,你就没在外头过过夜。”

温以宁真服了,“非得过夜?白天开房不行啊?”

江连雪嘁了声,“开你个头,亮亮也是个死心眼,护你跟护鸡崽子似的,你俩还好着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谈的不是女朋友,是在养女儿。跟你白天开房?乱|伦么?”

说白了,两人就没到那个份上。

恋爱是谈了,也做了一般恋人之间要做的事儿。小亮老师是贴心温柔的,有时间就带她去看看电影逛逛街,当老师的工资不算高,但小亮家里条件小康,又是独子,所以手头宽裕,带学生去外省参加比赛的时候,都会给她带贵一点的礼物,有次非要给她买个lv,被温以宁死活拦下来了。就在天虹商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当众家暴呢。

这个恋爱谈的平淡如水,却充实温暖。因为小亮老师太好了,让人周身都暖洋洋的。虽然分了手,但温以宁还是不习惯别人说李小亮的坏话。就江连雪这乱七八糟的表述,听得她忒不乐意。

“你别总拿小亮说事儿。”温以宁提醒道“不尴尬吗?”

江连雪不以为意,回归正题,“我有什么好尴尬的,我说的不对?忠言逆耳你懂不懂?我可给你提个醒,找男人,找个合适的。你懂合适的意思么?不止是人合适,其它方面也能对的上。没钱的不行,跟着受苦。太有钱的也别高攀,家里人基本都是事儿逼,够你看脸色的了。”

这口气都到嘴边了,不止怎的,又给吞咽了下去。温以宁默了默,垂着眸,低着头,跟发呆似的。

江连雪气不打一处来,食指往她脑门儿上一戳,“脑子忘记上油,都锈傻了。”

温以宁也没躲,戳疼了也不反抗,忽然问“那我要是找了呢?”

江连雪双手环在胸前,懒洋洋的斜眼,“那就狠狠敲他一笔钱,玩完了就散,再拿这钱回来包个小白脸。”

得了,浪费刚才那通真情实感的反思了。

温以宁订了第二天下午的高铁票,她走的时候,给江连雪留了两千块钱,大清早的还去菜市场买了几斤肉和排骨塞冰箱。下楼的时候,李小亮的黑色大众正好在倒车,探出脑袋,“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李小亮非要接她去高铁站,某些时候也是轴的很。温以宁打量他几眼,“唔,你今天。”

李小亮不太好意思的扯了扯衣服,“不好看?”

商务款的olo衫,胸口纹着品牌的lo,是个中高档的牌子,一件短衫一千来块。这跟他平日的运动休闲风大相径庭,也不是不好看,就是有点奇怪。温以宁笑了笑,“改风格了啊小亮老师,蛮正式的。”

李小亮没说话,就对她笑。

到高铁站,李小亮说“你等我一下。”然后推开车门绕去了后备箱。

温以宁正在回一封邮件,低着头也没注意。等人再上车时,空气就不太对味儿了。

花香?

温以宁转过头,一束火红的玫瑰被李小亮抱着。

他很紧张,一米九的大高个儿,脸都被玫瑰给映红了。沉了沉气,他嘿了一声,自个儿都觉得好笑,“忒没出息了,又不是第一回送。”

温以宁听出个大概,眉头皱了皱,挺无奈地看着他。

“没想给你压力,就想送你个花。”李小亮张了张嘴,说出两句粉饰太平的话,开了头,剩下的就好说了。两人这么多年,当过同学、做过朋友,成过恋人。能给的,他都给了,想要的,也一直没有放下过。

“宁儿,我是个笨人,没法儿在你面前藏心事,因为你就是我的心事。这玫瑰以前也没少送,反正就那个意思。”李小亮轻轻呼出一口气,“当然你也别有压力,我估摸着我也没戏,但我不说出来,可能就更没戏。”

这下倒让温以宁无话可说了。

也不是尴尬,他们之间这种似亲人的关系太坚韧,足够淡化很多别的情绪。李小亮能说出来,那也是差不多的想法,结果不重要,纯属憋不住。

温以宁心里有点愁,“小亮老师,我。”

“不说不说了,快进站。”直接打断。李小亮把花往她怀里一塞,下车就帮她拎行李,“我不要你为难,就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你放心,江姨我帮你看着,有什么事儿就给你打电话。”

李小亮把人送到检票亭就猴急猴急的走了。

温以宁抱着这束花,现在还有点懵。周围人都看着,善意的微笑和探寻的目光将她包围,温以宁只好抱着花进了站,找到位置坐下,才看到手机上有几条新微信。

一个是李小亮“宁儿,到了报个平安。”

一个是唐其琛“上车了?”

两人都是掐着点发的。一前一后躺在她列表上面,看得温以宁心情复杂,这两天发生的事就跟注定了似的,往她心头按了个暂停,甚至生出了几分“我是不是该重新反思”的念头。再想到李小亮,这老师也真是让人发愁。

温以宁把手机按熄,两个人的消息都没有回。

过了五分钟,唐其琛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响了好多下,温以宁才接,敛情收心的喊了一声,“唐总。”

电话那头的唐其琛刚散会,这会儿还坐在会议室没有走,这个称呼让他眉头轻轻皱了皱,“上车了?”

温以宁心不在焉的“嗯。”

唐其琛心里敏感,一根线也扯得很紧,他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某种不确定的犹豫,也能猜出她下一句的推辞。几乎出于本能的,唐其琛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直接道“四点半到站,我三点在出站口等你。”

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就不可能再让两人之间出纰漏。唐其琛很快挂了电话,拿了车钥匙就走,柯礼低头看个数据的功夫,老板就不见了身影。

就这样,温以宁出站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唐其琛。

唐其琛是机场和高铁站的常客,但特地抛下工作上这儿来等一姑娘,是头一遭。两人隔着距离,一对上视线,便都有了各自想法。唐其琛不再是平日那位西装革履的唐总,他竟然换了行头,一件纯色的t恤简简单单,发型也变了,精英利落难打理的背头软下来,显得人柔和了不少。

他看起来年轻又耀眼。

唐其琛来之前回公寓特地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还在浦东大道那儿给她买了一束花,他手里的白玫瑰和温以宁捧着的红色玫瑰对比明显,唐其琛目光下沉,温以宁也觉得尴尬。这花一路上没丢,就被她带下了车。

唐其琛在原地等她,三十多岁的男人,这场面还是挺喜感的。

等温以宁走近,他低声笑了笑,“就该来h市接你的,送个花都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温以宁也笑了下,唐其琛能从她的神情里读出极力克制的不适应。他说“我拿着,这么多人看,也不合适。”说罢,就把李小亮那束红玫瑰给拿了过来,把他买的放回了温以宁手中。然后转过身,“我车在停车场。”

唐其琛今天开的是辆白色卡宴,也没别的,就是觉得和他这身衣服比较搭配,上车后,他问“饿不饿,去吃饭?”

温以宁看了看时间,说“时间还早。”

唐其琛点点头,“那我们逛逛,你想去哪儿?”

两人最后去了南京路的步行街。主意是温以宁提的,其实没什么要买。从见着面起,她心里慌,换个词就是有些无所适从,她想找个热闹点的地方松松气。待在车里的时候,电台放的是一档搞笑脱口秀,但她和唐其琛谁都没有笑。

夏日的余热犹存,昼日长,黄昏傍晚的时候,火烧云染红了一片天。

温以宁跟着人流慢慢走,心不在焉的看着两旁的商铺,唐其琛和她并排,回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但凡她停留稍微久,他便问“喜欢吗?”

温以宁摇了摇头,“我随便看看。”

唐其琛嗯了声,不再说别的。

正是商家大力促销夏季服装的时候,随处可见打折的标语,行人扎堆的在店里挑选。温以宁忽然想到什么,她问唐其琛“你来这儿逛过吗?”

“这几年没有过。”唐其琛诚实说。

“你不用买衣服的么?”找了个话题突破口,顺着下来总算不那么冷场了。

唐其琛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西装这些都是柯礼去订的。就那几家店,每一季的系列新款都会按时送过来。有时候出国,时间允许的话,我也会自己去挑——诶,小心。”

迎面的行人光顾着看热闹,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唐其琛的手搭着温以宁的肩膀,稍用力的把人护到了自己身边。

两人前胸贴后背,体温都很热。

唐其琛扶着她肩膀,手指动了动,似乎没有放下去的打算。掌心贴合的温度渐渐升高,跟烫了一个窟窿似的,温以宁脸颊微热,不怎么坚决地挣了挣。

唐其琛很快放手,还是沉着冷静的样子。

两人之间透着那股小心翼翼,战胜了心头的悸动不安,成为了这次约会的主旋律。对视一眼,都能体会其中的不自然,然后很有默契的同时笑了起来。

温以宁低着头,嘴角微弯,说“估计你对这些也不感兴趣,走,我请你吃东西。”她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店,“糕点要么?”

唐其琛还真仔细想了想,温以宁擅自做主道“吃,也就这个清淡点了。”

她买了半斤桂花糕,唐其琛自然不会让女生付钱,从钱夹抽出一张整的递过去,半斤才十块不到,估摸着老板也不太想找这么多零钱,笑眯眯地说“帅哥,微信付一下呗。”

唐其琛说“您收钱,我微信没开通支付功能。”

这话一出,后头排队的学生笑了,调侃道“那你落伍啦。”

另个大胆的说“咱们互加个微信,我帮你付钱好不好?”

唐其琛这样貌气度搁哪儿都是出众的,他身上有一种很冷情的劲儿,这种光芒是低调却富含着厚重的质感。男人的魅力分很多种,讳莫如深的最有吸引力。唐其琛一米八往上,穿什么都能撑得住,早被这群小女生看上好多眼了。

唐其琛倒没说什么,清清冷冷的拒人千里,温以宁赶紧拿出手机,手忙脚乱的扫码付款,拽着人的胳膊就离开。

她摇头嘀咕“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大胆了吗,什么人的微信也敢加,万一是变态怪叔叔呢。”

唐其琛听得笑出了声。

温以宁这才反应,飞快松开手,“不好意思啊,我不是说你。”

唐其琛看着她,唇角弧度淡淡的。

温以宁视线对上来,“虽然你很少自己买东西,但现在基本都是电子支付了,你开一个,以防万一。”

唐其琛把手机递给她,“你来。”

手机一直放在他裤子口袋,这会还有体温热度,温以宁握在手里,然后在路边的石板凳上坐了下来。唐其琛陪她一起,“是不是要银行卡?”

“嗯。”

唐其琛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并且没什么避讳的报出密码。

温以宁听到那串数字后,手不自觉的抖了抖。但很快维持住,极力克制着平静帮他弄好,然后手机还过去。

唐其琛说“我订了电影票。”

温以宁愣了下,“嗯?”

他笑,“怎么了?”

没怎么,就觉得画风实在不搭。绝大部分时候,温以宁都只看到他正派严谨时的样子,唐其琛话不多,但就像平静汪洋,水底依旧埋藏着暗礁、酝酿着海啸。他这个人太有分寸,或者说太寡情。甚至在这种烟火气稍浓的氛围里,都能看出他的格格不入。

偏偏他说,“我提早订好了电影票。”

许是见温以宁迟迟没回应,唐其琛又说“挑了部喜剧,你要不喜欢,我们再换。”

他语气里的小心试探和温柔包含让人触动。温以宁就这么听软了心,那些不适与尴尬,防备和动摇,迟疑与矛盾,通通退避三舍。温以宁弯了弯唇,欣然说“我想吃爆米花。”

到了电影院,唐其琛就并入大队伍中,心甘情愿的在柜台前,排着长龙为他心爱的女孩儿买爆米花。

温以宁站在不远处等,目光一直跟着他动。

唐其琛背脊挺直,始终跟前面排队的女生保持礼貌的距离。女生买好转过身,唐其琛侧过来把路让开,抬头看见了温以宁,便指了指汽水,意思问她需不需要。温以宁嘴角扬起,轻轻摇了摇头。

再后来,唐其琛现学现用,也会拿微信付款了。

温以宁就这么笑了起来,心头涌起暖洋洋的潮水。

“走。”唐其琛走过来,把米花递给她。他自己买了瓶水,带着人排队进场。这片儿口碑不错,观影的很多,他们前面是一对学生小情侣,男生高高帅帅,女孩儿娇小可人,正撒着娇,拉着男朋友的手摇啊摇,“我不管,我就要你喂我。”

男生看着就很酷,一张脸冷清清的也没多余的表情,估计快被摇晕了,才抓了一手心的爆米花伸到女朋友嘴边,凶巴巴道“张嘴。”

女生乖乖巧巧的吃了,又跟只餍足的小猫一样抱着男朋友,她脸是朝着唐其琛和温以宁的,视线对上他俩,特调皮地眨了眨。

唐其琛脸色不太自然,温以宁也别过头,仿佛手上抱着的不是爆米花,而是飞天炸|弹。

过了一会,唐其琛站过来,还真的捏了两颗爆米花放到她嘴边,无奈道“被小姑娘挑衅了。”

温以宁忍着笑,这么多人看着。

唐其琛低声说“来,给老板个面子。”

温以宁头一低。就着他的手把爆米花吃掉了。女生的舌尖温热,避免不了的刮过他的指腹,那点湿润的热气被无限放大,唐其琛心跟着颤了颤,收回的手垂在腿侧,又细细的捻了捻,捻出了一地璀璨烟花。

放映厅里座无虚席,唐其琛和温以宁在中间的位置,爆米花就放在扶手上。电影讲的是爱情喜剧,很讨巧的商业片。也不知是电影太好看,还是两人太入迷,总之那桶爆米花安安静静的搁在那儿,谁都没有再吃过。

放映结束,唐其琛和温以宁走到商场外,天已完全黑下来,店招的五彩灯亮映红了半边天。

夜晚的人流量似乎更大了,唐其琛怕她被人撞着,手一直虚虚挡住她的肩膀。

两人无目的地逛,谁都不忍多说一句别的。

中央广场的前坪围了很多人,手机商家每到周末都会做各种活动。今晚这边搭了个舞台,镁光灯和摄影器材一应俱全,不知从哪儿招来的商演团队,正在又唱又跳。

温以宁就这么停下来,看着新上台的一位年轻歌手。

他抱着吉他,很闲适的往高脚凳上翘腿坐下,琴弦一拨,音乐的前奏便响起。

是一首老歌,原唱粗野狂放,但被他改编唱出来,又是另一番浓情滋味。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鼎沸的人声渐渐安静,就剩纯情温和的嗓音徐徐道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

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

台上的歌手台风稳健,闭眼,沉吟,每一个动作都配合着在诉衷肠。温以宁看着,听着,心也跟着节奏一起,忽上忽下,潮起潮落。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唐其琛沉了沉眸,转过头,视线落向温以宁。这个注目温柔而有力量,无声胜有声。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过去的永失我爱,也是此刻的失而复得。温以宁侧颜安静,眼睫轻轻煽眨,察觉到目光,她也转过头,和唐其琛无声对望。

歌曲渐入高|潮,人群里也自发响起了合唱。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会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

唐其琛喉结微滚,心底像有尘埃落地,亦伴有曙光升起。他伸出手,慢而坚定的握住了温以宁。他能感受到白皙冰冷的手在掌心微微颤动,也能感觉出她内心浩瀚汪洋一般的迷惘和波动。此刻无需多言,唐其琛只是更用劲的,不让她逃。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引吭高歌,到此放歇。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温以宁眼角微湿,指间微抖,然后顺着唐其琛的掌心捋进他的手指缝隙——

紧紧相牵,十指相扣。

☆、曾照彩云归(1)

曾照彩云归(1)

一首歌的时间。

歌手弯腰致谢, 台下掌声连连,他抱着吉他下去了, 又有新的表演节目即将开始。看热闹的人走了旧的又来新的。就像电影场景切换, 情境又变了样。温以宁方才还把唐其琛的手指扣的很紧,现在稍微一松,唐其琛便用力收紧掌心, 说“哪儿去。”

他语气极力镇定,但看着她的眼神又控制不住的紧绷,“还想放呢, 没这样的事儿。”

温以宁低头笑了笑,眼角的湿意也退了潮,衬着眼睛很亮。她说“你拽得我有点疼。”

唐其琛松了一下,也就做个样子,表示他听到了,然后又给握紧了。温以宁轻轻呼了口气,也罢。于是她用劲的回握他, 两人就跟闹着玩似的,十指交缠在一起, 你握紧, 我就比你更紧。最后唐其琛无奈道“我们这是在比手劲吗?”

温以宁就把手抽了回来,自然而然的挽住他的胳膊, “那我可没这嗜好。不像某些人, 喜欢跟人掰手腕。”

两人沿着街头慢慢悠悠的走,舞台的喧嚷留在了身后。

“你那个男同学, 对我敌意太大。”唐其琛实事求是地说。

“小亮老师比你小很多岁,他跟你较劲儿,你也要跟他较真?”

“我能不较真,等着他来看笑话?”

都是男人,有个什么心思一看一个准。他在上海就见过李小亮,就是他和以宁在老李的夜宵摊上,他和柯礼恰巧撞见的那一次。后来柯礼去查过,告诉他那是温以宁的前男友。前男友三个字没那么大的杀伤力。她也二十六七了,能谈几段恋爱再正常不过。唐其琛只是记住了李小亮的名字。后来随她回h市,也就是掰手腕那晚,从街头碰见李小亮的第一眼起,就能看见他眼里都快烧起来的敌意。

只不过敌意的宣泄方式够简单粗暴,唐其琛没想那么多,就觉得这人太嚣张,他也不想认这个输字。

很快,唐其琛回过味,皱眉挑出了重点,“他比我小很多岁?”

温以宁不做他想,“小亮老师和我同龄,是比你小个八……”她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立刻改口“也就比你小个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岁……。”

唐其琛笑了起来,眉梢眼角往上倾扬。温以宁故作正经,脑袋稍微埋低了些。

南京路的步行街很长,他们什么都不需要买,挽着手,走马观花似的散着步。走完一个街口,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晚风拂面,唐其琛看了一眼隔着马路的新街口,问“还想走么?”

温以宁摇摇头,“不走了,你看,什么都没买。”

唐其琛笑了下,“下次我再陪你逛。”

先把她送回住处。唐其琛的车开得很慢,明明可以过去的绿灯,也非要等到下一个红灯亮起。几十秒的等待时间,他就把手越过中控台,无声的覆上温以宁的手背。温以宁别过头,对着车窗外隐隐勾笑。

唐其琛捏了捏她手背上薄薄的皮肤,然后问“念念,在公司里,你需要我怎么做?”

温以宁转过头看着他,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唐其琛这是在征询自己的意见。在一起了,是开诚布公,还是另有打算,他是充分尊重她的。温以宁心里一暖,反问他“你呢?”

唐其琛眼神是温和平静的,“只要你不介意,我怎样都可以。”

温以宁笑,“你是老板,不怕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么?”

唐其琛说“亚汇没有这种规定,上梁正不正,下梁都可以歪。”

温以宁笑意绽大,低着头,感受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她明白,唐其琛是在为她考虑。这种问题其实很直接,任何话语一旦直接,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两人刚复合,说有多深厚的理解也不实际,曲解他的意思也是情有可原。但温以宁没有误会,也没有多想。五年前,她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以为牵牵手就能到永远,同理,以为一句话也能让人坠地狱。

但现在不会了,她长大了,成熟了。愿意站在理智的一面,去体会对方哪怕不那么漂亮的言语里,善意而温情的内涵。

她久久不回话,唐其琛也怕她误解,耐着性子解释说“以宁,态度搁我这儿,我得让你知道,我要公开。”

不是我想,我愿意,而是,我要。

“我在这个圈子这么多年,听过的,见过的,遇上过的乱七八糟,太多了。这些东西放我身上,我也是无所谓。但你不一样,你是女孩儿,是亚汇的员工,是别人看来,我们原没有交集的人。流言蜚语的矛头最终不会、也不敢指向我,都会不公平的落到你身上。当然,我会尽我能力保护你,但我还是想尊重你的意见。”

半晌,唐其琛看着她,伸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轻声说“委屈了。”

温以宁的脑袋顺着他的手一偏,就着温热的掌心轻轻蹭了蹭,佯装犹豫道“哪有这样的,刚成为男朋友就让人受委屈。唐其琛,要不我再考虑一下。”

抚在她脸上的手顿时不轻不重的一捏,唐其琛皱眉说“温以宁。”

温以宁歪歪脑袋,啧了声,“老板好凶哦。”

唐其琛看出了她的不正经,无奈一笑,“好了,听话。”

到了小区楼下,温以宁解开安全带,回头对他说“我走了,那你慢点开。”

唐其琛嗯了声,按了车锁,“我送你上去。”

“不用。”温以宁看着他熄火的动作干干脆脆,心里泛起细微的忐忑,“没多远了,进去坐电梯就是。”

唐其琛睨她一眼,挺淡定的回了句“刚成为男朋友,不能让人受委屈。”

得了,还会用她说的话来堵她的嘴了。温以宁顿时轻松不少,按了按他的手,“真不用,我室友在呢。考研的小姑娘,屋子小,人一多难免有动静,别打扰人家。”

唐其琛面不改色道“我送你到门口,也不会进去。你想我能有什么动静?”

温以宁愣了下。他的神色太淡定,目光也深邃,像是正儿八经的分析问题,偏偏语气又透着两分不正经。倒把自己塑造成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反倒是她心有杂念了。

唐其琛扯了嘴角,不再逗她,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上去,我看着你走。”

温以宁下了车,一步三回头,最后在楼道口对他摆了摆手,背影就消失了。唐其琛坐在车里,刚准备升上车窗,灯火通明的楼道口处,温以宁又探出了脑袋,远远儿的冲他做了个笑脸。然后一溜烟儿,这回是真走了。

唐其琛忍俊不禁,等了一会儿才启动车子。

——

次日上午十点。

柯礼将整理好的年中董事会的会议资料交给唐其琛审阅,董事会的耗时长,涉及的项目和内容多,中间有好几个都是争执意见比较大的。资料由行政部整理后,柯礼又亲自核对一遍,唐其琛一直致力推广的那个交通系统导航的项目也列表其中。

从去年筹备到今年上半年的可行性研讨,一直进行得十分艰难。董事会那帮成员里,多是他爷爷还在位时的心腹功臣,个个实权在握,但其中的分庭抗礼也暗中滋生。

牵连的方方面面太多,谁的利益都是利益。唐其琛把控大局,多数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帮老臣也算为他卖力,至少表面和气,鲜有争执。可一旦遇上推陈出新、打破陈规旧制的政策或项目改革时,海底的暗礁就隐隐扎人了。

“这一次的会议上,就要对导航项目进行投票表决了,于总和廖总应该会通过,但其他人。”柯礼说“唐总,您需不需要跟老爷子通通气?”

唐其琛的视线在资料上,“暂时不要。”

柯礼领会要意,唐老爷子已经数次提起过,让唐其琛与明耀科创共同合作,把这个项目切割出去,由明耀科创参与研发,再利用亚汇在市场占有这一块的绝对优势去负责后续推广和销售。但唐其琛不愿意。

他合上资料,说“普通的产业迭代已经不是过去的旧土重建,亚汇不能再守着现有的优势去维持利益增长。五年内,或许还能光辉一时,但整个行业、市场需求在进步,在改变。爷爷他或许明白,但这艘轮船太大,谁也不愿在现阶段冒风险。可亚汇要想继续发展,必须与时代接轨,新地迁移。董事会的工作我会继续做,你也交待下去,技术研发的进度也要跟上。”

柯礼颔首,“我会的。不过您也不必太费心。程总在这件事上的态度虽然未明,但他与安董关系匪浅,只要安董愿意,还是能在他面前说上话的。那么就算廖总和于总投反对票,我们也能一票优势通过方案。”

安青山,安氏的董事长,安蓝的父亲。

唐其琛沉默许久,没再发表意见,而是笔帽拧上,说“明晚的应酬推掉。”

柯礼略表为难,提醒道“明晚是住建局的周副局长宴请。”

唐其琛头也未抬,“推掉。”

柯礼应道,“好。”又问“唐总,时间还早,我让老余接您去吃午饭?”

唐其琛看了看时间,语气比方才柔软了些,“中午吃食堂。”

柯礼默声,点点头,“好。”

亚汇的食堂伙食还是不错的,三荤一素还有一碗热汤,中午十二点,员工陆续下班,成群有说有笑的。同事挽着温以宁的胳膊,正兴致勃勃的聊起新开的饭馆,“我还秒了一张满减券呢,一块去吃呀。”

温以宁排队领饭,“什么时候啊?”

“明天,我们明天晚饭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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