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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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思勰本来也抱着这个念头,等她翻了几篇,突然看到一篇十分意外的诗作时,心中意味深长地笑了。

这不是多年前,在闺学里,容思青靠此一鸣惊人的诗作么?

原来当年那首诗压根不是容思青写的,她完全照搬了后来状元郎的得意之作,真是,容思勰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容思勰默默同情明状元的同时,也在心里对襄平的话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明成晖夺魁真的是襄平公主的功劳,那么想来明成晖前期一定非常被襄平看好,容思青作为襄平身边的得意人,不可能没看过明成晖的行卷。容思青当年对人家的代表作不问自取,出于心虚,容思青也不可能任由明成晖翻身,更不会让襄平公主将明成晖的行卷堂而皇之地分给在座众人。这样看来,只有一个解释能说得通,那就是襄平之前根本没看过明成晖的诗,明成晖成为状元完全是意外。

如果容思勰的推论没有出错,那襄平公主的意图,细思之下就非常恐怖了。襄平想做什么,为什么要让众人误会她能左右当朝状元的人选?

容思勰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汗。

容思勰觉得,自己得和襄平公主拉开距离了,襄平所图不小,可不能被她拉下水。

这样下定了主意,容思勰就主动请辞。襄平久留无果,心里也恼了,就仍由容思勰离开。

容思勰起身,路过容思青时,突然回过头,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四姐,原来如此。”

容思青被容思勰的笑震得浑身发毛,容思勰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这个时候的容思青,早就忘了自己多年前,曾挪用过别人的诗篇。

容思勰狠狠吓了别人一把后,自己扬长而去,开开心心地去楼下找林静颐玩。

此时楼下,被选为探花使的萧谨言和赵恪,正相对无言地在杏园里寻花。

探花宴上,要取同榜两位少年为探花使,在园内探采名花,萧谨言和赵恪,理所应当地被众人推举出来。

偏偏这两人不太对付,一路上谁都不主动说话。

赵恪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他知道阳朔十六年的考题,所以才信心满满地报考科举,他的目标直指状元之位,没想到在家世和试卷的双重加持下,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赵恪叹气,前一世明成晖就是状元,虽然最后泯于众人,但想来天理昭昭,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状元落空,赵恪虽然失望,但他很快调整过来。名次不算紧要,真正决定官途的是吏部选试,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自己要怎样走。

赵恪正在思索,突然听到萧谨言说就此分道独行,这种好事,赵恪当然同意。看着萧谨言走远,赵恪也长舒一口气,果然有些人只能远观,走近了简直讨厌的想打死他。

赵恪突然想到,上一世萧谨言登第后,最后好像去了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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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赵恪,萧谨言舒出一口郁气。

萧谨言在杏园里随处走动,名为探访群花,但是他打算时间够了,自己就回去。

采花这样无聊的事情,谁爱干谁干。

即使萧谨言冷着脸,也吸引了来来往往不少视线,很多娘子见了他就笑,然后折下手边的花朵,朝他掷来。

萧谨言头都没回,准确地躲开。

旁边传来扑哧一声轻笑,容思勰把玩着手里的芙蓉,慢慢从花丛中走出来。

“萧四兄,你背后长了眼睛不成?为什么每次都能准确地躲开?”

看到是容思勰,萧谨言总算露出笑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别转移话题。”容思勰走近,好奇地朝萧谨言身后探看,“我奇怪了很久,从背后向你掷花,你是怎么发现的?”

萧谨言随口道:“从小被扔花扔果子,时间长了就练出来了。”

这么得瑟,容思勰抬头,鄙夷地瞪向萧谨言。

萧谨言也不恼,笑着任由容思勰瞪。过了一会,他突然收敛了笑意,说道:“七娘,过几天我要去大理寺报道,恐怕以后没有时间陪你了。”

容思勰毫无压力地点头:“这很好啊,大理寺是个好去处。”

萧谨言被噎住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他陪了她这么久,她竟然一点不舍都没有!

过了很久,容思勰才发现萧谨言一直没有说话。容思勰有些懵,又怎么了?苍天可鉴,她可什么都没说,萧谨言这小脾气来的真是莫名其妙毫无预兆。

容思勰虽然不知道萧谨言为什么又生气了,但少不得要说些好话,把这位的脾气哄回来。慢慢的,萧谨言的脸色总算好看起来。容思勰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萧谨言的殷殷告诫:“七娘,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小心,尤其小心赵恪,他这个人很不对劲。你以后再遇到他,什么都不需要说,转身就走即可。”

萧谨言的毛刚被捋顺,容思勰只能应是。等萧谨言终于将赵恪从头到尾数落了一顿后,容思勰才找到机会插话:“萧四兄,你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吗?”

萧谨言没料到容思勰的话题突然跳到这里,他好奇地挑起眉:“此话怎讲?”

“没什么,只是看话本上讲,许多人能在梦里梦到未来的事情,觉得很神奇罢了。”

萧谨言可不信容思勰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他看着容思勰,冷不丁问道:“赵恪?”

容思勰被萧谨言的敏锐吓了一跳,赶紧撇清自己:“我可什么都没说。”

看到萧谨言若有所思,容思勰也算了却一件心事,经容思青的事情一提醒,容思勰想到赵恪也是重生之人,说不定也知晓今年的考题?容思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让同科的萧谨言多防备些,总是没错的。

想到这里,容思勰深切同情起今年的状元来,在两位重生之人的夹击下还能夺魁,可见有真能耐啊!

萧谨言还在思考,容思勰听到林静颐在唤自己,就打算先行离开。她的提醒已经带到,以后的事情,就交给萧谨言了。

容思勰要走,萧谨言本来打算送她过去,但被容思勰拒绝。萧谨言站在原地,目送容思勰离开。没想到她走了两步,突然转身 ,将手里的芙蓉朝萧谨言身上扔来。

萧谨言准确地接住,脸上露出无奈的笑意:“你这是何意?”

“我就试试,你是不是每次都能躲开。你看,还是被我扔到了吧!”

萧谨言垂下视线,轻轻笑了。

容思勰带着得逞的笑意,趾高气扬地离开。

容思勰走出很远,萧谨言还站在原地,默默看着容思勰的背影。

萧谨言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回头,他顿了一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明兄?”

明成晖被萧谨言突然转身吓到了,他拍了拍胸口,才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们等了许久都不见你,原来你在这里和小娘子说话。让我看看,能被我们萧兄弟青睐的美人是谁?”

萧谨言虽然笑着,但眼神已经露出不悦来,他状若无疑地遮住容思勰的背影,然后强行把明成晖拉走:“既然诸位已经等久了,那我们这就回去罢。”

“真是的,只许你自己看,就不许我看!”明成晖嘴里嚷嚷,但他力气没有萧谨言大,竟然就这样被拉走了。

拐弯时,明成晖面无表情地回头,准确地看向容思勰离去的方向。

萧家,和宸王府?

这时候,已经传来同科之人的吆喝声,明成晖立刻换上兴奋的笑意:“走走走,回去作诗!吾此生没有其他爱好,唯爱作诗吟诗耳!”

.

从杏园回来后,萧谨言果然忙了起来。今年容颢宗调入太府寺,虽然品级不变,但太府寺管税收贸易,这明显是明调暗升,容颢宗进入新环境,自然要忙好一阵子。容颢南听说在启吾卫混的如鱼得水,一声墨衣驰骋在大街小巷,收割芳心无数,他乐得连府都不想回,容颢真也每日忙于习武,忙于拜访各位将军,没有空闲陪容思勰出门。

容思勰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全府最闲的一个人,没有兄长陪她出门,萧谨言也腾不出时间,容思勰只能在王府中宅着,跟在黎阳身后学习管家。

府中其他人都将容思勰的变化看在眼里,说不心疼是假的。几位兄长轮流劝说容思勰去外面走走,正好容思勰接到了阮歆的邀约,便干脆应下,去涅阳公主在终南山的别庄小住几天。

容颢宗几人虽然腾不出时间,但得知容思勰要出门,还是纷纷送来自己的心意。出门前一天,容思勰待在嘉乐院里,陪黎阳和楚漪说话。

黎阳问:“明天出门要带的东西,都打理好了?”

“嗯,已经装箱了。”容思勰懒懒地说道,“阿娘,阿嫂,你们说为何阮表姐突然邀请我们去终南山避暑?她这几天频繁举办宴会,光我有印象的,就已经五六场了。”

“阮府老夫人将三房嫡子过继到涅阳公主膝下,不出意外,就是未来的清阳侯了。涅阳只有阮娘一个女儿,连个亲生兄弟都没有,涅阳可不得多替自己女儿多考量一些。”黎阳道。

“那为何要频频召开宴会?”容思勰还是想不通,涅阳公主该不会看中了她们几人的某个兄弟吧,然后想结个表亲?

黎阳却笑了:“我看,涅阳是想给阮娘造势。先将名声打出来,然后徐徐图之。”

容思勰和楚漪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楚漪试探地问道:“不知,涅阳殿下,看中的是哪一位?”

黎阳笑而不语,但指尖却在木案上敲了四下。

四皇子?容思勰仔细回想这位四堂兄的情况,只能忆起四皇子温文尔雅,性情敦厚,看起来对大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容思勰和楚漪都感到心惊,四皇子才十七,而且圣人身体也看不出任何问题,诸位长公主这就要下注了?

看到容思勰脸色不对,黎阳扑哧一声笑了:“你怕什么,涅阳不过试试水罢了,大风大浪还在后面呢。你放心去玩就是了,见了阮娘,只当没听过这席话,照常对待即可。”

容思勰肃着脸点头。

她们几人正在说话,容颢南回来了,看到容思勰,说道:“正好你在,我本来打算去景和园找你,既然碰巧遇到,那我就直接和你说了。七娘你去终南山多带些人,这几天从牢跑出来一个人,虽然他朝北方逃了,但你终究小心些。”

容思勰应下,好奇地问:“是什么人,居然能从启吾卫跑出来?”

“大理寺端下的一窝劫匪,本来以为只是一群小啰喽,结果细察之下发现和朝中高官有牵扯,这才转交给启吾卫。结果我还没接手,就被他们给逃了。”

“大理寺。”容思勰突发奇想,“萧四兄不就在大理寺么!”

容颢南也奇了:“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随便一说,谁知道这么巧!”容思勰没想到自己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听到萧谨言的消息,弯着眼睛笑了。

“萧四他第一次带人抓捕,谁知道可巧就碰到硬茬。他这几天也忙得够呛,他抓住的人跑了,虽然名义上归启吾卫管,但面子上到底过不去,他这几天正满世界找人呢!”

“那群逃犯长什么样子?”容思勰虽然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还是莫名想尽一份力。

“你不用操心这些,他们往北边跑了,你们去终南山好好玩就行了。”容颢南不打算多说,三言两语就将容思勰打发了。

容思勰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自己再打听不出什么。她一回过头,就发现黎阳和楚漪以一种奇怪的神色看着她。

容思勰不由摸了摸脸:“怎么了?”

不光黎阳,连楚漪都笑了:“无事,看你们兄妹俩说的欢,不忍打搅罢了。”

容思勰将信将疑,但黎阳没给容思勰发问的机会,很快转移话题:“你明天出发,要带哪些衣服哪些首饰,都打点好了?”

“早收拾好了。”容思勰一边说,一边将手腕上的玉珠展示给众人看,“阿娘,阿嫂,这是我去年偶然发现的玉石,模样好看,名字又和我有渊源。我让人做成了手珠,你们看如何?”

容颢南一眼认出这串珠子,皱眉说道:“这不是你去年四月在西市买下的玉石么?你还留着!”

一听是四月买的,黎阳也很快想起来:“我记得它好像叫相思石,本来只要你喜欢,多买些没什么妨碍,但是你去年买了这块石头就遇刺了,我总觉它不吉利。你带着相思石去终南山,小心再撞到些什么!”

容思勰本来觉得所谓吉利都是无稽之谈,可是被黎阳这样一说,容思勰还真有些怕。她想了一晚上,最后出门时,容思勰又从院子里带了一波人。

她母亲是出了名的乌鸦嘴,好的不应坏的灵,她可别真被黎阳说中了。

然而容思勰在涅阳公主别院里警惕了三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不祥的苗头。容思勰慢慢放下心,投入到游山玩水之中。

林静颐本来也闹着要来,但是被林夫人扣在府里学管家,只能含泪看着容思勰高高兴兴出门。

阮歆这次邀请的都是与皇族沾亲带故的适龄女子,属于那种一声表妹能叫遍所有人的情况,所以很快,这些娇客就都混熟了,呼朋引伴、三三两两地在别庄里玩。

难得没有长辈,她们这些小姑娘玩的格外尽兴。但是涅阳公主的庄子再大再华丽,也很快被这些贵女玩腻了。这些人就相互出主意,打算到外面走走。

最后,阮歆实在拗不过众人,约定在十七那天,一同出门登山。容思勰也毫无异议,她换上方便行动的胡服,带上随从,兴致勃勃地出门了。

说是登山,其实不过是几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到后山逛一圈罢了。容思勰从小学习骑射,个子高腿长,爬山对她不在话下,但是对于其他的小姐们,那就非常要命了。

所以每走一段路,就有娘子喊停。她们这一行人走走停停,直到正午也没走出多远。

容思勰陪着各位姑娘在路边休息,阳光透过树荫,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就在艳阳中,两个樵夫转过山路,担着一担木柴朝她们走来。

阮歆皱眉,这些都是身娇体贵的勋贵之女,被两个莽夫冲撞就不好了。阮歆只是投了个眼神,她身后的侍女就心领神会,快步朝樵夫迎去。

容思勰本来没当回事,她出于无聊,盯着那个侍女和樵夫交涉。可是容思勰毕竟长于王府,即使宸王从不主动提及,容思勰也知晓过很多寻常女子接触不到的东西,慢慢的,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容思勰一时还想不出。阮歆见侍女久久不归,亲自向前走去。

电光火石之间,容思勰终于想起这两个樵夫的违和之处在哪里了。容思勰连忙唤住阮歆,尽量装作毫无所觉的样子,对阮歆说道:“阮表姐,我突然有些头晕,你能过来看看吗?”

阮歆感到奇怪,容思勰这面色红润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头晕。但阮歆毕竟是性情妥帖之人,见容思勰说不舒服,她也不计较真假,转身朝容思勰走来。

眼看阮歆越来越近,容思勰的心也快速跳动起来。容思勰朝那两个樵夫扫了一眼,还是不忍心让一条人命交待在此,于是说道:“天气这么热,我都有些中暑,表姐不妨将侍从都唤回来,我们在树荫下休憩片刻再走。”

阮歆心里的怪异感更甚,但是来不及细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阮歆看到容思勰脸色剧变,快速朝她跑来。

阮歆立刻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扼住,阮歆忍不住挣扎,余光中看到容思勰朝这里飞奔,她的侍从吓得脸色雪白,跟在后面呼叫。

容思勰没有理会侍从,她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轻轻一扭,就有几道银光飞出。劫持阮歆的大汉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只会吃喝玩乐的贵族小姐还有这样一手,他晃了下眼,就被容思勰的暗器击中。

趁着大汉吃痛,容思勰用力拉过阮歆。阮歆经此变故,吓得腿脚发软,踉跄了一下才跟上来。而这时,大汉已经拔掉手背上的银针,狰狞着脸龇了龇牙,凶狠地朝容思勰和阮歆扑来。

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暗算了,看他不拧断这个丫头的脖子!

容思勰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从腰侧拔出一柄匕首,头也不回,按照声音的方位朝后掷去。大汉被容思勰的匕首阻了一下,他脚步稍缓,还没等他再次加速,容思勰的侍卫就已经追了上来,将容思勰和阮歆围住。

看到猎物已经跑入保护圈,大汉饶有兴味地笑了,他歪了歪脖子,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声音。大汉低头捡起匕首,挥舞着朝树荫冲来,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被侍卫护在身后的容思勰等人。

贵族小姐们爆发出一阵尖叫,连阮歆也脸色煞白。

容思勰用力地握住阮歆的手,然后抬高声音,对惊慌失措的各位小姐说道:“诸位勿慌,我曾经历过暗杀,我的侍卫也是身经百战的好手。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伤分毫。”

虽然容思勰说得大义凛然,但持刀警戒的夏蝶快哭了。刚才异变发生时,她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容思勰嗖地一声跑出去了。夏蝶几人吓得胆都要裂了,若是再让郡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他们都不用活了。

夏蝶连忙扑上去接应容思勰和阮歆,好在容思勰的匕首阻挡了片刻,她一拉到容思勰,立刻将容思勰推到后面,夏蝶亲自持刀,在前方警戒。现在听到郡主非但没有后怕之意,还信誓旦旦地安慰其他女子,夏蝶和几个亲卫都要吓哭了,她们已经想象到,回府后要面对什么了。

大汉虽然捡到容思勰的匕首,但容思勰一点都不担心。兵器讲究一寸短一寸险,那只匕首是容思勰摆在明面上当装饰用的,连刀刃都没开,所以容思勰在危急时刻果断地扔了出去,也不怕给凶徒送武器。

那个大汉也感觉不顺手,很快被训练有素的侍卫逼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束手就擒。

关键时分,另一个伪装成樵夫的凶徒也冲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

容思勰的心立刻沉下去,她连忙朝山路看去,发现那捆木柴已被解开,里面果然藏着兵器。而阮歆的侍女倒在一边,生死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二合一,更新+加更完毕!

其实在这一章,作者菌暗搓搓立了很多flag,杏园宴那一块尤其多

容思青的副作用已经开始了,很多章前,黎阳曾无意中提过一嘴

最终答案,大概会在后天或者大后天揭晓!

第六十七章☆、虎口逃生

山路旁木柴散落在地,一个侍女倒在地上, 生死不知。

这十来个人的加入, 让一边倒的局势立刻翻转。

就算容思勰身边不乏启吾卫退下来的精英侍卫, 但也拦不住这么多人。原来那两个樵夫只是伪装,在前方探路,真正的队伍藏在草丛里。这些人好不容易才骗过官府,藏在终南山, 今日冒险下山,眼看就要逃出去, 谁知正好被容思勰撞破。

这些逃犯本就是亡命之徒, 看到计划被毁,最好的打算就是当场诛杀这几人,然后快速逃走。他们下手刀刀致命,而且目标是围在中间的小娘子,无论是谁,只要抓到一个就有谈判的机会。但这些小姐们出来游玩, 本来就没带多少护卫,而且今日登山,丫鬟婆子带了不少,真刀实枪的侍卫却没有几个。而容思勰的护卫虽然个个是好手, 但也无法护住这么多人。

容思勰在内围看得心焦,她和夏蝶要弓箭, 但是夏蝶死都不给。容思勰没法参战, 只能待在保护圈里着急。

而另一方逃犯心里也着急,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可不能功亏一篑,本来以为这些贵族小姐的侍卫都是些花拳绣腿,没想到竟然还有些真功夫。见久持不下,这几人脸上都露出焦躁来。

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人横下心,示意他们速战速决,砍伤几人就跑,让这些贵族小姐没法报信,如果能顺便劫持一个,那就更好了。

这几人悄悄交换目光,这一会时间,他们已经看出穿白衣服和黄衣服的那两个女子身份最高。砍伤她们,无疑是最佳选择。

容思勰和阮歆身边的攻击突然增强,容思勰能感觉到阮歆手指冰凉,身上还在发抖,但她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尽量不给护卫们添乱。

容思勰的手悄悄握住另一支暗器,自从西市遇刺之后,宸王给她准备了许多武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全是奇奇怪怪的防身之器,方才用来解救阮歆的簪子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容思勰不知来人身份,没有贸然下死手,所以用的是无毒的一种,如果现在这群人再扑上来,容思勰给他们准备的,就是剧毒飞针了。

一个悍匪突然发狠,将一个侍卫掀翻,伸手就要来抓容思勰。容思勰正打算放毒,却见银珠撞了上去。那个悍匪见一击未中,心中大怒,正打算一刀了结银珠,却听到了“撤退”的指令。

悍匪一刀落下,顾不得看砍中要害没有,立刻随着队伍往山下跑。

容思勰大失惊色,连忙蹲下去喊道:“银珠,银珠!”

夏波探了探气息,又看了下银珠伤势,很确定地说道:“万幸没伤到要害,性命无碍。”

听到银珠不会有性命之忧,容思勰这才稍稍放下心。她抬头,狠狠盯着这些凶徒逃窜的方向,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声音拔高:“”庄子里的人危险,他们想要劫马!”

这些娘子们死里逃生,一个个惊魂甫定,站都站不稳。容思勰提出留下一队人照看银珠和这些小姐,她则带着剩下的人回庄。

容思勰的话一说出来就遭到手下的反对,容思勰今日冒险去救阮歆已经足够他们喝一壶了,现在让容思勰回到庄子,如果正好撞到那些凶徒,那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而阮歆则突然白了脸:“有几位娘子她们懒得爬山,现在还待在庄子里!”

这下,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了。容思勰带着一队人快速回去,而另一队跟在后面慢慢走。

容思勰本来打算让阮歆留下,但阮歆执意要和她一起回去:“我是主人,让客人遇险已是失职,若让客人在庄子里出事,我唯有以死谢罪了。”

容思勰便不再多劝,带着阮歆和侍从往回路赶。

好在她们本来就没走多远,很快容思勰又看到那伙人。这些人已经从庄子抢了马匹,快速朝山下奔去。

看到很多熟悉的马,容思勰心里一梗,赶紧定睛细看,终于确定里面没有踏雪。

容思勰偷偷松了口气,自己的爱马没被抢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以容思勰的性格,可不能任由这群人伤了她的侍女,抢了众多良马,就这样毫发无伤地逃离。

容思勰抢过自己的弓箭,快速跳到一块巨石上。这块石头横亘在庄园门口,涅阳好几次花重金将它挖走,最后都不了了之。现在反而便宜了容思勰,容思勰站在巨石上,居高临下,很快就锁定住正在朝山下狂奔的几道人影。

容思勰将弓弦拉满,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朝一个棕色人影射去。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人,就是这个团伙的头目。

冯弈城正在骑马奔逃,一边逃一边赞叹好马果然都养在贵族手里。这样一匹良驹,居然跟在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小姐身边,岂不是宝物蒙尘?冯弈城正盘算着以后好好对待这批良马,突然感觉身下一滞,他整个人控制不住地从马上栽下来。

从倒立的视线中,冯弈城看到那匹日行千里的宝马,前腿已经被一只利箭击穿,他还有心思感慨,隔这么远一箭击中马腿,这是何等出色的箭术?

他砰地一声摔到地上,透过飞扬的尘土,冯弈城看到后方,一个身着白装、身姿修长的女子站在巨石上,她手里还挽着弓箭,箭尖正瞄准了他。

旁边一个手下骂骂咧咧地把冯弈城提上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看姑娘,赶紧逃命才是!”

容思勰又接着射出几箭,但这回这些人有了防备,无一射中。一支支箭矢深深扎入土中,尾翎还在快速颤动。

冯弈城坐在另一个人的马上,一直死死盯着容思勰。直到转过弯,再也看不到容思勰几人的身影,他才收回目光。

“那个白衣服的小妞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这么邪门!”

骑马载着冯弈城的人忙着控马,还要抽空回答老大的问题:“不知道,不过看她的架势,估计父亲官职不小。”

冯弈城眯起眼睛,小丫头,你最好祈祷一辈子不被他找到,不然…

.

夏蝶眼睁睁看着容思勰隔着百步之遥,一箭射穿马腿。

然后那匹有市无价的纯种大宛马就立刻朝前栽倒,骑在马上的棕衣人也跟着一头摔下。

见这几人已经跑出弓箭范围,容思勰遗憾地放下弓,说道:“本想拦下他们几人,可惜只射倒了一匹。”

容思勰本来瞄准的是人,但她到底不敢杀人,只好将准头移到马腿上。

虽然没能成功擒住贼王,但好歹毁了他的马,一马载两人,速度无论如何都会变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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