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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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三妻四妾,多的是!

他忽然不想再听,转身疾奔而去。

槐花愣住了。看着那个如风一般飘忽而去的黑影,她双手捂住脸,低声呜咽起来。这声音同身后“哗哗”的河水、附近的寒蛩轻鸣混为一幕,加重了秋夜的冷清。

再说杜鹃,回去后洗洗就睡了。

隔壁屋里,昝水烟睁眼躺在床上。红灵卧在她身边。

寂静中,昝水烟忽然道:“你还不服?若是受不住就走吧。我让黄公子请人带你出去。你不是还有个舅舅吗,你去投奔他,省得跟着我在这受累。”

红灵低泣道:“姑娘,我也不是争强好胜。我都是为了姑娘好。杜鹃姑娘以前是什么样人,我也清楚;可是旁人不知道,咱们可是从大家子出来的,府里的那些姨娘侍妾,哪个原先不是天真烂漫的好女儿?后来什么手段不会?姑娘私奔来这,坏了她的好事,她心里有怨,设计让姑娘落水算什么!别人都信她的话,说不是她干的,我再不吵出来,往后她该更大胆了。也算给黄公子提个醒…”

昝水烟幽幽道:“是她做的如何?不是她又如何?横竖我也没什么大碍。若是她做的,她绝不会只做一次就收手,黄公子眼明心亮,难道会一再受蒙蔽?我私奔来这,本就心虚理亏,心存愧疚,她这样做正好减轻我之愧疚。若不是她做的,你这一闹,却加重了我的罪孽,恰证明我是个祸害,自来后就搅得黄家不安宁。黄公子纵然一时怜惜我,经得住你这样闹几次?”

红灵听怔住了,暗暗心发慌。

好一会她问:“若她害了小姐性命呢?”

昝水烟叹道:“别说她没你这么蠢,就算她真这样做了,我却是求之不得。我既来投奔他,连黄蜂岭都爬过了,生死何惧?真死在她手上,她这辈子就永远输给我了。”

一个“他”,一个“她”,听得红灵稀里糊涂。

昝水烟道:“你不懂,别问了。总之,我既然来了,再难也要走下去。今天那石板,多半是哪个淘气的小子捉弄人的,我碰巧站上去了。这也是我身子娇弱,若换一个这村里的姑娘,便是跌一跤又有什么!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学着做事了。若只顾争啊斗的,何必来这?嫁去玄武王府不是更好!”

红灵急忙道:“红灵知道错了,姑娘别赶我走。从明儿开始,我就和姑娘学做事。等什么都会了,也就不怕了。”

昝水烟道:“你果然这样想,我就安心了。”

主仆声音渐低,静静睡去。

第二日清晨,杜鹃照常起来去后面晨练。

这是一个雾气弥漫的早晨,回来的时候,她在院门口碰见黄元。四目相对,杜鹃无话可说;黄元满肚子万语千言,一句也说不出,就这么错身而过了。

黄元心里不忍。叫一声“杜鹃”。

杜鹃身子顿了下,却没回头,径直进厨房去了。

黄元在门口呆站了半响,才去私塾。

杜鹃洗漱时。黄雀儿和黄鹂已经在厨房忙开了,稍后黄雀儿提了一大桶衣裳去隔壁清洗,杜鹃忙完赶紧坐在院里剁猪草。

剁了满满一桶猪草,提了放在厨房墙根下。然后她走进厨房,见锅里水烧开了,黄鹂却不知去哪了,便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大茶壶,将开水舀进去。

正忙着,昝水烟和红灵进来了。

昝水烟郑重向杜鹃蹲身致歉,红灵也跟着赔礼。

杜鹃忙让开。又将大茶壶提到小方桌上放好。

忙完才转头问道:“姑娘身上好些了?”

昝水烟不好意思道:“也没受伤,就是呛了几口水,歇了一夜,就好了。都怪我没出息。”

杜鹃微笑着没出声。

昝水烟四下打量了一下,道:“要做早饭了吧?我们也不能老是吃闲饭。手好了,总要学着做事。况且,在家里别的事还罢了,厨艺我们都是会的。姑娘说做什么,我们来帮忙。”

杜鹃心里一滞,暗想这可不行。

她不想同她们一块做饭,又不好赶她们走。只得回避。于是笑道:“今早黄鹂做饭。我待会要去地里。”

说完走出来叫道:“黄鹂,我走了。”

黄鹂在房里高声答应,说她一会就来。

于是杜鹃就背着背篓下地去了。

去干嘛呢?

打猪草。如今秋凉了,野菜越来越少,指望余平和余安放学弄那些,根本不够;再者她也想趁机出去透透气。

外面山川田野被轻烟笼罩。又是一个极美的早晨。

这山里的风霜雪雨、阳光云雾,无不独具特色,一年四季都美不胜收。待在这样的地方,即便人生不如意,也不会是血淋淋残酷的悲伤。仿佛蒙上一层艺术的色彩,变得含蓄,就像古老的传说,演绎生命的内涵。

杜鹃徜徉在田野间,心灵处于奇妙的境界中。

当她背着一篓子野菜回到家,却发现气氛不对。

冯氏板着脸,在廊下换鞋,黄大娘站在一旁唠叨,黄雀儿和黄鹂从厨房跑进跑出,也不知忙什么。

看见她回来,黄大娘仿佛抓住了要点,立即叫道:“不是有人帮打猪草么,怎么你大清早的不煮饭去打猪草?”

杜鹃不悦道:“不够!黄鹂在干什么?”

黄大娘道:“不是你要她读书认字的么!”

杜鹃看向黄鹂。

黄鹂慌忙跑过来,说自己看书忘了,所以…

杜鹃奇怪极了:就算这样,也不算什么大事。小妹子一向厉害的很,若是以前奶奶这样说她,她早就回嘴了,今天怎么一副做错了事的心虚模样?

黄鹂见她疑惑,便低声告诉她缘故。

原来,杜鹃走时嘱咐黄鹂出来煮饭,她答应后就忘了,一直在房里读书。她最近用功的很,学琴、学画、练字读书,还有武功也没落下,各样功课都排得满满的。而昝水烟主仆觉得:别的她们不会做,这厨艺她们可是拿手的,不过是做个早饭而已,容易的很,因此也不忍打扰她。

两人想着最近吃过的饮食,知道黄家早上都是煮粥的,里面放各种东西,比昝府细粥味道还好,因此打定主意要显露两手。

想的不错,然在生地方,对环境不熟很容易出错的。

这不,她们看见杜鹃剁好放在厨房外面的猪菜,都是洗过了剁的,看着很干净,以为是人吃的,便提进来煮粥了。——乡下不就吃这些吗!

第311章 离开(二更)

这还不算,因吃粥要配饼子窝窝等硬粮,红灵就提议说,不如弄个新鲜的东西给大家尝尝,也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手艺。昝水烟深表赞同。于是她们找到面粉,用猪菜搀了腊肉、酸笋、嫩葱等调拌了馅儿,做了许多春卷;然后又从橱柜里翻出素油,然后下油锅炸。呼啦一下就倒了半罐子油去了。因为她们想着多炸些,送些给爷爷奶奶尝尝,以表孝心。

昝水烟虽生在富贵乡,只没做过粗活而已,女子该学的持家之道都一样不落学了;红灵更是她贴身伺候的大丫鬟,手脚麻利得很,所以这顿饭除了烧火费些手脚、找东西费了些工夫外,其他都很顺利。

等所有的春卷做完,也炸了一大半的时候,红灵更是腾出手来干其他,顺东挪西、扫地抹桌子,十分勤勉努力。

她清理墙角的时候,发现两大篓子发霉的物事,用草间隔垫着,一层一层码得整整齐齐,表面长了一层白花花的绒毛。

这是做腐乳用的霉豆腐。

别看一大块霉乎乎的,其实是由许多小方块组成。

只等发酵完毕,每小块往盐里滚一下,再在辣椒粉混合的五香粉里滚一下,装入瓦罐内封严实,几十天后就成腐乳了。有条件的,兑入些老酒更绵更香。

她们主仆自然知道腐乳这东西,却不知怎么制腐乳。

红灵皱眉说:“这是什么东西放坏了?都长毛了呢。”

昝水烟过来看,也认不出。

红灵看看被自己弄得十分清爽的灶房,觉得这两篓子放那碍眼得很,就说搬出去吧,再放就要臭了,肯定是黄姑娘她们忘记了。

昝水烟也没想太多,就和她抬了出去。

红灵发誓要给小姐争气,又想着忙了一早上,猪还没喂呢。这个她真没干过。也不知道用什么喂。眼珠一转,目光落到那两篓子上。于是,这霉豆腐就被她闭着气全捡出来喂猪去了。到底是豆腐,猪吃得可欢畅了。

忙完。她长长地松了口气,自觉没有浪费东西。

又将篓子放在墙根下晾着,准备等下拿去沟边清洗。

回到厨房,见小姐将春卷都炸好了,十分高兴,就擦桌子洗碗,准备等人回来好吃饭的。

结果,她挪那大茶壶的时候,没想到里面装了满满一壶热水,烫的失手。整茶壶就掉地上去了。亏得茶壶不保温,开水放凉了些,但也烫伤了她的腿脚,厨房更是弄得湿透泥泞。

杜鹃听得目瞪口呆。

黄大娘犹唠叨不停,高声说都是杜鹃没看着才会这样。“谁家这么炸东西?都是过年才炸的。油都炸完了,过年吃什么?还有那霉豆腐,毛都出齐了,拌上盐和辣子面就能装罐子。这下好了,几罐子腐乳全没了,都喂猪了。也不怕雷打头!…”

黄鹂见杜鹃面色不好,生气地叫道:“奶奶。你怎么什么事都怪二姐姐?她走的时候叫了我的,是我看书忘记了,昝姐姐她们又不熟悉咱家,才会这样。”

黄大娘嚷道:“大早上打猪草,哄鬼!你问问她,是不是故意走的?”

杜鹃点头道:“不错。我是故意走的。”

冯氏、黄雀儿和黄鹂,连刚回来的黄元听了都呆呆的。

黄大娘高声道:“听见没?听见没?她就是故意的!”

杜鹃也高声道:“故意的怎么了?我不在你们都能怪上我;我要在,那不又成了我故意害她,跟昨天一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还是我就该让你们出气的?”

黄大娘气道:“你在就没事了…”

杜鹃打断她话道:“我在怎么就没事了?她们生来乍到的,又没做过这些。不顺手出错是肯定的。我要劝她们别做,恐怕又以为我不当她们是自家人;我又不敢在这陪着,怕人说我故意害人,我就喊黄鹂来,我自己就去打猪草了。这怎么不对了?”

黄元呆呆地听着这些,心疼到麻木。

果然不能在一个屋檐下共处吗?

冯氏见杜鹃今日口气非同往常,竟怔住说不出话来。

黄鹂也害怕地看着杜鹃,忘了和奶奶对嘴。

黄雀儿忙过来打圆场,说也没出大错,就是霉豆腐没了。

杜鹃哂笑道:“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就是看我不顺眼而已。猪菜做饭,就算有点脏,也不是不能吃。不常听老人家说灾年的时候吃树皮草根么,这怎么就不能吃了?就费了些油,也是人家一片心意,还不是为了孝敬爷爷奶奶,不然人家费那个心思做许多干嘛?就把霉豆腐喂猪了,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黄元如今开私塾,还不缺这点东西。就算奶奶把这些账都算在我头上,我前天在山上弄了那么多灵芝回来,也抵得过两篓子霉豆腐了,值得这么埋怨我?”

黄大娘被她堵得无话可说,越发生气。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呢?到底不是亲生的…”

“到底不是亲生的,这家我也待不下去了。我就走!”

杜鹃终于说出那句话,神情出奇地冷静。

冯氏惊呆了,黄雀儿黄元黄鹂也惊呆了。

黄雀儿冲到杜鹃面前,双手攥住她胳膊用力摇:“杜鹃!”

黄鹂也跑过来哭喊道:“二姐姐!”

接着,她转头对黄大娘跺脚嚷道:“奶奶干什么说二姐姐?明明就是我忘了煮饭。昨天奶奶跑来闹一场,今天大清早又来闹,奶奶想干嘛?我家的霉豆腐,我想喂猪就喂猪!”

黄元制止黄鹂,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别说了!”

黄大娘见孙子看也不看她,又怕又气,又不觉得自己说错,因此十分委屈,不禁也掉下泪来。

她昨天冲动惹得孙子生气,昨晚回去煮了茶叶蛋,一早就颠颠地送过来,想挽回孙子的心。正好碰见昝水烟主仆将厨房弄得一团乱,红灵还受了伤。忍不住又没管住自己的嘴,怪杜鹃不在家看着,发作了她一通,没想到气得孙女要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

往常赶她走她都不肯走。今儿两句话就受不了了?

这下黄元可不能原谅她了。

可她这时就有十分的委屈,也不敢作声。

黄元走到杜鹃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杜鹃轻笑道:“别这样瞧我,你心里最清楚:这家,我是住不下去了。才几天就这样,往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呢。趁着还没闹得反目成仇,我走了,好歹还能留些情分。”

黄元深吸一口气,问:“说得倒容易。你去哪?”

杜鹃笑道:“这个回头再跟你说。总之我不会独自离家出走,害得你们担心愧疚就是了。还在村里住着。就是不住黄家。”

黄雀儿连连摇头:“不,杜鹃,你不能走!”

黄鹂也哭道:“二姐姐,你不能走!”

黄元正要说话,昝水烟从东屋跑出来。神色急切。

她来到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冯氏跟前,说:“都是晚辈的错,不关杜鹃的事。晚辈不想被人伺候吃喝,想学着做家务。因在家里也会做这些,自觉没什么难的,就没喊黄鹂询问。谁知就出了大错。实在不能怪杜鹃姑娘。”

冯氏紧闭着嘴唇死盯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黄雀儿也怨怪地看着她,终于觉得她搅乱黄家了。

黄鹂倒没怨怪她,可是二姐姐要走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竟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为她说话,或叫她起来。生怕二姐心里膈应。

只有黄元深吸一口气,道:“你起来吧。你想的很对,做得也对。就出了点错,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好了。不然总让人伺候吃喝,你也不能安心。就是要记住一点:下次有事多问娘和大姐,免得再出岔子。”

昝水烟连连点头,并没有起来,而是转向杜鹃。

她诚恳求道:“求姑娘消消气,别离开黄家。若是因水烟之故,导致姑娘与黄家生了嫌隙,水烟于心难安。”

杜鹃摇头道:“恕难从命!”

昝水烟见她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禁一呆。

黄元也红了眼睛。

昝水烟又哀求道:“求姑娘好歹消气。若是今天姑娘走了,水烟在黄家怎么抬得起头来?今后要如何立足?”

杜鹃盯着她,认真道:“你再求我也不会答应的。我不能为了减轻你的愧疚就和你共事一夫,也不能为了让你心安而留在黄家。我为什么要委屈我自己?我只跟着本心走,因为我在这住不下去了!再住下去亲人要成仇人了。你不也是一直跟着本心在走吗?否则你要是为我考虑一丝一毫的话,你也就不会来这了。从你来的那天开始,你就将我逼得无路可退!所以,我们俩谁也别求谁,谁也别埋怨谁,就跟着自己的本心走吧!”

昝水烟面如死灰,颓然往后跌坐在地。

黄雀儿怔怔地看着杜鹃,她知道妹妹走定了!

黄元更是呆若木鸡,完全不知如何劝解。

他忽然冲上前,双手抓住杜鹃胳膊,颤抖着嘴唇质问道:“你不会为了减轻她的愧疚、为了让她心安委屈自己,那我呢?你可曾为我想过?你等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杜鹃定定地看进他眼底。

那里面有伤心、不甘和失望。

她脑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心中剧痛又不忍。

于是,她轻笑着,决然道:“没想过!”

黄元呆呆地怔住,仿佛不敢相信般。

杜鹃又冷声道:“所以你可以释怀了。我比不上她爱你深厚、坚定,你选择没错,再不用为我难过了!”

说完,用力掰他的手。

黄元怒道:“这不是我选择的!”

杜鹃坚定道:“这是我选择的!”

黄元手被掰开,又急忙抓住,愤怒大喊道:“我不信!杜鹃,你要去哪?小姨家?还是林家?你就算怪我有二心,难道也舍得爹娘和大姐他们?他们可是千真万确对你好!”

他直觉不能松手,否则不妙。

为何不妙,他想不出。

“我哪家也不去,我自立门户。”杜鹃斩截道,“至于爹娘他们,我不过是出去自己过,又不是跟黄家断绝关系,也不是离开泉水村,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本来我想等大姐出嫁了再走的,可现在我等不及了。”

昝水烟闻言又是一阵颤抖,跪坐也不稳。

她不敢抬头看任何人,尤其不敢看冯氏。

第312章 五年之约

杜鹃推开黄元,走到冯氏面前,朝她跪下,伏地磕了三个头,道:“娘别难过,往后我还是会来看娘的。只要娘不嫌弃,我就永远是你的闺女。也别担心我,我什么都会做,肯定能过好的。”

冯氏放声大哭道:“你个狠心短命鬼!我就不该抱你回来呀…说走就走,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哪?…”

往地上一坐,拍腿嚎哭数落。

杜鹃鼻子发酸,不想再听,起身转头就走。

黄雀儿震惊不已,拉住她急切道:“杜鹃你干什么?你就要走,也要等吃了饭,收拾些东西,把住的地方找好了再走,你这么两手空空的去哪?”

黄鹂恓惶地看着杜鹃,已哭不出来了。

杜鹃淡然道:“收拾什么?当年娘抱我回来的时候,可不就是光溜溜的么。大姐别担心,我去隔壁林家说些事,就在那吃饭了。”

屋内做活的黄小宝早注视着院中这一幕,可是他也不知如何劝解周全,因此只能干看着。这时见杜鹃竟说走就走,再待不住了,冲出来拦住道:“杜鹃你疯了?”

又转向黄大娘怒道:“大伯家的事,有大伯和黄元管,奶奶怎么老喜欢插嘴?奶奶昨天闹一场,今天闹一场,闹得人离家散,就满意了?”

黄大娘气得哆嗦道:“我就说了几句,啊?我不就是说了几句么!怎么怪起我来了?她…她就是…”

想要再责怪杜鹃几句,忽见黄元冰冷的目光射来,急忙忍住不敢再言,直掉眼泪。

杜鹃对黄小宝劝道:“小宝哥哥别埋怨奶奶…”

一语未了,就听院门口传来一声喊:“让她走!养不家的野种,再留也没用!”

是黄老爹来了。

从知道杜鹃是捡来的那天开始,他待这个孙女心境便不同了,因为黄家是她的恩人。以前不能责骂的话,今日脱口便骂了出来。

黄元闻言。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绝望闭目。

黄小宝愕然看着爷爷,心下也颓然丧气。

杜鹃就笑了。再不看众人,趁机飞奔而去。

黄鹂大叫,跟在后面追,一眨眼就出了院子。

隔壁林家已经被惊动了,林春正往这边来。

杜鹃在院外碰见他,急速道:“来,我有事告诉你。”

林春忙转头,领着她进了院。

后面黄鹂呆呆地看着,心想二姐姐这是去林家了?

黄雀儿随后赶来,拉她道:“别去了。让你二姐在林家喘口气也好。呆在家她也不自在。等吃了饭我过去看看,问她怎么样。”

黄鹂只好随大姐回来了,却一路泣不成声。

进院后,两人谁也没理,扶起冯氏就进屋去了。

黄元心头空旷。呆呆看着萎顿在地的昝水烟,说不上是疼,是怨,是悔,还有对杜鹃的愤怒,复杂至极。

然很快他便镇定下来,对黄小宝和小顺道:“送爷爷奶奶回去!”然后趋前搀起昝水烟。一言不发地往上房东屋走去。

黄老爹还弄不清形势,还不肯走,还要再发泄杜鹃。在他看来,孙子娶杜鹃做妻,让昝水烟为妾,那是给杜鹃天大的面子。她竟然这么不解好意,就是不知好歹!

已经走到廊下的黄元忽然回头,漠然道:“爷爷再说,我即刻就离家,再不回来了。本来我就准备去湖州府游学的。”

黄老爹顿时呆住。

黄小宝压低声音道:“爷爷走吧。黄元生气了。”

黄大娘也急忙扯老头子衣袖,命他别说,赶紧走。

黄老爹就满心不甘又稀里糊涂地被孙子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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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林家,也正赶上吃早饭的时候,听见隔壁吵闹,忙侧耳倾听。之后更听见冯氏哭喊、黄老爹赶人,林春急忙冲了出来。才一会工夫,就带了杜鹃过来了。

林大头和媳妇急忙招呼她坐,又问吃了饭没有。

杜鹃说还没有,她是特意过来吃饭的呢。

众人听了奇怪,林春却什么也没问,就帮她盛了饭来。

杜鹃先吃了一碗饭,然后才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

林家人先是全部呆滞,接着从林大头起,都高兴地笑,又愤愤地骂黄家人,说他们不分皂白和好歹。

只有林春,静静地看着杜鹃,想她是多么难过。

“自立门户干什么?你就搬来这住。春儿不在,你就住他屋。你是我林家未过门的媳妇,你住这谁也不能说什么。”林大头喜不自胜地安排。

他以为杜鹃弃了黄家,无处可去,只能投奔林家了。可她面子薄,不好自己说出来,于是很体贴地搭了个台阶给她。

杜鹃冷静地说道:“我不会住这的,亲事再不要提。”

屋里顿时一静,众人笑容僵住。

“叮铃”一声,林春手中筷子落地,张大嘴看着杜鹃。

杜鹃盯着他道:“五年后,你若心意不改,我就嫁给你。”

林春“吧嗒”一下合拢下巴,无不幽怨地向她控诉:就不能一次说完?弄得他一颗心一会坠入谷底,一会又飘上云端。

林大头等人又纷纷笑起来。

他嗔道:“这丫头,净吓唬人。五年就五年。那你还不得住这。春儿又不在家,人家还能说闲话?”

杜鹃先对他笑道:“大头伯伯,我怎么也不能叫你吃亏,你就把心放肚里吧。我说不提亲事,是有原因的。”

接着又转向林春,认真道:“你才十五岁,过去一直长在泉水村,才见了几个人、几朵花?槐花、桂花、杜鹃花,都是些山花野花。要是有一天你见到更大的世面,也爱上了什么‘水烟’‘火烟’;又或者出息了,去了京城,被什么宰相家的小姐。或者皇上家的公主看上了,你那时要怎么办?是要休妻呢,还是要我做妾呢?”

林春怔怔地看着她,忽地心疼颤抖。眼睛红了。

林大头等人也都听愣住了。

杜鹃目光扫了一圈诸人,继续道:“所以我说这亲事再不要提了,就当没这回事。但我会在泉水村等他。五年后,他若还不改主意,我就嫁他;若他喜欢了别人,这门亲就算了。无声无息的,我也不丢面子,你们也不用费心。大头伯伯,这样林家不吃亏吧?你不就喜欢做两手准备么,省得将来春儿跟黄元一样左右为难。”

这是她这几天想好的。要冷五年时间。

给林春五年时间:十五岁到二十岁,是少年感情最冲动的阶段,过了这阶段,他若还是痴心不改,她将埋葬前世种种。将今生托付给他。

也给她自己五年时间:五年内她必能调整好自己,用全新的姿态开展新生活。若林春能坚持,当然好;若他不能,她便结束这段情缘,出去闯荡这异世。

多五年的习武磨练,她信心也足些。

说实话,现在让她出去。她还真不敢。古村的生活尽管纠纷不断,但人真的很淳朴;去了外面,就凭她这副长相,谁知会遇见什么。

林大头看着笑嘻嘻的少女,不知怎的,泪水刷地就下来了。把碗往桌上用力一顿,朝林春怒吼道:“他敢作怪,老子打断他的腿!!!”

这个没爹娘的女娃,她走投无路了!

可还是这么笑眯眯的,骨子里带着倔强。

他禁不住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个猫儿似的小奶娃,在媳妇怀里努力吸奶。吃空了媳妇一只奶,自己就骂,不许媳妇再喂,说要留给春儿半夜醒来吃,然后她就不吃了。

原以为她是黄家闺女,不料竟是捡来的!

这些年自己一心算计她,而她努力地活着,艰难地周旋在林家和黄家之间,坚持要找前世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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