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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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呆呆望着火盆的春杏,冷不丁听到他们家姑娘的问话,忙回了神。

“知道。”春杏垂着脑袋小声说。

她当然知道。从姑娘那日与晋世子吵架归来,她便隐约察觉到姑娘的心灰意冷。至此刻看姑娘一脸平静的烧尽彼此来往的信件,她便更确定了,这未来的姑爷怕是要换个了。

林苑看向春杏。

在她院里的丫头中,春杏从不是最机灵的那个,也不是口齿伶俐最能讨人欢心的那个,可却是最得她心意的一个。

从来话不多说,也不多问,可心里却不糊涂,做事很是有分寸。

“的确,我也想你应是知道的。”林苑轻微颔首,又再次发问:“那你告诉我,晋滁是谁?”

春杏回道:“是镇南王府的世子。”

“他还是谁?”

“是……”春杏只迟疑了一瞬,就迅速回道:“是三少奶奶的表亲。”

“仅是如此?他与你家姑娘是何关系?”

春杏连停顿都不曾有:“与我家姑娘没有关系。”

林苑锐利的盯着她:“看着我回答。他与你家姑娘是何关系?”

春杏挺直了腰板看向她:“我家姑娘养在深闺,知书达理,谨守规矩,哪里认得什么晋世子?哪个再敢往我家姑娘泼脏水,小心我撕了他的嘴去!”

林苑的眸光化作柔缓:“很好。”

动了动身后的靠枕,她换了姿势侧身坐着,又指点道:“面上再捎带点惊怒,委屈,替我不抱平之色。日后无论何人问你,便是太太,你也同样这般应对便是。”

春杏点头:“奴婢知道。”

“还有,若日后不慎与他迎面碰上……你该做如何反应?”

春杏略一思索,便道:“晋世子是外男,奴婢自然要扶着姑娘远远走开。若他追赶上来……奴婢就大声斥责,喊他登徒子。”

林苑的目光在那火盆里的灰烬落了几瞬。

“挺好,就这般吧。”她转过目光看向别处,声音平缓道:“近些月来我应不会外出。可若真要有不得已非得外出之时,我们亦要做好会遇上他的准备。”

春杏自是应下。

“还有,打明个起,陪我去荷花池的亭子里喂几天鱼吧。”

春杏见她家姑娘的目光缓缓落在榻上那一大一小两个盒子上,便心知肚明了。

“好的姑娘。”她低声应下,又问:“那奴婢这就下去准备些鱼食?”

“去吧。”

七月刚过,秋雨就纷至沓来。

下过一场雨后,气候就陡然变得凉爽宜人起来,天高云淡,微风清凉,京城四处弥漫着浓郁的桂花香。

这日,林昌翰刚出了六部衙门,就远远的见着在枣林下徘徊瞻顾的田喜。心下一惊,忙匆匆快走迎上前去。

“田公公,您怎特意来了?”

田喜见他出来,眼睛一亮,赶忙伸手拉他至没人处。

“哎哟我的林三爷,您这话说的轻巧,却不知我家爷盼的是心焦如焚。这都八月了,一晃都个把月了,您家三姑娘却还杳无音信的。”田喜愁眉苦脸的抱怨:“你们倒好,能安逸稳卧的,可我家爷却日夜眠思梦想不得安枕的。便是连带着对我,也没什么好气。我要再不过来朝你们讨个信,只怕快要让世子爷的躁怒火气给喷焦了去。”

林昌翰忙解释:“之前不也跟公公您提过,是三妹在凉亭喂鱼的时候着了风,一直卧榻歇着,也没好的利索。”

“还病着呢?”田喜狐疑的看他:“这都大半个月了吧?三姑娘的病还没好呢?”

林昌翰苦笑:“没呢。您怕不知,我这三妹素有弱疾,从来身娇体弱的,一旦生了病就会断断续续的难好个利索。病了这一场,脸都瘦半圈了。”

田喜内心嘀咕,这林三姑娘羸弱易病,只怕他们家王爷不会喜欢这般病弱模样的儿媳妇。

“那……好歹给我家爷回封信罢?哪怕只字片语的,也成啊。”撂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田喜叹道:“近一个月了,我家爷都送过去两封书信了,可你家姑娘却信不见回半封,话也不见捎半句,这不成心让我家爷急嘛。”

“是,是。”林昌翰满口应声:“回去之后,我会跟三妹提的。”

田喜满意的回去报信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一直待世子爷生辰那日,却也依旧没有等来那位林三姑娘只字片语的回信。

晋世子生辰那日,晋王府闹闹穰穰,车马填门。

府内大摆宴席,寿星公亲自执壶给来宾斟了一巡酒,热热闹闹的喝个天昏地暗。

与府内热闹相反的是晋滁胸口间的空荡。那里愈发空,愈发冷,仿佛被人掏空了一处,又给灌了冷风进去。

一直等到天昏,等到席散,等到夜半三分,他都未等来所谓的惊喜。

别说惊喜的贺礼,哪怕只字片语的祝福,亦没有。

第6章 可中意哪个

杨氏近来有些坐立不安,因为她隐约察觉到,她那小姑子好像是存了些旁的苗头。

本来前半月时,她也没多想,毕竟苑姐儿病着呢,成天恹恹的心情自然也差,懒得提笔回信倒也正常。可待后半月,眼瞅着她的身子渐好,精神也好些了,却依旧只字不提给晋世子回信一事,她就觉得很不对劲了。

她跟三爷说道此事,偏三爷说没什么,还说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说苑姐儿的身子骨本就弱,这一病了哪有那么快好的利索,待人冷淡些也正常。

听三爷这话说的笃定,她便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于是就暂没往深里探究,只等苑姐儿的身子好了再说。

然后她就等啊等,就一直等到那晋世子生辰那日。

别说回信了,连前头答应好的荷包、最关键的是那生辰礼,竟是连半根毫毛都未看见。

三爷也呆了眼了。

便是再傻的怕也看得出来,苑姐儿这是要跟晋世子闹掰啊。

晋世子生辰刚过的这两日,三爷连衙门都不敢去,绞尽脑汁的跟他上峰请了假在府中呆着,唯恐被那晋世子给逮了问话去。

同时也催促着她快去苑姐儿那探探,那厢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林苑听见下人说三奶奶过来时,便知她的来意了。

让春杏给她拿了外衣来,披上后便下地迎了几步。

“三嫂来了,快进来坐。”

杨氏勉强笑笑。进门后就在房里的朱红鹤膝桌前坐下。

春杏捧了香茶细果上来,之后就安静退了下去,仔细把房门关上。

林苑将细果推到杨氏面前,道:“三嫂,吃果子。”

杨氏这会哪有什么心情吃茶吃果子的。

待那房门一关,几乎就迫不及待的看着林苑急急问道:“苑姐儿,晋世子的生辰都过了,你应他的生辰礼,为何迟迟未送出?”

其实杨氏更想知道的是,他们二人可是闹掰了。可怕引起苑姐儿的反感,她又哪敢问的太直接。

林苑自是知道杨氏真正想问什么。

时至今日,她也知与晋滁的事不好瞒她了,于是垂眸略微沉思后,就决定与她道明实情。

“三嫂,到了此时我也不便瞒你了。我与那晋世子实在没有缘分,此后就再无相干了。” 说着就缓缓起身,对杨氏施过一礼:“先前怕周事不密,就将此事瞒了你,是我不对。这里,我跟三嫂告个罪,还望三嫂大人大量,莫放在心上。”

杨氏却听得慌了手脚,差点打翻面前的茶杯。

“这是怎么说的……”她只觉的这消息如雷轰耳,震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都左摇右晃起来。

“怎么会……之前不是好好的?苑姐儿,你们之间莫不是存着误会罢。”

上次他们见面,苑姐儿不还是好好的?回府时候,还在马车上眉眼是笑的与她说着生辰礼的事。怎么病了场后,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这如何令人想得通。

“我与晋世子不合适。”林苑重新落了座,拿过香茶递到她的手边,耐心与她轻声解释:“其实上次过去,我本就打算与他做个了断的。可又想到书信在他那,始终是个把柄,所以就只能暂且周旋。”

杨氏机械的捧过香茶,目光带着僵直。

原来苑姐儿早就存着这般心思。可却瞒的紧,硬是让哪个也没瞅出端倪来。甚至还以生辰礼为借口,借着她的口传达,轻易的从晋世子手里骗回了来往的书信。

妄她以为她行事做的隐秘,给那晋世子偷偷传信苑姐儿不知情,却不知苑姐儿怕是早就看出来了,末了还借她的口彻底打消了晋世子的顾虑。

“世事无常,既然缘分尽了,那就让它过去便是。” 林苑定定看向杨氏:“三嫂,我既决定结束,便不会再走回头路。”

杨氏听明白了,这是希望她跟三爷彻底断了撮合的念想。

“可是,可是晋世子那……”该如何去说啊。

她都不敢想象,一旦晋世子知道苑姐儿的打算,该是何等暴怒模样。光是想想,她都替他们家三爷打颤。

“三嫂,你也知,我不方便再与他见面了。所以,只怕还得劳烦三哥替劳,与他说明此事。”说着,林苑起身至编藤榻处,弯身从枕边拿过一小木盒子,缓步至杨氏跟前,道:“若哪日三哥得了空,还望三哥将此物归还予他。”

“三嫂放心,三哥的差事,我会记挂在心里的。”

杨氏神思恍惚的带着小木盒子回了院里。

林昌翰从她口中得了原委,也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没转圜的余地了?”

他还带不死心的问。似不信他那三妹竟这般心肠冷硬,没有半丝半寸的留恋跟不舍。

杨氏摇头,将那小木盒子打开。

“连先长公主的玉佩都归还了。”

林昌翰瞪大眼盯了会那玉佩后,颓然捶胸。

他几乎可以预见那晋世子的怒火了。

心下不免暗悔。早知是今天这个结果,当初何苦为了晋世子许下的那点甜头,接了这趟苦差。

现在他只祈祷那小霸王届时能收敛些,千万别暴起打人。

杨氏刚走不一会,陶氏就由着周妈扶着过来了。

林苑忙迎上去扶过她到编藤榻上坐着,笑问:“太太怎么过来了。”

陶氏跟周妈对视一眼,隐秘的笑着:“自是有好事。”

林苑心里大概猜着是哪宗事。却也不点破,转到榻的另一边,与陶氏隔着方黑漆矮方桌对坐着。

待春杏又沏了壶养身茶来,林苑提过茶壶给陶氏斟了杯,递到她面前。

陶氏接过,慢慢喝了口,没急着说事,反倒问起杨氏来。

“刚过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你三嫂,瞧方向是打你院子出来的。怎瞧她神色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问她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什么来。”

林苑就轻笑道:“三哥近两日病了,三嫂心里自是烦忧着。”

陶氏这方恍然记起来,老三病了。说自个身体不适,连请了两天病假歇在家中。

偏他这病蹊跷,连大夫都诊不出病症来。

侯爷昨个夜里还嘀咕,他莫不是懒病。

此事在脑中一过便去了,陶氏随即搁了茶杯,抬眼示意了下那周妈。

周妈会意,当即从袖中掏出叠放整齐的一小沓纸张来,仔细的搁在黑漆矮方桌上。

“这些可都是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人品相貌都没的说。你大哥二哥都接触过了,保证不带差的。”陶氏指指案上的资料,笑道:“苑姐儿你看看,可中意哪个。”

林苑拿过资料慢慢翻开。这些资料里记录了他们的家世,品貌,喜好,才学,能力,任职等,十分详实。尾页还各自附了他们的小像。

大都是世家子弟,唯独一人是家道中落,也就仅这一人身边从未有过通房或小妾。当然,多数原因怕也是因为担着振兴家业的重担,无暇顾及其他。

陶氏含笑看着她。慈爱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眉眼,腮边,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翻开着手里资料,恍惚间好似见到了另外一个娇俏女郎,欢欢喜喜的挑选着如意郎君。

陶氏眸光一痛,忍不住蹙眉抚胸。

周妈忙过来替她抚背抚胸。

林苑忙看向她,陶氏摆摆手道:“没事,你看你的,我这老毛病了。”

林苑放下手里资料,起身下榻,替代周妈给她抚胸拍背。

“刚大体看过一遍。我觉得,沈文初挺好。”

陶氏听了,不免诧了瞬。其实这五位青年才俊中,她并不看好沈家这后生,因为他家世较之其他四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是你父亲的门生。”陶氏皱了皱眉,却也中肯道:“你父亲倒是对他青眼有加,说他学问做的极好,今年下场考试,定会博得名次。”

若不是听侯爷这般说,她也不会勉强同意,将这沈家后生放在候选名单中。

可他家道中落,家中资产不丰,若苑姐儿选他,少不得要随他吃苦受罪。

陶氏这般想着,神色就带出了几分。

“有才学,有能力,便是吃苦也只是一时。”林苑跟陶氏分析说:“既然父亲都说今年下场考试,他十拿九稳,那日后搏得功名,又何愁没有他的锦绣前程?”

陶氏一想,所谓莫欺少年穷,若真有才学能力,倒也不怕拼不出个好前程来。还有关键一点是,苑姐儿喜欢。

她是看过那些小像的,那沈家后生,在五人中模样是最俊俏的。

陶氏心中了然。倒也没那般抵触了。

“成,待改日我让你父亲把他叫进府来,你远远的见他一面。”

待陶氏离开后,林苑重新拿了沈文初的资料,又看过一遍。

家世差些于她来说倒是好事。

他既仰仗他们侯府权势,那她就有法子让他将来纳不得二色。

病了两天的林昌翰,第三天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衙门。

果不其然,还未到六部衙门,就远远的见着田喜蹲在枣林下的身影。见了他时,嗖的下扶着树干起了身,冲他的方向咬牙切齿的笑着。

林昌翰只觉得头皮都发麻。

瞅着个旁人不注意的空挡,他匆匆小跑过去,巴巴的唤了声田公公。

“哟,林三爷,您还认得奴才呢?还当您贵人事忙,早就忘了咱家这号人呢。”

听得田喜阴阳怪气的数落,林昌翰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前些时日病了,您多担待。”

田喜哼了声,刚还要继续数落,却见此刻瞧见那林三爷抖抖索索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小木盒子。

“这是林三姑娘给世子爷的贺礼?”田喜眼睛一亮,一把夺了过去,又冲着林昌翰抱怨了句:“不是我说,哪有这般给人送贺寿礼的?从来送礼的,要么提前点,要么就当天,怎么到你们这,还得拖后两天?”

“不是……”

林昌翰张了张嘴刚要解释,田喜已经不耐烦的一挥手:“成了,有话留着等日后说吧,我得赶紧给我家爷送过去,好让他老人家消消火气。”

这两天世子爷虽未发火,可明眼人都瞅的出来,他整个人就似塞满了柴的灶膛,火又闷又热的在里头烧着,眼见着闷的就快炸膛了!

他得赶紧拿了这贺礼,回去给世子爷消火去。

“对了,林三姑娘可有什么话捎给世子爷的?”

林昌翰咽了咽唾沫,僵硬的摆动着脑袋。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田公公,仔细的放好了那小木盒子,喜滋滋的走了……

第7章 贺礼

“世子爷呢?”田喜心急火燎的回府后,进了院子没见到他们世子爷的身影,赶紧拉过一小厮询问。

小厮回道:“世子爷在马场呢。”

田喜就忙揣紧了小木盒子,拔腿就往府上的马场上跑去。

镇南王府以战功起家。当初建府时,镇南王特意令人摒弃了园林、荷花池、池亭等,在他看来华而不实的建筑,转而单独开辟了方占地十余亩的马场,也做练武场用。

马场上各类兵器俱全。

镇南王在府上时候,三不五时的就会召集府上护卫,对阵演练。

世子爷自小耳濡目染,自然习的一身好武艺,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马场上松松筋骨,或跑马射箭,或是练练拳脚。

田喜赶到马场的时候,恰好一队护卫正骑马打他面前呼啸而过。马踏沙土,尘蔽日光,当即呛了他一鼻子土。

“咳咳……”

田喜苦着脸直捂着口鼻咳嗽着,眼睛却还在使劲睁着往远处眺望,寻找他们家爷的身影。

待这杆子尘烟散去,田喜轻易就找到那扎在护卫堆里的世子爷。此刻世子爷正一马当先,手提长弓俯身疾驰,在即将正对远处的箭靶时,陡然坐直身体,抽箭拉弓,冲着靶心方向飞快放箭。

马快箭疾,宛若霹雳,世子爷连发三箭,箭箭正中靶心,顿时换来周围震天响的叫好声。

田喜跟着叫了两声好后,小步跑着往他们世子爷的方向而去。

“世子爷!世子爷!” 他边跑边挥手大喊:“世子爷,奴才有事禀……嗷!”

话未尽,一记带着啸声的羽箭擦着他的头皮猝然驶过,重重钉在他身后的那棵杨木树干上。

田喜后知后觉的摸着头发顶,腿肚子直打转。

晋滁提着长弓至他跟前骤然握缰停马,眉眼低沉的压着,朝田喜的方向不耐烦的扫过一眼。

“有事快说。”

田喜虚着手脚忙上前来,左右看过一眼后,就掏了那小木盒子,期期艾艾的奉上。

“这是奴才刚从林三爷那拿的贺礼……”

晋滁那压低的眉眼倏地一挑。

他手指拉着弓弦弹着,殷红的唇散漫勾起,不知是冷嗤还是怒笑。眼风却如刀,不时地斜过那方小木盒子,犀利的反复扫过。

“贺礼?哪门子的贺礼?爷的生辰前两日早就过了。”

晋滁两指夹着弓弦,眯眼对准了那田喜,戾声:“再说,哪个允你擅自去找林三的?狗奴才,难道你家爷就跌份到需要去巴巴祈求旁人施舍贺礼的地步!”

田喜识趣的缩着肩膀不吭声了。他知这是迁怒,想他家世子爷何等贵重身份,从来走哪都是人高高捧着的,何曾有被人如此冷遇,还放过鸽子的时候?

弓弦一松,发出嗡嗡的震响。

“旁人若不是诚心的给的,不要也罢。”

田喜知道这回不能装聋作哑了,只得说着好话劝道:“林三姑娘还在病中呢,想来也不是故意拖延世子爷的贺礼的。听那林三爷说,林三姑娘足足病了大半个月,小脸都瘦一圈了,可怜极了。”

闻言,晋滁神色倒是微微一变:“怎么还没好?不是找了宫里的御医看过吗?一群庸医,连个小病症都看不好。”

“也就近来方转好了些。”田喜忙抬了抬小木盒子:“这不,林三姑娘精神刚好了些,这就巴巴来给爷送贺礼来了。”

说着,他就拿余光偷偷朝他们世子爷的面上瞄了眼。见世子爷眉眼略微舒展,不似先前喜怒不定的模样,他心头就有数了。

刚松口气的功夫,就冷不丁瞧见一物朝他兜头盖来,田喜手忙脚乱的接过。而恰在此时,他手里的那贺礼就被人给劈手夺走了去。

高头骏马咬着马嚼子,昂首蹄刨的疾驰而过。留下后头的田喜,吃了一嘴的泥。

晋滁拉了缰绳,翻身下马,手握着那贺礼,大步流星的走向林荫处的石桌。

杨木掩映的林荫凉风徐徐,不同于外头的曝晒,刚一踏入,平地掀起的一阵微风就吹得人躁意全消,通体舒畅。

晋滁且将那贺礼搁在石桌上,抬手摸了把脸上热汗,把袖子一撸,掀袍直接坐上了石凳。

拿过那巴掌大小的盒子放在掌心里把玩着,他细长的眸子划过丝狐疑。这般大小,貌似不是她口中的那份贺礼。

不免略有失望。可转而又想起上次分别时候,她信誓旦旦的说定会给他个惊喜的笃定模样,他又陡然来了精神,暗道着,或许真是个意想不到的贺礼呢?

田喜正在原地苦哈哈的捧着长弓。那长弓有一定分量,抱的久了,难免就压得他胳膊酸痛。

正当他刚躬了身换了个姿势,缓了下胳膊腿儿时,却乍然听见林荫间传来的暴喝声。

“田喜!田喜!!”

声音里的煞气惊得他差点魂飞魄散。

田喜惊吓的一个高窜了起来!想也没想的直接将怀里那沉重的长弓随手搁哪个护卫手里去,他颤着手脚,拔腿冲着林荫的方向狂奔。

还未临到跟前,他就被前头人的气势给骇住了,当即手脚一软,就给跪那了。

晋滁攥着玉佩,压低眉眼盯着田喜,声音渗着寒意:“林三如何与你说的?”

田喜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小木盒子,眼颤了下后,有些心惊肉跳的回道:“当时正值要上值的时辰,林三爷没说什么,只让奴才将东西转交给世子爷……”

晋滁眸光愈戾:“他不说,你不知道问?”

田喜吓得撇清道:“奴才问了,奴才问他说,林三姑娘可有话交代?林三爷就一个劲摇头。奴才瞧他没话说,也不好多加追问,就早早地赶回来,想将那……”

说到这田喜猛地反应过来,瞬间犹如被掐了脖子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冷汗亦随之淌下。

这可不是贺礼啊。瞧他爷如今这瘆人模样,怕是要命礼啊。

“好,好!”晋滁怒极反笑。

田喜胆颤心惊的眼瞅着那世子爷挟裹怒意冲了出去,直接拉过缰绳,跨腿而上。

正当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犹豫着一会要不要在后头小跑着跟上时,却在此时惊见那马上的世子爷身形一晃,下一刻就打马上栽了下来。

“世子爷!”

杨氏将三爷在外头听到的消息,当日就转述给了林苑听。

“晋世子打马上栽了下来,听说额头上磕破了好大一块,还流了不少血。”

林苑手指捏了块梅花糕放在口中慢慢咬着,眼睫低垂,没做多余反应。

杨氏瞧在眼里,又忍不住继续说道:“连宫里头都惊动了,圣上还特意派了个御医过去瞧看。人倒是醒了,只是尚有些头昏脑闷,听说不单是有头磕破的原因,还有肝气上逆……”

“天干物燥的,世人难免火气就重了些。”林苑直接打断说。

拿过帕子擦净唇边的残渣,她微微抬眸,看向杨氏又笑道:“三嫂,我之前说过了,自此以后,我与他再无相干。既然如今三哥也与他说清楚了,他也知了我意思,那我与他之间,便真正的了断了。”

杨氏略有尴尬:“是三嫂多嘴了……”

“我自是知道三嫂心肠柔软,只是觉得他可怜罢了。”林苑道:“但所谓短痛伤身,长痛致命,与他趁早结束,对谁都好。”

杨氏回去的时候还在想,她这小姑子的心性果真是常人难及,就晋世子的事,任换作哪家小姐身上,都只怕要有所动容。可偏偏那苑姐儿,自始至终神色不动,堪称是铁石心肠。

杨氏心里难免闷气,她这小姑子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似的,心肠又硬,手段又高,这般能耐,不去当贵妃娘娘真是可惜了。她就敢打包票,就以她小姑子这心性,宫里头那些后妃娘娘哪个也别想斗过她。

在陶氏的安排下,林苑远远的见了那沈文初一面。

面容清隽,身姿消瘦,举止温文有礼,瞧起来是个文弱书生。

大概是她目光太过直接,他似有所察觉,朝她的方向狐疑的看过一眼。之后在短暂怔忡之后,面染薄红,慌忙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这一面,林苑觉得对他的印象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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