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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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哥儿阴转多云。

走在他们身后的徐令宜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听他们说话,见谨哥儿板了脸,神色就有些不悦,待十一娘给谨哥儿道歉谨哥儿才高兴起来,他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有人这样跟母亲说话的吗?”他沉声喝斥道,“把你宠得没大没小了!”

“是!”谨哥儿忙低头,“是我不对。以后再不这样了。”乖巧地搀了十一娘,不敢说话了。

十一娘看着又好笑又好气。

三个人沉默着走了快一盅茶的功夫,谨哥儿忍不住,又小声地和十一娘嘀咕起来:“娘,我给您带回来的胡服您穿得吗?那是回回的衣裳。嘉峪关那边还有蒙人的衣裳,还有维维的衣裳…都不一样。我刚去的时候,不认识,就买了铺子里最漂亮的一件。我这次回来,就给您带了好几件胡服,还有很漂亮的头沙…”

“还带了漂亮的头沙啊!”十一娘小声道,“听说他们的帽子很漂亮,你有没有想到买几顶帽子回来?”

“娘,你可真行!”谨哥儿道,“我瞧着他们最漂亮的就是帽子。买了好多回来…”

两人一路小声说着话,徐令宜在他们身后直摇头,露出无奈又带着几分溺爱的表情。

太夫人留谨哥儿说话的空档,阖府上下都知道谨哥儿回来的消息,不仅五夫人、诜哥儿、诚哥儿、徐嗣谆俩口子带着庭哥儿、徐嗣诫和英娘去了太夫人那里,就是府里有头有脸的管事妈妈也都去给谨哥儿磕头,太夫人高兴的合不扰嘴,一个劲地让二夫人打赏。二夫人不想泼了太夫人的兴致,让结香和玉版把准备好装赏银的箩筐抬到屋檐下出来。

银色的锞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滴进油锅里的水,让大家的情绪骤然音高涨了不少。

磕头声,道谢恩,称赏声,此起彼伏,比大年三十还要热闹。

太夫人呵呵地笑,吩咐徐令宜:“我们晚上放烟火。”

徐令宜倍感头痛,正想着找个法子回了太夫人,二夫人已笑道:“娘,谨哥儿才回来,圣旨还没有接。这个时候就放了烟火,到了正日子里头,岂不显得冷冷清清的。”

“也是。”太夫人对二夫人的话一向从善如流,笑道,“我们到了那一天再放。”

到了那一天,谨哥儿一早接了圣旨,由徐令宜陪着进宫谢恩,去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赏了一对和田玉的玉如意做。大公主早就派人探了谨哥儿的消息,皇后娘娘的话刚问完,她就到了。徐令宜向大公主道谢:“…全是托了您的吉言。要不然,谨哥儿也不会有这样大的造化。”

相比徐令宜的恭敬和郑重,谨哥儿则恭维则显得活泼亲切多了:“多谢大公主的知遇之恩,以后有什么事,大公主只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着,还拍了拍胸膛,把偏殿里的人都逗得笑了起来。大公主更是笑弯了腰:“我要你赴汤蹈火干什么?”说着,她笑容微凝,道,“你初一会进宫朝贺吧?”

“从前我什么都不是的进宫都偷偷跟着我爹和我娘混了进来,我现在好歹也是正四品的都指挥使好不好?”谨哥儿嘟道,“名正言顺的,怎么会不进宫来朝贺?”

大公主又笑了起来:“你少在那里得意,正四品怎样?正四品也不是人人都能宫朝贺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那里东扯西拉,皇后娘娘和徐令宜眉头都微微蹙了起来,一个想着女儿马上要出嫁了,以后只怕难道有这样快活的时候,舒展着眉头,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一个想着这是在宫里,儿子看上去虽然带着几分痞气,可看大公主的样子,好像还很喜欢似的,忍下来没有做声。

待回到家里,戏台已经搭好了,三大戏班的人已在厢房装扮,又有梁阁老、窦阁老等人差了大管家送了贺礼,顺王、威北侯、王励等人亲到徐府恭贺。外院摆了五桌,徐令宜带着谨哥儿一桌桌的敬桌、道谢,徐嗣谆则在一旁指挥小厮、丫鬟们上茶倒酒。内院则有林夫人、黄三奶奶、甘夫人等人,摆了十二桌,十一娘和五夫人、三夫人陪客,姜氏则去了点春堂,督促婆子们把过年时用的灯笼全都拿出来挂上,待吃了酒席,大家笑盈盈地坐在点春堂里听戏。

锣鼓铿锵,灯火璀璨,笙哥聒耳,锦绣盈目,一派盛世繁华。

太夫人由满心欢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似的,看着眼前的热闹,又很快把这念头都抛到了脑后,由二夫人陪坐在铺着大红五蝠捧寿坐垫的罗汉床上,一旁边的黄夫人说着话,就那样歪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问二夫人:“烟火放了没有?”

二夫人笑道:“没得您的吩咐,所以没放。”

“我没有吩咐吗?”太夫人很是困惑。

第三天,嫁到天津的歆姐儿送了贺礼过来。第四天,收到了贞姐儿的贺礼。等收到徐嗣谕从乐安送来的贺礼时,已吃了腊八粥,准备过年事宜。

徐令宜要和各地的大掌柜碰面,十一娘要送年节礼,有些可以托了姜氏去,像永昌侯、威北侯、梁阁老那里,却需要她亲自去。还有甘太夫人、曹娥那里,则是要趁着这机会去看看。徐嗣谆和姜氏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院忙着年货、府里过年的打赏、过年的新衣掌,扫尘、贴桃符等琐事,诜哥儿和诚哥儿被徐令宽和五夫人带在身边去见长辈,就是徐嗣诫,也被徐嗣谆拉去写帖子。只有快临盆的英娘和谨哥儿没什么事,又都喜欢往十一娘的院子里跑,两人很快就凑到了一起。一个练了拳,写了大字就在院子里练习蹴鞠,一个坐在屋檐下的美人倚上做着针绣不时抬头喝声彩。

谨哥儿不满意了:“你就不能看仔细了再喝彩──明明是一脚踢空了,你却在那里喊声‘好’。如果你不是我表姐,我肯定你为你是在给我喝倒彩!”

英娘讪讪然地笑,忙放下针线道:“我这就仔细看着。”

谨哥儿脸色微霁。

长安跑了进来:“六少爷,六少爷,有人找您!”

“谁找我啊!”谨哥儿不以为意,把鞠踢到了半空中,然后身姿轻盈地扭身接了,显然兴致正浓。

长安不由大急:“是个小太监。”

谨哥儿“咦”了一声,把鞠丢能了一旁的随风,出了内院。

第二天,说在家里闷得慌,要出去走走。

徐家的男孩子搬到外院基本上就开了门禁,何况谨哥儿一个人曾在嘉峪关待了好几个月。徐令宜和十一娘当然都不会阻止,只吩咐快过年了,人多,让他出门多带几个护卫,注意些别被人扒了荷包,也不要惹事生非。

谨哥儿一一应了,带着长安和随风,由徐府的几个护卫护着,出了门。

第七百零三章

连着几天,谨哥儿都往外跑。英娘闲着无事,又没了伴,倍感无卿,瞅了个功夫问谨哥儿:“快过年了,街上到处都是置办年货的,肩擦着肩,人挨着人,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是说这几天要好好练练蹴鞠的吗?怎么又不练了?是不是初四不进宫了?”

“谁说初四不进宫?”谨哥儿道,“我这两天有事,你就别管了。”

“什么事?比进宫还重要。”英娘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十分好奇的模样。

“你别管了。”谨哥儿笑嘻嘻地跑了。

自从有宫里的人来找他以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英娘思忖着,有些好奇。

宫里的人找他干什么?有什么事不找公公,要找谨哥儿的?而且看这样子,还瞒着婆婆。

她怎么也猜不着,把这件事告诉徐嗣诫:“…就是要向谨哥儿借银子使,谨哥儿也不用天天往外跑啊!”

“你别乱猜了。”徐嗣诫笑道,“他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自有分寸你要实在担心,我去问问马房的,看看他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

英娘直点头:“但愿只是出去玩玩。”

徐嗣诫笑起来:“我看,你是闲着没事了!”

“你才闲着没事了呢!”英娘嗔道,问起他外院的事来,“…有那么多的帖子要写吗?不是有回事处的吗?”

“我告诉你,你可别对外说!”徐嗣诫笑道,“有些帖子是父亲交待了让四哥写的,那两天事又多又急,四哥把我叫去,是仿着他的笔迹帮他写几份帖子。交给别人,怕说漏嘴。两天就写完了。是我看着四哥那么忙,我们又闲着,就又帮他办了些琐事。”

英娘从前也跟着罗大奶奶学过管家,罗大奶奶有时候忙不过来,还找她帮着写帖子。

“这种事,的确不好找别人。”她笑道,“要是让那些管事临了四伯的笔迹,就怕就到时候狐假虎威,阳奉阴违,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家里这么忙,我怀着身孕还好说,你要是也袖手旁观就不好了。”

“我也这么想!”夫妻俩说了几句闲话,话题就转移到了没出世的孩子身上,“你说,叫‘庆’字怎么样?庆,喜也。或者,叫‘庄’字。临之以庄,则敬!”

全是男孩子的名字。

“说不定是女儿呢?”英娘嘟了嘴。

“女儿更好。”徐嗣诫笑,“母亲就喜欢女儿。”又道,“如果是女儿,那就叫‘芸’。阳华而芸,芳菜也。”

“那我叫什么好?”英娘抿了嘴笑。

英娘和妹妹都是“草”字头。

徐嗣诫之前还真没有注意到。

他不由摸头:“还真不好办?总不能撇开了莹莹别外取名字吧?”

英娘不理她,转身去了外间,吩咐小丫鬟帖窗花,留下徐嗣诫一个人在那里伤脑筋。

第二天,徐嗣诫特别差了贴身的小厮来回英娘:“六少爷这几天都在茶馆里喝茶、听戏。”

说闷,要出去玩,出去了,又只在茶馆里喝茶。

英娘有些不相信:“难道就没有去别的什么地方?”

“没有!”小厮道,“马房的人说,哪里也没有去!”

英娘才不相信,晚上去给十一娘问安,她见谨哥儿一个箭步就走到了他们的前面,立刻追了出去,喊住他问:“你捣什么鬼?竟然连马房的也串通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实话,我就告诉母亲去!”

“真的没什么?”谨哥儿嬉皮笑脸,“你把我五哥看好就行了,天天盯着我干什么啊?小心我五哥背着你收个丫鬟在身边。”

没有否字他串通了马房的人。

“你五哥才不是那样的人。”英娘虽然脸色绯红,却不放过谨哥儿,“你少在那里声东击西。”

“没想到五嫂连声东击西都知道。”谨哥儿和她胡说八道,“难怪五哥到今天屋里也没有一个人。”

英娘刚嫁进来的时候也觉得奇怪。悄悄问琥珀,琥珀掩了嘴笑:“夫人问过五少爷了,五少爷说用不着。”

当时她脸涨得通红。

后来怀孕了身孕,想给徐嗣诫身边安排个人,也被徐嗣诫给拒绝了,还很不好意思地告诉她:“我们俩个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英娘心里更是念着十一娘的好,觉得十一娘给她挑了个好丈夫。

“你这都是跟谁学的!”英娘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拧了谨哥儿的耳朵,“怎么变得这么痞?什么话都敢说!”

“哎呀!”谨哥儿就是不搭她的话,捂着耳朵大叫,“五哥,快来救命啊,五嫂她打我。”想转移视线。

徐嗣诫正和徐嗣谆说着外院的事,步子自然很慢,而姜氏跟在徐嗣谆的身后,徐嗣谆再慢,也不会越过他。三人还没有出厅堂。听到谨哥儿的呼叫,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特别是徐嗣诫,他知道英娘和谨哥儿一向没大没小的,英娘性子又爽朗…不会是玩笑开过了吧!

念头闪过,他三步并做两步撩帘而出,正好看见英娘拧着谨哥儿的耳朵。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徐嗣诫上前就劝英娘,“你可是做嫂嫂的他年纪还小,有什么不对,你好好跟他说就是了,这样拧着他的耳朵算什么一回事啊!”

英娘望着比她还高的谨哥儿,有哭笑不得:“你少宠着他了他就是被你们给宠坏的!”一面说,一面还是放了手。

谨哥儿立刻跳到了一旁,捂了耳朵,不仅佯作出一副龇牙咧嘴很疼的模样,还做出一模胆小的模样躲在徐嗣诫的身后:“五哥,你可要好好管管五嫂。我耳朵被她拧得好疼啊!”

英娘听了,又去拧他的耳朵。

徐嗣诫忙去拦英娘。

谨哥儿趁机往外跑:“难怪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跟着出来的姜氏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眼睛一黯。

毕竟是表姐弟,谨哥儿待英娘比待她和项氏都要亲昵得多!

姜氏不由朝英娘望去。

英娘扶着腰,忍不住大笑。

并不十分漂亮的面孔如阳光般灿烂,让人看了也感着明快起来。

徐嗣诫笑着揽了英娘的肩膀:“你怀着身孕,小心点。”语气非常的温柔。

谨哥儿越是这样,英娘就越觉得谨哥儿肯定有很重要的事瞒着家里,几次要想再问问谨哥儿,谨哥儿看见她的身影就躲。英娘不由暗暗担心起来。她好几次借口要花样子去了清吟居,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又让贴身的丫鬟悄悄去浆洗房打听,回来说谨哥儿的衣裳、鞋袜都即没有破损也没有比平常脏,没有任何异样。

这样过了几天,徐嗣谆夫妻带着莹莹从乐安回来过年。

徐嗣谆进门就问谨哥儿:“怎么没有看见人?不是说授了都指挥使,他应该在家吧?”

徐令宜和十一娘都不在。徐嗣谆和徐嗣诫都迎了出来。

“说是家里闷,这几天净往外跑!”徐嗣谆笑着,问徐嗣谕,“二哥回来,怎么也不差人报个信,家里也好派人去接!”

“临时决定回来的!”徐嗣谕有些不自在,问徐令宜和十一娘来,知道都出去给别人送年节礼了,他又问起徐嗣诫的功课来:“…院试没考好,准备明年再考!”

他一口气过了县试和府试,却没能过最后一道院试。

“也别急!”徐嗣谕安慰徐嗣诫,“好事多磨。一次就过的人也不多。”

两人说着话,徐嗣谆见站在一旁的项氏脸色黄黄的,十分憔悴,莹莹也趴在乳娘的肩头睡着了,笑着打断了两人:“二哥一路车马劳顿,二嫂和莹莹也疲惫不堪了。不如先回去梳洗一番,待给祖母问了安,我们兄弟再好好说说话也不迟。”

“看我,只顾着说话了!”徐嗣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徐嗣谆叫了青帷小油车来,送他们回了屋,又差人跟姜氏说:“二嫂他们回来了,你等会过去看看!”

姜氏笑着应了,算着徐嗣谕那边应该收拾好了,往徐嗣谕那里去。路上碰到了英娘,两人说说笑笑进了门。

妯娌见面,自有一番阔契,给太夫人问安,又有一番热闹。

大家这才知道,项氏怀孕了!

“说想在府里侍产,”徐嗣谕脸色微红,“所以就从乐安赶了回来的!”

“回来好,回来好!”太夫人不住地点头,“家里什么都有。乐安毕竟是小地方。”然后吩咐二夫人,“你去跟十一娘说,让她安排几个有经验的在柔讷身边服侍。”

乐安是姜氏的娘家。

姜氏听着垂下了眼睑。

徐嗣诫等人都有些不自在。

太夫人已自顾自地和徐嗣谆说起来话来:“你爹爹和你母亲怎么还没有回来?快派个人去催催?我们等着他们吃饭!”

这才刚吃过午饭。

大家不由抬头望了望窗外。

项娘发现有个谨哥儿身边的一个小厮在树下和一个小丫鬟说着话。一边说,还一边朝着正屋张望,显得有些焦灼。

英娘心中一动。

见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她找了个机会,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那小厮已经不见了,她招了那小丫鬟问:“刚才六少爷的小厮和你说什么呢?”

“回五少奶奶的话,六少爷的小厮问四夫人在不在太夫人这里。”

英娘想了想,急步追了出去,正好看见那小厮的背影。

她松了一口气,让身边的丫鬟叫了那小厮过来:“是不是六少爷出了什么事?”

那小厮一听,立刻哭了起来:“六少爷和人打架,我,我是回来报信的。”

第七百零四章

英娘吓了一大吓,忙把小厮拉到一旁:“你别哭。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厮抽泣道:“我们一早就去了仙居茶馆。等说书的先生上了场,六少爷留了我们几个在雅间,带着长安和黄小毛出去了逛去了。过了晌午才回来。长安去隔壁的春熙楼点了几个菜送过来。正吃得好好的,有个蓄了山羊胡子的人带着十几个彪形大汉就闯了进来,指着六少爷说了句‘就是他’,那些人围上来就打…”他喃喃地说着,心虚地看了英娘一眼,“我怕六少爷吃亏,就跑了回来…想找四夫人…”

“你们是不是做了夸心事?”英娘一听就明白。

“没,没有。”小厮回避了他的目光,“我们就是在那里听书,喝茶…”

就在那里听说、喝茶,别人会打上门来?他们出去,也带了四、五个护院,永平侯府即是勋贵又是外戚,不管皇亲国戚还是朝中重臣都要礼让三分。这小厮竟然跑回来找婆婆求援。要么对方不是普通人,谨哥儿实在是没有道理,就是闹开了也不怕。要么对方不是燕京人,根本不知道谨哥儿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跳。

“你给我说实话。”英娘不知道这个什么仙居茶馆离荷花里到底有多远,不管是哪种情况,如果谨哥儿他们真的双手不难四拳,那就越早赶过去越好,就算没有道理,也不有让人把谨哥儿伤着了。她不由急起来,“要是六少爷哪里磕着碰着了,你知情不报,就算是侯爷不追究,太夫人追究起来,你不死也要脱层皮。快仔细跟我说了!”

打架那有不磕着碰着的。

那小厮本就怕谨哥儿被人伤着,事后被责罚,现在听英娘这么一说,更是瑟瑟发抖,哪里还敢隐瞒一句:“听那山羊胡子的口气,他们是从淮安来的,主家还是什么都指挥佥事。我不也不知道六少爷哪里得罪了他们,那些人个个气得脸色铁青,说就算是陈阁老的儿子,先打了再说,皇上那里,自然有人出面理论。六少爷虽然武艺超群,几个护卫也身手了得,可他们人多,我怕到时候吃亏…”

淮安是漕运总督府衙门所在,那里当差的多是世袭的指挥同知、佥事。口气又这么大,显然非等闲之辈。

英娘急起来:“你们报了名号没有?”

“六少爷听那山羊胡子这么说,不让报名号。”小厮又哭起来,“还说,打赢还好说,如果打输了,岂不能脸上无光。”

英娘直跳脚:“仙居茶楼离这有多远?”

“不完。”小厮道,“不过两盏茶的功夫。”

“你等着,我去搬人。”英娘说着,匆匆进了院子。

两夫人身边两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在葡萄架下的石桌子上玩丢沙包,笑嘻嘻,十分欢快。看见英娘,都和她打招呼:“五少奶奶哪里去了?太夫人让人洗了梨子送进去。要是晚了,吃不到了”声音清脆,笑容纯净,英娘看着心中一轻,心神微宁。

这件事不能让太夫人和二夫人知道了──太夫人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要是因此受了惊吓有个三长两短的,到时候谨哥儿就成了千古的罪人。二夫人待人严厉,行事沉稳,最不喜欢那些张扬浮夸之人,谨哥儿的事只会让她不喜,说不定还会觉得是婆婆孝子无方。

可出了这样的事,一般的人只怕摆不平。

她立刻想到了徐嗣谆。

但这念头刚起,她就摇了摇头。

徐嗣谆虽然是永平府的世子,可他性格宽宏,处事温和,待事公允。就算是谨哥儿有理,他出面,看见打了人,恐怕也是好言相劝谨哥儿得饶人处且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不定对方闹腾起来,他还会拿了银子出面安抚。如果谨哥儿没道理…那就更麻烦了。给汤药费不说,多半还会亲自陪礼道歉。

如果谨哥儿打赢了还好说,那就是宽宏大量;如果打输了,只会被人笑着脓包,传出去了,让谨哥儿以后怎么做人?

去找白总管?

那就等于是告诉了公公。

英娘想到徐令宜冷峻的表情,凛冽的目光…心里一寒。

不行,不能告诉白总管!

公公要是知道谨哥儿在外惹了事,肯定会雷霆大怒的,训斥是小事,如果动用家法…婆婆还不要伤心欲绝。如若这样,那还不如请徐嗣谆出面!

这可怎么办啊?

英娘团团转。

拖一刻,谨哥儿的处境就艰难一刻。

想到这里,她眼泪都要落下来。

或者是情绪太激动了,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腿。

英娘一怔。想到了怀有身孕的项氏,接着想到了刚刚回府的徐嗣谕!

她眼睛一亮。

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徐嗣谕!

这么多年,他往返燕京和乐安之间,肯定经历过不少的事。又是举人,也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而且说话行事很稳妥,就算不能化解纠纷,应该也能暂时把人给稳住。她再想办法给婆婆送信…

只是现在大家都围在太夫人身边说话,她又是做弟媳的,难以很快地找到机会和他私下说这件事!

火石电光中,英娘突然有了主意。

她立刻招了一旁的小丫鬟:“你去跟二少爷说,有人自称是他的同窗,在府门立等,要见他!”

因是英娘说的,小丫鬟也不疑她,笑吟吟地跑了进去。

不一会,徐嗣谕走了出来。

“二哥,是我找您!”英娘快步迎了上去。

徐嗣谕渐通世态,闻言目光微沉:“出了什么事?”

英娘简明扼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我想来想,只能来求二伯了”又道,“那小厮还等着门外!”

徐嗣谕立刻道:“你先回去,不管是在谁面前都不要做声。这件事我来处置。”

他冷静、理智的声音立刻获得了英娘的信赖。她松了口气,问:“母亲那里,也不做声吗?”

“也不做声!”徐嗣谕道,“你不是说那人自淮安来吗?如果情况不妥,我没有办法解决,我会想办法去找四姨父或是雍王爷。你就不要担心了。”

此时英娘才放下心来:“棍棒无眼,二伯小心点!”

徐嗣谕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院子。

英娘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了稳情绪,这才笑着进了厅堂。

黄昏时分十一娘回了府。

大家聚在太夫人那时给徐嗣谕洗尘。正主子却不见了。不仅如果,每天按时回府的谨哥儿也没有回来。

英娘心急如焚,却不敢有流露半分,不敢说徐嗣谕,只提谨哥儿:“昨天跟我说,要去相国寺旁边的一个什么胡同吃羊头肉,难道今天真的去了?”

太夫人听着立刻释怀,笑眯眯地对十一娘说:“是羊肠儿胡同。那里的羊头肉,是最好吃的。”

二夫人看了项氏一眼,笑道:“那就别等谕哥儿了──既然是同窗,说不定是从乐安来的。千里迢迢的,谕哥儿怎么也要做个东。”

她的话音刚落,有小丫鬟跑进来:“二少爷说,有同窗从乐安来,人生地不熟,他安顿好了同窗立刻就回。请太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和几位少爷、少奶奶不要等了。”

“那我们就不等了。”太夫人笑着吩咐二夫人,“让她们摆膳吧!”

二夫人笑着应是,大家簇拥着太夫人去了东次间。

英娘形同嚼蜡般地吃了晚膳,强打起精神送十一娘回府。

“你是不是不舒服?”十一娘拉了她的手,“要是不舒服,就在家里歇着。这几天就不要晨昏定省了。太夫人那里,我去说。”

“我还好。”相处了一段时间,英娘知道婆婆是个细心的人,不敢说自己不舒服,又不敢装病,含含糊糊地道,“要是明天还不舒服,再跟您说也不迟。”

十一娘见她不说,就没有追问,只是反复叮嘱英娘什么事就来商量她。

英娘应是,在后花园的园门口和十一娘分了手。

徐嗣诫就携了她的手,正色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二哥出门以后你就一直神色恍惚的,还瞒着母亲不说!”

英娘觉得徐嗣诫是她丈夫,可不是别人,根本就没准备瞒着他。悄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徐嗣诫神色大变:“这可怎么得了?要是今天晚上他们不回来,只握是瞒不过去了?”然后道,“你当时怎么不跟我也说一声,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胆量,我去帮二哥跑个腿,报个信也好啊”又捏了拳手,“这是哪家的主,这么嚣张。就算是谨哥儿做得不对,他年纪小,就不能让着点。”

“当时那种情况,我怎么跟你说啊!”英娘嗔道,“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四伯。”

“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徐嗣诫说着,回快了脚步,“我送你回去──我这就去趟清呤居,要是晚了,你就不要等我回来了!”

英娘忙推她:“有丫鬟、婆子陪着我,你要去就早去。有什么消息,记得能跟我说一声,免得我担心。”

徐嗣诫想了想:“那你小心点。一有消息我就让人告诉你。”

“快去吧!”英娘点了点头。

徐嗣诫小跑着出了垂花门。

第七百零五章

英娘一直躺在床上等消息。直到子初时分,才有婆子进来递话:“六少爷和二少爷都回来晚了,可巧就在门口碰上了。二少爷和五少爷都歇在六少爷那里了。六少爷说,今太晚了,明天一早再进院给太夫人、四夫人问安。”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赏了那婆子一把铜钱,心里惦记着谨哥儿打架的事,偏偏这时候内院已经落了锁…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睡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叫了值夜的丫鬟石燕进来:“什么时辰了?”

石燕是跟着英娘从余杭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她披着小袄跑到厅堂去看自鸣钟:“寅正过三刻。时候还早,您再歇会吧!”

内院卯初三刻开锁。

英娘坐起身来:“你叫小丫鬟打了水进来我去清吟居看看。”

石燕掩了嘴笑:“五少奶奶别担心,五少爷既然说歇在六少爷那里了,肯定是歇在那里了。何况还有二少爷做伴。”

俩人亲厚,平常也开些玩笑。可这次英娘没有笑。石燕忙敛容止笑,恭敬地曲膝,吩咐丫鬟服侍梳洗。

英娘赶早去了清吟居。

清吟居的人刚起来,小丫鬟们还睡眼惺忪。红纹已经嫁了人,主事的大丫鬟阿金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五少奶奶。”她不待英娘开口,就把英娘迎到了无人的厅堂,“这可怎么办?”她声音微带着颤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六少爷的嘴角破了,额头上也青了一块,等会去给夫人和太夫人问安,可怎么圆啊?”

英娘却急急地问:“其他地方伤着没有?”

“肩膀上青了一块,”阿金摇头,“再没有其他伤着的地方。”

英娘长透一口气,这才问起善后的事:“二少爷怎么说?”

“二少爷把六少爷送回来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踪影。”阿金低声道,“倒是五少爷,一直用井水给六少爷敷嘴角。”语气中对徐嗣谕隐隐有几分不满。

英娘一愣。

屋子里突然响起谨哥儿清亮中带着几分欢快的声音:“五嫂,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英娘抬头望去,看见谨哥儿穿了件青莲色的锦袍从内室撩帘而出。

他面如白玉,嘴角上一块微有些肿的青紫就显得特别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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