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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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解决了乾宁就解决了一切。若是靠年仅十二的小皇帝和温柔避世的夏太后,他们哪能在皇位上安然坐这么久?

可是唯独横着个乾宁。乾宁棘手至极,她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偏偏在政事上极有天分,几乎能过目不忘,她摄政这几年,人人都恨她手段狠辣,但是政事上却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她对官员束缚很紧,有了银枭卫威慑后,寻常官员更不敢行差踏错,受贿之风一下子减轻,民间因为容珂的铁血手段,反而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态来。有了政绩加持,崔太后和崔系官员想要扳倒乾宁,愈发困难。

大事上找不出纰漏,为今之计,他们只能从容珂的私德上入手。世家历来都是道德高地,若是被世家批评私德有亏,那任她再能干再聪慧,都得乖乖让路。

“等程慧真入宫后,立刻让她来找我。”崔太后说道。

“是。”

崔太后在后宫等着契机,殊不知,容珂也在等。

太极殿那只闻名天下的猴子不知是见了太多人还是怎么着,现如今越来越萎靡,连投食都不大吃了。一日,一位太医署的医师突然上书禀报,他们这几日给死刑之人投喂金刚石粉末,日久之后,确实会导致吐血不止,腹中剧痛,和吴太后的症状如出一辙。

满朝哗然,好些人这才醒悟,容珂放在太极殿的那只猴子只是为了引人耳目,顺带膈应崔太后,而暗地里她早就安排了另一条线,专门试验金刚石粉。现在奏折上明明白白写了各种条例,看过奏折的人谁也没法说这是捏造。吴太后中金刚石粉之毒,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崔太后不久之前还想着从名声上毁掉容珂,没想到,反倒是她自己先陷入这种困境。

金刚石粉发作后会使人胃脏穿孔,简直是活生生的折磨,再加上吴太后现在就在后宫,现成的例子就杵在众人眼前,都不必容珂买惨,朝中好些人就起了微词。

如果这真的是崔太后做的,也未免太恶毒了,而且她还用马钱子混淆视线,想栽赃到容珂和承羲侯头上。容珂让人在民间大肆宣传,让百姓看看美名天下的世家太后,背地里净做些什么事。

而这种时候,程慧真失踪了。崔太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什么吴太后即将病逝,什么乾宁欲对郑王发难,这都是假的,她真实目的就是转移崔太后的视线。崔太后原先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只猴子身上,猴子许久都没有任何毛病,崔太后以为这种方法查不出来,很是兴奋地让人宣扬自己的无辜,开始没想到,容珂从一开始就打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主意。

然而崔太后入宫十余载,在宫中势力深厚,如今猝不及防被容珂攻击,自己也不会毫无反手之力。崔太后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反从宫里推出几个宫人杖杀了,将罪名全都推到下头人的自作主张上,甚至还煽动舆论,说这几个人原本就是容珂埋在文德殿中的暗探,此刻在帮着容珂陷害她。

崔太后很是自信,她下毒的时候没有留任何痕迹,当初将金刚石粉混到吴太后药里的几个宫女内侍也陆陆续续死了,容珂就算证实了吴太后之病起于金刚石粉又如何,如今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容珂凭着一张嘴,能对她怎么样?

崔太后所思所想没错,容珂确实没拿到铁证,崔太后在宫中经营十余年,想从她的宫中取证据实在难极。不过崔太后显然没想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个道理。

等崔太后从宫里听到消息,气得直骂:“容珂这个小人!”

容珂让人将这件事的经过编成歌谣,在长安大街小巷传唱。世人总是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皇家儿媳给婆婆下毒,之后还栽赃给摄政公主,这可比戏文都精彩。明明还没有拿到证据,民间便已经传开了。

崔家联合众臣,连夜给容珂上书,让她整治长安里的流言,不要无端诬陷崔太后的名声。宫中崔太后也是急得不行:“容珂她怎么敢!若是对招就光明正大来,用流言中伤算什么能耐!”

崔太后显然忘了,这不是中伤,吴太后的毒,确实是她下的。

宫女小心翼翼地说:“太后,郑王传信回来了,说他们已齐州,现在已然安顿好了。”

崔太后怔了片刻,倏然惊叫:“文志!”

她噌地一声站起来,浑身汗毛都吓起来了:“我怎么忘了,文志还在外面!我就说文志出京的时候,容珂为何什么都没说,大方地放了行,原来她早就等着这一天!程慧真这个贱人,她一定早就和容珂勾结起来了,故意来骗我!来人,快传信给郑王,我在宫中撑得住,让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崔太后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文德殿外重重围了一圈银枭卫,宫人内侍只许进,不许出。崔太后的亲笔文书,还没出宫就被扣下了。

容珂接过这份信,看着上面“吾儿亲启”的字样,轻轻笑了笑,转手就放到烛台上,将其烧成了灰。

世间罪名无数,但是能将一个家族连根拔起,让其永不超生的罪名,唯有一个。自古以来,将相王侯,世家望族,概无法避免。

第117章 造反

等长安里的消息转了好几个弯,经过许多人添油加醋后, 传到诗书之地、衣冠之乡齐州, 便已经成了崔太后毒害吴太后事败, 现已被乾宁长公主囚在宫中, 很可能要被褫夺太后封号。

犯了大错的女眷才会被剥夺封号, 不过历来被这样惩罚的女子, 多是犯了众怒的公侯夫人,以及被皇家抛弃的王妃皇妃, 皇家自己的女儿除非牵扯到造反这种大事中, 否则不会被褫夺封号。被降位的妃嫔屡见不鲜, 但是堂堂太后, 位尊名贵, 怎么能被剥夺太后之位呢?这简直是比杀了她还要严重的奇耻大辱。

郑王听到这种消息,惊得从座位上一弹而起:“什么?母亲要被剥夺太后之位?”

皇后被废不是新鲜事,但是废太后,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桩。郑王想到这里都觉得头皮发麻, 母亲要被废了?这简直荒唐, 他绝不允许!

“殿下您冷静。臣已经派人回长安打探了, 想必不久消息就能传回来。太后在宫中经营十余载, 积威深重, 怎么会被一个小辈废掉?想必这都是谣传,不足为信啊!”

“谣传?”郑王苦笑, “废太后这种话,若不是有苗头, 天下谁敢谣传?”

随侍闻言也沉默了,片刻后,说道:“郑王殿下且等等,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也好知道长安到底是什么状况。”

可是他们足足等了两个月,都没有等到报信之人回来。郑王十四岁,这个年龄的少年最是冲动热血,稍微有些不如意就炸了。

“为什么传信的人还没回来?”

两个月,传信的人轻车从简,足以在齐州和长安之间走个来回了。但是现在他们还是没有回来,多半是被长安那边扣下了。

随侍心中也不住打鼓,若是有一星半点的消息回来,无论好坏,他们好歹心中有个底。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反而最是惹人胡想。

郑王就胡思乱想了两个月,越想越害怕,恨不得立刻冲到太极宫里,给自己的母亲撑腰。跟着郑王伺候的人不得不劝告:“殿下,您不可冲动。不如您递一封帖子去崔家祖宅,拜访崔氏长辈,听听长辈怎么说。”

“拜访长辈,又是拜访长辈!”郑王哗啦一声将桌子上的东西摔倒地上,站起来怒道,“你总是让我去拜访崔家长辈。我姓容,我才是郑王,是齐州的长官,而不是崔家的傀儡!本王为何什么事都要听崔家的?”

“殿下,这种话说不得啊!殿下,殿下您要去哪儿…”

长安,太极宫。

文德殿内,崔太后急得团团转,见到宫女,连忙冲过去问:“打听到了吗,郑王怎么样了?”

“太后。”宫女怯怯地看了崔太后一眼,“郑王殿下,起兵了…”

起兵了。崔太后身子往后仰了一下,好容易才稳住身形:“他这么就…起兵了呢!志儿啊,她就在逼着你造反啊!你怎么能起兵呢!”

两仪殿内,容珂将奏折狠狠扔到地上:“你们一个个给崔家说话,给郑王说话,看看,你们口中有世家之德的郑王都做了些什么!”

奏折就砸在袁尚书脚下,袁尚书没有动,还是段公弯腰建立起来,拉开看了看,无奈地叹了口气:“郑王他…年轻气盛,走岔了路啊。”

段公将奏折递给袁尚书,袁尚书这才接过来看。看完之后,就是袁相也没什么话可说:“郑王才十四,少年气性,指不定是被身边人蒙蔽了,这才作出这等事。”

白嘉逸是补阙,虽然仅有从七品,但是却是天子近臣,可以和宰相同堂议事。听了袁相的话,白嘉逸说道:“袁相这话不妥,便是少年气盛,十四也该明事理了。造反这等伤天害理、大逆不道的祸事,岂是因为年少就可以轻轻掀过的?若是如此,年轻人杀人放火,只需事后说一句年少无知,岂不是都无罪了?”

袁相和崔家渊源甚广,若是平时,一个晚辈敢这样和他说话,袁相早摔袖子了,可是现在袁相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郑王带着人在齐州起兵,就算打了清君侧的名义,也不能改变他带兵造反的事实。

亲和世家的袁相被堵住了口,段公向来都是老好人,现在他看出了容珂的意思,除了叹气,也不能反对什么。毕竟,容珂现在占理占法,她想做什么,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拦了。

丞相中主舵的两个人都哑巴了,其他丞相更不会多说什么。容珂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局面,她挺直了腰,朗声说道:“郑王起兵,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当以谋逆乱党之罪论处。念他是高祖嫡子,崔太后唯一的子嗣,便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他迷途知返,尚可从轻发落,若不然,一概按律处置。现派人前去围剿郑王极其党羽,诸位相公,心中可有主将之选?”

远征吐谷浑的队伍年初才出发,四月传回战报,萧景铎在库山遭遇吐谷浑,大败敌军,首战告捷。这几日不时有捷报传回,前几日军士送回消息,耿睿老将军已经带兵打到了吐谷浑腹地,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由耿睿老将军亲自率领,另一路由承羲侯萧景铎率领,深入积石山,欲要攻其牙帐,活捉吐谷浑可汗。吐谷浑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这种时候,朝中武将还在外抗敌,郑王却领人在国内叛乱,这已经不仅仅是造反的问题了,他这是误国。

虽然吐谷浑的胜利近在眼前,但是远征的部队也不能胜利后就立马飞回来,现如今留守京师的兵力并不够,而且很多能将都随着远征军出去了,现在仓促间找人去平叛郑王,一时半会,还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隔日早朝,全朝也在商议这件事。

容家的人素来有貌美善战的美名,一致对外时很是齐心,手段也够狠。崔太后能被逼到这种地步,新安大长公主、梁王等也出力不少。现在听说要出击郑王,王族们也都活跃起来,容家没有蠢人,现在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这次平叛不只是容珂和郑王之间的战争,更是皇族和世家之间的战争。若是打赢了,数百年来世家把持朝政,甚至比皇族还是势大的局面,即刻就能扭转。

梁王和齐王都请战,这次是容氏和世家的战争,容珂很大方地选了皇族人出战。当年高祖带着玄铁骑扫荡天下,平定四方,如今,容氏的子侄将再次踏上先辈的征程,用战绩告诉天下人,这片土地究竟听谁的。

梁王和齐王各领了一道行军总管,即刻便带兵出京。他们走后没多久,吐谷浑的战报送回长安,说是吐谷浑可汗已死,他们俘虏人数千余,牛羊二十万,正要班师回朝。

容珂直接下了急召去军中,让萧景铎不必回京,直接带人去齐州平叛。

身上挎着加急战报的士兵一路疾驰,到了军营也不勒马,几乎是滚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站岗的士兵连忙去牵马,送信士兵刚刚站稳,就拉住巡逻的士兵问:“将军在哪儿?”

“大营里。”

士兵抹了把脸上的灰,飞快朝正中的大营跑去。

“将军,有军报!”

“进来罢。”

亲卫掀开帘子,这才放行。送信人走到案前,单膝跪地,双手奉上密信:“萧将军,朝廷发来的加急诏书。”

案后的人抬起头,他一身甲胄,烛台的光映在黑色的铠甲上,冰冷又坚硬,而等他抬起头来,仿佛将简陋的军帐都照亮了。他冷淡的神色配上冰冷的铠甲,竟然意外相得益彰。

送信人眼角隐隐扫到萧景铎的动作,头又往下低了低。这就是军中有名的萧将军,两年前他带着人剿灭突厥,现在又率领右军扫荡吐谷浑,他的赫赫战功和他的容貌一样出名。这样一个高高瘦瘦、白净漂亮的人走在军营里实在太扎眼了,走在哪儿都少不了被人围观,可是等提起他的名字,再混的兵油子都不敢冒犯。

萧景铎治军之严在军中是出名的,送信的士兵知晓萧景铎的规矩,当下跪在地上也不敢插科打诨。可是他呈上信件后,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后话。他偷偷抬眼,发现他们的玉面战神垂眸看着信封,手指在封皮上拂动,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莫名让人觉得他在笑。

送信士兵脑子一抽,忍不住问了一句:“将军,你怎么不拆信?”

这句话一说完送信士兵就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果然萧景铎抬起头的神色不大好:“逾越,念你传信有功,这次不予惩罚。若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送信士兵连忙接话。他赶紧低头,往外边撤退:“不敢打搅将军,属下告退。”

他走了一半,突然又被萧景铎叫住:“殿下她怎么样了?”

“殿下?”送信士兵问,“哪个殿下?”

士兵看到他们的将军抬头抵住眉心,看起来很是无奈:“自然是乾宁殿下!”不然还能是哪个?

亲王公主,乃至皇后,都可称殿下。送信士兵觉得自己很委屈,宫里那么多殿下,谁知道萧景铎问的是长公主啊!

“长公主一切都好。只不过这几日京中多事,再加上两线打仗,长公主要处理两地的战报,还有朝中内政,颇为繁忙。”

郑王的消息吐谷浑这边也听到了,这么多政务堆积在一起,她晚上指不定要忙到什么时候。而宫内又不太平,恐怕她睡都睡不好。萧景铎眼睛盯着笔格,过了一会,转头看向传信士兵:“你怎么还在?”

士兵被问得目瞪口呆,他见萧景铎久久没说话,以为有什么要吩咐的,这才一直等着。可是萧景铎想了那么半天,就只是赶他出去?

上头人的心思果然猜不透啊,传信的小兵一边想着,一边告退:“属下这就告退。”

等大帐里没人后,萧景铎的视线又移到信封上,上面写着清隽有力的几个楷字:“行军总管萧景铎亲启——乾宁。”

信封内也是一样的字迹,可见都是出自同一人。随着容珂亲笔手书一同传来的,还有鄜州的符令。

任萧景铎为鄜州都督,率军直赴齐州,随梁、齐二王平叛。

大军拔营时,萧景铎没有随着大部队一起走,而是带着右军,取道鄜州、潞州,直奔河北道。

萧景铎在潞州遇到了梁王的队伍,郑王从齐州出发,之后便一路向洛阳挺进,看来是打上了洛阳的主意。

可是沿路这么多刺史都督,他们又不是瞎子,怎么能任由郑王过境。而郑王才十四岁,仗着一股冲动劲起兵,想回长安救母,可是他自己却没什么实际经验,连政务都由长史代劳,更别说领军打仗。没过多久,郑王军队内部就爆发了内讧,郑军指挥权不明,军令也是朝令夕改,手底下这些将领谁都不服谁,谁都想要指挥全军,而郑王自己还压制不住。虽然有崔家的人随行帮衬,但是和陇西贵族出身的容氏不同,崔家修史编书、处理文政就罢了,行军打仗却是致命短处,有他们帮衬,郑王反而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一正面遇到萧景铎、梁王的军队,郑军立刻土崩瓦解,一泻千里。

这场仗,赢得毫不费功夫。

萧景铎本来也没把这场战争当一回事,他只是替容珂出来收拾残局罢了。毕竟这是皇室和世家的较量,梁王和齐王的战功都是自己的,容珂同为皇族,没有功绩哪能说得过去,所以只能千里迢迢调来萧景铎。萧景铎的功劳,自然就算在容珂头上了。

他们轻轻松松便打散了郑王的主力军,甚至还生擒了郑王。萧景铎和梁王的军队同行,押送郑王回京。

大军驻扎要离城十里,也不许临近农田,他们只能找了处平坦地方扎营。如今已经离开了洛阳城,等再过一天,就能走出洛阳边界了。离开了洛阳,长安就近了。若是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一天就能骑马从洛阳赶到长安,不过萧景铎带着军队,军中大部分都是步兵,林林总总消耗下来,总得走四五天。

亲卫在大帐外喊了一声,萧景铎应声,一个全身都挂着精甲的亲卫才掀帘子进来:“都督,梁王请你到大帐议事。”

“何事?”

“传信的人说是郑王的事,郑王昨日绝食了,梁王不知道该怎么办,特来找都督商议。”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你绝食有什么用?萧景铎放下手中的卷册,战场上士兵杀敌数目都对应着不同的功勋,叙功册便要他这个主帅来写。萧景铎放下刚写了一半的叙功册,站起来说道:“走吧,且去梁王的营帐看看。”

营帐里,一见萧景铎来了,梁王立刻迎过来:“你可算来了,郑王真是快将我愁死了。”

萧景铎的眼睛从梁王身后扫过,帐内东南角架着一具铠甲,寒光四射。屏风后是一张行军床,外间摆着桌案,地上铺着一条波斯毛毯。梁王贵为亲王,但是看大帐里的摆设,还算节俭。

萧景铎没有接梁王的话,而是问:“齐王殿下呢?”

“他去看郑王了,随后就到。”梁王示意萧景铎往后走,“坐吧,我们不等他了,先商量罢。”

萧景铎却不动。他看着梁王的眼睛,慢慢道:“梁王殿下,您是亲王,帐内怎么不见伺候的人?”

梁王笑容不变,问:“区区下人,承羲侯问这个做什么?莫非,你信不过我?”

“是你信不过我。”萧景铎眼睛向后扫去,露出了然的笑意,“你怕我多心,所以特意将帐内的亲卫侍从都打发出去。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大帐外面,应该围满了士兵罢?”

梁王保持着爽朗的笑意,一手背在身后,定定看向萧景铎,萧景铎亦平静地回视。过了一会,梁王说:“承羲侯这次又平定了吐谷浑,你今年才二十三岁吧?年纪轻轻便已经取得如此功绩,我敬你是个少年英雄,我们谋一桩大事如何?”

第118章 背叛

“我们谋一桩大事如何?”

“谋大事?”萧景铎看着梁王的眼睛,反问道, “乾宁让你们带兵征讨, 可以说对你们置以全然的信任, 梁王这样做, 就不觉得愧疚吗?”

“信任?”梁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哈哈大笑, “若是她真的信任我这个叔叔,当年北征突厥的时候就该让我去, 而不是交给你。你现在得了利, 功成名就, 反而来质问我?”

萧景铎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今日之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同袍, 可是显然,从现在起,他们就只能是敌人了。“梁王,我最后奉劝你一次, 当以大局为重。她将这个国治理成现在这个模样不容易, 如今边患严重, 四方虎视眈眈, 而宣朝内部却接连好几场内战, 现在你更是公然倒戈,你就不怕被人乘虚而入吗?你就是不为容珂想, 也要为这片高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这些黎明百姓想一想。”

“我知道太平得来不易。”梁王说, “等我继位后,我会好好对待我的臣民。”

萧景铎冷冷说道:“这便是你,不顾大局,不顾边关,不顾君臣之义、手足之情,出尔反尔的理由?”

梁王看着萧景铎,表情很是探究:“我很想知道,容珂许了你什么,能让你死心塌地地跟着她?若是荣华富贵,我也可以给你,我甚至可以在此立誓,只要你和我里应外合,助我打下长安,我许你丞相之位,就是将你封为国公,也不在话下。”

“梁王不必说了。”萧景铎嘲弄地看着梁王,笑了,“长这么大,我要做什么,从来不需要其他人指点。”

“为什么?”梁王还是执意问一个答案,这个问题他好奇了许久,他从两年前便开始拉拢萧景铎,但是一直无果。萧景铎虽然步步高升,但是也不算法外开恩、一步登天,如果说容珂用荣华富贵、锦绣前程笼络住萧景铎,别说别人,梁王自己也不信。

梁王说:“我自认是个明理之人,心计手段虽然不及容珂,但是大局观却远胜于她。这样以长补短,我并不比容珂差什么,反而我是亲王皇子,此时正当壮年,这是容珂远远不及的。总的说来,我应当比容珂更值得依靠,只要是眼清目明的人,都应当知道该投奔谁才是。你能看清战场局势,为什么连这么显然的局面也看不懂呢?跟着本王,才会有大前程。”

“这只是你的看法罢了。最简单的道理,若是我叛主后投奔容珂,她不会无端猜忌,但是梁王你,却一定会如鲠在喉,百般试探。我猜,就算我方才真的答应了梁王,恐怕事成之后,你的诺言也不会兑现。”萧景铎看着梁王笑了,“梁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容珂虽是女流,但却是真正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在她身边待久了,总会发自内心的尊重她,仰慕她。所以,为她办事的人,无论我还是其他人,都不会做对她不利的事情。”

“即便是死?”

“即便是死。”

“哈哈哈。”梁王大笑,虽然笑声还是一样的爽朗,但是目光却让人觉得阴鸷可怕,“那你便以死来证明自己罢。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听到了这等大事,若是你投奔我便罢,既然还是不识抬举,我岂能容你离开?”

“梁王。”萧景铎看着梁王,嘴边勾出一抹笑意,“听到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听不惯,扭头出去即可。你说,我为什么要陪你说这么多?”

一直寂静的帐篷外传来嘈杂声,似乎是有人来了,却被阻在外面。来人急了,扯着嗓门大喊:“都督,军中兄弟还等着你回去呢,梁王殿下何时放行?”

梁王扫了眼紧闭的帐门,目光再回到萧景铎脸上时,已经很是不善:“你来的时候,就防着我?”

“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梁王不发难,我这招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可惜,梁王不给我这个机会。”萧景铎说着,就后退了一步,随意抱了个拳:“梁王,道不同不相为谋,战场上我敬你是个英雄,可是今日之后,我们便只能是仇敌了。”

“你现在孤身在我的军中,若是我一声令下,恐怕等不到你的大军过来救援,你就要被剁成肉泥了。”

“我自然知道。”萧景铎说,“现在帐外有我四百精兵,一里之外有八千人驻扎。这些人都是我从吐谷浑带回来的,梁王应该也了解过,这些人只听我的号令,你便是杀了我,恐怕也指挥不动。还有,门外尚有我四百心腹,若是梁王执意相逼,那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尝没有还手之力。更何况,梁王现在与我,只有三步之遥。”

梁王黑漆漆的眼睛定定盯着萧景铎,两人无声的对战,营帐中一时间静的能听到呼吸声。梁王平日里酷爱耍刀弄枪,而萧景铎也是从实战里跌打滚爬出的身手,两人虽然只是对视,但盔甲下的手臂都暗暗蓄力。

萧景铎和梁王谁都不肯先说话,这种时候,先开口的人气势上就先输了。帐外的士兵许久没听到声音,心里都渐渐慌了,惊疑地朝内喊话,有喊萧都督的,也有喊梁王殿下的。

片刻后,梁王率先开口:“无事,都退下。”

这么近的距离,梁王不敢赌,他到底还是惜命重于脸面。梁王一开口,帐内的紧张气氛立刻缓解了许多,两人都心照不宣,这是梁王先退步了。

梁王喝退属下后,压低了声音问萧景铎:“你执意如此?”

萧景铎没有回答,只是慢慢退后,然后挑开帘子出去了。

外面的光线一下子照入军帐,此时正是日落时分,斜晖满地,金黄色的阳光立刻将萧景铎的身影包裹。帐内视线暗,站在里面,只能看到萧景铎的身影一半明一半暗,暗处是冰冷的铠甲,身后是万顷暮光。

“萧景铎。”萧景铎已经半只脚跨出了帐篷,梁王的声音却从后追来。梁王的声音平淡冷静,仔细听还有些许看好戏般的笃定:“你也知道,容珂这个人最是多疑。你说,你从我这里离开后,她真的会信你吗?”

帘子很快就被放了下来,一丝停顿都没有,大帐内恢复昏暗。梁王站在黑暗中,一点被怠慢的不满都没有,反而畅快地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即使不能招揽,离间你们也足够了。孤身带着八千大军回京,呵,你说容珂会怎么想?”

萧景铎离开梁王营帐时毫不犹豫,可是等他走远了,眉眼间却浮现出焦急来。临走时梁王的最后一句话,总是给他一些不好的预感。

等他回到右军驻扎地,顾不得风险,匆匆召来银枭卫的人:“殿下在京中怎么样了?”

这一班子银枭卫是随着他出征的,平日里藏在军队中,做一些刺探军情、打探消息的事情,对长安的事情当然一概不知。萧景铎这样问,显然是让他们动用渠道,去和长安的人接头。

听到萧景铎这样说,这些银枭卫都很是奇怪:“我们即刻就回京了,这种时候冒险去和长安那边对接,恐怕不妥当吧?”

萧景铎当然知道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军中纪律严明,人多眼杂,稍微有些动作就很容易暴露。可是他捏住眉心,还是无法忽视心中那一抹异样:“顾不得这许多了,就当求个安心吧。”

银枭卫满脸不赞同,但银枭卫里等级森严,上级的命令就是铁令,他们只好领命走了。等到夜深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回来,脸上还颇为难看:“右使,好像不对劲。”

“怎么了?”

“约定好中转消息的地方竟然没人,我们留了记号,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这…”

“中转消息的地方没有人…”萧景铎拧起眉想了想,眼睛中突然爆发出慑人的亮光,“不好,长安里有变!”

只有长安里发生了变故,银枭卫不得不集中人手,这才会荒废京城外的消息点。而什么变故,能让所有银枭卫都被召齐,连暴露据点都顾不得了?

“多半是她出事了!”萧景铎意识到这件事情,仿佛全身血液都凉了,“立刻召集全军,向长安急行。”

“右使不可,临近都城还急行军,这是大忌,会被守城士兵误会的!”

除了含炫耀意义的班师回朝,长安里并不允许携带兵器的士兵入城,连驻扎都要远在十里之外。若是萧景铎带着八千大军朝长安疾行,长安里的一众官民宰相不得炸了锅,这是造反还是救驾?

萧景铎现在完全听不进去,可是他也知道这是正理,他就是再着急,也不能不管不顾,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萧景铎紧紧攥住拳,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全军开拔太慢了,而且容易引起误会。将副将唤来,让他领军回城,我带着一队精卫先走。”

“殿下,你还好吗?”明月小心翼翼地唤着,她今日随着容珂出宫去公主府,没想到半路却遇到了偷袭。

容珂后背上中了一箭。她们走到半路,正好遇到新安驸马,容珂便让人停下,和姑父小叙几句,然而谁能想到,背后的冷箭,居然出自嫡亲的姑姑、姑父呢。

“外面怎么样了?”容珂强撑着精神问。当时距离太近,新安驸马袖子里藏了□□,即使容珂反应快,周围的侍卫以命相救,她还是被射中了。箭上喂了毒,是军中常用的那种发作快、麻痹强的毒,新安驸马见一击未杀,立即就召埋伏的人手出来。容珂中箭之后很快就开始眩晕,同时还要应付无穷无尽的追兵,身体立马就撑不住了。

“追兵还很多,都是老手。”明月担忧地看着容珂,“殿下,你的伤要紧吗?”

“没事。”容珂淡淡说道。事实上,她的伤还在流血,连箭头都没取,怎么会没事?可是这种关头,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区区疼痛有什么可计较的。

“仅凭驸马一个人,怎么能张罗起这么大规模的刺杀。后面的追兵,多半都是梁王的人罢?”容珂口吻很是嘲讽,“借和静吉言,我还真的不断被背叛。从前向卉便罢了,她毕竟是外姓人,这次却是我的亲叔叔和姑父联手,齐心想让我死。能让这么多人记挂着,倒也值了。”

“殿下!”明月想劝,话到喉头又停住了,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外面的人来势汹汹,摆明了这是梁王的指令,一定要杀死容珂。向卉是外人,有自己的心思很正常,和静郡主和江安王是隔了房的叔侄,有陈年旧案在,本来也和容珂不亲近。但是这次不一样,梁王,那是从小看着容珂长大的亲叔叔,小时候还经常抱着容珂玩,然而现在,他也这样做!

亲近之人的背叛,尤其难以接受。

梁王年富力强,身后追随者十分多,他和江安王不一样,江安王全部的依仗都是吴太后的宠爱,真正的实权和随众并没有多少,但是梁王,却是实打实在朝中经营了快十年,这其中的差距,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梁王铁了心取容珂的性命,那他下手便再没有任何余地,这些追兵也都是处处往要害处使。容珂身边的银枭卫一个接一个倒下,就算这些人用命给容珂拖延时间,她们也还是渐渐被人追上了。

印象中仿佛过了许久,然而现实中,她们才走了半条街而已。回公主府的路已经被封死,身后有穷追不舍的追兵,而负责巡逻和治安的金吾卫,却独独绕过了这条街。这意味着什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明月扶着容珂躲到一条小巷里,着急地唤道:“殿下,现在该怎么办?”

第119章 怀疑

明月扶着容珂躲到小巷里,其余几个银枭卫立刻守在巷口。明月担忧地看着容珂的伤口, 问:“殿下, 现在该怎么办?”

外面很快传来脚步声, 追兵也跟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轻车熟路地分开搜寻, 找到藏身之地只是时间问题。

周围的侍卫默默握紧了刀, 明月的心也提了起来。“大胆!这是在京城里,他们就敢如此猖狂。殿下, 我们掩护你离开, 等出了这条街, 到了人多的地方, 他们多少都要顾忌着。”

容珂却摇头, 这种时候,她的脸上还是不见多少惊慌之意:“没用的。城东全是权贵府邸,梁王他们敢在城东发难,至少证明, 这一带的人都是他的党羽, 至少也是袖手旁观。我们就算能冲出去呼救又如何, 指望谁来救援?反而白白丢了身份。”

“那我们…去白府?或者夏府?满朝文武, 总有信得过的。”

“不, 梁王发难,我们现在藏着, 其他人不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才会观望。如果我贸然现身, 身边却有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谁知道他们会打什么主意?”

明月觉得不可置信:“不至于吧,我朝官员看着不像是这种人。”

容珂笑着反问:“那你觉得,我的三叔,梁王看起来像是这种乘人之危的人吗?或者我的大姑父,这样一个平日里再老实不过的人,居然会在袖子里藏弩,趁你转身时在背后放冷箭?”

明月不说话了,容珂带着笑容,叹道:“人心之险恶,令人战栗。”

“那,我们怎么办啊?”

“出城。”容珂收敛起嘲讽的笑意,脸上渐渐变得冷淡决绝,“我不能被困在死胡同里。待在城里,一旦宵禁总会被人找出来。”

“出城?”明月扫了眼城门的方向,咬牙道:“好。公主您这就出城,我来给你引开追兵。”

“这怎么能成?”容珂皱眉,“我容家的人还用不着别人代死,何况,你很快就要放出宫成婚了,你若出什么差错,可对得起你家乡一直等你的青梅竹马?”

“殿下,天下可以没有女官明月,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乾宁公主。”明月微微抬高了声音,说道,“若我的死能换您平安,明月荣幸之极。至于我的父母和…他,我也想回去和他们团聚,但是,总归是您更重要一些,这天下,不能没有公主您啊!”

这时候一个银枭卫说道:“殿下,他们走近了,听声音只隔着一条巷子,我们得快些走!”

从来不曾忤逆容珂的明月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气,道:“殿下,奴失礼了。”

追兵错落有序,一层层排查着,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突然西北角有人喊道:“在这里!”

“追!”追兵立刻围上,几个黑衣银面的银枭卫护着一个穿着朝服的女子,拼死往外冲。

等人散开后,仅余的几个银枭卫急促地说道:“殿下,走!”

容珂已经换上了宫女衣服,她捂住肩膀朝东南走去,穿过巷子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有些路,一旦选择,就无法回头了。

他们都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

走到一半,白嘉逸带着紧急召集的银枭卫赶过来了。这下长安里的人手几乎全部召集过来,他们拼着全员之力,护着容珂出城。

梁王也是皇宫里长大的人,他当然知道城门的重要性。银枭卫几乎折损了一半人手,才险险将容珂送出城。

但是出城了并不代表渡过难关,离开城池,梁王和银枭卫动手再无顾忌,厮杀反而越发血腥。容珂今日下午出宫,走到半路受袭,紧接着就拼死出城。这一番变故都发生在眨眼间,等太极宫里的皇帝和夏太后收到消息,容珂已经出城了。

“竟然又有人偷袭阿姐?”容琅听到这个消息时惊得站了起来,“怎么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内侍低着头禀报:“是新安大长公主的驸马。”

“新安的驸马?”夏太后听到风声就匆匆赶到皇帝寝宫,听到这句话,就连不大理会朝政的夏太后都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掺和这些?而且以他之力,如何能把珂珂逼到这种地步?”

最后这句话才是真相,容琅沉下脸,不言不语地盯着内侍。这位天子虽然继位许久,但是外有壮年强大的皇叔,内有心狠手辣的长姐,他夹杂在这两重光芒之下,委实没什么存在感,朝内朝外,多少都有些轻视容琅。可是如今内侍才知道,容琅并不是没有天子的贵气,只是因为,平时他没有动真格罢了。

顶着这样的目光,内侍很快就汗流浃背,再也支持不下去,只好如实说道:“梁王府今日有许多人出入,许是梁王妃在宴客罢。”

夏太后半个身体都僵硬了:“梁王?”

“三叔?”容琅怔了一下,随即冷笑,“他果然包藏祸心。”

内侍低头不说话,容琅抬高了声音,喊道:“来人,立刻带人去包围梁王府,还有,即刻出京去帮助阿姐!”

“陛下,宫门…已经戒严了。”

梁王早就派人围住了宫门,现在只许进不许出,宫城好如一个铁桶。容琅听到这些话,越发生气:“胆大妄为,朕乃是天子,他们莫非连朕的话也不听了?朕这就亲自去宫门,看他们敢不敢拦朕。”

“阿琅!”夏太后惊叫一声,连忙拉住儿子,“你这是做什么?现在他们顾忌着弑君的罪名,不敢冲进来为难你,你怎么能自投罗网,自个儿往外走呢?”

“我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容琅也无奈,“可是我困在宫中,外面那些武将全想着装作不知道,只睁着眼看最后的赢家是谁,我憋在宫中等一等没什么,可是阿姐等不得啊!她现在孤身在外,我不派人去接应她,她怎么办?只有我到宫门口,对着那些见风使舵的臣子施压,他们才会迫于外力去救阿姐。他们就算是装样子,也比什么都不做强啊!”

“你去外面,人多眼杂的,万一有人弓箭埋伏怎么办?到时候你出了什么差错,梁王只需要把动手的人杀头,就能将弑君的罪名推的一干二净。但是那是,你出了事,阿娘可怎么办?”

“但是姐姐还在外面!长安这么大,万一她被堵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身边有银枭卫,自己也聪慧,她不会有事的!”

宫人们看着这对天下最尊贵的母子争执,俱都低着头,不敢听也不敢看。好在这时,一个太监迈着小碎步跑进殿里:“圣人,太后,外面刚刚传来消息,乾宁殿下出城了。乾宁殿下还留了句话,说她无事,让圣人和太后好生保重。”

听到这话,夏太后长长舒了口气:“都出城了…我就知道,珂珂不会有事的。”

容琅却皱着眉,问:“阿姐是否受伤?身边的护卫还够吗?”

“这…奴不知。”

“阿琅,你要相信你姐姐。”夏太后放下心,温柔又有力地握住容琅的手,“这几日你只需让自己好端端的,等再过几日,一切都没事了。”

再过几日,一切都没事了,容琅相信自己的姐姐能做到这一点,但是他从高大威严、历来为帝王寝宫的千秋殿向外望去,还是觉得不甘心。

阿姐她…真的没事吗?

武德殿内,也受到了外面政变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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