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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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会,她开始怀疑刘雨洁是否真知道关键线索, 并且越发相信江成屹昨晚“凶手有意挑衅”的说法。

到了附一院,江成屹破天荒没扔下她就走,反而将车泊好,一起跟她进了电梯。

“是要去icu吗?”她想了想,开口问。

他没好气:“陪你去科里,凶手作案越来越频繁,上班期间警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要是不想下一个出事,你最好请一段时间假。”

陆嫣一愣。

像是提前做了沟通,一到科里,陆嫣就看见于主任站在主任办公室门前。

见两人出现,于主任对陆嫣说:“你先去里面交班,我跟江警官说几句话。”

陆嫣默默点头,转身进了大办公室。

交班出来,江成屹不见了,换了昨晚那个叫小周的年轻警官。

于主任把陆嫣叫到近前:“去医务科打报告,我给你批半个月假。”

听见这话,周围同事顿时投来的艳羡目光,陆嫣不知该高兴还是郁闷,苦笑了一下,跟于主任走到僻静处,这才说:“知道啦,谢谢老板。”

于主任绷着脸:“这半个月不许在家闲着,早点把我让你写的东西写完,还有下个月的全国麻醉青年医生病例大赛,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好好在家准备,到时候争取拿名次。”

又再三告诫学生:“不许到处乱跑,虽然我至今不明白凶手为什么盯上你们这几个孩子,但汪倩倩的事大家都很痛心,老师不希望再出现类似的悲剧。”

请假的手续很麻烦,陆嫣跑上跑去,总共跑了三趟,才把手续办好。期间,小周警官一直陪在她左右。

一切办妥后,她走进电梯,按下去icu楼层的电梯。

刚到那,就见江成屹和两名警员从里面出来。

老秦叹气:“吓成这样都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这姑娘知道的太有限,也难怪凶手放了她一马,++,这王八蛋纯粹玩我们呢。”

江成屹却似乎有了些头绪,让小周回去休息,换了另一个警员继续留守,到了停车场后,对老秦说:“喻博士今天回来,你先去局里,我去找另外一个目击证人。”

老秦和陆嫣同时一怔:“目击证人?”凶手这么狡猾,怎么可能会有目击证人。

江成屹拉开车门:“不确定,不过我打算试一把。”

车驶出了大街,还不到中午,灰白色的厚厚云层静止在天空上,一副阴天欲雨的模样。

看了一会窗外,明知江成屹未必肯说,陆嫣还是问道:“刘雨洁有没有说‘冬至’指的是什么?”

江成屹淡着脸,很久以后才说:“高中的时候,你们女生中间流行过玩塔罗牌吗?”

陆嫣眨眨眼,又是塔罗牌。

“据我所知,玩的人有,但不多。”她思索了一会,有了一个猜想,试探着问,“‘冬至’……跟塔罗牌有关系?”

“是个网站。”江成屹像是想继续从陆嫣口里得到一些当年的信息,“丁婧高中的时候,用家里给的钱建了一个塔罗牌卜卦网站,因为建的那天正好是冬至,注册的名字就写的冬至。”

陆嫣目瞪口呆。亏她猜来又猜去,怎么也想不到‘冬至’指的是网站,更想不到创办人会是丁婧。

迟疑了一会,她追问:“你别告诉我这个网站可以用来许愿。”

“的确是。”江成屹仍旧面无表情,“据刘雨洁说,建好网站后,丁婧在学校论坛匿名丢了网址上去,过段时间,果然有女生登陆网站许愿。可是丁婧玩着玩着兴趣就转移了,很快就荒废了那个网站,此后再也没打理过。可是直到八年后,这个网站还有人在运营,用的还是丁婧的名义。”

陆嫣颇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是这样,为什么丁婧一提到冬至就那么害怕?”

江成屹默然一会,冷冷说:“刘雨洁总觉得当年邓蔓的死跟这个网站有关,在网站建立之初,丁婧曾经搜集在网站上许愿的女生的心愿,并以此取乐。”

陆嫣心里一紧:“邓蔓当时在网站上许过愿?”

江成屹:“你跟邓蔓关系那么好,难道她从来没跟你提过这个网站?”

“她有很多秘密瞒着我。”陆嫣神色一淡。

例如当年邓蔓种种无法解释的古怪行为,以及直到八年后,她始终无法确定当年邓蔓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江成屹冷哼一声:“在丁婧浏览许愿女生的名单时,刘雨洁发现了邓蔓的名字,但具体邓蔓许的什么愿,她不知道,只知道邓蔓自杀后,丁婧害怕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出国以后才好转。可是就在一月前,丁婧突然变得疑神疑鬼,说自己总遇到怪事,还说看到过邓蔓,问刘雨洁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刘雨洁见丁婧那么害怕,就怀疑丁婧跟邓蔓当年的死有关。”

陆嫣先听到前半段话,心里冷笑:从刘雨洁的表现来看,当年的事,她没她自己说的那么干净。

可是听完最后一句话,她彻底呆住:“你说什么?丁婧前段时间看到过邓蔓?”

隔了几秒,江成屹才接话:“怎么了?”

陆嫣震惊得几乎无法思考:“前几天我也看到过跟邓蔓长得很像的人,就在我同事汪倩倩出事的当晚,我临时被喊到医院上班,当时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就没有多想。”

江成屹猛的一踩刹车,将车停到路边,面色严峻:“汪倩倩出事的当晚?你确定你看到过邓蔓?”

“我确定。”陆嫣努力回想当晚的情形,“那个人不但走路姿态跟邓蔓很像,而且还穿着邓蔓当年很喜欢的一件红外套,就连我送给邓蔓的发卡,她都戴在头上。”

停顿了一会,她越发思路清晰:“是了!就是从那天撞到那个人开始,我就总遇到怪事!可是我没想到,原来丁婧也遇到过这个人。”

江成屹紧锁眉头:“你跟那个人仅仅只是打了个照面?当时她有没有跟着你去医院?”

“没有。”陆嫣否定,“她很快就走了,但是她在旁边的时候,我接了一个电话。”

江成屹:“电话里说什么。”

当晚的情形太诡异了,直到现在,陆嫣还记忆犹新:“是我同事打来的,告诉我有一台手术取消了,暂时不用去科里了”

“免提?”江成屹越发了然,“电话里,同事是不是直呼了你的名字?”

陆嫣慢慢跟上了江成屹的思路:“接的时候,我不小心按了免提,因为是深夜,电话声音特别大,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打电话的是师兄,他一向称呼我为小陆。”

说完,见江成屹久久不说,忍不住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像邓蔓的人,难道跟当年的事有关?还有,如果这个女人跟后面盯上我的人是同一个,她的目的是什么?”

越不可思议的猜测,往往越接近真相,她左思右想,最后看向江成屹:“你别告诉我,这个人跟汪倩倩被害的事有关,而我因为当晚不小心撞到了她,才成为她的下一个目标?”

该死的是,虽然当时周围环境昏暗,那人也许看不太清她的模样,可是由于那通电话泄露的信息,对方根本无需费心打听,怪不得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她身边就出现了怪事。

“不对,这个女人跟邓蔓长得那么像,就算她是邓蔓的某位亲属,为了当年的事杀害了丁婧,可是汪倩倩跟邓蔓八杆子打不着,为什么也会成为这个女人的复仇对象?”

“什么复仇。”江成屹开始打电话,“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跟复仇半点关系也没有,你昨天说没能找到09届合唱团名单?你哪年去学校找的?”

第31章

陆嫣回忆说:“我是前年去的学校,但据学校里的人说, 合唱团名单早就丢失了。”

江成屹一边听一边打电话。

电话那头似乎在忙, 等了一会, 对方一直没接, 江成屹只好将手机丢回中控台,问她:“当时合唱团都有哪些人, 你有没有印象。”

陆嫣看着江成屹,没接茬。

能有什么印象?自从跟他在一起, 她的世界就缩小到只剩两个部分:1、学习;2、江成屹。

现在回想起来, 除了高一就加入了的啦啦队和奥数奥物, 对后面那些成立的学校团体,她根本就没有多加关注。

唐洁几次说她重色轻友, 其实一点也没说错。

她只记得合唱团的领唱是丁婧, 因为丁婧的声音太有辨识度了, 可剩下都有哪些人, 她全无印象。

“你呢。”她问江成屹,“你还记得合唱团都有哪些成员。”

江成屹一噎, 显然跟陆嫣一样, 他当年也没怎么关注别的事。

两个人彼此彼此,谁也不用说谁。

陆嫣目光溜回窗外。

高三功课本就繁忙, 江成屹上课之余还要打篮球,可他总能抽出时间去找她。

陆嫣的母亲那时候管她管得非常严, 如果不是赶上学校有活动, 她最多能跟他在一起待半个小时, 就得匆匆往家赶。

正因如此,每一次的约会也就显得格外珍贵和甜蜜。

刚在一起的时候,江成屹挺规矩,人前最多跟她拉拉小手说说话,人后才会亲她抱她,但基本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再就是给她买零食买礼物从不手软。

她知道他家条件好,听说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就拨了一部分股份到江成屹名下,还留下遗嘱让江成屹的父亲代为管理,也就是说,还未成年,江成屹名下就有了进账。

即使是这样,在两人交往之初,她出于一份少女特有的骄傲和自尊,依然不肯接受江成屹的礼物。

可是架不住他振振有词:“我看我爸就是这么哄我妈的,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就不能给你买礼物了。”

江成屹虽然很少提到自己的家庭状况,但偶有一语带过,总能听出他父母非常恩爱。

她隐隐就有些羡慕。

关键江成屹还挺有眼光,每次选的礼物都合她胃口。

随着两个人感情日益升温,她也就慢慢放下了矜持。

没想到的是,日子一久,江成屹的大尾巴狼属性终于暴露出来了。

有一次,高三下学期,江成屹因为比赛以后喝冰汽水喝得太猛,得了感冒,但由于临近决赛,江成屹作为队长,还是每天都被教练抓到篮球馆参加训练。

陆嫣知道了这件事,就在书包里放了感冒药和四季抗病毒口服液,去找江成屹。

到了那,陆嫣悄悄往场中一看,就见江成屹坐在篮球场边上的排凳上,正在看其他队员训练。

他的头靠在身后墙壁上,有点懒洋洋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旁边的教练说着话。

她这边刚坐下,他就看见了她。

中午训练结束后,他把队服搭到肩膀上,跟其他人说了几句话,借故留下。

等其他队员都走了,他和她像往常一样,一前一后走到空无一人的休息室。

“你怎么来了。”进去后,他一边关门,一边问她,说话时跟她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

陆嫣放下书包,拉开拉链,他几天没找过她了,虽说她隐约能猜到缘故,但此时看见他,还是有点不高兴,默默将药取出来,递给他:“给你的。”

江成屹一愣。

等他接过以后,陆嫣补充说:“每次我感冒我妈都给我吃的这个,好得特别快。”

江成屹笑起来,依然不肯走近,说:“行,我这就吃药。”

喝完药,他终于看出她不高兴了。

“怎么了?”

陆嫣瞅着他。

好几天没见面了,他非但没有任何亲近的举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还远得像陌生人一样。

她非常生气。

行,他不肯走过来,那就她过去吧。

她走近他,问他:“这几天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一边后退,一边笑着解释说:“太忙了,而且我不是感冒了吗,等好了我再去找你。”

这是什么借口?

眼看他已经退到了更衣柜,她不得不停下脚步,气鼓鼓地仰头看他:“感冒了就不能来找我了?

他头后仰贴在柜门上,尽量跟她拉开距离,垂眸看她,笑说:“不行,快期中考试了,我怕传染给你。”

“说个话就能传染了?”

他看出她的确有些生气,开始耍无赖,低声逗她:“我怕我忍不住干别的。”

他说话时带着感冒特有的鼻音,听起来跟平常很不一样。

仿佛有人在耳朵后面吹了口热气,陆嫣的脸毫无预料地红了。

他还在笑,声音低而磁,带着钩子似的:“就问你怕不怕?”

她假装生气地瞪着他,在他说话的时候,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他一口,望进他的眼睛里:“你说我怕不怕?”

她有意学他的口吻。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她突然间有点害臊,松开他就想跑。

可是刚一转身,就被他一把拽到怀里。

他的唇齿间还存留着淡淡的药香,像是把这几天落下的份量都算在一起似的,吻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深而急,一晌过后,他呼吸越来越粗重,一手圈着她的腰,另一手还顺着她的衣服下摆探进去,猝不及防地就握住了她的那一处。

这一下来得毫无预兆,陆嫣只觉得过电一般又酥又麻,等明白发生了何事,急忙咬了他一口。

趁他吃痛松手的空隙,她推开他就往外跑,嘴里骂道:“呀,你这个大混蛋。”

他一把将她拽回来,喘着气说:“别跑。”

她失措远多过羞涩,“恶狠狠”地瞪他:“你你你,你还像刚才那样吗?”

江成屹的气总算能喘匀了,哄她说:“我不那样了,我是混蛋,你别生气。”

好不容易哄得陆嫣平静下来,两人坐在凳上休息,他闭着眼睛将头靠在衣柜上,像在回味什么似的,一边喝水,一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陆嫣耳朵挺尖的,立刻斜眼看向他,可是他说得实在太小声了,根本无从分辨。

事后她追问了他好几次,他都矢口否认:“啊,什么也没说啊。”

第二天,陆嫣果然感冒了。

江成屹早就料到会如此,在昨天分手的时候,给她买了一堆板蓝根、抗病毒口服液,就怕她的病来得跟他一样急。

喝完药擤完鼻涕,陆嫣想起昨天的事,忍不住歪着头,模仿着江成屹昨天的嘴型,来回琢磨。

几遍过后,才意识到他说的那几个字是:“发育得真好。”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她又好气又好笑,气呼呼地放下笔。

本来以为这已经是非常过分的话了,可是到了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陆嫣才知道,在某些时候,江成屹有本事说出比这过分一万倍的话。

***

铃声打断她的回忆。

是江成屹的手机响了。

她转头看向他,他像是一直在等这个电话,刚一响起,就接了起来。

说了几句话,江成屹就说:“知道了。”

将车驶离原位,往前开去。

“我们这是去哪?”她面露不解,“是去学校找合唱团的名单,还是去找你刚才说的那位目击证人?”

江成屹惜字如金:“目击证人。“

陆嫣大感意外:“真有目击证人?“

江成屹很不愿意接话的样子:“你不就算一个么,那晚你在巷子里撞到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陆嫣费解:“除了我和丁婧,难道还有人撞见过凶手?”

“不确定。”像是个很偏僻的地方,江成屹打开导航,“应该是个老头,我刚才让同事给电台打电话核实了那人的电话,到这人户籍地址去找找看,希望这个人能提供一点有价值的信息。”

“老头?”

江成屹看她一眼:“这老头跟你一样,号称自己见到过一个早就该去世了的人,并为了这件事打过电话到电台,这个人比较愚昧迷信,坚信自己见到的是鬼,我怀疑他可能无意中见到过凶手。”

陆嫣消化完这句话的信息,又在脑海里来回将几件事摸索了一遍,渐渐觉得原本复杂的一张网,有了拨云见雾的迹象。

想了好一会,她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前方,近中午了,江成屹似乎并没有把她送回家的打算,想问,却强行忍住了,只瞟了瞟他的侧脸,她在家休息这半个月,他不会真带着她到处查案吧。

正想着,她的电话响了。

是唐洁。

“你在哪呢?”唐洁问,“上班?”

陆嫣:“没上班,请了假。”

唐洁像是松了口气:“请假好,在家里比在单位安全,跟江成屹在一起呢?”

陆嫣含糊其辞:“嗯,在外面。”

唐洁:“有件事跟你说,邓蔓她妈妈前几天不是要我们过去取东西吗,她和邓叔叔赶着搬新家,问我们明天能不能过去取,要是不能,她打算等冬至去给邓蔓过生日的时候再给我们了。”

陆嫣看看江成屹,迟疑了一会,说:“好,我明天过去取。”

唐洁说:“那行,那明天我们在松山路碰头。”

第32章

陆嫣看向江成屹:“邓蔓家要拆迁了, 她妈妈整理出来一些相册和纪念本之类的遗物, 里面有不少当年我们三个人的合影,她妈妈问我们要不要留作纪念, 让我们过去取。”

一听邓蔓的名字, 江成屹脸色就比刚才淡了几分:“明天我没空。”

陆嫣盯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 很平静:“我和唐洁已经约好了。”

江成屹沉着脸, 似乎憋着火, 先不肯接话,过了好一会, 才总算没再拒绝,面无表情说:“再说吧。”

她微松了口气, 想起刚才江成屹的话, 揣摩了一会, 说出自己的疑惑:“你刚才说那个老头打电话到电台,我怎么觉得,他也许只是开个玩笑?就算他真见过一个本该去世了的人, 相像的人那么多, 一时眼花看错了也有可能。怎么就能根据这个怀疑他是目击证人呢?”

无论她怎么推测,都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江成屹也不会无聊到相信一个电台观众的无稽之谈, 之所以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找寻这个老头,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江成屹却没再理她。

从松山路出来, 又往前开了许久, 到近郊区时, 江成屹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越走越有些荒凉了,街旁小区人烟稀少,商铺也大多处于关门的状态,直到绕过一条街,才再次豁然开朗,到了一片热闹的老旧住宅区。

这地方规划得不好,一眼看去乱糟糟的,江成屹绕来绕去,好不容易在一个九十年代初兴建的少年文化宫门口找到停车位。

停好车,江成屹掏出钱包,给门口看门的大爷付了停车费,问:“大爷知道红旗小区在哪吗?”

大爷收好钱,一脚踹在门口圆溜溜的石球上,手里端着个大瓷缸杯子,正准备喝水。

听了这话,慢悠悠吹一口漂浮着的茶叶,这才冲文化宫旁边那条小巷子抬了抬下巴:“往里走到底,再右转就能看到了。”

江成屹道了谢,回头找寻陆嫣的身影。

她就站在不远处,穿一件驼色短大衣,底下一条简单的黑长裤,整洁大方的装扮,一眼望去无比熨贴。她偶尔走动两步,很快又停下,似乎正打量周围环境,小腿踩在黑色高跟鞋上,显得长而笔直。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数她最高挑秀丽。

跟几年前一样,他盯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就走到她身后。

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她回头看向他,转头的瞬间,阳光折射在她垂顺黑亮的头发上,绽出一片蜜金色的光泽。

他移开视线:“走吧。”

陆嫣眨眨眼,哦了一声,跟在他身后,往巷子里走去。

乌云散去,阳光普照,空气重新变得干燥寒冷。

巷子里的卫生做得很马虎,高跟脚踩在地面上,不时扬起一阵轻烟似的灰尘。

除此之外,巷子两边墙角还有不少新鲜的干涸了的泥点子,像是前几天那场大雨遗留下的痕迹。

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前面热闹的喧哗声,顺着巷子一直走到尽头,再穿过一条窄马路,就到了红旗小区。

这小区应该是这一带最有历史感的住宅区,虽说已列入拆迁计划,但居民的生活暂时未受影响,依然很热闹。

江成屹跟小区门口正说话的几个大妈打听了几句,又往内走。

小区比想象中来得大,走了很久,到了户籍显示的3栋2单元101,两人停下一看,根本不是住宅,而是改装而成的理发店。

“是这儿吗?”陆嫣有些疑惑,往里看了看,里面的确有个老头,正给人理发。

江成屹已经推开玻璃门往里走了,她只好也跟上。

老头六十多岁,像是这店里唯一的理发师,正一边拿剪刀给人理发,一边跟顾客说话。

再环视一圈,就见店里还有好些等候的顾客,或嗑瓜子,或看报纸,无一不上了年纪,不时也热闹地插上几句话,很熟的样子,不大像专为了理发而来,更像是聚在一起闲聊天,显然都是附近的居民。

陆嫣得出结论:这老头做的多半是熟客生意。

见江成屹和陆嫣进来,老头有点困惑:这两人这么时髦,实在不大像会光顾他这种店的人。

“您二位这是?”

江成屹看了看旁边的客人,出示证件:“您好,想找您打听点东西。”

到了里屋,老头关上门,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警察同志,您要打听什么事啊?”

江成屹从怀里取出一张照片:“您认识照片里的人吗?”

陆嫣站在一边,目光自然而然投向照片,看清照片上的人,不由得怔住。

那是个二三十岁的女人,面孔虽然很陌生,但由于此人的打扮有种用力过度的富丽,莫名有种熟悉感。

老头戴上老花镜,接过照片一看,顿时面色大变,颤声说:“怎么不认识。就是她,她是个鬼。”

江成屹似乎对这种情况相当有经验,安慰老头:“您别怕,把您知道的说一说。”

老头哆哆嗦嗦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请江成屹和陆嫣坐下,酝酿了又酝酿,这才说:“前几年我身体不大好,老住院,理发店维持不下去了,不得不暂时关门。我老伴为了贴补家用,就去给一个有钱人家当保姆,当时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就是照片上这女的,好像姓李,叫李什么来着。”

“李荔薇。”江成屹看着老头。

“对对对。”老头猛吸一口烟,抖了抖烟灰,“就这个名。李荔薇老公应该是半道做生意发的家,算是暴发户,李荔薇长得很漂亮,但素质不高、脾气挺大,在家时,总挑我老伴的毛病,我老伴回来没事就跟我抱怨几句,我就对这女的印象挺深,有一次我到那家小区门口找我老伴,正好撞上李荔薇出来遛狗,还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没多久,我老伴突然说不想干了,说那个富商在外面找了小三,整天不回家,李荔薇跟疯了一样,每天在家里大哭大吵,没事就砸东西,还总冲我老伴撒气,我老伴自尊心受不了,说给多少钱也不干了,后来我老伴想了一会,气消了,说还是舍不得这份钱,又回去了。再后来,也就一个月多吧,我老伴跟我说,说李荔薇她老公突然回心转意了。

“我问她怎么回事,我老伴就说,李荔薇老公的小三养小白脸被发现了,她老公气得不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原配好,就再也没去找过那个小三,夫妻关系一好转,李荔薇顺心了不少,还给我老伴涨了工资。”

说到这,老头脸上掠过一抹惧色,又停了一会才说:“我老伴特别高兴,非但不再生李荔薇的气,还指望长期在李荔薇家干下去,可没过两个月,李荔薇就出了意外,我老伴吓得魂不附体,回来告诉我说,李荔薇是被人杀了以后丢到一个废弃公园里的湖里,而且那之后没多久,警察还找到这来问过我老伴,后来我老伴琢磨这事,总觉得警察的重点怀疑对象是李荔薇她老公,没事就留意新闻,可是直到过了很久,这案子也没破。”

陆嫣越听越觉得这案子熟悉。

老头叹口气:“我老伴这几年过得太操劳,也没注意身体,前年因为急性心梗,走在了我前面。去年,大概也是这时候吧,我一个人在家挺寂寞,就到亲戚家吃晚饭,吃完饭,亲戚又拉着我打了几圈麻将,出来的时候,都快一点了,回家路上,对,就在咱们小区对面的小巷子,我前面走着一个女的,我在后面瞅着,越看越觉得那女的眼熟,走到光亮的地方时,我盯着她留神一看,差点吓得魂都没了,那女的跟那时候李荔薇的打扮一模一样,头上也是裹着个丝巾、身上长风衣,还有那鞋,忒眼熟了。光这个,我不至于吓成那样,但那女的连走路姿态跟李荔薇很像。回家后,我越想越觉得这事邪门,但也知道没人相信,没跟人说起过,前几天我听电台节目,我听大伙五花八门说得热闹,就把这事也当个故事说出来了。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这是我的亲身经历。对了警察同志,你今天来找我打听这事,是也听了‘八卦七点半’节目?还是李荔薇的案子有进展了?”

从理发店出来,陆嫣一度震惊到无法思考。

她看过那晚她家楼下的监控录像,录像里的女人跟李荔薇一样,也是这副让人印象深刻的打扮,怪不得她一看到李荔薇的照片就觉得眼熟,

她问江成屹:“前几天我去你们局里录口供,听老秦说,有位退休老刑警转了一些陈年旧案到你们组,李荔薇的案子是不是也跟着转到了你手里?”

记得那晚她家楼下的监控录像,江成屹曾经反复观看,莫非在后来在翻李荔薇的陈年案宗时,他无意中发现李荔薇跟那晚吓唬她的女人很像?

江成屹打开车门:“这个人如果是凶手的话,她似乎以模仿受害人的穿着打扮为乐,先有邓蔓、后有李荔薇——这么多年过去,应该还有别的目击证人。”

他说完这话,扫过陆嫣的脸,在听到“邓蔓”的名字时,她并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

盯着她看了一会,他看看腕表,说:“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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