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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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英有些发楞,她要干什么?

“我得歇会儿……”

一个温软的身体倒下来,堪堪落在他身上。

“小玉,是你吗?我冷死了,让我抱着睡会儿。”两条纤长的胳膊从手感极好的纱袖里伸出来,将他来了个熊抱,隔着被子虽然触碰不到尴尬处,但是那张该死的唇却凑了过来,带着胭脂的香气落在他脸上:“小玉,你最乖了……不过你脸上为什么没有毛?”

他又不是狗,脸上应该有毛吗?!

他冷下脸,将她往旁边一推:“你睡错地方了!”

“别吵别吵!”她挪出一只手覆在他嘴上,困倦地眨了眨眼,然后垂了头下去,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霍英只看见一双漆亮如星的眼。他咬了咬牙,负气地退出来,掀了被罩在她身上。

这一夜基本没怎么睡。前半夜打扫地板上的呕吐物,清除屋里的怪味,后半夜沐了浴,睡不着了。

到天明时躺在地板上合了合眼,当感觉到身前有人,睁开眼,面前有张放大了的嘴巴眼睛大睁着呈品字的脸。

“你是谁?”她问。

霍英咬了咬牙,“被你占了床的人。”

她直起腰,但嘴巴张得更大了。

没有娇羞,没有寻死觅活,这实在不像他所认识的那些女子。她就没有点羞耻心吗?

女孩子打量了一圈四周,又把目光落到他脸上,“你怎好与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一整夜,你就不会回避回避吗?”

霍英顿了下,瞪了眼她,爬起来,往外走。

女孩子顿了下,追上去,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该沾惹我,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我同宿过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快走吧,说不定他们就要到了,我不想连累你。”

霍英垂眼看了眼她,走出去。

他才懒得理会她,一个入夜喝醉酒还闯到陌生男人来的女子,必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子。而且很奇怪的是,这里明明地处北方,她的口音却带着几分京郊口音,既是京师附近人,跑到这漠北之地来做什么?

他要去梳洗吃早饭,然后去东边山上晒太阳。

他稳步走到走廊下,扬手唤来小二打水。

楼下这时候进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是个摇着折扇,留着小胡子的年轻男人,穿着十分斯文,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这种人在北地并不多见,霍英一眼判定,必然又是外乡来的。

“不好!”

他身后忽然响起道低低地惊呼声,只见先前那奇怪的女孩子看到底下这人时忽然掉了头,径直往他隔壁那间房奔去,进了门啪地一响,似乎是门拴被拴上了。

霍英再度看了眼这两厢,无语地接过热水回了房。

才洗漱完拿起包子准备吃,外头起了吵嚷声,夹杂着先前那女子的抗拒声。霍英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出去拔刀相助,不管那女子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没有被男人欺负的道理。可是他不想动,他一点也不想动,他只是罪臣之后,他有什么资格惩恶扬善?

他大咬了一口馒头,门口轰隆一响,两扇门板突然啪啦倒下来,随之倒下的还有几名家丁。

坐在桌前认真啃馒头的他一览无遗地袒露在大家面前。廊下的人呆了呆,那小胡子连忙拱手作揖:“惊扰了公子,真是对不住,小生这里立马给您修好!”

他手下牵着的那女子则是满面惊慌,眼巴巴地瞅着四处。

霍英顿了下,蓦地把馒头往下,缓步走出门槛,一手拉住女孩子的手腕,从小胡子手上将她的手抽出来,拖着她进了屋里,让她坐在桌边,将桌上的馒头与酱菜推给她。

女孩子满面通红,小胡子目瞪口呆。

霍英继续自如地啃起他的大馒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而大开的门外也根本没有这么群人似的。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小胡子将折扇指着他,气得话都说不好了。“我告诉你,这事不关你的事,你把人还给我!”

太过份了!居然敢从他戚三爷的手上抢人?要不是看在他那么高大的份上,他早就冲过去了!

“从现在起,她是我的人。”霍英咽了口里的食物,浑不在意在望着他。

他早就看出来小胡子一定不会是这女孩子的夫婿,如果是夫婿,为什么拉她的手时要连着袖子一起拉?再说了,就算是夫婿,冲着这样的夫婿,他就更应该拆散他们了。一个连妻子都欺负的人,哪里配为人夫?

如果他是拉着这女子回去做什么坏事的,那他出个头,就再合适不过了。

“你?”

小胡子听到这里,像是吞了苍蝇的表情。“她是你的人?”他上下左右地打量他,然后神色忽然凝滞,又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霍英。”霍英吃完了馒头,悠然地答他。

“霍英?霍英?”小胡子低头咀嚼着这两个子,“怎么这么耳熟?”

耳熟又怎样?他又不是真的在逃犯。

霍英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忽然又拖起女孩的手腕,站起来,出了门。

小胡子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背影,竟然压根没想到去追赶,而是沉吟了片刻,跟身后人道:“我记得出发之前魏暹说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正在命令锦衣司的人四处寻找原先护国公府的小世子,而这个小世子似乎就叫霍英?”

身后的随从点头道:“三爷,您一点也没记错!表少爷的确是这么说过。”

在西北这样的地方,显然民俗比中原更为开放。霍英与这女孩子前后脚走在镇上,也没有什么人报以异样的眼光。

从前随着祖父出征的时候,他只去过东海,对于西北,他并不了解。也正是因为不了解,所以才想来看看,如果霍家没倒,这次与蒙军对阵的将帅里,怎么也应该有他存在的。他的理想是做一个真正的将领,保卫国家,驱赶敌人,可是他这辈子,应该是跟他的理想无缘了。

霍家落到这样的境地,他一点也不怪朝廷,也不怪殷昱。

如果换作他是殷昱,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他只是惭愧,霍家数代忠烈,居然会因为祖父和祖母一念之差毁于一旦。他只是抱歉,打小与殷昱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感情,如今他监着国,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他却不再够资格替他分忧解劳。

番外 霍英(2)

他默不作声地顺着镇上的石板路往前走,镇子的面貌整个有些偏灰,眼下是深秋的天气,山上的树木也很稀疏。他觉得自己的心情与这小镇相得益彰,他的心情也是灰的,从来没有过的灰黯。

“给。”

一把酒壶递到眼前来,女孩子的眼里充满着紧张的期待。

他伸手接过来,继续往前走。

女孩追上来,巴巴地道:“酒里没毒,是我刚刚在街上酒坊里买的。”

他还是不说话,沿着石板路往前,渐渐地出了街口,有两条路,一条是往村庄里去,那里有低矮的山峦,一条是河堤上走,相对开阔。

他选择了河堤。

虽然当地民风开放,可这女孩子看起来不是本地人,就算是随便走,他也应该考虑考虑影响。

他在河堤一棵枯树下坐下来。

说是河,其实连小溪都不是,西北气候干燥,除了冬春,只怕这里常年是干的。

“你好像有心事。”女孩随在他旁边坐下,动作也透着大家闺秀的文雅。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有着大家仪态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孤身住客栈?但他又不想问,他实在懒得去关心这个世界。

他举起酒壶,对嘴喝起来。

喝了一半他躺在地上,闭上眼。

女孩子看着他,抿了抿嘴,看到他放在一旁的酒壶,忽然也举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对嘴喝。

很新奇的感觉。

她从来没有这么豪迈过。

她认识的男孩子。个个都是清秀文雅的,像面前这个看上去就是那种应该驰聘在沙场里号令群雄的人,她从没见过,更没接触过。

当然,往西北这一路来,也遇见过不少不羁的人,但是跟这个人相比,又实在相差了太多。

她真不敢相信,昨天晚上竟然在他的床上睡了一夜。

她抬手印了印滚烫的脸,为了掩饰。又举壶喝了一口。

呛着了。

霍英睁开眼。真是无语。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他坐起来,盯着狂咳不止的她看了会儿,抬手在她背上轻拍了几拍,等咳嗽渐消。便停了下来。

女孩咳过后的双颊像是染上了一层红霞。美艳极了。

霍英心下一动。把脸撇开来。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河岸也变得有些晒。

这**的力量刺得他眼睛有些发疼,小胡子他们没追来。应该已经散了。

“走吧。”他起身说。

“我叫戚嫣。”回来的路上,女孩子抬起红红的小脸告诉他。

霍英隔半日,嗯了声。

****

客栈门口,霍英与戚嫣站在门槛外,再也迈不动脚步了。

房门已经修好了,但是眼下大开,屋里坐了几个笑嘻嘻的人,当中坐的是崔福。

“公子,终于等到您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他们都有事找公子商量呢,请”

崔福话没说完,霍英就拖着目瞪口呆的戚嫣嗖地一声消失没影了!

崔福张大嘴愣在那里。

“都怪你!”廖卓没好气地瞥他,抬腿追上去。

“这也怪我?”崔福指着自己鼻子,也拔腿跟上,一面跑一面嚷:“当初是谁他妈死乞白咧地拖着我来?到了这会儿又来埋怨我,我好欺负吗?老子不受你的冤枉气了,老子这就回宫去!喂!你他妈倒是等等我!”

一道身影又箭似的冲回来,跟拖柴禾似的拖着他便往门外走。

日落山岗的时候,霍英带着戚嫣在山神庙里落了脚。

他不知道锦衣司的人找他做什么,更不知道皇后和太子找他做什么,他不怕他们问罪,他怕的是见他们。作为罪臣的后人,他没脸去见他们。如果不是祖父当年一念之差,后来不会有这么多事,殷昱也不会遇到那么多凶险,不只他没脸见他们,现在整个霍家都没脸。

“别怕,有我陪你呢。”

戚嫣小心地挪到他身边坐下,坚定地说。

霍英往她脸上瞥了眼,心情更加郁闷。他一个人去哪里都无所谓,如今身边多了这么个麻烦,他该如何是好?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他说道。

“不,我不回去。”戚嫣抱着双膝,倔强地说,“我回去他们就会逼我成亲。”

霍英讷然:“你是逃婚出来的?”

戚嫣抿唇,“也不全是。但是差不多吧。”

霍英无语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世间还真有敢逃婚的女子。可他总不能带着她四处游荡吧?

他瞪了她半晌,爬起来,往山下走。

戚嫣跟上去:“我都不害怕,你一个大男人,我不要你负责又不会对你死缠烂打,如果你方便就把我送去我外祖家,不方便的话撂下我便是,这么急着逃干什么?”

听到这个逃字,霍英像被针刺了似的停下来。

他英雄一世,还从来没有逃避过什么。

“你外祖家在哪儿?”他问。

“在河间府,南源县程家。”戚嫣说。

霍英面无表情盯着她看,她紧抿着双唇跟他对视。

“走吧。”他说。

戚嫣微顿,紧绷的脸上顿时鲜活开了,立即提起尾随上去。

斜阳照在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上,金色的光泽相同的步履,使得他们看起来既和谐又相衬。

“为什么会独自在客栈里?”

“我是跟我二叔过来的,他去西北赴任,我偷上了他的马车,出了河间很远他才发现。后来他给了消息给我三哥,我不肯回去,我们在饭馆吃晚饭的时候他把桌上酒酿圆子里的甜酒换成了烈酒,我趁他们不备时走出来,结果因为喝醉,走错了客栈。”

“……你脑子真是白长了。”

“你怎么骂人?明明是三哥太阴险……”

一路上说话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夕阳的余晖像是一双温柔的手,将他们送上南下的路。

霍英只到过河间府许多次,但是南源只来过一次,就是多年前殷昱失踪的时候,他知道这里有他曾经的老部下,所以带着人到这带来查访过。

他给戚嫣买了匹马,又重置了一身相对低调的装束,花了十来日时间,到达了南源。

十天相处下来,他对她的存在已经渐渐习惯。

她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讨厌,甚至他私底下觉得,她还有几分可人。一路上都是她说话的时候多,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会有这样多的话,而且这样傻。路上遇见有受伤的小鸟,她会上去替它包扎,如果遇见有背柴的老大爷,她会拖着他去帮忙。

她很活泼,但是不骄纵,很爽快,但又不粗鲁,从她的身上能够看出受到过比较好的教养,虽然逃婚这种事听起来很惊世骇俗。说话和讨论事物的时候也会有比较不俗的观点,偶尔会反驳霍英的“强盗言论”。

这些都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底蕴。

霍英渐渐对她产生了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是这样的大方而不扭捏,一切都让出身世家,但是又长年在军营里呆惯了的他感到无比的舒适自然。

他开始会因为她的一些傻话发笑,也会在晚上带她到树林里烤野兔。

他看着她开心地直鼓掌,然后自己也静静地弯了唇。

有了她的旅途,似乎一点儿也不寂寞。

但是十日后,他们还是站在了南源县城里。

离开京师中原数月,再看到满眼的良田与被秋风吹红了枫叶的山岗,霍英心情竟然也有些难以平静。眼下他所见到的安居乐业,见到的和乐融融,也有他曾经的一份功劳。他忽然觉得他前二十年也没有白活,即使他从今往后再也没有机会为国效力,他也仍然觉得光荣。

他到底还是热爱着这片土地的,西北太荒凉,让人也平白多了几分荒凉的心情,也许,回头他可以将大胤的大江南北走遍,好好地看看这大好江山,最后选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随便找个差事,度过余生。

“前面就是程家了,我们先找个客栈换了衣服,然后你再进去。”他在客栈门前下了马,跟她道。

戚嫣这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听见他这么说,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下马来。

霍英仍然开了两间房。

戚嫣站在房门口,说道:“接下来你会去哪里?”

霍英受不了她的眼神,转过身来。

找他干什么?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对路人,而他刚好有闲送她一程。他们不会有别的交集的,他只是个罪臣之子。

他抬脚跨过门槛,关上门。

戚嫣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看了半晌,忽然面朝楼下,比了个手势。

楼下的小胡子摇了摇折扇,点点头,仰脖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

戚嫣直起腰,再看向霍英的房间,眼底流露出一丝复杂。

霍英在床上闭目养神了半个时辰,戚嫣就把房门叩响了。“霍英,我们可以走了。”

他睁开眼,坐起来,开了门。

换回女装的戚嫣乍然出现在门口有些惊艳,这样的女孩子,如果没有个好的丈夫,确实不公平。

想起这几日的相处,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分别时他的心有一点疼。

他默默下了楼梯,仍然一前一后地走着。

又是条陌生的街道,又是不同的心情。

番外 霍英(3)

从客栈到程家不过百来步的距离,两个人足足走了一柱香的时间。

到了程家门口的大榕树下站定,霍英回过头来,说道:“好了,进去吧。”

“霍英!”戚嫣忽然上前两步,苍白着小脸看着他,“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他问。

“如果——”戚嫣望着他身后,忽然说不出来了。

霍英转过身来,面前站着崔福与廖卓,还有几个锦衣司的人,以及在西北小镇上遇到的小胡子。

他下意识地把戚嫣护在身后,不让他们见着。

“霍公子,你让我们追得好苦!还好是戚三爷有妙计,这下您不走了吧?”崔福苦着脸说道。

霍英听到戚三爷三个字,目光瞬间凝滞。

小胡子也姓戚?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过身,看着戚嫣。

“他是谁?”

戚嫣颤着双唇:“是,是我三哥。”

小胡子是她的哥哥,而他在客栈里的时候,小胡子和崔福他们都刚刚好先后去到那里……她入夜后走错门,说自己逃婚出来,然后让他送她回河间,原来都是骗人的。

他们全都是合计好了,把他当傻瓜。

“你刚才说的如果,我知道了。”

他望着她,目光忽然冷得像寒天冰凌。“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一个女孩子家,居然也会使出这样不要脸的计策来算计素不相识的我。这十天里,你的面目都是你假装出来的面具吧?”

“不是的!”

戚嫣眼泪滚下来。“我没有算计你,我是真的被三哥设计喝醉了,然后走错了地方!

“是后来三哥知道了你的身份。知道皇后娘娘他们在找你,所以才通知了崔公公和廖大人!他们在你带着我出客栈的路上,趁我给你买酒的时候拦住我。让我想办法引你回中原!霍英,我从来没想骗你。我是真的逃婚出来的!如果他们有恶意,我也不会答应的!”

“这跟我有关系吗?”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整个人透着森然的冷意。“你逃不逃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戚嫣也顿住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地看着他,眼泪顺着脸颊吧嗒吧嗒往下掉,瞬间就浸湿了衣襟。

霍英无动于衷,即使是罪臣之后。他也有他的骄傲,他知道皇后找他做什么,可是他不要回去接受皇后和殷昱的施舍和怜悯。更加不愿意的,是他在意的人对他的欺骗。她怎么能够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又让他看到了人世间的负面?

她可知道,他是好不容易才因为她而有了点明朗的气息。

程家门口空地上,虽然站着许多人,却忽然间陷入了怔愣和静默。

崔福是目瞪口呆,廖卓是若有所思,而小胡子——哦不。戚三爷,这位河间府第一世家戚家的三公子,眼下正大睁着双眼看着自己哭成了泪人儿的妹妹。他几曾见过最小的妹妹为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不止是他没见过,就是整个戚家也绝没有过。

“霍英,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嫣儿是无辜的!”

戚峻忍无可忍,冲上来。“我承认我有私心,实在受不了在西北你当着我的面说嫣儿是你的人,所以让人送信给了崔公公他们,想让他们把你给弄走!可是他们比我相象得阴险,居然在看到你逃跑还不忘带着嫣儿之后,半路拉住嫣儿出了让她把你拐回来的主意!你要打要骂我接着。把妹妹还给我!”

他走上来拉戚嫣。

戚嫣避到霍英这边:“我不!”

霍英走开来,看也未看她一眼。往街口去。

“霍英!”

戚嫣大喊着,没有人理会。

崔福与廖卓也像是忘记了去追人。均停在当地陷入沉默。

出了程家所在的巷子口,行人渐多起来,日光暴晒在身上,有些疼,有些痛。这种痛与初出京时的那种痛又是不同的,原先那种痛就像是被人砸了一拳,一整块都是痛的,这种痛不一样,像是有刀尖在身上扎了一刀,只痛了一小块,但是力度深。

老天爷不公平。他从来没有期望过儿女之情,这次不打招呼就让他动了心,结果最后证明只是个骗局,是他一厢情愿,他真是太傻了。

“霍英。”

前方有人在唤他,他缓下脚步,抬起头。

面前站着一大一小两父子,父亲高大英挺,眉目亲切,儿子威武壮实,虽然只有父亲一半多点儿高,但是模样儿却与父亲长得一般俊。

是殷昱,太子殿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他们俩都出现在这里,那么侍卫呢?人手带够了没有?身边跟了哪些人?可靠不可靠?他有闲心出京来了,那么,西北几座马市是都稳定了么?谢琬生了闺女后,这么快已经出大月子了?皇帝最近身子还行?

几乎是瞬间,这所有方方面面的疑问都经由他多年养成的缜密思维冒了出来。

他忽然发现,他还是想念他们的。

“殿下。”

他深深地揖了下去。大街上,他们微服简行,他不能行大礼。

“表叔。”

殷煦从殷昱身边走过来,也端端正正地行了礼。“我有件事想求您。”

霍英看着他,没说话。

殷煦双手拉住他袖子,将他扯到旁边大槐树下:“我找你找好久了,听说你到处去云游,好羡慕。父亲和母妃都太不够意思了,我前不久才从姑姑口里知道,他们让皇祖父封我做太孙是因为父亲不想纳妃给母妃添堵,就拉了我做挡箭牌,表叔,皇祖母和母妃都说你好厉害,你可得帮我!”

殷煦的稚语像春风,暂时抚平了他心里的荒凉。他看了眼远处负手微笑的殷昱。再看看面前仰头望着他的殷煦,抬手抚向他头顶,“这纳妃的事。表叔可帮不了你。”

“当然可以帮。”殷煦道:“你都不知道,骆师父前阵子也成亲去了。他不教我武功了,我现在每天课余闲得很,功夫也落下了。表叔要是能够当我的师父,教我武功和用兵之法,我将来既可以更好的治理天下,也能够在被女人缠着的时候快快脱身啊!”

霍英讷然,半日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就有女人纠缠?”

“你是不知道!”殷煦烦恼地背起手来。“我姑姑生的小茜儿才一岁,一看到我就抱着我不放,这么小就如此,将来还得了?为了母妃,我是不好让父亲怎么样了,可是我可以给自己想办法找主意啊,总而言之,到时谁要是缠着我我就跑!跑不过我就打!”

霍英再不好的心情,也不由现出线霁光。

“可是表叔不想回去,表叔没脸再进宫。再享受朝堂的俸禄。”

比起这个,他更不能接受的,是旁人私底下会说他走后门凭关系。他若还是个大丈夫,便不该回去。

“谁说你要领朝堂俸禄?”殷煦大声道:“再说皇祖父又没有判霍家的人永不能为官。今儿是我来请你,你到子观殿来做我的师父,我从我的帐上给你发俸禄,你根本就用不着在乎别人怎么说!难道我因为信任我的表叔,请他来当我的私人保镖都不可以吗!”

霍英唇角微扬,握紧他的小手。

殷煦跟他父亲一样,都有颗易感的心肠。但与殷昱不同的,是他天生的一股胆大和机灵。他跟殷昱相比少了几分端正,但同时。他的不墨守成规又让人对他将来长大后的人生充满了期待。

“太子殿下,知道你这么做吗?”他抬起头来。温声问。虽然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消失在众人眼里,可是拒绝孩子的话,他又始终说不出口。

“父亲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他让我自己拿主意就是。”殷煦拍胸脯说。

霍英往远处殷昱看了眼,殷昱扭了头在端详头顶一串串枯黄的槐豆荚。

他岂又能真的相信这只是殷煦一个人的主意?就算是他的主意,满朝武将那么多,眼下又非战乱,为什么偏偏选他?若不是帝后和殷昱谢琬都同意,又怎么会有崔福与锦衣司的人共同出行?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们想帮他,但他真没想到会是由殷煦来出头。

他的心也已然荒芜够了,去游走了一趟回来,更添了忧愁,又还有什么游走的意义?

他确实想回家了。

也许,殷煦的提议是不错的,对于一个武将来说,能够指点太孙在用兵上的技能,这也等于间接实现了胸中抱负。而那些目光,他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

“表叔,你就答应吧!”殷煦摇着他的手臂,眼巴巴看着他:“戚姑娘那样对你你很生气,你该不会因为我也让崔福他们去追你,而生我的气吧?如果你生气,可以等生完气再当我的师父啊,不过不要生太久,不然我怕我来不及学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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