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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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火凤依然叩头道:“求昝大人放过杜鹃。”

昝虚妄好笑极了:“放过她?我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他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来,往后一靠。

略定了定心神,才又道:“本官也很想卖这个人情给黄家。可惜这事不是本官能做主的,本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到现在我连黄杜鹃是什么人还不清楚呢。哦。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次不止本官来了,西南禁军还派了一位副将军来。正等着本官回禀结果呢。你们说,本官要如何放她?你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好像就只有黄杜鹃的命是命,把昝家上下几百口死活都不在意。可就算本官放手,胡佛手将军能放手?”

他不能对黄元怎样,不是还有杜鹃吗!

黄元越在乎她。他越要践踏她!

他忽然盼望:最好他跪下求他,或者愤怒地发狂。这样才能一解心头之恨,才能洗刷刚才的耻辱。

然黄元却没有如他所愿。

他既没求他。也未发怒。

不但如此,他还对方火凤道:“别求他!”

方火凤愕然回头看他。

黄元又道:“若你是昝水烟,今日就随他走吧;若你是方火凤,我便还是那句话:定不会辜负你!”

方火凤看着他,怔怔滴下泪来——

同样的话,她如今听了怎么没有当初的安心呢!

不管怎样,她没有选择了,就算死也不能够。

她便默默地爬起来,站到他身后。

昝虚妄脸色铁青,森然盯了黄元一眼,强忍住将他撕碎的冲动,大步走了出去。

等他走后,黄元转头,定定地看着方火凤。

她也看着他,突然无限怀念正月初一晚上,他陪她看把戏的情景,是那样温馨:听说她心里难受,他没有强带她去林家,而是在椅子上架小凳子,陪着她一块站在院墙角落里,互相搀扶着倚靠在墙头,偷偷地看隔壁喧哗的人群,如同偷窥欢乐的顽童。

他并不是敷衍她,而是照顾她的胆怯和畏惧心理。

不带她去林家还有一层意思:在他心里,欢乐和幸福是遮不住的,隔着院墙也一样能感受到;甚至,只要有他陪,便是不站在墙角偷窥而只是在屋里听那欢乐的声音,也一样会觉得喜悦。

因为欢乐是阻隔不住的,除非自己给自己设心障。

就如同家贫之人吃不起肉,自会弄些野菜捞些小鱼虾,精心烹煮了也吃得十分香甜;没有华丽的衣裳,将粗布衣裙洗得干干净净,弄些简单的装饰,也一样美丽。

以往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后还会再有吗?

恰如春水东逝,一去不回头!

 

第385章 针锋相对

黄元看着方火凤,轻声问:“你难过吗?”

不等她答,接着又道:“我也难过。可是我顾不上你了。眼下我心里乱糟糟的没头绪,我担心杜鹃。咱们一起捱吧。”

方火凤猛点头,忙不迭道:“我陪你捱。”

见他看自己,又急切道:“我能捱!”

她努力含着泪水,不敢露出悲伤之态。

殊不知黄元根本无心管这些,疲惫道:“你跟红灵做饭吧,大姐在照应娘,她身子有些不好;黄鹂还没回来,我很担心…”

方火凤嗓子眼一热,黯哑道:“我知道。”

说着低头,怕他看见滚落的泪。

黄元点点头,让她先出去,他要静一静。

方火凤就悄悄地退出去了。

等她走后,黄元走进卧房,叫“小顺。”

小顺忙从床后走出来,“二哥。”

黄元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想什么。

好一会,他才凑近他耳语道:“回去跟你爹说,就说我说的,最近村里乱的很,简单收拾下,悄悄去梨树沟你外婆家住些日子。记住,晚上走,别惊动了人。还有,少带几本书。”

小顺听了惶恐,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黄元拍拍他肩膀,道:“去!别担心家里。”

小顺只好点头,想问什么,又不知从何问起。

那些事,他听了也不大懂。

黄元又道:“待会你瞅人多不备的时候再走。”

小顺忙答应了,见他再无话,暂坐下看书。

黄元安顿了他之后,又去了上房。

冯氏昨晚住在上房最东屋。就是黄家姐妹闺房的隔壁。这里不挨着堂间,官兵们来来往往向昝虚妄回禀公务的时候,就惊扰不到她了。

然她就算听不见,又怎能心安!

这不,黄元一进去。她就问“黄鹂还没回来?”

她一直歪在床上,黄雀儿坐在床前做针线陪着她。

黄元忙上前,在床沿上坐下,拉着她手低声道:“小妹机灵的很。她或许找到杜鹃了,又不敢回来,怕官兵责罚。索性就跟杜鹃一块了,不回来了。这样也好。”

杜鹃一直没回来,黄鹂也不见踪影,他不忧反喜。

自家姐妹身手如何,他心里清楚的很。说句不该的话。他宁愿她们不回来。她们在山里,正如鱼得水;若是回来了,那才危险,他也容易受掣肘。

黄雀儿小声道:“娘,弟弟说的对。黄鹂老在山上跑的,又鬼精又机灵,比我能干多了,不怕的。”

冯氏想想小闺女那机灵模样。觉得心安不少。

因提起杜鹃,禁不住又滴下泪来。

黄元安慰了她一番,又低声问黄雀儿小姨怎么样了。冯明英母子三个被关在家里。除了准女眷探望,余者一概不准进去。黄雀儿便说还好,没绑着也没被欺负,就是不准出门。

黄元听后放心不少。

正在这时,就听外面传来林大猛说话的声音,他急忙起身。对娘和姐姐嘱咐道:“我先出去了。你们就在屋里待着别出去,省得招人注意。”

说完匆匆走了出去。

院子里。林大猛正跪在昝虚妄面前,说自己昨天半夜才回来。已经听爹说了官兵来意,因怕打扰,所以这时才过来拜见指挥使大人。

昝虚妄上下打量他,见是个威猛汉子,举止十分不俗。又结合所得消息,知他与任三禾一向交好,心下暗自警惕。然面上却一点不显,示意他起来回话。

这时黄元也来了,站在一旁。

昝虚妄看见他便心生怒气;又见方火凤和红灵竟然在厨房进出忙碌,气上加气;再有,昨日他命属下对村民公布杜鹃人犯身份,并悬赏缉拿,竟然没有人应和,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凡市井小民,不都是贪婪胆小的吗?

他压住怒火,不动声色地让林大猛将杜鹃被冯氏捡回家的种种情形,以及任三禾来泉水村落户的经过都详细禀明。

他这是试探他!

林大猛连个顿都没打,立即从头说了起来。

中间并无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说黄杜鹃两岁就能画出鱼娘娘神像?你们都亲眼看见的?”昝虚妄眼中现出疑惑神色。

“好些人都看见的。”林大猛恭敬回道。

昝虚妄静静不语,心中却翻起滔天骇浪。

不知为何,这个古村给他很不平常的感觉。

表面看去,这里宁静美丽,简直就像世外桃源。都这个时辰了,山谷中的雾气还没散开,丝丝缕缕,在房舍和树木间飘来荡去。黄家院墙、门洞完全被各色绿藤覆盖,充满悠闲的野意,却又诗意盎然。

昨日官兵进村,村民们眼中全是惧怕和胆怯,今日黄家和林家门前却一个人毛都没有。大家照常忙碌,只是来往都绕道走,根本不从黄家门前过。

静默一会,他才沉声道:“你是村里正,配合官府缉拿人犯本是你的职责。黄杜鹃躲进深山不见踪影,本官就命你挑选村中精干猎手随同官兵进山搜捕黄杜鹃。”

林大猛霍然抬眼直视他,满脸震惊。

昝虚妄道:“怎么,你敢抗命?”

林大猛跪下,磕头道:“求大人绕过小民!”

昝虚妄问:“这是何故?”

林大猛抬头道:“大人,黄杜鹃是小人干闺女,从来就孝顺,村里人人都夸的。小人不知她什么来头,也不知她犯了什么罪,官府要抓她,小人不敢阻拦,也不敢护她;但是,若要小人亲自去抓她,那万万不能!小人怕鱼娘娘责怪,良心也不安。”

昝虚妄听他抬出鱼娘娘。眼神一凝。

这时黄元问道:“大人,杜鹃所犯何罪?”

昝虚妄严厉道:“此事乃机密!连本官也不知,又岂能告诉你们这些蝼蚁小民!”

黄元也严正回道:“正是这样!既然此事乃机密,官府发的文书也未列明其罪行,朝廷更是不惜调动禁军进山。就是谨慎不张扬的意思。这本是大人分内职责,大人怎能让泉水村的人进山捉拿?大人让林里正如何告诉泉水村人:才十五岁、从小在山中长大的黄杜鹃罪不可赦?事后大人难道要将他们都灭口?不灭口将以什么理由来堵悠悠众口?”

林大猛低眉垂眸,不敢看昝虚妄难堪的脸色。

昝虚妄眼中冷芒闪烁,轻笑道:“黄贤弟果然才思敏捷,不愧少年才俊。你这是要对抗到底了?”

黄元道:“对抗?我等蝼蚁小民,拿什么对抗官兵?”

他朝院里院外的官兵猛挥手。又指向隔壁,大声问道:“这么多禁军,全部住在百姓家中,惊扰得鸡飞狗跳。他们不是出来做公差,是来游山玩水的?我大靖军纪向来严苛。不准扰民,不知昝大人要如何解释这点?这山中田地有限,所产粮食也有限,几百官兵在这叨扰多日,等他们走了,百姓拿什么过日子?昝大人就算不顾忌我等,也要顾忌昝巡抚在荆州府的声望!”

昝虚妄再被他激怒,血液直冲头顶。

不过。这次他没有莽撞。

此事可大可小,除了黄元,林家还有个林春在荆州书院呢。他的确要顾忌昝家在荆州的声望;还有,他不能不顾忌妹妹——方火凤已经站在廊檐下听了半天,面现焦急之色,正要过来。他当然不会受黄元要挟,可是他走了,妹妹要如何在泉水村存身?他来这。不就是要为她撑腰吗!

于是他轻笑道:“黄贤弟如此性急,就为民请命了?你怎知我是扰民。而事后不会补偿?”

黄元嘲讽地问道:“昝大人真会补偿?”

方火凤走过来,断然道:“必须补偿!昝家乃大族。岂会在这等小事上授人把柄!若为人得知,朝中御史定会弹劾。”

她已是心力憔悴,脑子却愈发清醒。

昝虚妄冷声道:“这何须你说!本官从不做那等蠢事。”

当即叫过一个官兵,吩咐他将银两计算了送给庄户,连同以后的预付半个月。

黄元和林大猛听见“半个月”,脸色均变得很难看。

那官兵抱拳应是,转身就进了黄家西厢。

转眼又提了个布袋出来,几个官兵跟在身后。

昝虚妄又叫住他们,先对林大猛道:“这山里进出不易,官兵无法携带粮草,所以本官只带了银两,便是要就地取粮。为示公正,请里正和黄贤弟一道过去做个见证。”

林大猛听了赶忙跪下,替泉水村百姓谢他周全体恤。

他心里不禁对黄元佩服不已,暗道读书人嘴就是毒。

黄元却无一丝喜悦,面无表情地跟着他们出了院子。

等他们走后,昝虚妄转向方火凤,“你是鬼迷了心窍?他这样待你,简直把你当丫头使唤,你还这样死心塌地?”

方火凤神色木然道:“哥哥指的是我和红灵煮饭吧?这就要问哥哥了:哥哥若不带人来抓杜鹃,黄鹂不会进山,她人虽小,干家务可利索了;哥哥要不来,黄婶子不会惊倒,乡下媳妇临生产时还锄地的多的是;如今家中人心惶惶,还住了这么些官兵,我们不做家务,谁做?”

昝虚妄哑口无言。

方火凤又道:“若不是你将任三禾妻子儿女关了起来,她也会来帮忙。若你不是来抓人的,而是来做客的,所有人都会来帮忙做饭,招待你们…”

说着她泪水滚落。

昝虚妄愤怒道:“我不过奉命行事而已。”

第386章 诱逼(二更)

方火凤抬起泪眼看他,道:“真的吗?”

昝虚妄强硬道:“当然真的!”

然方火凤并不信他。

她也无法左右他,只能黯然神伤。

她退后一步,盈盈跪倒在地,凄声恳求道:“请昝指挥看在曾经的兄妹情分上,再为昝家名声考量,在此逗留期间,莫要为难黄家人和村里百姓。小女子感激不尽!”

说着伏地叩首。

昝虚妄看着跪在面前的妹妹,脸色森冷。

半响,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进入上房。

很快,他写了一封信,交由一个火长带人送走了。

傍晚时分,那火长才将信送到黄蜂岭外。

在一处山谷东面的缓坡上,驻扎着一支禁军,约有一千多人。领头的年轻将领三十左右,正是昝虚妄提过的胡佛手将军。

他看了昝虚妄的信后皱眉,自言自语道:“不是说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吗,怎么这么难抓?”

略问了那火长一番,就打发他下去,兀自沉思。

原来,这次他们接令后,共出动了两千禁军。然并非都是用来抓杜鹃的,便是昝虚妄带五百人进山,也还是考虑任三禾在村里威望高,且与林家交好,恐捉拿杜鹃和他妻小引起民愤,才多派的。他们主要的任务是拿了人后,不走官道,而是就近从山里绕往岷州,取古旧蜀道押解进京。这是上面特地交代的。

胡将军将队伍停驻在黄蜂岭外,也是兵家谨慎的意思。因为黄蜂岭乃一道天堑,全部人马难得通过;就算过去了,粮草等物资也接济不上。更容易被暗中敌人关门打狗。所以,他只派昝虚妄去了,自己在岭外接应,如此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眼下连人都没拿住。怎么押?

他想了想,吩咐一个官兵“叫槐花姑娘来。”

槐花,自然就是泉水村被放逐的槐花了。

昝虚妄一进山,首先就去找她。

后来他带人去了泉水村,就命人将槐花送到胡将军这,以供他询问泉水村和杜鹃任三禾各种情况。

那胡将军见槐花言语温柔。知情识趣,不似一般乡下村姑粗俗,先就中意三分;等她梳洗过后露出年轻面容,颇有几分姿色,更加意动。

他本是个风流富贵子弟。因军中清苦,才不得不守军规;如今出来了,除他自己外无人管束,便不再顾忌,和槐花言来语去,眉目传情,很快就成了“恩爱”夫妻。自此多了个伺候茶饭和暖床的丫头,这苦差便没那么难捱了。

此刻。胡将军叫了槐花来,拉她坐在一块山石上。

只见夕阳将西边山头染红了,映透半边天。脚下满山坡的红杜鹃盛开,对面山坡林木葱郁,更高处云雾袅绕,景色奇绝;耳边又有翠鸟清鸣,身边佳人相伴,不禁心情大畅。搂着她揉搓。

柔情缱绻间,他笑问道:“那个黄杜鹃很厉害吗?”

槐花半躺在他怀里。闻言身子一顿,然后抬眼疑惑地看着他。表示不明白他话的意思。

胡将军伸手捏住她鼻子晃了晃,笑道:“昝指挥说她跑了。”遂将杜鹃逃走的经过说了一编。

槐花听后道:“杜鹃是会武功。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林家有本事的人好多呢。像林春,他就是任三禾徒弟;还有林里正本事也不错,也跟任三禾学过的。林里正是杜鹃干爹,林春跟杜鹃定亲了,杜鹃对他们肯定不防备。让他们去抓杜鹃,肯定很容易。”

她说得十分恳切,分析很深刻。

一边说,一边用面颊蹭胡将军下巴。

她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一刻悠闲爽快。

胡将军听了摇头道:“这不成,我们不能激怒民愤。”

于是又将昝虚妄信中说的理由描述了一遍,重点说了黄元的质问。不过没提方火凤,因为昝虚妄根本没告诉他自己妹妹私奔的事。

槐花听了沉默。

思索一会,她又道:“还有个法子:杜鹃养娘就快生了,将她绑到村头,派人进山喊话,叫杜鹃自己回来;不回来的话,就杀了她养娘。”

胡佛手听了浑身一震,低头看向怀中人儿。

“主意是好主意,就是太歹毒了些。你小小年纪,怎会有这样歹毒心肠?”他说着忽然想起这女子来历,不禁扣紧她胳膊,“你这是借本将军之手报复黄杜鹃?”

槐花并不害怕,反问道,“你们可会放过黄杜鹃?”

胡将军摇头道:“一定要抓住她!”

槐花点头道:“这不就是了。只是用她养娘引她出来,又不是真杀了她,有什么歹毒的?怎么抓不是抓!”

胡将军听得有理,只是心里却很不对劲。

槐花见他不出声,忽然滚下泪来。

“我还用报复她吗?我什么都不用管,你们还不是要抓她走,这不就替我出气了!要说报复,我最想报复的是林家。林家兄弟糟蹋了我,还到处说我不知廉耻,害得我被放逐这山里。就这样还不放过我,有事没事就去我住的地方找我。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将军说我歹毒,那我就做个歹毒的人,我再出一个主意:换林家人做引子,把林家小儿子或者林春爹娘绑起来,杜鹃不来就杀了他们…”

这回胡将军没有不高兴。

他听槐花说秋生和八斤如何糟蹋她,也恼了,自觉戴了绿帽子,道:“真是可恶!这林家想必在村里仗势欺人惯了。也罢,看在你伺候本官一场的份上,本官就为你出这一口气。若是那林秋生和林八斤再来找你,本官定将他们乱刀砍了扔山沟里去。”

一面说,一面又抱着她好一番安慰。

不经意间,之前心里产生的不快也散去了。

他想。这槐花做下的错事都是因为爱慕林春。女人嘛,争风吃醋、耍手段他见的多了,所以不以为意。反倒是林家,也太依仗霸道了,糟蹋了人家还不肯娶。将一个弱女子放逐山中本就残忍了,族中子弟竟然还时常前来凌辱。不过是深山一个大户而已,就敢这样猖獗!

槐花靠在他身上,痛撒了些泪,方才慢慢平复过来。

然后,两人才携手慢慢朝帐篷那边走去。

在他们走后。他们所坐过的山石左边一个深坑内草木微微摇晃了下,复归于平静。直到天色暗了,才从下面窜出一个黑影,迅速遁入丛林。

再说胡将军,当时就回到帐篷内写了一封回信。交给那火长带去泉水村,让昝虚妄用林家人做诱饵,引诱杜鹃出山。

信中说明这是槐花的主意,还将她之前提议让冯氏做诱饵的事也说了,只是他觉得此举有些残忍,未予采纳。胡将军有自己的做人原则,他固执地认为:身怀六甲的孕妇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那昝虚妄却与槐花颇有灵犀,竟赞同她之前的主意。

但他却很谨慎。思索良久,方做了周密安排。

然后,他命人将黄元和林大猛叫到黄家堂屋。提出以这法子引诱杜鹃出山。

黄元勃然大怒,拍桌怒骂他“畜生!”

“大胆!”

当即有两个如狼似虎的官兵上前扭住他,其中一个往他膝弯处猛踢一脚,他便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昝虚妄喝命官兵退下,然后沉脸道:“黄元,本官又不会真伤害令堂。不过是用她做诱饵而已。你这样反应,是不是认定黄杜鹃不会来?这样你就失望了吧——原来她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黄家养了她十几年,临到头。她却只顾自己。你怕看到这个结果,对不对?”

黄元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好像两簇燃烧的火焰。

“我宁愿她自私自利不来,那也强你百倍!”

他悲怆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包含了些特别的东西。

昝虚妄不知他所想,只以为他是舍不得杜鹃,因而嘲笑地问:“你不敢试她,对不对?”

林大猛强忍愤怒劝道:“大人,这样是不是太过了?”

昝虚妄不出声,似乎有些犹豫。

林大猛见这样,忙又苦劝,说这样做虽然不伤害冯氏,看去却太残忍了,怕是对大人名声有损。

昝虚妄叹气,似乎左右为难。

正在这时候,黄老爹和几个黄家族人来了。

这便是昝虚妄之前的安排了。

昨天没抓到杜鹃,又在黄元面前受挫后,他越发谨慎;加上派去处置黄鹂的亲信昝涛和昝浪居然一夜未回,生死不知,黄鹂也下落不明,他心中更惊,直觉此事不简单,因此再不敢被妹妹的事动摇心志,遂安排了这一出。

黄老爹来后,强硬要求以冯氏做诱饵。

“我就要试试她:黄家养了她十几年,她晓不晓得报恩!官府这样子,不抓住她是不会走的了,我们黄家和泉水村的人难道都要搭上命陪她,不然就是没良心?她要是知恩图报的,就自己出来跟人走!她不是有来头么?任三禾不是一直护着她么?就让那些人出头吧,我们招谁惹谁了!”

他一面说,一面滴泪。

又向黄元道:“元儿,爷爷也不指望你光宗耀祖,你能不能别给家里招祸?要是你有事,爷爷就算把老命丢了也要护着你;可是为了一个捡来的丫头,你要黄家全赔上?”

黄大娘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数落。

后来高声朝着东屋喊道:“大媳妇,你疼了她这么些年,你就不想看看,她到底是嘴巴孝还是心里孝?她要是心里没你这个娘,你就死心吧!”

第387章 等待

东屋内,冯氏无声流泪。

她一点不想试。

试了杜鹃不来,她难过;杜鹃若来了,她更难过。

公婆这么想,那是因为杜鹃不是他们养大的,他们根本不晓得那滋味,跟亲生的没两样,他们就是心狠。

黄元听着爷爷奶奶和族人的诸般言语,还有外面百姓乱七八糟的议论,看昝虚妄的目光越发奇异,似在惊叹他的天才和奇思妙想。

可以想见,这情形持续不太久。

今天还同情杜鹃的人,明天不一定会。

村人虽然善良,也只是普通人,不是圣人。

不能指望他们为大是大非献身!

可是,他却平静下来,没有再愤怒。

这时方火凤走进来,一言不发地对昝虚妄跪下。

昝虚妄坐得笔直,冷冷地看着她,目无表情。

好一会,他终于下决心般,站起来扫了一圈屋里人,又看向院外,目光悠远,语气深沉道:“既如此…就算了吧。”

一言既出,林大猛长长吐了口气。

他急忙上前抱拳道:“多谢大人体谅。”

黄元却一声不坑,依然看着昝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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