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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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钦容赶过来时,莺莺正倒在地上吸.咬自己的手臂。

房中花香醉人,盛装打扮的紫衣小姑娘汗湿狼狈,原本插在她发中的紫花小簪马上就要掉落,听到有人靠近时,她雾蒙蒙仰起头看,随着她的动作簪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钦容只微顿就走到她的面前,余光瞥到晕在屋内的兆时太子,他眉眼放柔弯身去抱地上的姑娘,随着莺莺的起身,她腰间的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响声。

莺莺正燥热的难受,身上一凉忽然倒入冰凉凉的怀抱中。生怕人跑了似的,她如八爪鱼般赶紧粘了上去,手臂搂住那人的脖子埋下小脸深吸了一口,可惜她身高不够双腿又没了力气,几次想缠腿都从那人身上滑下。

“救我……”莺莺吐出的呼吸滚烫。

只是贴近,莺莺就能通过这人身上的雅香判断来人,情人喃在靠近他时下压几分,莺莺哼哼唧唧埋首在他项窝蹭着,张开小嘴就要去咬。

“莺莺知道我是谁吗?”偏头险险避开莺莺的‘攻击’,钦容捏着她的后颈拉离自己几分。

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莺莺有些着急,她黝黑的眼睛眨了眨水汽更重,不愿意回答她揪着钦容的衣服就要往他脸上咬,钦容从容不迫侧脸避开,看着莺莺张着嘴巴咬人的样子忍不出低笑。

“不说就不让你咬。”钦容说着把人从自己身上扯得更开了。

莺莺此时哪里离得了他,赶紧收拢手臂去抱钦容的脖子。身上就如同羽毛轻挠,她左扭右扭发出呜呜委屈的声音,在钦容的强势下只能开口喊人:“你是、你是太子哥哥。”

这浅淡刻骨的雅香,只属于她的太子哥哥。

已经完全失了理智,回归最熟悉的痛感,莺莺无数次听到钦容这样问过她。一般只要她喊出太子哥哥,钦容都会将她抱入怀中随意她放肆,而这次她等了许久都不见钦容抱她,不由有些无措。

钦容平静看着软在他怀中的姑娘,大概是毒.发的狠了,她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委屈,碎发湿着咬住了唇瓣。

她这副可怜过头的模样足够让任何男人心疼,钦容总算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打横将人抱起往榻边走,他本是想将莺莺放在榻上,而莺莺紧搂着他的脖子一直不松,大有他敢放手就哭给他看得架势。

没多强求,钦容索性自己坐在榻边让莺莺坐在了他的腿上,随着她的扭动她腰间的小铃铛不时响着,钦容低眸看去,一手搂着她一手把玩她腰间的小铃铛,语气淡淡喜怒难辨:“看来,莺莺很喜欢三哥哥送你的铃铛。”

这是钦容两年前送她的生辰礼物,依照他对莺莺的了解,两人在这种情况下她不会再戴他送她的礼物,除非她忘了这铃铛是谁送的。

当真是嘴上说着最爱他,心里却一点也不在意他。

莺莺不满钦容对她的冷漠,一阵阵的疼与痒麻让她越来越没了耐性。既然钦容不管她,她就自己动手,小手熟练的往钦容衣领上抓,歪着头又要去咬他的脖子。

这次钦容被她咬了个正着,不过不等她咬出血,钦容就很快掐起她的后颈把她拉开。

下巴被冰凉的手捏住,钦容漂亮的眸中含着细碎的冰渣,他与她额头抵着额头交融呼吸,唇瓣似有若无轻碰着莺莺的唇瓣,莺莺被他勾的浑身发颤,每次想追着去吻又被他躲开。

“莺莺……”钦容故意压低声音,他的手从莺莺的后颈落在背上,一下下安抚轻拍。

他似漫不经心问着:“你的太子哥哥是谁?”

莺莺唇瓣干涩,她喉咙发出低低的呜咽,拽进钦容的衣襟回道:“是……你。”

“嗯?”钦容眼睛半眯,他沉笑了声,用拇指轻擦她的唇瓣,声音不紧不慢:“那我又是谁?”

莺莺根本不知自己落入了怎样的陷阱,若她此时清醒,一定会被钦容缜密的心思吓得手脚冰凉。眨了眨茫然的眼睛,莺莺看着眼前这张好看的面容,毫无顾忌吐出他的名字——

“你是钦容。”

太子哥哥是他,他是钦容。

钦容用余光看向晕在地上的兆时太子,眉目低垂笑出声音,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他想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一时不察,怀中的人往前一冲猛地在他唇上啵了下,钦容意识回归垂眸看向她,这次他没有再躲避,任由小丫头结结实实啃在了他的唇瓣上,直到刺痛传来,他才搂着人主动贴唇去吻。

情人喃总算得到压制,莺莺身体放松不受控制的想要的得到更多。

她身上的燥热还未散去,甚至因钦容的撩.拨越来越难受,不安分的动来动去,钦容因她闷哼出声,松开人按住了她的手。

“莺莺……”钦容本就好听的声音染了蜜,变得越发勾人甜蜜。

衣襟被一只小手扯的过于松散,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在这种情况下,钦容身上的任何一处都比她凉爽,莺莺已经彻底没了自制力,她热的湿透后背的衣裳,燥热过后唇瓣失了血色。

钦容知道莺莺已经到了极限,目光再一次掠向晕在地上的兆时太子,他圈紧怀中人微微思索,抵在她耳畔沉声:“不然……三哥哥就帮帮你?”

只是可惜,暂时不能留下痕迹。

花香持久不散,然而醉在其中的唯有莺莺一人。

“……”

晓黛没有找到莺莺的药盒,她翻遍了桌子和床榻,将房间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后,抄小路匆匆跑回了凉承殿。

“姑娘已经走了?”晓黛愣了了,急匆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顾凌霄察觉到情况不对,在得知莺莺情人喃发作而又独自离开后,当即就要去找,顾明致眉头紧皱,按住自己的儿子道:“你伤还未好不宜多动,你在这好好坐着,爹带人出去找找。”

顾明致身侧坐的是裘郁,裘郁身边坐的是裘安安,裘安安刚好听见了几人的对话,她犹豫了番指了个方向:“我刚刚出去透气,看到顾莺莺朝那个方向走了,她好似在找什么东西,身边还跟了太子殿下。”

“太子?”顾明致眉头皱的更厉害,下意识往上位看去,只见那出空荡荡留出两个位置,不仅是兆时太子不在,就连钦容也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们往哪处走了,不然我帮你们带路吧。”裘安安跟着站了起来,想帮着他们一起找人,裘郁见状一言未发,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边闹出的动静过大,引来了顾皇后的注意。顾曼如见莺莺不在这里顾明致又脸色不好,来不及唤人去问,就直接出声道:“顾尚书这边好生热闹,可是出了什么趣事?”

晓黛猜测莺莺可能已经回了清波居,就低声对顾明致道:“奴婢先回清波居看看。”

她正要先行,凉承殿外一阵吵闹,武成帝身边的张公公领着几名脸色煞白的宫婢进来,恭敬道:“陛下,这几名宫婢说兆时太子出事了。”

“什么?”武成帝脸色一变,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殿下的宫婢,冷声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因这一变故,热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两侧的大臣互相交换着神色,知情的翼飞微微皱眉,目光扫向青衣宫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时殿下跪了约莫五六人,为首的青衣宫婢身体僵硬有些发懵,另外几个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抖着声音道:“奴婢、奴婢刚刚看到顾小姐的房门大敞,太子殿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到底是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见状连屋子都不敢进,吓得大喊大叫连忙来了凉承殿。

青衣宫婢是兆时太子身边的人,她原本按着计划引宫婢往莺莺房中走,不曾想见到的却是自家爷倒在地上。虽被兆时太子派了任务,但她并不知自家爷到底要做什么,此时懵着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救助的目光只能扫向翼飞。

翼飞怔了怔,转身就往清波居跑。

此时张公公已经领着御医赶过去了,顾明致等人闻言也往清波居赶去。

虽说太子殿下晕倒不是小事,但大臣们也很快抓住宫婢口中的其他关键字,一时间殿内出现了低弱的谈论声,武成帝皱着眉看了李怀虚一眼,当即也起身往清波居走,顾曼如见状连忙跟上,紧跟着殿内的大臣都站了起来。

此时,清波居内。

浓郁的花香混合着其他气息,清风吹不散屋内的热气。

钦容用帕子擦了擦修长的手指,在听到窗外的躁动时,他帮莺莺理了理凌乱的裙摆,亲了亲她的脸颊道:“可以了。”

莺莺看着钦容露出的优美脖颈,想也不想就张口咬了上去。明明扑上去的力道不重,而钦容却好似承受不住般顺势仰躺在榻上,伴随着凌乱的脚步踏入,众人只见屋内纱帘轻动,榻上的紫衣姑娘死死按在一个男人身上。

紧跟上来的顾曼如赶紧喝令后面的人止步,她愣了愣往前走了两步,撩开纱帘唤道:“……莺、莺莺?”

随着血液入口,莺莺的情人喃压下去大半。她的双手与钦容的双手十指交握按压在榻上,听到有人唤自己,她迷蒙寻声望去,顾曼如在看清她的面容后彻底死心。

没有错,这真的是她家莺莺。

第41章 囚四十一天

已过戌时,房中浓郁的花香仍旧未散。

莺莺乌亮的发垂着身后, 随着她扭头的动作露出汗湿的后背, 黛紫衣裳已经成暗紫。

她还是很不舒服,随着情人喃的缓解意识也是恍恍惚惚, 只是偶尔间会有所清醒。如今被顾曼如这般瞧着, 她一个激灵似回了神, 小脸煞白泛红傻呆呆坐在钦容身上,唇瓣微张还沾染着钦容身上的血。

此时房门大敞着, 吹进来的夜风卷起一股又一股的花香。

闻着这飘飘醉人的香气,莺莺身子软了软又趴回钦容身上,在这一瞬间理智与羞耻感交替侵蚀着她,她不由将脸埋入钦容的项窝, 肩膀抖了抖重新咬住他脖子上的伤口。

“……莺莺!”看着眼前这一幕顾曼如身形晃了晃, 好在晓黛及时扶住了她。

此时里屋内只有顾曼如一人进来, 外厅里武成帝负手而立, 他的身侧站着的顾明致和顾凌霄。

张公公将其余大臣堵在外面,他带着御医低垂着头进来,见御医压不住好奇目光想往里屋瞧,冷笑了声尖细问道:“赵御医,太子殿下情况如何?”

赵御医被吓得浑身是汗, 他擦了擦额头躬着身体, 赶紧回复:“太子殿下无碍, 只是受外力撞晕, 脖后有些发青。”

可想而知, 当时莺莺是下了多大的狠手,不仅是兆时太子后颈青紫,就连莺莺自己的手也因此肿了。

屋内,纱帘微晃莺莺还趴伏在钦容身上,顾曼如受不得这刺激想将莺莺拉起来,钦容动了动挣开被莺莺抓着的手,他扯过一旁的薄毯将莺莺裹住,抱着她坐起来阻止顾曼如。

“母后。”钦容嗓音微哑,他只将手落在薄毯上,看也不看怀中的人提醒道:“莺莺情人喃发作,此时还未完全解.毒。”

莺莺身中情人喃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当初在景和酒楼就已经在武成帝等众大臣面前暴.露。

晓黛的点头证实了莺莺的确是情人喃发作,但眼前的情况并不只是一句‘解毒’就能说得清的。

莺莺还不知外面的情况,她本就燥热如今被钦容裹着更加烦闷,肩膀晃了晃她抖落身上的薄毯,钦容眼疾手快按住,大掌按在她的身后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她乖一点。

莺莺当了多年的女霸王,可不是这样轻易好哄的,偏偏她在钦容这里乖得似猫,只被安抚了两下就老老实实趴着不动了。

顾曼如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神情有些复杂。

身为过来人,她不是看不出莺莺脸上的迷蒙神情代表什么,就连晓黛也发觉莺莺毒.发的异常。

眼下屋内并无外人,钦容就这么抱着莺莺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晓黛早早就闻到这屋内的怪异花香,她眼尖发现地上丢弃的香囊,捡起来呈给武成帝。

“这好似不是我家姑娘的物件。”

赵御医接过检查了一番,知晓莺莺身中情人喃,他将香囊解开查看的更加细致,最后为难道:“情人喃出自异域,而这香囊中混合的干花和药草也非北域国之物,想来它们皆出自一处。”

赵御医并不了解情人喃,在得知屋内莺莺的症状后,只能大致推测这香囊对情人喃有催.情作用。

“这香囊是谁给的?”不等武成帝发话,忍不住的顾凌霄就先问出了声。

晓黛摇了摇头,“奴婢先前回来帮姑娘找药,那时屋内还未有这香气。”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这香囊的香气容易染人,被莺莺劈晕过去的兆时太子已经说明了问题,他醒的也是及时,一睁眼就看到了屋内站着的几人,武成帝目光冷冷扫来,沉声问他:“这香囊是你的?”

兆时太子脸色惨白,爬起来跪在了地上,他现在头还有些发懵,都怪他太过大意,没想到莺莺还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脱罪,兆时太子下意识去寻找莺莺的身影,隔着轻薄的纱帐,在他看到坐在榻边怀抱着莺莺的钦容时,血液倒灌懵的更加彻底,喉咙滚动着颤声问:“莺莺她……”

“你还有脸提她!”武成帝对这个儿子实在太失望了,愤怒中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不可否认,当初他立这个四儿子为太子有些草率,但兆时儿时的确聪明拔尖,深受他的喜爱。只是当初他对兆时有多喜爱,如今对他就有多失望。

他拉着兆时的衣襟将他半提起来,厉声问道:“你到底还能做出多少荒唐事!”

兆时太子被武成帝拉的跪地直身,最初的震惊过后,他望着武成帝眼中的失望,眼眶一热话直接出口:“父皇以为儿臣愿意如此吗?”

若不是招宣太后那一日胜过一日的偏爱,若不是武成帝立着他为太子又暗地默许钦容培养自己的势力,若不是那荒谬又让人觉得可笑的天命,他又何至于如此?

武成帝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反问他道:“难不成还是朕逼你这样做的?”

兆时太子被打到地上,偏头抿着唇苍凉一笑。性子中的叛逆与不服气因这一巴掌全部激发出来,他当真敢继续顶武成帝。

“父皇觉得,您当真没有错吗?”

武成帝愤怒到极点,眸中各种情绪翻涌而过,他最后道:“朕最大的错就是立你为太子,早在你这孽障出生时就该一剑杀了你!”

这话不管是真心还是气话,都太过于伤人。

气氛降到冰点,屋内的人见状被吓得纷纷跪地,“陛下息怒!”

兆时太子做出这种事,事到如今顾明致和顾凌霄是不会帮他求情的,而屋外的朝臣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依稀知道兆时太子惹武成帝发了大怒。

顾曼如虽然也心疼自家侄女,但她除了是莺莺的姑母还是这北域国的皇后、兆时太子名义上的母后,所以她不得不出声安抚。

在这种情况下,恐怕也只有处在漩涡中心的莺莺还没感知到危险,她情人喃大概是解了,只是因催.情的作用软趴趴伏在钦容肩头,呼吸沉沉已经昏睡过去。

钦容知道她此刻还是不太舒服,想帮她拂开额上的碎发又不方便动手,就唤晓黛上前把人抱走。

晓黛早就受不住屋内的氛围,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如今见着这种皇家丑事已经实属不妙。匆匆将自家姑娘接过,晓黛见莺莺身上汗湿大半,也就没揭开那薄毯。

随着莺莺和晓黛的离开,钦容总算从里屋出来,他身上的衣服仍旧板板正正,只是下摆微微发皱。一出来他就跪在地上请罪,武成帝瞥了他一眼问:“你又何罪之有?”

“一切皆因儿臣看护不力。”没有解释刚刚屋内发生的事情,钦容把重点放在莺莺情人喃发作,而他赶来不够及时上面。

当初在得知莺莺中了情人喃后,武成帝就准许了他每七日给莺莺喂一次解药,如今他把自己的过错揽在这上面的确没什么问题,巧妙就巧妙在,他在无形中帮武成帝解决了难题,暗示所有人他与莺莺什么事都没发生。

武成帝深深看了自己这个三儿子一眼,当了多年的帝王他不是看不出钦容打的什么主意。

如今若是想保莺莺清白,众人就必须顺着钦容的话继续往下走,这样就相当于咬死了钦容只是来为莺莺解毒,更何况,刚才进屋时他们只看到莺莺压着钦容,而钦容的手自然垂放在两侧,的确是没有碰莺莺。

武成帝默了瞬,当即佯装训斥了钦容两句,算是这般应下了。

钦容虽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兆时太子的确是躺在莺莺的屋内,而莺莺就算有钦容的洗白也不可能不留污点。

就是这么一个无法洗白的污点,就足以让兆时太子之事没有回旋余地。兆时太子听完阵阵发笑,在武成帝派人把他拉下去时,他大笑着夸赞钦容:“三哥真是走的步步好棋。”

每一步都杀人无形让人浑身发寒,不动声色中就让人坠入地狱。

这晚,大臣们得知兆时太子醉酒走错顾家姑娘的房间,好在三殿下来为顾姑娘解毒赶来及时,将其拦下。因兆时太子处事荒唐,醉酒醒来不知悔改甚至还敢出言顶撞,帝大怒将其幽禁在房,连夜召众臣入御书房商量要事。

这是极其混乱的一晚,莺莺直到子时才恢复清醒。

她清醒过来时,人已经被晓黛洗干净塞入薄被中,清波居内过分的安静,她动了动身体感觉某处略有不适。

随着这一丝丝的酸疼,莺莺很快回忆起之前的一幕幕,毕竟那时意识不清,所以她只能记起模糊的场景,场景中她紧抱着钦容不放,浑身燥热难忍时追着钦容吻她,然后……

莺莺蹭的一下从榻上坐起,才恢复气色的小脸瞬间涨红。

虽然此时房内只有她一人,但莺莺仍旧羞的蜷缩在榻角,她咬了咬被子没能缓解情绪,就将一旁的枕头捞起抱入怀中,却在枕下发现一条皱巴巴的幽丝凉帕。

这帕子……

某些画面不受控制的往脑海里钻,莺莺脸红的更加厉害,想也不想就将帕子丢在地上。

这幽丝凉帕是她特意放在枕边的,这几日晚上太热,莺莺夜里醒来总会出汗,就让晓黛帮她准备了一条放在枕边擦汗。只是她没想到这帕子自己还没用上,就直接便宜了钦容擦手。

轻飘飘的帕子没什么重量,哪怕莺莺使了大力也只是让它落在榻边。

莺莺一看到它就浑身不适,于是带着怒气抬脚将帕子踢到了榻下,因闹出的动静太大,睡在房外的晓黛起身进来查看,莺莺赶紧躺下装作睡着的样子。

“姑娘?”晓黛揉了揉眼睛往屋内走了几步,声音放得极轻。

莺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想到丢在榻下的帕子心不由又提了上来。生怕晓黛走近看到,她指尖抓着薄毯出了些汗,好在一片模糊中晓黛没发现莺莺醒着,很快又关上房门出去了。

等屋外安静下来,莺莺赶紧爬起来去捡地上的帕子。

虽然屋内的花香已经散去,但这帕子仍旧泛着几分腻人香气,莺莺拿着它丢也不是藏又躁得慌,光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最后咬牙又把它塞回枕头下,准备明天找机会烧掉。

这一晚,莺莺虽然存着模糊的记忆,但后来她昏过去后并不知最后如何收的场。等第二日醒来,她听晓黛讲述才知兆时太子被夺权幽禁。莺莺的名声虽然被保住了,但仍旧有了不好影响。

莺莺向来不在意旁人怎么看自己,更何况前世她的名声远比此刻糟糕,所以并不在意,但顾家人为此愁的一夜未眠。

一听说莺莺醒了,顾曼如大清早就跑了过来,她拉着莺莺的手满面愁容,吞吞吐吐了好久才问莺莺:“昨晚……你同兆时太子没发生什么吧?”

莺莺现在最听不得这个名字,她扭了扭头硬邦邦回:“没有!我把他打晕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顾曼如也不觉得兆时太子得了手,是出于谨慎才会有此一问,她最想问的还是后面这句话:“那你同钦容……”

莺莺没了之前的硬气,更何况顾曼如来的太早,她压在枕头下的帕子还没来得及处理。

憋闷了一瞬,她才回道:“我和三哥哥清清白白,也并未发生什么。”

这话并不是假话,莺莺虽然记忆模糊,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清晨她起来时,有认认真真检查了一番身体,除了某处略有酸涩感身上并无半分痕迹,再加上钦容做事极为小心,就算是帮她缓解那毒,也只是浅浅纾解并未深入,严格意义上讲莺莺还是完.璧。

“当真?”事实虽然是这样,但莺莺这话说的太无力,让顾曼如有所怀疑。

她皱了皱眉柔声劝着:“这事你不要觉得害羞隐瞒姑母,一定要同姑母说实话。”

莺莺重生后脸皮是真的变薄了,想起前世她还敢同姑母埋怨钦容榻上不温柔,这会儿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只是又硬着头皮确认:“莺莺真的同三哥哥清清白白。”

晓黛适时帮莺莺证实,“奴婢昨晚帮姑娘清洗时,的确没发现姑娘……咳咳。”

在莺莺带着恼怒的凝视下,晓黛小脸红了红没了声音。顾曼如这才放了心,唇边荡起笑容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

当天晚上,晓黛打听了一番告诉莺莺,武成帝又将众朝臣召去了御书房,就连多年不理朝政的招宣太后都过去了。

如今招宣太后虽还权给武成帝,但她手下仍有不少忠心旧部,她向来偏心三皇子钦容是有目共睹的,在这个关头忽然插手朝政,打的是什么主意众人一清二楚。

太.子.党.派大势已去,想来这次兆时太子的行为寒了武成帝的心,就连招宣太后也无法容忍了。

莺莺在房中烧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听着晓黛的描述偷偷将那条帕子也丢了进去。等东西烧完,她心里舒坦了浇熄了火盆,晓黛见莺莺面上一派往日,不由问了一句:“姑娘不担心太子殿下吗?”

连她一个小婢女都看的出来,这明显是要废太子的前兆。

窗外月光清亮,因兆时太子之事,近几日九华行宫是一日比一日安静。

晓黛见自家姑娘许久不答,就叹了口气端着盆子出去了,她以为这次兆时太子的行为是真伤了自家姑娘的心,却不知在她走后,莺莺借着满室的寂寥回答了她。

她说:“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她早在前世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兆时太子会两世因这种事被废。

按照前世的发展来算,兆时太子是在回皇城后被废,四子败而三子起,与这道圣旨一同而下的就是莺莺与钦容的婚书。

如今一切提前事情还没逼上绝路,眼下在她这件事上还有回旋的余地,莺莺想到这里起身去找姑母,这次她绝不能重蹈覆辙再嫁给钦容。

第42章 囚四十二天

已到亥时, 莺莺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她到时顾曼如已经安歇。

云心守在顾皇后的房外, 见莺莺好似有什么急事, 心知自家娘娘对这位侄女的重视,迟疑了瞬道:“不如奴婢进去看看?”

莺莺知道自家姑母夜里经常难眠, 她点了点头, “若是姑母睡着了就算了。”

云心应下, 轻手轻脚进去又很快出来,她阖上房门后回道:“娘娘已睡实, 奴婢唤了两声都没醒来。”

这几日需要顾曼如操持的事情太多,她居皇后位看似不理朝政,但总要被朝堂的风起云涌波及。想来顾曼如近日是累极了才睡的这般早,莺莺不忍扰姑母好眠,就只能等明日再过来。

“姑娘事情很急吗?”云心体贴道:“今晚陛下彻夜待在御书房,娘娘寅时说要起来为陛下炖参汤,您若方便,云心可代姑娘转达那事。”

莺莺还真不方便。

这话她要怎么说出口?难不成要让云心告诉姑母, 她家好侄女不想嫁给钦容让她赶紧去给陛下暗示两句?现在的问题是, 武成帝也没有要让钦容娶她的意思啊。

这就是重生与未重生之间的代沟,这话她直接同姑母说也就算了, 对着云心还真说不出来,就好似她多自恋般。

想着姑母就算此刻醒了, 这个时间也无法闯去御书房, 莺莺看了看天色, 委婉拒绝道:“那我寅时再过来吧。”

莺莺还是想将自己的想法亲自告诉姑母,反正也没几个时辰了,大不了她今晚不睡就是了。

晃晃悠悠回了清波居,踏上桥廊,莺莺吹着夜风不想回房间。

今夜大部分的官员都被喊去了御书房,大概是感受到危险气息,就连住满皇亲贵胄的清波居都过分安静。

莺莺趴在木桥上,看到不远处兆时太子的房门紧锁,外面还守着一排肃杀禁卫军。时隔几日,莺莺仍旧不敢相信兆时会对她做出这种事,他明明不喜欢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莺莺不由想起那日兆时太子带着哭腔对她说的一句话,他说:“莺莺,你帮帮我好不好……”

说来好笑,明明被强迫的人是她,倒好似兆时成了受害人。

莺莺想着想着不由想起前世的兆时太子,他不似这世般有了一段颓废时光。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永远扬着下巴,他不会认错也不不会觉得自己有错,脑子转的快又过分自信,更不会放低姿态问出:“莺莺,你说孤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那个时候两人最相像的地方,大概就是同样没心没肺又爱荒唐胡闹。

莺莺记得,当她同兆时太子密谋好如何将钦容搞到手时,兆时太子懒洋洋晒着太阳,好心提醒她道:“孤可把话撂在前头,这招是损人不利己的下下之策,孤给你提这法子也是有私心的。”

“你可想好了,这事儿要是一成你的清誉就毁了,就连我那三皇兄同样讨不到好。你要不介意之后钦容无权无势当个废皇子,咱就这么办了。”

莺莺点着头一点也不犹豫,甚至坏心思的想钦容没了权势和地位更方便被她掌控,把人关小黑.屋什么的也不成问题。

如今再回想那段荒唐事,莺莺觉得他们二人真是无可救药的大傻子。如今她开始清醒了,而兆时太子却还糊涂着。

她那时觉得兆时太子真聪明,而兆时太子也佩服自己使得一手好计谋。

一夜的瞒天过海,封闭的房间气息香腻光线昏暗。当苦寻莺莺未果的众人,照着兆时太子故意留下的线索撞开钦容房间时,巨大的碰撞声将莺莺惊醒,她迷瞪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窝在钦容怀中。

那个时候她真的太累了,被钦容反复折腾了一夜才刚刚睡下。

在她听到房门口传来的惊呼声时,迷迷糊糊脑子里装的还是浆糊。只是动了动身子,莺莺就将脸埋入了钦容的衣襟里,想象中的碎.吻还轻哄消失不见,莺莺只感觉身侧的人动了动,松开她起身时直接用薄毯将她全部罩住。

莺莺不够清醒,只觉得钦容怀抱香香温温十分舒服,她不想让人走甚至还哼唧了一声去抓钦容的手,莺莺一直未睁眼,所以不知屋内站了多少人,也不知钦容在被她抓住小指时身形微顿,紧接着跪在地上担下了全部责任。

那场戏是由莺莺和兆时太子配合着完成的,在兆时太子的故意引导下,武成帝顾皇后等人也很快赶来,宽敞的屋内顿时挤满了人,武成帝怔了片刻给了钦容一巴掌,虽怒但神色古怪。

钦容身上只着了单薄的寝衣,向来温雅有礼的他衣领松松垮垮,从脖颈至露出的锁骨上布着细浅挠痕和牙印,无形中已经说明一切。

在那种困境下,他未解释一句,只是垂着眸子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于是武成帝又给了他第二巴掌,在这一巴掌的脆响中莺莺彻底醒来。

她那时头上的伤还未好利落,初初醒来还有些迷糊。

完全没有别家女子该有的羞耻感和要死要活,莺莺揉了揉眼睛看到钦容跪在地上被打了,心疼下险些忘了兆时早前交代她的话,几个音节出声险些就说出了实情。

好在,兆时太子知晓她的脾性提前有所防备,见她要犯蠢连忙堵回了她的话。后来无论武成帝再如何打骂冤枉钦容,莺莺都垂着脑袋沉默当受害者,她那时想,熬过这两天就好了,总归生米煮成了熟饭,钦容一定是要娶了她。

果然,没多久武成帝就下旨给两人赐了婚,只是莺莺没想到她和兆时太子的计谋被武成帝识破了,武成帝以陷害兄长以下犯上的罪名直接废了景兆时,莺莺摇身一变也成了钦容的太子妃。

自那之后,莺莺再也没见过景兆时。

回忆到此结束,莺莺忽然发现兆时两次被废太子位都是因为这档子事,说的更具体些那就是都因莺莺被废,前世是为了帮她,这一世莺莺始终没看穿兆时太子的目的,但这手段和害她没什么区别。

想的有些入神了,莺莺没察觉身后有人靠近,她搓了搓自己依旧红肿的右手叹了声气,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再见一面兆时,问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

伸着胳膊正在虚抓桥廊下的荷花,纤细手腕突兀被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截住,莺莺微怔扭头,这才发现钦容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侧,他握着她的手腕微垂着眉眼,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手问,“怎么还没消肿?”

莺莺惊讶于他这个时辰竟然还没休息,下一瞬各种乱七八糟的场景钻入她的脑中,被烫着了般赶紧去甩钦容的手。

钦容怕伤到她只是虚虚握着,被她这么一挣没有防备,轻易就让莺莺抱着右手退离了两步。

深夜的月光下,莺莺长发简束穿着素白的薄裙,她脸颊微鼓一双眼睛黑亮亮瞪着他看,钦容在她眸中捕捉到恼怒的情绪,微顿了下含笑:“这是怎么了?”

不顾莺莺的躲避,他上前两步重新执起莺莺的手腕,这次他没给她逃脱的机会,大掌圈住她的小手按了按她红肿泛青的位置,低沉询问:“这两天没上药?”

那日,莺莺被他抱到膝上吻时,这个男人就一直圈着她这只手。

他肯定是知道莺莺这只手是因何而肿,所以在抱着她轻哄时,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不时会亲一下她的小手,帮她上药的过程更是腻腻歪歪让莺莺羞于回忆。

莺莺现在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可以的话还想让他在自己面前消失,偏偏她想什么什么就不会如她的愿,钦容一点也不恼她的沉默,甚至还当她耍小孩子脾气道:“走吧,三哥哥亲自帮你上药。”

“我不。”莺莺总算说话了。

知道这人是想把她往自己房间拐,她挣扭着不如他的意:“你放手,我要回去睡觉了!”

虽说对她使手段的人是兆时,钦容只是‘路过救她’,但莺莺只要想起那日的事就不舒服,更何况还不知这人有没有在背地里插手算计她。

钦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见莺莺火气甚大,只能停下脚步扭头凝视着她,好脾气询问:“谁又惹到你了,今日怎么这么大火气?”

莺莺的手还被他牢牢抓着,实在看不惯钦容这副云淡风轻的表象,她闷声内涵了一句:“三哥哥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那手帕她不久前才刚刚烧了,这男人怎就能这般若无其事。

话落,四周静的只余树叶响动。

钦容站在她几步之外,衣袍的下摆微微飘动,在听清她这小声的嘀咕后,他面色不变只将漂亮的眸落在她的身上,久久凝视着不语。

他这模样倒不像生气了,毕竟莺莺心里有数,前世比这过分的话也指着他鼻子骂过,只是说不出他这目光下的情绪,莺莺本能瘆得慌。

瑟缩肩膀往后退,莺莺这才想起自己的腕子还在他掌中,他只微微一动手就将人轻轻拉回。

跌跌撞撞往他怀中扑时,钦容顺势将她揽住,他捏起莺莺的下巴低眸望着她问:“莺莺是气三哥哥不提那日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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