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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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医生,又来麻烦你了哦。”老赵爱人抱着小奶娃,笑嘻嘻地坐在她对面。

“这不叫麻烦,你们挂号排队也久等了,产后42天了吧?”

简晳很快投入工作,问了些情况,几分钟后把诊疗卡递回去,“先去排队,下边检查的人多。”

老赵俩口子抱着娃走了。

简晳看着一直杵在门边没动的贺燃,他声音淡:“别赶我,我是帮他们开车的。”

得了吧,他那心思压根没打算藏着,目光直白全定在自己身上。

简晳无奈,“你去外边等,来看诊的都是孕妇,你个男人站在这里不方便。”

贺燃点点头,“你忙你的,我不打扰。”说完就真退去门外了。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瞬间减压,简晳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没空多想,新的病人又敲门了。

超声室那边排号都排到了下午四点后,老赵他们决定先抱着孩子回家,到点再过来。贺燃没跟他们一块,站在医院走廊上,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简晳从办公室出来,根本没想到贺燃还在这,“你怎么……”

“两小时二十分,”贺燃却瞄了眼手机,打断她:“这么长时间你不用上洗手间?憋久了对身体不好。”

简晳:“……”

贺燃笑着把路让出来,“先去洗手间,出来再说。”

简晳深呼吸,看着他,“贺燃,是不是昨晚我说得不够清楚,我现在……”

“你说得很清楚。”贺燃神色平静,“但喜不喜欢是你的事,追不追是我的事。”

简晳觉得这话听起来似乎又没毛病,以前流利畅快的拒绝词调,到贺燃这就像碰到了块大铁板。

她从洗手间出来,贺燃站在远一点的窗户边,他咬着根没点着的烟。

简晳看着他由远及近走过来的身影,心里乱鼓齐响。

要说些什么?怎么说?是不是要再直接点?

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手上突然一凉,被贺燃塞进了一个东西。

“抽奖中的,拿去给你玩。”他说得无所谓。

简晳低头一看,是个四方小盒子,她本能地不要,贺燃却往后退了一大步,两手插进屁股口袋,摆明了概不退货。

“拿着。”贺燃声音沉,“磨磨唧唧干什么。”

简晳:“……”

贺燃的眉梢里露出得意劲儿:“简医生,这还是香港进口的呢。”

简晳:“……”

贺老大又干架

简晳觉得这东西是退不掉的,索性不浪费时间,手心一收,捏着盒子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回到办公室,手机在左兜里震了下,简晳极快地扫了眼。来自贺燃:

[给点面子别丢垃圾桶。]

简晳一怔,随即失笑,她把盒子放进抽屉,关到一半手又顿住,最后还是拿出又放回了衣兜。

贺燃下午还有正事,出了医院在路边随便吃点东西,骑着摩托赶去北区。

昨天老姚介绍的那单业务,欠债人的水泥厂和住房都在城北,十五万欠额不算多,加之债主给出五个点的报酬比例,这单算的上轻松好做。

据老姚给的资料,老板叫谭宗,虽做的是技术含量欠缺的水泥生意,但这人也算是吃过墨水的文化人,看身份证的照片,眉庭宽阔一表人才。

家是自建的三层楼房,看外观也算不上什么富贵。

贺燃有了大致的印象判断,他围着楼房溜达一圈,门口玩皮球的应该就是谭宗三岁的女儿,守着她的是个坐轮椅的老太太。

贺燃注意到,老太太的下肢半截儿都没了。

他摸出烟点着,咬在嘴里半天没动,突然肩上被人拍了把,贺燃回过头。

“兄弟,我知道你是过来要债的。”正是欠债的谭宗。

贺燃拿下烟捏在手里,微眯双眼将他打量了番,才开口:“那我也不兜圈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都是混口饭吃。”

谭宗的神色气度,与平日那些欠债人不同,他不慌不急更是不躲避,点点头说:“说的在理,钱,我一定会还。”

他停了下,继续道:“这栋楼房已经托人去变卖,需要一个星期周转,劳你和上头传句话,给我这个时间去变现,到期了我一定把窟窿补上。”

贺燃没当即表态,他一直不动声色地审视谭宗,眼神,语气,字里行间的破绽。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虑,谭宗又说:“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一家老小全都在这搁着,跑不起,也跑不动。一码归一码,别去叨扰他们,就当我拜托了。”

贺燃的视线再次移到门口那断了半截腿的老太太身上。

他眉色微挑,碾熄烟蒂,丢了一句“好自为之”便转身离去。

贺燃回到摩托车边上,给老姚打了个电话。

老姚:“燃哥,啥事?”

贺燃把事情说了一遍,他答应给雇主传个话。

没过五分钟,老姚就回电话了。

“哎呦我的哥,上头老板说了,钱必须三天内要到,这姓谭的是老油条,套路玩的溜,老板让你先去吓吓他女儿。”

贺燃跨上摩托车,想也没想,“行,这单我不接了。”

“不,不不是燃哥。”老姚急了,“上头特别指定你,再说了就是吓吓,这不都是你们常用手段嘛。”

火气“唰”的一下拔高,贺燃声色骤厉,“你他妈的去问问,我贺燃要债从不恐吓老人小孩!”

“对对对,我说错话了,你别气。”老姚又语重心长道:“燃哥我跟你说实话,上头那人惹不得。”

“惹不得他妈个逼!”

贺燃在行业里有点名声,办事效率高,但同时脾气不好,直来直往从不怕得罪人。

这件事他真没放在心上。

一路风驰电掣又从城北回到自家,家里空空一人。

不用说,外婆肯定跟人去超市抢打折货了。

贺燃给简晳发了条短信,[下班来接你。]

意料之中的没回音,他把手机揣兜里,转道去了林加那儿。

可没到半程,贺燃才走到巷子口就慢下了脚步。

这条巷子连通一块废弃多年的荒地,是步行过去的必经之路。

虽是白天,但这会儿的行人都跟屏蔽似的,贺燃对危险的感知十分敏锐,他放慢脚步眼观四路,在经过一个拐口时果然——

两个人从后边窜出,拎着钢管往贺燃后背一砸。

贺燃眼明手快地抓住了一个人的手,却挨了另一个的这一棒,痛苦顿时蔓延。

“操!”贺燃捂着肩,反击起身,但拳头只伸到一半他就顿住。

五六米的前面,三辆黑色车身如潜伏在白昼的刀疤,十来个黑衣壮汉依次排开,最中间的是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

贺燃咽了咽喉咙,一开口就是满嘴的血丝味,喊了声,“嘉爷。”

嘉爷笑呵着对他点了下头,十二月站在这风口,风能割脸,“唷,你这肩上是怎么了?”

贺燃稳住劲,忍着痛直起腰杆,大气不喘地说:“变天,关节痛犯了。”

嘉爷还是笑,边笑边朝他走来,“咱哥俩认识三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毛病?”

贺燃立在寒风里,面色如常,声音平静,“嘉爷做大事,我这小角色不劳您记挂。”

嘉爷却笑开了怀,可笑着笑着他突然操起手下早就准备好的钢管,对着贺燃的肩膀一挥。

“砰”的一声皮肉响,贺燃头皮都炸了。

挨了两下的右肩跟断掉一样,他脑上冒汗,手心死死握成拳,硬是没屈腿倒在地上。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嘉爷把钢管掂在手里,像是刚打完高尔夫球。

贺燃无言。

嘉爷冷声一嗤,“我让你去收债,你脾气倒挺大。”

“是你。”贺燃抬头,眉间深褶如刻印。

“我头回见到这么牛逼的,一听是你,呵,那就难怪了。”嘉爷啧啧称叹。

贺燃心想,去你妈个逼,自导自演带了笼子等人跳!

他面上还是疏淡的笑,好声道:“嘉爷,承蒙您还看得起,但我能力有限,您莫见怪。”

“已经见怪了,如何?”

贺燃没再说话,反而站的更直,两手垂下,脚步微迈,是准备挨打的姿势。“我还是那句话,您高兴就好。”

嘉爷眸色一冷,旁边手下蠢蠢欲试。半晌,他走到贺燃面前,已然变了番脸色,亲切至极:“你要是能回来帮我,才是天大的高兴。放心,我不逼你。”

他假惺惺的笑着,眼神一使,泱泱手下都上车撤离。

贺燃这才松了弦,捂着剧痛的肩膀急喘息。

回想嘉爷走前最后那句话,不逼他。

贺燃冷笑,这种人他太了解,贱招多到让人发指。

果然。

天色刚淡,警察就找上门来了,在确定贺燃身份后——

“我们怀疑你绑架债务人女儿,并实施了威胁恐吓。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

———

市一院。

简晳临下班接了个先兆流产的孕妇,安顿好后已快晚上八点,手机短信几条未读,简晳在看到四小时前贺燃那条[下班来接你]的信息时,手指顿住。

这么晚了,他还会等吗?

很快否定掉,简晳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等或不等,跟她没有半点关系才是。

换好衣服下班,刚走到大门手机在包里响。

简晳无法解释有电话进来的那一瞬间,心“哐”声猛蹦的原因。

拿起一看,不是贺燃,是个陌生号码。

简晳接听,“哪位?”

“简医生?简医生,我是林加!”那头急乎乎地说:“就是上次在KTV你帮过我……”

“我知道。”简晳顿了下,“你,有什么事?”

林加的语气都像要哭了,“简医生,我知道这事不该来麻烦你,燃哥也不让,但实在是没法了,我,我……”

“贺燃?”简晳打断,皱眉:“你慢点儿说,他怎么了?”

“有人作证他绑架恐吓小女孩。他昨晚接了个要债的活,那孩子就是欠债人的女儿。”

“小女孩是上午十点不见的,但燃哥说……”林加的话被简晳打断,“我上午见过他,十一点之前他都在医院。”

简晳已经坐上驾驶座,毫不犹豫问:“他被关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我愿意作证。”

到派出所是在一小时后,城市的远郊。

简晳下车就注意到,派出所门口站着五六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大冷天的其中一个还穿着短袖,手臂上的龙虎纹身十分吓人。

一见到简晳,他们吹口哨,呵笑不止,不知谁喊了句,“娘们别多管闲事啊!”

“简医生!”林加从派出所门口飞奔而来。

简晳对那伙人的警告熟视无睹,“贺燃呢?”

“我带你去!”林加领着人往里头走,“燃哥死活不让我去找你,说如果我找了你,这辈子就不做兄弟了。但我不能看着他被人陷害。”

一听这话,简晳心绪复杂,只得轻声宽慰,“没事,我为他证明不在场就好。”

可还没到审讯室,某个房间一阵桌椅倒地的巨响,警察厉声:“你想干什么!不许动!”

又是一阵磕碰声,似乎还有棍棒打在身上的动静?

简晳正分辨,右前方的屋里窜出一道人影。简晳眼睛都睁圆了,正是贺燃。

他戴着手铐,愤然挣扎,后边是拿着警棍惊慌失措的警察。

“你他妈的给我滚回去!”贺燃冲简晳厉声吼喊:“这种地方是你来的吗!”

简晳压下心跳,克制着解释:“十点钟的时候你明明在医院,我……”

“我要你做个毛的证!”贺燃已经被警察拽着往屋里拖,饱含怒意地放低嗓音:“回去!”

被他一凶,简晳觉得莫名委屈,眼眶都红透了。

贺燃看她的反应,气焰顿灭,半哄着说:“听话。”

嘉爷既然挖了个坑给他,就是往死里弄。他可以忍,可以受,可以承担这莫名的罪,但是简晳不可以,他不能让她受半点伤害。

念及此,贺燃又硬了心肠,换上一副恶狠的面孔,对旁边的林加说:“再不把她带走,信不信我搞警察,到时候关个一两年,我他妈看你内不内疚!”

这事贺燃真干得出,林加白着脸,推着简晳就往外走。外头起风了,鸡飞狗跳瞬间安静了,林加沮丧极了。

“简医生对不住了,燃哥就是这脾气,他不让我来找你,就是怕你受牵连,那帮人根本不是人。”

简晳心情极差,不想说话。

林加鼻子通红,强壮振作,“谢谢你,我再去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一直沉默的简晳终于吭声。

“我……”林加拳头握得死紧,“我找他们说理去!”

“等等。”简晳把人叫停,“你待着别动。”

记得贺燃提起过,林加的老婆快生了,一家老小全靠他养活。

简晳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走向车边,“给我两个小时时间,有情况你再打我电话。”

林加木楞地点了下头,看着白色奥迪如白剑开出视野。

———

市政府办公大楼。

虽过晚上九点,但灯火通明,忙碌起来不分昼夜。

简晳坐电梯去九楼,被告知人员还在会议厅开水利水电方面的专题会,她只好在接待室等。

十分钟后,会议厅动静渐大,两扇红木门从里至外被推开。

清一色的黑色正装有序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简严清,他边走边低声和身边的人交谈。

“简市长,需要您紧急批复。”秘书长递过红头文件,“还有张部长的调令书。”

简严清颔首,“先回办公室。”

简晳从接待室出来,喊了声:“爸爸。”

简医生家洗澡澡

简严清略感意外,抬手示意了一下,“去办公室等我。”

把手头的事解决完毕,又把紧急文件审阅签发,才对秘书说:“今天先到这,明天会议如期召开。”

简晳等了十五分钟,期间秘书给她拿了点水果。

简严清回到办公室,松了松领带,“今天有空来看爸爸了?”

简晳放下手中的热茶,站起身直言道:“爸爸,我想请你帮个忙。”

“嗯?”简严清绕到办公桌,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你说。”

简晳将事情始末说了个大概,言简意赅地抹去了贺燃不许她作证的事。

简严清听完久未发言。简晳有点急,刚要再开口,简严清已经拿起私人手机拨了出去。

———

城北郊区。

派出所的审讯室里,贺燃手脚加铐,被束缚在审讯凳上,白炽灯明晃晃地对着他眼睛。

“12月18日上午九点,你把受害人绑至互同巷的民房里,期间对女孩父亲实施了电话威胁,是否属实?”

对桌办案人员义正言辞,神情严肃。

贺燃极轻一笑,“属实个狗屁。”

刚落音,后头的男子按住他受伤的右肩使劲一掐,贺燃顿时额头冒汗,“我日你大爷!”

那人拿着棍子又是一挥,“让你狂!”

贺燃连人带椅被撂倒在地,他咬紧牙关,抬头怒目,“你们这帮孙子,就别让老子活着出去,信不信我告死你们这群渣子!”

“嘿儿,你小子嘴挺硬,上头说了,就把你往死里搞。”男人目光凶狠,脚抬到半空刚要踹下去,敲门声响起。

一个便衣男子形色匆忙,进来后在办案人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对方神情浮出紧张之色,连忙起身指着贺燃,“放人!”

打人者不可置信,“啥?你可别弄错!你们所长明明就……”

“我说放人!”他越过木桌,急急给贺燃解铐,同时压低声音警告喋喋抱怨的打人者,“所长大还是局长大?市局的电话亲自打过来了!”

贺燃敛下剧痛,听到这话眸色迟疑。

他按着肩膀,脚步缓慢地往外走,夜深露重,风呼呼而啸。

嘉爷这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下三滥,贺燃见怪不怪,舔了舔槽牙,吐出一口带血的沫子。

还没走下派出所的台阶,一辆白车平缓驶来堵住了去路。

贺燃神色微闪,简晳滑下车窗,冷淡淡地看着他,两人对视,贺燃的眼神从惊讶到平静,最后浮出调侃的笑意。

简晳被他盯得火冒三丈,没好气地说:“我就来看看你胳膊断了没。”

贺燃偏着头,故作委屈道:“断了哎。”

“断的好!”简晳转过头,手指抠着方向盘。

贺燃也不急,由着她沉默,他费劲地从兜里摸出烟放嘴里咬着。

简皙轻微叹气,无奈地又偏过头说:“还不上车。”

贺燃挑眉坐上副驾,拳打的伤痕横在脸颊,更添几分痞性。

简皙转动方向盘,侧脸很美很冷,贺燃把烟放回烟盒,靠着椅背闭目说:“看见有药店就放我下来,我这胳膊疼的厉害,得买点药。”

简皙语气冰冷,“疼死活该。”

贺燃气息微喘,忍着肩胛上的痛道歉:“对不起,老是凶你。但我说实话,那种情况你不能出头,弄我的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你就不是好人。”简皙气没全消,但他一解释,心里还是好过些。

贺燃身上的伤不轻,他没再吭声,表情绷得硬硬的,“前面就有药店,停车吧,你早点回家。”

简皙车速不减,“唰”的一下开了过去。

贺燃:“……”

“喂,陈主任,我是小简。”简皙拿出手机打电话,笑容盈盈,“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不好意思,对,我有个朋友伤了手,想找您给看看。那好,我十五分钟后到。”

挂断电话,她表情又变冷了。

贺燃嗤笑,“去四川学过变脸吧?这技术登峰造极。给哥找后门了?哎,简医生,其实你还是不怎么讨厌我的,对么?”

简皙的手不受控地握紧方向盘,她压下骤乱的心跳,冷言道:“我只是不和你一般见识。”

贺燃眉毛微挑,心头的喜悦跟开了盖的可乐一样,滋溜溜冒气泡。

他坐直了些,脑袋往简皙身边靠,热乎的气息洒向她脖颈:“医者仁心哦简医生。”

简皙皮肤一阵麻,呼吸都乱了套。

贺燃恢复原样,清了清嗓子,“前边什么都没有,你踩急刹干吗?”

简皙:“闭嘴。”

呵。贺燃心想,还恼羞成怒了呢。

———

医院骨科。

贺燃照了片子,被医生详细检查了番后,拎着一袋药结束看诊。

“开后门就是方便,别提是晚上,就算白天看病,没排个两小时队别想出来。”贺燃拎着药包,走在简皙后面,“我说,你能慢点吗,刚夸你医者仁心来着。”

简皙停下,双手交叠在胸前,“你这人……”

“我没看错人,”贺燃打断她,隔着短短两米,他的神情变得温柔,“嘴硬心软又善良,手长腰细还漂亮。”

简皙愣了愣,然后哭笑不得,被这男人夸真挺不一样。

还带押韵!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晚上的不快竟然在无声的对目里沉默散远。

简皙抿了抿唇,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贺燃朝她走来,带着歉意说:“对不起,本来说接你下班的。结果这一晚上净干些操蛋事了。”

简皙:“不用对不起,你来不来都无所谓。”

贺燃啧的一声,“你这女人,专往人心里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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