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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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主人同去。”墨桥生站起身来,“此地危机四伏,主人身边岂可无人随侍。”

害怕程千叶不同意,又紧跟了一句:“我休养多日,行动早已无碍。”

他把被捆在马厩的几日当做休养。

程千叶看着他焦急的神色,想起昨夜给他换药时,那还带着血的绷带。默默叹了口气。

“好,那我们慢慢走。即使遇到什么事,你都不要冲动,听我的安排即可。”

此刻的姚天香屋内。

姚天香一面对镜梳妆,一面听着婢女汇报情况。

“昨夜姑爷入屋后不久便熄了烛火,夜半时分亲自出来叫送了两次水,还另要了些伤药,绷带。传了一些饮食。此刻正和那个奴隶面对面坐着用早膳呢。”

姚天香抿着嘴笑了:“看来他倒是没有哄我。”

“不过是个最低贱的奴隶,姑爷未免也太抬举了。”

“你懂什么,”姚天香在妆盒里中挑首饰,“心中有情,方才能不在乎对方的身份。”

她举起一个红宝石耳坠,对着光看了看,挂在自己莹白如玉的耳垂上,“若此人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我倒不敢如此信任与他。便是要他心软些,才好。”

程千叶带着墨桥生,来到姚天香独居的正房。

姚天香早已梳洗妥当,艳光四射的坐在屋中等她。

“用过早膳了吗?”姚天香笑盈盈的问。

程千叶点了点头,在她身侧坐下,接过婢女奉上的香茗。

“昨晚怎么样?”姚天香探过身来,用手肘碰了碰程千叶,露出揶揄的表情,“我安排的还不错。”

程千叶叉手行礼:“多谢公主为我费心,不过今后还请公主莫行此事。”

她郑重的加了一句:“请不要那样对他。”

“假正经,得了便宜还卖乖。”姚天香瞄了一眼程千叶身后的墨桥生,伸掌附耳悄声道,“你看他走都走不稳,还不都是你干得好事。”

程千叶呛了一口茶,她发现自己有点降服不住这个姚天香。

此人喜穿红衣,便连魂魄都是一片艳红色。

似朝霞,如烈焰,妁妁其华,张扬肆意。

二人整顿完毕,领着随侍从人,去给姬太夫人请安。

一个丰神如玉,一位国色天香。

携手款款而行,时时挨着头,蜜蜜低语。

府中众人见着莫不叹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直叫人见了只羡鸳鸯不羡仙。

岂知姚天香正挨着程千叶,悄悄道:“我看你的这个男人,长得比你高大,武艺显然也比你好,你该不会是在下面的那个?”

程千叶看着那打扮得端庄稳重,却肆无忌惮悄悄说着荤段子的姚天香,

一直努力维持着风度的脸几乎崩不住了,裂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来。

姚天香举起入青葱一般水润的小手指,转了转,“原来你是这个?”

程千叶维护作为“夫君”的尊严,“胡说,我昨夜把他搞哭了好几次。”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是基友推文时间:

《奸宦家的童养媳》by光秀

炙手可热,权势熏人的一代大奸宦魏澈玉重生回小时候被卖掉入宫净身之前,他改变命运,一路从秀才考到状元,最终成为位极人臣的首辅。

而因为上一世的经历,魏澈玉厌恶女人,讨厌肢体碰触,只是他擅于掩饰,周围都没人发现。

原本魏澈玉也以为自己是厌恶的,直到他家胖嘟嘟的童养媳长大……

魏蓁蓁觉得她家小郎君自从落水醒来后整个人变得有点奇怪,虽然看起来依然温润文儒,但是她总觉得他莫名变得阴狠残忍。

只是周围的人都没发现她家小郎君的异常,魏蓁蓁只能装没发现了……

可是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怪……

第33章

姬太夫人看着眼前手牵着手站着的一对娇儿, 心中乐开了花。

想起第一个女婿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糟老头子, 又看着眼前这新女婿面如冠玉, 斯文俊秀的模样,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她拉着程千叶道:“你现在是我的女婿,在我心里就同吾儿一般无二,我把城西她哥哥做世子时的旧宅连同周边一片山地园林都圈了起来, 这几日加紧整修,先把主宅整出来,你们小两口搬进去安心住着,若是缺了少了什么,只管和我开口。”

姚天香扭着母亲的袖子道:“娘, 有你安排, 我还能缺什么?我只担心一件, 郎君是个斯文俊秀的娇客,我怕哥哥军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军痞子们吓着他。”

姬太夫人点着她的脑袋:“都说女生外向, 这刚嫁人就向着夫君去了。”

她又拍着程千叶的手道:“我儿莫怕, 你大舅哥若是同你啰皂, 你只管来告诉我, 看我不收拾他!”

程千叶面色不变,笑眯眯地承欢膝下。

心中却是沮丧,老太太话说得漂亮,但却没有放自己走的意思,也不会管姚鸿软禁自己的事实,最多只是让自己表面上的日子好过些。

想要离开卫国, 还是要把天香公主正真说服成自己人,同心协力逃出她哥哥姚鸿的控制才行。

几日后,程千叶和姚天香搬进了新修的公主府。

只见那广厦豪宅,轩昂壮丽,处处雕梁画栋,奇花异石。真是无一物不精致,无一处不奢靡。

院内仆妇成群,歌舞姬妾,夜夜笙箫。

程千叶整日和姚天香或是于水榭上泛舟,或是园子里听戏。过着新婚燕尔,没羞没操的生活,从不开口提归国之事,大有乐不思晋之态。

卫恒公时时前来相邀宴请,接连不断派人送来奇珍异宝,俊奴美姬。

一日程千叶携着天香公主,并座在水榭边上,看着波光粼粼,享着习习微风,听着水中凉亭上唱着的一出黄梅戏。

唱得正是《双救主》中的一段。

那旦角粉面红裳,杨柳腰身,青葱玉指持着湘妃扇,咿呀呀的开口:“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照呀照婵娟哪。”

程千叶和姚天香齐齐喝了一声好,便有仆役于台下打赏。

那两位花但双双下得戏台,前来谢恩,在程千叶面前身段款款地施下礼去,抬起眼角来,眼中秋波暗送。

姚天香喝了口茶,“这又怎么回事?”

她身侧的管事娘子便行礼回话:“回公主的话,听闻驸马爷最爱黄梅戏,这一对是君上日前特特命人寻来的姑苏名伶,送来府中,以供公主和驸马爷平日消遣之用。一位叫柳月,一位叫|春馨。”

“哥哥还真是心疼我啊。”姚天香甜甜的笑了起来,“既然如此,这什么柳月春馨的,夫君你就收用了把。”

程千叶心中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哈哈大笑:“多谢舅兄美意。”

姚天香放下茶碗,指挥下人:“去,把人洗白了,晚上一起送到驸马房中去。”

程千叶私下伸手掐了姚天香胳膊一下。

姚天香不忿,拿手掐回去。二人你来我往过了三四招,因有下人在场,方才勉强摆手。

那位管事娘子,看着暗暗点头,私底下使人回报卫恒公姚泓不提。

过得几日,卫恒公又遣人来邀请程千叶同去检阅水军操练。

江畔的看台之上,甲士林立,战旗昭昭。

数十名身材魁梧,威风凛凛的大将,列席而坐。程千叶博带轻袍,只有墨桥生一人随侍身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擂鼓喧天响起,浩浩江面上鳞次栉比的战船,井然有序,交错行驶,有条不紊的变幻出种种阵型。

便是对兵事一窍不通的程千叶,也被这气势深深感染,忍不住击节赞叹。

楼船士演练结束。步卒、轻车士和骑兵逐一上场,在看台之下的校场上排演开来。

坐于程千叶身侧的是一位,头戴银盔,须发虬结的将军,姓袁名武。他哈哈一笑,张着那蒲扇似的手掌,对程千叶开口道:“晋越侯初来我地,观我卫军奋勇们何如啊?”

程千叶拱手道:“贵军勇武,令人叹服。”

袁武听得这话依旧不肯放过:“老袁我素听人说,北人擅马,南人擅卒。这心中啊总是不服,难得侯爷在此,不知可否屈尊和在下比划比划骑射,让我等也见识见识这北人是如何擅马的。”

程千叶的骑术是新近速成的,勉强能坐到骑着不掉下马来而已,同这些沙场纵横的将军比对,无非是自取其辱。

只得连连推却。

那袁武显然刻意想要折辱晋越侯一番,伸出那锅黑的手,就向着程千叶手腕抓去:“侯爷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就莫要谦虚了,哈哈。”

手伸到半途,却动荡不得,被一个铁钳般的手掌紧紧箍住。

只见程千叶身后的那位黑衣侍从,伸出一臂抓住他的手腕,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像野狼一般,冷森森中透着杀气。

袁武只觉半边身体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寒意直爬上后背的肌肤。

这是沙场上面对强敌才会产生的天然反应。

他站起身来,喝道:“汝为何人?”

墨桥生甩开他的手,直视他的双目,丝毫不退,当胸一抱拳:“小人乃侯爷坐下一小卒尔,将军若执意比对,小人愿代主公领教。”

啪,啪,啪。

“勇气可嘉,忠心可勉。”姚泓这才于主位上不紧不慢的拍了三下掌,“既是如此。袁武,你便和这位小哥比划比划。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和气。”

袁武哼了一声,甩袖下场。

二人各骑一马,持强弓,挂箭壶,在百步开外立起两个箭靶,要比弓箭。

那袁武打马先行,也不怎么瞄准,弓开满月,箭发流星,嗖的一声,正中红心,全场顿起一片喝彩之声。

墨桥生一言不发,拈弓搭箭,同样一箭射中红心。

袁武哼了一声,拨转马头,打马疾行,在马飞奔往返之间,揉身开弓,嗖的一声,只见那第二箭依旧稳稳射中靶心。

墨桥生策马前进,来回跑了数趟,不曾开弓,围观将士嘘声四起。

直到那马行激烈之时,他方从箭壶中一口气提出三支箭。只听得嗖嗖嗖,连珠箭响,三箭接连而出,却不中靶心,只在靶环最外一圈,成品字形排开。

他走马不停,逆向而行,蜂腰一扭,转过身来,向后再发一箭,只听得破空声响,那箭正中第一箭的箭尾,去势不停,把原箭剖成两半,没入靶心。

那一分为二的箭柄慢悠悠的在箭靶上晃了一晃,嗒一声,掉落在地。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之后才轰鸣起一片叫好之声。

虽然不是己方的将士,但沙场男儿最敬强者,众兵士们都被墨桥生这神乎其技的实力折服。

姚泓喝了一声彩,站起身来,扬声道:“不必再比,二位箭术精绝,还请都歇一歇,上前领赏。”

二人回来望台。主帅面前单膝跪地行礼。

袁武面红耳赤:“袁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给主公丢了面子。”

姚泓哈哈大笑,亲手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当事,袁老粗你就不知人外有人。”

他又将墨桥生扶起身来,赞叹道:“不知壮士姓名,在军中何职?料想你是晋军中数一数二的神射手。”

墨桥生行礼道:“敢劳公爷垂问,小人不过是主公身边随侍的一奴隶,小人的箭术在我军中平平而已,军中胜过我的,大有人在。”

姚泓侧目道:“诶,你这就过谦了,我却不信还有能胜过你的箭术。”

“实非虚言,在下只能做到三连发不失而已,但我军中战友有七箭连珠不失之人。”

将席上起了嗡嗡议论之声,众人看向程千叶的眼神都恭敬了不少,不再那般鄙视轻蔑。

姚泓坐回席位,对着程千叶道:“贤弟,此人真乃一奴隶尔?”

程千叶点头称是。

姚泓见着墨桥生如此神勇,又听闻他不过一奴隶,心痒难耐。

想着晋越侯此人贪欢好色,未必就重视这个奴隶,我多出金银美人,将他换过来试试。

于是他开口,正说出:“既然此人是一奴隶,不知……”

“兄长,你又要欺负我夫君,郎君他就从国内带了这一个贴身侍从,你可不能抢他的人。”一个悦耳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话。

天香公主一身戎装,踏上将台来。

“天香,你一女子,怎生能来此地,”姚泓被打断了话,不悦道,“休要胡闹。速速家去。”

姚天香挽着程千叶的手臂,在他身侧坐下。

“谁耐烦看你这些大老粗们阅兵,我是来接我家夫君回去,免得你趁我不在,就想着欺负于他。”

“你!”姚泓说不出话来,他素来拿这个泼辣的妹子没什么办法。

程千叶掏出手绢,递给姚天香:“怎么跑那么快,出了一头汗,快擦擦。”

姚天香昂起小脸:“你给我擦。”

一个肃杀威严的演武台,突然就变得旖旎起来。众武将咳嗽的咳嗽,望天的望天,心中大为尴尬。

姚泓扶额挥手:“走走走,带你的夫君先走。”

姚天香拉着程千叶就走。

下得高台,程千叶吁出口气,轻轻一拱手,低声道:“多谢公主解围。”

姚天香冷着面孔:“我能解的,也就这些小事,若哥哥诚心要你性命,他是不会顾及我的。假如有一日,他心意转变,我可保不住你,便是我的项上人头,他心一狠,也能说割就割了去。”

“对他来说,兄妹之情,不过薄薄一纸而已。你若要想活命,还得谋划速速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非要提唐伯虎,主要唐大家画春X图太出名,什么桃花洞底春之类的哈哈,用他的图只是暗示一下气氛。前面说过了。虽然架空在类似西周背景的时期。但是器具用品等会穿越。因为本人水平不够,全部考据西周物品我太累了,所以干脆就算了。

第34章

程千叶和姚天香携手回到公主府, 一群美婢娇奴簇拥着上前伺候。

两位容貌娇艳, 眉目含情的婢女, 柔荑轻巧,为程千叶宽下繁复的外袍,换上舒适的常服。

柳绿和春馨也跟在前后端茶递水。

柳绿亲手解下程千叶的金冠,散开她的发髻, 十只灵活的手指,技巧的为她按摩了一下头皮,又重新给她梳好头发,插上一支轻巧的玉簪。

“侯爷的里衣领子如此之高,穿着料想也不太舒服。如今天气渐暖, 需不需要馨儿给侯爷缝制几件贴身的新衣呢?”

程千叶不置可否, 舒舒服服的在姚天香身侧坐下, 接过春馨亲手端上来的茶。

柳叶跪在她的膝边,双手握拳轻轻为她捶腿。

春馨笑问道:“侯爷今日累了, 可要馨儿唱一曲, 给您和公主解解乏。”

程千叶看了他半晌, 突然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去。”

那春馨也不上妆, 只是素着脸,一清嗓子,将身段一摆,便唱起了一曲《玉树后|庭花》。

那嗓音妖娆动人,细细的直入人心肺,勾引出人体内最为本能的欲|望,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程千叶眯着眼睛,一手轻轻打着节拍,一手摸摸柳绿的脑袋。柳绿昂起面孔,眼中秋波点点,饱含仰慕之情,羞涩凝望着程千叶。

墨桥生安静的侍立在程千叶身后。看着程千叶摸着别人脑袋的手,他感到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戾气。

真想把那个脑袋拧下来。

他被突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

墨桥生闭了一下眼,在心中狠狠的训斥自己。

主人温柔的陪了你几日,你便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竟敢产生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

主人……岂是你可以肖想独占的。你甚至不能像他们这样……这样伺候主人。

他拽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几乎想用力打自己几个耳光。

然而他的目光却控制不住地粘在那白皙的手掌上。

只有他最知道,那双手是多么的柔软,带着让人叹息的热,曾经无数次这样一下一下摸在他的头上,拍在他的肩上。让他伤痕累累的身心,在这样的温柔中轻轻战栗。

墨桥生感到内心克制不住的难过了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他低下头,背在身后的手互相深深掐紧了。

“唱的什么调,难听死了。”姚天香合上茶碗,“换一曲,唱《铡美案》”

程千叶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柳叶,“去,你扮上了去和他搭个戏。好好唱给公主听。”

程千叶拉上姚天香的手,让她和自己坐得近一点。

众人知道小两口有体己话要说,都识相的退出几步开外。

这边听着柳叶开腔唱道:“适才间我在金銮殿,万岁驾前去问安。同公主又到后宫院,太后一见笑开颜。”

“天香,你是不觉得害怕了,”程千叶侧过身,挨着姚天香的头低声道,“怕我不遵守若言。怕自己的将来飘零无依。”

“你现在有求于我,自然说得天花乱坠,百般好听。我如何信得了你。”姚天香撇了她一眼,“待到你晋国,我孤身一人,又怎知你会变出哪副嘴脸。”

“天香,我先前说的,确实是哄你的。人与人之间不只有利益……还有情,”程千叶牵着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各种感情——亲情,爱情和友情。”

她正视姚天香的眼睛,看出这位表面坚强不拘的女子,心中深藏着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我们之间,虽然不能做夫妻,但可以做朋友。”

“朋友之情,未必就比夫妻之情来得短暂。”

“在这个时代,像你这样敢爱敢恨,勇于摆脱枷锁,正视自己内心的女性,真得很少。相处了这些日子,我打从心底喜欢你。我想做你的朋友,请你相信我的心。”

姚天香连连撇了她好几眼,挣脱了自己的手,“行了,行了,突然肉麻兮兮的。”

“谁要和你做朋友,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她的面孔不可察觉的红了一下。

柳绿咿呀呀的戏腔飘来:“势成骑虎心要狠,哪怕刑罚加我身。”

姚天香的目光越过庭院,看到院中的大榕树下,一个身材清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最下等仆役的服装,正在低头扫着落叶。

那是她姚天香的最喜欢男人,但他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马夫,永远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自己匹配。

姚天香想起那些旖旎的夜晚,这个男人的汗珠从精赤的上身滴落下来,每一次都好像最后一次相会一般,拼尽全力,发出低低的嘶吼,和她一起同赴快乐的深渊。

谁要去俯就那些糟老头子,一生都过着发霉一般的日子。我就要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要赌这一次。

天色将晚,华灯初上。

墨桥生收拾好自己,向着程千叶的卧房走去。

这几日来,他都睡在主人床前的脚踏之上,为主人警戒。

在漆黑的夜里,由他独自守着沉睡的主人,成为他在这险境中最幸福的事。

刚到门口,柳绿和春馨拦住了他。

“这里不用你了,驸马爷说了,今夜让我二人伺候。”

墨桥生沉下脸来,站着不动。

“诶,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春馨用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皮糙肉厚,块头这么高,长得又丑,还整天厚着脸皮粘着驸马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端茶倒水不配。”

那一身黑衣的身影,沉默的站在夜色的深影中。

“叫你走没听见吗?”柳绿用手指点着墨桥生的胸膛,“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一个奴隶还想独占驸马爷的宠爱么?”

“哎呀呀!”他突然尖叫了起来,“疼,疼,疼死我了!放手!快放手!”

墨桥生钳住了他的手腕,黑暗里的一双眸子露出凶狠的光。

“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程千叶好整以暇的踱步过来。

墨桥生松开了手。

柳绿飞扑到程千叶身边,眼中噙泪,身娇体软,“驸马爷,你看他干得好事,我的手都快断了,明日想必唱不得戏了。”

说着他可怜兮兮的伸出那如玉一般的皓腕来,上面赫然五个青紫的手印。

“哎呀,都肿了,真是可怜见的。”程千叶捧着他的手腕,轻轻吹了吹。

柳绿得意的暗暗撇了墨桥生一眼,墨桥生垂下手,沉默着低下头去。

“去找医生好好上点药。”程千叶放下柳绿的手,“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

随后,她在柳绿和春馨吃惊的目光中走到墨桥生身边,伸手摸了摸那低着的脑袋,拉起他的手向屋内跨去。

关上门前,程千叶回头向着心有不甘的二人:“一会我教训他,啊,别生气了,都回去。”

是夜,

在卫恒公姚泓的面前,

公主府的一个管事娘子低头垂手而立。

“你说他只把那个奴隶当做栾宠使用?你能确定?”

那位娘子叉手行礼:“回公爷的话,确实如此,晋越侯此人十分荒唐,有人数次见他把那奴隶折腾得哭哭啼啼,跌咧着从屋内出来。倒是十分的可怜。”

姚泓嗤笑了一下:“如此人才,却毫不知道珍惜,只拿来当作床笫间取乐的玩物。看来晋越侯也不过是一贪花好色之徒,胸无大志,不足为惧也。”

他想了一下,加了一句:“柳绿和春馨还是没能近他的身?”

“晋越侯对两位公子甚是喜爱,但那个奴隶墨桥生手段了得,夜夜都能缠着侯爷专宠他一人。”那位娘子犹豫了一下开口,“便是和公主的大喜之夜,侯爷出来都依旧同他另置一房,还……叫了两次水,屋内不时传出哭泣讨饶之声,简直不堪入耳。”

“他同天香难道未有夫妻之实?”

“这倒不是,驸马爷和公主感情却是融洽,小两口今日午后还屏退众人,关在房中,数个时辰才出得门来。只是两人似有默契,各不干涉。”

姚泓点点头:“天香那个脾气,也是没人受得了,成亲了,她还和那个马夫有首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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