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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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了看地下,点点头,答应了。

也许进了宫,回到熟悉的京师,他会把这些都忘了的。

三个月后。

“表叔,你不是要给我刻玩偶吗?怎么这个人看起来这么眼熟?而且他一点也不像玩偶啊!”

子观殿里,聒噪的声音简直从膳后到如今就一直没停过。

霍英看着手上已然成形的小木人,转头道:“这就是玩偶啊,这不是玩偶是什么?”

“根本就不是!”殷煦大叫,“这分明就是戚姑娘!”

霍英把刀放下来,“算了,不刻了。”

自打他进宫之后,这小子就天天在他耳边提戚嫣,难道不知道他要忘了她吗?不知道他讨厌死她了吗?那个女人……

他站起来,闷闷地出了殿门。

殷煦追上去:“表叔!父亲跟我说,喜欢的姑娘就要赶紧去追啊,不然将来便宜了别人你吃亏啊!”

霍英索性拔腿开跑,往永福宫去。

“霍英,你往哪里逃?!”

一道声音忽然不怎么悦耳地从左前方传出来,抬眼望去,只见永福宫方向箭步走过来一个穿绛色官服的人,指着他便如见了贼一般冲过来!

是魏暹?

魏暹冲到他身前,两脚哧溜一声稳住了身势,揪住他衣领道:“好你个霍英,你欺负了嫣儿就跑?!”

原先护国公府还在时,霍英与魏暹没少交往,这时看他疯了也似,一抬手便捉住了他胳膊:“你不好好在清河当你的县令,跑回来做什么?”

“你个王八羔子,还不赶紧把嫣儿娶回来?!她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对个陌生男人不恐惧不害怕,你居然就这么把她给踢走!你还是人嘛你?你要是不喜欢她就别招惹她呀!就别装好人把她从八百里外送回来啊!你这个不负责任小肚鸡肠的家伙!”

霍英被他的前半句弄懵了。

什么叫好不容易对陌生男人不恐惧不害怕?难道她从前对陌生男人很害怕吗?

“你什么意思?”他皱眉问。“你是她什么人?”他得知道,魏暹有什么资格称呼她嫣儿。

“她是我表妹!”

魏暹被他钳得动弹不得,跳起来叫道。“她从头到尾也没有骗你,只是因为听说了你的情况被我三表哥和崔福他们说动了心。你如今还不是乖乖回宫来了?结果她倒成了罪人了!她从小到大从不敢与陌生男人接触,更别说要成亲!

“我舅舅给她物色的好几门亲事都因她克服不了这个障碍而毁了,这次我舅母硬让她咬牙订下亲来,她还是害怕得逃了。可是她遇上你,不但对你言听计从,还跟你单独从西北一路回到河间,结果不过是为了帮你回个家,倒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你还是个男人嘛你!”

崔福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咳嗽着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霍大人,戚姑娘一直不舍得骗你,总说你是好人,是听我们说对你没有恶意她才答应的。”

霍英盯着他们,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块块地崩解。

进宫几个月,他仍然做不到忘记她。

他其实早就不怪她了,只是拉不下脸去找她。也不知道在自己那样伤她的心之后,她还会不会见她,更加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乎他的道歉。

他原先的责怪,早就已经化成了忐忑。

他相信魏暹说的每一个字,她如果从头至尾是骗他的,又怎么会那么自然地表露出那样的女儿态?她是家族庞大的戚家的姑娘,而他如今只是个宫廷侍卫,她如果成心骗他,又犯得着为了他流眼泪么?如果这是个骗局,魏暹就更没有必要来打他了。

她有这样的心理障碍,戚家纵然势大,却也不会让自己好好的姑娘孤独终老,自然会想方设法帮她克服困难嫁人。难怪她一开始就说他不应该收留他,应该回避,那会儿是怕他被戚家误会他,然后强行当成姑爷吧?

对于戚家来说,戚嫣就是在外偶遇了个可以让她心理不排斥的男子,也比嫁不出去要强吧?谁的父母兄长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或妹妹有个相伴到老的人?

戚嫣,他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现在他该怎么办。

“表叔!表叔!”

殷煦跑过来,举起手上的小木人:“我刚刚打听到戚姑娘还没订亲,我现在放你假啊,你快跟大舅爷爷去戚家提亲啊!”

小木人浑然就是她的样子。

他接过来,手指摩挲着上头精心刻出来的眉眼,笑了下,飞步过去夺过太监正要牵下去的一匹枣红马,翻身上去,嗒嗒出了宫城!

(完)

番外 宁大乙(1)

宁大乙在遇见谢琬之前,潇洒,霸气,威风,一呼百应。

那个时候整个清河城里的头牌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他登了门就没有敢不腾空出来招呼他的,整个清河城里的老百姓见了他宁二爷也没有不让道的,那会儿三城四县的小混混都奉他为大哥,提起他的名头,就连天上的鸟儿飞过去都要抖三抖!

多牛。

可是在遇见谢琬那段时间,世上所有倒霉的词汇瞬间在他这里集合了。

老爹曾经说过,宁家几兄弟里,只有他性子最贱,从小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他本来还不信,遇见谢琬,他什么都信了。

殷昱跑到枫树胡同来订亲那日,他抱着谢府的大树望天,只觉得他这辈子可以死了。他就是贱啊,不管谢琬怎么折磨他,怎么使唤他,他就是服她。而且越来越服她。她讹他的玉,说要毒死他的马,然后把他派过去的劫匪一个接一个丢到他家门前,手段这么毒辣的女人,他不服不行。

她成了亲,他当然没死。一同苟活下来的还有他的心。他不敢去打扰她,不敢让她看出来,就怕他连这点让她欺负他的资格都失去。

凭良心说,她没有美到惨绝人寰的地步,也不是聪明到媲美神童,可就是这样各方面都刚刚好,让人觉得亲切,再加上一点让人信服的特质,便让他死心踏地地愿意跟在她身边,让她有事时随时都能够找到他。并且,能够毫无顾虑地相信他。

他愿意为她做些令人看不懂的傻事,愿意像护着风中火苗似的这样远远地张开手臂护着她,愿意淡到不露痕迹地追随她。

他就是贱到这样的程度,不碍谁,就是心甘情愿。

于是这一次,他见到棺材还没有落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落泪?她能够嫁得好,他难过,但是更高兴,因为这是他一路默默珍视过的人。他知道自己不会被她列入择夫范围内。她值得更好的,所以,她能够嫁给殷昱,他是高兴的。殷昱对她好。他更加高兴。

但是现在。眼下,他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因为她居然来真的,从西北回来这两年他依然没有定下亲事。现在,她捎信来说她要给他指婚!

“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他使劲拍着桌上印着太子妃印玺的信函,“我好不容易躲到你这儿来,你也不帮我挡挡,你说你接下这信来干什么?”

他指着桌子对面的魏暹说道。

成亲这事不兴逼好吗?他就是没找到想娶的人,怎么办?赶鸭子上架?成个亲还兴绑婚?宁家又不缺孙少爷!

“得了吧,不过是指个婚,你这叫算好了!”魏暹举着茶杯,扯开官服仰躺在太师椅上,说道:“你都不知道这回为了我表妹的事回了京师一趟,被我们家老爷子逮了个正着,说我这一年多在清河任上什么功绩也没有,还说我三年任满再不做出点成绩来,就把我赶到岭南那边去!

“岭南潮州那带大多是流放犯在那儿,我去那儿呆着就是三十年都出不来政绩,到时我媳妇得守活寡!可你瞧瞧这清河,啊,太子妃的出生地,多么荣耀,这里人都规矩着呢,路不拾遗安居乐业,经商童叟无欺,务农的勤耕勤种,还自动自发兴修水利,我能做出什么政绩来啊我!”

“反正我觉得没我惨。”

宁大乙听他牢骚长串,声音弱下去了,袖起两手望天:“我这都还不知道他们俩要给我指谁呢,可千万别给我指个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那些大小姐们动不动就规矩规矩的,我可受不了……”

魏暹冷笑连连:“你堂堂大胤朝的第一大皇商,连蒙军鞑子都不怕,还会怕规矩?”

宁大乙想起鞑子们那双如狼似虎的眼,打了个哆嗦,白了眼他。

魏暹坐直身,拖长了音道:“其实啊,你要真不想被指婚,我倒是有个主意,就不知道你干不干。”

“什么主意?”宁大乙差点没扑上去。

魏暹捏着下巴道:“顾杏还没成亲呢,眼下太子妃也替她着急,其实我猜十有**这次会是她。你对顾杏有什么意见?”

“顾杏?”

宁大乙愣了下。想起她跟钱壮一样功夫厉害得很,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是她就更不行了!她会武功,万一一个不高兴,说话就棍棒上阵怎么办?”

魏暹道:“你先别管这个!我先问你,抛开会武功这层,你觉得她这人怎么样?”

宁大乙眨巴了两下眼睛,想起她一笑两眼跟月芽儿似的,点头道:“人倒是挺可爱的,笑起来更好看,也没什么坏心眼儿,就是比较喜欢吃零食,但是女孩子爱吃零食也不是什么毛病。而且她不喜欢唠叨,应该没玉雪那么烦人。”

玉雪如今也是一见了他就问他的婚事,讨厌得很。

“这就得了!”魏暹猛地一拍桌子,说道:“这么着,既然指婚这事儿你逃不掉,你不如先找顾杏打个商量,跟她明说你们俩成了亲也是出于被迫,只是个形势婚姻,所以你们可以订个契约,约定成亲三年之后可以以性格不合什么的和离,各自另找良缘,这期间互不相干,她自然不可能打你。”

宁大乙傻在那里。

“订契约?那姑娘又不是傻的,她能同意?”到底关乎名誉啊,她又不是嫁不出去,凭什么跟他干这事?

“你傻呀!”魏暹道:“人顾杏长得不差人又不蠢,人品还挺好,为嘛到如今还没订亲?还不是跟你一样挑三拣四?太子妃要是把她指给你,她能抗拒?你嫌人家凶,人家说不定还嫌你不够男子气呢!照我看,说不定她正等着你去找她!”

宁大乙被他炮轰得无言以对。

貌似也有点道理……

顾杏那姑娘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可她真办起事儿来一颗心可是比头发丝儿还细,要不然太子妃能这么喜欢她?照魏暹说的,都二十出头的人了还没成亲,必然是要挑个好的。

既然这么着,那还真值得去会会她。

番外 宁大乙(2)

宁大乙动心了。 他问:“可是她在凤栖宫呆着,没事我也不能跑去那里找她不是,你有什么办法?”

魏暹将杯里的茶喝尽,说道:“她如今担着凤栖宫的外职,时常要替太子妃出宫跑腿,逢之家那小子下个月就要过生日了,太子妃必然会有赏赐到,到时候你只要守在文定伯府,肯定能见着她。”

宁大乙想了想,点点头。

**

半个月后文定伯府。

宁大乙一大早揣着给平哥儿的生日礼守在文定伯府门口。自打魏暹跟他提了这建议,他竟愈发觉得可行,顾杏那丫头人挺爽快的,要是跟她达成了协议,必然不会产生什么后顾之忧。

他在马车里等待小半个时辰,就见到街口有宫里的马车出现了,然后先后下来五个人,全是宫人,为首的那个正就是顾杏。

他哧溜下了马车,跑过去,摊开双手拦在顾杏面前:“杏儿,过来,哥跟你说几句话。”

“宁大人?”顾杏眉头皱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后面的宫人都好奇地看过来,宁大乙张了张嘴,然后不由分说将她一拖,转到了旁边无人的巷子口。将她扳正抵在墙上,然后单手撑着墙壁,忧心忡忡地望着她:“太子妃要给我们指婚的事儿,你知道了?”

顾杏点点头:“知道。”太子妃要给她指婚,这事不是都私底下跟她说过好几年了么?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惨了!”宁大乙跺起脚来,一脸的苦大仇深,魏暹说的果然没错,顾杏这不都承认了?

还好魏暹那书不是白读的,这要是真等到圣旨下来。那会儿兴许后悔都来不及了!他自顾扼腕了半晌,回过头来,郑重地道:“杏儿。哥知道你还没遇上合适的人,哥跟你打个商量。成亲之后咱们互不干涉,三年后自动和离,成不?”

“和离?”

顾杏都懵了,回想起前后,立时明白了。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拳挥过去直中他脸面:“太子妃几时说过要把我指婚给你了?你丫竟然敢嫌弃我,你不想跟我成亲。姑奶奶我还不想嫁你呢!哼!”

别说她压根不知道太子妃要把他们二人凑一处,就是知道他也不能这么欺负人不是?

宁大乙捂着半边脸倒在地上,哎哟得说不出话来。顾杏简直受不了这奇耻大辱,蹲下来扑下去,揪住他衣领便要把他往上拽,准备继续打。

“宁叔,顾杏姐姐,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正在这会儿,面前忽然出现了个半高的小人儿,睁着一对清秀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们俩。

顾杏和宁大乙同时回过头,惊愣地望着他。

洪连珠从后头走出来,伸出双手款款地搭在平哥儿肩膀上。微笑道:“宁叔正跟顾杏姐商量点私事呢,我们先进屋,不要打扰他们。”

平哥儿拖长音“哦”了声,嘿嘿笑了两声,“我去告诉煦儿!”一溜烟跑了。

告诉殷煦,那岂不是整个宫里宫外都要知道他被打了?!

宁大乙惊恐地回头望着顾杏,看见她高高抡起的拳头,索性晕了。

**

顾杏回到宫里,依旧如往常般去谢琬面前复命。

谢琬笑眯眯地让殷煦先下去。然后上下左右地打量她。

顾杏被看得一头雾水,她脸上长花了吗?

“你觉得宁大乙这个人怎么样?”谢琬问。

顾杏哼道:“真不怎么样!”

原先看那家伙还只觉有点娘娘腔。今日她才知道,原来除了娘娘腔。还十分地不中用!她才挥了一拳出去,他就倒地不起了,真要是成了亲,他够她几下打?——慢着!不对啊,谁要跟他成亲?她怎么也跟他一样疯魔了?

“娘娘!”她蓦地转身抓住谢琬手臂:“你知道他多可恶,居然以为您要替我和他指婚!然后跟我说什么订下契约,过个几年就自动和离!他这不是蓄意欺君吗?”

谢琬看着她道:“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你倒是不希望他提出和离似的?”

顾杏腾地闹了个大红脸,“怎么可能?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

“是是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谢琬笑眯眯点头。就算八竿子打不着,再加一竿子,还能打不着?“不过宁大乙也算是半个朝廷命官,他怎么能随随便便跟本宫的女官提起这婚娉之事呢?不管怎么说,他提了之后却不肯负责,那才叫真正的欺君。”

“这也算?”顾杏顿住了。

“当然算。”谢琬板起脸来,“宫里规矩大的很,你又不是才进宫。既然你不同意这婚事,我看这样好了,我把宁大乙叫进宫来赏他顿板子,罚了他算数。”

顾杏看着她,忽然伸手从旁边盘子里摸了两颗金桔儿,一面在手里揉着一面望着她,凉凉地道:“娘娘是早就计算好了,把我指婚给他吧?”

谢琬满脸正经,拍掉她手上的金桔:“怎么可能?”

顾杏微哼了声,袖起手来。

如果这是谢琬的意思——她对婚姻啊家庭啊完全没什么概念,虽然在谢琬身边呆了那么久,但她又不是谢琬,也不可能复制她的生活。

对她来说只要衣食无忧,以及男人听话就行,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听话的人了,宁大乙那人倒也不讨厌,看起来像是个会听话的。要不是谢琬这些年左挑右挑,想给她找个能对上眼的,她只怕连嫁里城门口的兵卒都没所谓。

所以如果一定要成亲的话,其实宁大乙她可以接受的,反正男人在她眼里都差不多。

“行,我答应。”她点头道,“娘娘也别费心打他了,把我嫁给他吧。”

谢琬顿即笑开:“我就知道你会答应!”

**

“我说,你就别嚎了!嚎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京师宁府里,魏暹烦躁地拍着桌子,在呜呜干嚎的宁大乙耳边大吼。

宁大乙收了声,吸了下鼻子,举着手上的圣旨到他鼻子底下:“我能不嚎吗?啊?我才被那丫头揍得鼻青脸肿半个月见不了人,这里她立马就让太子下旨赐婚,原先想着那丫头虽然凶,可好歹不是不讲道理的。可如今她连道理都不讲了,你说,我能不嚎吗?我的好日子要过到头了……”

“别嚎了!”

魏暹好暴躁,“你光嚎有鬼用?有本事把她撂回去啊!”

“我哪敢啊?”宁大乙嗖地从地上爬起来,“你知道我现在在愁什么吗?”

“什么?”魏暹眯起眼。

“我在愁,新婚之夜,我该怎么办?”他怆惶地望着魏暹。

说到这个,魏暹也傻了,就冲顾杏那个爆脾气,洞房里头宁大乙不可能不碰她,不然谢琬问起来,顾杏不得一五一十跟她说?他这回可是连想把洞房躲过去都没辙了。可是可是,洞房里头那点事儿过来人都知道,这要是初经人事的她但凡有个不舒服的,只怕把宁大乙往死里揍都有可能……

“老魏,你可得帮帮我!千万别让哥哥我喜事变丧事啊!”

宁大乙托孤似的深揖到底。

魏暹拍拍他肩膀,咳嗽着道:“这个事儿,你大概只能想个办法好好的应付过去。”

“比如说?”宁大乙发誓小时候读书都没有眼下这般求知若渴。

“比如说——”魏暹凑到他耳边,细声地交代起来。

宁大乙神色古怪地愣了半日,最终才点了点头。

**

在三媒六聘里度过了几个月,到了新婚这日。

晚宴过后自有宁老爷子与宁家几位爷在外待客,宁大乙走到新房院外,探头看了看屋里,然后回头跟廊下比了个手势。魏暹拎着一大壶酒走过来,对嘴喝了一大口,然后全数喷在他衣襟头四处。如此重复了几回,掏绢子抹了嘴道:“好了,进去吧!”

宁大乙挥挥酒气,志得意满地迈过门槛,瞬间化身为无骨虫,歪歪扭扭进了门。

他就不信他“醉”成这个样子,顾杏还会抱怨他没跟她洞房?不洞房,当然就不会上演全武行了。

“我,我回来了!”

在下人们搀扶下他推开门,再像模像样地绕过屏风,抬眼看见房里的情形,他瞬间呆住了。

新娘子已经睡着了。不但已经睡着,而且卸了妆,换了衣,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被子盖得严严实实,像个小娃娃似的,在床上睡得十分香甜!

他忽而有些懵然。早知道她睡着了,他还白废这个力气干嘛?

睡着了,睡着最好了!连照面也不用打,可以直接仰头大睡。

他整个人顿时放松了,直起腰来,大摇大摆走到桌子旁,将还有大半没动的酒菜继续又吃了些。屏风后还有干净热水,跳进浴桶舒舒地洗了洗,然后找出干净衣服来换上,走出来。

接着该是睡觉了。

睡哪儿呢?这是个问题。

看着床上那团娇小身影,想起被她一拳揍肿了的脸,他不由打了个哆嗦,不管睡哪儿,他都肯定不能跟她睡一处!想起橱柜里应该有被褥,他走过去开了门,抱出两床被褥来,摊开铺在外间炕上。

番外 宁大乙(3)

刚铺好,门被叩响了,随之进来个人,是顾杏的陪嫁容玉。容玉走进来,看着炕上的喜被,说道:“原子多余的被子在这儿,那边正在点数呢,爷早些安歇,奴婢先把它拿过去了。”说罢,她唤来两名小丫鬟,径直走到炕边,将那被子连同被褥枕头全给抱走了。

“哎哎哎——”

宁大乙追上去,“这是我的!”

容玉走回来,笑道:“哟,瞧爷这话说的,这被子不是爷的能是谁的?不光这被子是爷的,这府里一草一木一根纱一颗土都是爷的,还有这床上的奶奶,也是爷的。爷是富甲天下的大皇商,怎地连床被子也舍不得起来?爷要是真怕这被子被谁昧了去,明儿个早上您找奴婢来拿就成。”

被她这一阵抢白,宁大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可是没有被子,他睡哪儿啊?

这大秋天的,难不成让他就这么摊炕上?

他瞪着已被关得死紧的门板,烦躁透了。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连个丫头都这么凶,可见顾杏平日里凶到什么程度了。而进一步想,正是因为有谢琬这样的凶主子才会纵出顾杏这种凶丫头啊!归根结底还是谢琬。

当然,扯远了。

眼下不能睡也得睡。

他抱着两臂挪到炕上躺下,这季节又还没烧炕,又冰又硬,怎么睡得着?

看着床上睡得舒服的人儿,他忍耐了会儿,还是忍不住,要不,就到床上蹭一晚吧,反正她睡着了。应该不会疯到睡到一半跳起来打他。

他怀着美好的希望,趿着鞋到了床边,从脚这头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只是两脚才刚刚脱离地面,他整个人忽然又飞起落到了地面!

“哎哟!——”

他捂着屁股张嘴大呼。顾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两步蹿到他面前,一脚踏到他锁骨:“哪里来的采花贼?!”

“什么采花贼?!我是你丈夫!”

宁大乙忍无可忍,冲着她咆哮起来。

“丈夫?”

顾杏愣了下,连忙擦着眼睛弯下腰来,“是你?你为什么鬼鬼祟祟爬我的床?”

“你是我媳妇儿,爷是你丈夫,爷凭什么不能爬你的床?!”

宁大乙真是欲哭无泪。

顾杏拍了拍两手退开两步。打量了下屋里,然后看着他,“下次别这样了。”

不这样了,可以啊,把被子还给我!

宁大乙咬牙切齿爬起来,伸手去扯垂落在床下的被角。

“瞧你那熊样儿!”顾杏嫌弃地睨着他,顺手将被子一掀,整个儿盖在他头顶。

“你说谁呢?”宁大乙从被子里钻出个头来,两眼冒火瞪着她。

顾杏靠在床头,一面拈起几案上瓜子磕着。一面哼哼冷笑。

宁大乙气不过,抱着被子站起来便回到了炕上。

顾杏懒得理他,拖过件袍子盖在身上。便就躺了回去。

有了被子果然暖和多了,宁大乙心里的火气也逐渐消去了些。他真是前世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凶婆娘,母夜叉,谢琬也是,那么多温柔体贴的女孩子不指给他,非把这个嫁不出去的凶婆娘给他,是嫌他被她折磨得还不够么?

想起那些年的辛酸,他幽怨地抓住了枕头。

里面传来了顾杏的轻咳声。

他被这咳嗽声吸引。蓦地停止了思绪,被子被他卷来了。那顾杏盖什么?这么寒凉的夜里,人家还是个女孩子……

顿了下。他哧溜一下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口,就着未灭的喜烛望去,只见她侧身朝内躺着,身上只盖了件薄袍子。

他忽然觉得身上长了刺。他是不是太混蛋了?

顾杏打小练武,身体很棒,即使只盖着件袍子也不觉得冷,只是刚刚吃了两颗瓜子喉咙有点痒,想咳嗽。

她想起来喝点水。翻过身坐起,才要下地,却见宁大乙举着被子在床前望着她。

正想问他又出什么夭蛾子,他忽然将展开的被子往她身上一裹,直将她裹成个蚕蛹只露出头来,才坐在床沿急急地说道:“房里只有这一床被子,我不能拿走独享。可是我又冷得很,你就让我在床上将就一夜好不好?我保证乖乖的不碰你!”

因着这包裹的动作,他整个人将她抱在怀里而不自知。顾杏从来没离一个男人如此之近,毫无防备之时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皂角香,竟然像是中了毒似的心血翻滚。

她侧过了一点脸,看向咫尺外的他,鼻尖碰到他的脸,他似是也察觉到了,僵在那里。

蚕丝被软而薄,宁大乙感觉到怀里并不冷了,而是有一股暖意源源不断地传上来,另外还有种香甜的气息,从她脖颈深处幽幽地升上来。

他忽然也有些呼吸不匀,怎么会这样?

意识到双臂还环在她身上,他忽然想退开些。

顾杏身子忽然往前一倾,双唇吮住了他的下唇。

宁大乙觉得自己要晕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这样??

“你,你——”他一张脸像是快起火了,烫得他发麻。

顾杏笑起来:“你的唇长的真好看。”

平日里还不觉得,眼下烛光下看过去,宁大乙居然长得不错,他是属于清秀型的,骨架小,眉眼也偏细致,跟钱壮那种五大三粗的类型截然不同。

他双唇不厚不薄,泛着嫣红色,牙齿也很白,这么近看过去,让人看了很想尝尝。

她不觉得她吃他的嘴有什么。

昨儿夜里夏嬷嬷跟她说了半晚上洞房里头的事,其中不就包括这件吗?宁大乙是她的人了,她想怎么弄他就怎么弄他,尝尝他的唇,有什么不该吗?他可是她的人了!

她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理直气壮地抬起他下巴,再覆上去,细细地品。

宁大乙简直要疯了!

他先被她打了一顿,现在又被他给强吻了?!难道他今晚要*?

魏暹怎么没告诉他该怎么保住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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