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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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掩上祠堂门,搬了个小板凳,将神龛里的牌位拿下来,坐下用一块干净的棉布仔细地擦拭,一边心里默祷张家的祖宗们显灵,救救张家,一边等玉米从地下上来。

这小子,自从去年有一次发现大哥板栗下去地下,他便也常往这里来了,主要是跟乌龟玩,还有就是把他那些压岁银子和收集的各种玩意,都搬去地下收藏。

“小财迷!”

陈大爷想起玉米那鬼祟的模样,忍不住微笑起来。

且说玉米,提着那袋子下去溶洞,点燃一盏灯笼,提着磕磕碰碰地来到自己常玩的一个洞室,这里有暗河通过,许多乌龟聚集在这。

他脆声喊道:“龟爷爷,龟爷爷!”

散布在河边大大小小的乌龟似有所觉,来往爬动的更欢了,洞内弥漫一股腥湿的气息,地下还有许多谷物。

玉米朝着一只最大的乌龟跑过去,蹲下身子,用小手摸摸那龟壳,唠叨道:“龟爷爷,咱们家要坏事了,皇上要抄咱们的家哩。我有些东西要放在你这,等我长大了再来拿,你可千万不要跟人说。龟爷爷,你就不要出去了,反正这里面好些东西吃。你要是出去,就会被人抓走。听说,皇上听说我家养了乌龟,才要抄我家的,他肯定是想把你们都弄到皇宫里去。我跟你说,皇宫可不好玩,规矩大的很…”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总之,是要乌龟们不可贪恋外面的荣华,外面危险的很,要一直呆在张家的地洞里。

老龟昂着头,不住地蹭他,显然以往常跟他玩,是熟惯的。

玉米把那袋子抱在怀里,然后坐在老龟背上,拍拍老龟伸长的脖子道:“龟爷爷,咱们去你家玩。”

那老龟就慢慢地朝河边的山壁爬过去,那儿有个扁扁的洞口,它照直不打弯地就爬进去了,玉米却被挡在外面。

小娃儿不满地低头看看自己小身子,嘟囔道:“又长胖了!”

遂把袋子往老乌龟背上一放,然后往地上一趴,四肢着地,学着老龟的步伐,低着头,手脚并用,也爬了进去。

在阴湿的通道内爬了好长一段,才渐渐宽敞起来。

他便又懒得爬了,重新坐到老龟背上,老龟驮着他,一直往前,来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内。虽然看不清,但流通舒畅的气息,能感觉这洞不小,洞内凉润润的,也有不少乌龟。

玉米努力适应黑暗后,便掏出那黑匣子,塞进洞壁下的一个小洞,还让老龟用头往里边拱了拱,又把金子塞进另外的地方,忙了好一阵才算完。

再爬出来的时候,玉米满身满头都是泥土污渍,就着暗河胡乱洗了一把。

又跑到仓库那边,弄了些小麦来喂乌龟们,一边对着这群不会说话的畜生又唠叨了许多话,无非是张家要倒霉了啥的。

玩了好一会,他担心爹娘找自己,对老龟道:“我要上去了,等二姐姐和哥哥下学回来,我们拿小鱼和肉来给你们吃。”

说完,提着灯笼转身就跑了。

跑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不要乱跑,晓得不?”

老龟和儿孙们都伸长脖子看他,也不知听懂没有。

等他跑远了,一处崖石后才走出一个黑影来,默念道:“原来这样,怪不得他们走了。”

玉米上去祠堂,陈大爷责怪了他几句,说往后不准再下去,容易让人发现,要是被人发现了这洞,那他藏的那些东西可就全都要被搜了去。

小娃儿吓坏了,立即表示再也不下去了。

于是,溶洞内的乌龟们望穿秋水,也没有等到小少爷拿鱼和肉下来喂它们。

自板栗和小葱走后,红椒他们照常上学,晌午又去郑家吃饭,跟平常没两样,若真要留心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几个笑容有些刻意。

这么点大的人,心中装了这么大的事,要想整天都若无其事,那是不可能的。

三人中间,要数香荽最伶俐,几乎看不出一点破绽,见人就甜甜地笑,只是到了外婆家,才常常露出悲伤的神色。

这时候,红椒就会提醒她:“香荽,要笑!”

她却不知道,自己好像比香荽小心懂事,其实那笑比哭还假,香荽可比她好多了。

山芋则一直闷闷的。

终于,第二天黄豆发现不对劲了,告诉黄瓜,然后两人逼问红椒和山芋。

第170章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红椒和山芋这两娃,一个性子直,一个性子憨,哪里是聪明的黄瓜和狡诈的黄豆对手,自然是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出来。..

黄瓜和黄豆惊呆了:这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当晚他们就跟着爹青木一块到郑家看望姑姑。

老天并未多折磨他们,这种等待判决的日子并没有拖多久,第三天,湖州知府公孙匡便带着三百镇军,会同清辉县令梅子寒,领着衙役公差,骑马乘轿,浩浩荡荡来到清南村。

进村后,也未敢嚣张狂妄,先恭敬的去书院拜见周夫子,递交了皇上手谕。

周夫子不过比方家晚一步得了消息,昨晚已经知晓此事,看了皇帝手谕,静默半响,才道:“去吧!按旨意行事,莫要扰民。”

公孙匡和梅子寒都赔笑说不敢,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留,立即告退。

等他们走后,周夫子忽然心灰意冷,老泪纵横!

他纵横朝廷几十载,见惯倾轧,本不应对这样事动容,何况张杨确有失职之处,该当受到惩处。

只是这张槐,不过是一个种田的,并不在官场中,何故迁怒?

当初张家不过几亩薄田,连饭也吃不饱,他亲眼看着他们起早摸黑,一个铜板一个铜板从土里抠出这份家业,并未学商贾贩卖取利,或者压榨雇工佃户——张家的仁义可是远近都赞的,还时常捐钱物给青山书院和医学院,这样的人家被抄,不由人不心灰意冷。

隐瞒祥瑞,私藏神物?

张家的家业竟然都是乌龟的功劳,真是天大的笑话,便是他研习风水略有小成。也不会这样无知。

风水,不过是就势取便,图个自然顺和罢了,究竟怎样。还要靠人,人不争气,再好的风水也没用。

皇帝,就是皇帝!

教导也好。扶持也罢,付出再多,那也是皇帝!

张家要被抄家了!

当那些镇军向桃花谷开进的时候,就算这些人并无多少萧杀之气。军容气势都比不上边军禁军,那也让清南村的人看了发抖。

消息一传开,老少爷们都从田间地头、山上河边朝桃花谷奔去。那真是鸡飞狗跳。

到了桃花谷口。林大爷一家一声不敢吭,乖乖地让他们过去,就这样还挨了一个衙役踢一脚。

早在这些人进村的时候,张槐就得了消息。这两日他也没敢走远,就在山边地里忙碌,不过是做样子罢了。听说官府人来了,赶紧跑去私塾。将红椒山芋香荽接回家。

黄瓜等人也要跟着去,张槐厉声喝道:“去干啥?回家好好呆着。”

青木赶来,两人对视点头,青木便将黄瓜等人叫回郑家。

所以,当公孙匡带人来到张宅的时候,这里反而安安静静的,张家老小见了他们,并未露出惊慌神色,只是那目光都带着敌意。

公孙匡心下不乐,想着肯定是走漏风声了。

也是,不说张杨,就是老宰相也是有些人脉的,岂能事先一点消息不知?

这也就罢了,肯定抄不出多少东西了,只看这家里贫寒相就知道了:整一个农家,没几样像样的摆设,家用器具都是寻常竹木的多。

他也不废话,宣读过圣旨,分派镇军和众差役看住张家上下一干人,然后挨个屋子逐一仔细查抄。

当一箱箱银子从库房内抬出来,一件件古董摆设搜出来,一卷卷布匹抄出来,还有那些房契地契、铺子作坊等的账簿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惊得合不拢嘴。

略一报数,光银子就十几万两,这还不包括那些粮食、鸡鸭猪和正要采收的木儿蘑菇等项。

随便挑了一本账簿翻开,是竹园养鸡的账。那弯弯曲曲的字却看不懂,幸亏凡末尾计数都用文字标明了,所以他也能弄明白这是多少结余。

看了那数目,他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人心不足蛇吞象,从来就是如此。

公孙匡先前对这差事没抱多大希望,只当例行公事就好,谁知抄出这些财物,立即想起人说张家豪富的话来。

嗯,只怕还不止这么多,大头都转移走了,剩下这些用来掩人耳目的。

他微眯了下眼睛,吩咐人再仔细查抄,又命人去湖边的山洞查看乌龟。

待几个军汉抬来一只磨盘大的乌龟后,他脸一沉,吩咐将山洞上方的张家祖坟刨了,将龟巢看护好,严禁人靠近。

彼时,张家老小都集中在上房偏厅,因为这里一目了然,其他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而公孙匡和梅子寒就在厅堂办差。

张槐听见要刨祖坟,终于变色;张大栓则哆嗦着,差点晕过去;只有郑氏神色淡然——活人都靠不住,还在乎死人?

她劝住公婆和张槐,又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大家知道她有些手段,还以为她有啥主意哩,就忍住没出声了。

这时,差役来报,说是在三院上房发现一个暗柜,砸开后发现了些银票和账簿,还有些金银。

张槐听完报数后惊诧不已:怎么只有这些东西?

瞥一眼郑氏,见她无事人一样,心想难道是菊花藏起来了,不是说不在乎钱财么?

殊不知郑氏心中也正诧异,见张槐面上一点不显惊讶,就想着肯定是他收起来了。

公孙知府见那些账簿全是外地的铺面账,银票也有两万两,心下欢喜,暗道这就对了嘛!

但他还是不满足,觉得张家不止这么些财产,把张槐叫了出去,沉脸问道:“张槐,你可知藏匿不报是何罪?”

张槐冷笑道:“小人并未藏匿财物,连暗柜里的东西都被抄了出来,还说什么藏匿!”

公孙匡也冷笑道:“以张家的家业,暗柜才收藏两万两银票?”

张槐愤怒,这话说的,好像他知道张家有多少财物似的。

偏厅里。玉米本来还得意哩,心里哼哼着“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虽然不知这词儿是啥意思,但哥哥姐姐们最爱哼这个了,哼的时候还十分痛快的模样,所以他觉得眼下哼这个挺合适。

正高兴间。猛然听见“两万两银票”这句话,急忙问红椒道:“二姐姐,银票是啥东西?”

红椒就解释给他听了。

小娃儿听呆了,愣了一会。忽然瘪嘴大哭,冲出偏厅,对着堂上的人骂道:“我日你祖宗!把银票给我——”

张槐吓了一跳。急忙抱起他。用手捂住他的嘴。

见公孙匡脸色发黑,这时候也不得不低头了,他苦涩地说道:“大人恕罪!望大人莫与小儿计较。犬子是个爱财的,见藏的东西找出来了,他就受不住了。”

玉米在他怀里使劲挣扎,呜呜大哭着,看向公孙匡的目光。仇恨得好像被挖了祖坟一样。

不对,刚才挖他们的祖坟,还没人出来哭喊呢!

公孙匡忽然想道,这张家也是个聪明的,不敢藏太多,怕人起疑心,所以只藏了两万两银票和一些外地的财产,这是最后的家底了,所以被找出来后,这小子才发疯了。

他自问自答地解释了缘故,觉得张家被抄光光了,就大度地一挥手道:“老夫也是奉命行事。看在曾与张子易同朝为官的份上,就不与他小人计较。”

张槐便抱着玉米回到偏厅,众人都围上来安慰嚎哭的玉米。

玉米一边哭,一边在心里使劲咒骂:王八蛋才想出这鬼点子,用银子换纸,这不是脑袋叫驴踢了么!

他当时翻出那些银票,觉得跟那些簿册是差不多的东西,于是就没理会,要知道这些纸值两万两银子,他还会费劲地把银锭子装进去、又拿出来地折腾半天么?

他虽然小,这两万两是多少,他还是知道的。

简单地说,过年的时候,爷爷给压岁银子才一两;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要卖许多只鸡才能换回来;两文钱就能买个大馒头,一两银子能买许多个馒头。

小娃儿心里算着账,痛不欲生,哭得昏天黑地,谁劝都不行。

厅堂里,公孙匡正让人登记查抄出来的东西,忽然有个军汉带了个婆子来,说这人知道张家的银子藏哪了。

原来,是万婆子!

她正在寡妇儿媳妇家蹭吃喝,听说张家被抄家,乐坏了,就赶来桃花谷口瞧热闹。

听见有两个军汉议论,说一个乡下土财主家,竟然抄出了这么多银子和田产云云,她就忍不住了,跑过去神秘地说,她知道这还不是张家全部的家财,张家还有许多财物藏在别处。

那军汉就带她来了。

她见公孙匡问起,便绘声绘色地说,曾经见张家往郑家运东西,好几大车,又说郑家是张家儿媳妇郑氏的娘家。

公孙匡眼神就亮了,立即推翻了刚才的想法,觉得这张家真是狡猾,这几手玩的巧:有明面的,有隐藏的,有运走的,说不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后手也不一定。

哼,先不管其他,先去郑家查抄再说!

张槐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人离开张家,去郑家查抄所谓的“转移财物”,只留下几十人看守张宅和桃花谷。

郑氏忽然觉得自己对人心的估测太浅薄了。

像孙家,张郑两家和柳儿娘吵嘴打架那么多年,甚至有一年都差点打死人,那个仇结得算深了,但是在张家遭遇火灾的时候,那个贪婪好强的乡村婆子还跑来帮忙救火和安慰郑老婆子;

这个万老婆子,虽然她儿子是在张家干活烧死的,她自问对她儿孙照顾算到家了,可是,这一手落井下石还是让她觉得心中发冷。

第171章 让他抄个够!

万婆子洋洋得意,带着知府大人去郑家,沿途围观的人听说了缘由后,虽然当面不敢说话,却在心里把她祖宗八代都骂翻了。

张家是有准备的,自然没有乱作一团,等这些人围住郑家,那才真是鸡飞狗跳了。

郑青木气得浑身发抖;郑长河两口子本就因为连番打击躺倒,这又突降灾难,更是雪上加霜;黄瓜忍不住质问,为何要抄郑家。

黄豆见事不对,瞅人不注意,溜去后院,翻墙出去,到后山书院找周夫子。

几位夫子正为张家获罪的消息聚集在松涛居,忽然老仆带了黄豆进去。

黄豆哭着说,知府大人把他家围住不让进出,正抄他家呢。

黄夫子大怒,霍然站起,厉声喝道:“狗官焉敢如此大胆!”

殷夫子等人也都愤怒,立即就要下山,却被周夫子拦住了。

周夫子面容沉得滴出水来,缓缓摇头道:“不可莽撞!”

殷夫子等人愣了愣,忽然都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他们这些人,虽然有名望,却是轻易不能插手朝政的,否则,不但不是帮忙,反而会将张家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周夫子招手让黄豆靠近,问他可曾听清知府上郑家查抄的理由。

黄豆便说,是有个婆子出首举告,说张家将财物转移到了郑家。

殷夫子长叹道:“这如何说得清,那银子又没标注姓名。”

见黄豆再无平日的机灵,满脸恓惶模样,周夫子心里一痛,谆谆教导道:“自来世人都是踩低捧高,即便郑家没罪。就凭是张家的姻亲,此刻想要置身事外便不容易。他要抄,就让他抄好了!少了家财,也省得让人觊觎。你们兄弟正好暂避风头。埋首读书,以待将来奋起。”

又冷笑道:“这点小事算什么!老夫几起几落,不知见过多少比这更残酷的情形。今日就教教你——”

低声附在黄豆耳边说了一番话。

黄豆越听眼睛越亮,不住地点头。

周夫子见领会了。遂冷声道:“让他抄个够!若是你们两家不能崛起,也守不住这些家财;若是异日你能大放光彩,今日怎么抄出去的,将来还会还回来。家财。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重要的,还是你们兄弟。”

黄豆吸了下鼻子。点头道:“我姑姑也这么说。所以。她对财物根本无所谓,哪会把东西往我们家搬。都是那死婆子,黑了心的,忘恩负义。”

周夫子一愣:槐子媳妇…

那的确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等黄豆脚步轻快地下山,郑家早已一片混乱。

黄豆闯进去,找到爹和二哥,说了一番话。青木便将家人都拢到郑老太太屋里,然后再不吵闹哭喊,任凭他们查抄。

公孙匡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他其实知道黄豆去了后山,便一直等周夫子派人来,他都想好了应对之策。

谁知山上不但没人下来,等那个少年回来后,郑家人反倒变乖了。

他暗自掂量:老宰相也知道皇帝不满了,到底不敢出头。

想通后,越发恣意妄为,最后竟然连郑家的山林、田地、作坊、铺子等也都抄了去,竟然当郑家和张家一样对待了。

他看着抄出的东西,心都发颤——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多财物,他要发了!

他便让人赏赐万婆子一百两银子。

万婆子喜得眼睛都眯缝了,又悄悄地对他道:“张家好几个大管事,都好有钱,说不定张家也在他们家藏了银子。”

公孙匡便对梅子寒道:“这个,就请梅大人去查抄好了。奴仆家产,自然一并归公。”

梅子寒忙躬身应是,他早就心痒痒了,因先前带人去了龟巢,故而没赶上这边,正眼馋呢。

这里闹了个天翻地覆,清南村的人都震惊不已,虽是围观,却半点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只有满心的凄楚和悲凉。

正在这时,泥鳅赶来了,他眼中喷火,质问正要出郑家的梅子寒:“县尊大人,圣旨可说要一并抄了郑家?”

梅子寒是认得泥鳅的——秀才当然要拜见父母官了,他好声气地解释说,张家把财物藏到了郑家,所以知府大人才过来查抄的。

泥鳅冲进二门,指着那满院的箱笼财物,怒喝道:“这些都是张家的?笑话!清南村谁不知郑家富贵,怎么这些东西都成了张家的了?”

梅县令无奈,板脸喝道:“刘秀才休得胡闹,尔敢质疑朝廷官员公干?”

公孙匡闻声出来,问是何人喧哗。

梅县令急忙上前,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

他不在意地笑道:“好叫刘秀才知道,是这个婆子出首相告,这才查抄的。”

他一指万婆子,神情十分得意:有人证,还是你们村的,他怕什么?

不等泥鳅说话,就听门口有人骂道:“你这恶毒的老贼婆,你恩将仇报,死后要下地狱的。你死去的儿子也不会放过你!天打雷劈的老贼婆!”

来人是李敬文,他头脸涨红,状若疯癫。

原来,板栗和小葱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葱,你会去哪里?

他伤心欲绝,几乎不能自持,两眼赤红,逼近万婆子,似乎要一口吞了她。

随着他的骂声落下,外面的庄户人突然暴怒起来,都喊“杀了这婆娘”。

万婆子吓坏了,声嘶力竭地辩解。

泥鳅对公孙匡怒喝道:“大人要人证,我们这么多人算不算?我一个秀才,还有满村的人,都抵不过这个婆子的胡言乱语?还是大人本就觊觎郑家家产?”

李敬文也大声道:“你们抄了郑家不算,还要去抄张家的管事?清南村的人谁不知道,张家的管事并非奴仆,而是良民,梅县令不妨回去县衙查看户籍和鱼鳞图册…”

公孙匡听他喊出“鱼鳞图册”,心中一激灵,厉声喝道:“尔敢造反?本官奉旨行事,若再敢胡言乱语,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泥鳅还要说,被闻声赶来的刘大胖子和刘三顺死死拉住,流泪道:“泥鳅,你说不清的!咱回去吧!儿子,那是圣旨,是圣旨哩!”

李敬文也被他二叔拉了出去,村民们都被“圣旨”两个字吓呆了,再也不敢吭声。

公孙匡这才抹了一把汗,他利欲熏心,实在不想把查抄出来的东西还回去,因而死硬到底了。

哼,怕什么,有圣旨在,就算抄错了,横竖要上缴国库,他不过略分一小部分罢了,谁又知道!

最后,到底还是把张家的管事,诸如王忠家、吴成家等都抄了一遍,刘黑子家则早就抄了个干净,自然所获颇丰,而这些,他们是不准备上缴的。

因为诸事繁杂,且又路途遥远,因此,官府的人忙碌一天后,便在张家歇下了。

两位上官自然占据了上房,将张家一干人赶到东厢,又命张家下人煮饭做菜,犒劳手下。

上房厅堂,公孙匡和梅子寒商议,因这桃花谷有神物,是一定要封的了,只好先把张家人押解去清辉县衙,等候朝廷判决,再行发落。

公事已毕,两人喝着茶,笑着谈起这桃花谷的景色,神情颇为惬意。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公孙匡和梅子寒洗漱过后下去山谷赏花。

虽然桃花并未全开,然那含苞待放的情景也十分美好,且是清晨,花苞沁出一股细细的幽香,真令人心旷神怡。

才走几步,忽然一个衙役匆匆赶来,说张家小少爷不见了。

公孙匡大怒:昨天张槐说大儿子和女儿出远门了,他也挑不出错来,只能等朝廷判决后,再行文书捉拿;如今这官兵还没走呢,在他眼皮底下就把小的也运出去了,也太蔑视朝廷法纪!

怒气冲冲地回到张宅,只见二院一片混乱,张家的护院正跟镇军对峙,张老爷子和老太太哭喊嚎叫,张槐也大声质问,连几个小孩子也吵嚷不休。

他大喝一声:“住口!”

待人声静下来后,凛然喝问张槐:“张槐,你想造反吗?”

张槐红着眼睛道:“大人,小人儿子不见了,难道不许人出去找?就算我们不能出去,让他们出去总不要紧——”他指着孙铁等人——“他们并非我张家奴仆,乃是清白自由之身,不过是受我张家雇用,何故也羁押在此?”

公孙匡呵呵冷笑道:“要找,当然要找!你就算不找,本官还要发文书追查呢!就不劳这些人了——谁知他们出去会干出什么事——衙门有的是人。”

孙铁怒道:“我们犯了何罪?”

若不是怕事情闹大,反带累张家加罪,他都要动手了。

公孙匡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转身进屋,并叫人进去询问详情。

张槐忍着气,跟进上房,冲他跪下磕头,请他务必派人马上去找,他小儿子玉米确实不见了,不是他有意施诡计把人送走。

公孙匡和梅子寒根本不在意,一心认为他是在耍手段,敷衍了两句,自安排差役和军汉在四处寻觅。

此刻,张宅后山上,一只狼叼着玉米正在林子里疯狂地奔跑,张家的两只大狗——黑子和小灰一前一后舍命追赶。

第172章 狼踪再现,玉米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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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大声狂吠,小灰则一声不吭地闷头追赶。

小灰这样,都是拜玉米所赐――他听哥哥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于是,每当跟小灰玩耍的时候,只要小灰叫,他就让孙鬼用布条把狗嘴给缠起来。久而久之,这小灰就学乖了,不管干啥,都闷头不吭声,果真成了不会叫的狗。

玉米被狼咬住肩头拖着跑,身子和腿拖在地上,手脸又常被茅草和树枝刷过,无处不疼。

小娃儿心中十分窝火,大骂道:“日你祖宗――”

拼着死力,用两手掐住狼脖子,觉得掐不动,就揪起一撮狼皮毛往下扯。

那狼吃疼,嘴下用力――

玉米肩膀剧痛,冷汗一冒,手上就松了。

被狼拖着跑了这么远,他觉得头晕眼花,快支持不住了。

他就要被狼吃了么?

为了那两万两银票,他昨晚都没睡好,今天早上,想跟往常一样出去找扁头玩,那些可恶的坏家伙居然不让他出去。

他当然不能如了他们的意,哼,他有的是办法!

于是,他就带着黑子和小灰从东厢后墙根底下的小洞里钻了出去。那个洞是他藏东西挖出来的,他就喜欢到处藏东西。谁知刚出来就被这狼叼走了,好像那狼是专门守在那一样。

听着身后黑子的叫声,小娃儿努力扭头往后看――目光穿过不停摇晃的草木树干,依稀见到黑子就在狼后不远,他奋劲大喊:“黑――子――快――小――灰――”

黑子听见小主人凄厉的叫声,狂吼一声,骤然发力,猛窜上前来,眼看就要咬住狼尾――

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只厉箭。钉在黑子那狗头上,直穿了个对个,箭头从另一边透了出来。

黑子呜咽一声倒地,眼睁睁地看着狼拖着玉米跑远,狗眼中露出无限哀伤!

玉米见黑子倒地,惨叫道:“黑――子――快呀――日…日…你祖宗…日…你祖宗…”

最后的声音低不可闻。他已经陷入了昏迷。

见黑子被箭射中了,跟在后边不远处的小灰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旁边一闪,一头钻进一丛刺架中隐藏起来。

就见从前面的树上跳下一个汉子,跑到黑子身边。用刀割开狗脖子,放了一大滩血迹,然后将狗提起来。翻过院墙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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