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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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蓁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也不用了,我在闺中时也都是这样子过的,我都习惯了,再说了,明博今日还来陪了我好久”

何为安望着妻子乖巧懂事的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情绪划过胸腔,他轻轻抱住了明蓁,附在她耳边轻言:“我白日常不在家时,你若是思念家人了,可带着玉霏她们回去的勤些无事的”

出嫁女子若无事,常回娘家总会惹出许多闲言碎语来,何为安本就因娶了自己,又因为迁就贺家随自己一同住在这贺家置办的院子中,招来了许多人的非议。

自己虽只嫁过来不久,但这几个月何为安日日卯起子睡,雷打不动,这样一个严苛自律的人,绝对不会是像外面大家说的只想靠她们贺家吃软饭的。

明蓁更不想再因其他事让众人再议论于他,正准备回他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想着自己此时还被他抱在怀中,忙挣扎了出来。

“爷,小的有事要禀”

是那个常跟在何为安身边的阿七的声音。

何为安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又回了房中。

明蓁见他不过出去了一会,回房中时已经敛了脸上的笑意,轻声问他怎么了?

何为安见她担心的模样,回她:“宋国公死了”

“啊!”

明蓁惊了下,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宋国公虽然年纪大了,但最近也并未曾传出半点他病弱的消息,人怎么就这么突然没了。

宋国公冯善乃当今皇后之父,太子外祖,更与天子有师生之谊,京中顶级豪门冯家的掌权人,太子的重要支撑,竟就这么死了。

何为安又去了书房,这次是真的忙到了深夜才归。

接下来的几日,何为安一日比一日晚归,腊月二十四,有人朝何宅送了个礼盒,说是给何为安的,管家拿给了明蓁。

晚上,何为安回来的时候,明蓁接过他的衣服,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说:“今日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

何为安望着桌上的盒子,眼神莫名,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盒子,望着里面的东西,眼神募地变得凌厉。

明蓁跟了过去,有些好奇的想凑过去看一眼,何为安迅速的盖了起来,可还是晚了,明蓁还是看见了。

一声惊呼,小脸顿时就吓白了,盒子里面竟是一只断了头血淋淋的人偶,模样特别渗人。

何为安快步走过去,抱着她微微有些颤抖的身子,安慰道:“没事的,都是假的,莫怕”

明蓁在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颤着声问他:“夫君,你这些时日究竟在忙什么?”

这是有人在警告何为安。

何为安见妻子盈盈双眸中那溢满的担忧,略一考虑,开口对她说:“严子鸣失踪了,我这几日和罗致在查他的事”

严子鸣在宋国公死的第二日就不见了,准确的说是宋国公死的那日下午他们就没在庶常馆见过他了,当时馆主说他告假了,可随后几日也一直不见他人。

他和罗致因担心他还特意去过他家中找他,可他家中俨然一幅人几日未住的模样,桌上起了灰尘,柜中衣物也未少,显然也不是回了老家,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人是在腊月二十日下午不见的,当天上午他们还一同在庶常馆点过卯,下午后他们就没见过他人了,这几日他和罗致问了很多翰林院的人,可都说不知道当天下午他究竟去做了什么。

严子鸣这个人,明蓁知道他,他和罗致算是何为安在京中为数不多常来往的好友,他来何宅也找过几次何为安,明蓁也见过他。

照此看来他多半是惹上了什么事?何为安在调查他的事,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何为安和贺家的关系,可还是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说明这个人来头不小,身份定然显赫。

明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严子鸣是他的好友,人这样消失了,不可能叫他不要查了,但继续查下去,又但心对方那暗处那防不胜防的手段,怕他受到伤害。

何为安知她在担心什么,朝她投去安抚的眼神,未再多言。

晚间歇息的时候,何为安见往常这个时候已经熟睡的妻子,此时还偶尔轻轻的翻身,转过身去轻轻揽住了她,怀中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自入冬以来,许是怕冷,何为安每日晨起时时常能见她不自知的睡到了自己的怀中,睡梦中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娇憨。

“莫怕,我有分寸的,再说这是上京,天子脚下,对方便再是猖狂也不敢明着对我动手的”何为安附在她耳边细语道。

“嗯”明蓁瓮声瓮气的回他,想了想,又转过身把头埋在他怀里,细软的手臂轻轻的环住了他结实的腰身,似乎这样心能更安些。

自嫁他的这些日子,自己的喜怒哀乐已渐渐随着他而变化了,明蓁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何为安了,他本就是她的夫君,明蓁觉得这样挺好的,总比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要好许多了。

何为安替她掖了下被子,未再多话,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第10章

次日,何为安回来的比往常早了许多,站在门外抖了抖外氅上沾上的雪花。

又吩咐雨霏去给明蓁拿了件披风过来,亲手给妻子围上后,牵着她的手往府外走。

他的手在外面冻的冰冷,给明蓁系披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颈间的肌肤,明蓁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见即将入暮,不明白他此时还要带自己去哪,疑惑的问他:“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儿?”

“我也是才今日听翰林院的人说,祖父已经称病告假有几日了,想着今日早些回来我们去看看祖父”

何为安略带歉意的回她,明蓁一听祖父病了,一急,脚步加快了不少,感激的朝他点点头,任由他带着自己上了回贺府的马车。

回到贺府,贺二夫人见女儿女婿深夜上门,心中纳闷,一问才得知原是来探望公爹的。

摈退了侍从们后,朝他们摇了摇头。

开口解释道:“父亲他身体无恙,自宋国公去了的第二日后,便一直称病在家,起初我和你父亲担心去西院探望时,见你祖父身体并无碍,他只说近来翰林院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想休息几日,叫我们不要再去打扰他”

贺二夫人说着,接着道:“我估计是宋国公突然去了,父亲许时一时想起了以前,心中难受,其实之前咱们家和冯家还算是走的比较近的,后来随着太子大了后,父亲为了避讳,也就慢慢的疏远了”

明蓁听母亲说完后,心中松了口气,祖父没事就好。

祖父是个面冷心热的长辈,虽对小辈经常端着一张脸,但也是真心疼爱所有小辈们的。

小时候她和大伯家的姐姐被隔壁家赵大人的小公子用石子砸在身上砸青了好几块,祖父知道后亲自领着她们二人去了赵大人的家里,非要见到那个小男孩被父亲用戒尺打了好几下,才肯罢休领着她们回了贺家。

回家的路上,何为安一直若有所思的,眉间微微蹙着,明蓁见状也没有打扰他。

明蓁本以为宋国公的死对于贺家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小插曲。

可到了第二日下午,母亲却遣仆人了急忙来请她回贺府,明蓁带着雨霏匆匆赶回家中。

谁知竟见到母亲双张哭得通红的眼睛,心中一惊,二夫人一见到女儿,泪又控住不住的大颗落下,她疾步奔到母亲前,急忙问道:“娘,出什么事了?”

二夫人泣不成声,哽咽的开口道:“你弟弟他……不见了”

明蓁惊骇,不敢置信的追问:“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躲在府中的哪个角落里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竟会在贺府内不见了

“可有派人去找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您先别急,许是明博自己贪玩躲了起来,一定会没事的”

贺二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面带痛楚的朝女儿摇了摇头。

明蓁不解,心中更急了,看向母亲身边玉嬷嬷。

玉嬷嬷一双眼睛也哭得桃子似的,望了眼夫人,解答了明蓁的疑惑,颤声道:“老太爷知道这事后,不许夫人和二爷派人去找,说……小少爷是被人…被人掳去了,他会解决的,刚才又叫了大爷进了书房”

明蓁怔住了,水气弥漫了整个眼眶,双腿像是瞬间失了力气,险些站不稳,好在雨霏及时扶住了她。

嘴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何为安傍晚归家时,得知道妻子被贺家急急叫回了家,又赶来贺府,谁知见妻子一副失了魂悲伤的模样,阔步上去揽住了她,这才见到岳母和她身边的老嬷嬷也都悲戚满面。

何为安知道定是出事了,低头温声问妻子:“怎么了?”

明蓁听见何为安的声音,缓缓抬起湿润的眼眸望向他,眨了下眼睛,泪水就掉了下来,低声开口:“明博他被人掳走了”

何为安与她成亲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流泪,忙安抚的轻拍她纤弱的背,又抬手擦去她还在不断落下的眼泪。

正欲开口再细问,此时堂上来了一个侍女,说是老爷请他和二爷一同去书房。

明蓁自己擦了泪,推了他一下,哽咽的开口:“我没事,你快去吧,祖父定是要同你和父亲商议明博的事”

何为安点点头,随着侍女快步去了西院。

路上遇到了满脸急色的岳父大人,二人简单打了个招呼,见岳父焦心的模样,何为安也没多问。

快到西院书房时,忽地听见书房中传来一声杯盏落地的声音,接着看到了妻子大伯开门出来的身影,贺素昀看了他二人一眼,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去了。

何为安看着贺素昀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索。

方才他竟在他这大伯眼里看到了愤然,加上之前那声杯盏落地之声,显然是在书房和贺老谈崩了所致的。

只是不知到底是怎样的事才能让这位右都御史大人竟不惜顶撞父亲,有那么一瞬间近来发生的事一一在脑海中闪过,似是有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何为安面上神情不变,收回了目光。

二人进了书房,见地上一地破碎的瓷片,贺素卿张了张口,正欲说话。

贺老朝他摆了摆手,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咳了下,朝着儿子沉沉开口:“明博的事,我知道你有许多想问的,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知晓对方是谁,也知他所为何事,此番叫你前来是再告诫你切记别声张出去,也不能派人去找,于事无补,一旦闹出去,以后贺家再无宁日”

贺素卿心更慌了,下意识地开口便想问清楚:“父亲,究竟······”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投来的眼神镇住了,不敢再问。

贺老学士目光锐利,眼底幽暗,定定的看着他,贺素卿心中震骇,垂下了头,无力的说:“是,儿子知道了”

房中静默的只能听见,屋外北风肆掠的呼呼之声,过了好一会,贺老学士目光慢慢转向何为安问他:“为安,我听说这几日你和罗庶常在问严子鸣的事?”

“是”何为安回道。

贺老学士对上孙女婿清明的目光,沉沉的呼了一口气,站起来走脚步缓慢的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紧闭的窗户,冷冽的寒风瞬间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吹散一室沉闷。

贺老学士立在窗边,望着外头被雪压弯的竹枝,声音低沉的说:“别再查了,严子鸣家中有急事,向我告了假,已回老家去了,你们也都回吧”

贺素卿依言欲走,却见女婿还在原地不动如松,轻轻拉了下他袖子,何为安朝岳父摇了摇头,开口朝窗边的祖父道:“祖父,为安还有事想与您商议”

“何事?”贺老问他。

“翰林院的事”

何为安说完,贺老学士缓缓关上了窗,转过头来,朝儿子使了个眼神,贺素卿退了出去。

贺老走到书案后,重新坐下,开口:“说吧!”

“为安斗胆想问祖父,严子鸣是否和宋国公之死有牵扯?”

闻言,贺老学士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凌厉的看着何为安。

何为安心中滋味复杂,尽管不愿意承认,可种种线索,和刚才贺老的反应无疑不在印证他心中之前的猜想。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贺老审视着问他。

何为安摇了摇头,回道:“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方才所问只是心中猜测而已,可现在应是知道了”

贺老目光认真的打量着他,眼神一暗:“那你到是说说你先前都猜到了哪些?”

“既祖父相问,为安便斗胆言,我也是方才在您书房外才想明白一切的,起初宋国公死,严子鸣随后便失踪了,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可随着明博莫名失踪,您的做法以及联想到您的身份”

何为安顿了顿,接着道:“若我猜的没错,严子鸣腊月二十日下午应该去了东宫,那段时间我们常需帮着送各种典史文书去往各宫,而我听说宋国公那日正好去了东宫,我估计严子鸣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出事后回翰林院却又恰巧被您知晓了,而您选择了保下了他,所以明博不见之事应该也是东宫所为,为的是逼您交出严子鸣”

何为安一口气说完,便安静的立着。

“你果真是斗胆,竟然敢妄议东宫”贺老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为安放肆了,但祖父相问,不敢隐瞒,且这话也只敢与祖父相言”

贺老学士看着这个孙女婿,眼中神色变幻着,心中沉思,慢慢做了个决定,脸上露出了这几日的第一个笑容:“见微知著,才思敏捷,你日后若是不去大理寺当差还真是浪费了”

看来事情还真如自己所猜,严子鸣当真卷进去了,何为安暗暗紧了紧手掌。

第11章

整个事件何为安毫不知情,却猜对了十之八九。

腊月二十日,下午严子鸣去东宫送典籍。

那不是他第一进东宫了,当把东西顺利交给了东宫的属官后,回去的路上忽听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之声,声音中饱含惊恐之意,且当时发出声音的那间屋子就离他不远。

当时周围空无一人,因担心出事,他疾步跑了过去,门是虚掩着的,只朝门内望了一眼,他便骇住了。

一鹤发老人全身光·裸一动不动的压在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妙龄女子身上。

那女子面色苍白,目露惊恐,显然刚才那声惊呼就是来自于她。

东宫之中发生此等污秽之事,严子鸣也知事情的重要性的,不敢再逗留。

收回目光准备离去之时,眼睛不小心瞥到地上散落的衣物之时,心骤然开始狂跳,那竟然是超品国公的朝服。

严子鸣匆忙的离去之时,不小心撞到一个朝那个房间赶来的内侍。

他回到翰林院后惴惴不安,没过多久就听见了东宫来人要传召他,当时他躲在一间废弃的典籍室内,心中惶然,他知道自己完了。

等到东宫之人见没寻到人,好不容易走了后,他才慢慢走出典籍室,面带凄然,神情萎靡,躲得过这一时,却躲不过一世。

从见到地上的朝服后,他就已注定逃不过了。

严子鸣拖着沉重的脚步,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抬起头欲离开此处时,忽目光定住了,只见掌院学士就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也不知道来了多久了。

严子鸣忙上前抬手行礼,说话的时候结结巴巴的。

见他明显一幅惊慌失措的模样,想着刚才东宫来找人的情形,贺老便知定是出事了,不过略一诈他,便从他口中得知了东宫内所发生的事情。

听完后,贺老学士眉头紧锁,本朝唯一授封还在世的国公仅宋国公一人,且他又是太子外祖出现在东宫也不为怪。

只是他已年过古稀,在东宫做出如此不要脸面的污秽之事显然不可能,可事情偏偏又发生了,还出了事,此事定然不会这么简单。

贺老望着眼前这个惶恐不安的学生,心中叹息,缓缓开口:“跟我来吧!”

今日发生之事,他若是不管这个年轻人,只怕待他一出翰林院就会彻底消失在上京了。

能入翰林者皆是比普通学子付出百倍千倍努力的聪慧之人,他即身为翰林掌院,便有职责护他们周全。

严子鸣从翰林院消失了,东宫那边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在翰林院只有身为掌院学士的贺老才有这个能力。

东宫太子萧晔在出事后,立即封锁了东宫,彻查整件事情来龙去脉,暗中处置了一批宫人。

萧晔刚过而立之年,眼睛略显狭长,鼻梁不算高,嘴唇偏薄,不笑的时候常给人一中阴柔之感,此时面色颓然的坐在大殿的地上。

今日这个事是冲他来的,祖父不过是偶然来东宫寻他的,谁也无法提前得知部署。

当时他一进那间屋子内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异香,床榻上的外祖双眼鼓突,眼角渗出的鲜血已有些凝固了。

而他身下那个女子嘴唇乌黑,显然是服毒自尽了,他咽了下口水,慢慢伸手过去轻贴在他颈间,闭了闭眼后,手无力的收回,人已经去了。

他好女色,在房中之事上向来大胆,母后和外祖曾多次劝诫过他,今日之事明显就是冲他而来,而外祖却替他挡了这个灾,甚至还因此送了命。

房中那香异常霸道,他不过待了一会儿,便全身燥热,此种催情之香与年轻人而言不过是房中助兴,而对于老人言不亚于催命符。

床上死去女子的服饰不是东宫侍女的,从形制来看定是后宫中不知哪个娘娘宫苑的,想来对方是想让他难堪,一个霍乱后宫的太子,若是传了出去,视为失德。

萧晔已将见过这间屋子内情形的宫侍全部处死了,外祖已死,他不能再让他背上任何的污名,这对冯家中宫和他来说都是不利的。

萧晔将宋国公送回了国公府,亲自搀扶着他进了房中,对众人言国公醉酒。

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外祖,萧晔心中怨恨,总有一日他定要将那对母子剥皮抽筋,才能泄他此时之恨。

在房中不过等了片刻,冯谦之便匆忙赶了回来,萧晔一见自己这个舅舅心中愧疚难当,一时竟无法开口,神色痛苦的指了指床上的宋国公。

冯谦之见太子面色难堪,带着疑惑走向床边,闻到了浓重的酒气,但见父亲面色灰白,嘴唇竟有些发乌,最吓人的便是那被子下竟无任何起伏。

他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般的把手探到父亲鼻下,猛地回头看向太子。

萧晔面色愤然,声音艰涩的开口向他说了东宫所发生之事。

萧晔没有任何隐瞒,将实情全部告知与他,事已至此,冯谦之也不好再说什么,亦不能说,他们冯家与东宫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二人在房中商议了许久,萧晔回宫后立即又去了中宫。

当天夜里宋国公府发丧,皇后娘娘惊闻噩耗,当夜便病倒了,圣上深夜前去探望。

·······

贺老学士收回思绪,突然问何为安:“你对明博失踪的事情怎么看?”

“大伯想来是东宫那边的人”

何为安答非所问,贺老却明白他的意思,继续开口:“这又是你猜到的?”

何为安指了指地上的瓷片,轻声回他:“明博是在府内不见的,若想避开所有人,再悄无声息的带个孩子出去,此人必定对贺府了如指掌,且地位不能低”。

贺老学士苦涩的失笑,他防了所有人,唯独没有防住自己的儿子。

他竟是不知他这个争气的长子竟早就瞒着他悄悄的站了队,明蓉那丫头的婚事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他这个长子心思活络,痴迷权势,与次子截然不同,为达目的竟协同外人来逼迫于自己的父亲。

依照东宫如今的架势,看来是非取严子鸣的性命不可了,一边是嫡亲孙子一边是个普通下属,在常人看来很好取舍。

贺素昀之所以会同意掳去明博,也是想趁此机会让贺家彻底倒向东宫。

何为安知道面前这位老人面临怎样的抉择,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很多贺家变成太子党的后果。

对与他而言,贺家如今这样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这也是当初他选中贺家的一点,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祖父,若是信得过我,我愿一试”

“你有何办法?”贺老问他。

“并无把握,尽力而为”

何为安接着又道:“东宫那边只是担心事情泄露,有辱国公身后之名,遂才要赶紧杀绝,只要拖到国公安葬过后,等事情过去几月,到时候无论有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信了,而我们只要能保证严子鸣这段时间不露面,或可保他一命”

“至于明博那边,东宫想来也不会真想和贺家闹崩,一则是要顾及大伯,二则是您执掌翰林多年的人脉和威望,若真是闹僵了,想来纪家会很喜闻乐见,东宫那边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我明日愿往东宫一试,成与不成祖父只需再多等一日即可”何为安迎上贺老学士怀疑的目光,定定的说着。

“你真愿意前去?此事无论成败与否,东宫那边日后保不齐会对你有所成见”贺老劝他。

何为安淡然一笑:“丈夫成事,怎可畏首顾尾,万事总有取舍,且如今事情僵持着,我是去解决问题的,亦无惧!”

“好一个无惧,你既决定了,我便信你,明日你执我名帖前去”贺老起身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名帖递给他。

何为安忙接过,他本就有此意,只是方才还不好开口,就他如今一个小小庶吉士若无召见,怕是连东宫的门都进不去,更别提能让太子屈尊降贵的单独见他了。

有贺老的名贴一则能见到他的面,二则自己所说的话不仅仅是他之意,更是代表了贺老和贺家的意思。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带着年年先回吧”贺老朝他摆摆手。

年年是妻子的乳名,何为安常听贺家人这般唤她。

他却从没这么叫过她,她没和自己说过,自己也总觉得这么唤她太过于亲密了。

已到亥时,周围都陷入了寂静,何为安也知不好再议,行礼退了出去。

回到堂中见妻子和岳母都还在,岳父也坐在一边时不时的叹气。

快至深夜,因小两口还要赶回怀远街,二夫人也没多说什么,让仆人送了二人出府。

回去的马车上,明蓁转头看着何为安轻声问他:“祖父留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问了我翰林院近来的一些事,对了,明博的事,明日或有转机”何为安回她。

“当真?”明蓁眼睛一亮,声音都轻快了些。

何为安点点头:“嗯,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了”

回到家中,二人草草洗漱后就睡下了,明蓁心里虽还有许多话想问他,但也知道他多半不会同自己说。

他和祖父单独说了那么久的话,连父亲也瞒着,明蓁才不信只是翰林的事。

而且方才他对自己说明博的事,明日会有转机,他显然也是知道内情的。

只是这事祖父既然选择不让父亲知道,明蓁也就不会再去多问了。

第12章

腊月二十七,何为安去了东宫。

萧晔坐着,一只手随意的拿着茶盏,眉间蹙着,目光从何为安身上一扫而过,未再多看一眼。

方才听他自报名号,萧晔一时竟不知道他是谁,还身边的内侍提醒他,他才记起来,是那个娶了贺家二房姑娘的穷小子。

这贺老还当真是不把自己嫡亲孙儿放在心上,竟就派了个这么个人来。

“殿下,小的受祖父之托冒昧来扰,还望殿下恕罪,本该祖父亲自亲自前来的,但近来他老人家人老体弱的,不慎着了寒,实在是不便前来”

何为安先一番托词告罪,他看出太子的不耐,确实,向他们这种久居高位的人,向来自诩高贵,更何况他还是一国储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种人你只能先捧着他。

“何事?说罢”萧晔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关于那日的事,小的想单独禀报殿下”何为安低眉垂眼恭敬道。

在他刚说完那日两个字,他就感觉到萧晔凌厉的视线扫向自己,太子眼睛微眯,摆了摆手,殿中的宫侍都井然退了出去。

何为安见状,继续开口:“殿下,祖父他说他与宋国公相交多年,虽近年来往的少了,但当年情意仍在,他亦不愿在国公去后有任何污名之事泼向他”

萧晔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严子鸣只是庶常馆一个人微言轻的学生,但却也是翰林的人,祖父身为翰林掌院学士,您乃储君,亦是未来君主,他不想也不敢阻您之事”

“殿下恩泽万民,这严子鸣亦是您的万民之一,然,事情错了就是错了,赏罚有度,祖父说他可保证,近期绝不会让严子鸣出现在上京,待事情过后,会让他主动退出庶常馆,以后永不在您眼前出现,望殿下能高抬贵手,体恤一二。”

何为安想了想,又说道:“听祖父说,那严子鸣已经吓破胆了,整日神思不清,一句话都不敢开口说了”

这个时候人怎么不堪怎么说的好,只望皇族那种俯视万民的傲气,能从他们手指缝隙放过在他们眼中如蝼蚁般的严子鸣来。

萧晔望着何为安,眼底幽深,嘴里轻哼了一声:“话说地好听,竟是想白让本宫放过他吗?”

“殿下身份尊贵不比常人,但也正因此,圣人对您关注亦是会多些,于是便有了那纪家,而翰林乃圣上直属,请殿下三思”何为面带惶恐的回道。

萧晔直至此时,才开始认真打量着何为安,嘴角上扬,沉声道:“你到是敢说”

“殿下英明”何为安恭谨道。

萧晔抬头看着大殿顶上的藻井,明明是东宫,一国储君之殿,竟是雕刻着麒麟,而不是该有的蛟龙。

就因他母族鼎盛,父皇对他防备至此,现在祖父去了,父皇应该松了一口气吧。

萧晔摆摆手:“罢了!罢了!你费了这一番口舌,本宫便卖了这个面子给贺老,退下吧”

“小的代严子鸣谢殿下大恩,殿下福泽深厚,定能心想事成”

何为安说了两句讨喜的话谢恩,便行礼退了出去。

何为安入翰林近两年,对于储君多少也是了解些,庆幸萧晔并非那弑杀成性之人,也多亏了大伯的暗投,让贺家多少和他扯上了些那么点关系,他处事时怎么也会念及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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